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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起鹘落、变故极快,因距离十分近,饶是江白也难以阻挡。不急细想,伸手挥袖,只听嗤嗤两声,两枚乌针被反震飞回,直射入那人双目。那人一声哀嚎,眼中流下两道黑血,一阵抽搐,顿时毒发而亡。

沈澈在这瞬息之间,从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回来,也不禁精神一松,呼了口气,方要起身,只听身前江白闷哼一声,一个趔趄,已靠倒在沈澈身上。沈澈急忙看去,只见江白右手上赫然插着第三根乌黑细针,针上毒性极烈,那杀手沾着即死,饶是江白功力深厚,此时右手也一片乌黑,脸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

沈澈一惊,伸手扶住江白。纹儿飞扑过来,急喊道:“少主!”

原来这纹儿姑娘亦是半分堂的,难怪气质出众、功夫了得。

江白双目半闭,左手二指在自己右臂上连点数处穴道,运气逼毒。片刻,逼出一滴浓黑血珠。狭长双目睁开,淡淡说道:“死不了。”瞥了一眼遍地尸体,对纹儿吩咐道:“收拾一下,别惊动了人。”略一沉吟,又道:“传小金来查。”

纹儿连声应是。

沈澈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

纹儿连忙道:“少主,外面恐怕还有余党,眼下你受了伤,不如纹儿护送您回府。”

“外面人多眼杂,纵有余党亦不会轻举妄动。况且既便我受了伤,量他们也不是我的对手。”江白虽然不失傲然,但此时余毒未清,运气全身,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难受之极,不欲再言,勉强提气慢慢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微一踉跄,忽然腋下伸出一双手臂扶助,侧目看去,沈澈眉头紧皱,一双桃花眼早已敛去笑意,锋锐无比,道:“我送你回去。”

江白再睁目时,已是次日傍晚,落日余晖隔着雕花窗栏在屋内投出斑驳的金红色块,看的江白恶心欲呕。强撑着要起身,又是一阵眩晕,一只苍白消瘦的手伸来,把他按回床中。

“给我老实躺着,真当自己百毒不侵?”那手的主人淡淡说道,嗓音暗哑却并不难听,只是语调平平,带着些说不出的漠然。

那人坐在床头,一身简单青衣打扮,即使身处内室,却还戴着斗笠、垂下黑色薄纱遮住面貌。

江白苦笑了一下,“观月,多亏有你。”昨夜里昏昏沉沉,被沈澈一路扶着回了府,也不记得说了些什么,便沉睡了一夜又一日。

那毒比他以为的要厉害的多,好在有当世医术第一人秦观月在。

“若不是昨夜里纹儿派人给我传信,你现在只怕已是死尸一具了。这浅兰之毒岂是寻常?”秦观月依然声音漠然。

江白微微笑道:“原来是浅兰,名字倒好。”相识多年,怎不知他的脾气,虽然语意冷淡,却掩不住关心焦虑,否则又如何会连夜赶来,又守到现在?

秦观月似是被他看穿了心思,轻咳一声:“不知死活!这药一日一粒,七日之内不要妄动真气。”他从袖中拿出个翠色琉璃瓶子,先倒了一粒乌黑药丸在掌上,头也不回,说道:“拿杯水来。”

这时,江白才惊觉房中尚有第三人在,只见那人墨色长衫,一双桃花眼中目色深沉,正是沈澈。沈澈把茶递给秦观月,不言不语,只是注视着江白。

秦观月给江白喂了药,把药瓶搁在床旁几上,起了身,道:“好好看着他,明日之前别让他到处乱跑。”推门欲离,江白道:“观月,多谢。”秦观月消瘦身形顿了顿,背对江白道:“多大的人,自己总也不爱惜自己,以为我会心疼么?下次就是跪着求着也再不救你!”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室中一时寂静,江白与沈澈四目相对,也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沈澈开口打破沉默:“他对你倒好。”话一出口,忽然自觉失言,侧过头去。

江白愣了一下,失笑道:“若按辈分算来,观月还是我师弟呢。我们认识近十年,他对我好也是自然的。”

沈澈讶道:“他是你师弟?”

且不说态度上毫无尊敬之意,便是年龄也大了许多。何况这当世名医竟然与半分堂主人师出同门,叫人难以置信。

江白笑道:“这有什么奇怪,他入门比我晚了半年,自然便是我师弟。”复又叹了口气,道:“他少时家中巨变,所以才会变得性格古怪,但他对亲近之人是极好的。”

见沈澈仍是站着,不由道:“沈兄在我这逗留多时,恐怕府上会担心……”

沈澈道:“无妨,秦大夫既然交代我看着你,我便留在这。”

江白道:“观月说笑呢,怎好麻烦你。”

沈澈淡淡道:“你为我挡了毒针,我在这里照看你也是应该的。”随即笑道:“你江家既然是京城首富,总不会舍不得请我多吃两顿饭罢。”

沈澈虽然好似在说笑,神色却十分肃然,带着不容抗拒的坚持。江白心中暗叹一口气,知道这人是发号施令惯的,定了主意就决不动摇,此时自己体虚,也不得不从。想到中毒,不由心中又是一阵忧虑,他原是个聪明人物,为了寻物这件事前后思量过数回,早已拟了对策,谁知道遇沈澈是一变,中毒又是一变,自己的计划尚未真正开始,已多了这样的变故,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也不知这死局最后能走成何种状况。只能苦笑一声,尽所能罢。

于是唤来管家,为沈澈安排宿处。

江家乃富豪人家,宅院极大,但布局上还是承了寻常人家的样子,分前后两处,前屋共三进,依次用作接待访客、商议事物、设宴摆席;后院除花园外又细分成数个小院落,依次为江白所居水云闲、空院风月闲、客院片红休扫院、乱梅如雪砌居、细雨微霏阁及仆人所居偏院。

沈澈说要住在江白的院子里,江白索性任沈澈随意,结果把沈澈安排在隔壁房间。一番折腾,秦观月喂下的药起了效,江白困倦欲眠,令管家退下,末了吩咐管家备好琴,说第二日要用。

江白昏沉欲睡,见沈澈还在,便要请出。沈澈反而在床前坐下,不言不语,只是一味目色深沉注视江白,眼中偶尔闪过寒光,不知在思量什么。江白药效难抗,打了呵欠昏睡过去,也不知沈澈在床前坐到何时。

第03章

秦观月的药极有效,第二日江白神清气爽,眉心淡淡黑气退去,除了脸色略嫌苍白,已与常人无异。但江白自己知道,此刻浑身软绵无力,一提内劲便觉得经脉犹如针刺般难受,想到秦观月的嘱咐,忧心更重。

沈澈起的极早,江白推门而出,已见沈澈站在院中赏景,初夏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