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孙力扬!我跟你势不两立!

窝在厕所,我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大吼。

我看着斑斑红点的卫生纸,只觉得怒火攻心,说不出来的难堪,还有紧张。

没忘记刚刚到厕所解决民生必须的时候,一开始看到小底裤上面的血,吓到差点晕死过去。

心中一直往孙力扬发怨念。

呜呜,孙力扬,你给我记住。居然打到我内出血。呜呜,我如果不幸失血过多不治,绝对会天天晚上去找你泡茶!

我一边垂泪,一边对于自己花样年花刚开始就要远离人世而悲伤。尤其想到各大头条会怎么刊?

‘中X国中国一女学生因为体育课被球打伤,导致下体出血过量,送医不治死亡。(或者被发现在陈尸学校女厕,血流不止死状凄惨……)’

呜呜,我不要。越想我越觉得自己很拍命。

说起来很好笑,我居然就这样自怨自艾了将近十分钟,眼泪鼻涕流得满脸,好不凄惨。然后就在我觉得人间没明天的时候,才去想到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健康教育的十四十五章。

啊!

这叫做……这叫做……这叫做月……月……月经。

啊,月经啊啊啊!

耶,我不会死了耶!!耶耶,我不会血流成河不治死亡了。

听起来很蠢。

不过至少我当时是这样手舞足蹈自己从‘鬼门关’捡回一跳命。

当然这样欣喜的情绪没有多久,月经这两个字才从我脑中开始慢慢变成一股有爆炸性的东西。

月、经?!

我的大姨妈?传说中的大姨妈?我的大姨妈居然被孙力扬的一计杀人球给打出来?

我呆呆地看着小底裤和卫生纸。很茫然,真的。虽然这种基本常是不是没有,可是……真的有种很难以形容的感觉。领悟到自己的生理期降临了以后,我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样,突然就开始手脚发冷,然后小腹开始绞痛。

这该不会是生理痛吧?我抱着肚子,随着绞痛开始冒冷汗。奇怪,班上的阿桃跟春雪都说第一次来不会痛啊,为什么我会这么痛?

我要怎么办?我身上什么都没带。现在又没办法走出去跟班上的女同学求救。

窝在厕所,我咬着嘴唇全身发抖,觉得很无助,然后终于忍不住红了眼框。

孙力扬!都是你害的啦!我跟你势不两立啦!

午饭时间出现了消失的班长之谜团会不会很奇怪?

这个问题我以前从来没想过,不过我现在很认真思考。我用身上仅有的卫生纸用了最简单的护垫,简单单薄到让我无法走出厕所。没法子啊,我可不想造成血溅走廊的奇观……所以我还是窝在厕所听着吵杂的人声在厕所外面来来往往。有几个女生进出了厕所,却都不是我们班的。

我应该可以呼救的,可是……我没有。丢脸啊,难道你不会觉得丢脸吗?

就这样楞楞地窝在厕所,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奇怪的是,班上的同学似乎没有人发现他们可爱甜美而且刚刚还差点惨烈牺牲在躲避球下的班长不见了,没有一个人来找我,包括我那个交情很好的林阿桃同学。

然后短短的三十分钟过去了。我还听见午休钟声开始响。好吧,就算吃饭兵荒马乱,安静的午休总会有人发现班长不见了吧?何况我还要管秩序……同学们!你们应该会思念班长非常没气质的吼叫声,还有挥粉笔急速抄下不守规矩同学座号的样子吧?

“张恺君,你……你在里面吗?”

这声音我不太熟悉,而且还是男生。迟疑了一下,我才隔着门小声回答:“我、我在啊。你、你是谁啊?怎么进来女厕所。”

“我,”他顿了顿,“孙力扬。”

“…………”

“张恺君你,你没事吧?我……我中午有去你教室找……找你。可是你同学都说你没回教室。”

喔,好吧。只少同学有注意到我消失了。真不知道该感到安慰还是伤心。唉,我叹气,然后听见他走进女厕所的声音,静悄悄的午休,他的脚步一踏一踏在瓷砖上踩着。

“张恺君,你是不是不舒服?不好意思,我打太大力了,是不是打伤你哪里?”

我脸一下子刷红,总不能跟他说,是啊,亏您先生的帮忙,我第一次的大姨妈给你打来了耶!

“你走开了!男生进女厕所,恶不恶心啊!”听到他越来越近的脚步,我只觉得很紧张,只好出声。

“你是不是在生气?”他大概从我的声音找出我躲的厕所间。从门底下的空间,我可以看见他站定在我门前的球鞋。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见你桌上的便当没吃……”

“张恺君……?”

“你……你不舒服要说,我带你去保健室。”

他的声音随着我的沉默越来越着急。好几次他还伸手敲了敲我的门。

很好,一个国一的女生那个第一次来,然后一个国一的男生站在厕所外面问她怎么了?我该有什么表现?感激痛哭吗?

我是哭了,不过到不是感激。

只是觉得很委屈,很丢脸,很不好意思,还有很痛!

“张恺君,我……我还得去巡逻,你,你出来好不好?”

喔,原来他是纠察队的,难怪光明正大午休时间到处乱晃,还晃到女生厕所。不过这一点完全没有帮助,我还是痛得缩在厕所里。腹部的绞痛一点也没有因为有人来探望我而松懈,反而随着情绪紧张,更毫无节制地疼了起来。

“张恺君,你在哭吗?”我呜咽的声音小声的传出去,却还是被他听到了。他更紧张得咚咚咚敲起门来。

“你,你不要敲了啦!”我不高兴抬脚踹了门,结果当然牵痛到腹部然后更痛,“呜,我在流血啦!好痛啦。”我哀嚎了出来,眼泪鼻涕开始很用力地往下滚。

门外沉默了。

咚咚咚,我听见外面刚刚还满脸关心的人用着跑百米的速度消失。

然后我的眼泪像是坏掉的水龙头,随着我腹部的绞痛F大调开始演奏。

一阵又一阵,一次比一次更是高昂。

“张恺君?”门外的声音突然又出现了,我吓了一跳。

“你……干嘛?”我用浓浓的鼻音应声。

然后一包面纸从门底下的空间递了进来,“这些……给你。”

我迟疑了一会,才把那包面纸接过来,然后楞了一下,才发现面纸底下还有别的东西。拿到手上一看,居然是,卫生棉!

我楞了很久,看着那两包白色还印有花的东西,眼泪一直打转。

“不……不是我的喔,”外面的人大概看我没说话,开始紧张起来,“那、那是我刚刚去三年级那边跟我姊姊拿的啦!不是我的喔!”他说着很白痴地解释。

我当然知道那不是他的。

握着他给我的东西。过了好久,我才哽咽地说:

“谢谢你。”

然后,这就是我跟孙力扬的认识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