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一卷 九 以权谋私

第九卷 终第九卷一密码四月的天,似乎就有了初夏的气氛。抬眼望处,阳光从行道树的隙缝间穿透而过,点状般的光茫让人目眩。我一直喜欢这种阳光下的斑驳落影。从旁边的商店橱窗的装饰镜中看自己,也许是没有睡好的缘故,双眼有些肿胀。不知道什么缘故,这几天都有些无端的失眠,或者是太久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吧。我的目光,追逐着前面不远处两个拎着大购物袋的女子。吸引我的,只是其中一个穿着无袖短衫的女子,她的身材很诱人,微风轻荡起她的裙摆,露出一双诱人白晰的修长双腿。我尾随着她们,已经走了差不多四百米的路。这女子似乎感知了我的存在,总会不经意地回头张望。然而在这喧嚣的人群中,她是无论如何也捕捉不到我这张面孔的。这里是E市的北京路,可以说是最繁华的购物地带。现在是日中,人头攒动。她的朋友有些疑惑,也回头看了一下,然后略为茫然地轻轻问了她几句。白衫女子耸了耸肩,显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回望的吧。女人虽然有些第六感,警察虽然有些直觉,然而要想从这茫茫的人海中一眼看到我,也许除了施少强又或蒙军那种人,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吧。一年多没见,项岚已经成熟了很多。对于女警,现在的警察纪律并不苛刻。所以她的头发重新淡淡地挑染过,妩媚却不失英姿。这样想时,我脑海中忽然唤起曾经她对我那恨之入骨的生气模样。她那顶圆体半遮边的漂亮女警帽,那身淡黑色的警服,总会偶尔出现在我梦中。然而如果闭起眼,我甚至连她的样子都无法想得真切。人有时候确实是很奇怪的,会忽然想起一些跟自己似乎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的人或事。项岚于我,似乎也就是这样的陌生人。没有人会知道,我所有的信用卡密码,用的就是她胸前的警察编码。还在我第一天在肖世杰的办公室见到她时,我就记下辽个编码,随后当肖世杰用公司替我做担保办信用卡后,我改密码时,居然就莫名地选择了这组号码,然后一用至今。没有特别的理由,只是忽然就记住了这个号码而已。项岚和她的女友不停地从一家家服装店里进进出出。逛街对于女人,永远是天生的兴趣所在。即便身为警察,也一点儿不例外。我慢步走到了街的对面,要了杯可乐,慢悠悠地喝着,把步速调到了最低,时不时地盯梢着她们,人实在太多,只要稍不注意,马上就会跟丢的。跟了这么远,我也不想放弃的。虽然我自己都不确定,跟着她要做什么。或者只因为,既然这么巧遇见她,我感觉自己可以做点什么一样。这样的感觉,跟我当初记下她的警察编号一样没有理由。就在我刚想,如果她们两人再继续逛下去我就放弃时,项岚已经和她的朋友在街边挥手分别了。她独立在人行道的最前,静静等待着红灯的闪亮。这儿的十字路口人车都很多,等待的时间也很长,她一边等待,一边掏出了面小圆镜,如同每个爱打扮的女子一样,习惯性地照了照自己的仪容。暖暖的阳光把她全身映得如用Photoshop处理过一样,泛着淡淡的柔和光茫。微风轻扬她的裙裾。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挥手动作,已经展现了这女子那迷人的风情,许多男人贪婪的眼光向她那美好的身材望去,这确实是一朵美丽盛开的警界之花。看着那同样的无袖短衫,想着记忆中她穿制服的样子,心中不由自笑了一下,有些儿明白为什么我会对项岚有些特别的情感,也许只因为她总让我不自禁地想起贝儿来吧。人生总有无尽嘘噱。车流停了,过街的人潮向前汹涌而出,我离她不过三米。在这闹市的街头,尾随一个靓丽女子的感觉,很奇怪。在一家麦当劳的门口,项岚脚步稍缓,朝里面打量了一下。正在我看着她的背景影,笑自己怎么会这么无端地跟住了她时,项岚已经一下转了过身,冷冷地注视着我。她的表情十足地表明,她已经感觉到我的存在。这女子的反应能力,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这时我明白了,她方才掏出圆镜,其实看的不是自己,是我!她朝麦当劳的橱窗侧看,也不是想着进去与否,只是想从倒影中看我而已。如果我想装糊涂,大可以在一瞬间以一种不理解的神情看她一眼,然后继续向前行走。这只会让她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当然我没有,我只是礼貌地向她点头一笑。在这一瞬间,我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你跟着我干什么?”项岚见我朝她点头,马上断定了我就是她感觉一直尾行于她的那个人。我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她。当你曾经沧海,忽然重对旧人之时,总会有些特别的感慨,桥头一别经年,项岚的眼角,也多了几丝不易察觉的细微皱纹了。项岚奇怪于我的神情,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我。“是不是觉得似曾相识?”我微笑。说这话的时候,我没有再讲憋脚的香港版普通话。这一刻,我只想还原自己。尽管我不知道这样的暴露会不会太突兀了些。或者是经过与肖坚一见之后,我已经不太在乎自己的身份了。项岚轻轻嗯了一声,沉吟了片刻,猛然一震道:“是你?”看着她那不可置信的眼光中,我微微点头,淡然道:“很意外吗?”不等她回答,我右手一摊,指着麦当劳的大门道:“暂时不用考虑抓我。我没任何恶意,不介意的话,进去喝一杯?”项岚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终于缓缓点了点头,没有回答我,只是向麦当劳走去。我不是很喜欢洋快餐,但偶尔在街头等人的时候,却往往喜欢选择这种地方。一个人抱着个可乐大杯,静静享受着音乐与空调,淡定地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周易总说我是个内心极度宁静的人。我想,她说得对!无旁人的角落里,项岚轻轻嚼着薯条,半天无语,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怎么?改变很大?”我笑问。项岚轻轻嗯了一声,不自禁地摇了摇头,忽然莞尔一笑,道:“我得承认,你变帅了!打扮得很有味道。”我笑笑,道:“你也一样,少了丝青涩,多了份成熟。”项岚不置可否地微然一笑,轻声道:“是吗?”望着我的双眼,继续道:“真的很意外,我们一直以为你不在了。”“要死的人,怎么苟且偷生都没用的,不会死的人。再怎么也死不掉。”项岚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两边都有浅浅的酒窝。“你胆子真大,居然还敢出现,不怕我马上把你抓起来吗?”“你会吗?”我看着她剪影般的双瞳,淡淡道:“凭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是我杀了肖世杰吧?”项岚冷笑:“总有嫌疑的,不过肖世杰那样的人渣,死了是活该。若非是警察的职责所在,他即便死一千次,我们都不会管的。所以你放心,如果要抓你,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个理由!”“说来听听,我还有什么理由值得你抓,还在为你妹妹的事气不平?”说这话时,我想起了项岚那个为男友夜醉不归的妹妹项铃。项岚不屑地扫了我一眼,道:“我真的很佩服你,犯了这么大罪还这么镇定自若,居然还敢出来,你真当警察是白痴的吗?”说着缓缓道:“你杀的那个女孩,叫齐思蓓吧?”我轻轻嗯了一声,一点也不意外地道:“看来警方什么都知道了。”项岚冷视于我,似乎有些惊讶我的平淡反应,半天才道:“当然,肖世杰出事后,我们查你的资料时就已经知道了。大家都很遗憾,居然能让你在我们眼皮下呆了这么久。”我点头,我明白自己是上了网上通辑的人,肖世杰死后,我下落不明,警方自然要查我的,自然也很容易就能查到胡丙龙这个人的资料都是假的。只需要用心一对照,要找到我这个通辑犯并不是件太难的事。项岚虽然是个低级别的警察,这种事也会有耳闻的。更何况她是认识我的,更加会留心。“这么镇定?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只要大叫一声,你插翅也难飞。”我淡淡一笑,轻轻吸了口可乐,道:“我既然肯出现在你面前,怎么怕你抓呢。”望了望四周并无人注意,我这才慢慢道:“记不记得,我以前问过你一句话,为什么选择当警察?是为了梦想还是仅当成一份谋生的职业?”项岚怔了一下,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事,只是缓缓点头,道:“你想说明什么?”我长长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换了我,选择的是梦想。”项岚道:“说清楚一点,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很简单,我答应过别人,也答应过自己,贝儿……齐思蓓的事,我绝对会承担。但我的梦想,亦或者是目标没有实现之前,请给我一点时间。”项岚仿似听到一个无比可笑的笑话,不屑地瞅了我一眼,道:“就你还有梦想。再说了,你用什么来承担。怎么,终于想自首了是不?”我无所谓地一笑,同样沉声道:“我会怎么做并不重要,那是我自己的事,我有自己的方式方法去处理和面对。我只想你明白,我既然肯在你面前出现,就不会怕面对这件事。”说着我从包里拿出烟来点火叼上,缓缓道:“我如果要存心躲你们,你真以为能抓到我?我如果现在要走,你确信你能挡得住我。”项岚脸色一变,寒声道:“我说你有点公德心好不好?这儿是禁烟的。”我不屑地瞟了一个向我张望的服务生一眼,冷笑道:“我如果连杀人都不在乎,你说我还会在乎在哪抽烟吗?”“别太嚣张,你别以为我现在没有穿制服,就不敢抓你!”项岚凤目一瞪,一下站起身来,直望向我。我淡淡一笑,道:“很好,你还是一点儿没变。”说着我望了那个向我张望的服务生一眼,道:“要不要和我赌一下。”项岚奇道:“赌什么?”“很简单,如果他敢过来叫我把烟灭掉,我马上跟你走!任你抓。否则的话,你耐心点,听我把话说完。”项岚怔了一下,随即一笑,冷笑道:“好,你说!”说着向我身后笑望而去。不用说,那个服务生已经向我走来。“对不起,先生,这里是……”那个服务生怯生生地走到了我们的旁边,张嘴道。然而他话才出口,我已经猛然站起,冷酷的双眼同时已经迎上了他,一下狠狠地截断了他的放在,厉声道:“是什么?”声音非常之大,别说把所有旁边的人都给吓得为之一呆,就连项岚都被吓了一下。男服务生被我那足可以杀人的目光一刺,不由一下全身都打了个寒颤。现没敢说出一个字。我冷冷地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右手夹烟朝他一扬,阴yd:“有种再说一个字试试!”服务生全身都抖了一下,牙齿都似乎在不由自主地碰撞。真的一个字也不敢再说,木立了几秒,赶紧转回了身去。简直是踉跄着向里边跑去,我们附近所有的人都吓得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世上,绝对有杀气这种东西存在的!我转过头来,朝项岚淡淡一知,手中也随即落地,微笑道:“证明一下而已,不用害怕,我可没有空调屋抽烟的不良习惯!基本的社会公德,我还是有的。”项岚显然也是被我的举止一下惊住了,怔了一下,脸色发白地道:“你狠!”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走吧美女。愿赌服输,有什么不满都听我说完再决定!”项岚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半晌才不甘心地抓起她的那向个购物袋,跟着我走出门来。我一路无话,只是走向了入海的江边。“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没这么好耐心的!”项岚走在我身后,怒气冲冲地道。我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她,道:“我只想证明一点,如果我真的是个无恶不作的家伙,别说只是在麦当劳里抽烟,就算在你面前杀人,你又能奈我何?”项岚气得俏脸发白,气呼呼地道:“我真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人,一个逃犯还敢这么跩!你真以为我……”没等她说完,我已经一下正容望向她,项岚的话一下被硬生生地压了回去,道:“你想干什么?”我轻轻摇头,充满真诚地道:“我知道我刚才说我会对齐思蓓的事负责你一定觉得可笑,但我真的是这样想的。我不是来作秀的,也没有这个必要。”望着项岚那不可理解的眼神,我惨然道:“你也许不会相信,但我想告诉你,齐思蓓也是我朋友。两年来,我一直对误杀她的事耿耿于怀,我刚才说的,我会负责,绝对是真心话。”项岚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似乎在揣测着我的内心,终于缓缓道:“关于这点,我相信你。”“谢谢,所以我想你再多点耐心,听我把话讲完,再来决定抓不抓我,报不报警!”项岚看了我一会,嘴角竟然意外地有了些笑意,似是自嘲了一下,道:“我这算不算渎职。一个杀人逃犯就站在我面前,我居然什么也没做,还很有耐心地听着他说话。”我亦微笑:“要报警,你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不过我早知道你不会抓我,所以我才会找你。”项岚哼哼冷视于我,道:“自信不是坏事,不过自大就很危险了。”顿了一下,道:“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想过抓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望于她,我知道她自然会解释原因的。入海的江风吹摆起她的裙裾,飘飘若仙。这幕场景忽然让我想起了白绫。“上次我妹妹的事。我误解过你,我妹妹现在很听话。念书很用功。我想,这该有你的功劳,所以我欠你的人情……或者说起来很可笑,其实我以前虽然很讨厌你,不过我一直觉得,你怎么坏,比起我身边有些同事还行得正。”我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身边的那警察败类。尤其是那个叫王宝的。不止项岚这样想,就连我,甚至也一直认为,就算坏到骨子里的肖世杰亦或肖进,也比王宝他们正大光明得多。“谢谢你的信任。”项岚缓缓摇头,道:“你要分清楚,我不是信你,也不是不想抓你。只是我也想弄明白,你究竟因为什么找我。”我轻轻嗯了一声,道:“很简单,和你刚才说的一样,我也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正直可靠的警察。而且是我在E市这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好警察。”“这和你要说的话有什么关系?我还是不明白,你要找我有什么事。”项岚不解。我望向那奔腾入海的大江,轻叹了口气,道:“我做错过事,就一定会负责,但有些呈,我是一定要去先完成的。只是凭我自己一个人的能力,真的很难做到,所以我找你。”项岚怔了一下,思忖着我这句话,半晌才道:“我不是很明白,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警察,就是退一万步讲,我相信你,但我也不知道能帮到你什么。”“当然能,不然我也不会找你。”我扶着江岸边的铁链,看着那出海的大船,慢慢道:“我想你替我把一些话转告给某人。”“某人?你说谁?”项岚问道。我笑笑,道:“这个人你很熟的。而且只是转告一句话,应该不算难为你。”项岚轻蔑地看了我一眼,道:“至少你得告诉我是谁吧,再说了,我现在能耐心地听你说这么半天话,已经算是很客气了,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会帮你。”“我当然不敢肯定你会帮我的,不过我想,警恶除奸,本来就是警察的天职,如果我要做的事是件好事,你应该会感兴趣。”项岚哼哼一撇嘴,道:“先说出是什么事,要我转告什么人再说。”我点点头,道:“我想你替我转告马大炮一声,我和他的约定,继续!”项岚怔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道:“你说马小宝?他怎么会和你有什么约定?你们约过什么?”“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吧!”我悠然道。项岚一怒,道:“当我猴耍呀!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听你的,他既然跟你有约定,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我无奈地耸耸肩,道:“我当然也想,可惜我不敢,他是什么脾气你该知道,事隔这么久,我的底也被你们知道了,我只怕我才一出现,他的枪就指在了我的眉心上!”这确实是我的实话,我一直想去联络马小宝的,但真的担心我才一出现,就被他给抓了。项岚双眉一掀,哼哼道:“你的意思,是我好对付了,是不?”我淡淡一笑,轻轻嗯了一声,道:“算是吧,否则你真以为我会鲁莽到这么贸贸然就出现在你面前吗?”项岚怒道:“胡丙龙,你去死吧!别以为我当年欠你一点点人情,就可以随便任你使唤,我告诉你,我今天不抓你,已经是非常非常客气了,你给我马上滚!”“这么冲动干嘛,我以前跟你说过一句话不知道你还记得不,即便盖棺定论,也未必能判断一个人的好坏的。你当然有拒绝的权利,也有抓我的义务,不过我还是想你冷静一点……至少等我对付了肖万全以后。”“肖万全……”项岚一下怔住了。我沉声道:“不错,就是他,他是什么人,你是警察,我想你不会不知道,这样的垃圾多一天逍遥法外,只会有更多的人受苦。”项岚道:“你凭什么对付他,你的意思,你和马小宝的所谓约定,就是为了这个?”我点点头,道:“你不用置疑我为什么要对付他的立场。我肯在你面前出现,已经绝对够表露我的决心。如果我不是下定了决心,何必冒这样的风险。我也承认我找你,只是因为我想即便你不答应,我也能有机会从你面前跑掉,但这并不代表我轻视你。”“不是轻视我,还能是什么?”项岚的语气柔和了此地,却仍生着气。我正容道:“不是轻视,是尊重!我并不认识太多警察,但大多都太……嘿,在我心目中,只有你和马小宝这种不畏权势,不惧黑金的警察才是真正的警察,是我所真正敬重与欣赏的警察,你说,我不找你们,难道要我去和王宝那样的人去合作?”项岚一下沉默了。我转头望向江面,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这样要求你,会违背你很多原则,但请你相信,我不是一个懦弱的人,我在做完了该做的事之后,一定会给你们,给贝儿,给自己和自己的理想一个完整的交待!”说着我伸手入怀,把自己的钱包拿了出来,对项岚道:“我所有的证件,信用金卡都在这,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当成信物交给你管着。里面是我全部身家,你要是觉得我不可信,随时可以找我的麻烦。我跟自己命过不去,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吧。”项岚没想到我居然来这套,不由晕了一下,饶是一直板着脸,也不由一下忍禁不住地笑了,一把抓过我的钱包,道:“真当我不敢收呀,不过别以为拿几张透去卡就能来框我。”我只得耸耸肩,道:“我的信用真这么差?行,连密码可以告诉你。你随时可以去查帐。想用的话尽管取,留点饭钱给我就好。”项岚冷笑,道:“说呀,还真以为我不敢用呀!”我悠然一笑,眼光瞟向她那娇嫩坚挺的酥胸,项岚见到我怪怪的目光,不由怒道:“你看什么,色狼。”我轻轻摇头,道:“没,等你换上警服,就会知道密码了。我想这密码,你该比我还熟悉的。”项岚怔了一下,啊的一声道:“你的意思……”我微笑着点点头,轻叹了一声,道:“不用奇怪,这世界上的好人越来越少,我只是想,记住每一个该记住的好人而已!”不等她说话,我已经伸了右手,道:“合作愉快!”项岚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却忽然嫣然一笑,一下把所有的购物袋都交递到我手上,冷笑道:“我今天算被鬼蒙了头,如果让我知道你是耍我,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会吗?”我笑了。汽笛声远远传来,阳光的直射下,江水灿若流金,晃得我眼花! 二添翼回到许志恒他们位于城郊一带的那幢出租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早。才打开门,许志恒已经略带些不满地道:“我说文俊,你一整天去哪了,居然连电话都打不通,害兄弟们以为你出事。”我拍拍他左臂,笑道:“不好意思,害大家担心,熬了两夜,实在太困了,在酒店关机睡觉呢!”遇见项岚的事,可不方便告诉他们的。不过手机没电了倒也是事实。许志恒无奈地耸耸肩,微笑道:“本还想第一时间告诉你个喜讯的,你这么无所谓,那就算了啦!”喜讯?我怔了一下,道:“快说,别他妈卖关子!”许志恒嘿嘿一笑,手一抬招,带着我向地下室走去。这间地下室原本只是个储藏室,不过我们绑了张子范后,一直把他给关在这里,许志恒虽然没说,我也知道他们一定是从张子范的嘴里审出了什么。唰的一声,许志恒拉开了地下室的暗门,一阵发霉的味道逼人而来。让人有种发呕的感觉。看来张子范这几天的日子可不是一般的难过。借着昏暗的灯光,只见被绑在角落中的张子范哆嗦成一团,一见到光影晃动,这老家伙已经倦缩成一团,凄声道:“求求你们放了我,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许志恒捂住口鼻道:“这老家伙身体不行,关了几天,就又呕又吐的,他妈臭死了。看来我们得进一批口罩来才压得住。”我从一旁堆放杂物的老式橱柜上拿起一盒火柴,点着了一根,笑道:“对付这种臭味,用火柴比戴口罩效果还好!”许志恒试探性地放开掩鼻的手,道:“哟,还真有点效果的。我说文俊,你还挺懂的嘛。”我笑笑不语,想起曾经的铁哥们马列,那家伙是典型的一醉就呕型。我都记不清有多少次在他醉后,送他回家帮他料理后事了。这招制臭绝招还就是他教我的。那些久无音讯的兄弟,一切还好吗?许志恒轻轻朝张子范的肥肚腩上踢了一腿,冷笑道:“老头子,很爽吧!还能说话不?”“说,说,我都说,你们要知道什么,我都说!”张子范一脸惧意,颤抖地道。毕竟年纪不小了,被折磨了几天,早已经把这老家伙的傲气给一点点磨失殆尽。“这就对了,合作一点,少吃点苦头!”许志恒悠然道:“昨天你说的,现在再说一遍好了。”张子范抬起头,颤抖地看了我们一眼,缓缓道:“我说,我说!你们那姓于的朋友我知道在哪的!”于浩东?我一下明白许志恒所指的喜讯是什么了。前几天我曾经拜托许志恒有空时帮我查找一下于浩东的下落,没想到居然在张子范这儿就有消息。“你说的是于浩东?他还活着?”我大喜道。确实这是个意外之喜,我一直以为,凭肖万全的狠毒,既然连安幼青都不放过,更是绝对不会饶过肖世杰的心腹于浩东的。张子范轻轻嗯了一声,道:“没错,他还活着的,肖万全曾经叫我们下手做了他,不过被他逃走了。”我点点头,对于浩东的能力,我是丝毫不怀疑的。我也相信张子范没有必要和我说假话。他根本就不知道于浩东和我的关系,因为他甚至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一直以为我们是暗花刺头这个杀手雇佣集团。以肖万全的性格,杀人这种事,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直系去做的,肖万全一向是条狡猾的大鳄,当年他即便对肖世杰恨之如骨,也不肯自己下手,而要假手乃巴颂他们对付肖世杰。让张子范这些人去对付于浩东正符合他那借刀杀人的一贯本性。“那于浩东现在在哪,你知道吗?”我向张子范问询道。张子范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惨然道:“都让他逃了,我怎么还能知道,不过我想他应该是逃到了香港,我们曾经探听过,他在香港有人罩的。”我点点头,知道已经没什么可问的了,知道故人平安,已经是很让人欣慰的一件事。然而当我缓步走出地下室,却忽然看见许志恒一脸的微笑,不由奇道:“你笑什么?”许志恒一脸的笑意,悠悠道:“想不想见你兄弟?”我怔了一下,喜道:“你是说?”许志恒笑着点点头,道:“如果只是知道他还活着而不知道去向的话,又如何能算喜讯呢,我只是一直不知道,铜锣湾忽然冒出来的打仔阿东,居然就是你文俊的好兄弟罢了。否则在香港的时候,我就把他给拉来见你了。”这话才让我真正大吃一惊。浑没有想到,于浩东和许志恒竟然是相识的。“他现在在哪?”我急问道。许志恒笑道:“那天你叫我打听他下落的时候,我还以为和我认识的那个尖东打仔阿东只是同名,后来知道他跑去了香港,才知道是同一个人!”我无奈道:“又来卖关子,快说啦,他现在怎么样,在哪儿呢?”许志恒道:“我办事,你放心!我一知道是他,就把他给叫回来了,他和我关系还不错的!”说着轻笑着举起右手,一指窗外,道:“就在那,今天早上刚下的车!”江边的绿柳下,一个男子正蹲坐在草丛里,抓着碎石,无聊地朝江面上轻抛着,看着水花片片溅起。我抱着双手,对着这男子的背影笑道:“喂!在那干嘛呢?”于浩东怔了一下,一下转过身来,茫然地看了看我,然后揉了揉眼睛,一下狂喜道:“阿龙?真是你?”伸出右手,我笑道:“怎么,才一年不见,就认不出了吗?”于浩东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走上前来,啪的一声,两掌相击,然后和我紧紧一拥,道:“真他妈的是你,阿龙你小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要不是我事先听恒仔说过,根本认不出来了。”我放开他,看着他微笑不语。经年不见,www.smenhu.cn第九卷 终,于浩东这家伙居然也蓄须了,看上去一下成熟了许多。我身边的许志恒笑望着我,道:“你到底叫阿龙还是文俊?”然后嘿地摇摇头,道:“不管你们了,你们哥俩好好叙叙,我叫兄弟们准备点酒菜,一会大家好好搓一顿。”等许志恒走开,我才不可思议地摇摇头,看了于浩东半天,方道:“你不也是,居然留胡子,装沧桑呀!”于浩东长长叹了一口气,笑看着我道:“你可真够命大,我一直以为你早挂了。”“你不也一样命大,我也以为你小子早死了。”我弯身抓起枚小石头,朝江面上远远抛去,道:“你这家伙,怎么跑到香港去了?”于浩东哈哈一笑,道:“我以前没跟你说过吗?我舅父本来就是香港尖东一带的船头老大。你们出事后,我被肖万全的人追杀。要不是我命大,早死了不知多少次了,为了活命,只好跑去找我舅父。”我嗯了一声,道:“打仔东哥,好牛逼的名头。怎么,现在开始靠拳头吃饭了吗?这不太像你的风格吧。从没见过你打架,真不真呀?”于浩东笑道:“你就别笑话我了,寄人篱下,也得尽点绵力吧。要说打架,一百个我也不是你的对手。倒是赶紧说说,你这一年,都怎么过来的。”我轻叹了口气,把这一年来的事简单地向于浩东说了个大概,除了把方艺珍等的事略过不提,其它基本没什么隐瞒。对于他,这一年来的事,原本就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于浩东听得啧嘴,笑道:“你娘的,真服了你,这么危险也能活下来,真他妈是九命怪猫!”“大家的命都一样硬吧。”我笑笑。于浩东嗯了一声,轻叹了口气,道:“可惜杰哥没能看到我们兄弟聚首!”说到肖世杰,我心中有些无言,于浩东又怎么可能想到,曾经一门心思想杀死肖世杰的人,就是我。“对了阿龙,你这次回来,是想报仇的吗?”于浩东问道,随即一脸歉意地道:“你表妹的事,我很抱歉。你们走的时候,你曾经叫我有空照顾她的,但我真的没想到肖万全下手这么快,对不起!”我惨然道:“这不关你事的,谁都想不到会出这种事。只怪我们太大意,太小看了这老贼,才会上了他的当。”于浩东叹气道:“我当初就是忽然听到了她的死讯,才预感不对劲马上逃跑的,如果肖万全一开始就是先对付我们,我根本跑不掉。”“其他兄弟呢?”我问道。于浩东脸上浮现出惨淡的神情,低声道:“小一辈的那些马仔应该就没什么事,大了不换个老大跟。不过我们这些杰哥的心腹就基本没什么好下场了。就我所知的,B仔、何勇都被人砍死,小罗他们也都人间蒸发,相信不是被弃尸荒野就是沉入大海了。”心中一阵黯然,虽然这些家伙都一个个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但毕竟共事一声,也曾经是所谓的兄弟,听到他们的噩耗,心中总有点怅然。这一路上,我已经见证了太多江湖上的兄弟一个个死去。马彬、曹永红、秦正阳、小K……甚至闭上眼,这些家伙的面目仍然是如此鲜活地浮现脑海,但人却已经早已经不在。“对了,我前几天见到女人英了,他还没事的。”于浩东冷笑,道:“那死人妖,本来就是个墙头草,我一直怀疑那家伙就是个二五仔。大家都死的死,逃的逃,就他没事。他没问题才怪呢,就算阿龙你这次不回来,我也打定主意了,迟早要做了他!”我不赞成道:“没证据前,别慌下手。”于浩东道:“我不会轻举妄动的,以前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势单力薄,什么也做不了,既然阿龙你也没事,那我们兄弟联手,一定替杰哥和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我慢慢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不过都已经忍了这么久,不在乎再等一段时间的。你放心,肖万全这老家伙猖狂不了几天了。”于浩东恶狠狠地道:“不错,他别以为退居幕后我就会放过他!这么多兄弟的帐,我会一一跟他算清楚的。”我心中亦强烈地缩了一下。肖万全,我要对付你的理由,真的越来越充分了!而于浩东的重新加入,对我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对了,阿龙,你有什么对付肖万全的计划了吗?我听说天星社马上就要重新推选龙头,如果肖坚顺利上位,肖万全很可能会去海外享福,如果我们再不动手,只怕以后要对付他,机会会更渺茫。”我淡淡一笑,道:“放心,他没这个机会的。再说了,他这么有野望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放手的。肖坚就算上位,几年间我看肖万全也不肯真正放手的。”于浩东应道:“话是如此。可是我们该怎么做。”见我没说话,他斩钉截铁地道:“实在不行,我们暗中下手吧!我这次到香港,认识了些专门做这事的狠角。”一看于浩东那残酷的脸色,我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从海外请杀手来干掉肖万全。我摇摇头,道:“肖万全不是平常人,身边的保镖这么多,没这么容易下手的。而且即便能找机会干掉他,也太便宜他了。何况真要下黑手,何必请人呢。”于浩东自然知道我的意思,轻轻叹气道:“你说得也对,只是想着他活得这么滋润,就让人打心里不爽。”我冷笑:“他滋润不了几天了。你等着看,不用几天,他就会有大麻烦。”于浩东怔道:“什么意思?”我笑笑,道:“很简单,要对付他的,并不止我们一个人,白老二找来韩进东,不会只是想供个傀儡的。”于浩东也曾经是天星社的人,自然知道这些内幕,闻言不禁一喜道:“你的意思是,白老二这次出山的目的,不但是为了争龙头,而且想让肖万全坐大牢?”我嗯哼一声,冷笑道:“不错。如果白老二这次不是太愚蠢的话,应该能做到!我们只用坐山观虎斗就行。”于浩东亦笑道:“想不到他们自己窝里斗,那是最好不过了,就只怕肖万全早知道了这事,嘿嘿,那韩进东岂不是很危险。”“这事很隐密,肖万全暂时应该还不知道这事的。”说是这样说,我心中亦有些烦恼,查了这么多天,我们还是没有查到韩进东的下落,甚至在我们绑架张子范后,包括白老二在内的天星社所有的高层深居简出,更加大了我们调查的难度。这时候许志恒走了过来,对我们道:“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有什么话吃饭时说吧。”我忽然想起一事,向许志恒道:“你吩咐弟兄们,最近都小心点。准备好转移的地方,如果有陌生人打探这里,大家马上撤退。”许志恒道:“有什么麻烦吗?”我笑道:“也不是,只是大家最近到处调查韩进东的下落,这儿毕竟是天星社的地盘,我们的调查难免会引起对方的注意,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许志恒应道:“文俊你放心,我们一直是在暗中调查的,除非白老二没有把他藏在E市,否则迟早一定把他给挖出来。”说着亦奇怪地道:“不过我看白老二还真是沉得住气,这几天我们一直派兄弟紧紧地盯着他,也没见他到什么陌生的地方去,难不成他会把韩进东藏在自己的家里?”我缓缓摇头,道:“应该就不会这么招摇。”这时候远处阿威的手机响起,我心头一亮,道:“如果有可能,你帮我查一下白老二的电话记录,不管是手机还是住宅的,也不管是接听还是拨出的。”许志恒怔了一下,道:“这个有点难度,我们不是警察,很难查到这种资料的。不过我会找人试试!”话说到这,我忽然想起一事,不由一下笑道:“麻烦就不要了,免得打草惊蛇,这事还是由我来办吧,你只需要把他的号码查给我就行了!”说这话时,我心头浮起那个俊秀的黄发青年那一脸冷静的面容。如果陈临峰这个超级黑客肯出手,别说查白老二的电话记录,就是查他的银行帐户也没问题的。于浩东奇怪地道:“你准备查白老二的电话记录干什么?”我淡淡一笑,道:“没什么,一种直觉吧。”其实对我而言,只是心头忽然有一种直觉,如果白世伍真的和某个警察有联系的话,那人应该就是施少强。我甚至有强烈的感觉,如果真的证实那个警察是施少强,那很可能离我们找到韩进东就不远了。 三手机我和陈临峰见面的地点是一间小小的普通餐馆。现在是日中,初夏的阳光却已经让人感到浑身的不自在。才从停车场到餐馆这么近百米的路,已经感觉到后背有些渗汗。注定了这该又是一个极为难熬的酷夏了。“确实够热的!”陈临峰倒了杯冰啤,从桌面上推递给我。然后心不在焉地盯着挂在远方墙上的风扇发呆。许久不见,他已经不再是那一头的卷长金发,不论发型还是穿着都是非常的简洁。只有眼神却一如从前那般淡然与温润。似乎这世界上的所有一切,都跟他是那么的遥远。“变化很大嘛,怎么改造型了?”我喝下口冰啤,一阵清凉顺喉而下,不由大大松了口气。陈临峰把视线转移了回来,瞅了我一眼,轻声道:“你变得岂不是更多,打扮这么时尚,连鼻子都垫高,看上去帅多了。”说着淡然一笑,又道:“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换了别人,这么一眼就看出我变化的最主要地方我肯定要大吃一惊,但唯有对陈临峰的话我只是抱以一笑。我对他的观察力和记忆力向来是深认不疑的,这家伙初见时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我至今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当初只是随便的一瞟,就已经把食堂中的人数给点得清清楚楚。甚至李东那神乎其技的骰盅变幻,在他面前有如小儿科一般。也是从他身上,我知道这世上确实是有天才存在的。我一直以为,像他这样双眼如摄像机,智商和判断力又超一流的家伙,不去做侦探,真是巨大的浪费。“我以前很丑吗?”我哈哈一笑,举杯道:“干!”陈临峰轻轻喝了口啤酒,望向我道:“说吧,这次找我有什么事。”我轻轻嗯了一声,直接道:“不错,我确实是有事求你,想你帮我查点资料。”对于陈临峰这样聪明的人,我是不需要绕弯子的。“查资料?”陈临峰瞬间已经明白了我的所指,自笑了一下,道:“我不做那行很久了,给我个出手的理由。”我望着他笑了笑,道:“没有理由,我也不知道什么理由是你会接受的。就当是一个朋友的无理要求吧。”“朋友?”陈临峰有些狡诈地一笑,道:“我们是朋友吗?”“不是吗?”陈临峰看了我数秒,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低下头去开始夹菜。“阿珠呢?现在怎么样?你们结婚了没?”我换了个话题。陈临峰嘟了嘟嘴,终于忍不住笑了,抬头道:“我忽然发觉你也是个俗人。连我老婆的事你也关心。那是否我也该问问你周易怎么样了?做爹了吗?”我莞尔一笑,把写有白世伍手机和座机号的一张信笺推在了他面前,正色道:“我需要知道这两个号码最近来往的电话记录。”陈临峰拿起信笺随便瞅了一眼,也没回答行与不行,只是笑了笑,忽然道:“那个记者怎么样了?”“记者?什么记者?”我怔了一下,不明白他所指。陈临峰轻轻耸了耸肩,道:“看来你是记不得了,上次我帮你,似乎害了她,这次我要帮你,不知道又会害到谁呢?”“你说的是她?”我一下明白了,他所指的是那个叫韩晓蔚的女记者,当初我为了在肖氏出位,利用陈临峰帮我设计的名片和视频,狠狠地利用过她一次来对付明泽映像的老杜。时光流逝,要不是陈临峰忽然说起,我曾经忘记了这一回事了。“想起来啦?”陈临峰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夹菜,一边吃。片刻后,似乎很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我听人说,她辞职后,还遇上车祸,好象被撞成了白痴。”我握杯的手一下捏紧了,半天没有说话。尽管我对人事已经漠然太久,但心中还是被狠狠地刺了一下,我明白他告诉我这消息的意思。韩晓蔚的出事,绝对不是意外的。“杜泽明做的?”我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问道。想不到当初我为了陷害老杜,却间接地伤害了这样一个正义的记者。不用说,绝对是杜明泽叫人报复这个记者的。在这方面,老杜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没理由不找人泄气的。陈临峰双眼又望向那老旧的电风扇,看着扇吐吱吱地转动,淡淡一笑,轻声道:“人都成了白痴,是谁做的,已经没有关系了吧。或者真是意外吧,嘿!”我心中一阵默然,一下不知说什么才好。半晌,我方抬起酒杯,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陈临峰遥遥一敬后一干而尽,然后把那张信笺抽了回来,站起身来缓缓走出了小店。烈日炎炎,我却心中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不是愧疚,只是觉得很冷很冷。我的眼角余光里,只见陈临峰举着酒杯,朝我也敬了一下,然后独自轻轻啜起来,一点儿没有挽留的意思,他的目光,一如初见时的淡然,似乎和我的这一场短暂会面,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许志恒一直静静地坐在车里等我,见我回来得这么快,不由讶然了一下。“这么快就搞定啦?怎么?你那个朋友真的有把握查到?”我把替他买的汉堡和饮料拿给他,然后把头靠在车座上,长长地叹了口气,道:“算了,还是自己来吧,你想想办法吧。”许志恒也没问为什么,只是点点头,发动了车,缓缓开出了停车场。我们的车正绕过方才的餐馆时,正好遇见陈临峰也从餐馆中出来,许志恒隔着车窗扫了他一眼,对我道:“那就是你说的那个电脑技术很强的朋友吧?”我还没回答,陈临峰也一眼看见了坐在车中的我,那张懒洋洋的脸忽然有了点笑意,竟然向着我们的车招了招手。吱的一声,许志恒把车停在了路边,只见陈临峰慢悠悠地从后面跟了上来,走到车窗边,手指在车顶上轻轻敲击了几下,道:“你的电邮是多少,要我查这么多,总不至于要我打印了送来吧。”我怔了一下,喜道:“你还肯帮我?”陈临峰看着我的脸,不知在思索什么,过了一会方道:“试试吧,不保证一定可以的。”我赶紧撕了张便笺,匆匆把自己的电邮写了下来,递给他道:“真的谢谢了!没想到现在你还肯帮我。”陈临峰淡淡一笑,道:“我不是想帮你,只不过……无论如何,我欠你的。该还的总要还,我可不喜欢欠人情。”他这样说,自然是说当年我在夜来疯迪厅里替他出头一事。我怔了一下,才重新掏出方才那张写有白世伍电话号码的信笺,正要再次递给他,然而陈临峰已经转身,头也不回地道:“不需要,我刚才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说着他向后走去,只是微微举起手,向着我们轻轻一挥。“喂,临峰,你等一等!”我忽然想起一事,一下叫停了他。等他回过头来,我已经重新撕下了张便笺,匆匆在上面写下了另一个号码,笑道:“如果可以,希望你再查一查这个号码的记录!”陈临峰接过便笺随便扫了一眼,也没说答不答应,把便笺揉成一团,抛进了路边的垃圾筒中,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你这朋友很有个性嘛!”许志恒把回望的头收转了回来,对我道:“你还要他查谁的记录?”我阴险地一笑,道:“聪明人都有怪僻的吧。”却没有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许志恒也没再追问,只是脚下一踩,车向前疾驶而去。我当然不会告诉任何人,我最后拜托陈临峰查的号码,是施少强的!陈临峰确实是名不虚传的,才到晚上,我们已经收到了他传来的两封邮件,第一封就是白世伍这三个月内密密麻麻的一大串有来往的电话号码和通话时间,全部一览无遗地呈现在我们眼前,甚至连短信息号码也没放过。“现在的电信运营商可真不可靠,这么轻易就让人进入系统。怎么他们不是内网的吗?”许志恒嘀咕了一声,开始研究起这份长长的电话号码表。才看了一眼,许志恒已经叹道:“唉,要是你这朋友能把用户名也列出来就好了。看来白世伍的社交可真不是一般的广泛,居然有这么多电话往来的。搞不好还有很多骚扰电话,看来我们得想办法收买几个可靠的客服小姐帮忙查下号码资料,否则只靠我们几个,只怕理几天都理不出什么来。”我笑道:“人肯帮忙已经很不容易了,哪还能再麻烦他这么多的。”于浩东在旁边也不由唉叹道:“阿龙你老实说,你要这些资料干什么吧,否则让我们一个个去查,非得晕死不楞。万一你要找的人用的是非实名的卡,又或者是什么街边的公用电话,那根本没得查!”“是吗?”我心中冷冷一笑,没有回答他,只道:“你们先休息吧,我自己先研究一下,有什么我再叫你们!”两人哦了一声,见我坚持,便先后走了出去,等他们走开,我这才点开了陈临峰给我的第二封邮件,这封上的,自然就是施少强的通讯资料。施少强呀施少强,你还真是恋旧,这么多年,连工作的地方都换了,却还不肯换号码的!只见施少强这张电话记录上,同样是密密麻麻的一长串号码。比之白世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以想见这家伙的工作还真是繁忙无比。深深吸了口气,我开始把两封邮件上面所列的号码进行文本复制。和我预料中完全一样,在白世伍繁星般的电话号码中,果然是没有搜索到施少强的号码的。但我一点也没有着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施少强的小心谨慎,他如果想暗中和白世伍这样一个黑道中人进行暗中合作的话,绝对是不会贸然就用自己的手机号去进行联系的,他也不会是那种有时间找公用电话的人,对他而言,最理想的办法无疑就是找一个值得信依赖的中间人。就如同当年他找我时,除非特别急的情况,通常就是用李栩冰的电话做桥!所以,我这一刻要做的事,非常简单,就是在两人的电话记录中找到一个共同的号码而已。如果没有,那只能证明我的判断是错误的,又或者施少强的习惯已经改变而已。然而无论再谨慎的人,也总有些习惯是不容易变改的。不多时后,我的眼睛已经一亮,一个陌生的号码已经出现在我的注视之中,和我料想的完全一致,这个号码是在两边的记录中都有断续出现的,而且间隔的时间不过几分钟。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施少强打这个电话给这个号码,接着这个号码发短信给白世伍。然后白世伍又打电话给这个号码,一如当年。嘿!一切和我猜测的完全吻合,白世伍身后的那个警察,果然就是你!你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以为一切已经在你掌握之中了,可惜你永远不会知道,暗中还有我这样一个人在窥视着。我把这个号码抄了下来,叫过正在一边无聊看着电视的许志恒道:“阿恒,你帮我暗中查一下这个号码。”许志恒一下奇道:“不是吧,这么快就找到你要找的人了?”我点点头,道:“应该就是这个电话,没有错。”许志恒看了看这个号码,笑道:“只查一个号码的话就再容易不过了,甚至都不用收买客服了,我现在就可以假装打错电话或者编个什么理由调查一下。”我笑道:“这个随你,反正这个人应该是很容易对付的,他只是个传声筒而已,他背后的那个人才真的可怕。”许志恒奇道:“怎么,这还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吗?那你要找的那人到底是什么人!”我苦笑一下,道:“一个很可怕的人!”“可怕?你都觉得可怕的,岂不是很厉害。”许志恒见我苦笑的脸色,不由也有点儿吃惊。我缓缓点头,道:“不错,这确实是一个非常非常厉害的……”这一瞬间,我已经找不到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对我而言,施少强究竟是一个上级,还是一个知己。又或者,是一个百分百的对手!“文俊,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什么人,不过我看得出你在担心什么。你告诉我吧,你现在想怎么做?”我凝了凝神,看了看志恒和浩东那期待的眼神,缓缓道:“暂时我也不知道,在天星社重新选举前,我们也许什么也做不了。不过,如果能找到韩进东,也许一切会不同!”“阿龙你的意思,敌不动,我不动?”于浩东在旁边听着,此刻插嘴道。我点点头,道:“不错,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韩进东找出来。”许志恒有些不解地看了我一眼,道:“让这家伙留在白世伍手中,用来对付老肖不是挺好的事吗?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他找出来,就算找到,我们也没什么用吧。”我阴阴一笑,道:“你说肖万全这么精明的人,真会连白世伍找到韩进东的事也会一点不知道吗?”许志恒似有所悟地点点头,道:“哦,我明白了,你是说肖万全现在也在找韩进东吧。”“不错,如果韩进东一天活着,他如梗在喉,又怎么能贸然进行天星的选举呢?”许志恒还是有些不解,问道:“不过如果张子范说的是真的,白老二的背后有个条子的话,警方一定也知道这件事。如果白世伍真的是和警方合作,迟早要利用韩进东做证人起诉肖万全的,我们似乎也做不了什么吧。”我淡淡一笑,阴笑道:“换了别的警察,绝对会迫不及待这样做的。不过我想,那个家伙一定不会!如果我是他,也许会把这情况透露一点点给肖万全,威胁他主动退位也说不定的。”“你说的是谁?那个警察吗?你怎么这么肯定?你认识他?”许志恒越来越迷惑了。他纵然也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又怎么会想到我和施少强这码事。更不会了解施少强是什么样的人。我掏出烟点上,长吸了一口,缓缓道:“不错,我确实认识他!而且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唉,想不明白,不管这么多了,你叫我们做怎么做好了。”许志恒终于放弃,对我笑言道。我爽朗地一笑,道:“你就发挥一下长项吧,帮我把这个号码的主人给找出来就行。如果猜得不错,韩进东有可能就和这个人在一起的。”“这么肯定?”这下连于浩东也奇怪了。“说不上肯定,直觉吧!”这时我心中是这样想的,如果我是施少强,在E市这么大的地方,想找个地方安置韩进东实在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便却应该不会动用警方的力量,因为这事本就是个秘密的,他不会想让太多人知道,而且韩进东也未必愿意被警方整日看守着。以这样来判断,韩进东应该就躲在一个绝对能让施少强信任的人那里。施少强毕竟是从A市过来的,在这扎根并不太久,能在E市值得他绝对信任的人应该不会多。所以很可能和这个中间号码的主人是同一个人。这又会是什么人呢?不多时候,我已经有了答案。许志恒装做打错电话,打进了这个号码,在道歉了几句以后,挂掉了电话,对我无奈一笑,道:“是个女人!不过很难缠,根本不让我有探听的机会。马上就挂了。”同一时间,于浩东动用了他以前在E市的一些关系,也查到了另一个相关的信息,对我们苦笑道:“得,没法查了,这是个没登记的手机号,不知道是街边什么地方买的充值卡,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拥有的。”许志恒无奈道:“要是我们有警方的通讯信号定位设备就好了,可以查一下这个人在什么地方。”于浩东道:“说得轻巧,这本事我可没有。”事情似乎一下陷入了僵局,然而我却被许志恒方才的话给点醒了一下,看着他们两人,我道:“既然这样,查地址的事,由我来做的!”“你有办法?”两人都是大吃一惊! 四袭警这个夏天,来的意外得早了。烈日烤得人晕晕欲睡,五月未盈的天,已经蝉鸣不断。从紫竹岭往下眺望,E市中那些高大建筑的玻璃幕墙闪闪发光,刺眼无比。“地球真的变暖了呢。”许志恒掏出烟,分递了一支给我。我笑着挥了挥手表示拒绝。炎炎热日,已经让我连吸烟的**都失却了。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站在这山顶公园的巨大榕树下,心情地享受绿荫下那些许的清凉。“你那朋友会来吗?”许志恒看了我一眼。饶是冷静如他,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毕竟,我们已经在这儿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加上我们提前在紫竹岭这一带安排准备的时候,就更漫长了。我无奈地苦笑,这已经是我来此后十多次看表了。一切早过了约定的时间,心中早已经没有谱。其他人我还好判断,对于马小宝,我真的没有把握。“你那朋友做什么的?既然是朋友,为什么我们还要这么防他?”许志恒有些不解。我无奈地道:“怎么能不防,他是警察!”许志恒一愣,半晌才喔了一声,似乎有些明白了,但却没再追问我为什么和警察合作,他自然知道我如果要告诉他原因,一定会说的。我也没解释,只是笑道:“慢慢等吧!他应该会来的!”我所以叫许志恒和他的兄弟来,其实也还是多了个心眼,一方面我怕消息走漏,如果有其他警察跟踪马小宝,我们都会很危险;另外毕竟马小宝和项岚不同,他如果铁了心要抓我,我还真拿他没辙。所以我一早安排好了威仔他们在各个交通要道中守望,如果马小宝想抓我,我也能提前溜走。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于浩东的。我可不想他知道我和马小宝是有联系的。但对于许志恒我可放心得多。这时候一直在另一座山坡头上观察的威仔打来了电话,我们俩都是精神一振。我们选择见面的www.smenhu.cn第九卷 终地点在紫竹岭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一般人是不会来的。为方便我在旁边指示,许志恒把手机通话模式切换为免提。只听威仔在电话中道:“有人从马道过来了!看样子可能就是文哥的朋友。”许志恒道:“阿威,你看仔细点,除了他外,有没有其他人。”威仔道:“恒哥你放心,可以肯定就他一人的。”过了一下,威仔又道:“行了,他已经绕过横岭了,你们那边也可以观察到了。”许志恒举起胸上的望远镜,朝山坡下看了看,递给我道:“文俊,你看看是不是他。”镜头里,只见穿着夹克便装的马小宝正缓缓向我们这边走过来。一年多没见,他还是老样子,一脸的嚣张。不过诚如威仔所说,他确实是依着约一个人来的。我点点头,把望远镜还给他,对他道:“不错,就是他了。”说着我拍拍他肩膀,道:“我单独和他聊一会。你叫威仔他们继续监视。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许志恒应了一声好,转身走了两步,又回道:“文俊,你小心点,条子都他妈不可靠,有什么事马上叫我们。如果有其他条子过来,我马上会通知你的。”我点点头,谢过他的提醒,对于他的能力我是绝对放心的。我们几个兄弟早已经提前把这附近所有的要道都给严密地监视住,如果马小宝真带了其他警察来,还在一里外就绝对会被我们发现。这也是我选择紫竹岭这儿作为见面地点的主要原因,这里林密草长,而且有十数条山道下山,一旦下山,交通非常便利,警察如果妄图在这儿抓捕我,除非出动几百号警察,且又封锁下面所有路口,否则根本不会有一点儿机会。约摸又过了七八分钟,马小宝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我所处位置的山道尽头。我心下一笑,向他远远挥了下手,也再没望他,只继续望着山下那繁华的都市,深深呼吸了一下。“等很久了吧?”马小宝缓缓走过来,对着我的背影道。我耸耸肩,慢慢回头道:“也没有吧。”马小宝怔了一下,以一脸奇怪的表情盯向我,显然是惊讶于我的容貌变化。确实,如果不是他先入为主,又看见我远远向他挥手,应该是绝对认不出我来的。因为今天,我还重新特意装扮过,戴上了假发和巨大的墨镜。在我潜意识里,他和项岚是绝对不同的,对于项岚,我倒不惧怕暴露自己,但如果马小宝铁了心地要对付我,我可不能把自己现在的真面目完全暴露在他面前。“打扮成这样,很风骚嘛!”马小宝冷笑了一下,也没再仔细看我,只是走到身边,和我一起面对着山下那广袤繁华的大都市,自言自语道:“污染越来越严重了呢,不到高处,都感觉不到这城市的天竟然都是灰的。”“你不一样活得好好的。身体越来越结实了呢。”我微笑道。马小宝转头瞟我一眼,哼笑道:“你不也一样,这都能活着站在我面前,说起来真是件很久远的事,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我笑了笑,道:“一年多吧!”说完我转身从地下把一个塑料袋包着的大包裹递给他,道:“接着,你要的东西!”马小宝愣了一下,奇道:“什么东西?”我笑道:“不会自己看呀,还能是毒品枪支不成!”马小宝靠了一声,扯开塑料袋,一见之下不由哈哈笑了,道:“不是吧,真给我带来了!”我嗯哼一声,微笑道:“迟了点,不过晚总比没有好,答应要给你带泰国特产的嘛。一包鳄鱼肉,一包燕窝。看看合不合适。我可是很下了些血本哦!”马小宝点点头,道:“那我是不是该说个谢字?”我长长叹了口气,道:“没指望你懂得客气的。”马小宝微微点头,冷冷道:“不过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你,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活着回来。那天我见项岚神神秘秘地找我出来说你的事,我还真大吃了一惊。”我问道:“她没说什么吧?”马小宝摇摇头,道:“她什么都不知道,能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问我和你的约定是关于什么的。”“那你是怎么说?”马小宝一双狡诈的眼睛迎上我面,不答反问地道:“我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一个人想找死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偏要选和我作对?”说着他举起双手,喀嚓一声,他的双手骨节一阵暴响。我无视于他的动作,只是淡淡望着山下的风景道:“你想说什么,说我在通辑中的事吗?这我早知道。”马小宝看着我,半天才点点头道:“很好,这么镇静,看来什么准备都做好了吧。”我悠然道:“一切都准备好倒未必,至少我还需要你别忘记了你当初和我的约定!”“约定?”马小宝不屑地一笑,望也不望我,只直接在功德亭的木椅上坐下。掏出烟来点上,在烟雾缭绕中缓缓道:“我承认我当初是答应过和你合作,不过似乎当初你也没跟我老实交底吧。说起来我真的好后悔,居然眼睁睁看着一个杀人犯从我的眼皮底下一次又一次地溜走。”我亦冷笑,道:“怎么,觉得很丢人?”马小宝哈哈大笑,忽然语气一变,目光如寒电地刺向我,道:“有什么好丢人的。犯罪分子自然是狡猾的,偶尔让你们有点小伎俩得逞也是正常的。不过命案必破,向来是警方的原则,你如果当初跑得远远的,让我找不到,我自然无话可说。不过既然这么喜欢送上门来,就别怪我无情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是吧?”我讥笑着反问,然后正色道:“不过就凭你一个人就想抓我?弱不弱了点?”马小宝朝我微微点头,赞道:“好胆识。那就让我见识一下!”随着他话音一落,身形已经猛然暴起,已经是一拳头向我面门猛击而至!他这一拳不可谓不快,然后从坐起到立身向我攻击,终究还是有这么零点几秒的迟缓及一米远的距离的。随着他这一拳,我身子已经疾向后一退,就在他这一拳击空之际,我已经右手一挥,一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顺着自己的身侧向后一个卸劲,一下带得他一个踉跄。差点就摔了一跤。马小宝被我一招击退,不由面色一变,大吼一声,欲待又再度冲上,然而我已经立刻后退,一下举起右掌,止住他的动作,沉声道:“我拼了命地回来,不是来陪你打架的!”马小宝收住了身形,似乎在琢磨我这句话的意思,过了一会,他的嘴角强挤出点笑容,轻赞道:“功夫越来越强了嘛,看来这一年,你确实下了很大的苦功。”然后他语气一转,已经阴yd:“不过可惜,你功夫再强也没有用!”说着他手猛然从腰下一举,竟然已经是手枪在握。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淮了我。我无奈地摇头叹息:“我不过就击败过你一次,你就这么耿耿于怀吗?”马小宝不怒反笑,枪口一挺,恶声道:“你是贼,我是兵,我抓你本就是天经地义的。投降吧,别想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没用的!”“是吗?”我淡淡一笑,轻道:“我既然敢来,就不怕你抓!”当然这话说着豪气,也只是因为我肯定了他只有一人来。如果我知道身后还有大队人马,早提前撤溜了。“很嚣张嘛!”马小宝冷笑道:“识趣点,转过身去,把双手合拢放在背后。”说着他的左手一掏,已经举起了一把雪亮的手铐,山风吹过,他轻轻一扬手,手铐叮当作响。我哈哈一笑,双后一摊,望着他身后道:“真要抓我?一个人会不会少了点,起码也该带几十个弟兄来吧,不然怎么和我比人多。”“唬我呀?嫩不嫩了点。”马小宝话上这说,但见我一脸微笑,完全无惧的样子,也不由心下怀疑,枪口向我一指,头稍稍向后偏了一下。然而他的视线才是这么轻轻一偏,我已经猛然出手!麦克当年教我飞刀绝技后,我已经浸淫了差不多两年有余。要刀快刀准,唯一的要点就是手要更快,手要更准!许志恒玩牌的手法都可以快到连高速摄像机难以捕捉,更何况我是空手的!空手入白刃!一击必中!本就是这两年来我练习最多的。一道风过,转瞬之间,我的右手已经再度扣住了他握枪的右手手腕。用力一卡,我已经以极巧妙的手法从他手里把枪给反压了过来。只是眨眼的瞬间,枪口所指之人已经易位。小宝脸上一下变得铁青,面色阴冷地道:“胆子很大嘛,居然敢袭警夺枪?”我面带微笑,手指一勾,已经单手一下卸下弹匣。然后轻轻一抛,把枪和弹匣都重新丢回给他,双手一摊,懒洋洋地道:“我虽然已经无所谓再背什么罪名,不过真要袭警,我还找你干嘛。”马小宝盯着我,半晌没有说话,面色终于慢慢缓和下来,嘿的一笑,把玩着枪,看着我缓缓道:“我上次败给你,一直觉得你不过胜得侥幸而已,不过这一次,我真的心服口服。我确实打不过你。”“我能打赢你又如何,在你俩面前,我永远是条丧家之犬的。你说得对,你是兵,我是贼,试问这世上,哪一个和平年代里,有贼不怕兵的。”马小宝道:“你既然知道,还敢在我面前出现?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说服项岚的,不过你可别指望随便就能说动我,你该知道我的原则向来是不放过任何一个你们这种烂人。”我耸肩一笑,道:“得了吧,警官先生,知道你除恶务尽了,这样的话你都说了过一百次了!”说着我从裤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条,递给他道:“接着啦!这么有闲情,不如帮我追踪一下这个手机号。”马小宝骂咧了一声,一直保持着的严肃表情终于一下消除了,嘿的笑道:“哟,你这小兔崽子,居然敢指使起我来了。”我哈哈一笑,道:“谁让我们是拍挡!你不帮我,谁帮!”马小宝无奈地苦笑一下,道:“你这家伙,越来越得寸进尺了!”然后脸然一和,一下揽过我的肩,拍了拍我的后背,含笑道:“欢迎回来!”我亦轻轻拍了拍他宽厚的脊背,心中有种言语难以形容的温暖。这个世上,只有很少很少的几个人是我能绝对信任的,周易和方艺珍自不用说,如果还有其他人的话,勇刚算是一个,另一个就是马小宝。从很久以前,我们袭击肖进的会馆那天起,在那个海边的夜晚,我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马小宝,包括我卧底的身份和曾经杀过人的事实。对于那时的我来说,选择把一切真相说出来,和他的合作只是严峻形势下一种迫不得已的无奈选择,亦或说是一场命运豪赌。如果马小宝当时不相信我,我甚至已经动了杀机!只是我和他都没有想到,谋事在人,成事却似乎真的在天,计划永远是没有变化快的,就在我们的计划刚开始顺利进行时,我在泰国却发生了变故。一年多了,连我自己都已经没有了把握,马小宝是否还会和以前一样的信任我,然而看到此刻他微笑着的清澈双眼,我才真的心下一松。也许这世上总有些另类的情谊存在吧。马小宝重新倚靠在亭柱坐下,看着我道:“你这小子,惹的麻烦真不是一般的大,当初你说杀过人,我还以为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地痞流氓,所以也没当一回事,没想到竟然是……”我一时无言,误杀贝儿,确实是我一生最大的愧疚。马小宝见我黯淡的面容,又再度拍了拍我,道:“算啦,人生总有些意外的,换了我是你,可能也会像你一样选择的!你能拼死地回来,只凭这点我就服你。如果不帮你,我他妈也算不上男人了。”“你也会这样选择吗?”我哑然失笑。马小宝正色道:“嗯!我们都是男人,不是吗?男人承担责任是天经地义的,就该先做完该做的事,否则岂不是更不甘,更对不起那个无辜的女孩!”我心中一怔,这确实是我一直以来唯一的信念坚持。只不过对这个固守的信念,我越来越模糊了。生命于我,实在是太起伏了些。如果真的能完成任务,我又该如何选择呢?我如何面对周易?这是一个我永远不敢触及的地方,一想就疼!“不说这些了,说了让人郁闷,说吧,要我怎么帮你?”我道:“就刚才那个手机号,我怀疑韩进东和这人会在一起,希望你能帮我追踪到这个手机的地址。”“你说韩进东?”马小宝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道:“追踪手机不属于我这部门的事,我都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种设备,我试试吧!”我嗯了一声,道:“如果可以的话,注意保密,你知道你们内部也有问题的,被其他人知道不妥。”马小宝一笑,道:“还不放心我呀!我如果不想帮你,现在就是带着一大队警察来围捕你了。”我哈哈一笑,道:“那是!”当然我永远不会说,我想你保密的原因,不过不想这一切被施少强知道罢了。不管我告诉了马小宝多少真相,有一点我是不会泄漏的。马小宝也永远不会知道,我曾经的上司,和现在他的上司,是同一人!就如同我永远也想不到,当初被逼无奈的一个选择,到今天还能有用,而且一如既往地值得信赖。下山的时候,马小宝忽然笑着问我:“做卧底是什么滋味?是不是很寂寞?”我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向着他挥了挥手,道了声:“你先走,我从另一条路走!”马小宝也没再追问,只是轻轻一点头,转身向山下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的话,我心中一阵默然,像我这样的卧底人生,又怎么是一个寂寞可以形容的。 五加州看着马小宝在山下渐渐消失的背影,我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触。这时一直在远处观察的许志恒走了过来,站在我身侧,一同看着他的背影道:“刚才远远看见你们动武,吓了我一跳,还在想我需不需要出手帮忙呢。”我没有回答,只是笑道:“走吧,你不是早等得不耐烦了吗?”许志恒嘴上嗯哼一声,率先向前走去,右手大拇指和中指含嘴一吸,一声长啸口哨声在山谷间远远荡出,已经发出了叫威仔他们撤退的口号。口哨的回音声犹在回荡,许志恒已经回过头来望向我,似有话要说的样子,然而话到嘴边,却又止住了,只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怎么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别闷着。”许志恒似在心犹疑了下,终道:“文俊,本来社长叫我来帮你,也就是让我听你吩咐,你要怎么做怎么安排,我都没意见,不过我也当你是自己兄弟,所以心里有些话想跟你说,就怕你不太乐意。”我隐约猜到了他的意思,笑道:“不想瞒我就说出来,既然是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许志恒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你们刚才的见面我都看在眼里,不过我始终觉得,和条子合作不是件好事,别忘了,咱们毕竟是混混。”果然和我猜的一样。我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拍了拍他肩膀,和他一起向山道下走去。走了几步,我方回过头去,对着他笑道:“放心,我也吃过警察的亏,否则我也不会叫大家来了。不过人在江湖,适当地认识几个警察,会方便很多的。”许志恒见我如此回答,方嘿地一笑,道:“或者是我多虑了,也对,多个朋友多条路。看来文俊你也不简单呀,黑白两道都有些关系。你就是你前几天说的那个很厉害的警察?”我笑着摇摇头,许志恒怔了一下,道:“原来不是呀。没想到你认识的警察还真多。一开始我还以为这就是你前些天跟我说起的那个警察呢,想不到另有其人。”我可不想把话题往施少强身上引,正要转个话题,幸而许志恒也没多问,已经把话题收回马小宝身上,接着道:“早知道你要我找的泰国土特产就是要送给他,我也就不去找鳄鱼肉了。直接送个金玉佛给他不是更阔气。”我淡淡一笑,道:“利用他一下而已,他值这么多吗?”这话才说完,我心下已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潜意识地站在了警察的对立面了呢?“对了文俊,张子范你打算怎么处置,这几天我听到消息,他被我们抓后,他的一些手下已经来到了E市,到处寻找他的消息。而且警察方面也在搜查,我们这么把他关在身边太危险了。”许志恒看了我一眼,又道:“我刚才所以说和警察合作不太妥当,就是怕因为这些事露出破绽。”我迟疑道:“你的意思……”许志恒很刚脆地道:“他应该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不过放是肯定不能放的。留着既然是麻烦,自然只能……”说着他右手一举,狠狠一切。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说的绝对正确,但要我对这样一个毫无威胁的人下杀手,我自问还真没有这狠劲。沉吟了一下,终点头道:“你看着办吧。要做就做干净点,不要留下任何证据。”许志恒点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你放心,一定做得干干净净!”说着脸上一笑,道:“嘿,浩东还和我打赌呢,说你肯定不会同意我们做掉他的。我就说他输定了。”然后道:“我听越海帮的人说起过你,说你下手可不是一般的狠,有空咱们兄弟俩切磋一下吧。”我面色不变,心里却一怔,我在旁人的印象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嗜血了?嘴上却笑道:“当然没问题。我还想学你的牌技呢!”这时候的我视线里,马小宝的身影已经慢慢变成了一个细小的黑点,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对已经跟上来的威仔他们道:“我们从另一条路走。”说完我率先向另一条山道走去。**的山风吹在我渗汗的脸上,竟有些意外的清凉。本该是和马小宝一样警恶锄奸、除暴安良的人生,为什么我却走了另一条完全不同的路!而且似乎永远无法回头。两天后,我接到了马小宝的电话,他已经追踪到了我所要他追踪的那个手机最常出现的位置。然而和我所盼望的结果却有些出入。“大概就是这个地段,我们技术力量不够,不能再精细了。而且这档事归另一个部门负责,我和他们不是太熟悉,也是请同事联系的,不好意思太麻烦他们。”马小宝在电话中对我道。我除了道谢,也不能再说什么,毕竟马小宝肯帮我已经是个意外之喜了。而且他还是假装帮朋友查丢失的手机才求动的别人,看来追踪手机信号并不是很简单的事,他也不愿意太欠人情。当然我想,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以马小宝这火暴脾气,他在局里的人缘也未必能好到哪去。他那“马大炮”的绰号可不会是白叫的。我挂下电话,用红笑在马小宝方才所言的那个位置画了一个小圈,心下有些纳闷,这在地图上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圈,但放大在城市中,差不多有十余幢房子的位置。如果我们是有权力和能力进行大规模搜索的警察,这已经算是一个非常好的结果,但对我们而言,等了这几天,却只等到这么一个结果。确实有点让人感觉不爽。“加州花园?”于浩东看着我在地图上标志下的位置,道:“那儿我去过,附近一片都是些比较高级的白领单身公寓。房价可不便宜,一万多一平呢。”“嘿,东哥你的意思是,如果文俊猜得没错。对方现在是把韩进东藏在这些白领公寓的某一间里?”于浩东点点头,笑道:“这要问阿龙了,我怎么知道他会这么肯定的。”他们现在虽然都明白了无论胡丙龙或是文俊都是我的假名。但还是习惯了分别用熟悉的名字叫我。但也不曾问我真实的名字。对于道上的兄弟来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忌讳与**,你若不想自己说,别人也不会来盘你。这是基本的江湖准则。更何况,对于江湖人来讲,往往外号比父母给的名字要响得多。因为涉及到施少强这个特殊人物,所以我从未向他们解释过我为什么这么肯定的原因。幸好他俩也没问究竟。无论对于浩东亦或许志恒来说,都是在江湖中混老了的人物,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们知道得比谁都清楚。“白领公寓?”我皱了皱眉头,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一下兴奋地对许志恒道:“上次我叫你帮我查的那个女人,是住在什么地方来着的?”许志恒怔了一下,奇道:“你说上次你叫我查的那个……徐……”“不错,就是她,徐优妮!”许志恒笑道:“你不会是说你觉得韩进东就藏在她那儿吧?”说归说,他已经立刻道:“对,你说得对。我想起来了,上次你叫我查她的时候,她的地址就在加州花园的!”“加州花园A4幢201号房!”许志恒闭上眼,回想了一下,缓缓补充道,“应该没错,就是这个地址。”他再度肯定道。对于许志恒这种职业赌博师的记忆能力,我是丝毫不用怀疑的。他甚至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记住任意一副牌洗乱的所有排序。以他的话来说,记忆无非就是对排列的再次组合的,所谓强悍的记忆力,不过是把这种再次组合当成了一种习惯罢了。“加州花园A4幢201号房。”我小声重复着这个地址,缓缓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会心的微笑。一旦想通了,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自己本就一直在猜想施少强应该是把韩进东藏在一个他很信任的人那里。许志恒那天拨打电话的时候也说是个女人接的,自己真是笨,居然没想到这自然是徐优妮。也只有徐优妮这个从开始就跟着施少强的核心手下,才会值得他绝对信任的。或许自己的潜意识里,总还是习惯性地把女子当弱者吧,甚至直到现在,我都很难把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和卧底这样一个冷酷的名词联系起来。回想起初认识她的时候,她看似有意地挑逗自己,却在关键冷冰冰地拒绝,现在看来,其实一切都是有意为之。于许二人面面相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在笑些什么。我收回笑容,正色道:“现在快黄昏了,我想现在就去看看。”“你肯定真的在那?”于浩东奇道。我点头道:“百分百的把握就没有,不过估计**不离十。”二人哦了一声,也没再问我这强大的自信来源于何处。许志恒道:“既然文俊你这么肯定,那当然是宜早不宜迟的,不过需不需要好好计划一下。”我明白他这是在善意地提醒我不要轻举妄动,便微笑道:“我还没这么冲动。我也就是暗中去观察下,没想今天就动手的。”许志恒道:“嗯,那好,我去安排下车子,我们现在就去。”我点头同意。这时于浩东也道:“那我去叫兄弟们准备一下。”我摇摇手,道:“不用,我们仨去就行了,只是去看看位置再订行动计划,人多了只会打草惊蛇。”说这话时,我心中亦忽然想起另一件事,赶紧对于浩东道:“算了,浩东,你也留下来吧。你招呼一下弟兄们,抓紧时间换个地方。不要留下什么痕迹。”于浩东奇道:“为什么?你担心肖万全他们找到这儿来?”我自然不方便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于浩东当然猜不到,我只是因为马小宝帮我定位手机信号地址这事,间接想到了如果消息走漏,又或者马小宝那边有什么变化,他们同样能够通过我的手机查找到这的。我们在这的城效出租屋附近可空旷得紧,警方定位再不准,要找到我们也是方便得紧。对于经历过这么多事的我来说,心里面已经不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了。别说马小宝要抓我有的是理由,即便是那日把酒起誓的肖坚,我也不会这么简单就相信他会信守诺言。我只知道,当责任与友情冲突时,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会一样。于浩东道:“明白了,我马上叫兄弟们换个地方,不过你们小心点。如果韩进东真的在那,对方没理由只让一个女人守在那的。有什么不妥立刻给我电话。”许志恒笑道:“这个自然,不过放心,我们没这么大意的。何况我们只是去看看而已!”我们做的本就不是平常事,一旦决定了自然说去就去,不多时后我和许志恒已经换乘了阿威的车,向“加州花园”方向驰去。这一片地方虽然我没有来过,但有地图在手,找起来也不是件难事,为了避开市区的黄昏交通高峰,我们从三环绕路绕行而去,差不多花了大半小时,才驰到了“加州花园”附近。这一带位于E市城南。附近都是大片大片的新建豪华小区。规划绿化得相当不错,甚至移植了很多热带的棕榈树,还配有大片大片的草坪。只看楼盘的间距,就知道每家每户都可以享受到充足的阳光。当然,这也同时代表着房价不菲。毕竟是新开发的住宅区,到处是巨幅精美的售房广告。许志恒一边开车,一边道:“这儿环境很不错嘛,以后有机会,来这买个楼盘好了。”“不是吧,你不会真的想回国内发展吧。”我笑道。许志恒晒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看着窗外的幢幢漂亮的房子道:“内地这些年发展也很不错的,回来也无妨呀。虽然说一日在社团,终身在社团,不过也没理由一辈子在江湖飘的吧。”“你的意思,想差不多就退休了?”许志恒微微点头,正色道:“文俊,我当你是好兄弟,才会跟你说这些话。社会在转型,做混混的打打杀杀虽然永远不会消失,不过经历过,也就行了,难道还真做一辈子混混不成。”我哈哈一笑,道:“你是小混混吗?”许志恒一笑,道:“也没什么区别吧!上次要不是吴社长救我,我双手早被废了。你知道,我算是靠手吃饭的,如果手废了,只怕下场比普通的小混混更惨。”“明白!你是想趁现在还有机会重来,想早一点转型吧。”许志恒笑道:“可不就是,所以社长才一问有没有人愿意北上,我就答应了。其实不止是为了来帮你,我还有私人的原因的,就是想来这边看看环境,想找机会做点私人正常投资。其实不止我自己有www.smenhu.cn第九卷 终这想法,我们和兴其实这几年都在尽量洗底。”说着他笑了笑,道:“和平年代,迟早还是要走正行才行的。你呢?有没有想过做掉老肖后做点什么?”我有些无奈地耸耸肩,道:“没想这么多,且看且行吧。你要是想自己开公司,记得给我预留个位置,我混不下去了,来替你打工!”许志恒哈哈一笑,拍了拍我,道:“没问题!就怕你看不起我这小公司。”说着他脸色忽然一变,朝车窗后视镜瞟了一眼,沉声道:“有点不对劲,那几辆车跟了我们好久了。”我点点头,道:“嗯,从我们进到这几片小区开始就一直跟着。你放慢车速看看。”许志恒再度瞄了这些尾行的车辆一眼,道:“干脆停下来看看是不是跟我们!”见我没意见,他把车缓缓停在附近一个新开的私人门诊旁边。但后面这几辆车却根本没减速,直接地从我们身旁开了进去。许志恒失笑道:“看来我们都是职业病了,他们应该只是凑巧同路罢。”然而我却苦笑了一下,道:“应该就是凑合巧,不过可也不是什么好事。”许志恒是聪明人,一听即知,道:“你认识?”我无奈一笑,道:“如果没猜错,这几辆车里面,应该是肖万全的人。”就在后面这几辆车从我们旁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已经一眼望见,那其中一辆,竟然就是当年肖坚赠送给我的雪铁龙。那车牌我可是熟得不能再熟,一望即知。天星社虽然钱多势大,也没有阔气到给所有小弟都配车的地步。当年我和肖世杰在泰国出事后,这车自然会被肖家给收回重新发配。许志恒见我这么肯定,也不问我原因,只是皱眉道:“这么说来,难道他们也找到了韩进东藏身的地点?”说着掏出地图来看了看,道:“加州花园应该不在前面不远处!”我亦不敢肯定,只得道:“也许吧,跟上看看!”然而我们的车才驰出一小段,许志恒已经一脚刹住,停了下来,道:“不能再跟了,他们也停了。”诚如他所说,只见那四辆车已经停在了路口。在通明的灯光里,远处已经出现了一幅巨大近百平米的大型广告牌。上面写着:“加州花园,城市中的棕榈风光!”这四辆车,就直接停在了这个巨大的灯光广告牌之下。“看来真有麻烦了,他们应该也是来找这加州花园的!”我们都无奈地相视一笑! 六疯子“嘿,我们来得可真巧,再晚得到消息几个小时,只怕赶到这时,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到了。”许志恒摸出只烟点上,然后转头问向我道:“你想怎么做?要不要打电话给你说的那个女人。提醒一下,让他们先回避。”我明白他的意思是叫我打电话给徐优妮,但这无疑是一个下下策,我缓缓摇头道:“要通知他们回避倒是容易,不过别说他们不一定能从这些人面前逃走,就算能逃走或者撑到警察来。韩进东也肯定会换地方躲藏,我们以后要想再找到可就难上加难了!”许志恒道:“嗯,我都忽略了这点。不过就凭我们俩,要对付他们这么多人,可不是件易事。”“先等等看吧,我看他们没有立刻行动的打算。你打个电话给浩东,通知他们马上召集兄弟赶来。我们两个人不够看,就和他们比人多!”“嘿嘿,文俊你挺阴的嘛,居然想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许怀恒哈哈一笑,马上掏出电话拨打给于浩东他们,通知他们赶来。我淡笑道:“也不是想阴他们了,不过我们最终的目的和天星社现在正在实施的差不多,都是想绑了韩进东,咱们这么不容易才找到他,加点难度倒不怕,让他跑了可更郁闷。你先叫浩东他们过来吧,搬家的事缓一下应该也没什么。”车内那小小的烟灰缸,已经渐渐被烟蒂和烟灰塞了个半满。并不是我们烟瘾大,实在是等待得有点久。人在无聊的时候,香烟总是最好的伴侣。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在加州花园门口等待了近半个小时。和广告牌下那四辆车保持着近百米的距离。除了我们眼前的“加州花园”,这附近一带大都是些刚开盘不久的小区,物业和交通管理相对混乱,所以车子乱停放的现象也比较严重。我们的车远远地停在其中,和那四辆车间隔着十余辆车子。倒也不觉得突兀。关灯之下,对方应该是不可能注意到的。“这些家伙耐心可真好!”许志恒看了看外面那渐渐漆黑的天色,再抬起手来,看了看自己的腕表,嘀咕道:“都快十点了,居然还没什么动作。要不是我们一直盯着他们,肯定以为车上没人的。”我道:“你再催一下,看看浩东他们来了没有。他们自己肯拖时间也好,正好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安排调度。”说曹操,曹操到,这时候许志恒的电话响了。只听那组特定的对象铃声,不用说,是于浩东他们打来的。许志恒听完电话后,对我皱眉道:“能召集到的兄弟们都在赶来了,不过就是出了交通意外,塞车了,看样子还塞得严重,他们准备绕道。看样子还要一二十分钟的功夫才能到。”“都这么晚了还塞车,现在的交通状况越来越让人郁闷了!”许志恒无奈道:“可不就是,不过这样了这几辆车也还不急。在他们行动之前,浩东他们应该能按时赶到吧。”然而许志恒话音方落,前面几辆车上的天星社众显然已经等不及了。远远的那块巨大广告牌下,四辆车的车门都相继打开。走下一群穿着统一的人来。“靠,这么多人!一,二,三……十一个人。”许志恒点了点人头,应该就是除了留下开车的,差不多算是满载了。“看样子他们要行动了,这么多人。只有我们两个,硬拼的话不太妥呀!要不要硬拼?”许志恒点完对方的人头数,颇为郁闷地道。我亦嘟了嘟嘴,无奈地摇头道:“要是他们没带什么强力武器的话,还勉强有得一拼!”以少打多的局面我遇得多了,面对这种局面心下倒不是太怵,何况我深知许志恒可也是一流高手。“嗯,反正浩东他们就要来了,如果不行非要硬拼的话,我们也能拖上一久!”然而我们似乎过于盲目乐观了。吱的一声,三辆长厢面包车从我们身边快速驰过。停在了方才那四辆轿车的后面不远外。车门一开,跳下来的都是密密麻麻的彪形大汉。引得偶尔过路的行人都纷纷侧目,然后吓得快速离开,只看这么一大伙人的气势,就知道不是好相惹的。来的却不是于浩东他们,明显就是天星社的其他帮众。和方才的人加起来,差不多有三十余人之多。“Shit!”我和许志恒都不约而同地骂了一声。看来刚才那些人所以等待这么久,不止是因为要等天黑才方便行动,更是为了等待这些后到的强援。看来天星这次是准备一击即中,势在必得,非抓住韩进东不可了。更糟糕的情况接踵而来。于浩东同时也打来了电话。说他们绕来的另一条路发生了交通意外,一辆大客车横在路中,又塞车了,看情况还要晚点才能到。“哪里有这么巧的,两条来这的路都发生交通意外,这三辆长厢车一过来,后面就有事发生,八成是天星的家伙故意下袢脚,制造意外延缓警察用的。”许志恒点点头,轻叹道:“应该就是这样,看样子天星布置得也蛮周密的。不过我们该怎么办,他们倒是只想存心给条子制造麻烦,没想到却先拦住了我们!”我拿起望远镜,向这一众人远远去。只见广告牌那明亮的灯光下,居中一个穿着深色西服的家伙在左右比划着什么。嘿,竟然是好久不见的肖坚幕僚杜敏。一年多不见,这个经常以斯文人形象出现的家伙也变得凶悍了。其他人中也有见过的,很多甚至是以前肖进的手下,只看已经是由杜敏来指挥他们,就知道肖坚的分量在天星社中已经足够重了。不用说,看杜敏那从容安排的姿态,这一次天星的行动应该就是由他现场指挥的。不多时后,在他的指挥下,这三十余个天星社众分成了四五组。分别向“加州花园”这个庞大公寓区的左右绕去,看样子他们对这的地形非常熟悉,准备困住所有的出口。“告诉浩东他们,除去开车的继续等待交通疏导,尽可能最快赶到外,其他人马上下车。就是跑也给我全部跑着来!”我一边观察着那些人的动静,一边恶声道。按理说我并不是那种习惯指使人的性格。但现在情况有变,我也不能再是商榷的口气了。许志恒倒笑了,道:“很少见文俊你用这种口气说话,放松,他们能赶到的!”我无奈一叹,道:“我只是不想再来一次一对三十的经历了!”当年在“夜来疯”夜场里的血战我可还历历在目,我再勇猛也不想再重新经历一次。无论再强悍的人,也是肉身的!关于这一点,没几个人比我更有机会。许志恒倒很轻松,皱眉笑道:“一对三十?真强!”然后拿起电话传达我的命令。通知完后,他问我道:“我们怎么做?现在下车去跟他们抢人,还是静观其变?继续咱们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先下车吧!对方人太多了。如果浩东他们不能及时赶到。这么多螳螂,我们两只黄雀也没用的。再等下去,如果真被他们绑到韩进东,我们这几天可就白折腾了。”我只考虑了数秒就给出了答案。许志恒点头赞同道:“看他们来这么多人,根本就是下定决心,绑不到也要干掉韩进东的。”说着又看了看表,道:“看形势我们是不能等了。”我冷笑道:“这么不凑巧碰上我们,他们没这么容易得逞的。现在他们分成了好几队人马,看样子真正去下手的不会太多人。我们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的。”当下我们检查了下武器,跳下了车,慢悠悠地直接向他们走去,这时天色虽然已晚,路上也还有其他若干行人的,并不显得突兀。在刚才等待的时候,我们已经仔细研究过地图,知道“加州花园”是个半封闭的小区,出口并不算少,然而只看杜敏的安排,就知道他们也早就研究过这一带的地形。如果那两起交通意外真是他们搞的鬼,那天星这一次是绝对打算死磕的。别说韩进东根本不知道有人要来抓他,就算知道,也根本没可能跑得掉,天星这么多人,一看就是硬冲的料。天星社手下能人众多,我比谁都清楚。区区几个小区的混饭保安,一堵防盗门,在这些有武器和专业开锁工具的黑社会分子面前,是完全形同于虚设的。甚至很可能他们一旦破门而入,就是一阵乱刀甚至乱枪打死韩进东。只有在这点上,肖家和我的态度完全不同。路灯虽亮,但此时天色已很暗,在灯光下,不仔细之下还真不容易看清楚人的面目,所以我根本不用担心杜敏能够认出来。直接就和许志恒慢悠悠地从他们身边聊着天走过。向“加州花园”的大门径直走去。走过他们身后不远的时候,他们的人已经分成了不同的几队,分别乘座着四辆车向这座小区的后面绕行而去。剩下的大概还有十人左右,看样子去对付韩进东的大概就是这几人。杜敏显然也认为一切尽在把握中了,剩下的那十来人中,除他以外的也缓缓跟着我们,分成两三人一组,间隔着一段距离向小区内走去。看样子,他们也没打算一众涌入,引起小区内保安的注意。这是一座以单身青年人公寓为主的小区,虽然已是夜晚十点,出入的人还是挺多的。“嘿,布置的还挺细致的,分工这么明确,这么强的力量行事还这么低调,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条子抓人!”许志恒低声对我道。这话逗得我不由得有点失笑,这家伙定力可真不错,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还有心情调侃对方。于是我也笑道:“低调就不可能,他们只不过不想出意外吧。现在这种超小户型的青年人公寓,虽然面积小,不过物业管理很完善,摄像监控一应具全的。”“人算怎么如天算,他们又怎么估得到。现在和他们一块漫步进去的这两人,正盘算着如何毁了他们的好事!”许志恒小声道,提高声调道:“今天股票涨停了,你丫赚了不少吧!”这话更让我听得猛摇头,只得附和道:“赚什么呀。基本全线飘红,就我买的全跌!人霉起来呀,真是喝凉水也塞牙缝的。”我们看似说笑着,其实却是不停地用眼打量着这个所谓“加州花园”里的地形,更是不停地寻找A4幢的位置。这个小区占地并不算小,起码有三十四幢房子。以大门向内延伸的道路为界,左右分为AB区,非常好找。只看了两幢楼的排号,一眼就能认出左手边一百米左右的那幢十余楼高的公寓式建筑就是我们要寻找的目标。那幢楼下还有一个露天的灯光篮球场,居然还有十来个青年在打着篮球。旁边还坐着五六个看球的青年人。不止我们找到了A4幢,天星社的人也马上发觉了。马上有人望着那幢楼叫道:“就在那边!”另一人马上止住他,很谨慎地转头看了我们一眼,道:“不要急,等敏哥发话。”他的说话声虽然不大,但我的耳力不错。和他们的距离又越走越近,还是听得清楚。这时许志恒忽然停下了脚步,皱了皱眉头,盯着那群正在打篮球的青年,低声对我道:“文俊,你觉不觉得好象有点不对劲?”我顺着他的视线扫了球场上的那些青年几眼,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问道:“这么晚还有人打篮球,是有点奇怪。不过这儿住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喜欢运动这好象也是正常的吧。”许志恒轻轻摇头,轻声道:“这么晚还在打篮球就不奇怪,不过如果打了很久,也没有流汗,就真的很奇怪了。”这话让我一下反应过来了,许志恒毕竟是玩牌的高手,眼力和观察力可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他说的没错,这些个正在打篮球的青年确实好象才刚刚开始打篮球不久。如果是这么晚才来打篮球的话,确实是很反常的。这儿虽然是有灯光的,但这么晚还玩球,毕竟不是太舒服。甚至经他这么一说,我也立刻感觉到许多不对劲的地方。他们打得一点不激烈,倒似乎在敷衍了事一般。那些个在旁边看球的年轻人,好象兴趣更不在球场上,相反倒经常不经意地朝我们这边打量。许志恒忽然一把拉停我,然后他掏出一只烟递给我,火机一点,装作替我点烟,然后压低声音对我道:“上当了!看样子是些死条子!你不要特意去看,我们左手两幢楼的一楼内好几间窗户里都有人在暗中观察我们。”我轻轻嗯了一声,微抬起头,夹起烟作出吞云吐雾状,其实却是用余光去打量他所说的那几间窗子。果然如他所说,在熄着灯的窗户玻璃后,借着远方其他楼的灯光,隐隐约约能看见些人影。当然如果不是有许志恒这么超强眼力的人事先提醒,加下我的眼力也非常强,普通人就算睁大了眼睛,也未必能看见里面有人。我吐了口烟,低声冷笑道:“你说得没错,确实有很多人在里,而且一两个人穿皮靴打球不奇怪,不过大部分人都穿着,而且还都是穿着警队发的皮靴打球,就让人无话可说了。”许志恒微微点头,道:“确实是条子!妈的,差点被阴了。他们摆明早知道有人要来对付韩进东,事先下了个套等我们钻。”我心中一阵郁闷,这个套可不是一般的阴,完全是一箭双雕似的,无论这个套是为我们亦或天星社的人而设,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嘿,看来你那警察朋友可有点儿不够交情!”许志恒轻叹了一声,说的自然是马小宝。我无奈苦笑,暗想这倒不一定关马小宝的事,不过现在也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了,赶紧走人才是王道。看形势警察早已经事先布置完毕,只要天星社的人一动手马上就会抓人。可以肯定,天星社的人身上都是藏械的,就算我们什么也不做,也肯定要跟着他们一起倒霉,毕竟我们的身上可都带有枪支的。被抓到可脱不了干系,特别是我!无论如何化妆过,只要进了局子,就基本可以算是等死了。“唉呀,晕了晕了,我把房间钥匙放车里去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许志恒一拍脑门,大声道。我哪会不知道他的意思,亦道:“我陪你去拿吧,顺便到大门那超市买件啤酒!”眼见进了这种是非之地,还不赶紧溜,就是脑子有问题了。我和许志恒都是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人,也根本不慌,完全是闲聊着又慢慢走出来。我们都深知,这是公众小区,在天星没动手之前,警察是绝对不会行动的。这时候如果我们慌乱,只会给自己惹麻烦。尽管如此,短短的一百余米返回的路,到我们打开车门跳上车时,还是不由都大呼了口冷气。倒档一拉,车头一转,许志恒已经把车往来路开回去。“嘿,真的差点就挂了!”当我们往后开出半公里左右时,忽然发觉许多警车竟然相隔数百米一辆地停放在附近很多支路上。应该就是我们在等待的时候潜来的。不用说,警察早已经在这些地方做好了一切准备。“嘿,没想到天星社已经够谨慎了,又是制造交通意外,又是包围了整个加州花园,却被警方来了个瓮中捉鳖。算我俩运气好。”我自嘲道。“唉,好可惜,眼看一出好戏就在身边发生,却都不能欣赏一下。”许志恒道。我嘿嘿一笑,道:“看抓人呢就没什么意思,有可能的话,一会我们自己尝尝抓人的味道就好!”许志恒一怔,转头向我瞪眼道:“不会吧,你的意思,一会还想再进去?”我微笑着点点头,许志恒奇怪地看了我几眼,笑道:“你这疯子!” 七运气在许志恒打电话给于浩东,通知他们事情有变,不要过来时,我的裤包里一震,却是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打来的,我犹疑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阿龙吗?你现在在哪?”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马小宝打来的了。尽管他早知道了我的真名,还是习惯叫我阿龙的。“嗯……和朋友在吃宵夜,怎么了?”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道。马小宝似乎在电话里长呼了一口气,道:“吃宵夜呀,那就好,我只是问问,没事了。”这话倒让我晕了一下,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事吗?”我问道。马小宝似乎沉吟了一下,还是没有说明为什么,只是淡淡道:“也没什么事了,你接着吃你的宵夜吧,记住,吃到明天最好,就这样!”说着嘟的一声,他已经收线。说记住时,他的声调特别地加强了。“有什么事吗?”许志恒见我说假话,不则奇问道。我展颜一笑,道:“挺好,他没出卖我!”“你那个警察朋友?”许志恒是聪明人,一听即知。我轻轻嗯了一声,心中有种很难形容的感受,与其说是感激,不如说更近于欣慰。马小宝一定是刚知道了警方今晚上在这边行动,怕我一头误撞进去,所以马上打电话来提醒我,但他毕竟是守纪律的警察,也不愿把警队的行动计划披露出来。所以说话只是点到为止。我如果笨到连他的弦外之音都听不出来中,那就只能怪自己了。许志恒一笑,道:“嘿,不好意思,刚才错怪他了。不过他都提醒你不要去,你还想回去送死?别忘了还有一大群警察在那儿等着呢。”“送死?也许吧!”我苦笑着继续道:“不过,你不觉得错过了这次,我们很难再有机会找到他了吗?”许志恒车停在道旁,转头看向我,看了半天,面上忽然泛起笑容,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过所有的前提都必须建立在韩进东真的藏在这的基础上吧。”我右手拳头一攥,道:“都走到这步了,不去探个究竟我不会心甘的。”许志恒缓缓摇头,道:“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太小了,而且风险太大。警察既然能提前就下了这么大一个套让我们钻,没理由真拿他做诱饵的。”我耸肩一笑,道:“其实刚才我说想去,更多是玩笑的性质,不过现在接到电话,我倒真想去看个究竟了。”“你觉得韩进东真的躲在那?”许志恒问道。我点点头,道:“两个理由,一是我朋友现在打电话给我的这个提醒电话;二是天星社今天晚上的行动。”许志恒无奈道:“你说细点,别把我当成你。”我笑着解释道:“还有人比你聪明吗?你想,我们所以会出现在这,完全是因为我朋友给了我们这儿附近的地址。而且时间是我们自己选的,换句话说,警方根本不会知道我们出现在这,所以他们要对付的人只可能是天星社。他们布置这么多,要对付的也是天星社!我俩只不过是误打误撞上了。”许志恒道:“这个我同意,不过只凭这点很难证明韩进东真的会躲在这,你的另一个理由呢?”我继续道:“另一个就有点儿猜测成分了,我总觉得,天星社这次的行动计划得还是挺周详的,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们不是肯定了韩进东藏在这。如果只是得到了个假消息,会这么大动干戈吗?”许志恒轻轻点头,道:“这么说确实很有道理,如果他们连韩进东在不在这都不能肯定,不会出动这么多人,更不会制造交通意外的。”“不错,如果不能一击必中,对他们来说,这一切只能是打草惊蛇,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确实肯定了韩进东就躲在这儿铁定了心干掉他,但不知为何去走漏了消息,结果倒事选被警察给布好了网等他们往里钻。”我继续分析道。思想总是在交谈中得到撞击与升华的。许志恒在赞同我的分析后,也补充道:“也说不定本来就是警方故意放的消息,目的就是在引他们上钩。不过这样会让韩进东冒上风险,也有点儿说不通。所以我在想,你既然说这次天星来的大部分都是肖坚的人,那么这个消息有可能是白世伍派人放出去的。”我很是佩服他的思维跳跃性,道:“你的意思,有可能是白世伍想假借警方的手铲除肖坚这边的人。”许志恒道:“不错,你还记不记得,张子范曾经说过,白世伍说他有个警察撑腰的。”我笑着点点头,我如何会不知道的,甚至我可以肯定白世伍幕后的那个人就是施少强的。只不过除非我把一切前因后果会说出来,否则无论许志恒再如何聪明,也不可能想到这个人的了。许志恒继续分析道:“如果白世伍后面真有这样一个警察罩着,那今天晚上条子怎么会设这么一个套等人钻就非常好解释了。白世伍完全可以把韩进东的藏身之处泄露出去,在天星派人来证实并且准备行动后,他又再叫他的警察朋友在这设好局等人来自投罗网。他在天星这么多年,不可能没在肖万全的身边埋下一两个内鬼,要知道肖万全那边的行动应该不是难度。”我嗯哼一声,赞道:“不错,而且就算警察这一次只能抓些小喽罗,但这些人都是天星的手下,身上又带有这么多武器,只要警察能证明了这一点,肖万全肯定脱水了干系。到那时,白世伍那时再叫韩进东出庭作证,把当年的旧案翻出来,更是人证物证俱全了!绝对可以稳稳妥妥地干掉肖成全!更可以直接削弱肖坚的力量,到时他就可以一举夺到龙头位置!”“应该就是这样!”许志恒和我都是一阵兴奋,在我们的抽丝剥茧的分析下,慢慢地把最大的可能性给找了出来。“嘿!”我悠然一笑,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那只蝉,应该还在树上等着我们的!”许志恒亦是阴阴一笑,道:“不错,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韩进东真的在这,无论今天的事最终是怎么了结的,他也应该觉得很安全才对。就算要搬家,也只会明天才搬吧!”我接着他的话道:“所以,等警察们把天星社的人都给撵的撵,抓的抓后,就该我们出手了!”在我们的兴奋等待中,呜哇、呜哇!远处终于传来了持续不断的警笛声。“哈,警方终于动手了呢?”许志恒笑道:“你猜他们能不能把这三十个家伙一网打尽?”我笑笑不语,如果事实真和我们猜测的一样,那应该是一点难度也没有的。施少强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如果他真的赞同白世伍这样做,那绝对一定做得漂亮无比。在我看来,对方有三十人,那说不定他会派三百警察来对付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抓贼不是战争,不需要以弱胜强,讲的就是威慑性。不抓则已,一抓就要抓得人人皆知!杀鸡就是要用牛刀!杀鸡就是要给猴看!”这是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近一个小时后,一列闪烁着蓝红警灯的警车从我们旁边开驶而过。差不多有二三十辆之多,很显然,天星社今天的行动是大败了。完全落入了警方事先布置好的圈套中。我们离现场太远,都不知道是否发生了激烈枪战,亦或是乖乖就擒。但对我们而言,有没有亲临其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终于轮到我们上场了。我们把车重新开回了“加州花园”附近,可以看见,这时候被堵塞的交通已经恢复了正常。接到我们电话后重新回到车里等待的于浩东他们也乘车赶到了花园附近。不过出于安全考虑,我让他们先在附近数百米外等候。在没有弄清楚警察是否全部退出现场时,是不能轻举妄动的。我们今天的运气不错,要继续保持这种好运气,就更需要克制自己。时间流逝,一弯孤月浮现于流逝的薄云之中,若隐若现。许志恒伸头出车窗,用手长着腮帮,看着黑夜中淡淡的银辉良久,然后看了看表,没有回头地对我笑道:“凌晨了,看样子是动手的时候了。”“我俩先进去看看吧!”我揉了揉头发,把额前的刘海用手指弄低了些,然后重新挑选了一副扁框的黑边眼镜戴上,再换上一件新外套披上。只是简单的改变,已经和方才的形象截然不同,无论如何,要去下黑手,适当的伪装还是有必要的。毕竟虽然是夜晚,这些小区的监控设施也很弱,但关键部位也还是www.smenhu.cn第九卷 终有几个摄像头的。我们打扮一下,就算被录摄到也会相对安全一些。我们把车停在“加州花园”的附近,许志恒关车门时对我道:“要不要叫浩东他们一块进去?”我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暂时不需要吧,今天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里的人神经应该都绷得很紧,我们还是低调点。”说着我笑道:“如果没有警察,也没有天星的家伙在,区区一个韩进东,我们两个还能搞不定?”许志恒嘴角闪现笑容,道:“你倒比我还自信,我还在想就算他在,但我们也是临时决定了要下手的,根本没有好好地计划过,要怎么引诱他开门还是个大问题呢!”“怕就怕他不在,要引他开门的话,还是应该有办法的吧。”我一掀衣领,向前慢行道:“人多了目标也大,浩东他们就不用跟着进了,不过你叫他们集中到这附近来,把车准备好。我们一旦得手马上走,叫他们盯紧门口那几个保安,如果有什么事,叫他们立刻下手。”许志恒望着我苦笑一下,道:“平时见你倒也算谨慎,不管是上次收拾张子范还是见你的警察朋友都要计划很久,没想到这次这么冒险。”我拍拍他肩膀,笑道:“走啦,这么多话。我只是觉得机会一纵即逝,今天不下手,我怕明天我就会后悔!”许志恒缓缓点头,道:“也以地,顾虑太多,会错失很多机遇的!”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了安排后,重新走过“加州花园”的大门时,那几个方才还瞎聊着的两个保安经历了方才的事情,果然很警惕地看向我们。许志恒很友善地对他们一笑,道:“还值班呀!”那两个保安略为机械性地点点头,面上也一和,道:“才回来呀?”这儿住的青年人实在太多了,他们根本不可能分清谁和谁,可能还在觉得我们似曾相识也说不定。我们笑着点点头,没再理他们,直接向A区走去。若非是我们一会要行动,我还真想问问他们刚才发生的大场面经过。不过现在就算了,太深的印象就不必留给他们。走过方才的篮球场,A4幢已经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比起刚才进来时,这儿一下显得格外宁静。不止是因为深夜的缘故,更有一种事故现场的萧杀感。不过若非我们刚才来过,是察觉不到任何异样的。“嘿,还真有人的!”许志恒走到公寓的楼下,看了看电控门上的按键排列,是一层三户的小户型。201号房就在这幢楼的左侧。离我们的位置不过数米之遥,此刻正亮着黯淡的灯光。回过头来,他对我笑道:“老大,该你出手了,我可不知道该怎么骗他们开门的。早知道今天就要被逼动手,我们本该提前准备几套警服伪装下的。”我不由一笑,道:“装警察是不错,不过没准备警服也没关系,没见今天所有的警察都是便衣吗?”说着我收回笑容,深深吸了口气,朝201的按键按去。“谁呀?”喀嚓一声对讲机接通了,里面传来了一个女子清澈的声音。我心下一松,果然是徐优妮的声音。我以标准的E市口音道:“徐小姐,施副厅说已经帮你们重新安排了房子,叫我来帮你们收拾行李,连夜就过去。”许志恒睁大眼睛看向我,完全不明就里,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就连我心里也是一阵忐忑,本来我的计划和许志恒刚才说的差不多,是想证实了韩进东确实在这儿后,伪装成警察进楼,然后强行进入,用最暴力的方法绑架他,换句话说,也就是和天星今天的手段差不多。但事情忽然有变,所以我亦只有行险一着,赌一赌自己的运气了。这简直是需要撞三关的运气庇护的,一要韩进东真的今天继续躲在这不走;二要徐优妮亦或韩进东相信我们真是警察;三要他们不打电话向施少强证实。这三关缺一不可。我唯一能倚仗的,只有我对这几人之间的那种隐密关系的透彻了解。我想,这世上也许除了我,再没有人能明白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我本来是想冒充白世伍手下名头的,想想还是做罢。毕竟我可不敢肯定施少强会否把韩进东的真实身份告诉给徐优妮。以他直接上级的身份,要把韩进东安置在徐优妮家里,并不需要向徐优妮解释什么。在这一瞬间,我的心有些抑制不住的跳动。这真是一个极大的赌博,只要徐优妮一个电话向施少强打过去,我想绑架韩进东的计划失败不说,更可能让聪明到极点的施少强猜出我的存在。我向来不信神佛的,但这一刻,我的内心竟真的希望有上天保佑。“我已经衰了这么久,应该有点运气了!”我捏紧双拳,向上天祈祷道。徐优妮却没有立刻回答,这让我一下紧张起来,难道她真的在打电话求证吗?七八秒后,吱一声响,我们头上偏左的窗户忽然打开了,一个长发黑影伸头出窗向电控门这儿望了一下。显然是徐优妮在探看我们。这肯定也是他们当初把韩进东藏身在这儿二楼的原因,楼层不高,不但方便探视,有意外也可以一纵而下。我的心又是强烈地一跳。窗户关了,对讲机里传出了她柔美的声音:“你们先上来吧。我正在收东西!”喀嚓一声,电控门打开了。我不由地长长呼了口气。我的运气,似乎真的从谷底反弹了。不止今天没有陷入警察的重围,而且天遂我愿,徐优妮他们真的准备马上搬离这儿。甚至比我想像中的还完美,她竟然主动让我们进屋。显然施少强已经吩咐过她提前收拾准备走人的。而我们,正好抓住了他们的真空期!许志恒有些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右手一举,向我竖了竖大拇指。我如释重负地长吐一口气,赶紧一把拉开门,向楼内走去。二楼是不需要电梯的,顺着楼梯一绕,已经看见201号的防盗门已经打开了。一丝灯光微射了出来。“没想到你们来这么快,我还没收拾完东西呢!”徐优妮微笑着拉开门,柔和的室内光线照在她的身上,她长发轻垂,纯美的有如暗夜中的天使。 八筹码“进来吧,不过屋子里有点乱,别介意哦。”徐优妮微笑着,纤手一推,把整扇门完全的打开,示意我们进去。站在暗处的我和许志恒彼此对望了一眼,我们的神情在外人看来是一点都没有变化,可是以我和他现在已经慢慢形成的默契,我知道他已经和我一样做好了准备。只要韩进东一出现,我们马上就会下手!帅哥永远是吸引女人的,任何女人都不例外。所以很自然的,徐优妮的目光先落在了许志恒身上,在似乎没感到什么异样后,这才缓缓把目光移到我身上来。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的眼神扫到我脸上进,那种特别的神情变化,似乎在回忆什么似的。不管我再如何改变,毕竟是曾经的朋友,要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才叫奇怪了。如果我身边站的不是许志恒而是蒙天勇,说不定她就能一下联想起来的。我向她笑笑,道:“怎么了?”徐优妮略有些尴尬地赶紧缩回注视我的目光,微低下头去,摇头道:“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在哪儿见过似的。”我淡淡一笑,道:“怎么会,你这么漂亮,我要是见过,绝对记得的。”说着我率先向屋内走去。在我越过她身子的时候,只见她又抬头看了我了眼,脸上虽然笑容未改,但很明显,她显然对想不起似乎很熟悉的我感觉到有些不甘心。和我所盼望的一模一样,客厅里零零散散的,到处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他们确实是打算连夜搬走的。徐优妮从桌上拿起胶带,唰的拉开一条。在一个纸箱上一绕,道:“你们再等一小会儿,就快收拾好了。”对她,我们是没兴趣的。我们的注意力,早已经分散在这屋里的每一个角落。这是一个不到八十平的小户型,一眼就可以看清房中的所有角落,不过一厅双卧,一卫一厨而已。然而屋中除了徐优妮,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我不禁和许志恒对望一眼,缓缓摇了摇头,心中一阵遗憾,难道我们这么好不容易进到这来,他居然不在这了吗?心中正在叹息,正准备出口向徐优妮询问,却听到靠近里窗的那间卧室里有一个粗沉的男音道:“优妮姐,他们开什么车来,要拉不下我们少带点东西吧。”嘿,害我一阵白担心。“尽量拿嘛,必要的东西带上,其他的装不下再说!”徐优妮转头道。只听吱的一声门响,卧室半掩的门推开了。一个看上去有些文弱,但眼神却很锐利的青年抱着一个纸箱从那卧室中走了过来。朝我们这边道:“优妮姐,你这些书还要不要。不要放这吧。”不用说,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我们找了这许久的韩进东,天星社创始人韩朝阳唯一的独生子。我向许志恒微微动头示意了一下。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马上对韩进东道:“我来帮你吧!”韩进东笑着摇了摇头,道:“不重的,我自己就可以搞定了。”许志恒可不管这么多,径直走了上去,笑道:“既然来了,当然得帮忙的。”韩进东再度摇头道:“不用,我自己的事自己能解决。”“真的能解决吗?”许志恒忽然冷笑,乾坤进东怔了一下,似乎感觉到许志恒的这句话味道不太对劲,一下猛然抬起头来。“咣当”一声,韩进东手一松,手中的那个纸箱已经一下落在地板上。原因很简单,许志恒已经手中枪已在手,黑洞洞的枪口直着对着他的眉心。许志恒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对着他道:“现在呢?现在需要我帮忙了吧!”一直埋头于用胶纸包扎纸箱的徐优妮听见箱子的落地志的,愕然抬头,然而她看到的,同样是一个黑色的枪口,我手中的枪亦已然出鞘。徐优妮的脸一下变色,怔怔地望着我,半晌没有说话。然而她毕竟是警察出身,面对这种突发的情况变化,根本没有寻常女子那种惊恐,甚至连尖叫声都没有发出一句。“对不起,想麻烦你们俩跟我们走一趟!”我枪口一扬,对她道。徐优妮直盯向我,苦笑了下,道:“肖万全派你们来的?”我淡淡回应道:“这不需要向你解释。不过我很不喜欢用枪威胁女人,希望你配合一下,不要让我为难!”徐优妮轻轻抿了下嘴唇,直视于我,缓缓道:“你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这是犯罪!这附近都是警察,你们走不了的。”我微耸了下肩膀,淡笑道:“是吗?不过可惜,我承认刚才是警察过多,不过现在嘛……”徐优妮看着我,似有些不解地道:“我只是想明白一点,你为什么知道利用施副厅和我之间的联系?”“需要向你解释吗?”我冷笑。徐优妮似乎有点郁闷,缓缓摇了摇头,忽然间脸色一变,似一下明白了,惊道:“你是腾……”她的话音才起,我的枪口已经直接对准了她的眉心,悠然道:“是,可惜你想起得太迟了!”她终于还是想起了我。我也就无须再回避了,现在一切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徐优妮见我承认,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慢慢的,她的脸从惊愕中缓缓平复了过来,低下头去,似是自嘲地笑了笑,低声道:“想不到是你,真的没想到是你,人生真的好无常。”顿了一下,她重新抬起头来,道:“那天在海边的那个人,就是你吧?”我自然知道她问的是她和施少强见面那天的事,便我也没有解释,只是头朝门扬了扬,冷冷道:“走吧,我可不想等到警察来!”然后我对许志恒道:“志恒,盯紧他点,咱们马上走!”许志恒嗯哼一声,轻轻一推,已经把韩进东转了一个身,左手随手从一个纸箱上拿起了一件衣服,遮住了自己持枪的手,对着韩进东道:“还有什么非带不可的东西吗?没有的话那就走吧!”韩进东双拳攥得非常紧,冷冷道:“你们这群肖成全的走狗!我凭什么跟你们走?”他话音方落,许志恒已经一下勒住了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冷冷道:“听好了,合作一点对大家都有好处。”“你们有种杀了我!别以为我好欺负!我告诉你,别人怕你肖大鳄,我不怕的!”韩进东大叫道。现在是静夜,他这么突然一喊,在这安静的小区里可不是什么好事,我还真担心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来。当下我向许志恒作了个眼神,许志恒自然明白我的意思,手上一用劲,一下卡住了他的喉咙。让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不用多时,韩进东已经头一歪,没了声音,只是身子软软的倒伏在许志恒的身上。“你们杀了他?”饶是徐优够冷静,也不由吓了一跳,望着韩进东那歪倒的身子,有些颤抖地问。我笑笑,道:“不用担心,没这么残暴的,他只是是暂时晕厥罢了。”对许志恒这样手法巧妙无比的一流高手来说,用强烈窒息致人晕厥,只是小事一桩。“叫他们马上准备,在门口接应我们,我们现在就走!”我向许志恒道。现在他手已经腾出来,可以从容打电话通知浩东他们。许志恒把晕迷中的韩进东放倒在一个纸箱上,伸手入包掏电话。然而他的电话还没拿出来,一首MP3的手机铃声却率先响起,声音的来源却是一个放在桌上的女式挎包。不用说,是徐优妮的手机响了。现在已经是深夜,谁会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徐优妮呢?我心中一怔,难不成是……“看看是什么号码。”我说道。不用我交待,许志恒已经走过去,在挎包内翻了翻,道:“手机还挺多的嘛。”说着从其中掏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三星手机看了看,递给我道:“是这部在响,名字显示是老施。”嘿!也对,除了施少强,谁会喜欢这么晚打电话给人的。而且徐优妮这一部电话,显然也只可能是专门用来和他联系的。不过施少强现在打来,还真是一件麻烦事,如果不接,可会是有麻烦的。当下我沉声对徐优妮道:“保持平时的语调接电话,用免提模式。如果我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会马上杀了韩进东!”我这话才一落地,许志恒已经唰的一声,衣袖中一把精巧的小匕首已经滑落在手中,一下抵在了晕迷中的韩进东脖颈处。徐优妮恨恨地看了我们一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拿起了电话。只看她的表情,我知道她不敢乱说话的,毕竟我威胁的不是她,而是韩进东。即便她电话里透露出什么信息的话,我还真下不了手杀她的,但对许志恒而言,杀了韩进东,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电话是免提模式,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非常清楚,只听见施少强那很有男人磁性的熟悉腔调从电话中传出:“小妮,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有什么事吗?”我枪口一扬,徐优妮脸上苦笑,嘴上却很配合地道:“没有,在收拾行李呢!”施少强哦了一声,道:“你们收拾得怎么样了,我已经联系好你们的住处了。”我一手持枪,一把拿电话,方便她近距离接电话,以免老施这狐狸感觉她用免提模式产生怀疑。徐优妮望了望我,似乎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慢慢道:“还在收拾,可能还需要一会的。”施少强在电话中道:“不用拿太多,只是暂时离开几天,带点日用必须品就行了。”徐优妮轻轻嗯了一声,回道:“那好,没有其他的事,我先收拾吧!”然而施少强却道:“我快到小区门口了,直接开车进来。如果可以了。你们马上下来,五分钟后我们在你楼下等你们。”这话让我和许志恒都不由一怔,施少强来得也未免太快了点!不过我们果然也是有些运气的,要是他不事先打个电话来询问,很可能会在出门的时候和他迎头撞上。徐优妮听到施少强马上要过来,也是神色一紧,迟疑了一下方道:“好的,我们一会见。”我正要切断电话,徐优妮忽然多了一句嘴道:“现在是夜晚,你不用太急,注意安全!”施少强才回答好,我已经一下切断了电话,瞪向她道:“这么多话干什么,你担心我们会对他不利?”徐优妮冷笑:“该担心的是你们吧,他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是吗?”我阴笑道:“我承认他确实有点小强,要想对付他还真是件难事,不过可惜,他在明,我们在暗!”说完我马上对许志恒道:“打电话给阿东,我跟他说!”许志恒立刻掏出电话拨打给于浩东,接通后递给了我,然后换了我的手挂枪威胁着徐优妮。“阿东,你们用最快的速度封住小区门口,马上会有一辆或者几辆警车来这,你们找个没前科,信得过,身上也不带武器和电话的兄弟负责驾驶,如果他们过来,你们无论是直接阻路还是硬撞硬制造事故都可以!总之就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并且不要让他们抓到破绽。”于浩东是聪明人,我也不用交待太多,他也已经知道事情有变故了。马上道:“好,我马上安排。”我挂掉电话,对许志恒道:“走吧。扶着他下楼,时间不多!”许志恒嘿一的笑,道:“谁有了你这样的对手,都会头疼的!对了,她也要带走吗?要不要干掉她。”我虽然知道许志恒不过是开玩笑,也只得有些无奈地道:“带走吧,反正她也认出我来了,留下麻烦更大。”许志恒吐吐舌头,笑道:“就知道你舍不得,那只能多点麻烦了。”说完对徐优妮道:“走吧,美女。合作一点,对大家都有好处!我可不是惜香怜玉的,你如果不想走,我会背着你下去!”意思很清楚,自然是警告她如果存心耽搁,马上会让她和韩进东一样晕过去。“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美女我来招呼好了,你扶着那家伙走吧,我体力可没你强!”我走了回来,把外套放在持枪的手中,顶住了徐优妮后背。许志恒轻轻靠了一声,笑了笑,弯身背起韩进东,走出了门外。我随手拿起徐优妮的挎包,对她道:“走吧,女人嘛,重要东西,向来都放在包里的,根本用不着收拾!”徐优妮脸色发白,在我枪口的威逼下,也只得出了门。“他怎么了?”在我们走到大门时,一个保安望着许志恒背着的韩进东奇道。许志恒轻叹道:“他心脏不好,刚才又过速了,得马上上医院呢!”那保安哦了一声,一脸关切地道:“那快点,这事可耽误不得!”然后转头对另一个保安道:“没想到年纪轻轻,心脏竟然也有问题……”倒把我们逗得有些感觉到好笑。说在我们刚刚走出门口时,远远的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一起蓄谋三分钟的交通事故就在离我们一百多米外发生了。不用说,自然是于浩东派某个兄弟,强行撞了施少强的车。时间真是很险,若非我们提前几分钟知道他会来,很可能会功败垂成的。“我估计阿东会让余胖子出手,这家伙天天自负车技超人,这次可派上大用场了。”许志恒望着远方侧向相撞的两车,悠悠笑道。数秒后,远远只看见果然是阿威跳下车来,对着一辆被逼到路边的警车大声嚷嚷,那骂声在黑夜里非常洪亮。我哈哈一笑,道:“余胖子还蛮牛的嘛,居然撞了人还这么大声音,不过这次他的牺牲大了,他要是知道了他撞的是谁,保证吓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下!”想了想,我再度吩咐道:“先牺牲他一下,回去我们马上换地方,不要通知他,在事情没完之前,大家都不要联系余胖子,以免警察怀疑他。等事情平息了,我会好好谢他。”施少强可不是普通人,如果一会他知道了徐优妮和韩进东出事,肯定会马上联想到这起故事的蹊跷,那绝对会派人侦察这次做出贡献的余胖子的。如果我们一个大意,很可能会出漏子。许志恒点点头,道:“这点你放心,这家伙出了名的讲义气,而且他是本地人,入会前没有任何前科的。我回头一上车就叫阿东跟他交待一声,绝对不会让警察怀疑他而顺藤摸瓜!”我轻轻嗯了一声,道:“千万不能大意,回头你亲自派人去余胖子家,把和我们一切有关系的东西,像电话本,相片什么的都全部拿掉!绝对不能给警察任何机会。我要即使退一万步讲,余胖子招供,警察也不能通过他立刻找到我们。这时候我看见徐优妮侧着脸,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由笑了笑,道:“怎么了,美女?”徐优妮低下头去,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方道:“当年你在青田道场里对付张海澄时,你给我的感觉是变得可怕,然而现在我才知道,那时候的你和现在相比,只是小儿科了!”这时于浩东亲自驾着长箱车停在我们旁边。我没有回答徐优妮的话,只是轻轻一推她,道:“上车吧!合作点,不要让我做不想做的事。”徐优妮又抬头看了我一眼,苦笑着叹了口气,弯身钻进了车里。我一直没有说话,她说得对,我确实真的改变得太多了,再也不是那个曾经懵懂不知世事的年轻人。当着施少强的面,也能这么从容地绑架人质。这种转变,又怎么是一个可怕可以形容的。车行上路,后视镜里,只见施少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竟然放弃了余胖子,而是一边手拿电话,一边快速向“加州花园”大门跑去!可惜他已经晚了,徐优妮的两部电话都已经关机。“电话接通了。”许志恒把电话递给我,是我要他打给肖万全的。这一次,终于轮到我真正和肖万全面对了,他想要的筹码,就如一瘫软泥般趴在我的身边。 九揭穿飞霞路234号,这是我们暂时用来安身的一个新住址。这是幢在E市中有些历史的二层老楼,大抵可以直追我父亲的年岁。房间中铺设的,还是那种刷着红漆,踩上去会发出沉闷响声的旧式木板。这幢房子是于浩东替我们安排的,算是他家的主宅。飞霞路在E市的历史上曾经热闹过一阵子,许多E市的权贵都曾经以拥有这条路上的房子为荣,从这点上也可推知,于家在E市曾经还是显赫一时的。当然,我选择这的主要原因是这儿够清静,而且四周都是这样的老式房屋,亭院之间层层相叠,砖瓦相连,真有什么意外也很难被围困,以我们的本事,完全可以飞檐走壁一走了之。“吃饭吧。”我把兄弟们买来的外卖分了一份,推向了徐优妮的面前。对我来说,现在如何安置她还真是一件挺心烦的事。毕竟这是一个男人成堆的地方。从被我们强行带到这以后,徐优妮就没说过话。那平常间惯有的妖媚神情也再不复见。有的只是眉宇间一种让人触目惊心的冰凉。“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能回答你的,都不会隐瞒,你如果有什么特别需求,也可以说出来,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去做。”我打开塑料袋里的若干饭盒,慢悠悠地夹起菜吃着。徐优妮冷淡地笑笑,没好气地道:“有什么好问的。我要你放了我,你能做到吗?”“那不行,至少目前不行。”我亦微微叹气,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只要你肯耐心地在这呆一段时间就好。”“哼,是吗?那好,你告诉我,我得在这待到什么时候。”徐优妮一下抬起头来,目光凌然直视向我。我手指一绕,任木筷在指间翻飞,沉思了一下,道:“我也说不准,快则七八天,慢则两三个月吧。”徐优妮脸色一变,喝道:“去死吧你!”手上一推,意欲抓起那些饭盒砸向我。然而她的右手才一举起,她身后立着的许志恒已经猛然出手。一下把她的抓住饭盒的手给强压在桌面上。“不吃也别浪费了。徐小姐!”许志恒笑道。然后缓缓从她手中夺过饭盒来。松开手对着徐优妮道:“如果你现在不吃,下一餐就得等到很晚了。”“你们这群恶棍、坏人!”徐优妮长呼着气,显得很是气煞。许志恒嘿嘿一笑,道:“也不算吧,我们要是真的坏,现在已经把你衣服拔光,丢进黑屋里关着了。”徐优妮神情一变,尖叫道:“你敢!”许志恒微笑道:“有什么不敢的?我最喜欢你这种有野性的妞了。”徐优妮狠狠道:“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的,腾文俊,我想不到你会变成这样的人。”我愕然,朝许志恒挥了挥手,笑道:“你就别逗她了。”许志恒耸耸肩,收回身道:“不吃也好。这女子力气还蛮大的,饿她几天,我们也省点事。”说着转头对我道:“已经联系好了,阿戴的女朋友小玉一会就来了。”我点点头,对徐优妮道:“你放心。他刚才是逗你玩的,我们不会为难你,而且找了一个女孩子来陪你。她会帮你换衫洗澡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不方便,这里没人会非礼你的。”徐优妮哼道:“那我是不是还得说声谢谢你?”我笑笑,道:“假如你喜欢的话。”说着我打了个眼神,许志恒已经一下掏出手铐,朝她挥了挥。道:“配合一下,不要让我用强!”徐优妮没好气地啊了一声,许志恒已经一下出手,把她双手给反铐上,然后纱布一绕,已经裹缠住了她的嘴。在她的拼命挣扎中,许志恒已经叫人把她给重新带回了阁楼内。看着徐优妮那一脸含泪屈辱的神情,我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放是不能放,还得盯紧她以防她逃跑,也只能让她委屈下了。许志恒坐下来,用她的筷子夹了点吃的,道:“挺好吃的嘛,居然还不吃。”见我没说话,遂抬头笑道:“怎么,心疼啦?”我笑着反问道:“心疼?我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吗?”许志恒扬扬筷子,道:“我猜得不错的话,她以前和你关系还不错吧,这样对认识的一个女子,是过分了点,不过既然也没有太好的处理办法,就只能争取早一天结束这事,她也能早一天得到自由,你也就少一点内疚了。”我微一点头,无奈道:“可不就是这样。对了,老家伙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我口中的这个老家伙,自然就是指的肖万全。许志恒快速吃了几筷,擦着嘴道:“联系是联系上了,不过还没得到他们的回音,我想他们www.smenhu.cn第九卷 终现在一定四处查探你的身份。你也该知道,你这次要的货不算少,他们没有把握之前,不会轻易答应的。”“嗯,如果他们答应得很爽快,那真成买卖面粉盐巴一样简单了。”许志恒掏了只烟递给我,一边帮我点火一边道:“文俊,不用担心,这几个月来,我们和兴,还有台湾的几个帮派都已经在替你暗中造势了。据说现在引得连警方都有点注意了。肖万全要想查你的底,应该查不到什么。反正韩进东还在我们手里,他如果怀疑什么,我们可以把这筹码给推出来的。”我走到窗前,沉吟一下,道:“乾坤进东的事就先不急,咱们再压一压,先做成小一点的买卖再说。不管怎么说,钓大鱼都要慢慢拉钩的。这么好的饵,一次放出太可惜,而且肖万全这人太多疑,搞不好会有反效果的。”许志恒也走到木窗前,站在我身边微笑道:“你耐心不错,我就欣赏你这一点。不过你的本钱够不够的,你得知道,再小的毒品买卖,也很烧钱的。要不要我帮你找个下家,老肖若肯卖给你,你不说赚个大钱,至少别亏本吧。”我哈哈一笑,道:“你还真想让我贩毒不成。”许志恒道:“你现在难道不是在做这事吗?”两人相视,莞儿一笑。在成功绑到韩进东后,我们已经开始迅速进行我们计划中的第二步,开始以一个中间商的身份,和肖万全的手下进行接触。要从他的手中买一批毒品和枪械。肖万全是大佬,不是相当大的生意,他是不可能亲自出手的,特别是和我这样初次打交道的陌生人。所以我根本没奢望一下就能引出他来,这也是我一直等待机会的原因。现在韩进东在我手里,这个时机就离得不远了。形势已经非常明朗,现在肖万全已经知道了韩进东还生还着,所以才会派这么多人去抓他。因为只凭韩进东一人,也可以直接指证肖万全当年犯下的谋杀罪行。这官司虽然事隔已久,很多证据已经湮灭。真推到了法院前台,未必一定有用,但无论如何,这都会让肖万全如梗在喉的。更何况天星社的内部斗争现在正成燎原之势。肖万全一方面急于扶正自己的儿子,一方面也要防止像白世伍那样的人利用韩进东来打击自己。所以我一点都不着急,只要我握在这张王牌,在适当的时候打出去,肖万全就一定会上钩的。世事原本就是这么不可预料的。白世伍从人海中翻出韩进东来,是为了自己与肖坚的权力争夺。施少强肯帮白世伍,是为了用变态的手段打击黑帮,也顺带帮一下自己当年的朋友。而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全因我的忽然介入而化为泡影。而我的目标则单纯得多,我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干掉肖万全!如果可能的话。想起来也常常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我倚借的力量,不仅是这几年来认识的各种黑道关系和他们各自的利益所向,甚至还有警方和天星社之间的微妙平衡,以及我曾经身为施少强卧底这一个无人能知的身份。我所有的一个更好条件,则是利用了他们各种力量间的互相碾压。要不是我的能力获得他们的信任,而且铲除了天星社,也符合和兴社和越海帮的利益,他们也不会这么积极帮我。而没有他们的帮助,只凭我一己之力,要想通过非暗杀的手段对付天星,只可能是一个笑谈。就在这几个月中,越海帮,和兴社以及与他们关系良好的一些帮派,已经在暗中替我造势,凭空杜撰出一个很神秘的毒品买家来。而现在,就轮到我这个被他们杜撰出来的神秘买家真正示人了。江湖流言,总是习惯以讹传讹、夸大其辞的。用许志恒的话来说,我现在已经在道上小有名气,成功地交易了好几单大生意。这虽然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传说,但传得多了,便成了真。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接下来的三天,看上去一切风平浪静,但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这是非常让人烦燥的几天,为了防止出现任何意外,我们一切行事都相当隐蔽与低调,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毕竟当着施少强的面绑架了韩进东已经等同于直接向警察宣战,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那天我们虽然在“加州花园”出入时均化了妆,但由于时间紧迫,还是有些地方没有完全处理到位,不止和几个保安碰了面,而且很可能还被监控设施拍到。从一些特殊渠道知道,警察最近行动很频繁,很多黑道人物集中的娱乐场所经常被查岗扫荡。所以在这种非常时段,尽量少抛头露面显然是比较明智的做法。不过这样无聊的日子过了好几天后,我们一直在等待的事情终于有一点儿眉目。肖万全手下的一个幕僚金叔终于通过我们的中间人约我们见面了。这次我们委托的中间人是于浩东在香港认识的一个家伙,道上人称“种马王”的向雨田,这家伙是专门搞色情刊物的,也兼做色情生意,旗下小姐无数,不但和于浩东的舅父交情非浅,而且关系网非常强,和三道九流的人都有打交道,和天星社有些生意上的来往,据说他最近在S市开的印刷厂还是通过天星社才摆平的当地关系。这样左右逢源的人虽然讨厌,但也最实用,所以我们在仔细盘算过后,还是决定通过他来帮助联系。用于浩东的话来说,这种赚女人皮肉钱的家伙是最该扑街的,就算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这次失败,肖万全要出气的话,也只会把气撒在他的头上。当然,对现在的我来说,是容不得任何失败的。“今天晚上十二点,南桥码头等。”于浩东放下电话,拿着他记在纸上的电话记录重复道:“肖万全派他的手下金叔来和我们细谈。”“金叔?”我念着这个名字,在脑海中不停地翻腾着,却根本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记忆。于浩东嗯了一声,道:“文俊你没见过这个人的,这家伙算得上肖万全的资深幕僚。一直是活动金新月那边,和阿富汗人打交道的,几年前出过一次事,被警方给注意到后就再没回国了。我也是前些年跟杰哥的时候见过很少几面。没想到现在居然偷偷回国了。看来他也以为风声过了吧。”“他们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求?”于浩东摇了摇头,笑道:“商量一下交易细节而已,又不是现在就做生意,他们暂时应该不会这么麻烦的。不过肖万全这次肯让他来负责和我们交易,应该还是非常看重我们的。”我点点头,同意于浩东的判断。这时许志恒插嘴道:“肖万全既然不来,要不文俊你也不要出面了,由我和阿威他们去商量就行了。浩东以前也是天星的人,也不能去的,被认出可不妥。”我犹疑了一下,还是道:“算了,浩东已经不能去了,我再不去可不行的,反正迟早要面对的。”两人相视一笑。许志恒道:“既然你决定了亲力亲为,不如直接承认好了,也好让他们感觉到我们的诚意!”我笑着点点头,道:“如果要诚意,那得准备点礼物才行了。”夜晚很快就来了,这几天的天气都相当睛朗,即便污染如此重的E市,星空也意外的明晰。江水声潺潺流过耳畔,凌晨时分,我们的车已经到了南桥附近。除了开车的老胡外,就我和志恒两个。我们把车停在南桥桥头,静静等待着他们的电话。看看表,已经是约定的时间。电话如约而至,在安静的夜里,即便不用免提,也能听得清清楚楚。许志恒手持的电话里,传来向雨田的声音,只听他道:“浩东,OK了,他们已经确认了你们没有被跟踪。”不用说,他们早就在暗中观察我们很久了。许志恒问道:“地址是哪儿?”向雨田道:“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负责传话,你调头沿江向右开,到了他们会让我通知你。”这条沿江的公路非常开阔,周围并无任何可供人隐蔽的建筑物,只看他们选择在此,就知道这些人相当谨慎。我们沿着江岸慢开了四五百米,电话终于响了,告诉我们可以停下了。看样子他们的所在应该就是我们右手边一排出海轮的临时停放货舱。“这边。”有人在不远处的货舱门口对我们挥了挥手。“是向雨田。”许志恒眼力甚好,一下看清了那人,他长期呆在香港,和向雨田也是认识的,知根知底,这也是我们选择向雨田做中间人的一个重要原因。我们直接把车开到了货舱门口,叮嘱老胡留在车里后,和许志恒两人向他们走去。只见货舱门口要开了,几个人迎了上来。向雨田一看就是中年混混,衣着光鲜,衬衣领外翻,还套了个硕大的金项圈,见到我们,不由奇道:“东子怎么没来?”许志恒道:“他临时有点事。”向雨田哦了一声,指着那群人中一个年约四十来岁,头剃得干净的秃子道:“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下,这就是天星的金叔。”然后指向我们,道:“这是和兴的快手三郎阿恒。”然后指向我,道:“这个嘛,是……”说着脸上也有点儿尴尬,这也是他第一次见我的。他还没介绍我,那一脸阴冷的秃头金叔已经堆笑,伸手向我们道:“文哥是吧?最近江湖上很有名的哦,想不到居然是这么年轻的才俊。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的。”我笑笑,算是默认,然后也伸手和他一抱,道:“金叔的大名,我也久仰了,今日一见,比传言中的更有风采!”金叔嘿嘿干笑几声,放开我道:“哪里哪里,我老了。现在是我们年轻人的天下!”只见他忽然半转身,对着我们道:“来来,我跟你介绍个人认识,你们都是年轻人,一定很说得来的。”我和许志恒都怔了一下,他要介绍什么人给我们呢?只见在货舱里一盏昏黄的灯光照射下,一个修长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口。灯光很错暗,我却看得清清楚楚,这站在货舱门口,对着我悠然而笑的,竟然是肖坚。“这是我们坚少,这种事他本来不参与的,不过他说他可能认识你,所以要来见你一见!”金叔笑着对我们介绍道。我心中猛然一惧,肖坚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确实是我没想过的,虽然我曾经和他订过不记从前的盟约。但他也曾说过,从那天起,一样会好好对付我的。事情的变故,一下完全出乎了我的想像。我感觉自己的背脊间渗出了冷汗。许志恒自然也不例外,他和肖坚又岂是普通认识这么简单。在我们的计划里,和肖坚这种场合见面是完全排除在外的,因为长期以来,他虽然身为肖家的二公子,但从来没插手过天星社的事物,回国后也只是做正行。甚至在我们的调查中,他就算和白世伍争龙头,也只是倚仗其父的力量,自己根本不曾参与社团的生意。我们完全没有想到,一向不涉及天星偏门生意的他,居然会出现在这样一种和人谈判做偏门生意的场合。肖坚脸上充满了惊奇,看着我半怔不语,过了一会以后,才忽然哈哈一笑,道:“我有想过可能是你,但一直不敢肯定,所以决定来看一看,没想到还真是你的,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呀。”金叔点点头,见到肖坚面上的笑容,还以为我和肖坚是朋友的,不由笑道:“原来坚少和阿文你们真的认识呀,这样可再好不过了,早知道都是自家人,我们也不用搞得这么小心谨慎,这可真是怠慢了。”我完全不知道肖坚会说出什么,只得缓缓了点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许志恒也望了我一眼,轻轻做了个眼色,然后手一下松了下去,他这动作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肖坚喊破,不等他揭穿我们,我们马上拔枪就射。然而肖坚地只是笑了笑,忽然拿出电话按了几下,然后笑眯眯地倚在门口,等待着电话的接通。“爸,是我!”只听肖坚对着接通的电话道。只听称呼,竟然是打给肖万全的!我的两手一下攥得非常紧,衣袖中藏着的袖刀随时可以滑落,甚至我已经在考虑先射杀对方的哪个人了。不用说,许志恒想的和我肯定也一样。肖坚说着电话,脸上却带着奇异的神情,对着我微微笑着,对着电话道:“对,看见了,没错,就是我在美国认识的朋友,十三帮的,他们的生意很大的,骡子很多,绝对信得过!”寒喧了几句后,他挂掉了电话。只有我和许志恒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竟然像是反过来帮我的意思。“不好意思,打了个电话。”只见肖坚朝我笑了笑,伸出手道:“好久不见!” 十孝子肖坚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帮我,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然而面对他伸出的右手,我已经不能再考虑更多,只得赶紧调整心情,同样伸出手和他轻轻一握。两手相握的瞬间,我看见他那双明亮的眸子,有月光辉映下,如海底般深邃,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茫,这是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目光。“进去吧,外面风大,我们里面谈。不过就是地方简陋了点,还请海涵。”肖坚松开手,在我背上轻轻一拍,示意我们向内走去。我再度打量了他一眼,调整了下呼吸,这才缓步跟着他走了进去。这间货舱面积并不算大,四百平方米左右的样子,不过现在已经搬腾一空,除了几条刻意留下供人倚靠的旧式沙发内,偌大间舱里显得空荡荡的。我们才进屋,一年轻人拿着一个扫描仪器模样的家伙就朝我们走了上来,看样子是要检查我们,然而金叔已经一抬手,止住他,带着喝斥的口气道:“你傻了不是,这是坚少的朋友,用不着检查。”肖坚笑笑,道:“还是金叔给面子,你们谈吧,我的事已经做完了,不干涉这些。”说着朝我道:“你们谈,我不懂这些,在门口吹吹风等你们吧。”说着竟然自个儿走了出去。“阿文,你们坐,这里是我们的地头,绝对安全。”金叔招呼我们坐下,又嘿嘿笑道:“我年纪长你几岁,叫你声阿文应该不算倚老卖老吧。”我目送着肖坚走出屋外,见他并没有走远,确实是倚在门口活动着脖颈,这才半转过头来,笑道:“当然可以叫,金叔已经很给小辈们面子,我感谢还来不及呢。”金叔干笑几声,直道:“哪里哪里,早知道是一家人,我们就直接坐下来商量了,还害你们等了几天,实在抱歉呀。”这是一个狠角。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光秃的头顶在灯光下油亮发光,反倒使原本丑陋的样子更是显得有几分狰狞。我的余光里,一直在看着站在门口吹风的肖坚,他似乎真一点没有揭穿我们的意思。甚至我能感觉到,他的笑容里还有些许鼓励的成分在内。看情形,只能先不管这么多,先把这儿应付下来再说,当下我道:“金叔客气了,咱们第一次打交道,谨慎点儿,对大家都有好处。”金叔点点头,道:“说的就是这理,阿文你们能理解就好,毕竟咱们做的可不是平常生意。”我微笑着赞同道:“可不就是,规矩我们是懂的。”说着我向许志恒打了个眼色,许志恒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檀木盒子,递给了金叔。“金叔,这是我们送给老爷子的一点小小心意。还烦请金叔转给他老人家。”盒子里装的是一个早已经绝迹的亚洲犀角所雕刻而成的烟嘴,这是在于浩东家老宅里找出来的,东西虽小,但价值可就绝对不菲。不过于浩东二话没说,就贡献了出来,对他来说,当年被肖成全下令追杀被迫逃到香港一事可是奇耻大辱,只要能干掉肖万全,他是连命也可以不要的,更别提这小小的家传宝贝。金叔接过盒子道:“我能不能见识一下?”我道:“当然可以,还请金叔明鉴!”金叔打开端详了下,他显然也是个行家,轻叹了一声,笑道:“好东西,好东西,老爷子就好这种东西,阿文你们可真费心了。”我抱歉道:“这次来得匆忙,也不知道是金叔你来,怕送错了东西,所以只提前准备了老爷子的礼物,金叔你要有什么中意的东西,尽管跟小辈们说,我下次一定替你找来。”金叔连忙挥手道:“我就一个打工仔,哪里受得起这些贵重的大礼。”我微笑道:“金叔言重了,这不过是后辈们的心意而已。何况,只要我们从今天开始,精诚合作,大家都赚大钱,这世上还有什么更贵重的东西不能送给金叔你!”金叔哈哈大笑,道:“爽快、豪气,我就喜欢你们这样的年轻人。难怪你们才出道不久,名气就这么大了,跟你们合作,一定是件很有意思的事。”说着对坐一边的向雨田道:“现在的后生仔真可畏呀,老向呀,我们可是都老了。”“我早就说过,我介绍的人还能有错。”向雨田插嘴道同,然后嘿嘿淫笑道:“阿文,你们要送金叔礼物,可得来问问我他好什么,金叔可是出了名的猛男哦,当年胯下一杆霸王枪差点扫平了我的场子,哈哈!”众人都是一阵狂笑,气氛倒显得有些难得的融洽,这时我瞟了眼站在门口的肖坚,只见他居然摸出只烟来,脸上带着笑容的自个儿抽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众人讪笑过后,言归正题。“阿文,金叔很欣赏你,不过欣赏归欣赏,规矩不能坏,大家第一次做生意,还得按着规矩来。你是坚少的朋友,我们信得过你,第一次的量可以放到十套,不过一样要加价20%。如果要我们负责找骡子,再加15%。”然后他举起右手,比划一下,道:“这个数!”“第一次合作,你要加点价我没意见,不过三万六美金不包运,太高得离谱了点吧。”我皱眉道。金叔嘿嘿道:“不高,一点都不高,你也是行内人,现在的形势大家都清楚,泰缅那边扫得非常严,产量越来越低,出货越来越难不说,价格也水涨船高。要不是我们在金新月这边有路子,根本拿不到这价,你放心,质量我们绝对百分百保证。九九的纯品,到了你手里,想加粉就粉,甚至加墙灰都没关系,起码也可以再洗多一倍,还能有人少赚的,总之你想怎么玩都可以啦。”说着他继续嘿嘿笑道:“阿富汗现在的时局可跟伊拉克没什么区别,美国人动不动就掘地三尺,他们抓的是拉登,可是也影响了我们做生意呀。现在要让骡子把东西从新疆那边送过来,运费都很离谱的。”见我没有回答,金叔又继续说道:“大家第一次合作,都希望合作愉快,以后继续一起赚钱的。听说你下线很广,和很多台湾佬有联系,所以我们老爷子非常看好你,否则也不会叫我来和你谈了是不?”我点点头,微笑道:“这个自然,能劳得动金叔你亲自见小辈我,我已经受宠若惊了。”金叔嘴牙一笑,道:“做生意讲个信字,不瞒你说,我们天星出货量很大,一个月少说也要出几千万的货,一般的小仓我们从来不填的,也值不到我来讲价,不过现在我们很想开拓台湾这边的市场,也看得起你阿文,所以老爷子才叫我来亲自谈。”说着他凑近我身,拍了拍我肩膀,道:“阿文,咱们第一次合作,这个价钱算很公道了,以后大家接触得多了,自然有更多的优惠,绝对不会亏了你,不过你不急着决定,咱们做的是长线生意,你可以考虑后再回答我。”我微笑着点点头,道:“这当然的,今天我来这,也就是想亲自听听你们开的条件,我会考虑的,这样吧,反正我们还有很多细节要研究,等回头我们决定了,我再直接联系你。”金叔笑着摇摇手,道:“联系我?那不成。我很少在国内的,而且我们天星能做这行这么久也稳稳当当,可不是靠运气这么简单的,除了第一次和重要客户联系我们会亲自出手,以后的事,基本都是交给下面各脚商的。我不知道你们的规矩是什么,不过我们的规矩,要经七道手的。所谓小心使得万年船,嫌不得麻烦的。”我心中微微有点儿寒意,虽然我在肖世杰手下时,也曾经听过不少他们做这行的事,知道进行买卖时,都是一层一层的单线联系,但那时候明显也没有复杂的,看来天星在这门当上,已经越做越职业,确实已经上了轨道。我沉吟了一下,道:“那就先这样吧,我回去和兄弟们商量一下,后天给你们答复。”金叔笑道:“很好,后天我会派人联系你们。这样吧,大家第一次见面,总得联谊一下。不如我请客,去天外飞仙找几个美女好好放松一下。我听他们的经理说,最近又招了批学生靓妹,正好借机去爽爽。”我怔了一下,道:“金叔,不用了吧,现在太晚了,而且也没必要这么招摇吧。”金叔狂笑道:“放心,是去我们自己的地方,绝对安全的。再说才几点钟,夜生活都才刚刚开始,怎么就会晚了,怎么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老头子还重视健康吗?哈哈!”我正要再度拒绝时,一直站在门口的肖坚忽然道:“去就去吧,我也好久没出来放松下了。”金叔道:“就是就是,坚少可是难得跟我们这些老家伙去风月场所哦,我们两个朋友见面,坚少都说去了,阿文你怎么能不去。”我望了望肖坚,心知他这样说,绝对是有话要跟我讲,便耸耸肩一笑,道:“既然这样,好难得大家这么开心,我可不能扫了大家的兴,不过怎么能让金叔你破费呢。该小辈我请才是。”金叔哈哈大笑,道:“阿文客气了,你是客,怎么能让你掏包呢,再说向大哥难得来一次,怎么也得让他检验一下我们这边美女的水准才对,就这么说定了,我请!”一边的向雨田哈哈淫笑起来。第一次的沟通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我们分坐着不同的几辆车去了E市有名的歌舞场所“天外飞仙”。这是肖进以前的地盘,不知道现在归谁来管,但无论怎么说也都是天星的产业。天星的人在路上时已经打过电话,所以我们才一到,经理已经一下把最靓的一群靓女给安排了过来。姿色确实不俗。而且好多都是在校生,纵是金叔和向雨田这等见惯了岁月之人,也大加赞美。酒未下肚就左搂右抱,还当着我们的面已经禄山恶爪一阵乱摸,只差没马上脱掉裤子提枪就上了,只搞得那些靓妹娇嗲不止。这样的淫恶丑态,我在肖世杰的手下时已经经历过不知多少次,早已经见惯不怪了。在这种地方,别说这些混黑道的,即便是那些平时道貌岸然的高官教授,也全都露出色狼原型,甚至比金叔他们都怕还变本加厉的。我一直是个绝对的俗人,道德底线无比宽广,基本上从小到大,我一向觉得世上除了烧杀奸掠,坑蒙拐骗外就没有什么算得上坏事的。不过对我来说,或者是性格决定,说不上反感,但就一直对这种花钱买来的风月没什么兴趣,只是将就应付着,偶尔象征性地揽揽身边那两个靓女蛮腰,举杯敬酒而已。“看来你还是没变嘛,一到这种地方就很拘谨。”肖坚忽然举杯酒,坐到我旁边来。我轻轻一推,身边一个靓女知趣地站起走开,让肖坚坐下。“你不也一样。”我举起酒杯,和他轻轻一碰,然后对身边的一个女子道:“还不赶紧去招呼坚少爷!”这是两月来,我们第二次在一起喝酒,然而无论是是心情还是四周的氛围,都已经完全迥异于在安幼青家中。“坚少爷,来我陪你喝酒。”在我的指示下,一个相貌艳丽,**几乎在从吊带中挤出来的风骚酒吧女一下向肖坚沾了过去。肖坚浓眉一弯,有些尴尬的轻轻一推,拒绝了那女子,对我笑道:“阿俊,你就别寒蹭我了,你知道我不好这个的。”“是吗?那你好什么?”我浅浅地啜了口洋酒,对他道。肖坚手指轻轻在漂亮的酒杯上无序地敲击着,看了看那些沉醉于淫声浪语中的一众天星弟兄,脸色忽然一沉,似自语又似跟我说一样,轻声道:“世界变了,如果一直走这条路,可不行的。”我怔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抬头向他面上扫去,只见他朝我略微点了点头,起身道:“你们玩,我去下洗手间。”我等他走开了,对许志恒道:“你招呼好金叔和向叔,我也去释放一下。”许志恒自然明白我的意思,笑了笑,举起杯对金叔道:“来,小弟我敬大家一杯!”在他们的碰杯声中,我追上了肖坚的步伐。“天外飞仙”的洗手间里,两人一边洗手,一边看着镜中的彼此,沉默了一夫,我问道:“怎么不揭穿我?”肖坚对镜整理着衣领,淡淡道:“有这个必要吗?”我看着他那清澈的双眼,道:“所以我才不懂,你为什么不但不揭穿我,还反过来帮我说话。”肖坚清秀的脸庞上又浮起方才那种奇怪的微笑,手上轻轻蘸了点水,打理了下额前的刘海,眯笑眯笑地道:“你是不是想我马上告诉他们,你就是以前世杰的手下阿龙,这次回来可不是想做生意,而是想报仇的!”“你要说,刚才就说了,你刚才既然不说,现在当然也不会说。”我冷笑道:“我只是不太明白,你这么做是为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曾经说过,要从今以后尽一切可能阻止我的。”见我重提到我们曾经在安幼青屋中的话语,肖坚的脸上忽然有些儿阴沉,看着镜中的自己,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方道:“也许你没理解我的话,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害我父亲,但我也不想阻止你替幼青报仇。”我有点发懵的感觉,不由失笑道:“这不是一码事吗?”“对你来说,当然是一回事,不过对我而言,绝对要分得清清楚楚。我放任你对付我父亲,是不仁;我阻止你替幼青报仇,是不义。你说我该怎么选择。”肖坚说完这话,把目光从镜面中直接转到我身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原以为你能理解我的。”我皱了皱眉,道:“可是我仍不明白,你如果想做局外人,也没必要帮我说话吧。”肖坚脸上忽然有些阴霾的微笑,道:“谁说我要置身事外了。不过你该也知道,要对付我家老头子的,并不只你一个人,多一个你,也没什么关系吧。”这时候门嚓察一声响,已经有两个喝得晕晕的家伙进来了,肖坚对镜整理了下头发,没再说话,自个儿走了出去,只留下有点www.smenhu.cn第九卷 终茫然的我。这一夜众人差不多喝到午夜两点,喧闹许久后,天星众人各自拥美上车,和我们告辞后三两离去。这时候肖坚的车从我们身边开过,只见他放下车窗,忽然对我笑了笑,道了声:“合作愉快!”看着他们离弦而去的车影,许志恒道:“看你一晚上都很郁闷的样子,怎么,肖坚跟你说什么了?”许志恒聪明人,我也不需要隐瞒他,当下无奈笑道:“他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可是却不阻止,我都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说我郁不郁闷?”“哦,这样子吗?”许志恒笑了笑,道:“也许你是想得复杂了些,不过在我看来就是很好解释。”我笑了笑,道:“是吗?说,来听听!”或者许志恒这样局外人的眼光,是更准的。许志恒道:“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根本认为你构不成任何威胁;第二嘛,就是他想借你的手,帮他除掉他的老爸,嘿,肖坚是什么人,我三年前就知道得清清楚楚了,你若真以为他会是个孝子,可就大错特错!” 十一 自拍数天后,我们通过中间人,经过几次秘密的周旋讲价,已经和天星社谈好了初次合作的所有条件。用许志恒和于浩东的行内眼光来说,对于初次交易来说,这一次的买卖我们并不亏的,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反应出天星还是挺看好和我们的后续合作。一切看上去是如此的顺利,然而我总有些莫名的隐忧。“在想什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于浩东递了支烟给我,我缓缓点了点头,轻轻吐了个烟圈,笑道:“能不担心吗?咱们现在做的,可是杀头的大罪!”许志恒笑笑,道:“你还会怕杀头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担心肖坚吧。”我默认,知我者莫若他了。许志恒见猜对,拍拍我肩膀道:“我明白你在想什么,有他在,随时可以揭穿我们,甚至可以下个套让我们钻!”我微微一叹,道:“其实我并不是太担心他会揭穿我们,他如果存心这么做,根本没必要这么麻烦,而且如果他是想下套,很可能一个处理不好,还会把天星自己给牵扯进去。所以这个并不是我考虑的问题,我只是有点搞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罢了。难道真如你所说的,他是想借我的手,对付他老爸?”许志恒无所谓地一笑,道:“想不通就不需要想,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走下去。想再多也是让自己烦。何况……”他稍停了一下,续道:“人心是很难测的,站在我的角度,或者根本不会理解这种想法。但换了他,就算真要轼父,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吧。”说着许志恒脸上浮再出一种似看透一切的不屑微笑,轻声道:“我虽然对天星社的过往没你这么了解,不过也听说过很多事。像肖万全这样的人,生出什么样的儿子,也不奇怪的吧。嘿!有一件事你千万别忘了,如果他真的是废材,就绝对不会轮到他来争龙头!”我望了他一眼,看着他通明的双眼,知道许志恒这是点醒我的意思,不由轻轻点了点头。不错,或者一直以来,因为安幼青的缘故,我总把肖坚想得太过良善。其实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许志恒说的一点错也没有,肖万全的几个后辈,无论死掉的肖进亦或肖世杰,还是活着的肖雪,都和我有过些交道,但又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甚至可以说,这兄妹几人,都绝对是些狡诈冷血之人,肖坚和他们一起成长,又能好得到哪去。他或者在男女间的感情方面很真挚,但许志恒说得也不会有错,他若真的没有野心,就绝对不会站出来争龙头的。在这一秒间,我心中忽然叹了一口气,想起在安幼青家中那一夜的一幕场景。那时候肖坚曾经无意中说过的一句话。他当时说,他在陪肖万全去美国治病的航路上,接到肖雪打来的电话,说已经查到肖世杰这几年利用肖氏的名头,瞒着家里大肆侵吞财产的证据,问肖万全如何处理。就在肖万全也不当一回事时,却是肖坚多嘴提了个建议,让肖雪下令暂时冻结肖世杰的资产。正是这个建议,直接导致了后来肖世杰抢先下手对付肖进,最终引发了天星社的巨变。肖坚说这段往事的时候,脸上还流着眼泪,一副悔恨不已的神情,再加上当时在安幼青家里的气氛相当凝重,所以我根本没有想太多,但站在现在的角度回想起来,却不禁心里有点寒心的感觉。以肖坚的聪明,又怎会不知知道肖世杰的性格的。这个所谓随口一提的建议,现在看来,绝对是一石二鸟的一招毒计!一是逼得肖世杰造反,和肖进拼个你死我活,让两边大伤元气;二又让肖万全看到自己智慧和头脑,以后更倚仗自己。只不过最后导致的肖进和肖世杰双双而亡的这个结局,恐怕也是出乎肖坚意料之外的“利好消息”吧。“在想些什么,忽然这么出神的样子。”许志恒很有兴趣地看着我笑了笑。我从回想中醒过神来,咧了咧嘴,笑道:“也没想什么,不过在考虑明天的计划而已。”“已经想了这么久,还不放心吗?”许志恒道。我轻轻嗯了一声,道:“人生总有意外,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地思考周密一些,不至于有大的纰漏。”许志恒自然知道我没说实话,不由无奈一笑,道:“真是在想明天的事?”这是一个外表很阳光的青年,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侧的酒窝非常迷人,非常有型。我被他揭穿,只得尴尬一笑,道:“你就别糗我了,兄弟们都准备得如何了?”许志恒点点头,道:“这个你放心,都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好了,现金已经先期从异地的四个不同的银行取出来准备好。虽然才是两百多万,不算大数,不过万一出事,这方面不会有大的纰漏。”我赞赏地点点头,道:“多亏有你们,要不然就我一个人,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许志恒淡淡一笑,说了声客气。我对许志恒和于浩东他们的办事效率自然是从来不怀疑的,只是短短数天,他们已经把我所能想到的所有事都先期完成。甚至就连准备现金这种小事也事先做足了功课,预防如果被警方抓获时,不至于通过银行这条线抓到我们。等待的时间虽然漫长,但总有到点的一刻,交易的日子终于到了。现在的时间是清晨九时,阳光把入海的江面映得金黄。从我临时租住的码头旅馆窗口往下看,远处的红棉码头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很是繁忙。这家位于红棉码头边三四百米远,地势挺高的破旧小旅馆,也是我马小宝约好见面的地方。几天没见,他还是一脸的凶样。眉头间的皱纹深了很多,看得出最近没有休息够。“这次挺守时的嘛!怎么,没休息好?”我挪揄道。马小宝瞪了我了眼,哼哼道:“这还不是托你的福,害得我们一群弟兄没法睡个好觉。唉,你胆子可真够包天地。直接将了我们一军,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自然知道他是在说我不顾他的善意提醒,在加州花园绑架徐韩两人的事,只得讪笑着回应道:“你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怎么,觉得这次做错了?”马小宝叹了口气,道:“一事归一事,我既然答应过帮你,违反原则也就认了,不过你这次事情可闹得不是一般的大,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把人给绑了,叫兄弟们把脸都丢光了,早知道你让我查手机号是要做这闹心事,我真该在山上就狠狠把你揍一顿。我指着自己的胸,陪笑道:“现在也不迟呀,要实在憋得慌,来一拳解解闷!”然后吸着气,摆出一付任君鱼肉的架势。马小宝脸上一寒,举起拳头道:“真以为我不舍得打吗?”当然他的拳头只在空中虚击了一下,最终悻悻然地垂下来,摇头笑道:“算我上辈子欠你的。不跟你一般见识!”然后话锋一转,道:“不过话我可放在这,你抓了韩进东我可以不管,不过另外那女孩子,你可千万不能伤害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自然也是知道了我还抓住了徐优妮。我失笑道:“你不会真以为我会伤害他们吧?”马小宝又瞪了我一眼,道:“你这家伙,什么事做不出来的,我最近老做恶梦,总有咱上了贼船被人利用的感觉。”“不会是真的吧,我可没逼过你哦!要不要现在下船,还来得及的。”我微笑道。“还说风凉笑,靠!”马小宝拳头捏得喀嚓一声脆响,恶向我道:“现在下船也是一身腥,现在我可是骑虎难下,不过我可跟你说,我这一世清名可都放在你身上,你给我老实点,别毁了自己也把我给闷栽了。快说,今天叫我来又想打什么鬼主意。”我没有立刻回答,只道:“路上没被人盯吧。”马小宝不屑地道:“这话对别人说去,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这也能被人盯到,真当我是傻子呀。”我嘟嘴一笑,道:“就只担心你马大炮的名声太响了,认识你的小混混太多呀。”马小宝失笑道:“放心好了,我性格虽然糙点,但还是能分得清巨细的。”我点点头,道:“这样最好不过。”说着我把手中的挎包朝他一扔,道:“接着!”马小宝赶紧一下接着我扔给他的包,掂量了一下,嘿嘿笑道:“哟,什么东西,不是又有什么土特产要送给我了吧?”我回道:“我有这么热情吗?自己看看。”马小宝拉开拉链,皱眉道:“怎么送部DV给我?”我笑道:“如果你想要,当然可以拿去,不过在拿之前,帮我拍一下。”马小宝有些不解地摆弄着这部DV,赞道:“嘿,硬盘式的,看样子还是部高端机呢,值不少钱吧?要我帮拍什么。”说着按下启动键,用镜头对准了我,道:“现在就拍?”对着马小宝手中DV的镜头,我深深吸了口气,轻声道:“现在是XX年5月21日,我现在在A市红棉码头边的一家小旅馆里,窗外就是红棉码头,帮我拍摄这段内容的是马小宝警官。”专注于拍摄的马小宝怔了一下,道:“这就开始啦?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你到底要拍什么?”我微笑道:“马警官,麻烦你也给自己一个特写,很简单,我只是想你帮我证实一下!”马小宝脸上显出些不解的神情,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摇头苦笑道:“你这家伙,我就知道你找我不会是什么好事,说吧,一会要做什么事吗?”说着他把镜头转向自己,对着镜头扮了个鬼脸,然后正容,敬了个礼。待他的镜头重新对向我后,我把手腕中的表向镜头显示了一下,这才缓缓续道:“再过两个小时,我和天星社的人会进行第一宗的毒品交易,地点就在下面这个码头。”马小宝怔了一下,却没有打断我,听我继续自言着。面对镜头,我苦笑了一下,自言道:“一会的交易,我没有得到警方的授权,我知道我现在在做的一切都绝对是严重的犯罪,但我的目的只是想获取对方的信任,而非真的想贩毒。”马小宝忍不住插口讥笑道:“靠,我知道你是想证明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不过我告诉你这没用,你要真被抓到,这能证明什么,所有毒贩都可以来这一套,有用吗?”我微笑道:“我可不是想证明我的出发点是良好的。我为什么这样做,你应该最清楚,我叫你帮我拍这段录影,也不是想将来放在法庭上当呈堂证供。否则以我通辑犯的身份和你来往,不是害了你吗?我只是想,如果我以后死了,你有机会的话,让我家里的人看一看,希望他们能理解我一点,不会因为我为害社会而蒙羞。我承认我犯过其它很多严重的暴力犯罪,但我确实没想过贩毒,交易后的毒品我也保证不会流出。”马小宝脸色有些儿黯然,过了半天才摇头道:“又想做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该叫我怎么说你才好呢?”我苦涩地淡淡一笑,道:“我不是想证明什么,只不过我老爸很憎恨毒品,我不想他老人家以后听到我的消息,以为我真坏到复以无加罢了。这段影像资料,我是拜托马警官帮我拍的,应该能证明真实性。”马小宝叹了口气,道:“还想说点什么吗?”我缓缓摇了摇头,强笑了一下,向着镜头举起右手,扮了个V字型,道:“帮我祈祷吧,我会干掉天星社的!”马小宝轻轻点了点头,又再度大大地叹了口气,道:“兄弟,你的身份太特殊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帮你,对不起!”我笑着走上前,丢了只烟给他,然后自个儿叼了一支,斜靠在窗子边,慢悠悠地吸着,有些儿自笑地道:“没什么对不起的,我早习惯了一个人!”远处的江水,一片浑浊的黄,让人感到心沉。马小宝离开不久,我和等待在码头的许志恒他们重新联系上。许志恒也没询问我刚才去了哪儿,见到我,只是笑了笑,转身敲了敲放在车后排座位上的一箱钱道:“再不来我可单干了哦!”“他们联系我们了吗?”我要量着周围的情形,询问道。许志恒看了看表,皱眉道:“看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不过我真没想到,他们居然选择在这种地方交易。”我点头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吧。”我也没想到,天星社通知我们的交易地点,竟然是在这么一个繁忙的江岸码头上。又等待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许志恒手中的手机一震,邮件到达提示铃音响起,凑头一看,上面写着:“速码头寄存处53号箱取东西,密码1314。”“东西?你猜会是什么?”许志恒把发动,对我笑道。很快就有了答案,当我们到达寄存处时,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五张渡江游轮的船票。这也是我们事先约定的所能带的最多人数。再一看,离过江渡轮的开船时间只剩下五分钟。我们迅速向渡轮走去,许志恒道:“他们果然够小心,就算我们被警察盯梢,这么一上船,马上就能摆脱,而且他们负责监视的人也能分辨得清清楚楚。”来E市这么久,我还从来没有坐过渡江的这种渡轮,看着江水涛涛,我却丝毫无欣赏江景的心情。只看天星社的安排,就知道他们绝对够谨慎,要逼得肖万全亲出手,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游轮缘江而下,我扶着船椽的护拦,对身边的许志恒道:“你说他们会在对岸和我们交易吗?”许志恒摇了摇头,道:“这可说不准,按惯例应该就不会,否则他们是安全了,我们没有安排好撤退的线路,会很麻烦的。他们这样做应该就只是想证明一下我们没有被警方跟住而已。”然而许志恒的判断也错了,当游轮到达出海口靠岸后,短信又来了,居然又让我们上一艘他们已经事先停靠在岸边的小机船上。里面一个身材黝黑的年轻人已经等待了许久,见我们来,道:“都上来吧,我只负责开船,其它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威仔听说又要上船,不由骂道:“操他妈的,当老子们猴耍呀。”然而骂归骂,我们还是如约上了船,只是暗中都重新检查了一下随身所带的武器。这样被对方完全操纵的生意,可是一点儿在大意不得。当然我们也知道对方的出发点也是想绝对保证安全。这次船走的方向却是向外海走去,这种顶多用来在近海打鱼的小机船,自然是行不远的,正当我们要询问那家伙究竟要把我们往哪带时,身后引擎声响,却是一辆快艇向我们快速靠近。阿戴他们马上警觉地把手伸进衣内,握住了枪柄。只是瞬间,我们已经释然了,来的正是天星的船。金叔的手下张震波站在快艇上,向我们远远挥了挥手。 十二 婊子E市的近海繁忙无比,不论是远航的巨大货轮,亦或是零散出行的捕渔船,甚至某些富豪新贵的私人游艇都可以见到。对于这样两艘间隔不远的机船和快艇,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天星社的张震波叫他的人把船缓缓减速,慢慢地向我们的这艘小机船靠近,他站在船头,那张古铜色的坚毅脸庞在阳光的刺射下有种慑人的光辉。天星这几年的动荡不断,或者说乱世出英雄是抬举了他,不过不可否认,这种社团的动荡也给许多新人创造了出位的机会,在我还是肖世杰手下时,这家伙同时也只是肖进手下一个毛头小子,时间改变了我,也同样改变了许许多多诸如他一样的年轻小混混,两年未见,他也已经开始独挡一面了。张震波自然是记不起我的,站在船头,他望着我的双眼眯笑着,脸上充满了笑容。在我们的船舷上挂着的缓冲轮胎轻碰间,他已经伸出右手,我和等待的右掌啪的一击。然后顺势握手一纵,已经借力跳到我们这边来。“文哥是吧,我叫阿波,金叔叫我来的,不好意思,让你们兜这么远。”张震波和我握了握手,松手道。我点点头,道:“无所谓,第一次交易,谨慎点总是好的。”张震波嗯哼一声,道:“文哥你理解就好,时间紧,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没什么问题的话,开始吧。”我皱了皱眉,道:“你的意思,就在这交易?”张震波一笑,道:“当然,这样才安全嘛。”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许志恒插口道:“这个不太妥当吧,我们的车离这很远。”张震波懒洋洋地道:“没关系,我们天星做事向来诚信为先。早替你们准备好了。这艘快艇你们先用,你们现在就随时可以通知你们的人来任何一个靠岸的地方接货,绝对不会有问题。靠岸后给个电话来通知我们收船就好。”我和许志恒对视了一下,都点了点头,天星的这种做法,我们是找不出任何挑剔理由的。只要我们在船上,别说警察根本靠近不了,即便靠近了,要毁掉毒品也是件再轻松不过的事,而且他们已经承诺把快艇借给我们,我们只须通知等候的兄弟们把车开到指定的地方接应就好。确实安全无比。张震波嘿嘿笑道:“没什么问题了吧,文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我们天星做事,虽然绕的弯路多一点,不过也是为了大家好,你放心,现在是午饭时间,这边的近海一带没什么水警活动的。”我点点头,道:“难怪你们挑这么个时间交易,行。验货吧!”然后朝抱着钱箱的威仔打了个眼神。威仔手一拨,已经把钱箱给打开了,朝他们示意了一下。张震波道了声OK,一挥手,转身对快艇上的人道:“把货送过来,小心一点,别把货洒了。”一个站在快艇上的粗壮手下听到他的吩咐,提过一个黑色的皮箱,半蹲在船舷边,稳稳地抱紧了,小心地打开了皮箱,一块块用胶纸包裹着的毒品出现在我们面前。张震波从腰间锃的一声,拨出一把弹簧匕首来,递给我道:“天星出品,绝对纯品。”许志恒是这方面的行家。接过他手中的匕首,随手挑了一包割开,挑了一点轻轻尝了尝,朝我点了点头。张震波哈哈笑道:“我说没问题吧!”然后对手下道:“点钱交货!”今天的海面,风平浪静。两船隔水相触,却宛如合为一体,甚至感觉不到彼此的碰撞,我冷眼看着交易的这一切,仿似在看一幕老旧的黑社会电影场景一般。就这么简单,交易已经完成,除去刚才兜转的过程,和在街头买了箱水果也没什么区别。张震波等双方交易手过货后,又主动伸出手,和我紧紧一握,笑道:“文哥,金叔叫我跟你说,如果你们有需要,只要肯再加点价,我们下次直接在香港交易都没问题,免得在国内周转不方便,也方便你们转下家嘛。我们天星可是出了名的好信誉,信心保证,绝对不会亏了你们的。”我们交易完成后,互相换了船分道扬镳。水花激荡中,引擎声响起,我们开着对方的快艇继续沿着海岸而行,看着远方岸边移动的景物,我有种渐行渐远的无奈。从这一刻开始,我如果被警察抓住,就是死路一条了。虽然对我而言,其实区别并不大。除了许志恒和于浩东,威仔他们这班马仔是不知道我的计划的,见交易得手,不由一个个兴奋上脸,站在船头大声嚷道:“这下发了,只要这批货送到下家,随便就翻几个倍。”我对着许志恒苦笑一下,没有说话。这时候一直等待的于浩东已经先期接到了我们的电话联系,在确认无人跟踪后,他已经把车子开到了我们指定的一处无人海滩旁边的公路上等候。这种小型快艇的好处就是可以在近海边随处停泊,我们快速上岸,这时候许志恒凑近我身边,低声道:“真不想转手了?如果想还来得及的,我认识很多下家的。”我摇摇头,仍然没有说话。许志恒叹道:“这样很伤元气的,你能撑多久?这次只是开始,而且货也不多,自己吞下暂时挺一挺不是问题,不过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你能吞多少?”“走一步是一步了,你还能有什么好建议?”我吐吐舌,笑道。他的这话直接说到了我的症结上,宁家给我的五百万美元并不算小数,对我这种没太多物欲要求的人来说仅是吃喝玩乐的话那是足够一世了,但用在这种只出不进的巨额交易上,根本搅不了多久。许志恒沉吟了一下,道:“文俊,我说一句实话,说重了你别生气。”我点点头,许志恒沉声道:“吴社长叫我来帮你,自然是叫我听你的安排,你要怎么做我都无所谓,不过我真当你是兄弟,也敬佩你的为人,所以才跑你说这此地。我知道你有底线,不过现实就是这样,你要引老肖亲自出手,不是这么容易的。这样硬撑真不是办法,别忘记了我们毕竟只是混混,不能又想做婊子又立贞节牌坊的。”婊子!牌坊!这是同一天内我听到两个人对我说这样的放在。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从黑白两道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嘴中说出而已。我苦笑一下,无奈地道:“那依你说该怎么做?”“很简单,你知道我们和兴现在也正在走这条路,如果你愿意,这批货我们来吞,你继续你的计划,我们赚钱,而你也没有损失,一点儿冲突也没有。”“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吴社长的意思?”我淡笑道。许志恒潇洒地耸肩一笑,道:“有区别吗?那就算是吧。你该知道,我们毕竟是个社团,没有利益的事绝对不会做。我想这也是我们吴社长肯帮你的原因。说白了大家相互利用,不过站在我的角度,我既然当你是兄弟,就只说真心话,我也希望你能扳倒肖大鳄的。”我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地吁了口气。其实许志恒说得没错,和兴的吴社长和越海帮的洪森不同。他肯帮我,更多是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对他来说,我完全就是一个不请自来替他打拼,自动送上门的强悍工具。假如我成功了,他自然有大大的好处,如果我计划失败,他一点损失也没有,顶多得罪了天星社罢了。对于这样隔海相望,遥不可及的两个社团来说,这点他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泗水留下的大块骨头,已经足够他啃一阵子了。甚至我很清楚吴社长的为人,若不是越海的洪森在其中钳制,他搞不好为了结交天星,最后会把我给卖了也说不定。见过了太多的出卖场面,即便面对真君子,我也习惯了以小人之心度之。许志恒见我没回答,也没强求,只是笑了笑,道:“走吧,身上背着这么一个炸药包,被截到可不是什么好事。我的建议你有空想一想,如果需要,随时跟我说,这几个月来我们和兴在这边已经布好很多点了,做什么都很方便!”我失笑道:“你倒是挺尽职的,真不知道你时间如何安排的,见你很多时候都闲游浪荡的,居然不声不息就做了这么多事。”确实在这么短短几个月中,在许志恒的筹措下,和兴的势力已经无声无息扩大了很多,甚至我知道他们已经开始投资建厂,正式着手为下一步的庞大计划做好先期准备。许志恒微笑,悠然道:“社长以国士待我,我自然尽心以报,虽然我们嘴上说一日在社团,终身在社团,可是谁不想着赶紧赚到大钱,然后从容退休呢!我可还指望着等你干掉肖万全,我也报完社长的恩,咱们一起扬帆出海,周游列国呢,赏遍天下名花呢。”看着他爽朗的笑容,我不由心中也是一阵温暖,拍了拍他肩膀,道:“好兄弟!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许志恒见我拒绝他的提议,忍不住摇了摇头,面带叹息的微笑道:“也对,做人做事,是该留有一点儿底线的。反正我就欣赏你这一点,不管怎么样都有自己的坚持。”我失笑道:“也没你说得这么夸张,只不过有些事,我真的做不到而已,就这么简单!”时光无声无息地流逝,在第一次交易成功后,我们停滞了近半个多月的时间才进行了第二次的交易,天星显然也开始信任我们的出货能力,这次的货比之上次自然又多了很多,当然我还是一个人硬吞了下来,藏在了隐密之处。在还没有荡尽家财之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这是一段极难熬的时光,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却无处不是暗涌,肖坚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姑且不论,警察也追查得相当紧,迫使我们不断地变换藏匿的地点,而且出于我的立场,还要绝对保证两个人质的安全,这真是一件非常烦人的事。这一切都让我神经保持在高度的警惕与亢奋当中,根本不能睡个安稳觉。偶尔一觉醒来,总会在洗漱时不经意从镜中看见自己又多了几丝白发,而眼角,也开始缓缓出现与年轻极不相称的尾纹。当青春被黑暗所侵蚀,或许我唯一该庆幸的,就是我的人格仍然保持着相对的健全。还没有到分裂的地步!当然也并非一点好事没有,这期间,周易有来过电话。说她在A市已经立下了脚跟,婚纱店已经顺利开张,在她和张芷云的精心打理下,看上去生意还挺不错。而她也悄悄去探望了我的父母,说他们都很平安,当然为了安全起见,她并没有真的和我父母联系。让我高兴的事并不止这些,现在的我心情也很不错。“怎么笑成这样?和阿嫂发色情短信呀!”从牌桌上站起来的于浩东忽然见到我双眼眯笑着看着手机,不由笑道。我在指间熟练地转弄着手机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微笑地反讥道:“又输多少了,早跟你说,玩牌呢千万别和志恒拧,不输死你!”于浩东无奈www.smenhu.cn第九卷 终道:“打算打不过恒仔,打架打不过阿龙你,我他妈越混越回去了!”威仔在一边凑趣道:“也不全呀,东哥你打炮的功夫兄弟们一向很钦佩的!”众人笑成一片间,我向许志恒和于浩东摆了摆我的手机,道:“刚刚收到条消息,不知道该不该算是好消息。”两人都是精神一振,一下站起身来。见我没说话,两人已经向一众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知道高层有话要说,威仔他们自然很知趣地退出了房间。黑社会的阶级一样很森严的。我等小弟们走开,这才缓缓道:“天星终于憋不住了,这个星期六,他们就将在九龙山庄选新龙头。”于浩东是急性子,马上问道:“这不就是后天,这么内幕的消息你怎么知道的?我们派出去的耳线都没报告的。”我笑笑,道:“你猜!”于浩东靠了一声,道:“又来卖关子。”倒是一直静静站着的许志恒沉吟了一下,轻声道:“肖坚说的?”“聪明!”我赞赏地向他点点头,调出手机信息道:“他刚刚发来的短信。”于浩东虽然曾经是天星社的骨干,对于我和肖坚之间的事,却显然不如加入不久的许志恒这么了解,闻言不由奇道:“怎么会是他?”我笑道:“这个有点儿复杂,一下我也解释不清,不过他既然肯告诉我们,总是要让我们做点什么事才对的!”许志恒应道:“嗯,应该就是这样,我想他告诉我们的目的,应该是要试探我们有没有明白他的真实意思。看来他也等不及了,想我们早点儿行动。”我点头同意许志恒的判断,只把一头雾水的于浩东搞得如坠雾里,一脸奇怪地问道:“你们俩在说些什么,怎么我听不明白,你们有什么瞒着我吗?我怎么感觉你们是在说和肖坚有什么私下联系?”我拍拍他道:“没有瞒你,不过其实我们也只是在猜测,并不能肯定,如果……如果我们判断是正确的话,肖坚的意思,应该是叫我们出手,替他干掉他老爸。”于浩东哦了一声,竟然没有任何意外的意思。倒把我看得愣了一下,笑道:“居然没点反应?”于浩东反倒奇怪地道:“要有什么反应,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现在肖家只剩下他一个男丁,没人跟他争权,他还留着他老爸干嘛?”“是这样的吗?你也这样看?”我怔了一下,没想到不但许志恒是这样看,甚至连于浩东也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于浩东不屑地一笑,道:“我在肖家呆了这么多年,肖家都是些什么人,我还能清楚不过,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乌龟儿子王八蛋。以前杰哥在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他够奸诈,实际上,在肖家里他算是不错的了,至少只要兄弟们肯出力,他对我们确实不错。只不过他毕竟不是肖万全的儿子,要想在肖家生存下去,不毒一点不行。不过最终又如何,还不是斗不过肖家的人。”于浩东无心的一句话,让我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以前跟过肖世杰很长时间,对肖世杰的评价自然不够客观,但有一点看得和许志恒这种局外人一样准,那就是对肖家的人骨子里那种阴险毒辣看得通透。对于看清人性的黑暗面,我和从小就在江湖中混大的于许二人相比,始终是差了些。不管我经历过再多惨事,变得如何冷酷,对人性的良善始终是抱有希望的,只要见到对方一些闪光点,就总容易把他整个性格往好的方面去想,周易曾经说过我骨子深处是个感性且柔弱的人,此刻想来,她看我真是很准。“你想怎么做?”许志恒问我道。我思忖了一下,毅然道:“既然他都等不及了,那我们就奉陪吧。嘿,肖坚让他老爸帮他对付白世伍,又让我们对付他老爸,他就等着看好戏,这算盘还真打得比谁都精!”于浩东道:“可不就是,他一定以为,阿龙和肖进,杰哥甚至他老爸一样,会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许志恒拳头一攥,哼哼道:“可不就是这样,不过他可忽略了一点,利用人的,迟早也会被人所利用,他当初不揭穿你,就是他犯的致命错误,一个人若小看了对方,迟早就会铸下大错的。”我淡淡一笑,道:“他这么喜欢算计,那就让他得意一下好了,相互利用,也没什么不好,不过鹿死谁手,还得看到最后的!” 十三 简爱六月海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阳光灿烂,热得人汗流浃背,转眼就是浓云密布,四野一片阴霾。沉重的黑云压抑着这座巨大的都市,疾风从高楼的隙缝间嗖嗖袭来,把这骤雨将至的城市衬映得宛若末世汪洋中的一座孤岛。我把车停在了E大的门口,这是一所年代久远,出过很多国家栋梁的伟大学府。悠长的林荫道,从校门向远方的教学楼直穿而去。三三两两的莘莘学学子们频繁进出着。看这阴沉的天气随时都会下雨,所以每个人的脚步都在加快。“怎么了,要买烟吗?我这还有的。”许志恒有些奇怪地看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把车停在这,毕竟一所高等学府和我们的生活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关联。我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了,只是忽然想起一个在这的朋友。”许志恒哦了一声,瞅了一眼车窗外打扮得缤纷艳丽的女生,微笑道:“就朋友这么简单吗?嘿,不是女老师就是女学生吧。”我干咳一声,道:“不是你想的那种啦,只是忽然想起,曾经答应过她一件事,要她吃一顿饭,不过食言了很久很久,想起来有点怪不好意思的。”许志恒自然不是这样理解的,笑道:“别解释,我懂的,看样子是要我回避一下了。好吧,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你去招呼你朋成吧。我自己打车回去。你放心玩,我不会告诉嫂子的。”我直接无言。知道再解释也没用。对我来说,确实只是忽然想起曾经答应过张吟。要请她们姐妹及张医生好好吃一顿,以报当年他们对我的救命之恩,当时的一个小小承诺,没被到竟然被后来的一系列突变所打断。竟然没有实现。如果再不请,我真怕以后没机会了。当然,我不否认,对于这个曾经如天使般拯救过我的女孩,我除了感激,也有些很难形容的情愫,总觉得若不见一次,会很遗憾的吧。看看许志恒上了出租车,我无奈地笑笑。这家伙,有时候敏锐得实在太过了些。站在校门口,我忽然又犹疑了,表明身份请张吟吃饭就无死谓,但张若萱和肖雪的关系我还是清楚的。当年她甚至是肖雪放在肖世杰身边的一枚棋子,很难保证她不会把我现在的底泄出去,肖坚不揭穿我,并不代表肖雪不会的。只是稍一算盘,我已经决定放弃打电话给她。毕竟对我来说什么更重要我很清楚,然而才准备返车,我却怔住了,人生有时候真是这么巧的,只见天空开始淋落大滴的雨点,那些林荫道上的学子们惊叫着往可避雨的地方疾冲,其中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底,只见她抱着几本书遮住头,和同学快速地向我站的校门口冲了过来。这是一个巨大的拱型校门,宽度足可以容纳数十人避雨之用。她和同学拍拭着发上的雨水,互相取笑着彼此的窘样,惊叹着这突袭而至的大雨。她离我是如此之近,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清香。雷鸣与闪电的交击中,天地终于开始释放能量的积蓄,暴雨如注,倾天而下,顷刻间四野一片模糊,甚至可以感觉连空气都是潮湿的,不多会路沿的周边已经弯积了大量的积水,下水道的井盖都被掀顶了起来,浊水咕咕四溢。有轿车高速驰过,水花四溅,惊得躲在对面屋檐下的男女们一阵痛骂。这是一场久违的大雨,不但强度惊人,而且丝毫没有雨停的迹象,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惨了,这么大的雨,连车都拦不到,怎么回家呀。”我身旁两米处,张吟嘟着小嘴,向旁边另一个女生道。一年多没见,张吟似乎一点改变也没有,仍然是长发轻挽,短袖T恤的女孩打扮,白色的七分裤下露出双白晰的小腿,简单、自然,纯美得让人不敢直视。忽然想起曾经也在这个校门口这样等候过她,那时候天空有雪,她小脸冻得通红,兴奋地跑过来,牵着我的手催促我去看她们的校庆表演。甚至她那时穿着的粉色毛衣和可爱绒帽,舞台上漂亮的公主妆,都还是如此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时光悠悠荡去,似乎对每个人都是如此公平,然而赋予不同的人却是完全不同的人生。对于张吟而言,逝去的这段日子,仍然只是校园那简单幸福的生活吧。又或者对多数人也一样。看着她那熟悉的可爱脸庞,我忽然有点儿想笑,笑简单的人生于我也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侈品,笑在这样看似安静祥和的岁月里,自己这段刀光剑影的血泪人生。“丫头你就别哼了,还说,叫你早走一点你偏要拖拖拉拉的,现在好了,害得我也跟你一样撂在这校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张吟身边一个她同学模样的女孩子哼哼道。“好啦,我的赵小粗,我也不是故意的好不,谁知道这天变得这么快,大不了明天我请你看电影跟你赔不是,OK?”张吟咋了咋舌,嘻嘻笑道。“切!一场电影就够了呀,麦当劳也归你,夜宵也归你。”那赵姓女生笑道。张吟呸了一声,一下抓住那女生的小辫,笑道:“莫得寸进尺哦,看我不收拾你。”两女笑闹成一片,倒把旁边其他躲雨的师生和路人看得茫然相对。有成熟者忍不住哼哼了几声,两女这才有所收敛,互相吐了吐舌头,随即又是一阵禁不住的欢笑。人生有时候真是巧得让人难以捉摸。看着她们青春愉悦的欢乐神情,我竟然有点儿小尴尬。如果刚才没想这么多倒也罢,现在本打算放弃时却又碰上。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总感觉无论怎么开口,都有些儿唐突了。而她显然也认不出我来了,视线有几次从我这边滑过,也根本没有丝毫的停留。“完了,都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这雨才会停。排了一下午的舞,我现在脚好酸哦。”张吟甩着小腿,又在向同学诉苦。那赵姓同学只得无奈道:“你忍忍啦,过一会就好。”我把玩着手中的车钥匙,心中有些儿矛盾,几次想开口说我送你们走吧,然而是总是话到嘴边到忍住了。这本该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我却居然开不了口。似乎也不只是因为担心怕自己的身份被泄露出去,对现在的我来说,这个并不是最重要的。肖坚知道我都不怕,还怕什么。或者唯一的解释,只不过我已经开始懂了,若你对一个女子无意,就千万不要再去撩扰于她。我的人生,是承担不起太多感情纠葛的。天空中弥漫着潮湿的水雾,雨一直下,没有停歇的迹象。饶是拱型校门的上檐很大,但时间长了,疾风吹处,也让躲雨的人感觉到身上被细雨淋湿。看着张吟那哆嗦无助的样子,我忽然有些自责,不管如何,这是曾经救过我的人,我连这种都要芥蒂的话,实在有点儿不近人情了。心中想到这,一下坦然了,手中一按遥控,就准备向她说话,然而我的话刚要说出口,已经看见那个赵姓女生笑着对张吟道:“哇,不是吧,那个是你男朋友吧。对你可真好,雨这么大还来接你。”张吟哼道:“怎么可能啦,你不看他那懒样。”然而随着视线所向,她的脸上也是一片惊讶。错愕的不仅是张吟,还有我。只见远处一辆刚刚停下的出租车中,竟然冲下一个青年来,只见他打开伞,也不顾地下的积水甚深,就这么践踏着积水向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我的天,还真是他呀。又要让我羡慕死了。”赵姓女生嘟嘴道。张吟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对着冲到校门的男生道:“傻瓜,这么大雨你还来,想淋病是不。”那男生很清秀,一脸腼腆的样子,愣了一下才又关切地道:“我担心你嘛。”张吟嘴上哼叽道:“谁让你担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嘴上虽然说,脸上却一脸关切,轻声道:“没淋到吧,看你,都淋湿了。”赵姓女生笑道:“唷,最受不了你们卿卿我我的了,当我是空气呀。好啦,你赶紧送张吟回家吧,我都受不了她了。”张吟哼道:“谁说我要跟他走。”却又转口对那男孩道:“明知我们有两个人,居然只带一把伞,你有没有把我的话记在心里。”只把那男孩说得赶紧道歉不止……嘿!看着眼前这一幕简单的恋爱故事,我的心中忽然有一种莫名的轻松,似乎一下放下了很多很多的东西。这种简单的爱情,或者才是适合她的吧,其实时光改变的不止是我,而是所有人。每个人随有每个人的人生轨迹,不必同路。我脱下外套,轻轻披在头上,朝她心道了一声再见,快步向着车停处冲子出去。拉闭车门的瞬间,我的眼角余光感觉到她似乎在奇怪地看着我。我轻轻一笑,朝她点了点头,缓缓关上了车门。车行上路,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遗憾,却有那么一点怅然若失。只不过,这样的终结,挺好!“不会吧,这么快就回来啦?”于浩东打开门,对我道:“恒仔不是说你抠女去了,这快就搞定?”他在香港呆了很久,说话总有些脱不了的广东方言。我笑道:“别听他瞎说,召集下兄弟们,除了轮到看守的,其他都统统去,今儿我请大家吃顿好的。”“受什么刺激啦,忽然这么豪爽?”于浩东笑道。我微笑道:“哪呢,心情好着呢,只不过看兄弟们都憋了这么久了,不犒劳下说不过去。不过酒就不喝了,留着干掉老肖时再痛饮。”于浩东点头道:“那是。差不多就该收拾肖万全这杂碎了,我早已经等不及了呢!”不仅是他,我也早等不及了。为这一刻,我已经等等得太久太久。一夜无话,周末就这么来了,黄昏时分,我们已经把车开到了九龙山庄附近,这是E市城南一座气势磅礴的复古建筑。也是一家很有特色的星级酒店。我也是因为肖坚的短信才知道这里居然也是天星的产业,看来天星社在E市的势力真是越来越大,所涉及的行业触脚真是无处不在。再过数个小时,天星的龙头选举就将在这里秘密举行。按照我和肖坚的约定,他已经帮我联系好了肖万全,作为见证选举的一员嘉宾。如天星这种大社团换龙头,在江湖中可不是一件小事。虽然现在警方盯得非常紧,但出于面子,天星也还是请了一些经常交往的帮派社团作为见证。以我的履历,原本自然是没资格参与其会的,不过因为我的台湾人联系较深的缘故,肖万全还是毫不犹疑地答应了。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肖坚告诉了他,我会送他一份大礼。这是一辆长厢面包车。韩进东就在我的对面,一段时间的羁押,已经让他原本健康的肤色变得有些惨白和憔悴。失去自由,原本就是最折磨人的。我拉开车帘,朝外看了看,见无什么特殊异状,这才把勒扣在韩进东嘴上的封布给扯了下来。“要带我去哪?怎么,终于想干掉我了吗?”韩进东冷看了我一眼,有气无力地道。我盯着他那惨白的脸,嘿地一笑,道:“没必要吧,我想你也该明白,我们真要干掉你,完全没必要羁押你这么长的时间。”韩进东轻轻嗯了一声,冷笑道:“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才对了。”我淡然一笑,道:“你怎么看我都没关系,这段时间,确实难为你了,有不到的地方,我向你说声抱歉。”韩进东不在屑地一笑,讥道:“别扯了,不错,我现在知道你们不是肖万全的人,所以我才搞不明白,你们为什么绑我。”“真想知道吗?”我微笑道:“很简单,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韩进东哦了一声,略有些诧异地道:“你的意思,你们也要对付肖万全。”我点点头,狠声道:“不错,他于你,有杀父之仇。于我,有杀妻之恨!你说是不是我们共问的敌人。”说这话时,我心里对安幼青说了声抱歉,为了渲染气氛,只能借你之名了。韩进东哦了一声,有些不解地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抓我呢!咱们一起对付他不是更好!”我冷笑道:“你当他是阿猫阿狗吗?这可是一条再凶残不过,吃人不吐骨头的杀人鳄!你真以为你上公堂指证他他就能坐牢?你真以为白世伍找你出来,是为了帮你?是为了正义?太天真了吧。”韩进东脸色一黯,低下头去,轻声道:“我当然知道白世伍的目的,只不过你告诉我,我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报仇?至少他能帮我对付肖万全这杂种。我只要能为我爹报仇,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管。”说这话时,这青年一下昂起头来,声音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激烈。“别这么激动。”我轻声道:“我来告诉你怎么做。”我沉吟了一会,缓缓道:“我想你做的,很简单。再过几个小时,天星社就要进行龙头选举。候选的人是肖坚和白世伍。”韩进东有些不解地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在你的手上动弹不得,他们谁上位,都是他们的事。”我阴险地一笑,道:“真的没关系吗?别忘了,你也应该算是天星的人,最有资格做龙头大佬的……是你!”韩进东一怔,一脸不可思议地道:“你的意思,不是想叫我……”我微笑着点点头,道:“不错,我想让你去争龙头!”韩进东猛然摇头,道:“不行,这,这怎么可能!”我招手一挥,示意他先听我说,道:“有什么不可能,所谓能者居之,只要是社里的人,谁都有资格,何况你别忘记了,你可是韩朝阳的儿子,天星是你父亲一手所创。连白世伍都有资跑,你为什么不行。”韩进东显然有点儿茫摆,呆了一下还是猛然摇头道:“这不是开玩笑吗,谁都知道天星现在是肖万全一手遮天,别说我不能露面,就算你有本事把我带到会场,他马上会叫人把我干掉的!”“刚才不是气势汹汹地嚷着要为父报仇的吗?这么容易就退缩了,嘿,难怪你来E市这么久,只敢成天躲着,原来是这么没种的。”我以鄙夷的目光扫视了他一眼,激将道:“换了我是你,哪怕就是没人帮,也会天天守着放冷枪,迟早要干掉他的!”就和我的当年一样,韩进东确实是个容易冲动的废材,一听就急了,怒吼道:“谁说我躲着了,要不是白大哥挡着我,我早下手了!你又凭什么说我,肖万全那杂种不是杀了你的妻吗?你又做了什么!”我长长叹了一口气,苦涩地一笑,缓缓道:“我当然做了,而且做了很多很多。我要什么都没做,你现在能坐在我面前吗?”韩进东慢慢冷静下来,终于问道:“我知道你有你的计划,不过如果你真想要我帮你,你该告诉我一切,否则你这么突然地叫我去天星社争龙头,岂不是个大大的笑话。我凭什么和他们争。”我阴阴地一笑,道:“关键是你敢不敢,只要你不怕,那就有的是机会,肖万全杀了你父亲,又夺去了天星社,你即便杀了他泄恨,没有把你失去的一切夺回来,岂不是也愧对你父亲的在天之灵!”韩进东脸色一变,道:“我连命都可以不要,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你说吧,要我怎么做!”“好!”我轻轻鼓掌,赞道:“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连命都可以不要,还有什么不敢做。最差不过把命丢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如果成功,我们不但把他做掉,还能帮你把天星社给你抢回来!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计划!” 十四 反咬经过一整天暴雨的洗涤,E市的天空有种难得的清新,打开车窗,甚至能嗅到宛若田园的那种气息,突然觉得眼前明亮了些,抬头一看,才看见方才还厚厚实实的云层不知何时豁开了一道口子,现出淡远深邃的天青色,月光就从那道口子里洒了下来,让眼前的九龙山庄在镀上了一暖和的淡金,无论是那些琉璃瓦铺就的复古屋脊,还是白石雕成的柱首,看上去似乎都是温暖的。踏进九龙山庄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有些强烈的悸动,无论再怎么样的周折,也要到终结的时候了。我来以九龙山庄顶楼的时候,看见这儿已经先期到了很多天星社的人马及受邀请的各帮派人物。虽然规模和上次肖万全的寿辰无法相提并论,但到场人数也不算少。唯一值得庆幸的,这些家伙大部分都是天得各分社的高层,和我当年所接触过的肖世杰支系并不太多关联。很多人是我认识他们,他们并不认识我。所以虽然他们有的以比较奇怪的眼光看向陌生的我,我也并不担心自己会露馅。熟悉我的那一群人,都在肖世杰死后被铲除殆尽。出乎我的意料,虽然是很秘密的会议,却还是挺正规,居然还有签到的。在接收几个保镖的检查时,站在会议室门口的肖坚看见了我,伸起手朝我挥了一下,没有言语的文流,但彼此的脸上都泛起心照的微笑。另一旁的白世伍脸色则有些发阴,看得出来,失去了韩进东这一张王牌,对他绝对是非常大的一个打击。“白大哥,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文俊先生。”肖坚主动把我向白世伍作了个介绍。白世伍哦了一声,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即刻就要和他展开龙争虎的肖坚居然会主动和他说话,不由脸上有些惊奇。望了望我,客套地回答道:“文生是吧,幸会幸会,你的大名我可是久仰了,没想到真如传言中一样,这么年纪轻轻,果然英雄出年少呀。”我哈哈一笑,道:“哪里哪里!白大哥过誉了。白大哥才是真的盖世英雄.我在香港的时候已听闻已久,真是如雷贯耳呀。”白世伍伸出右手向我握来,叹道:“我常听人说,最近香江窜红速度最快的就是文生你。唉!想不到我们同在香港,是在这才第一次见到。真是怠慢了,不如这样,下次回香港,由我做东,咱们一定得好好交流一下。”“白大哥太客气了,你如果看得起文俊我,直接叫我一声阿文就行。我们是小辈,上门拜访这种事应该我来做的。我可还有很多事要跟白大哥你学的。”说着我亦伸出手去,和他紧紧一握,同时随手从裤包里抱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纸条一并递交到他的手中。白世伍自然一下感觉到我的手中有物,不由愣了一下,和我紧紧握了一下,以一种很奇怪的神色看向我,有些不明白这个初次相见的家伙怎么会借握手之机向他传递某种东西。当然他亦是老江湖。当下略带尴尬地点点头,哈哈道:“这个好说,行,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文仔啦!”这时有漂亮的女侍端上水来,我们又再略为寒暄了几句,彼此拿了杯女侍应送上来的酒水后便点头分开。但我的眼光仍然暗中追逐着他,只见他假借捧杯喝水的同时,看了一眼我悄悄递给他的小纸条,脸色猛然变了一下,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虽然只是瞬间,他的神色已经一下恢复了正常,但这个瞬间的神色变化,自然没有逃过肖坚的眼睛。肖坚举着酒杯,走到我面前。我和轻轻一碰,示意我和他走到外面的露台上去,等我们走到露台的无人处,他才低声道:“你和他说什么了吗?我怎么觉得他表情有点儿不对。”我笑笑,轻声道:“没有什么吧。你不一直在旁边听着。大概他觉得今天没胜算,当然不爽了。”肖坚也没杯疑,只是哦了一声,耸了耸肩,低声道:“人带来了吗?”我点点头,道:“带来了,外面由我兄弟看着。”肖坚拍了拍我肩膀,轻声道:“做得很好。对了,你说要送份大礼给老头子,是什么东西?”我笑道:“不是好东西,我能拿得出手吗?回头你就知道了!”肖坚也没想什么,只道:“上次那个亚洲犀角做的烟嘴,老头子爱不释手,这次又是什么好东西了,你这家伙,倒挺会找宝的。”说着他叹息了一声,道:“阿龙呀,有时候我真是非常地欣赏你。甚至很多时候会忘记了你是要对付我们这件事。”我苦笑一下,道:“你该知道我想对付的是你爹,不是你。”肖坚点点头,道:“我明白。嘿,你说人是不是越长大,越冷血的。”我点点头,道:“应该就是这样吧。”肖坚低下头去,似自笑了一声,道:“我一直告诉自己,他是我爸,我不能做没有人性的事。但我真的做不到,每次我看到他,就会想起他曾经杀了我最爱的人。其实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恨他,不仅是从幼青这件事开始,而是从很久很久以后,从他抛弃了我妈另结新欢时就开始了,每次想到这,我就真的好恨!真的好恨!我去美国念书,不是因为我好学,而是我真的无法再面对他。”我怔了一下,这倒真是乎了我的意料,我没有想到肖坚对其父的恨,竟然这么深远。我看了他一眼,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当日没揭穿我,我就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你真的明白我想你怎么做?”肖坚瞟了我一眼。我嘴角闪过一丝冷笑,道:“你表示得已经这么明显,我如果再说不知道,你也不需要找我了。”肖坚扶了扶手,长长叹了口气,道:“我没有看错你,你果然很聪明,嘿!我是不是很虚伪?我曾经说过会全力阻止你的,但……”我缓缓摇了摇头,道:“换了我是你,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的!”暖风温柔地袭来,我们两人淡淡言语着,但绝对没有人能猜得到,他那貌似很普通的对话,竟然是在谋算一个人的生死。而这个人,却是他的老爸!“这次你帮我了忙,我不会忘记的。我上位后,会安排他去渡假一段时间,到时时间地点我都会告诉你,你想怎么做都行!别让我看到就好。事后我会给你一笔钱。”我摇摇头,不屑地一笑,道:“那就不需要了,有些事,大家心照吧!”肖坚摇了摇头,道:“也是,你若是为钱,也不会回来的,咱们走吧。差不多就要开始了。”肖坚说这话时,脸上闪现过一丝无法形容的狠色,让我都忍不住心悸了一下。一个人若真的狠起来www.smenhu.cn第九卷 终,是让人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望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我心中不由叹息了一声,算计人的真的迟早会被人算计。如果他只是因为安幼青甚至母亲而对自己的老爸这么狠,或者我都不会有这种讨厌的感觉,但当他前天发短信给我。叫我帮他把白世伍的尸体翻出来时,我就知道,这人或者有着感性的一面,但却足够的凶狠与贪婪。当然,我知道现在的我,除了没有物欲上的贪婪外,和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不同。没有资格评论任何人!而肖坚却永远猜不到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我刚才和白世伍进行了什么样的沟通。这纸条上写的内容,相信只有白世伍一个人看得懂。我其实只在上面简单地写了几个字:“施少强叫我来的。”等待了十多分钟,这时终于有人道:“老大来了。”我们的目光一下齐齐看向了大门,只见在几个保镖的陪同下,肖万全那臃肿的身躯出现在了大门口。一年多没见,他显得苍老了些,但却明显地更见发福了。在我曾见过的所有江湖佬中,他无异是最胖的一个家伙!“老大好!肖总好!”的声音此起彼伏。姜是老的辣,虽然行当退位,在众人眼里他还是天星的头号人物。两个保镖把肖万全摘除的外套给拿下后,肖万全环视了一下会议室内,和身边几个相熟的分堂老大握了握手,点头道:“大家都好,都到了吧,坐下说!”肖坚微笑道:“爸,叔辈们都到了,另外我们特地邀请的各盟帮见证人也到来了,我来跟你介绍,这是潮汕的洪爷、天恒的徐三少、湘红帮的马叔……和兴的文先生。”每介绍一个人,肖万全都微笑着向各人点头致意,介绍到我时,他的目光稍稍停留一下,道:“很好很好,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了,该你们上位了。”保镖把大门紧闭上后,众人依次入座,我们只是列席,散坐在大会议桌的四周。环顾四周,这间会议室中差不多坐了二十个人左右,除去天星众堂口的人外,都是外来的宾客。肖成全落座后,沉声道:“社里的兄弟我就不多赘言了,对远来的宾客,我代表我们天星社表示万分的感谢。”说着他站起身来,大大鞠了个躬。众人自然鼓掌回谢。重新落座后,肖万全道:“大家都是江湖弟兄,废话我就不多话了,我就直接说主题吧。大家都应该知道,今天叫大家来,是因为我天星社将换选新任龙头,请大家来做个见证。本来这个会早该在三月前就召开了,不过社里出了些事,以至于一拖再拖。”众人皆不出声,静听他说话,只听他续道:“我做人向来直接,有丑事也不怕出门,直接说吧,我社天龙分社的张子范兄弟三月前忽然被人绑架,至今也还不知生死下落。张兄弟是社中的元老,对于换选新任龙头,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本来这么大的事,在没有找到他之前,我们不应该匆忙开会的,但现在警方盯得我们很紧,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因为他而把这件大事耽搁了。你们说对不对!”此话一出,众人窃窃私语。张子范失踪一事,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有人更是道:“那依老大你的意思,是不用管他啦?”肖万全挥手止住众人,冷冷道:“我做事向来讲原则,张兄弟是有投票权的,退一万步讲,即便他不在,我们也要征求于龙分社其他兄弟的共同意见。所以我建议他一这票暂时封存。如果这次选举,不用他这一票就能有结果的话,就不需要。如果票数接近,他这一票很关键的话,那我们就在天龙分社再内选一次,如何?”这话是实在话,众人自然点头答应,确实众人也知道,在警方如此高压之下,除非不换人,否则早选晚选迟早也是要选的,如果一直等着找到张子范再选,只怕黄花菜也等凉了,更不知还会再出什么变故。见众人都同意,白世伍不由一下急道:“老大,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在得到肖万全点头同意后,白世伍急声道:“张大哥失踪前,曾经和我在一起吃过晚饭,他亲口说过会支持我的。我觉得他这一票现在就应该有效。”肖万全冷冷扫了他一叟,阴yd:“是吗?”白世伍不敢得罪肖万全,但也情知如此不坚持,自己胜算更是越来越小,只得点头道:“不错,这是我的意见。”其他几个帮他联合提名的天星社会社长也赶紧凑言道:“世伍这话还是有道理的,虽然张兄弟现在人不在,但我们也不能不尊重他的意见。如果择日再去天龙分社内选,也不是不好,但到时人多口杂,未必真能代表张兄弟自己的意见了。”白世伍见有人帮腔,赶紧赞成道:“不错,和大哥说得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肖万全显然也没料到白世伍是铁了心的要争这个龙头位置,还没开始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表明态度,不由脸色有些发阴,望了望场中,道:“这么说来,大家都是这个意见了?”众人见肖万全不悦,都不敢再插话。场中一下变得寂静无声。这时手拿一只雪茄,在桌上轻轻瞌碰着的肖坚忽然冷冷一笑,道:“你都说了,张大哥已经失踪,现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谁知道真的假的。我还想说,张大哥曾经亲口对我说要支持我的呢!”白世伍脸色一沉,怒道:“那你是说我假传他言啦?这事当日有很多兄弟见证。我白世伍若有虚言,天诛地灭!”肖坚冷道:“很多兄弟吗?你自己也说了,那是你宴请张大哥时他表的态,退一万步讲,即便他当日说过这话,这能见证的所谓很多兄弟,还不都是你香江分社的人,他们的话,怎么能当真呢!”白世伍闻言不由一怒,道:“我白世伍岂能是那种人,张大哥当日确实说过支持我的。”说着他转身向置于墙壁上的关公神龛合什道:“我可以在关二爷面前发誓,如果我说假话,甘受三刀六洞这刑,永世不得超生。”肖坚嘿嘿一笑,不屑地道:“别动不动就拿关二爷说事,现在是个民主社会,什么都讲证据的,赌咒发誓有用的话,还讲什么民意,这老大直接让你当了。”白世伍脸色越来阴了,沉声道:“坚少,你在外面留过洋,读过博,我知道你比我懂得多,不过我白世伍为人是什么样的,众兄弟都看得清清楚楚,我虽然只是个混混,但还分得清礼义廉耻。其他的我说不上理,不过你这话我不赞同,我们出来混,讲的是个信字,如果连关二爷都不放在眼里,那还怎么服众!”嘿,我心中一笑,暗想这家伙敢来争位,果然还是有几把刷子的。望眼去,只见他此话一出,很多家伙都在点头附合,确实这些年老一辈最不满意肖坚的一点就是他并没有江湖经验,更不太能接受他的西式管理风格。这也是他们推出白世伍和肖坚争位的深层次原因。否则谁也不是吃多了撑着,是提着脑袋和肖万全作对。他们不过担心天星被肖坚掌权手,风格大变,自己利益受损罢了。白世伍见得到众人支持,不由微有些得意,瞪了肖坚一眼。然而肖坚岂会被这话所吓到,淡淡一笑,道:“行,那咱们就讲点别的。刚才大家都听到了,张子范张大哥是在和你吃饭后就忽然失踪的,嘿,这么巧,这还真是蹊跷呀。如果他真的支持你,还会失踪吗?”白世伍脸色一下涨红,道:“肖坚,你这是什么意思。”连坚少也不叫了,可见他有多愤怒。然而肖坚仍淡然道:“是什么大家都很明白。心照吧!”白世伍一下急道:“有话就直说明白,别这么吞吞吐吐误导别人,张大哥是被人袭击后失踪,我恨不得把绑架他的人千刀万刮。你别把这屎分明子扣在老子身上!我和张大哥是多年的交情,这么说我,不止是诬蔑我,还是侮辱张大哥!我倒想知道,你拿这出来说事,是不是想掩盖什么,是不是张大哥不支持你。你就对他下了黑手!”肖坚不屑道:“还挺会反咬一口的嘛,那还没开始选,你就急着把这事闹出来干嘛,对自己这么没信心,那不如回家奶孩子!来这丢人干嘛。”两人针尖对麦芒,一时形成僵局。一直沉声听他们争执的肖万全忽然拍了拍巴掌,冷冷道:“很好,很精彩。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互相攻击。还真是够精彩的。”说着猛然提高声调道:“这么喜欢让别人看我们的笑话,继续呀!”望着肖万全闪着凌厉寒光的眼神,肖坚和白世伍都互相瞪了一眼,低下头去。肖万全对着我们嘉宾这边看了一眼,道:“让大家见笑了,不错,要做龙头,是该有点儿气势才行,不过如果只会争嘴,那可是一点儿意思也没有。”顿了一下,肖万全接着道:“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社里的骨干,我肖万全不是护短的人,也不想让别人垢病,所以我一向很赞成民主投票,便今天你们的表现,我真的很失望,非常非常的失望。要不是今天事关天星未来的命运,我连坐在这都感到害臊!这明显只是一句气话,无料肖坚竟忽然接口道:“爸,你听我说完,我知道我年纪轻,没经验,很多叔伯辈都不信任我。不过我肖坚既然肯站在这里说话,就不怕有人指点。嘿,我可不像某些人,看上去口口声声讲仁义,以为仗着在社中有点资历就张口一个关二哥,闭口一个关二爷!其实却在暗中搞小动作!”白世伍一下猛然站起,对着肖坚喝道:“坚少爷,咱们既然是公平比赛,你刚才说的话,我给老大面子,可以不和你计较,但你这么几次三番地污蔑我,却到底是什么意思。”肖坚微笑,亦慢慢站起身来:“公平比赛是不?好,那我问你,张子范大哥究竟在哪里!”“我靠,你还有完没完,如果我知道张大哥在哪里,还用跟你废话,我现在少了他一张支持票,都还没说什么,你倒拿这说事了!”白世伍亦不示弱地回击道。肖坚悠悠一笑,道:“你当然知道张大哥不能投你票的。为什么呢?因为你想拉拢张大哥不成,所以下黑手杀了他!”“你他妈胡说什么?”肖坚冷冷一笑,道:“我肖坚做事向来讲证据,如果不是花了这么久时间查这事,怎么会拖这么久才跟你对质。”白世伍哼道:“证据,你有什么证据。”肖坚耸耸肩,道:“要证据的话,很简单,我不便知道你杀了张大哥,而且还知道你把他的尸体埋在什么地方!就在你的情妇别墅的花园里。”白世伍愣了一下,知道中了肖坚的招,但他亦是老江湖,只是瞬间已哈哈一笑,反击道:“笑话,我说我们怎么找不到张大哥的下落,原来竟然已经被奸人所害。嘿,坚少你也算读过这么多年书,竟然出这么下乘的招,如果随便放句尸体就能当证据的话,那是不是我放在你家里,你要说是老爷下的毒手呢!”肖坚才不理这一套,只是淡淡一笑,道:“我当然知道这不能证明什么,只是想告诉在场的兄弟,你早有不轨之心而已,你告诉我,如果你不是想玩花招,又从香港把韩进东找出来做什么?”张子范当然不是他杀的,所以白世伍心里坦荡荡,但忽然被肖坚提到韩进东,他这才真的有点慌了,韩进东失踪可是他的心头一大阴影。肖坚冷冷一笑,道:“没话说了吗?各位叔伯,上代社长韩朝阳的儿子韩进东失踪这么多年,大家一直找不到下落。我也是最近才查到,却原来是被白世伍白大哥给控制着。你们一定奇怪,这是为什么,我告诉你们,他是想如果这次争不了龙头,就把韩进东给推出来。想借那傻小子来诬蔑我们肖家,打击我们肖家!韩进东被他控制了这么多年,早已经被他给彻底洗脑。”包括天星众元老在内的众人皆是轻轻哦了一声,韩朝阳当年之死,其实众人都知道跟肖万全有关,但韩进东既然也失踪,这事就自然石沉大海。众元老虽然心有怀疑,但既然已成事实,肖万全独大,自然也不敢再多言。没想到事隔多年,竟然被白世伍抓了出来,这本是着好棋,但棋差一着,却被肖坚先下手为强反咬一口,不但一语带过,而且即便这时白世伍再把韩进东拉出来说话,有肖坚所谓洗脑这些话说在前面,倒更显得处心积虑,成了败招了。而且推出韩进东打击肖万全这招,明显是他和几个推他的天星社元老暗中勾通过的,现在却连人都不在了,自然只能让那些元老失望。只看几个原本站在白世伍这边的元老轻轻摇头,就知道他们对白世伍相当失望。肖坚见时机已到,不由望向我,微笑道:“多亏了香港的文先生,他长年在香港,知道了白世伍暗中捣的鬼,所以帮了我一个忙。替我把韩进东从白世伍的控制下给解救了出来。各位叔伯,要不要我们让韩进东出来,大家听听他是如何准备,想恶毒攻击我们肖家的。”白世伍没想到这也能被肖坚拿来说事,更是气得脸色铁青,他自然知道,只要我把韩进东拉出来,即便韩进东直接说是肖万全杀了韩朝阳,也只能被理解来一切都是他暗中做了手脚,教唆韩进东攻击肖家。这本是他一着强力后棋,但没想到会被人反过来反咬一口,这就是所谓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终于轮到我出场了,我缓缓站起身来,对着众人点了点头,道:“今天是天星的事,原本不该我们这些局外人出场,不过行走江湖,讲个义字,所以我得讲句公道话。”看着众人的目光,我微微一笑,慢慢道:“其实白世伍白大哥找韩进东出来的初衷,可不是为了攻击肖家。”这话让所有人都怔了一下,特别是肖坚,更是脸色一变,不知道我为什么临时变卦,居然这么说话。“很简单,白大哥找韩进东出来,只是觉得身为一名天星社元老,有必要为本社尽心尽力,他找韩进东出来,只是觉得,韩进东比自己更有资格兑选天得龙头而已,对吗?白大哥!”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完全没有想到我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 十五 轮回随着我话音所指,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全部聚焦在白世伍身上。甚至连肖坚和肖万全也不例外。白世伍的脸色有些涨红,以一种很奇怪的神色望了我一眼。在微暗的灯光中,我可以者见他脖颈的动脉血管胀动了一下。会议室中一片寂静,静的可以听到白世伍那浓垂的呼吸声。终于,白世伍脸上强挤出了一丝微笑,缓缓点了点头,道:“这个当然!”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室中一下从寂静到沸腾,窃窃私语的声音一下响起。众人确实没想到白世伍居然真的会附合我的话。只见肖坚和肖万全两人均以一种出乎意料的眼神对望一眼,冷冷扫视向我和白世伍。我淡淡一笑,缓缓坐下去,根本没理会肖坚那带怒的目光。白世伍毕竟是老辣之人,片刻间似乎已经缓过劲过,嘴角居然带出丝微笑,继续道:“想我白世伍何德何能,龙头之位,又岂是我能坐得起的。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群老朽早该退休了。韩进东是上任社长之子,年轻力壮,正是当打之时,这天星社龙头之位,我提议由他来接任!”“白老二,你没发烧吧?”几个天星的长老奇怪地看向他。仍不相信他会临时退却,另推他人。白世伍呼地吐了口气,淡淡道:“你看我像说胡说的样子吗?我知道你们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忽然这样说。那我可以告诉你们理由。上代朝阳社长待我亲如兄弟,我说过誓死效忠朝阳大哥,他不幸身亡后,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把进东给寻找回来,皇天不负苦心人,现在我已经把进东给找了回来。如果我不能让他重掌天星,他日归西,又有何脸目去见朝阳大哥!”众人一阵尴尬,各自对视摇了摇头,均觉得这个理由根本说不上数。终有一肖坚那边的人忍不住道:“韩进东离开天星多年,即便你把他寻了回来,大家也和他都不熟,社团龙头一事事关重大,你叫大家如何能把这样重要的职位交给一个陌生人打理。更何况他离开社团多年,也许根本对道上的事一无所知,如何行使管辖之权。”此言一出,众人皆点头。就连白世伍都略显出一丝尴尬,微微膘了我一眼,须知他之所以这么附和我,全因我刚才交给他的那张字条威逼所致。他又怎么能说这并非他的主意,而是施少强的意思。当然他也根本想不到这事跟施少强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淡淡一笑,避开了他的目光。白世伍见我回避。不由得有些发恨,只得自己独自面对,他毕竟是老江湖,处乱不惊,瞬间已恢复常态,以一种锐利的眼神扫向这发言之人,冷冷道:“霍爷,我知道你们有所疑惑,不过这可不是我开的先例,天星龙头大职,连肖雪都做得。试问韩进东又如何做不得,天星社乃朝阳大哥一手所创,如果连他的儿都没资格做,那夜班还有资格。”说着不屑地一笑,望向肖坚道:“何况坚少不也是从没有江湖阅历吗?”我心中一笑,暗想这白世伍还真有几把刷子,几句话就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给抛拾了肖家这边。肖坚脸色阴沉,也没说话,只是微低着头细心聆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那姓霍的天星长老虽觉白世伍这话完全不在理上,但一时竟然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得哼哼道:“这个……大家都知道,上次肖雪之所以暂时执掌本社,只因老大忽然病重,不得不暂时找人暂代,这只是权宜之计,又如何能做用来比较的。龙头换选是我社大事,让这么一个离社多年的年轻人担任,简直是胡闹,岂能如此儿戏!”白世伍自然知道这事荒唐无比,但被逼无奈之下根本容不得他再改口,也只有强挺下去,听言不由哼道:“龙头之位,向来能者居之,如果仅凭资历年龄,还有什么好选的,大家都知道你在社里年纪可是最大的,那不如霍爷你来担任吧。大家说对不对?”两人针锋相对,这个被呼为霍爷的天星元老不由脸色一红,赶紧挥手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这事实在荒唐。不行,不行!他都不是天星的人,怎么能来争龙头。”白世伍打蛇随辊上,冷笑道:“我就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不行的,社规里没有那一条规定我不能推选韩进东吧。所谓一日在社团,终身在社团,坚少这么多年都在外面念书,也还是我社之人,进东又如何不算。如果我没记错的括,社规里可是有这么一条,只要是天星的人,就有资格参选,对不对呀,霍爷?你这样百般阻挠,不是自己想参选吧。”霍爷怎么说得过白世伍,脸涨得通红,恨恨瞪了白世伍一眼,怒声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大家也都听见啦,坚少刚才就说过,你把韩进东找出来,就是要惹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是想扶他上位,让他做你傀儡!”“你他妈胡说些什么,说话给我小心点,我白世伍是这种人吗?别以为我叫你一声霍爷就怕你!”白世伍向来是天星中仅次于肖万全的二号人物,一向飞扬跋危惯了,除了肖万全,天星根本没人敢招惹于他,否则他也不会敢和肖坚公然争权了。现在那会容得这老头子如此说他。当下声音一抬,狠狠喝道。霍爷脸色一白,见白世伍发火了,倒也不敢再拗,只得道:“我不跟你争,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好了。反正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一直沉声的肖万全忽然轻轻敲了敲桌子。众人一下寂静下来,静静望向他,知他有话要说。肖万全待众人静下,这才点点头,道:“很好很好,世伍你做得真不错。居然把进东贤侄给找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让他一个人独自在外这么久,想起来我可真是有愧啊!”肖万全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一刻忽然如此说话,众人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些什么,那个也不敢插话。白世伍也不敢太过得罪于他,耷拉下头,哼道:“也不是啦。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的消息。不过坚少刚才也说了,说我找他出来是想搞事,他这么说,我还敢告诉老大你吗,这不是落人话柄。”肖万全鹰钩鼻微微一耸,眉宇间挤出点微笑,轻声道:“世伍,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跟年轻人一般见识。”说着停顿了数秒。续道:“依你的意思,你真的决定了退出选举,改推韩进东?”这怎么可能是白世伍自己的意思,但事已至此,他也没别地办法,只得郁闷道:“不错,我又不是发疯了,这么大的事还能开玩笑不成!”说这话时,我见他狠狠握紧了拳头,只怕心里杀我的心都了。“这样呀!”肖万全阴险地一笑,道:“行,我们天星做事向来规矩,规则之内,你想怎么玩都行。既然你退出,我也不拦你。不过我的进东侄子人现在何处?你既然找到了他,怎么不把他带来,我可真是想死他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不过是想韩进东死而已,但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倒也都想见一见韩进东是何等人物。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重新聚集在白世伍身上。白世伍扫了肖坚一眼,冷冷道:“这就得问坚少爷了。有人刚才不是说了,已经把进东从我的控制中给解救出来了吗?坚少爷果然聪明,早知道我会推选他,这么早就下手了。”白世伍可不是糊涂人,现在又没了要和肖坚争权的包袱,无论话锋还是言辞都更见尖锐。此刻抓住机会,几句话就把一切都重新推回给肖坚。肖坚望向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他自然最清楚韩进东人就在我手里,但我的临阵转向,让他不知道我究竟要打什么主意。他可是沉稳之人,在没有搞清楚事情之前,不会随便说话,以免授人以柄。终于到我上场了。我的脑海中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走到会议桌前来,慢声道:“我只是个局外人,今天恰逢其会,对天星社的龙头作个见证罢了,不过白大哥既然肯信任我,把韩进东托给我,我当然会好生照看。如果能保证他的安会,要我带他来这也行。”天星元老之一的魏刚置疑道:“我都不知道你们究竟在搞些什么鬼,刚才坚少爷说是在你把韩进东从白世伍手里救了出来,现在你自又说是受白老二所托,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我淡笑道:“魏大哥见笑了,其实是这么回事,大家只不过有点儿小误会。坚少爷是以为白二哥挟持了进东,而白大哥以为坚少爷要对进东不利,所以才生出这些事来。”肖万全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文先生你的意思是两边都拜托了你?现在人在你处?”我微笑着点点头,道:“不错,说起来还真是巧的很,两边结果都找到我做中间人。我这才知了道其中的误会,嘿,正所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对上一家人。对不对呀,白大哥?”白世伍见我又来问他,只得不无好气地道:“不错,就是这样。”我把头转向肖坚,悠然道:“坚少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对吧?”肖坚一脸苦笑,道:“是呀,我本以为白大哥找进东出来,是想对我们不利,原本是我多虑了,早知道白大哥的良苦用心,我何必枉作小人呢,我和进东本就是同辈兄弟,从小一块玩大的。”情况突如其来的变化,也迫使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这也是在我意料中的事。肖万全自然明白我的话有多大的水份。但当着这么多天星元老的面,也不便说什么,只得嘿嘿一笑,讪笑道:““那真是好极了。行,既然世伍决定提名进东出选,而且也合乎规矩。没有理由不让他参选的。大家说对吧!行,就让文先生把进东带进来。”众人见肖万全表态。当然也不会再说什么,都点了点头。只是白世伍这一边的支持者都有些郁闷,齐齐向白世伍道:“白老二你这到底是搞什么,你要支持韩进东,起码事先和我们商量一下吧。搞这么忽然,这算什么,有没有把我们当一回事……”白世伍一脸尴尬,只得含糊其词。他又怎能解释其实不过是受我威逼。在他看来,这一切不过是施少强忽然搞的鬼罢了,连他自己都一片茫然,更如何能解释得清。总不能说这是警察的安排吧。我点点头,道:“我这就去把韩进东带上来!离地不远,一会就行。”在我走向门的瞬间,我向肖坚微微点了点头,肖坚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也是一下站了起来。道:“一去起吧,我也好向进东赔个不是。”看他的样子,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这么做,已经憋得很辛苦了。肖坚果然早已经沉不住气,才一上电弟,马上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怒道:“你这算是什么?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笑着把他抓住我领带的手拾抹了下来,整理着衣领悠然道:“你不觉得,我这样做是在帮你吗?”看着他稍有些不解的样子,我微笑着解释道:“如果和白世伍争呢。你也许机会比较大一点、但百分百的把握大概没有吧。不过你说如果你的对手忽然换成了韩进东,你说你有几成!”肖坚脸上的愤怒一点点的进去,终于嘿地一笑,道:“我真是纳闷,你小子是什么脑袋做的,居然会想到这个。比我们的原定计划要强很多,不过……”他犹疑了一下,道:“你能搞定韩进东我不奇怪。但我还是不太懂,白世伍怎么会这么乖乖听你话的,我怎么感觉他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不得不听命于你似的。”我微笑道:“现在他已经退出了竞争,你还管这么多干嘛,你的对手,只是个傻瓜罢了!”肖坚皱了皱眉,道:“不能说吗?”“秘密!”我微笑着转过身去。手指在电钮上一扶,停在了三楼。“到了!”肖坚惊道:“你不会是把韩进东安放在这层楼吧。”我嗯哼一声,道:“这是酒店,有规定他不能住这的吗?肖坚叹了口气,道:“你胆子可真大,你得知道,我爸要是知道他在这,一定会派人把他给剁了!”我嘿地一笑,道:“你爸也很多年没见他了吧,他都认不出来,我还怕什么。”打开门,我对着等待多时的韩进东道:“该你上场了。”韩进东向肖坚,怔了一下,有些苦涩地一笑,道:“我说是谁,原来是阿坚你,好久不见。”肖坚点点头,道:“快十六七年没见了吧,不过你还真没怎么变,也许走在大街上撞见,我也能认出你的。”韩进东轻轻嗯了一声,道:“你也没怎www.smenhu.cn第九卷 终么变,就是比以前瘦了很多。”这两人原本是发小的哥们,不过时光流逝,所有的幼时快乐回忆,都已经被鲜血所抹杀。“走吧,大家都等着呢!”肖坚再没过多的寒喧,径直向门口走去,走了几步,没回头地道:“其实太固执不是好事,时代变了,还回来干什么呢!”他这话自然是说过韩进东听的。韩进东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忽然加快了脚步,就在肖坚要走出门的时候,抡先一步把门给砰的一声关上了。肖坚奇道:“干嘛,不上去怎么和我争位?”韩进东冷笑道:“我是想和你争位,不过我没说在这和你争!”肖坚一下转过头来望向我,奇道:“阿龙,你们什么意思?”我耸耸肩,微笑道:“没什么特别意思,不过进东告诉我,告年他爸和你爸争龙头的时候,你爸也是这样对付他爸的。”“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肖坚显然感觉到我们都不怀好意,不由露出些惊惶之色。身子就欲往门口冲去,然后他身形才动,韩进东手中的匕首已经一下架在了他的脖颈动脉之处。一直躺在床上悠闲地看着电视的许志恒这时站了起来,朝肖坚扬了扬手,道:“坚少爷,你就配合一下吧。”许志恒的手中,有一条粗大的麻绳。肖坚急道:“你们开什么玩笑,这是天星的地盘,你们以为这样胡来,能跑得了吗?”“那就得试一试了。”韩进东一下猛然出手,右手持刀,左手把早已经谁备好的一块麻布一下硬塞入肖坚的口中。许志恒也一下出手,只是几个缠绕,任肖坚如何挣扎都根本没用,不用几秒,已经把肖坚给拴了个严严实实,他可是有名的鬼影手,绑人这种小事,简直是牛刀小试。拉开窗子,我对着一脸愤怒的地淡淡一笑,说了声:“对不起了。”声音一落,我已经手上用力,一下把他给抛了出去,在肖坚的一脸惊恐面色中,他被我们从二楼的窗子给直抛丢了出去。当然,他是摔不死的,他的身上还连着我们早已经准备好的一条长绳,长度刚刚好可以丢到地面一米处。外面是这家酒店的一个停车场,阿威他们早已经等待了多时。在肖坚一进这屋时,许志恒已经发了短信让他们守候。在这夜色中,不到三十秒的时候,我们已经把肖坚成功地转移。就在阿威他们割掉绳子,把肖坚带到车上的同时,我们三人也一下拿着事先一头拴在窗柱上,其它盘藏在床下的长绳抛了出去,只是几个纵跃,也一一跟着跳出了窗。这家酒店内可以说布满了天星的人,然而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们无论如何想不到,我们竟然敢在这种地方硬行做事。更想不到我们居然会在这儿公然绑架肖坚。夜色中,我们的车向黑暗中疾驰而去。我把麻布从肖坚的嘴中给拉扯了出来,微笑道:“有什么想问的,现在问吧!”在刚才的空中一摔之下,肖坚额头上犹冒着冷汗,怔了半天才缓过气来,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我,缓缓道:“阿龙,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我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不过暂时利用你一下而已。”肖坚眼中闪现出暴怒的寒光,厉声道:“你想干什么你直说好了,不用来这种阴的。”我悠悠道:“我不过是如你所愿,帮你对付你老爸而已,不过我做事不喜欢被人干涉,我有我自己的方法。你放心,我答应过你对付他,就一定会对付他。”说着我眉头一拧,沉声道:“就算你护着他,我也还是要对付他的!”说着我伸入进肖坚的裤兜里,掏出了他的手机,摆弄着道:“你说你那对别人心狠手辣的老爸会不会关心你的死活?”肖坚终于明白了我们要做什么,轻轻摇了摇头,道:“我答应过你,以后会让你对付他的,你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用我做饵引他出来呢?何况这么下乘的招术又岂是你阿龙的风格。”“这不关他的事,是我要求的,这一招,只不过还给肖万全而已。”一直沉默着的韩进东缓缓道:“很简单的理由,因为肖万全当年就是用我来诱杀我爸的!只可惜他没想到我会逃掉而已。这世上,不是只有文俊他想杀掉你爹的,还有我!嘿,听说你自己也想,对吗?”肖坚一下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我打开车窗,看着散落在夜空中的点点繁星,缓缓道:“天道有轮回,一个人若做恶太多,必有恶报的。你如果一直想利用人,迟早有一天也要被人所利用。阿坚,你说呢?” 十六 了断暴风雨涤净过的夜,有种异样的深蓝,能见度很高。抬头望去,夏夜的星空展露于眼前,星星点点,如撒落绸绵上的银辉。这似乎是我在E市这么久,第一次看到这样纯净的夜空,这种记忆,已经经年未现。上一次见到类似的美丽星空,似乎还是在碧秀山上,那个和蒙嘉颖一起卧看天河的夜晚。回忆可以穿越时空,却不能阻止时间的流逝。记忆渐渐模糊,我甚至已经想不真切她的样子。“在想什么,这么出神的样子。”许志恒靠着墙,坐在地板上向我问道。借着淡淡的星光,我可以者见他的唇角带着微笑。我不由反笑道:“该是我问你才对,很难见你这么自己开心的。”许志恒把音乐手机的一只耳麦从耳朵里掏了出来,递给我道:“以前的女朋友今天早上发过来的音乐,听听!”我按过耳麦塞入耳中,一股纯净的女声悠悠传入耳朵。“什么歌,蛮好听的,不过就是听不懂唱什么,韩国的?”许志恒半闭上眼,沉浸在音乐中,半晌才缓缓道:“嗯哼,翻译过来,应该是叫爱向着我来的那天吧。”“嘿,这么说来有点儿暖昧哦。怎么,还藕断丝连的那种呀?”我取笑他道。许志恒笑着摇了摇头,默声了片刻,又长长的叹了口气,从手机里打开一张女孩的相片,有些自嘲地笑道:“漂亮吧,是个韩国女孩,我在美国时认识的,她那时候也在美国留学,我真的很喜欢。可惜他老爸生意很大。不许她和我这样有黑帮背景的人交往,所以……只能无疾而终了,嘿,做朋友也挺好的。”相片上的女孩,微卷的长发,精致的五官,标谁的韩妆美女。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志恒说起他的爱情往事,看着他那强颜的欢笑,眸子里却流露出的淡淡忧伤。我知道这段只言片语似的爱情故事,于他却应该是铭心的。“怎么不去争取?”许志恒苦笑一下,轻声道:“人生不是影视剧,浪子和千金,永远是不可交集的两条线。很多事,不是努力就有回报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果是真的喜欢呢,就不要放弃。不要做未来会后悔的事。为喜爱的人放弃一些东西是值得的。你这么能干,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的,还真想做一辈子混混不成?”许志恒想了一声,微笑道:“我不是一直跟你说过想退休吗?真的,有时很想放弃一切,重头来过。可惜,不知道还有没有这种机会。”“不试怎么知道呢?”我笑道:“我强烈建议你明天就去,不然你的韩国女友嫁人了,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她肯发这样的歌给你,证明还在等着你的。”许志恒抬头望了望窗外,轻笑道:“是呀,如果一切顺利,等明天一切都该结束了,我似乎真的该再去努力一下。”我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样的,我可等着去韩国喝你的喜酒呢。”“嗯,那就说定了,如果有这一天!”许志恒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女孩清丽的样子,一脸的柔情似水。这时威仔走了过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他道:“已经接到电话,白世伍人已经过了十三里亭,再有几分钟就可以到这了。”我们被音乐放松的心情一下陡然紧张了起来,等待已久的这一刻终于要来了。“各就各位!都准备了吧?”我猛然从地板上站起来,深深吸了口气,活动了下四肢,透过窗子仔细环视了房子四周。这是城远郊一幢位于半山腰废弃工厂的旧厂房,以前是一个小型的机修厂,由于附近修建封闭式高速公路的缘故,这儿和外界的公路联系被硬生生截断,所以早已经停厂,成了附近一个果园园主的临时守园居所。这个地方,就是我回来E市这么久,精心选择后的最终战场。韩进东有些兴奋,不断地摩拳擦掌,走来走去。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先打电话给白世伍,他为什么会这么听你的话?”还在我们才绑架了肖坚上车不久,我已经打电话给了白世伍,让他马上出来,我们已经事先共排了兄弟在附近开车引领他过来。换句话来说,他几乎就是尾行着我们来的。面对韩进东的疑问,我只是淡淡应了一句:“这你不需要知道吧!”韩进东无奈地颓然坐下、道:“叫他来有什么用,不是说好了要威逼肖万全吗?”许志恒是知道我的计划的,当下笑道:“你急什么,我们有说过不对付肖万全了吗?”说着他望向我,笑道:“不过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白世伍会这么听你的话、现在他们似乎应该在开着选举大会吧。白世伍突然离开,会不会不太妥当。”我望了缩在角落中的肖坚一眼,微笑道:“白世伍已经退出竞争,随便找个借口离开一下没什么问题,而且他不离开,这绑架肖坚的帐谁来扛?”许志恒哈哈一笑,道:“还真是这么顺利的。文俊我真是服你,你到底抓住了白世伍的什么把柄,他会这么任你摆布!”韩进东也哦了一声、有些恍然大悟地道:“你的意思是要让肖万全以为肖坚突然失踪,是白世伍搞的鬼?”我轻笑道:“他信不信就无所谓,不过刚才我已经在会上很刻意地表现过了,在肖万全的眼里,我和白世伍就是一条绳上的蚱蜢。如果白世伍忽然离场,肖坚又莫名失踪。你说肖万全会不会把这笔帐算到白世伍身上?”韩进东点了点头,还是有点不太明白地问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还是不太懂,我们要引诱来的地是肖万全,他怀不怀疑白世伍,似乎也没什么关系吧。”我淡然一笑,道:“谁说没有关系,一个小时后,会有大批警察把这附近封锁,如果没有挡箭牌。我们怎么逃?”这话一出,不仅是韩进东,就连许志恒都是怔了一下,有些不明白我这话的意思。马上插嘴道:“文俊你说什么?你没说过计划中有警察的事吧?你的意思是你已经通知了警察?”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只是一瞬间,已经知道我的意思。我略带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怕你不同意,所以先斩后奏了。”许志恒绷紧着脸看了我数秒,忽然嘿地一笑,道:“你呀。真是拿命开玩笑,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失误了一步,就得等死了。”我微笑道:“人在江湖。早就生死由命了,不过你放心。我精心计算过了。”许志恒点点头,道:“其实我早该猜到了,你把货藏在这里,又好多次在这附近勘探地形,掐着秒表计划路上的车行时间,就是为了这一天吧。”我点点头,道:“不好意思,一直瞒着你,其实我应核把所有计划告诉你的!只是有些事很难解释,所以……”许志恒爽朗地一笑,道:“没什么,大家兄弟,你怎么说怎么做好了。你和警察有很微妙的关系,我明白的,不用抱歉!”面对许志恒如此惊人的分析能力,我根本无话可说,只能尴尬一笑。倒是韩进东一头雾水,奇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听不,你们说的货又是什么?”我们俩自然是无视他的,对我们说来,韩进东只是计划中不可或缺的角色而已,我利用他的目的,只是破坏天星社龙头选举的进程,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他就不需要再知道更多了。“肖老大吗?”我拿起电话,用憋脚的港版普通话向肖万全拨打了过去。“你是谁?”电话里传出肖万全那凶狠的声音。我嘿嘿一笑,阴声道:“是不是很茫然,找你儿子找的很辛苦吧?你所认定的未来龙头忽然消失,会场一定乱套了吧?”“你他妈的,原来是你们搞的鬼?你们到底是谁?想找死是不是?”我冷笑道:“我们是谁不重要,不过如果你不想你唯一的独苗缺胳膊断腿的话,四十分钟内,马上赶来十三里亭!”括筒里寂静了几秒钟,肖万全已经哼道:“你告诉白世伍,如果我儿子有什么事,我会让他后悔今世为人的!”很显然,我那憋脚的港版普通括,已经把让他的思维完全引向了忽然提前离场的白世伍。毕竟白世伍长居香港,随身手下很多都是那边的人。这就是我要达到的效果,甚至我不用刻意这么做,他也只可能认定是白世伍下的手。多此一举,不过让他的愤怒燃烧得更猛烈一些罢了。“人在我们手里,恐吓是没用的,话我只说一次,四十分钟内你如果不能带着一千万现金赶到的话,你就绝种了!路不算近,希望你珍惜时间。需不需要对下表?嘿!”“妈的,你们还会少了这一千万现金?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肖万全大吼道。“这你不需要管,反正不带钱,就见不到人,别跟我们提条件,时间一到,我们就撕票!别想着拖,我们知道你是黑老大,敢这样做,就不怕做任何事。”说完我点头示意了一下,阿威已经一拳狠狠击向了旁边的肖坚小腹上。“啊!”肖坚一声惨叫传来,我冷笑着朝电话里道:“听见你儿子的哀号了吧,我们不是开玩笑的,在人和钱到之前,干万别想着拖,一分钟也不行!”喀嚓一声,已经挂掉了电话。看着阿威他们把肖坚重新拖下去。许志恒叹了一口气,微笑道:“嘿!那批货一千万贵不贵了点?他能不能这么快找到这么多现金的。”“他都找不出,就没人能找出了。”我哈哈一笑。许志恒在指间轻转着那薄型的新款手机,故作叹气状道:“肖万全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敢用这种手段对付他吧!”“他想不到的还有很多呢!”我的视线已经重新转移回窗外的无垠星空。天幕是青蓝的,星光闪耀,我仿似又看到幼青那张柔美的笑靥。青青,保佑我吧!”我心中不停地默念着。“白世伍到了!”这时一真负责在空前看情况的阿戴向我们报告道。探头朝窗外看去,楼下的一条小径上,白世伍正在一兄弟的带领下快步走来。我向众人示意了一下,自己一个人下楼独自向他迎去。星光下,他一脸的谨慎,对这个陌生安静的地方四处张望着。我朝那引领他带来的兄弟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回楼内,然后才朝白世伍悠悠一笑。道:“是不是很奇怪?”白世伍眨了眨眼睛,看清了是我,不由道:“肖坚呢?你不是和他在在一起吗?”我耸耸肩,没有回答,只是答非所问地道:“很久没闻到这么清新的空气了。”这时候月亮无声无息地从山头后爬上了天空,月光掩去了星辉。却让天地间更加明亮起来。已经习惯了黑暗的我,甚至能看到白世伍皱了皱眉头,以一双阴险的眼睛直视于我。“你这到底是搞什么?我以为你是叫我下楼要跟我说什么话的,怎么叫人带我来这么一个鬼地方!”白世伍忍不住问道。这儿离九龙山庄虽然不是算太远。但也要差不多二十分钟的车程。“我可没用枪逼着你来的。”我无所谓地一笑,道:“既然来了,就别抱怨这么多了。月白风清,来这赏赏月呼吸下新鲜空气多好,反正你也退出竞争了,何必继续呆在那污浊之地呢。”白世伍怒声道:“妈的,你耍我呀!快说,老施他人呢?他叫我来这儿到底有什么要说的。”我盯向他面目,嘿地一笑,道:“不好意思,他不在这。”白世伍一怔,不解道:“你说什么?你不是说他找我有话要说吗?”我微笑道:“我说什么你就信,你怎么做**哥的?不好意思,今天的事,跟老施一点关系也没有。”白世伍神情一僵,便似被人当头击了一拳,一下愕道:“你说什么?”我冷笑道:“我的话很难理解吗?今天是我叫你来这的,不是施少强,明白?人这么大一官,我怎么指唤得动的。”白世伍这下真是完全怔住了,呆了一下才猛然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和他的关系?”说着他的脚步向后一滑了一步,就想逃跑。这可是一个老奸巨滑之人,要不是绝对想不到他和施少强的之间的秘密联系竟然有第三者所知,根本不会上我的当。然而他对的是我,只看他眼神一闪,身子微倾、我已经知道他想逃了。右手唰地一抖,我手中的枪已经直接指上了他的脑门眉心。冷笑道:“既然来了,这么急着想走干嘛,不去见见肖坚?你既然恨他恨得牙痒,我给你个机会和他单挑。”“你想干什么?”白世伍有些惊惶。我枪口一顶,左手一卡,已经把他的右手给扭住,微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见我扭着白世伍进来,许志恒摇了摇头,微叹道:“你最近绑人可真是绑上瘾了。越来越驾轻就熟似的。”我正要笑,许志恒已经一掌击向白世伍,他可是真正的搏击高手,只是掌缘猛击,已经一下把白世伍击晕倒地。等其他兄弟上前把晕倒的白世伍拖了下去,他才正色道:“线报来了,天星和已经倾巢出动!人数相当多,应该塞满了二十多辆车!而且看样子火力非常猛。”我点点头,顿首吐了口气,道:“要的就是他们全家老小一块来。这么好的机会,只会有一次!”这就是我等待许久的机会,为了这个机会的来临,我已经筹备了太久太久的时间。天星的这次选举,集中了他们几乎所有的高中层,可以说换了任何时间和地点,都很难让天星这么集中的。所以当肖坚邀请我出席天星这次重要会议作为见证时,我已经预感到这将是我的一个大好机会。不管再长的等待,都会有个结束的,我与肖万全的了断,便当在今晚!除去了今天,我要想把天星一锅端,根本是天方夜谭的。我一个人慢慢走到了屋顶,审视着苍茫的大地,星空下,山峦与天空相接,繁星迷缀,天地间充满神秘的气息。再有二十分钟,肖万全便会率着他的所有人马杀向我们所在的十三里亭,据说古代这儿是个古战场,葬魂无数。“大炮,一切OK该你出手了!”我举起手机,向马小宝打去。不等他回答,我已笑道:“对方近百人,火力很足的,小心一点。”早已经等待了一夜的马小宝不由惊了一下,道:“近百人,这么夸张?”我不屑地一笑,道:“怕啦?”马小宝呸道:“我会怕?只不过我能调动的人不多,怕围不过来,让对方逃了就亏大了。”我淡淡一笑,道:“如果人手不够,直接向老施请示吧。”顿了一下,我缓缓道:“你可以告诉他,是腾文俊说的!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一瞬间,我心中有种不可言喻的奇怪感觉。似乎天地完全掌握在手中,再无惧于任何人,任何事! 十七 决战E市的夏天向来是无比炎热的,闹市之中,即便风吹于脸,也会感觉到微汤粒但在这午夜时分的郊野山林里,温度却是迥异的。山风轻拂,花香和风而至,一种让人舒服到极致的清凉,甚至有种我欲乘风归去,飘飘不知天地的逍遥感。然而再过一会,这儿又会是什么光景呢?“文俊,跟踪天星的兄弟说,他们人已经过了十三里亭,再有三四分钟就到这。”许志恒挂了电话,对我道。我甩了甩手,话动了下十指,轻轻嘿了一声。心中却忽然有种很空虚的感觉、为这一刻,我已经等待的太久。“都准备好了吗?”我向所有兄弟道。众人均点了点头,齐声道:“没问题!”暗淡的光线下,看着众兄弟那坚毅的脸庞,我有丝感动,虽然才是几个月的交情,但众人给我的印象却应该是一生不能忘地的。“很好,一切按计划行事,如果一会走散了,就在浩东家的老宅见。”我拍了拍巴掌。又再度大声道:“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没有就各就各位。”众人都点点头示意没问题,只有于浩东恶声道:“干他娘的,这次我一定收了老家伙的魂。”让人莞尔。“很好,都没问题的话,那就行动。浩东,你打电话给肖万全,告诉他们我们在这儿等他!”数分钟后,我们所在的废弃机修厂路口一片内亮,车灯把整个小山坡映得如白昼一般。天星的人终于来了。果然是人多势大,肖万全根本不考虑肖坚被我们所挟持,几十辆车直接给就三冲上了这个小山坡,这儿附近因为修高速公路的缘故,废弃已久,但土路还是通行着的。此刻被这么多辆车一堵,显得非常拥挤。把整个机修厂前的一大片空地给完全围住。倒似我们被他们所包围一般。他们驰来的所有汽车都没熄火,发出低沉的引擎轰鸣声;长短车灯全部打亮。把我们所在的整幢小楼照射的通亮,在这暗夜中显得非常的闪亮与孤独。从隐藏的角落往下看去。只见上百个天星的狂暴之徒全部冲下了车。把整幢楼团团围成好大一圈。一众小弟或持棍棒铁链与长刀,或手斜插入衣襟,握枪待发。这阵势换在别处,绝对是非常吓人的。不过也就是在这种僻静之地,他们才敢这么嚣张。当然最关键的是因为天星认定了我们是黑吃黑罢了。“好家伙,这么强的火力,看样子老家伙这次真是火大了,非把我们剁成肉酱不罢休的。”于浩东从窗子隙缝间往下看了一看。咋舌一笑。这时候肖万全的几个保镖围拢向靠后的一辆车。车门缓缓打开了,下来的自然是肖万全。那几个保镖非常训练有素,一下就用高大的身子挡住了肖万全,把他防得严严实实,别说我们没有狙击他的意思,即便想这么做。要想一枪干掉他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然而肖万全似乎完全不在意,双手左右一推,已经从保镖的严密保护中走了出来,竟然直接走走到了天星这个包围圈的最前面。冷笑着看向我们,只看他在场中傲然而立的样子和那种独特的慑人气势,就知道他这黑道大佬不是白当的。像他这样的人物,总有很双重的,当他在纸醉金迷拥香抱玉时,整一个猥琐到极点的老油条。然而在这种关键时候,却是毫不仿含糊的挺身而出,非常有大佬气势。只见他半转身挥了挥手,一下他们所有的车一下都关掉了引擎。全场除了刺眼的灯光,显得非常寂静。“白老二,我来了,怎么不敢出来见我呢?”肖万全傲立场中,对着我们冷冷道。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非常浑厚,在这午夜的静寂时分显得非常有力。“嘿,怎么?怂啦?敢动我肖万全的儿子,就不敢来面对我?”肖万全脸上散发出恶毒的狰狞之色,对着我们低声吼道。“怕你呀!”却是于浩东一下站了出来,在二楼的窗口上对着下面的肖万全大声道。肖万全看见于浩东的面,嘿地一笑,道:“你叫……东仔是吧,不错呀,居然没死?我听人说你跑到香港投靠你老舅去了,原来是跟了白原来是跟了白老二,嘿嘿!”于浩东不屑地一笑,也懒得解释,只正色道:“钱带来了吗?”肖万全嘴上啧啧数声,阴笑道:“白老二呢、怎么不敢出来。派这么个小弟出来顶子弹,很没意思吧,叫他出来,他跟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的规矩,我什么时候会跟小弟谈价钱的?”“那跟我谈怎么样。”我一把拎起早已经晕厥的白世伍,拖到窗前,把他的低歪的头颅往窗台上一砸,向着肖万全悠悠一笑,道:“不好意思,你想谈的这个人没法说话了。”肖万全见到是我,不由怔了一下,嘿地失笑道:“原来是你这小兔崽子在背后搞的鬼,不是货丢了,上家逼的紧,才想出这艘主意吧。我就说了,白老二虽然不中用,也还没这么大的胆子敢跟我翻脸的。”我哈哈一笑,道:“你当他不想?只不过他没这个胆罢了。”肖万全缓缓点点头,道:“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敢这样直接和我做对的人,不错,很够胆。不过别说我肖某人事先提醒你,如果肖坚有什么事,后果不用我说你也很清楚。”“别废话,想知道肖坚有没有事,先让我们看看钱带来了没有?”我轻轻敲了下白世伍那塌拉的脑袋,淡淡道:“如果你不想让肖坚也跟他一样低着脑袋的话。”肖万全阴阴的一笑,道:“后生可畏,这么拽的年轻人真是很久没看到了!”说完他手一挥,已经有人一下提过了两个大大的保险箱过来。喀嚓一声,两个保险箱都打开了,一叠叠厚实的现钞摆放的整整齐齐。肖万全随手抓起一叠钞票,在手中轻轻甩了一下,微微抬头,对着我冷冷道:“后生仔。这是个很现实的世界,只要够胆不怕死。赚钱很容易。不过用绑我肖某人的儿子来这种烂招来赚钱。会不会太笨拙了一点。肖坚的命如果只值一千万,不是太小看我了吗?钱我可是带来了,他人呢?”这确实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家伙,看似说话一点情绪也没带,其实却是句句掷地有声。我完全不理会他的威胁,只是笑了笑,道:“很好!”说着我朝里屋点了点头,许志恒一把抓起被捆绑着的肖坚。拉到窗前。灯光刺在肖坚那清秀的脸上,一脸的惨白。然而肖坚看到肖万全,一句话也没有说。肖万全居然也没问他有没有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这种黑道中成长的人真的与众不同。“现在该放人了吧!”肖万全把玩着一叠钞票,对着我缓缓道:“我很不喜欢抬着头和人说话。你如果想和我谈呢,就不要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我嘿嘿笑道:“似乎你的立场,不是该以这种方式说话的吧!”肖万全冷冷反问道:“是吗?”只见他脸色忽然一阴,冷冷上瞟了我一www.smenhu.cn第九卷 终脸。从他手下的手中把钱箱抓了过来,一连两下直接给啪的扔到了地下。正在众人都有些奇怪的时候,他已经沉声道:“话我只说一遍,有心的人给我听好了。我肖某人最不喜欢被人威胁。钱我可是送来了。我不管你们上面有多少人,现在都可以下来。不要钱的就算跟我了,我每人赏十万,而且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以后也不会为难他。要钱的一人拿五十万,能走多远走多远,不过如果被我抓到。我会让他去喂狗。”声音稍停,他已经继续道:“如果有人还想拿我儿子威胁我,我会让他很后悔生出来做人的。”这时候他的声音已经非常嘶哑。传到所有人耳中,都是心中一惧。果然是黑道大佬,只是几句话也震住了全场,短短的几句话,充满了反客为主的气氛,如果换了普通为利而行的绑匪,只怕斗志马上就瓦解了,搞不好马上出现内乱,毕竟谁都很清楚,和肖万全作对的下场。只看看天星的阵势,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肖万全说完这话,从怀中掏出了支烟,等手下帮他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道:“话都听明白了吧,我这个人不喜欢啰嗦,这只烟我抽完,你们还没决定的话,一个人都别想着走出去,别跟我谈条件,如果我儿子少了一根头发,你们连骨头都不会剩一根!”全场一片寂静,鸦崔无声,只有山风呜呜作响。我身后的许志恒轻叹了一口气、低声笑道:“肖万全好强的气势。”我轻轻点头,把肖坚从窗口推了回来,对他道:“你老爸还挺狠,居然连你也不在乎。”肖坚无奈地苦笑一下,道:“你们早该知道的,用我来威胁他一点用也没有,这种事本该是他做的才对,他要是妥协了一次,以后还怎么领导手下这么多亡命之徒!”说着他轻声一叹,道:“对他来说,家人的命,哪有他的威严和面子重要!”许志恒拍拍他肩膀,道:“摊上你这种老爸,还真不是件幸事,难怪你也想干掉他,以前还不太理解,现在总算明白了。”肖坚冷冷道:“大家都不是好鸟,何必背后说人呢。好了,事情到这个地步,你们想怎么做了?”我望向他道:“你说呢?”肖坚失笑道:“问我?那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照他说的做,放弃吧;另一个就是抓住我走出去,看看能不能自己跑了。反正我看你们想拿到钱是妄想了。”“真的吗?你真以为我绑你是为了这一千万?”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自言道:“差不多了吧!”肖坚一楞,奇道:“什么差不多了!”我没有说话,只是凝神看着窗外的天际,慢慢等待着约定时间的来临。呜哇,呜哇……一声声的警车长鸣忽然在静夜中响起,响彻了四面八方,根本分不清有多少辆警车已经在附近潜伏着。“你是警察?”肖坚一下脸上变色了,望着我一脸吃惊地道。我不置可否地一笑。道:“是吗?我说过,我会帮你对付你老爸。不过方法由我定!”警鸣响起。所有天星的人一下怔住了,肖万全自然是非常人,一下明白进了圈套,当即大声道:“快撤!”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么多人带着这么多枪只弹药,如果被警察抓获,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请了。天星的人自然也知道大事不妙,马上就各自往车上跳去,发动引擎就想逃跑。然而哪有这么轻松的事。看着他们想仓皇而逃,我转身对阿威道:“动手!”阿威一点头,手一按电擎。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我们早已经事先埋好的炸药一声巨响,已经把这家机修厂唯一的土路旁边的一堵挡墙给炸塌了。这是我们事先就堪测过的她形,只要这墙一塌。那倾倒的土石方马上就会把路堵断。所有进来的车一辆都别想开出去,更别说他们这么多辆车互相拦着出路,就算让他们开也跑不了几辆。肖坚自然是不知道这些情况的,慌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哪里会再理会他。伸手入怀,一下掏出手枪来,难着下面就是随手一枪。啪!一个还没来得及上车的天星手下率先毙命。许志恒他们也马上各自拔枪。啪啪啪数声清脆的枪响过,整个机修厂前的空地上一片狼籍,惨叫声四下响起。所有天星的人被这警车的忽然鸣叫和我们忽然而至地抢声惊到了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拼了!”终于有天星的人知道再不还击,迟早要被警察给一锅端,马上也掏出枪对我们进行还击。我冷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逼他们动手,如何定他们的罪!啪啪啪,我们居高临下。对着他们一阵猛打,几枪过处,下面天星的成员非死即伤。小小的停车场里,哀号一片。“快关车灯!”天星的人这才省悟过来情况大大不妙,然而已经迟了,警车已经沿着高速路一辆辆开了过来,已经有警察用喇叭大声喊道:“所有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放下枪械迅速投降,不要再负隅顽抗!”警方的警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虽然是在黑夜之中,也可以知道警察的人数绝对不会比天星的的人少。肖坚颓然地坐在地扳上,苦笑道:“这么周全的计划,设计好久了吧!嘿,我没说错的话,你让他带着这么多钱来,是想栽赃他吧。”我又往下击了一枪,抽回头道,一边喘息一边微笑道:“聪明。这下面的地下储藏室里,藏着很多毒品。量很足,足够死很多人了!不过这也不叫栽赃吧,这些毒品本就是你们天星的!”“阿龙,你是我见过最有心计的人。”肖坚无奈地一笑,道:“输你这样的人,我心服口服!”啪,下面有枪击在我们旁边的窗上,玻璃损溅了一地。我掸了掸身上的墙灰,从隙缝间往下看了看,对许志恒道:“看好他,大家撤退,我去做完我的事马上回来!”说着我一纵跳下破损的旧楼道,从一楼的窗子一纵翻了出去。肖万全,让任何人逃了,我也不会让你的逃的!只见肖万全在两个保镖的搀扶和掩护下,向着旁边的树林中钻了进去。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他,转眼就成了鼠窜之徒。只可惜他根本没可能逃了,从警鸣响起,我的眼睛就一直盯住了他。啪!一声枪响,他身边的一个保镖已经被我一枪给击倒在地。另一个慌然转过头来向着我这个方向不停地乱击。然而在这黑夜的树林当中,这种不辨东西的乱击是一点作用也起不到的。还在他一片茫然中,我已经几个闪挪,迅速接近了他,然后一纵跃起,一个枪把狠击在他在右肩处。身为肖万全的贴身保镖,自然不是泛泛之辈,竟然一个倒地,就乘势一个扫腿向我撩来。换了平时。我绝对会陪他玩玩,然而我现在要对付的并不是他。根本用不着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在他一扫之间。我已经又是一纵跃起,借着旁边树干的支撑,一个侧身弹腿,已经跃过了他的身子,手中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额头。远处移动的车灯扫射了过来,把这保镖的脸上照得一片雪白,他脸上一片惊慌,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呆望着我,一片待死的绝望神情。然而我只是微笑了一下,轻声道:“是你?”那保镖眼神茫然,浑然认不出我来。他自然是认不出我的,甚至我都叫不出他的名字,我忽然想起。在很久以前,肖万全在老粤居茶楼把我分配给肖世杰的那天,就是这个保镖送我去的。那时候我的身份,还是安幼青乡下来的一个表弟。这个保镖在送我去肖世杰公司的路上。还曾经好心地提醒过来,如果要做工作,大可以换别的,千万不要走黑道。人生就是这样,一个很普通的善举,也许就会在某一日改变你的一生,他永远不会知道,当日很无心的一句话,已经救了他一条命。见到是他,只是心念闪处。我那欲扣扳机的手指一下松了,转而一拳击出,一下把他击晕在地。跑呀!看你怎么跑!我收拾掉这两个保镖,继续向前冲去,看着肖万全那臃肿的身材在树林中费力且拼命地奔跑着。在这种树林中,他那肥胖的身材成了最大的阻碍,我几乎没费什么力就追上了他。听见我的脚步,肖万全一脸惊惶地转过头来,我冷冷一知,朝他道:“跑呀,继续跑!”肖万全知道自己不可能逃掉了,身上颤抖了几下,忽然啊的一声,竟然一下向我猛扑过来。白痴式的垂死挣扎!我冷冷地等着他的身形冲到最近,这才一拳挥出,正击在他的脸颊上。一下把他给狠狠击出数米。咣当一声,庞大肥胖的身躯一下摔倒在地。啊的一声惨听,这一拳还真打的我手有点发疼,相信他的所有牙齿都脱落了牙床。肖万全在地下不停地抽搐着,捂着脸不停地惨叫。“起来!”我朝他招了招手。肖万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哪里还起得来身。“你他妈起来呀!”我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啊的一声大叫,又是一拳向他的腰肋上狠狠击去!这一拳,是为安幼青打的!喀嚓一声,他的肋骨已经断了。“看清楚我是谁,你这么喜欢玩女人吗?玩呀,我看你再玩!”我又再度抓起他的衣领,膝盖朝他的卵蛋猛然一顶!啊!肖万全发出了杀猪般的疼痛嘶嚎。这一辈子,他不会再是个男人了。青青!我终于为你报仇了!我轻轻把他推开在地,抬起头来,望着天空,星光从树荫的隙缝间点点闪过,我似乎又看见安幼青那张纯美无垠的天使面孔在对着我微笑。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不管我再怎么努力,她也回不来了。这时候肖万全手颤抖着往怀里掏去,我无奈地一笑,这种时候还想着偷袭,真有你的!啪的一声,我已经一脚踏上了他那只妄想往怀里掏枪的手。冷笑道:“这么急着寻死吗?太便宜了点吧,你还得坐很多年牢呢!”我不会让你这么便宜的坐牢的,你就在牢里躺一辈子吧!说着我一下抬起脚来,喀嚓一声,我已经一脚踩碎了他的大腿膝盖。枪声越来越稀,警车的灯光把附近的树林映得一片雪白,可以看见警察步步逼近的身影,我知道自己该走了,否则就真的来不及了。兄弟们还在人防地道里等着我呢。时间拿捏得刚刚好,我穿过树林,重新返回机修厂背后那荒废隐密的人防工事入口时,许志恒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我。“快走,要不来不及了!”“兄弟们都进去了吧!”我问道。许志恒点点头,道:“就差你一个了,还以为你出事了呢!”我感激地一笑,道:“走吧!后面的交警察代劳了。”脚步声在空旷的甬道中踏踏作响,从这人防地道里狂奔出一里,就有一个出口直通高速路口的。那时候的我,永远不知道隧道口等待着我的是什么! 十八 再见警察(全书完)强力手电的光柱,随着我们飞奔的脚步,散乱照射着这条深邃悠长的隧道。空气有些混浊,让人感觉相当的不爽快。这是一个建于上世纪中叶那个特珠年代的地下工事,偶尔还能在墙上看见尘灰残破的旧纸贴画,或者只隶属于那个年代的宣传标语,内容无非是如何防备空袭,或者救死扶伤之类,甚至还能看到如何在核战和生化战中生存的技能展示,让人愕然。才是几十年的和平时光,现在的人们已经完全遗忘了战争的恐怖,如果再甫一场大型战争的暴发,我不敢想象在这种歌舞昇平、物欲侵蚀中成长的年轻人该会如何去面对。这不同于建于闹市中那些已经被完全商业开发的人防工事,长年的荒弃,使的这条隧道里没有一丝人气,很多路段被积水所掩盖,践踏于上,甬道里发出哗哗的水声。稍停脚步时,四周静谧得甚至能听见自己奔跑的呼吸。虽然事先做过标记,但这隧道有太多分支岔道,所以我们奔跑的速度并不算太快,但毕竟不是太长远的路,以我和志恒的速度,不用几分钟,我们已经按照标记所指,顺利地来到了通往高速路段的一个隧道出口。当出口那淡淡的光茫闪现在我的眼前,我忽然有种很难形容的感觉,似乎不属于复仇后的空虚,也不是解脱后的轻松。走在我身前数米处的许志恒似乎感觉到我的脚步有些停顿,不由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问道:“怎么了?”我呆立了数秒,嘿地自笑了一下,道:“没什么。走吧,兄弟们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许志恒想了一声,转过身去,行了几步又停下了。没有回头地道:“文俊,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说不出口一般。我很少见到他这么犹疑不决的时候,不由奇问道:“怎么了?”借着手电照在墙壁上的反射光茫,我可以看见他咬了咬嘴唇,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我。忽然嘿地笑了一下,耸耸肩道:“没什么啦,走。”他这种奇怪的表情让我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疑惑,不由追问道:“说吧,到底怎么了?”许志恒见我追问,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苦笑,怔立了数秒,方缓缓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打算?”我缓缓摇了摇头,道:“能有什么打算,现在还没完全脱离险境呢,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到底怎么啦,兄弟?”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许志恒的脸上似乎有种很矛盾的神情。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伸手入怀,掏了支烟递了给我,道:“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一起轴烟了。”我哈哈一笑,道:“怎么这么说,做兄弟是一辈子的。不过你好象说过很多次要戒烟吧,怎么,真想戒烟不成。”许志恒掏出火机来,呛的一声打着了,凑上前替我点燃。然后点燃自己嘴上的烟,长长吸了一口,看着我苦涩一笑,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才对。”看着他的奇怪神情,我心里忽然有种发凉的感觉。似乎猜到了什么。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我和勇刚出逃的路上,见到勇刚那些奇怪的举止时,心里那种有些肯定,但绝不想去继续猜,根本不愿面对的心情。我转头看了看那隧道口淡淡的光芒,缓缓道:“怎么,隧道口有什么人在等着我吗?”许志恒低下头去,又再度深深吸了一口烟,终于点了点头,然后慢慢抬起头道:“其实其它兄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