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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这时才想起,父母亲前些天就回邻省探望外公,最早后天才能返回,走前给保姆方姨也放了假。

盛林倚着车门呆了一会儿,甩甩头走上门阶。打开房门,沉甸甸的黑暗涌上来。盛林没有开灯,拖着脚步走进客厅,把自己扔在沙发上。

大多数医院的病房总是很单调,还伴有各种难以令人产生愉悦感受的气味。

晏在临床医学专业读到大四,还是没能喜欢上这种气味。他以很小的幅度动了动头部,在不被人察觉的前提下,让鼻尖离散发着消毒液味道的枕套远一些。

疼,太疼了。

他的胃里像被塞进了一部微型绞肉机,缓慢而持续得将胃壁绞成碎末。很轻微的呼吸震动传到腹部,都能牵扯出加倍的痛楚。

更可怕的是谢晓云还在他旁边喋喋不休。

“我们好像真的分手了。他到现在都没有找过我。”

“之前还说心里有我。这也算有我吗?都没试着认真挽回过。”

“男人真是无情的,说了分手就一点留恋都没有。”

……

自从得知晏住院那一刻起,只要下了课,谢晓云就会特地从学校赶到晏病床边,絮叨她跟盛林那短暂而遗憾的美丽爱情。晏在医院躺了两天,谢晓云就在他耳朵边唠叨了两天。晏觉得自己的耳朵快要离失聪不远了。

“我说分手只是想考验考验他而已。他那么聪明,不可能想不明白啊。”

“就算我不该随便说分手,可这也是有原因的啊。女朋友的生日礼物都让助理挑,这是做男朋友的态度吗?我生气难道还不应该了?还是说他真信了我跟师兄是一对的鬼话?他不会那么笨吧!”

“再说了,我都带你一起去见他了,哪怕是榆木脑袋都能明白那些流言不可信啊。”

“我原谅他一次,他也原谅我一次。这下不就扯平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分手呢?”

数不清的蜜蜂从耳朵钻进大脑嗡嗡震动翅膀。晏额角紧绷,有一根青筋在砰砰跳动。

谢晓云停下来喝水,准备新一轮的控诉。

晏突然睁开眼睛,双眼直直盯住她:“你应该生气。他信了。你们扯不平,所以也不可能再合好。就这么简单。”

谢晓云举着水杯愣住,呆了两秒,惊喜大叫:“师兄你醒了!”脑子一转,忽然又脸色大变,“师兄你刚才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晏仍旧面无表情,眼睛扎在她脸上一眨不眨,“我的意思是:你跟盛林没戏了。彻底没戏了。”

谢晓云半张着嘴巴,过了很久才想清楚晏到底在说什么。她脸色阵红阵白,最后难过得差点当场哭出来,匆忙抓过手包,一句话没说跑出去。

病房里安静了。

晏小心活动下躺得僵硬的身体,视线落在门口,一时半会儿没收回来。

大学四年,他习惯独来独往,班里的同学、宿舍的舍友都不亲近。谢晓云虽然矮他一级,却是他在学校唯一可称之为朋友的人。

他们是同乡,返校时偶尔在车站碰上,女孩子一个人拖着大行李箱挺费劲,晏就帮衬了下。这姑娘爽朗大方,从那之后经常主动约他出去玩儿。渐渐熟悉了,有些不方便其他女孩知道的心事也会说给晏听。

自从她跟盛林好上,晏被迫充当了她将近一年的情感热线知心哥哥。

现在,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

晏捂着胃部翻过身,重新闭上眼睛。

耳朵清静了,挺好的。

会所的工作丢了,他要尽快好起来,重新找一份合适的打工。大四是关键时期,这两天落下的课程和实验,也要尽快补上。

这些已经够他忙了。至于其他,他没有心情再去关心。

在医院又多躺了一天,晏便办了出院手续。除开校外打工,他在校内也兼着勤工俭学的岗位。这种岗位通常都是学校补贴贫困生的,每学期都有很多人申请。做不好或是旷工太多,随时会有别人顶上。

中午晏回到宿舍,就一个舍友在。那舍友往晏脸上看了两眼,也没多说,打过招呼继续忙自己的事。

晏当初来学校报道晚,住的是跟其他专业拼凑在一起的混合宿舍。同舍四个人的课表都不一样。晏又从大一开始在校外打工,天天早出晚归不见人影,碰上在会所做夜班,夜不归宿也是常事。所以他跟舍友之间,严格说起来也没什么交情。也幸好大家都没混得太熟,没人问东问西的,倒省了晏不少麻烦。

胃里还是很不舒服。晏自己煮了碗清汤面,吃了几口就咽不下去。翻了会儿书,定好闹钟上床休息。忍着胃部时轻时重的抽痛,迷迷糊糊睡了半个多小时,闹钟没响晏就彻底睡不着了。

太TM疼了。

晏本来就有轻微胃溃疡,这回被人用尽全力踹了那么一脚,五脏六腑都跟着一起造反,腹腔里就没个舒坦的地方。

晏出了一头冷汗,坐起身缓了十几分钟那股疼劲儿才下去一点。

下午的课在实验楼那边上,离得有些远。以他这状态,估摸着得提前个十几二十分钟出门才赶得过去。

咬着牙好歹蹭下床,洗把脸正要把课本装包里,晏发现那一叠睡前就备好的课本、笔记上面多出来一袋鲜牛奶。

晏板着脸,站在书桌前呆了足有五六秒,最后才想起把牛奶拿起来。牛奶是热的,应该是用开水烫过。

晏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却微微有些波动。

他又站了一会儿,翻出手机给那个叫何瑞文的舍友发短信道谢。信息很快回过来,就三个字“趁热喝”。

晏看着手机屏幕,唇角极浅极浅的向上牵动一下,依稀像是个微笑的模样。

中午吃的药效力上来后,身体好受了些。晏下午两节课都顶了下来。课后去找老师要了课件,打算自己把这几天落下课整理一下,尽量把笔记补全。

到了晚餐时间,晏照旧去二食堂二楼的小餐厅帮工。为了少点麻烦,他受伤的事没通报给学校。晏跟平常一样不断来回走动收拾餐具、清理餐桌,一个多小时下来身体有些受不住。

六点半以后人开始变少,餐厅里还剩零星几个学生在用餐。晏坐下略微歇了歇,又去楼梯口那边的位子收餐盘。

这时他突然听到坐在附近的一个女生发出一声类似惊喜的低呼。声音不大,但因为人少还是听得很清楚。

晏下意识抬头,双眼刚刚好撞上一个身材高挑,面容也极为英俊的男生。

是盛林。跟平时一样夺目惹眼,如果嘴角上没有那一道显眼的伤疤会更完美。

嘴角,伤疤……

晏的眉梢不自觉跳了一下。

他突兀地想起来,会所的那天晚上,他似乎咬伤过一个人。就在嘴角。

那时他被严老板下了药,情急之下把人放倒跑出包厢。躲在外面洗手间的时候,药力逐渐发作。身体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