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又失败了吗？”他不甘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将巨大的身子沉进极北之地冰冷的海水中。

世界一片狼藉，苍穹被劈开了一道口子，数不清的星辰从高空坠落，在九州大地上砸出一个个深坑。

盘古如约而至，四大创世神兽联手，包括他们创造的一众神灵也出手抵抗，依旧不能阻挡盘古灭世，他巨大的斧头一挥，立刻将地面划开，整个大陆都被切开，红色的岩浆疯了一样从地底涌出来，生灵无一幸免，都成了盘古腹中的血食。

“我们真的努力了吗？”他在心底不停地问自己。

然后他看见盘古一掌拍向虚空，祝融和共工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毫无反抗之力。水火齐发，足以在大地上酿成灾祸，于盘古而言，却连搔痒也算不上。

无数个纪元，他们四人都在谋划如何能杀了盘古，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这天地最终都只是盘古的一个牧场，任他破坏。

这个纪元，他们创造了神灵，最顶尖的神灵甚至能与他们四人一战，他们满怀信心期待着盘古的到来，可是，等到的还是一败涂地。

他亲眼看着白虎和朱雀被盘古斧子劈中，当场就断了生机，这让他对自己的不死之身有了疑惑。在那一瞬间，他发现原来自己也许是可以被杀死的。

虽然，白虎和朱雀也重创了盘古，可是，天地之间的生灵和神灵们，这时候已经几乎都殒落了。

随着青龙失去战力，天地又重新归于宁静，他看见青龙巨大的身躯落在九州上，发出震天的巨响，之后就再也无法动弹。

盘古走了，天却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这是他们在交战的时候，盘古斧子划破的口子，初时并不大，后来随着交战愈烈，口子被盘古撕扯得越来越大，到最后，日月星辰都开始朝这个口子倾泻。

无数的星光从天上滑落，化作一颗颗山岳一般的巨石砸在九州之上。

再这么下去，天地怕是要毁了。

“毁了就毁了吧！”他想，这么多个纪元以来，累了。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管什么了，与其沉睡不知道多少年之后，重新面对这个一无所有的世界，还不如这个世界就这么彻底消失。

突然，一巨蟒从海中一跃而起，激起巨大的浪花，掀起了滔天巨浪。

巨蟒身长数百丈，一跃跃入云层中，还没有停止，而是朝着更高的天空飞去。

星辰砸在它身上，它浑然不觉，巨大的眸子盯着天上那个巨大的口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哪里飞了过去。

“女娲！”他挣扎着，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他浑身的力气早就已经在那一战中消耗殆尽，此刻他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巨蟒在空中化作人身蛇尾的样子，容颜亮丽，黑发如瀑，脸上仍是一往无前的坚毅，她冲到苍穹的最高处，用双手撑着那坠落的星辰，望了一眼满目疮痍的九州大地，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女娲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她在深切悼念这个曾经生存过的大地，那些被她创造出来的生灵一个都没能活下来。

可是，她要保护这片天地。

女娲以身化天，将那道口子堵住了。

天空一片湛蓝，大地依旧沧桑。

可是时间，很快就会忘记伤痛。

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仿佛看见天空有流星划过，他知道，那是女娲的泪。

2

小溟是一头鲸鱼，它可以长到几十丈的大小，一口就能吞掉数以万计的小鱼小虾。不算那些上古神兽，鲸鱼是海洋中最大的生灵之一。

每年春夏之交，它都会随着鲸鱼的族群回到它们出生的地方——极北之地。

这里终年都被冰雪覆盖着，海面上是白茫茫一片，强大如它们，也只能在海面上待上一小会儿，就要赶紧潜入水底，海水里面比海面上要暖和得多。

而且运气好的话，海底还能遇见暖流，那里的海水像极了阳光的味道，只有在涨潮的时候，它去过的浅海海滩，才有这种温暖。

小溟就在极北之地的海底找到了一处温暖的地方，那里是一座海底的山脉，绵延能有上百里。

海底的山脉不少，很多都是和陆地上的山脉连在一起的，在地上绵延向上，成为高耸入云的山峰，在海底则不断向下，成为深浅不一的沟壑。

小溟发现的这座山脉则不同，它是独立的山脉，整个山体都被海水淹没，完全沉没在海水中，山脉山脚底下是幽深的海底，小溟虽然是鲸鱼，也不敢深入。山脉上方则是一片开阔的山顶，大体呈一个圆形，上面格外温暖，有很多珊瑚和小鱼在上面安家。

至于这座山脉的大小，小溟曾经围着山脉游过一圈，整整游了三天三夜，才刚刚游完一圈。

“真大啊！”小溟一直以为鲸群里那个身长超过五十丈的傻大个就已经是庞然大物了，可是在这座山脉面前，那个傻大个也不过就是小溟嘴里的一条鱼。

它们都很喜欢这个地方，这里的海水温暖，除了它们，还有无数的鱼儿都在这里生活，它们既能在这里休息，又不愁食物。

“真舒服！”小溟一口吞下成千上万条小鱼，躺在那座山脉的山顶，惬意地望着海面，蓝蓝的天空在海水中漂浮着。

3

纪元开启之初，青龙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他迫不及待地把玄武他们召集在一起，兴奋地演示着自己的发现。

青龙屈指一弹，巨大的龙爪从自己身上弹出一滴血液，然后对着血液呼出一口气息。

接着，那滴血液在空中不断蜕变，被青龙气息包裹的血液持续膨胀，变成一条和青龙一模一样的血色小龙。然后小龙张牙舞爪在气息中翻腾，四周布满了青色的电弧。最后，小龙一声怒吼，整个身子暴涨至数十丈，血色渐渐褪去，露出金色的鳞片，化身成为一条金龙，在云层中穿梭。

小金龙在云层里隐去身形，立刻又操纵天象，时而狂风大作，时而艳阳高照。

“这？”玄武不明所以。

白虎和朱雀也是一头雾水，都望向青龙。

青龙盯着那条欢快的金龙，说道：“我无意中发现，我们自己可以创造生命。”

“生命也可以创造吗？”玄武抬起巨大的头颅，望着天空。

这之前的数十个纪元，所有的生灵都是自然诞生的，有时候会诞生无比强大的猛兽，有时候是魔族。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生灵可以创造，自然也没有尝试。

“这种由我们创造的生灵，可以操纵天地间的力量。”青龙似乎已经窥探到了某些门道，“他们甚至可以提升自己的能力，和我们一样。”

青龙沉吟片刻，又说道：“我准备把这种生灵，叫做——神。”

于是，轰轰烈烈的造神计划，在这个纪元实施了。

青龙创造了神力非凡的龙族，掌控四海和九州的水族。

白虎创造出水神共工，河伯等神族；朱雀则创造出火神祝融，天吴，毕方等神族。

唯独玄武，迟迟没有行动。

玄武独自一人回到了极北之地，他陷入了沉睡，开始思考，自己要创造出一个什么样的神。

为什么要创造神？青龙说由他们创造的神，力量比每一个纪元的生灵都要强大，随着他们力量的提升，也许在盘古来临的时候，他们可以一战，说不定能在这个纪元杀死盘古，不用再经历毁天灭地的痛苦。

玄武也同意青龙的想法，所以，他要创造一个完美的神。

玄武睡了很久，他缓慢地睁开眼睛，从极北之地的海洋里探出身子，慢慢走到了九州。

这时候的九州已经一派繁荣，被他们创造出来的神族在上面生活，自然诞生的生灵也出现在九州之上，又到了纪元最繁荣的时候。

青龙来到玄武身边，大惊失色。

玄武本来是一只巨大的玄龟，身上缠绕着一条巨蟒共生，龟蛇一体。而此时的玄武，背上那条巨蟒已经不知去向。

“玄武，你怎么了？”白虎也跑了过来。

玄武笑笑，说道：“看，我创造的神——女娲。”

一条巨蟒从海中探出头来，刹那间穿入云层，巨大的身躯在苍穹投下一片阴影。

巨蟒从云层中探下脑袋，忽然整个上半身化成他们未曾见过的样子。

“盘古？”朱雀杀机毕现。

虽然下面仍然拖着一条蛇尾，但是上半身的样子，和盘古太相似了。

玄武阻止了朱雀，说道：“不是盘古，是我创造的神。”

玄武创造女娲的时候，参考了盘古的样子，因为盘古太强大了，他相信盘古的身体有可取之处，但是他又觉得盘古太过凶狠，于是女娲变得柔美一些。

“我斩断了和她的一切联系，她现在是一个独立的神。”玄武说，“她有可能会成为最伟大的神。”

4

小溟照例在那座海底的山顶上休息，它刚吃完一顿好的，正需要休息来好好消化一下。它找了一块空地，游到那里，整个身子贴在山顶的石头上，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温暖的海水包裹着它，梦中它又饱餐了好几顿。忽然，小溟感到了一阵微弱的震动，从身子下的石头里面传了过来。

小溟立刻从梦中惊醒，它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它又将身子贴在石头上，这次却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可是，刚才的那种感觉很真实，虽然很微弱，但是却是实实在在地被小溟感受到了。

“那种感觉就像，就像……”小溟将这件事情说给了那个傻大个听。

“像什么？”傻大个盯着远处游弋的鱼群。

“像心跳！”小溟在海里上下翻腾，“对，像心跳，就是心跳。”

傻大个白了它一眼：“心跳，这么大一座山，还有心跳？”

“这片海域，还有比我更大的鲸鱼吗？”傻大个拍打着尾巴，朝远处的鱼群游了过去，一张嘴，吞噬了一半的鱼群。

傻大个身长超过五十丈，小溟不足十丈的身子在它面前，显得有些渺小。

小溟悻悻然游回山顶，又在那块空地上停下。它闭着眼睛，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下的岩石上。

它能感受到海水的流动，感受到身边偶尔游过的一条小鱼，一只水母，甚至是一只小虾的游动。

可是，小溟再也没有感受到从岩石传过来的那种微弱的震动。

“也许，真的是我感觉错了吧！”小溟这么想着。

后来，每年小溟都会回到极北之地，在那里待上几个月。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已经身长十几丈的小溟照例在那个空地休息，一阵震动从身下的岩石传了过来。

虽然微弱，但是清晰有力，就像是它自己的心跳声。

小溟睁开眼睛，忽然感到自己被一种彻骨的悲伤包裹着。

5

在创造出女娲之后，玄武实力大损，他几乎是耗费了一半的心血，斩断了玄龟和巨蛇的所有联系，才创造出一个独立的强大的神。

玄武看了一眼女娲之后，就回到了极北之地陷入沉睡，恢复修为。

这一睡，便是漫长的岁月。

玄武是被一种强烈的情绪唤醒的，这种情绪进入了玄武的梦中，几乎让他在梦中落泪。

醒来之后，才发现整个世界都被一种强烈的情绪笼罩。

生灵们无精打采，连被他们四人造出的神，都被这种情绪感染。这种情绪如同有魔力一般，天地间的生灵们感受到了，都变得没了精神。

这种情绪，玄武曾经感受过。

在漫长的日子里，在许多个纪元里，他们从混沌中醒过来，大地上一无所有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

“是谁呢？”玄武顺着情绪寻找，找到了立于山巅的女娲。

女娲盘着蛇尾，双眼看着这方天地，浑身都散发着这种情绪。

玄武静静望着山巅之上的女娲，情绪也愈发强烈。

最后，玄武终于决定去问问女娲。

他亦化作人身蛇尾的样子，化名伏羲。

伏羲从云层中探下身子，将蛇尾一摆，瞬间就来到了女娲身边。

女娲被突如其来的伏羲吓了一跳，可是当她看见伏羲的时候，身上一直萦绕不散的情绪忽然就散开了。她欢快上前，打量着伏羲，问道：“你是谁？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伏羲来到悬崖边，在女娲方才的地方，望着大地上的生灵，说道：“我叫伏羲，一直在这天地中，只是不曾出来而已。”

女娲来到伏羲身边，望着芸芸众生，问伏羲：“你看见了什么？”

伏羲说道：“生灵自由自在，神灵们潇洒快活。”

女娲却摇了摇头，说道：“初时我也这般认为，可是时间长了，我便感到孤独。”

“孤独？”伏羲转过头望着女娲侧脸，那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个词，女娲平静望着大地，那种叫“孤独”的情绪又从她身上散发开来。

在漫长的岁月里，每一个纪元最混沌的时间里，玄武一直在极北之地的海底沉睡着，天地间一片死寂，那种无力的感觉，原来就是孤独。

女娲也转过脸看着伏羲，说道：“天地间不过百十神灵，他们各司其职，看似逍遥，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所谓神灵，乃是他们四人随心所造，若用心多几分，便强大些，少几分，便弱小些。那些神灵，有的是青龙一族，有的是朱雀模样，说是奇形怪状也不为怪。

女娲又说：“自我觉得孤独之后，便在此守望大地，直至方才遇见了你，孤独方才散了一瞬间。”

伏羲笑笑：“那我们游历天地，去找找这孤独为何物？”

伏羲便同女娲游历天地，看遍了山川河流，游遍四海，看星河沉浮，观日升日落。

在游历中，女娲身上的孤独渐渐散了。

后来他们才知道，那些创造出来的神灵，少了的东西叫做情感。

游历完天地之后，他们又回到当初的那座山上，女娲看着大地，忽然说：“我要创造生灵。”

伏羲心念一动，问道：“你要创造什么样的生灵？”

女娲弯下身子，取了一块山顶的泥土，照着伏羲的模样捏了捏，最后思索片刻，又将蛇尾一分为二，托在手上，对伏羲说：“就是这般模样！”

伏羲大惊，这般模样？岂不是和那盘古模样一致？

女娲对着手中泥像吹了一口气，那泥像立刻活了过来，从女娲手中跳下来，蹦蹦跳跳朝山下跑过去了。

伏羲望着那个小小的背影，脑海中忽然浮现盘古的身影，那个残暴的影子能令山河破碎，天地失色。

“这世界终将毁灭！”一个声音在伏羲脑海中响起。

“不！”伏羲抬起手，就要将那个小小的身影毁灭。

那个摇摇晃晃的生灵忽然转过身子，对着女娲和伏羲跪下，磕头说道：“多谢父亲，母亲。”

伏羲放下手，心中第一次升起一股暖意，他问女娲：“这生灵叫什么？”

“人！”女娲说，“我创造的生灵，是‘人’！”

6

悲伤的情绪围绕着小溟，小溟发出一声声悠长的呼声，应和着这种悲伤的情绪。

情绪中似乎带着某种深切的思念，在漫长的岁月中沉淀得愈发悲切。

“是你吗？”小溟对身下的那座山说。

山不会说话，并没有回答。

悲伤的情绪也渐渐减弱了，那种类似心跳的震动，也感觉不到了。

小溟停靠在山顶，不停地悲鸣。它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感受到一座山的悲伤。

小溟留了下来，不再离开。

鲸群里有人劝它，说没有一头鲸鱼能够捱过极北之地的冬天。

小溟不顾其他鲸鱼的劝说，它紧紧贴着那座山的石头，一丝丝温暖从石头上传过来，如同温热的体温。

小溟每日用不同长度的声调，呼唤着身下的山石，试图唤醒它。

海洋里的生灵都说它疯了，竟然试图唤醒一块冰冷的石头，它却坚信那座山是一头陷入沉睡的巨兽。

冬天很快就来了，这片海域的生灵都离开了，只剩下些不怕冷的鱼和虾蟹。

小溟依旧趴在那座山上，它已经好些天没有进食了，周围根本找不到可以供它吃的食物了。

那座山依旧温暖，温度通过石头传到小溟身上，却无法给予它食物。

小溟饿得有些晕了，迷迷糊糊陷入了沉睡。

睡梦中，小溟遇见了一条百丈长的巨蟒，那巨蟒正欲一口将小溟吞下，却忽然化作了人身蛇尾，上身穿着一袭白衣，那女子伸手抚摸着小溟，说道：“小鲸鱼，帮我一个忙吧！唤醒他！”

小溟在梦中点点头，那女子俯下身子，在小溟耳边轻声说：“他叫伏羲。”

说完，那女子化作一条巨蟒，身形也慢慢消散了。

“伏羲！”小溟从梦中惊醒，忽然口吐人言。

巨大的震动立刻从身下传了过来，山石逐渐裂开，整座山都动了起来。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山中传了出来：“女娲！”

7

自从人族出现之后，大地上果然开始变得生机勃勃。

他们比其余生灵拥有更多的智慧，发明了很多的工具，还发现了火的秘密。

和神灵不同的是，人族虽然没有神灵们强大的能力，却拥有更多的潜力。

人头上生有五官七窍，可以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为自己所用，故而也能通过修行而拥有神灵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人类有七情六欲。

天地间第一次出现了情绪，这是人族最大的弱点，也是最大的力量。

女娲作为人族的创造者，她为人族制定了婚嫁的规则，引导人族修行。

人族没有辜负女娲的期待，他们根据太阳的运行轨迹发明了历法，定义了时间的长度，从此漫长的年岁有了长度。

四大神兽这才发现了人族躯体的奥妙，也各自化作人身，青龙是一袭青衫的少年，白虎是白衣飘飘的少女，朱雀则是一袭红衣的明艳少女。

玄武依旧保持着伏羲的模样，陪伴在女娲的左右。他们住在人间最高的山上，喜欢望向人间，看着人族慢慢发展。

神灵们也纷纷化作人形，隐匿在人群中，神人杂居，诞生了一些天赋异禀的半人半神，譬如强大的夸父族。

人族的社会逐渐从部落向国家转变，大地上开始了无休止的战争，神人交战，大地满目疮痍。

女娲不忍，欲出手平息干戈。伏羲却阻止了她，说道：“随他们去吧，反正，这世界终究会毁灭的。”

话音刚落，大地一阵震动，天撕开了一条口子。

盘古降临大地，山岳一般的身躯出现在天地之间。

“他是谁？”女娲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盘古！”伏羲化作玄龟，“女娲，这世界终究要毁灭的，你跟着我，我尽量保护你。”

“不，我要去守护人族。”女娲化作一条巨蟒，朝人间疾驰而去。

青龙率领神灵们迎战，这些神灵们经过了数万年的修炼，实力已经是强横无匹。

这一次，青龙本来已经信心满满，可是刚一交手，信心就被击碎了。

盘古一斧头劈过来，前排的神灵立刻被劈成两半，成了他腹中的血食。

“杀！”青龙红了眼，在空中怒吼。

众人将盘古团团围住，盘古却丝毫不惧，眼里依旧是轻蔑的眼神，右手提着斧子挥舞，左手握拳猛击。

一个个神灵被击退，又重新冲上来。

白虎趁盘古不注意，引来天上的雷电，劈在他的身上，劈出一个焦黑的口子，鲜血汩汩而出。盘古一声怒吼，一斧子劈在白虎身上，伤口深可见骨，红色的血液染红了一片海域，当场几乎断了生机。

青龙见状，立刻疯了一样朝盘古扑过去。盘古冷哼一声，左手扼住青龙的咽喉，右手举起斧子，眼看就要将青龙斩成两段。

就在斧子落下的瞬间，玄武朝着盘古撞了过去，盘古被玄武撞了一个趔趄，松开青龙。

青龙落在地上，砸碎了不知多少山脉，玄武被盘古一斧子劈在背上，无坚不摧的龟壳上竟然出现了裂缝。

朱雀从远处飞过来，还未走近就被盘古一把抓住，盘古双目怒视，一口咬住朱雀的一只翅膀，左手使劲，竟然将朱雀的一只翅膀生生咬了下来。

朱雀一声惨叫，血撒长空，浑身爆发出七色火焰，盘古被这火焰炙烤也受不住，左右一松，朱雀巨大的身子从空中落下，包裹着火焰落在了地上，火焰渐渐熄灭，朱雀已然没了生机。

盘古将朱雀的一只翅膀扔在地上，冷眼看了一眼已经无法动弹的青龙，把目光转向了乱作一团的人族。

“女娲！”玄武心中一惊，再次朝着盘古冲过去。

盘古这次双手握着斧头，运足了力气，朝着玄武劈了下来。

“啊……”玄武发出一声惨叫。

斧子劈碎了玄武的龟壳，他几乎疼得晕死过去。

“不自量力。”盘古收起斧子，一脚将玄武踢到了极北之地。

“果然，还是逃不过被毁灭的命运。”玄武慢慢沉到了海底。

8

山体裂开，一只巨大的玄龟出现在小溟面前。

这只玄龟实在是太大了，身长十几丈的小溟在它面前，渺小得就像是小溟吃下去的小鱼小虾。

玄龟睁开巨大的眼眸，它盯着小溟看了许久，最后转过头，摇了摇说道：“只是一只小鲸鱼，难道是幻觉吗？”

玄龟探出神识，这片海域再也找不到那个曾经的身影。

一个声音从海面上传了过来：“玄武，你醒了吗？”

“青龙？”玄龟抬起头望着海面，巨大的身躯朝着海面游了上去。

青龙化作青衫少年的模样，站在一座冰山之上。

玄龟见了，也化作人形。

“新纪元了。”青龙说道。

“白虎和朱雀呢？”

“她们受伤太重了。”青龙轻声说道，“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彻底觉醒。”

玄武的神识忽然探查到了人族的气息，忙问青龙：“怎么会有人族？”

“我创造的！”青龙说道，“按照上个纪元女娲的方法。”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玄武神色黯淡。

“不，我想再试试！”青龙紧握双拳，“这个纪元，诞生了天道，它告诉我，这个纪元，只要制定规则，最后，我们就有机会杀死盘古。”

“这个纪元，人族有足够的时间成长。”青龙接着说，“有了人族，天地之间才会有希望。”

玄武闭着眼睛，感受到大地上芸芸众生的欢喜悲愁，一切还是那么熟悉。

“好！就让我们最后再拼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