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章 自己

有没有想过要是有另外一个自己该有多好呢。

不是说想要有双胞胎。是说能够做自己的替身的另外一个自己的意思。

这么说来记得过去,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副本机器人。

那个有名的动画里出现的家伙。

平时是小学生的主人公在化身为正体不明的英雄活跃之时,做为自己的替身使用。拥有意识,活动时的记忆也可以共有的好东西。

要是真有那样的东西的话,就可以在犯困的时候代替我做作业,在不舒服的时候代替我去上学,在想要出去玩的时候代替我去打工。

啊,要是真的有那样的东西该是多么的便利啊。

就算被作为奴隶来对待也不会觉得太过分。欢乐和痛苦的事情在最后都可以共有,所以结果是一样的。

啊?真是那样的话就由自己来经历痛苦?

……那个和这个不能同类而喻。

算了,这不过是假说。不可能有那样好的东西,就算是假说也肯定不可能有这样的好事。

「我回来啦」

「喔」

进入房间的同时产生了说话声,我中断了游戏回过头。

站着的是一个男子高中生。因为刚从学校回来所以穿的是学生服,拿着学校指定的包。爽朗的短发加上晒黑的肌肤,壮实的体格可以让人猜想到经常运动。

要是有其他的人在这的话,大概对比过我们后会很惊讶吧。

那家伙的脸和我的脸是一样的。不是酷似。而是就是一样的。

一样的不仅仅是长相。身高,发型,肩宽,体重,坐高,肤色,鞋码,全部一样。

不是双胞胎。双胞胎只是相似而不可能是一样。

是的,我和那家伙的姿态完全一样。

就像是一个镜子里照出来的。

所以我这样称呼那家伙。

称呼他为Copy。

「包,给我」

我从Copy那接过包摸了摸里面,拿出今天发售的漫画。命令他回来时帮我买的。突然,刚拿出漫画就有张复印纸掉落到地上。

「什么东西?」

「小测验的答题纸。喏,我不是说过昨天有考试的嘛?」

「说过吗?」

把纸张拿过来一看,我的名字岸古二郎的旁边写着数字「100」。

如字面意思是一百分的答卷。

「干得不错嘛」

「昨天复习到的地方正好出到了。复习还是有用的吧?」

「复习的是你」

但,评价却是给我的。今年的成绩单可以期待一下了。

我扔掉了答卷,拿着漫画躺在了床上。Copy捡起了答卷,坐在了我刚才坐过的地方。

「咦,进展很快嘛?」

Copy边看着电视机画面,边发出这样的感想。那是当然,Copy去学校的时候,我都在玩游戏。整整一天一直在玩的话进展当然快。

父母是双职工早起晚归家里没人,就算不去学校也不会有人唠叨。不对,学校还是去的。但不是我去,而是Copy那家伙去的吧。但出席情况是一样的。

「在我看漫画的时候帮我练级」

「没问题,但在看漫画之前,和我做一下记忆共有吧」

Copy称自己是我。(译者注:COPY说的我是僕[boku],而另一个人说的是オレ[ore])当然只在我面前这样。说话方式也稍微改变了一下。因为完全一样的话反而觉得有种不协调感呢。只要跟改变了说话方式和自己的称呼方式的这家伙说话,就很安心,不觉得是在跟自己说话。

Copy倾身靠着床上的我,额头碰额头。

不明真相的人看到的话肯定会误会的景象。但是其实这并不是在做奇怪的事情。我这样做是为了和Copy的记忆共有。

集中意识,有东西流进了我的脑海里。这就是Copy今天一天的记忆。

映现出去上学,听课的身影。Copy在小测验中获得了一百分,让周围人很是惊讶。的确我从未有过一百分的时候。别提预习了,连作业都不做,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一想到老师和周围同学的反应就很是痛快。

也映现出社团活动时踢足球的身影。看到了在混有一线队员的比赛性质的练习中得分的身影。一线队员的守门员是一个没有干劲的前辈。他非常的懊悔。感觉真不错。之后,顺道去了便利店买了漫画回来,至此。

「真厉害啊,你这家伙」

看到了考试和社团活动的样子后,我不由得这样说道。Copy从我身边离开露出了苦笑。

「这算是自卖自夸?」

「算是吧。你不就是我嘛?」

这家伙是什么连我也说不清。

一言以蔽之的话这家伙就是我的拷贝。

和我拥有同样相貌和能力的拷贝。代替我去学校,代替我学习,代替我玩游戏练级。

我是两个人。

但这家伙既是我,又不是我。

对我的话绝对服从的我。

我这是拥有了多么便利的东西啊。

只要有这个的话我就可以只做我想做的事情。所有的麻烦事都可以不做。

得到这个东西后我的人生开始充满了蔷薇色。

在看的漫画明明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场面,但我还是无法停止笑意。

啊,对了。明天的作业也交给他了。

「呼啊」

我一边伸懒腰,一边注视着战况。

比赛是一对一。还剩五分钟。这样下去的话会平局终了吧。

有干劲的人都集中在球周围抢球,像我这种没干劲的人则在远离的地方站着。

要说现在是什么时候的话,则是在体育课足球比赛中。

「来栖,球过来了」

「喔」

踢飞的球朝着我这边飞来。打算适当的踢回去,但敌队的岸古在我之前把球抢走了,带球来到了球门前。

「来栖,认真点呀!」

虚心接受着同伴们的斥责,但却没打算去追。对方是足球社的。就算去追也抢不回。证据就是防守员想把球抢过来,却被岸古接二连三的突破了。

「足球社的还这么认真,真是孩子气的家伙啊」

「抢球的也是足球社的」

突然,我旁边来了个同队的新庄。的确如新庄所说的,向着岸古而去的同样是足球社的家伙。尽管如此也无法从岸古那把球夺过来。

「他也抢不到」

「是嘛?同是足球社的还被当成猴耍?」

「那家伙最近很厉害哦。原来是个傻瓜一样的只知道冲的笨蛋。不知怎的是心境发生了改变吗?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热衷于练习,还一个人留下来练习。现在就算是一线队员的前辈,都说很难从他那抢到球」

突然,在防守员聚集的当头漂亮的一记漏人传球给了队友。

「连那种活用他人的技巧都会了」

「变得很厉害,技巧也产生了变化是在最近吗?」

「啊。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换了一个人,呢」

我看着面对着球门的岸古的背影。

比赛眼看就要结束。接到了队友传球的岸古顺利地射门进球了。

「输的队留下来收拾—」

在宣告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的同时,老师指示了对输的队的惩罚游戏。

「怎么了?」

对着结束了上课来到付丧堂古董店的我,咲边端出红茶边问道。

「啊,大概十有八九了」

「是嘛」

咲坐在我边上,从里面走出来的都和子小姐坐在柜台前等着我接下来的话。

大约是在一个星期前,她告诉我说我学校里有个人拥有〖Antique〗。

都和子小姐在偶然去姐妹店露面的时候,看到了从店里出来的客人。制服是和我一样的,所以在问过姐妹店的老板后得到了〖Antique〗售出给了那人的情报。

名为〖masquerade〗。一个面具形状的〖Antique〗。把那个白色的面无表情的面具罩在人偶或是人体模型脸上,就可以做出一个和使用者的姿态形状甚至连能力和形状都一模一样的拷贝人出来。

一直使用〖masquerade〗的话,那个使用者就会把所有的麻烦事都让给拷贝人去做,变得懒惰,无法适应正常社会生活,内含着导致毁灭的危险性的存在。

话说回来,如果只是变得懒惰的话倒也无所谓,会造成毁灭的话也只会觉得是自作自受,一开始是不打算管这事的。

但最后还是很在意,我自然而然地观察起班上同学。

我们的学校除了校徽以外还有班徽,颜色代表学年,英文字母代表着班级。都和子小姐虽然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但却记得班徽的事情,知道那个人和我是同一个班的。

考虑到〖masquerade〗的能力,是和本人完全一样的拷贝,肯定看不出不同的地方。但我还是想要观察一下有没有不协调的感觉。

然后这一个星期的观察结果——

那就是岸古很有问题。

「我回来了」

宣布Copy回家的声音,使我醒来了。

「啊,抱歉。还没起床?」

「不,没事。一直睡也不好」

本打算睡个午觉的却熟睡了。最近生活一直日夜颠倒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今天其实发生了好事」

Copy笑着靠近我。

「什么事?所谓的好事究竟是什么?」

「嘿,你自己看呢」

说完,Copy就和我额头贴额头的开始共有记忆。

和平时一样的学校风景。上课时,回答出老师指名回答的问题,在小测验上获得高分这些事情如今都是理所当然的,不觉得有特别的好事。

所谓的好事到底是什么?这么想着的时候,社团活动的记忆流了进来。被作为射手,和正式选手们混在一起做练习,果然到现在为止都不觉得有什么好事。

突然,在社团结束的时候被老师喊过去说话。

「明天的比赛,你作为正式选手上场。加油哦」

虽然还在共有的过程中,但我还是惊讶的额头远离了。眼前是Copy得意的笑容。

「明天的比赛,作为正式选手?」

「正是」

作为一线队员被选出来还是第一次。连中途出场的事情都没有过,一下子就成为正式选手了,这是大提升。这就是努力得到了回报。

「好,明天我去」

「啊?」

Copy惊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怎么?有意见?」

「没,没有,没有意见……没问题吗?」

「你都没问题的话,我又怎么会不行呢。我们没区别」

「的确,是那样呢」

「既然决定了那就要为明天做准备该睡觉啦」

我又躺在了床上。

「帮我准备好明天的东西。要是忘记了什么的话我可不原谅你」

「哈啊哈啊哈啊」

呼吸很乱都快不能呼吸了。缺氧缺的都快倒下了。膝盖哆哆嗦嗦的,不用手扶住的话站都站不稳。

「接住!」

虽然前辈传球过来了,但我已经一步都迈不动了。球擦过底线,前半场结束的哨子吹响了。我摇晃着,总算回到了凳子上。

「水,水……」

我趴在地上,把手伸向经理人。但经理人把毛巾给了其他的选手,没到这边来。

「喂,在干什么啊。拿水给我!」

我一下子站起来命令起二线选手来。同年级的同学没办法拿着水壶过来了,我一把抓过来抢着喝起来。

活过来了。没想到一线选手的比赛是如此的吃力。已经很久没这样激烈的运动过了。的确最近各种事情都交给Copy做了,自己都没怎么动过。

就算Copy活动时的记忆可以共有,但看来体力却无法共有。

得意洋洋地期待着的星期六的比赛。前半场却基本没怎么表现过就结束了。

「喂,你怎么了,岸古」

突然,老师来到了我跟前。

「怎么一点表现都没有」

「对,对不起。有点睡眠不足……」

这不是谎话。本来在听说比赛的事情后马上就要睡觉的,但午睡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是嘛。也对,紧张了吧。第一次比赛也不能勉强你」

「对不起」

「我知道了。换人吧」

得救了。已经一步都走不动了。让我后半场上场的话简直就是开玩笑。

「明天的比赛再给你一次机会。今天好好休息。嘿,这样疲劳的话相比很快就会睡着了吧」

明天也要?明天周末也要这样辛苦吗……。

我拖拖拉拉地趴在地上,一时间内无法站起。

「怎么样了?」

Copy对着刚回来的我第一句话就是问这。

「一塌糊涂。妈的」

连扔个包都觉得累。我拖着身体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这幅样子看来是进展不顺呢?」

「啰嗦。帮我好好地练级没?」

「一直在做哦」

的确从画面来看升了有三十级。做游戏里的人真好啊。整整一天动来动去也不会疲劳。

「……明天的比赛也作为正式选手上场哦」

「是嘛?这不是很好吗?」

「你去」

「呃?可以吗?」

「啊。没想到会那么累,还是算了。而且这样子的话明天肯定会因为肌肉痛无法动弹。听着。给我表现活跃点呀。失败的话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能做的你也能做,是这样吧」

是讽刺吗,想要教训他,却连那力气都没了。

我就这样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记忆共有的事情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却没有战胜睡魔,马上模模糊糊消失了。

「喂,怎么样了?」

我对着结束了周末比赛刚回来的Copy,一开口就问道。

不是对昨天的报复,纯粹是在意的很。在家里玩游戏也心不在焉。

「还不错啦」

Copy把额头贴近我。我把自己的额头贴上去,开始共有今天比赛的记忆。

和昨天一样作为前锋先发出场。老师和前辈都拍着我的背叫我今天好好干。明明看到的是已经结束了的回忆,为什么我会这么紧张。

比赛开始了。

由我来说真有点怪异,和昨天的我不同的Copy无拘无束的在绿茵场上跑着。我身体不迟钝,这就是证明。

Copy在绝妙的时机把前辈传过来的球接住了。正要越过中线的时候一脚飞起,远远地摆脱了敌方的防守逼近了球门。

踢呀!

我对着Copy在心中叫道。

我和Copy的想法是一样的。Copy在我那样叫道的同时,射门了。球擦过守门员的手指,漂亮地打进了球门。

前辈拍着我的头表示祝福。老师点头意味我表现的不错。

感觉真好。

比赛结果是三比一取得了胜利。Copy得一分两次助攻是大活跃。

「干得好!」

结束了记忆共有,我表扬了Copy。

「什么叫还不错。不是很棒嘛」

「这是自卖自夸」

「是嘛。混蛋,要不是昨天身体那样迟钝,这种事情我也能做到」

「没关系啦。我的活跃就是你的活跃」

的确就是那样。昨天比赛出场的是我,今天比赛出场的是Copy,但周围人看来两个都是我。

能力也相同,今天要是我出场的话肯定也能做到一样的事情吧。哎,或许真要是我去的话又要肌肉痛的无法动弹了,这又另当别论了。

而且我和Copy的记忆还是共有的。只要一回想,我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今天比赛的画面。似乎脚上还留着射门时的触感。

「疼疼疼疼!」

昨天比赛留下的肌肉疼席卷全身,把我拖回了现实。这还是好的了。今天早上的时候连站都站不起来。

「别勉强了,躺下啦」

「好吧,就躺。今天看来可以做个好梦了」

星期一的早上没有精神。

一想到从今天起又要开始一个星期,就很忧郁。开始想着离放假还有几天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

随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的同时,注意到教室里发生了某些热闹的事情。

「发生什么了?」

刚在座位上坐下,就开始问起前座的新庄。

「是那个人的原因吧?」

指着那些女孩子们说道。热闹的中心看来在那里。

「岸古昨天作为一线球员出赛了,一次得分两次助攻,很是活跃。经理人正和所有女孩子们说在兴头上」

如新庄所说,女孩子以岸古为中心围成了圈。

在经理人和班上女孩子们的赞赏下,谦逊而含羞的岸古,是这样一种构图。

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虽说女孩子们不讨厌粗暴且自信过剩的岸古,但也谈不上有人气。

我观察着岸古的样子。

当然看起来是岸古,只是个人类。根本想象不到是由〖Makareedo〗制造出来的拷贝。不对,也有可能那个就是本人。

「总觉得变得很有趣了呢」

同是足球社的新庄看到那副场景后,看起来很是感兴趣地嘀咕道。

「对了,你呢?」

「一次得分一次助攻」

「很厉害呀」

「只不过是二线赛」

原来如此。世界是很残酷的。

「对不起。大家请安静」

突然,班委站在讲台上喊道。说话声小了一些,目光都集中在班委身上。

「第一节课,因为老师生病改为自习」

一瞬之后,欢声四起。

「还有,今天放学后调换座位,可以吧?」

可以,班上很多人像小学生一样回道。没回答的人也不是反对。当然我觉得比起放学后留下来,现在换的话更好。

「那么,请回到位置上去」

大家一个跟着一个的开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换座位以抽签来决定。事先说好,没来的人就坐空位上。可以吗?」

可以,没有人这样回答。班委不是在发呆,也不是在期待回话,只是在判断缺席情况。

突然,扫视着座位的我注意到了一件事。应该全员都坐着的,但却有一个座位是空的。看来有一个人没来。但却不能立刻想起那个人是谁。

「喂,没来的人是谁?」

「呃?大家都来了吧?啊,是那个位置吗?」

我看了看手指着的位置,新庄了解似的点了点头。看来在意那个空位的人不止我一个,星星点点地听到班上人在问着那是谁。

「那个座位是相良的座位。哎呀,虽然一次都没来过就是了」

这么说来那名字在一开始的时候似乎曾经听到过。因为老师都不在确认出席情况的时候喊他了,所以我都忘了。

「已经不需要这个位置了吧?」

「放前排去,前排」

「放个人偶在上面吧?」

忽然,班上某个人玩笑般那样说完后,笑声开始络绎不绝。

这笑声被怒声盖住了。

「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整个班上都安静了下来,朝着怒声的主人望过去。

发出怒声的是岸古。岸古一时间就那样站着,接受着周围传过来的惊讶视线,除此以外什么都没说的坐了下来。

「他还好意思说的」

看着那样子的岸古,新庄小声说道。

「怎么回事?」

「害相良不来上学的,是岸古」

「是这样吗?」

「啊。在足球社这事很出名的。说是要保持体力就让相良去帮他买果汁,还把自己的杂事都交给相良做。听说在背后还做过更过分的事情。但好像是忘记自己欺负人的事情了呢。像是变了一个人。真过分」

变了一个人吗。

的确我也这么感觉到。

但我还不能断定岸古性格的变化是〖Makareedo〗造成的。

「性格?」

我一到付丧堂古董店,就向都和子小姐询问起〖Makareedo〗的事情。

〖Makareedo〗制造出来的拷贝,和本人的性格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最近周围人一说到岸古,都说像是变了一个人。因为是向好的方面转变,所以周围人似乎都很是愿意接受,就算我在意也没用。

「要说的话那就是性格和本人是相同的」

「……是那样吗?」

「一脸难以接受的表情呢」

「嗯,算是吧」

「你说〖变了〗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指什么?」

「对人性格的印象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立马改变」

都和子小姐再次坐下,详细说给我听。

「比如说岸古君,假设你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跟他说话被他无视了。这样一来你会怎么想?是不是会觉得他是个不和蔼的人?」

「我想是的」

「那么,假设其他的人和岸古君说话。那个时候他正好心情好,所以笑脸迎人。这样一来那个人是不是会觉得岸古君是个不和蔼的人?」

「不,我想应该不会」

「对他人性格的判断就是这么一回事。会随着时间和场合发生变化。不能为对方定性」

「的确是那样子……」

「那么,回到〖Makareedo〗的话题上来吧。刚才也说过了,使用〖Makareedo〗所产生出来的拷贝的性格和使用者的完全一样。拷贝做出了罕见的行动,周围人觉得这是本人不会采取的行动,但在同样的情况,同样的精神状态下,本人肯定也会采取一样的行动的。能力是一样的,岸古君做不到的事情,拷贝也做不到。他能办到的事情拷贝也能办到。」

是能力的问题的话就好了。或许岸古好好努力的话那种事情也是能做到的。

但是,岸古是不会那样做的。

以前,我和他一起参加过补考,这就是个好例子。

同样的上课,同样的考试,却会产生考试合格的人和参加补考的人,单单只是努力的差别。因为都是在入学考试时解答出同样的问题,达到分数线才进的高中。其后产生的差别只能是努力的问题了。

于是努力的家伙成绩上升,懒惰的家伙成绩下滑。

岸古是处于差生行列的人。只要看一眼就可以明白,岸古这个男生是个不努力的人。

「你觉得岸古君像是变了一个人,那你可清楚他的事情?」

「不,并不是很清楚」

「你说他在社团里成为了正式选手,学习也变得很好,或许只是心境变化下单纯的努力吧。像是想要让喜欢的人看到自己的好的方面啦。这种单纯的理由就能使人改变」

是的,我很明白都和子小姐的话。或许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不舒畅,到底想要揪出点什么来呢,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才会在意。

「再问一次,〖Makareedo〗的能力,会做出和使用者的性格跟能力一样的拷贝出来,是这样吧?」

「是的」

「完全一样,一点没有变化是吗?」

「啊。不是那样的话就没有拷贝的意义了」

的确要是和本人有差异的话就没有了拷贝的意义。

我只是因为知道〖Makareedo〗的事情,在此之下对岸古单纯心境上的变化想得太多了,这份不舒畅的心情或许是杞人忧天了。

「但是」

都和子小姐变化了表情,如同警告般说道。

「性格会受到经验的很大影响。要是拷贝拥有了很多的经验,却松懈了其记忆的共有的话,就算是同样的性格也会慢慢出现差异的。那样的话或许有一天会变成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拷贝不是任人摆布的人偶」

Copy回来的比料想的早。

「怎么了?太过得意旷课了吗?」

自己说这话的有些怪异,Copy就是我。

「才没有呢。虽说你并没有命令我不许旷课。啊,难道说你在意自己只是跟我下达了去学校的命令?我才没有那样吹毛求疵」

「是这样啊。那么,为什么这么早回来?」

「因为明天起要连续几天考试,社团活动暂停了。就是那样」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今天怎么样了?」

「换了位置哦。现在在最后面的位置」

「是嘛。这样子睡觉就方便了」

「只是为了睡觉没必要去学校哦。去学校这事由我来做就行了。你只要在家里的床上好好躺着睡觉就行」

「不错。还有其它什么事情吗?」

「还有其他类似的重要事情?」

「比赛的事情没成为话题?」

「啊,这事情啊?当然成为话题了啦。经理人跟大家说了很多有关我的活跃呢」

「喂,你看呢」

最近觉得记忆共有很麻烦所以都没做,但这事的话则另当别论了。

「不要全部给我看。只要那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知道啦」

今天的Copy的记忆流进了我的脑海里。

Copy在班上女孩子们的中心。经理人正在热闹的说着昨天比赛的活跃,周围的女孩子在纷纷称赞我。

经理人说道下次比赛时做便当给我吃,周围的女孩子们开始打趣了。经理人一边说着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一边喜形于色。

感觉真好。大家总算开始承认我了。大家总算开始注意到我了。是的。我的高中生活就该是这样的。

Copy的额头离开了我的额头,我回到了现实。

班上女孩子们夸奖的余韵还残留着。还是第一次这么感怀。但总觉得无法释怀。满怀着可惜的心情。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的话今天就去学校了。那样的话就可以在现场体味这份好心情。

妒忌自己这种事情很奇怪,但我还是稍许妒忌起Copy。

「喂,明天由我去学校」

「?随你啦」

「作业和要做的事情由你来做」

饱含着郁郁不快的心情,我对Copy那样命令道。

令人恼火的是,第二天基本没谈到比赛的事情。经理人也不过只是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了声「练习要加油」。

自己试着不露痕迹地说到那事情上,但周围的反响却不是很好。浪费了一天就是这种样子吗。要是这样子的话今天还不如继续叫Copy来学校了。

话说回来,就快到学园祭了。

可以在久违的学校里快乐而为。而不只是经常性的记忆共有,或许来学校也不错。

「喂,岸古,上啦!」

啊,不好了。发呆了。现在已经是社团活动时间。

今天是久违的——不是Copy而是我——在练习时候出现。之前还在捡球,如今已经在参加限定好人数的比赛形式的练习了。

接到了前辈那传来的球,我朝着球门开始盘球。

偷偷地瞥了一眼球场的角落。经理人正在看着我。

这里看来不是射门的好位置。

周六的比赛是久违的运动,第一次参加一线队伍的比赛花费了太多精力,所以马上呼吸就跟不上了,今天只是练习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绕过了前辈的防守,射门——正要这么做的时候停下了,球被夺走了。

「混蛋!」

「Don'tmind,别放在心上。传球的机会多的是!」

我站在那,前辈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边!」

我挥手,要伙伴传球给我。响应了我的声音,前辈把球传来了。但是,在传到我身边时,防守人员把球切走了。

「请把球传好点呀!」

「喂喂,你再多动动啦。那样子呆立的话很容易就被抢走了」

切球的防守人员前辈惊讶地说道。

「你的缺点就在于不稳定」

「是,是吗?」

自己没有多想过,原来我是不稳定的类型吗。算了,天才都是那样的。

「拜托了。晚辈要提高水平需要多加磨练。很期待你的」

「是」

「跟平时一样就可以了」

跟平时一样吗。是那样啊,现出一些优点,跟平时一样做的话就可以做好吧。

「这边!」

这次动起来成功的接到了球。离球门还有些距离,没关系。一口气攻破。

「岸古,这边」

前辈在对面扬手示意着想要球。但就快到球门了。只要能摆脱防守……。

但正在运球的我被前辈轻轻松松的就把球给夺走了。

「完了」

「岸古,还没完」

被同伴夺回的球在滚动着。一次定输赢。

我把全身力量灌注在眼前转动着的球上,射门。但蛮干射门的后果就是我失去了平衡夸张地摔倒了,球从球门上方擦过。

我周围聚集了队友。

「岸古,刚才太过勉强了吧?」

「刚才我们是自由球吧?与其运球不如传球」

「说了叫你跟平时一样吧。太扯强了」

我道歉说着对不起,头脑里一片混乱。

勉强?应该传球?我是打算跟平时一样做的。但却被大家批评了。大家叫我跟平时一样做,但我平时到底是怎样踢的。

「我是打算跟平时一样做的」

「完全不对啦。今天就像是回到过去那种随性的踢法了」

过去?过去是指几时的过去?

「啊,就像是上次周六时的踢法。很烂」

「的确很烂。不管怎么说也太紧张了。完全跑不开。算了,总之就像最近练习那样踢吧」

「对对。跟最近一样的踢法」

跟最近一样?最近?最近我不是没来练习过吗?错了,不对。不是那样的。不是承认了我最近的练习,成为了正式队员,在比赛中还进球了吗。

是的。要自信。可以的。我可以的。

「岸古,来了!」

我又接到了球。这次因为没集中精神,停球失误球被切走了。

「喂,跟平时一样的话这种情况应该可以阻止吧」

跟平时一样到底是指怎样呀?

「岸古,踢!」

我又接到了球。只是这次球打在了脚上,咕噜咕噜滚走了。

「喂,跟平时一样的话这种情况应该可以进球吧」

跟平时一样到底是指怎样呀?

「岸古,跟平时一样」「岸古,快想起最近的踢法」「岸古,平时的你应该踢得更好」「岸古,最近的好状态去哪了」「岸古……」「岸古……」

不明白。最近是怎样的踢法?跟平时一样是指的怎样的踢法?

想不起来。最近的是?最近踢得最好的是哪次?是星期天。星期天我是如何踢的?快想起来。对了。得分了。还助攻了。很活跃。他们不是都夸奖我了吗。

……那个,但那是我吗?

嗯,是我啦。

但是,感觉不像是我。

不可能。不是我的话,到底是谁踢的啊。

到底是谁——

「啊……」

「岸古,怎么了?」

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样说道。

「——不像你了」

吓了一跳,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老,老师,你说不像我了,是指的什么时候的我?」

「嗯?真是个喜欢问奇怪问题的家伙啊。最近的你哦」

「你说的最近到底是什么时候!」

「到底怎么了?就算表现不好也不用焦虑。冷静下来好好回想。就像你星期天那样的踢啦」

头晕。脑子滴溜溜转。脚下晃晃悠悠。这是怎么了,怎么地面这样摇摇晃晃呢。

「不舒服……」

「岸古!岸古!岸古……岸……岸……,……」

大家的声音听起来很远。

「欢迎回来,回晚了呢」

等待着我的归来的Copy说道。因为在保健室休息的原因,比平时晚了一小时多才到家。但是心情却一点也没变好。

「怎么了?今天有没有成为英雄?来记忆共有吧」

Copy接近我,打算贴上额头,但我甩开了他。

「怎么了?」

「放弃了」

「呃?」

「我放弃了。从明天起不要你去学校了,也不用你去参加社团活动。不对,应该说我已经不打算使用你了」

我抓住Copy的脸蛋,打算把这家伙的面具给扒下。

可是,Copy却在我的手掌对面安静地笑了起来。

「这样子可以吗?」

一阵寒战,我停下了手。

「什么意思?」

「就是这意思哦。不打算使用我的的话真的可以吗这回事」

「当然,不会再使用你了」

「那么,要舍弃好不容易到手的正式队员的位置?」

「舍弃?就算你不在我作为正式队员的地位也不会改变。而且要是你能办到的话,我也能办到。对吧?因为我们是一样的」

「你真的觉得是这样?」

「什么?」

「把麻烦事都推给我,过着懒惰生活的你,要变得能够和我做一样的事情要花费多少时间呢?」

「这个……」

「在你偷懒的时候,我一直在练习,和一线队员的前辈们切磋后技术进步。就算记忆共有,技术和体力却无法共有。我和你已经不同了,不是吗?」

想起了星期六的事情。因为运动不足基本上都跑不动。身体很迟钝。今天也一点也不顺利。像那样子的现在的我取回过去的体力,进而进步能做到如大家所说的那样「跟平时一样」的踢球,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呢。

在这段时间内,我还要继续被大家这样说下去吧。

被说成跟平时一样。

被说成和平时的我比的话,都不像是我了。

「不仅仅是社团活动哦。最近的上课,我都好好预习,取得了好成绩。以前的东西因为记忆共有总归可以做到,但之后还可以做到吗?成绩突然下滑的话,难道不会被认为成绩好的时候都是作弊做来的吗?」

或许正如Copy所说。

无法做到平时能做到的事情的时候,我会被怎样对待呢。

「学习和社团活动两样都要顾及。但是在落后的时候要追上来是很辛苦的哦。的确我和你的根本是一样的。所以要是你想做的话或许可以做到。但需要拼命的,放弃睡觉时间,放弃游戏和漫画,只有这样努力才行哦。这种事情你可以忍受吗?」

这种事情,可以忍受吗,我?

「使用我吧。跟以往一样。很便利的。你把所有事情都交给我就行了。学校我也会替你去啦。只要记忆共有的话,我做的话就等于是你在做啦」

或许就是那样。

一样的脸,一样的身姿,一样的能力,或许不管哪个都一样。

「别搞错了呢。我这是为你着想才说的。至今为止两个人做的事情让一个人来做的话太勉强啦。我仍然是学习和社团活动,你只要沉浸于游戏和漫画就行了。两人合二为一,跟平时一样」

Copy说的对。就像平时一样。就像大家都说的跟平时一样。

「不会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哦」

是的。不会有任何奇怪的事情。

「交给我的话一切都没问题哦」

岸古的周围依然围满了人。

今天好像是在教题目。我所知的他的成绩排行是从后面开始数过来比较快。因为我们一起参加过补考。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会肯做麻烦事的人。但如今看来社团活动时很是勤奋,还有闲空去教人。

这样子的岸古如今已经扎了根。

他的风评甚至传到了其他班上。清楚岸古过去的其他班上的人过来看他,走时都说他像是变了个人。

……像是变了个人,吗。

如今的他没有让人厌恶的表现。

以前都和子小姐曾指出,我不是很了解岸古这家伙。但是,果然不由得会对如今的岸古产生不协调的感觉。可以不用在意的,却忍不住就是在意。

现在还是觉得岸古很怪异。

但没有任何的证据,只是浪费时间。

然而在某一天。

我的脑海里噪声四起,头疼起来——

用手挡着脸的岸古站在那。

看不清楚脸。但从手的缝隙间可以看出的确是岸古的脸。

岸古把覆盖在脸上的手慢慢地拿下。

然后如同电影里的特殊道具一样的脸被剥掉了。

他的手上是个〖面具〗。

他手中的面具,看着他的脸。

面具深处浮现出如同制造出来的人偶一般的……,不对,老实说吧。那是张像尸体般面无表情的脸。

从〖Vision〗让我看到的未来中清醒过来的我,困惑了。

和以前有些区别的〖Vision〗的映像,暗示着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意味着死。

从都和子小姐的话来想象的话,或许只是单纯的暗示着过于懒惰从社会上消失的事情。

但有预感不是那么简单。

都和子小姐说过不可能。但看到了岸古性格上的变化,我想着之前的事情开始产生一缕不安。

〖masquerade〗制作出来的拷贝想要取代本体岸古的暗示——

因为,对〖Vision〗看到的未来总会感到强烈的不安。

不能这样下去了,心中警钟直鸣。

「哎呀?」

「这么早就自主练习啦。好热心呢,岸古?」

次日,知道岸古早上会来自主练习的我,埋伏在教室里。从教室里看过去运动场上一片寂静。在那里,岸古一个人默默地跑着步。

「最近,你作为一线队员出赛了吧?一线队员果然就是不一样啊」

「因为我很笨拙,偷懒的话立刻就会回到二线队伍了。好不容易做了正式队员,不想这么轻易地就失去」

「想不到你居然能说出这么值得称赞的话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认真了啊?」

「这是心境的变化哦」

「心境变了?感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嘛」

「变了个人吗。最近老是被这样说啦」

岸古毫不在意的回答道。

但在回话之前,有少许的迟疑。平常的话是不会注意这点迟疑的,但是现在却很在意。

「学习也变得很好了呢?」

「呃?还好吧」

「从早到晚的参加社团活动,什么时候有空学习?」

「只是在回家后学习啦」

「骗人。之前不是还说游戏的吗?回家后就是打游戏,根本就不可能学习吧。就像是有两个你在做事情一样嘛」

「是,是嘛」

「有什么内幕吧?」

「没有啦。游戏和学习都只做一会儿啦」

「真见外呢。我和你是朋友吧?告诉我啦」

我和你是朋友吗。算是什么样的朋友呢。我一边说一边觉得发冷。

「那个……」

岸古眨了眨眼。

「怎么?」

「没什么,我和你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别开玩笑啦。要是关系不好的话也不会这么问你了吧」

「也,也是」

「我们是一起参加补考的朋友吧」

「啊,是啊。是这样子啊。就是说嘛。虽然你再次补考了」

「不劳你操心。那么,到底有什么内幕啊?」

「都说了没有啦。喋喋不休的」

「抱歉啦。我没打算跟你发牢骚的。只是想知道实情罢啦」

「我说过没有了」

看来岸古产生了怀疑,打算从教室里出去了。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

「又怎么啦?」

「我打工那里的老板说偶然见过你。在古董品店里买了什么吗?」

「!」

这家伙虽然戴着面具,却还是很容易变脸色。

觉得岸古很怪异这种想法毫无证据。

但这样一来就可以确信了。

岸古毫无疑问是〖masquerade〗的持有者。

问题是现在这家伙是本人,还是拷贝的那个,无从调查。但至少和「过去的岸古」不一样。

我打算从岸古的脸上,把那个可能存在的〖masquerade〗剥下来。

正在这时,门哗啦一声被打开了。新庄走进了教室。

「哎呀?你们来到好早啊?」

「你也是」

「我?我今天值日啦」

岸古乘机走出了教室。

「喂,等……」

无视我叫他,岸古就那样离开了。

「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交替看着我和离去的岸古后一脸惊讶的岸古说道,我什么都没回答。突然,

「刻也」

听到其他人声音的而回过头来的我,不由得瞪大了眼。

「为……」

站在那里的不是别人而是咲。

「咲?为什么……?」

「谁啊,这个女生?我们学校有这样的学生?」

「没,没有,她是我打工那地方的人」

「喂,你都没有说过有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在啊」

「刻也,可以进一步说话吗?」

「刻也?喂喂,都直呼名字了啊。关系这么好啊?」

「不是这样的啦」

「别隐瞒了。喂喂,那个,你……」

「干嘛?」

和咲不客气的说着话的新庄不由得怕了。

「……啊,那个,你的名字?」

「舞野咲」

「……啊,那个,多大了?」

「十六」

「…………啊,那个,和刻也在交往……」

「…………没有,你搞错了」

「………………那个……喂,来栖,这个女孩子是不是生气了?」

新庄对我哭诉着。看来是忍受不了咲的无表情了。哎,第一次见面很累人吧。咲当然不是在生气。那样子是很平常的。

「没有要问的了?」

「没了」

断了提问念头的新庄会意了,我带着咲离开了教室。总之先把咲带到没人的楼顶上再说。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被抓到了会挨骂的」

「没关系的哦。我穿着制服他们看不出的」

……一片黑,看起来是和平时没两样,但为什么咲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

「都和子小姐的」

「为什么她会有这个啊」

「不知道」

「新的〖Antique〗吗」

「怎么可能」

「我知道的啦。只是说说罢了。那么,到底有什么事?」

「急事哦」

「打电话就行了吧」

「用电话很难说清楚」

突然,咲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样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咲会有那东西,那是我的班级集体照。

「买〖masquerade〗的人不在这里面」

「呃?等下。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意思哦。给都和子小姐看了这张照片,她说觉得不是这里面的人」

「只是不记得了吧?没有看清楚吧?」

「因为她本人也没自信,所以跟姐妹店的老板确认过了,果然不是照片里的人哦。是绝对的」

「给我看下」

我从咲那把集体照抢过来一看。那上面当然的,拍着岸古。

「这家伙是岸古」

「是嘛」

「可以再次确认一下吗?」

「确定了好几次了」

……怎么回事?拥有〖masquerade〗的不是岸古吗。那么,我对他所感到的不协调感,和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的传闻到底算是什么?

不协调感是想多了,岸古的变化真的只是心境的变化?

不对,不可能。

不协调感和传闻的话可以用想多了或是搞错了来应付。

但是我看到的事情。

的确是通过〖Vision〗所看到的未来。

看到了岸古卸下〖masquerade〗的样子。

看到了从〖masquerade〗里浮现出的如同死人般的脸。

「喂,刻也觉得怪异的人会不会是其他人?」

「!」

我再次看起照片来。就快看出一个洞来了。

有我。有岸古。也有其他的学生。没错这就是我们班的集体照。

但是——

「怎么了?」

「……可以确定了」

真没想到,但也不是不可能。

我丢下了咲向着教师办公室而去。

「喂,今天家里有没有来过人?」

Copy还没走进屋就开始追问我。

我中断了就快迎来第五次通关的游戏看着Copy。好想要新游戏啊。但关键是没钱。

「你说了?」

Copy一把揪住我的胸口。

真是暴力啊。就跟过去的我一样。啊,他就是我,所以这样子也正常吧。

「你告诉来栖了?」

来栖?来栖是谁?啊,原来有这样的人在班上啊。好久没听过的名字了。他还好吗?嗯?好久?我明明每天都在学校里见到他的,怎么会产生这样奇怪的想法呢。啊,这样好吗。见到他的根本就不是我。好久没见这种想法也没错啦。

「那么,他来过了?」

「我想没来过」

「不是想当然,给我好好地想一下。那家伙好像对我们的事情有了一些想法。今早,本该在学校的却中途不见了。似乎是在教师办公室打听了某人的住址。会不会是来家里探查我在不在。」

「…………」

「怎么?」

「没有人来过。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没有见过任何人」

「是吗。是这样就好」

Copy安心的呼了口气。

「听好了。被发现的话就完蛋了。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就别出去了。就算有人按门铃也别出去。别把头探出窗外。可以吧?」

出去?话说回来我一直没出去过。不对,别说出门了,连看看外面都没有过。看着一直用窗帘遮住的窗户呆呆地想着。

多久没有和除了Copy以外的人说过话了呢。

……算了,不想了。随便怎样了。

我很明白Copy说的话。

因为白天,是正真的我去的学校。

哎呀?去学校的是真正的我的话,白天,在家里玩游戏的我是谁么?

……算了,不想了。随便怎样了。真麻烦。

停止了思考,我面向游戏目标是第五次的通关。

外面的世界交给Copy就行了。

「把你喊过来真是抱歉啊」

我和被我喊出来的岸古一起到了楼顶。

早上在教室里埋伏了自主练习前的岸古。岸古像是知道我会来似的一点都不惊讶,爽快地回应道。

「然后呢?有什么话要说,来栖?」

岸古看来很戒备。

「昨天,去了你家」

「难道说你没上课是因为这?」

「啊。你没听家里人说我来过了?」

「那个时候家里没人」

「不对,有人的。你的母亲在家」

「!」

「怎么了?」

「啊,哎呀。母亲在家的?我以为她在外面工作呢」

「然后帮我把你喊了出来」

「喊我?不可能吧。我可是和你不一样在上课的」

「骗人。你,昨天没有去学校吧」

「你在说什么啊。不是在的吗?」

「不对,你不在学校」

「喂,差不多了吧。别一直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点名册上也写着你没来」

我把从教师办公室里借来的点名册递给了他。岸古很是困惑的打开了本子确认起来。

「你在哪看到的。你看。写着出席的」

岸古特意指着点名册让我看。

「你在看哪里啊?不是那里吧?」

我从岸古那取回了点名册,

「我说的是这里啦。这里写着呢」

手指向并排划着缺席标志「×」的地方说道。

「——相良庆介」

岸古,不对,化为岸古样子的相良睁着眼睛一脸惊愕。

「迂回的说话方式真是抱歉啦。为了让充满戒备的你失去冷静和从容。而且还要确定一下你有没有意识。接下来就坦率地说吧」

「什,什,什么……」

「说了要坦率地说话吧。你现在没必要装成岸古了」

昨天,向都和子小姐再次确认了一下〖masquerade〗的事情。

〖masquerade〗是让人偶或人体模型戴着面具,做出和使用者同样的性格,同样的能力的拷贝。

但是戴着面具的是人类的话会怎么样呢。

因为岸古的性格和能力产生了变化,我总是无法放心。

因为懒于靠记忆共有而产生的经验差,心境的变化,多虑,搞错了,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然后就可以释然了。

但是感觉到光这样还是有无法解释的差别。

被说成像是换了一个人这种大差别。

然后想到了。要是完全没有性格和意识的人偶戴上面具的话,或许会变成和使用者一样的性格。但如果是拥有自我性格的人类戴上面具的话,还会不会变得和使用者的性格一样呢。

别说是跟都和子小姐确认了,就连确切证据都没有。也许本人和使用者——相良的性格和岸古的性格复杂地混合了。

路只有一条。

和我同一班级的人拥有了〖masquerade〗这一事实。

从这引出的答案就是,没有拍在集体照中的同班同学,使用〖masquerade〗变成了岸古。

我从班主任那打听到了不在那张照片里的同班同学相良的住址,去了他家一趟。他母亲接待了我,说相良去了学校。

他母亲说被人欺负很长时间没去过学校的相良,最近变得肯去学校了。只是一个人去学校还有些抵触,就住在了朋友家,和那个朋友一起去学校。

班主任接到过相良自己打来的请假电话,所以没有跟相良家通过电话。

但有一件事情让人在意。

为什么相良要成为欺负自己的岸古的拷贝这件事。

「如果是因为无法脱下面具才不得不扮成岸古的话,那就由我来帮你脱下」

「……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相良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一点都不惊讶呢,这种不可思议的现象。不对,似乎比我还知道的多」

「……多多少少吧」

「但是不清楚我的事情就不要口快哦。不得不?不是的。我所期望的就是现在的状态。别打扰我啊」

「真是那样吗?」

我想到的可能性是得到了〖masquerade〗的相良,不知道是被岸古夺走了还是怎么的,被作为了替身。但从刚才的对话看来,相良是自愿扮作岸古的。刚才的对话中相良也承认了。

「你扮作岸古想干什么?」

「……一开始是打算做出岸古的替身人偶来报复他。打算数倍返还他对我的侮辱。但那样子就没趣味了。所以我扮作岸古打算做出点犯罪之类的事情来」

「然后推给岸古?真是无聊」

「的确是的。我也这么觉得了啦,真是无聊啊。我对只能想出这种报复手段来的自己幻想破灭了。我变得讨厌起自己」

「既然这样……」

「所以我打算成为其他人」

「!」

「想要戴着这个面具,成为不是自己的某个人生活下去哦。最符合的就是岸古了。我这么对他说了。我想要变成你这样的人。我代替你,你把上学啦学校啦社团活动这类麻烦事情全部交给我来做好了

之后的事情很简单了。被他欺负的我,一直是看着他脸色过日子的。所以我知道他是怎么样的性格,怎样做才会让他高兴。当然一开始他不相信我说的,但是当我叫他把这个面具给我戴上,我变成了他后,他就信啦。起先是一日一换。知道谁也没注意到是我去的学校后,就慢慢地增加了我去学校的天数。现在他每天闷在家里不去上学了。

高兴的不止是他。我也很高兴。不用再看人脸色生活了呢。第一次感觉到学校的快乐。成绩也变好了,在社团活动中还成为了正式队员。在班上我手边也是围满了人。我重生了。终于开始我的人生了」

「这不是开始。这不算是什么开始吧?这只是停止了你的人生」

「你所说的是,相良庆介的人生?这种东西停止了也无妨。不对,应该说可以终结了。我要作为岸古生活。不是那样的岸古,而是作为崭新的岸古」

「你不是岸古」

「如今就是岸古哦。接下来也是岸古。这样不是很好吗。不会有人注意。也不会有人困惑。大家都羡慕着如今的我。比起原来的岸古来如今的岸古更让大家喜欢哦」

「但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全部」

「那么,我被欺负,不去学校,关在家里就是对的吗!你知道那个时候的我有多凄惨吗!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替我做的家伙,事到如今就别打扰我了啊」

回想起〖Vision〗让我看到的未来。

消失了。就这样子相良这个人消失了,死了。

「〖Antique〗会毁灭人身。别再用啦」

「〖Antique〗会救助人身。绝对不会停止使用的」

不能耽误了。

的确我没有为以前的相良做过任何事。但要为如今的相良做些什么。

「相良……」

「不要用那个名字喊我。我已经不是相良了。那种没用的家伙已经死了!」

相良挥起拳头打我。

如今这个在足球社锻炼过了的家伙,输给我这个回家社的一点运动都不做的人,是毫无道理的。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都是错的,相良!」

我可跟你不同是闯过修罗场的人。

〖Vision〗也没有发动,不会面临死亡的危机,不值得一提!

我对着扑过来的相良的戴着面具的脸上还了一拳。

相良被打飞,倒在了地上。

「你这个……」

正在站起来的相良,突然用手挡住了脸。

在被打的冲击下〖masquerade〗掉了。看到了面具里头的脸。相良慌慌张张用手按着面具。但一度剥落的面具已经无法成为「岸古」的脸了。

就算重新戴上,也只能是变成戴上它的相良自己的脸。

相良也明白了吧。手无力的垂下,面具掉落在地上弹了一下。我回收了面具,看着相良。

被剥下了面具的脸,如同死人般空洞苍白。

但那毫无疑问,是本尊——相良庆介这个人的脸。

相良告知面具坏掉了,也宣告了这种二重生活的结束。

我感觉就像是在做梦。

为什么我一定要闷在家里呢。

变弱了,这种样子不像我。不对,没有变弱。只是想要偷懒罢了。只是想要休个长假。

明天就去学校。

肯定又会有说我不像我了,快回到平时的样子这种话的人出现吧。

但我会让这些发牢骚的人不再说我的。

只要马上争口气就行了。

稍微花点时间也无所谓。

Copy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到。

我一想到社团活动中成为了正式队员的自己和在考试中取得了好成绩的自己,还有在班上成为了中心人物的自己,就不由得高兴地暗笑起来。

站在屋顶上看校园。

眼下现出了足球社的练习比赛的光景。

交换出场进来的二年级前锋接到了队友困难的传球,漂亮地射门了,同分了。

同伴聚集到那家伙的周围,充满喜悦。

「干的好,相良!」

不知道谁的声音连楼顶上都能听到。

「你用了什么魔法?」

到学校来成为了癖好吗,边上站着的咲问我。当然是一身制服打扮。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

「只是想要体味一下这种感觉啦。不可以吗?」

「没什么。算了,偶尔这样子也不错不是吗?」

和她就像同级生一般这种场景感觉不错。

「然后呢?」

「什么?」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说他或许已经完了。这样子持续不来学校的话该怎么办可好,你不是很担心的吗」

「是嘛?」

「是啊」

但是和我想象的不一样,相良积极地活动在球场上。

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对,这种说法不正确。该说是重生了比较正确吗。

失去了〖masquerade〗的相良,一脸世界就要终结的表情。不对,大概在这家伙的心中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吧。

所以我告诉他。

〖masquerade〗被人偶戴上了,就可以得到和使用者同样的模样同样的性格和能力,但被人类戴上了,则只得到和使用者同样的模样。

起初不明白意思的相良,在理解了这话的意思后,开始反驳我。

社团活动中成为一线队员也好,学习中成为优秀者也好,成为班级中心人物也好,难道不是岸古的性格和能力吗。

我否定了。

你以为的事情,全部都是假借岸古样子的你自己做的。

那种事情你只要有心就可以做到。

「真的吗?」

「应该吧」

「应该吧这话……」

「但就是这样子吧?」

球场上相良又在进球了。虽然长期休假,但一直有着想去学校的意愿,学习和足球练习也在这意愿下继续着。

下来只要下定决心。当然不可能全部都做好。在班上还有些被人排除。在社团活动中也不是一线队员,只不过是给了途中出场的机会。

尽管如此对他本人来说已经是做的非常好了吧。了解过去的相良的人都评价说他像是变了个人,见到他在球场上如今被队员包围着的样子,相信这种情景变成一般的情况只是时间的问题。

「虚虚实实啊。也罢,这样也不错哦。把那个还给你吧」

「那个?」

「照片」

啊,我回应了一声,把借的照片还给了咲。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班级集体照啊?」

「之前刻也你不是拜托我帮你加洗过吗?那个时候搞错了多冲洗了一张」

「扔掉不就行了吗?」

「我不喜欢扔照片」

「你拿着也没用吧?」

「别说了快还给我」

咲这样说着,抢着般把照片塞进了口袋。抢夺的太厉害边角都翘起来了,咲脸色阴暗。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似乎她不喜欢扔照片也不喜欢折照片。

「这么想要我的照片的话我给你其他照片好了」

半安慰半玩笑的这样说着,咲一下子结巴了,

「好……我不需要」

说完,恢复了平时的面无表情看向了一旁。

切。真不可爱。

突然,球场上哨声鸣起。

比赛结束了,经理人拿着毛巾向相良走去。就是之前向岸古投出热情视线的班上女生。

「真势利」

「不是的哦。她看到了他的内心」

「他会接受吗」

「他只能接受」

一方面,经理人没有投向视线的岸古——

「老师,请让我参加比赛。你应该知道以前的我是多么的活跃吧!」

岸古看来是回归社会,回来上学了。以某日为界限开始迟到次数增加,成绩也一落千丈,社团活动也被从正式队员中除名了。

「拜托了。我只要做就能做到!」

只要做就能做到吗。多么便利的模淩两可的话。

结果摆在那,一种人相信这话并为之持续努力,还有一种人以此为借口什么都不做。

「刻也也好好努力的话会怎样?不是只要做就能做到吗?」

咲讽刺着说我的痛处,我面无表情假装平静地说道。

「明知做不到的话我宁愿直接不做」

「真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