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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道:“不论什么毒,本宫要你治好他。”

御医一哆嗦,跪下道:“殿下饶命,如今这奇异剧毒已侵入他全身经脉,臣无能为力。”

水晟澈怒道:“留你这等庸医何用?滚出去!”他虽贵为太子,却不是滥杀之人,此时心中恼怒,但也明白并非御医之过。

那御医连连叩首,退出太子寝宫,夜风吹来,只觉得后背发凉,竟是出了一身冷汗。想到殿内那之人,不过少年,风姿卓然,却眼看中毒身亡,不由叹息一声。

“太子殿下好威风。”略带沙哑的声音从榻上传来。

江白在车上吐血昏迷,不久便清醒了,只是一时间四肢无力,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江白何曾被人这般抱过,心中亦十分尴尬,倒不如索性装做昏迷罢了。此时觉得渐渐恢复了些气力,才睁开眼,低声说道。

水晟澈猛一回身,扑到榻前,用力抓住江白右手,目光灼灼逼视江白,道:“江白,你究竟玩什么花样?”

江白笑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江白目的为何,殿下理应最清楚不过。”

水晟澈被他拿话一堵,顿时有些无言。自从十三日前父皇深夜秘密召见半分堂主人,他便对这半分堂留了意。那日他佯装一时起兴私服游碧翠湖访雍三娘,亦是想一探半分堂底细。遇见江白是意外,江白在京城名声狼藉,水晟澈久闻其名,心中却是不屑的,但这一见出乎意料,想不到竟是这般出色的人物,当时便暗暗怀疑起关于江白的传闻。到知晓江白就是半分堂主人竟不再意外,心中只是想,江白就该是这样的身份。

既然小金查出失物在安王府内,眼下时日无多,江白该是有些行动的。原以为江白中了毒在家中休养,不会立刻行动,却不想到自己才回东宫,当晚江白就大刺刺奔向安王府去,原来前一日反反复复的弹琴,也是早有目的的。

水晟澈道:“你又何必逞强好胜。”

江白苦笑道:“我又何尝想逞强好胜。用摄魂之术控制安王已是我此刻能力极限,这是最轻易的方法,只可惜被你无意破了。”苦笑着,又咳了两声,唇边泛出些血丝。

水晟澈冷哼道:“如此说来是本宫的错了?”

江白道:“岂敢。”默然片刻,又说:“我虽然没仔细学过医术,但也心中有数,此时还不是拼命的时候,以观月之能,定可以治好。”话虽如此,江白心中明白,只怕也得付出些代价。

水晟澈见江白神色笃定,不由有些放下心来。

忽然心中一动,道:“莫非你早知本宫身份。”

江白淡淡笑道:“是。殿下衣着简单却精致,举止从容、气度不凡,只要有些眼力的便可知定是出身富贵。说话间全无外地口音,必定是长居京城之人。这京城中富贵人家说少不少,我倒也大多知道。”

水晟澈道:“你说的对,但就凭这些,你以不能立刻断定本宫身份,这几日里也未见你有何动作。”

江白傲然道:“我便是真有何动作,也未必就不能瞒过殿下。”语调一转,道:“不过我确实不曾着人查探。”

“哦?”

江白看向水晟澈腰间那串白玉玲珑,道:“殿下想必十分喜爱这白玉玲珑,微服之时亦不离身。殿下可知这玲珑来历?”

水晟澈道:“本宫记得是十四岁诞辰时左相赠的贺礼。”

江白道:“不错,殿下何不想想,当时左相位居刑部尚书,为人廉直,不过区区俸禄维持,哪有这般昂贵礼物可赠?这白玉玲珑本是出自我江家收藏,先父生前与左相交好,便赠与左相借花献佛罢了。”

水晟澈哑然,万料不到江白竟凭着一串玉玲珑便识出自己身份,念头一转,又问道:“话虽如此,当年你尚且年幼,又怎么记得如此清楚?”

江白叹道:“我自然是记得的。这白玉玲珑稀世罕见、精致可爱,谁会不喜欢呢?殿下可知这玲珑本是用一块玉雕出的五个,玲珑上雕吉祥蝙蝠,取的是五福临门之意。只因我年幼贪玩,失手摔碎了一只,难以弥补,父亲只得又取了如意,与玲珑一起送上,曰四四如意。为了这事,我被罚跪了一天一夜,当时心中也不知骂了殿下您多少遍。是以我一见这玲珑坠,便知殿下身份。”

水晟澈失笑道:“原来如此!枉本宫自以为身份隐秘,原来你早就看穿了。”

江白道:“不敢。”

水晟澈又道:“那你现在可还记恨于本宫?”

江白微笑道:“小孩儿不懂事,受了委屈无处发泄,胡乱骂人,其实这事和殿下毫无关系。我又怎会记恨?”再要开口,又是一阵咳嗽。

水晟澈心中急道:“秦观月怎么还不来。”忽然听见外面木爻声音:“殿下。”不待水晟澈开口,已有人匆匆走进,那人身形消瘦,一袭灰衣,戴着黑纱斗笠,正是秦观月。

只听秦观月怒道:“我那日跟你说七日内不要妄动真气,你都当耳边风么?这般作践自己,当真不要命了?”

复又道:“摄魂之术修行艰难,伤人先伤己,当年我们看过之后,是约定了决不修炼此术的。但毕竟过目难忘,你这两日强练此术,加之余毒未清,毒性反噬比三日前加倍严重。若是我不在……若是我不在……”说到这里,声音竟有些哽咽。

水晟澈暗暗心惊,秦观月果然当世名医,只隔着蒙面斗笠看,也不曾切脉,开口便将江白毒伤复发原因说的清清楚楚。但水晟澈有所不知,医术讲究望闻问切,这问也是颇有道理的,一路上秦观月已经询问木爻明细,加上与江白同门多年,深知其脾性,故而一来便下了断言。

江白道:“观月,我便是这般任性的。只是若过不了五日后那关,眼前毒治好了又有何用?”

秦观月讶然问道:“五日后?”

他虽然与江白同门,但素来四处云游行医,与半分堂无甚么干系。江白本不愿将他牵扯入内,是以三日前也不曾提及分毫,心里盘算的是强练摄魂之术控制安王,待此事完成,再做打算。谁知道摄魂之术功亏一篑,被水晟澈无意间破去,江白不但毒性复发,又加上摄魂之术的反噬,再难支撑,此时面对秦观月,不得不合盘托出。

半分堂现于江湖,其实也只是数年间的事情,堂中人才济济,线脉遍布九州,无论是交易消息、搜寻物品、送镖护航、买凶杀人、救命保身……只要支付足够的价钱,便无所不能。如此一个轻易掌控江湖的庞大组织崛起的突然,难免有人猜测另有后台。确实,半分堂崛起并非偶然,乃是由九年前登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