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电台:消失的丈夫

本节预告:在兰玲和岑野遇到“鬼媒人”的时候,牧尚去哪儿了呢?为什么兰玲丝毫感觉不到他呢?敬请观看此章节,《深夜电台:消失的丈夫》。

1

“为什么我们要坐公车?开车不是更方便吗?”兰玲踢了踢有些酸痛的脚抱怨道,“又或者,我们可以用个‘空间转换符’,那更好了!”

“不可以。”前面的牧尚猛地回头,“你既然进了电台,就要守电台的规矩。”

兰玲看着近在咫尺的牧尚,眨了眨眼睛道,“规矩?你从来都是这样,太是死板,不然你也不会三年前不辞而别了对吧?”

牧尚皱了皱眉头,转身继续往前走,“走路也是一种修行,你师父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兰玲脱口道,“我师父不是那么墨守成规的人,她的信条就是‘随心所欲’,哪里来那么多的弯弯道道!要不然,她也不会一生都在追逐你师父了!”

前面的牧尚顿了顿身形,不再向前。

兰玲看着前面停顿的牧尚一愣,“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哎哎,你等等我……”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前面的牧尚上了公车。

“有没有搞错?!你就这么喜欢不辞而别吗!这么喜欢把别人甩掉吗!”兰玲看着远去的公车,不自觉吼道,“难道离了你我就不能办事了吗!电台里又不止你一个人!”

说完,兰玲扭头,背道而去。

2

牧尚看着远去的兰玲,环顾了下公车里的人,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就在这辆公车到站的那一刻,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吸住了他,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坐上了这辆疾驰而去的公车。

公车里坐满了人,他们每个人都戴着顶黄色的旅游帽,或闭目养神,或望着窗外,或低头望地,无一人出声。

牧尚轻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余光里,他们每个人都是目光呆滞,迷茫无神。牧尚轻叩了几下身下的座椅,虚无缥缈的触感让他确定,这,只是一个幻境。

果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公车就停在了一个古代风格的旅游景区。牧尚看着一个个机械而下的乘客,他们好像有人引导着,有序而坚定地往前方的一条古巷而去。

“到了,下车吧。”一道空灵的声音打断了牧尚的思绪。

牧尚抬头,是一个白色的纸扎人,他在熟练而诡异地操作着这辆公车。彼时,公车里的景象开始模糊,待到牧尚下车后,这辆车完全变成了纸糊的模样,由那个纸扎人操作着,消失在了原地。

牧尚回过神来,走向前方那条幽深的古巷。一路上,巷子两旁摆满了卖东西的摊位,可是,每个摊子面前,既没有买者,也没有卖者。

除了,右手边的那个饰品摊位。那里排了一条长龙,很明显,那里的人就是刚才和牧尚一起来的游客。

牧尚皱了皱眉,队伍在逐渐涌动,那些乘客也渐渐现出原形,成了一个个红腮白面的纸人……

那个摊位里,牧尚能依稀看到有个白衣女子,从人群朝向不难看出,她是一个卖家。

牧尚随意地摸了摸旁边的摊位桌,心里了然。如他所料,一切都是幻境。公车是幻境,乘客是幻境,古巷也是幻境。到底是谁制造了这个幻境呢?又为什么把自己吸引过来呢?

牧尚皱了皱眉头,要想走出这个环境,则一定要找出环境的主人或者阵物。末了,牧尚眯了眯眼睛,望了望前方,走向了白衣女子。

3

队伍在慢慢缩短,白衣女子也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知道为什么,距离越近,牧尚越觉得熟悉,可奇怪的是,他的眼前却变得模糊起来。

正当牧尚快要临近白衣女子的时候,突然又被摊位传来的一股力量弹开,离开了刚才的位置。

等到牧尚再次回过神来,自己竟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客厅里。

“你醒了?”一蓝衣女子从楼上走下来问道,“你没事吧?”

“蓝裳?”牧尚看着袅袅而至的蓝衣女子吃惊道,“你……你怎么……”

蓝衣女子捂嘴轻笑,“怎么?没见过美女啊!难得你能来我这儿呢!你怎么来的?牧尚,我们倒是好久不见了呢!”

牧尚听了一愣,点头道,“确实,有三年多了。”

牧尚第一次见蓝裳,是在师父的一次游行会上。那天,蓝裳是和她丈夫一起来的。而她的丈夫,在命格上,是与她最为相冲的人。

“你丈夫……”牧尚轻问道,“他……还好吗?”

蓝裳听了一顿,“三年多了吗?这么久了……你能记这么清楚,是不是因为兰玲那丫头?是啊,你们与我们一样,都爱上了与自己命格最为相冲的人……师父曾说,命格最为相冲的两个阴阳师在一起,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那……你们?你的丈夫?”牧尚心里骤紧,“难道……”

“什么难道不难道的!我们两个人都活得好好的!”蓝裳拈起桌子上的咖啡杯轻笑道,“我就是不信命!怎么就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了?!”

“敢于冲破命格,自然是勇气可嘉。”牧尚踌躇地念道,“我记得你丈夫是负责收集情报的吧?他还好吗?”

蓝裳听了顿了顿,过了很久才开口,“我也想问他,现在过得好不好。”见牧尚一脸凝重,她忙解释道,“你不必如此担忧,并不是所有相冲之人都会受到命格的冲击的。我没事,我丈夫也没事,只不过,他或许……不再爱我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牧尚看着对面的蓝裳痛心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4

蓝裳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杯品了品,苦涩一笑,“这天,真是冷了,刚煮的咖啡就凉了,喝起来,更是没有什么好味道了。”

见牧尚沉默不语,蓝裳裹了裹身上的风衣开口道,“我与江北,从小就被父母抛弃,幸得师父垂怜,就跟着他入了行。我与他,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学这行的,大都命里坎坷,身不由己。

“只是我没想到,我与江北的命格,竟然如此相冲,水火不容。我们闹过,哭过,分过,甚至刀剑相见,只为了斩断情丝。可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在一起,因为……没有了对方,我们都生不如死。”

“要想分开,确实不易。”牧尚哑着嗓子道。

“可谁知,我们没有输给命格,却输给了感情。”蓝裳说到这,眼里闪现出恨意,“不是说好要永不分离的吗?为何?为何他开始对我不管不问,甚至夜不归宿了呢?你知道吗?我已经半个多月没见到他了……这偌大的房间,还残留着我们两人的回忆,可他却消失了……”

“也许,他遇到什么事了呢!”牧尚收拾好情绪,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念道,“毕竟,我们的工作,并不像常人一般。”

“你说的不错,他确实遇到了事情。”蓝裳突然厉声道,“他爱上了别人!他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是吗?那么,你觉得他爱上了谁呢?”

“是一个结界里的白衣女子!”蓝裳突然泪流满面,“我找他找得好苦,想过他会有事耽搁,他会遇险,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爱上了别人。”

“你怎么知道他是为了那个女子?”

蓝裳听了哭着蹲了下来,“我运用了一切力量来寻他,终于发现他在那个结界里,与那女子日夜厮守,不愿回来。

“你能明白那种痛苦吗?昨日与你山盟海誓的爱人,今日却抛弃你而去,与她人缠绵,只留你一人守着空荡荡的房间,独自舔舐那些美好却残忍的记忆。这样的守候,我实在是受够了!可我又害怕去询问,怕得到的答案更让我绝望……”

牧尚紧皱眉头痛惜道,“也许一切都只是你的执念作祟呢……蓝裳,那个白衣女子,也许有别的来历呢……”

“对啊!一定是那个女子施法迷惑了江北,是不是?牧尚,你能感觉得到吧?江北只是被她迷惑了对吧?”蓝裳突然站起来抓住牧尚,“他还是爱我的对吗?”

牧尚拍了拍蓝裳冰冷刺骨的双手安慰道,“不错,是那个女子迷惑了江北,一切都会好的。”

5

安抚好蓝裳,天色已经微暗。牧尚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叹气,这里,竟然一点也联系不到电台的人。

牧尚起身,手触碰到身上的“灵犀香囊”,思绪一下飞回到了初识兰玲的那年。

那时,他随师父去参加一位友人的道会。刚入山,师父就闪了身形,自去寻友了,只留得他一人在山下等候。

学习阴阳法术,大都需要安静冷寂的地方,所以,大部分的阴阳门派都会如寺庙一般,选在偏僻难行的山上。

那时候虽是刚入秋,天气却冷得紧。而在人家地盘,动用法术又未免显得不尊重,所以,牧尚也只得边叹气边期待师父赶紧回来。

兰玲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她穿着件鹅黄色的外衫,梳着与自己年龄不符的挽发,满脸俏皮地笑道,“年轻人,你从哪里来的?”

牧尚见是个女子,并不愿多话,只皱了皱眉头,背过了身子。

“你怎么不说话?又为什么背过身去?难道……是我长得太好看,你不好意思吗?”兰玲只笑了笑便戏谑道,“师父说的果然没错,男人啊,就是好色!”

长时间的等待本就让牧尚有了些许烦躁,这下又遇到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他就更觉不耐了。

他只扭过头来,随意地瞥了一眼面前的女子便冷冷道,“你难道不照镜子吗?”

女子愣了愣,茫然问,“这话什么意思?哪个女儿家不照镜子?”

牧尚冷哼一声,“就你的姿色,也能让男人起色吗?且不说你姿色平平,就连女人最基本的梳妆打扮,你都不会,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美女?恐怕,我山上最丑的女徒弟也比你好看一百倍!”

此话一出,女子便惊愕着顿住了身。这时候的牧尚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怪不得师父常说自己,天赋异禀,定力难成。

牧尚叹了口气,正准备道歉,对面的女子却喃喃开口道,“对……对不起,我常年在这山上和师父学习法术,并没有见过其他女子。我师父常说我长得好看,我便信以为真了。想来,她也只是诓我开心罢了。”

牧尚见女子这么说,只念道,“皮相而已,又何必深究?”

女子听了突然满脸笑意,“你这个人,真是特别!”

牧尚回过身坐定,“我有什么特别的?”

“书上说,按照我们的情况,你应该安慰我,说我其实长得也挺好看的呀!”女子忙靠过来托腮道。

牧尚看着靠近的女子突然红了脸,哑着嗓子道,“我并不想说假话。”

6

“呵……”想到这,牧尚自己都不自觉笑出声来。是啊,也只有兰玲这种女子,才会把自己的不解风情当做特别吧!

后来牧尚才知道,那女子就是师父友人的唯一弟子兰玲。

从那以后,无论是参研法术,讲经论道,还是日常生活,练符舞剑,兰玲都会待在他身边,像个橡皮糖似的,再也赶不走了。

牧尚天生冷漠,对人都是冷冰冰的,只一句话就可拒人以千里之外,可到了兰玲这,一切都行不通了。她不但不理会牧尚的漠然,还经常信誓旦旦地说喜欢牧尚,一定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牧尚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空有冷漠架势的他,赶不走兰玲,只得天天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门。每天都祈求道会的时间结束,好赶紧离开这个粘人的女子。

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仅仅一月多的时间,他露的笑脸甚至比他之前十几年的笑脸都多。他也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

终于,两月的道会时间结束,分别的日子已然到来。就在他即将随师父回去的时候,兰玲师父养的一个小鬼行了魂,跑出了界限。

牧尚永远都不会忘记,当那个小鬼猛扑上来的那一刻,兰玲眼睛里的决绝。他没有想到,这个整日胡言乱语甚至有点孩子气的女子,面对生死,竟然会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在兰玲倒下的那一刻,牧尚终于明白,他对她,终究是动情了。

从小被亲人抛弃的他,淡漠得可怕。除了岑野,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而兰玲的义无反顾,让他第一次知道了疼惜,明白了牵挂。他从来都是冷漠的人,见不得团聚,也看不得温情。可这次,他想改变,想无所顾忌去触摸那些他渴望的温暖。

他看着重伤里的兰玲,感情来得凶猛,颇有点倾注一切的势头。

然而,还没能等他把这份感情泼出的时候,师父就开口要带他走。

“走?”牧尚有点愤怒地吼道,“我哪儿也不想去。”他觉得师父太无情了,他此生认定的温暖还在这里奄奄一息,他又怎能弃她而去?

“牧尚,为师刚刚推算出,你和兰玲,命格相冲。她,就是你的劫难。爱过了,放手了,你才能成为一代阴阳大师。”

牧尚看着面前平静的师父失了态,“不,不会吧?!师傅,阴阳师命格多变,是不是……您推错了?命格相冲之人在我们圈子里,不是万里挑一,极难寻到吗?我,我……第一次……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让我知道疼痛的人……”

牧尚的师父也只背过身去念道,“两个命格相冲的阴阳师动了情,不是你死,就是她亡。现在看来,已经应到了她身上。若你不放手,她恐难成活。”

牧尚听了一愣,犹如晴天霹雳,再也说不出话来……

7

有阵阵冷风吹进来,屋子里显得更加凝重。

牧尚看着蓝裳所处的二楼,心里一阵酸楚。当初不辞而别后,兰玲是不是如她一般,就这么爱恨矛盾地等待呢?可这些,又怎是他能掌控的呢?

他想要的,只不过是,她能好好活着。

“你……怎么醒了?”牧尚看着楼梯口突然出现的蓝裳吓了一跳,“有什么事吗?”

“他回来了。”楼梯口的蓝裳满脸惊喜,她跌跌撞撞地下楼,“牧尚,你,你觉得我……我的脸色还好吗?这件衣服颜色是不是有点太暗了?他那么久没回来,不知道有没有瘦呢?对对对,我应该先去做点吃的给他!”

牧尚伸手拦住有点癫狂的蓝裳叫道,“蓝裳,你……”

“怎么了?你有更好的意见吗?先煮杯咖啡?”蓝裳抚了抚凌乱的发丝,“唉!好多天没有梳洗了,头发都梳不通了……”

“蓝裳!”牧尚大叫道,“你醒醒!”

蓝裳猛地愣住,屋子里陷入了冰冷的寂静。突然,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外,半晌,又逐渐消失……

牧尚回头,蓝裳已经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难道,那个女人真的这么好吗?他,就不愿意进来看我一眼吗?曾经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蓝裳,你冷静点!”牧尚蹲下身来劝道,“有些事情,你是必须要自己面对的。”

“面对什么?!”蓝裳突然大叫道,“面对我爱的人不爱我了吗?为什么!我不!我要去找他!”蓝裳说着,双目紧闭,追踪起刚才门口的气息来。

不过一秒,她运出的力量就被消散开,身体犹如羽毛般弹了起来,而后,狠狠落地……

“牧尚,牧尚,你帮我!帮我追踪江北,帮我找到他!好吗?!”蓝裳挣扎着站起来,扑倒在牧尚的脚下。

牧尚压住心里的悲恸蹲下问,“为什么要用术法追踪?门就在那里,你怎么不推开门去追他?也许,他没走远。”

“不,不……”蓝裳听了忙惊恐地后退,“我……外面又冷又黑,我一个女人家害怕……”

“蓝裳,你醒醒吧!一切都只是你的幻想,这一切也只是你的幻境!外面正是艳阳高照,近正午,你已经死了!你现在只是一缕魂魄,所以你这个时候出不去,你也拉不住江北!你只能用你生前的些许法术来追踪他的气息。”

“你胡说!我能碰到东西,我不是魂魄!咖啡杯,被子,我都能触碰到!”蓝裳大吼道,“你骗我!”

牧尚痛心地闭上双眼,“你真的可以吗?你再仔细看看,桌子上哪里来的咖啡杯?屋子里哪来的被子!这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只是你的幻觉!”

蓝裳听了,惊恐地摇头后退,“不,不,不是的!我没有死,我没有,我还要和江北永远在一起呢!”

牧尚皱了皱眉头,往空中划出一个镜子的轮廓,“你自己看看吧!”

8

蓝裳听了,脸上露出极度害怕的模样,不敢上前。

“蓝裳,你……不能如此了。这样下去,你会成魔的。”

蓝裳猛地闭上双眼,挪向前面泛着黄光的镜子。里面的她,浑身湿漉漉的,面色青白,披头散发,犹如地狱修罗般恐怖。

蓝裳痛苦地跪了下来,有大滴大滴液体从她的眼眶里掉落下来,砸到地上,映出一片片猩红。

“血泪……是鬼魂的血泪。我……我……死了。”

牧尚看着面前痛哭无助的蓝裳,默默蹲了下来,拥住了她,“蓝裳,你好好去吧,对你对江北,都是好事……”

蓝裳听了,猛地推开牧尚,朝屋子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江北……”

是啊,她死了,死在了那艘轮船上。那次任性的旅行,葬送了她的一切——

“蓝裳,我们过段时间再去,不行吗?我这边事情马上就处理好!”江北看着满脸怒气的蓝裳问道。

蓝裳猛地拉起地上的行李箱,“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江北,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个言而无信的人!”

“蓝裳!”江北提高了声音,“你知道的,这件工作若是处理不好,肯定要有人无辜受害的!”

“呵呵……既然如此,你就陪着你那些雇主过一辈子吧!”蓝裳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

牧尚握了握拳头,冷冷道,“蓝裳,是时候该散了……”

蓝裳听了忙大吼,“我不!我不愿意!我不甘心!即便我只是一缕魂魄,江北他也不可能觉察不出!他为什么不进来找我?是怕我吗……呵呵……还是,他巴不得我死了他赶紧与那结界的白衣女子长相厮守呢!”

牧尚听了一愣,“蓝裳,你应该知道,你既已经死了,便不能再插手阳间的事了!”

蓝裳听了,终究低下了头,“枉我练就了一身阴阳法术,还未施展,便死了。看来,命格相冲的两个阴阳师,果真是不能在一起的……”

牧尚听了心里骤紧,他刚要蹲下身去安慰蓝裳,却看到地上的蓝裳猛地抬起头,朝他扑了过来…

9

“江北!”

“你是……”江北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用力甩了甩头,怎么自己大白天又梦到了蓝裳……

“那个,你是……蓝裳的朋友牧尚吧?”江北吐了口气,打起精神问道。

对面的男人点点头,“是啊!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江北愣了愣,“嗯……还好。”

“是吗?”男人上前一步,疼惜道,“看起来,你瘦了很多。”

江北听了猛地后退了一步道,“是……是吗……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吧!”

男人愣了愣,不自然地放下右手笑道,“怎么了吗?那个,蓝裳呢?”

江北听了,面色黯然,“她……她死了。”

“啊?!怎么会这样?!呵呵……都怪我,如果我平时多陪陪她,也许她就不会自己一人去旅游,而发生意外了吧……”江北苦笑道。

“是吗?那真是可惜呢!”男人笑道,“对了,听说你家就在附近,带我去看看吧!我和蓝裳,也算是好友,我想去她住过的地方悼念一下,可以吗?”

江北听了愣了愣,“这……这……还是算了吧!我今天不太方便……”

男人听了,面色冷起来,“怎么?是瞧不起我吗?”

“不!不!只是我今天还有其他的事情,不便招待你。”江北慌乱地回道。

“哦?看你这么舍不得,难不成,你要去见什么美娇娘?”

江北狐疑地看了看面前的男人,也有了点怒气,“我见谁与你无关吧,牧先生,恐怕你管得太过宽泛了吧!”

男人见江北来了怒气,冷笑道,“怎么和我无关?今天,你想回就回,不想回也得回!以你的资历,我难道还奈何不了你吗!”

“你!你到底是谁!”江北看着面前渐渐散发出阴冷气息的男人叫道,“你不是牧尚!”

10

江北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回到了家。

“江北,江北,喝杯咖啡吧!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是真的哦!”男人从厨房里端出咖啡笑道。

“你……是蓝裳……可你怎么……”

男人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忙解释道,“没关系的,江北,等到我慢慢吞噬掉牧尚的主魂,我自然会随心所欲掌控这张脸的。”

江北面对端过来的咖啡撇过头去,“蓝裳,你……你应该明白,牧尚的法力绝不在你之下,你这样依附在他身上,很快就会被他挤走的。”

依附在牧尚的蓝裳听了面色一滞,“不会的,我现在有了牧尚的力量,会很容易抓到兰玲那丫头的!有了她,牧尚不敢乱来的!”

“你疯了!”江北看着面前的蓝裳大叫,“你连你的同门都不放过吗!你怎么变成这样!”

蓝裳面色突然冷下来,“难道你就没有变吗!”

江北一愣,开口道,“蓝裳,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以前陪你的时间太少了,其实,即使你不来,过段时间,我自会去找你。”

“是吗!”蓝裳冷笑,“你说的话可真是好听啊!你真当我傻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自我出事,你一次都没有回过家。你能告诉我你去哪儿了吗?”

江北听了低下头,满脸歉意,“对不起,蓝裳,失去了你,我一直萎靡不振。我也多次想回这里,我甚至觉得你还在这里。所以,刚才见到牧尚的脸,我才怕他进来,怕他收了你……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要进来的时候,总是压制不住内心的痛苦,又浑浑噩噩地离去……我来晚了,我早该想到,你还没走……”

“我当然不会走!”蓝裳手里的咖啡杯突然落地,“我……我在等你……”

“蓝裳,快出来!”江北看到突然面色苍白的蓝裳叫道,“牧尚施法了!你赶紧出来!”

蓝裳听了,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不,我不要!我不要什么都碰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就连拥抱你,都不可以……”

“蓝裳!你先出来,我答应你,不日一定随你而去!”江北挣扎地叫道,“快啊!”

“是吗?你真的舍得死吗?你舍得你那个白衣女子吗?”

江北听了,猛地愣住,“白衣女子?你也知道白衣女子?她不是我的幻觉?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自己应该更清楚吧!我去世不过一月不到,你竟然与别的女子整日厮混在一起!更可笑的是,你还企图对已经是鬼魂的我撒谎!你对我的情,还真是深啊……”

“你胡说什么!自始至终,我爱的只有你一人!”江北吼道,“难道在你眼里,我竟然如此不堪吗!”

蓝裳还未说话,身体就犹如雷击般疼痛,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

“江北,既然你说你只爱我一人,且愿意随我而去,那,我便成全了你。如此,黄泉路上,也不是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蓝裳说着,双目开始变得通红,双手的指甲变得又尖又长,尖叫着,就朝江北扑了过来。

11

“不要!”就在蓝裳即将扑过去的时候,一个白衣女子突然显现出来,抱住了江北。

蓝裳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白衣女子,怒得发狂,她此时正在紧紧拥住自己所爱的人,她怎能不恨?!

“好一个不畏生死的烈女!如果我不成全你,岂不是辜负你的情谊!”蓝裳说着,再次扑了过去。

“蓝裳!”白衣女子突然扭头,面向蓝裳,“你放手吧!你的爱,不该如此啊!”

蓝裳看着面前的女子大惊,“你……你是谁?!为何,为何与我长相一模一样!”

白衣女子听了,两行清泪落下,“蓝裳,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江北看着面前长相无二的蓝裳喃喃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衣女子叹了口气,满脸泪痕,“你不要怪江北,他是要回来看你的,是我制造了结界,吸引了他去的。因为我知道,若他回来,他肯定不愿见你孤单一人的……他本来就想随你而去了……而你,也不会轻易放手吧?”

“你到底……是谁?”蓝裳话还未说完,身体仿佛就被抽空了般,又变得空冷无感。扭头,牧尚已经站在了旁边。

“你……你怎么出来的?”

牧尚冷冷道,“就只有你一人知道魂魄游离之际出手吗?”

而后,不再理会蓝裳,只皱着眉头望向白衣女子,“你引我到那条古巷,就是为了让我收了蓝裳是吗?”

白衣女子听了点点头,躬身道,“牧先生,此次出手,我身不由己。”

“你到底是谁?”江北揉了揉自己发痛的胳膊问道,“原来,我做的都不是梦。我一直以为,我去古巷见你,都是蓝裳在梦里与我相会。”

白衣女子苦笑道,“关心则乱,你太思念蓝裳了,自然就分辨不出我的真假。”

白衣女子说完,就走向了蓝裳,“蓝裳,这个地方,只能生人可以停留,你我都不可再如此了。”

蓝裳看着面前的白衣女子,突然就笑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感觉到了温暖。她扭过头来,看着面前的江北,血泪簌簌落下,“江北,对不起……我,也不想如此。忘了我吧……”

“蓝裳!”江北看着逐渐透明的蓝裳拉住牧尚,“牧尚,救救她!”

牧尚握了握拳头摇头道,“太迟了,附身消耗了她所有的魂力,她很快就要消散到她该去的地方了。”

“不!”江北大叫着扑过去,可惜,却只抓到一缕缕消逝的星点……

随即,白衣女子朝着蓝裳的方向一笑,也慢慢消散……

“叮铃——”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一枚银戒指落在了地上。

江北跑过去,捡起戒指,痛哭不已,“这……是蓝裳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送她的一枚戒指。也就是那一日,蓝裳答应……与我在一起……”

江北说着,紧紧把戒指抱在胸口,痛声呼唤,“……蓝裳……蓝裳!!啊……”

窗外,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整个屋子,顿时亮堂起来……

作者寄语:蓝裳的死,对牧尚有什么影响呢?他和兰玲又该如何呢?而签了契约的岑野夫妇,又有什么进展呢?点击头像关注我,敬请收看下文,《深夜电台: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