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卷全

序章

萨克森-安哈特地区·德国陆军基地

深夜,凌晨两点四十七分。

灾难毫无预兆地突然降临。

“报告,雷达发生异常情况,无法继续探测。”

基地的中央控制室。

收到雷达操控人员的报告后,负责夜间值班的基地司令副官微微地皱了皱眉。

“是故障吗?”

“有可能,不过现在主副两台雷达同时无法使用,会不会是磁暴呢?”

“磁暴?能严重到让雷达失去作用吗……不然又会是什么呢?”副官的脸上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如果是磁暴的话,我们事前会收到警告才对。不过,算了……跟空军基地取得联系,让他们出动空中预警机,在基地的雷达恢复正常之前先让他们负责侦查任务。”

“是!”

看着眼前这名开始着手联系空军的操控员,司令副官在脑海里思考着这场事故到底是故障还是磁暴所引发的。如果是故障,那就理所当然地要为修理工作拨出一部分预算来,如果修理的周期过场,那么还要考虑到这段期间出动空中预警机的费用。如果是磁暴,那这就不过是暂时性的现象,只需要负责一次空中预警机的费用就行了。不过最主要的问题是,一旦发生了甚至连飞机都无法升空的强烈磁暴……真要是这样,那么在磁暴消失之前,这个基地将会一直处于无法工作的状态。

但实际上,事态已经陷入了十分严重的地步,并远远地超出了他的预想。

“副官!我们无法与空军基地取得联系!无论是无线电还是电话,全都无法接通!”

接线员狼狈的声音让这名副官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不仅仅是空军基地,我们和所有地方都无法取得联络!虽然内线都没有问题,但和外界的通信全都被屏蔽了……”

话音未落,一阵伴随着可怕震动的轰鸣声就将他的后半句话吞没了。

“怎、怎么了?”

“有人在攻击这个基地!他们有大量的导弹……不,是火箭弹!呜哇!”

震动和轰鸣声让整个中央控制室都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与此同时,正常的照明消失了,紧急照明灯随即亮起。

“发出一级紧急警报!捉拿敌人,集合基地的全部战斗力进行反击!”在紧急照明的昏暗灯光中,副官大声地喊道。

“直升机部队、战车部队、Wanzer部队,所有能够开动的部队紧急出动!召集待命状态的工作人员,把预备机体全体开动!”

“收到!”

神色紧张的操作员们接连向所有战斗部队发出指令。

“内线还能够使用,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副官在一旁小声说道。

但是,从基地各处发回来的惨状空前的报告却将他那些美好想法抵消得一干二净。

“直升机部队发回报告!敌军有大量Wanzer!在对方压倒性的火力面前,直升机刚刚升空就被击落!”

“战车部队刚刚出动,就遭到火箭弹的袭击!出动部队的所有战车都无法启动,导致后续部队无法出库!”

“敌军导弹袭击了第二Wanzer仓库!在受到直接攻击的情况下,仓库内的所有Wanzer机体以及工作人员恐怕都已经殉职!”

“出击的Wanzer部队与敌军的Wanzer陷入据点枪战状态,不过在诱导导弹的攻击下也受到了重创!眼看就要守不住了!”

“待命人员的宿舍受到敌军Wanzer的袭击!燃烧弹覆盖了那片区域,幸存者几乎为零!”

“在敌人控制区域内的基地各处发生了大规模火灾!是火攻!我们无法进行有效的抵抗!”

“战车部队的仓库被敌军Wanzer强行攻入,最后一次通话突然中断!”

“直升机部队的联络也突然中断,敌军的Wanzer正在对战斗人员和地面辅助人员进行无差别扫射!”

“从Wanzer部队发回报告!侥幸从被击破的Wanzer中逃脱的驾驶员也受到敌军的攻击,此刻已经几乎被全歼!敌人打算把我军全员歼灭!”

“什、什么……”

那个不幸的副官脸上瞬间就没了血色,喃喃自语道:“到底……是谁……为什么……想干什么……”

无数的疑问在他的脑海中翻滚而过,却连一丝线索都抓不住。

出现在他眼前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有着德军,不,E.C.诸国联军首屈一指的战斗力的这个基地,在瞬间就被攻破了,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基地工作人员都将在敌军毫不留情的攻击中死去,这就是目前的现实。

“就像是……恶魔一样,这是恶魔的袭击!”

这时,一名操作员打断了他的话:“副官!敌人很快就会突破中央控制室,我们快逃走吧!”

“逃走?在这群恶魔一样的敌人面前,我们要怎么逃,又能往哪里逃能?”

就在副官用充满怒火的口吻反问那名操作员时,中央控制室的墙壁裂开了,带着明确死亡信息的超高温火焰和热空气一股脑地涌进了室内……

MISSION1艾尔莎入队

假如那个组织的名称不是来源于法国勇士罗兰之剑,而是类似王者之剑Excalibur之类的,老实说我可能根本不会转队。在法国军队长官劝我转队之前,我对E.C.陆上新战术研究机关杜兰德尔的印象就是这样一个单薄的代替品。

“杜兰德尔是E.C.设立的一个Wanzer战术专门研究机构。去了那里之后,你将学到最新的Wanzer战术。”

对方明明是一名高级军官,此刻却直接把我这名下级士官找来,并热心地劝说我转队。有传闻说法国军队中的Wanzer部队,实际上都是他独自在管理。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军在Wanzer方面的技术水平的确要落后于其他国家,部队中所配置的Wanzer都是旧型号,而且数量很少,在预算方面,只有在发生特殊情况之后才会对军事进行投入。这样的差距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啊。但是这些还都是小问题,更为严重的是我们几乎没有能够在战术中自由运用Wanzer的人才。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军的Wanzer部队自创立那天开始一次也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说到这里,长官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而且,在我国的士官学校中,如今并没有开设专门传授Wanzer战术的课程!虽然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向政府部门提出从德国、英国,或者U.S.N.及O.C.U.甚至是从萨夫特拉招聘Wanzer战术战甲来士官学校授课的建议,不过那群头脑顽固的笨蛋根本毫不理会!这样一来,我只能选择将优秀的人才派往其他地区去学习最先进的Wanzer战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拯救法军!”

“……”

也许所谓“优秀人才”指的就是我——艾尔莎·爱丽恩上士,可我还是有些由于,不知道该不该向面前的上司确认一下。考虑再三,我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在军队中,如果出现了你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的情况,那么一般来说不开口的效果通常会比开口好一些。特别是对方的身份比你高的时候,选择闭嘴肯定是正确答案。

于是,上司盯着我继续说道:“爱丽恩上士。在我看来,你是法军中首屈一指的Wanzer驾驶员,而且在思维上也有着独特的适应性。不但能完成上级赋予你的十名,同时还有着锦上添花的能力。你应该是一个进入士官学校,作为未来军队的指挥官而受到重点培养的人才。实际上,你的直属上司也的确将你推荐为士官任用候补人。但是,现在即便你进入士官学校,我们也没有实力将你培养成一名优秀的Wanzer部队指挥官!恰恰相反,那样做只会让你与Wanzer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那个,我不明白……”

虽然从来没有考虑过要成为一名士官,不过不管去什么地方,我都隐隐地觉得自己不想离开Wanzer。

爱丽恩家族是一个军事家族,虽然培养出了很多士兵,但几乎没有人成为士官。曾祖父也好,祖父也好,父亲也好,他们只是在长时间担任下级士官之后就从军队中退役了。现在有几个哥哥还在军中服役,虽然当中的一些人曾经被上司要求进入士官学校,可他们却怎么也不肯同意。这主要是因为爱丽恩家族的人都很讨厌去思考那些困难的问题,他们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战场上活动身体,可以说这时一个顽固且保守的农民家族。

一般来说,有着这样性情的人通常都会成为农民或者是供人,但不知为什么,在爱丽恩家族,每代人当中的男性都会自然而然地参加到军队中,与其说他们都有着一颗热忱的爱国之心,倒不如说他们都觉得加入军队才适合自己。

我五年前去世的曾祖父虽然活了一百多岁,但是如果算上预备役和军队文职工作的话,他竟然在法军中待了五十多年,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老兵了。他经常会给我和哥哥们讲述一些过去的事情,虽然我无法判断那些事情究竟是事实还是他杜撰出来的,在那些故事中,他甚至和皇帝陛下一起远征埃及、西班牙和俄国,虽然遭遇了很多凶险,但最后还是平安回来了。大概爱丽恩家族自三百年前的祖先开始就一直在为法国军队做贡献,而且曾祖父的祖父还战死在凡尔登战役中,伯父在反抗纳粹的抵抗活动中被枪杀,哥哥没能从印度尼西亚半岛上回来。虽说曾祖父亲身的经历总是存在着很多悲剧故事,但这仍然让我心驰神往。

而且,虽然我好像是第一名进入战斗部门的女性,不过家族中的其他女性也在军队中负责医疗、通信和翻译等事务,曾祖父的女儿——也就是我的一位姨母曾在军队中担任文职工作,她还是爱丽恩家族中首位担任与士官同等军衔的知识分子。

说了这么多,虽然我加入军队的理由之一是所谓的家族传统,不过更重要的原因则是Wanzer。

Wanzer是在大概二十年前作为主力陆战兵器出现在战场上的,我也差不多是在那时出生的。而再此之前,Wanzer好像一直被当做处理地雷用的特殊作业机械,虽然在战车无法进入的险峻地形中取得了颇为丰硕的战果,不过由于其消耗的成本太高因此一直没能取代战车成为新的主力武器。至少没有人考虑过要在法军中设立一只有着独立编制的Wanzer部队。

既便如此,真正的转机出现在U.S.N.与O.C.U.围绕着太平洋上崛起的哈弗曼岛所爆发的纷争之中,Wanzer首次作为主力陆战武器而被采用。Wanzer的活跃甚至决定了整个战局的形式,就连没有参与这场纷争的E.C.诸国对Wanzer的认识也发生了重大的转变。在德国和英国,Wanzer部队迅速作为主力被编入陆军之中,虽然法国在这方面稍微有些落后,不过最终还是设立了拥有独立编制的Wanzer部队。另外,有关Wanzer的影像和情报也大规模涌现出来,就连当时还是名孩子的我也经常能够接触到。

知道现在我都还记得,在初级学校的朋友中有一名男孩子是Wanzer的爱好者。虽然那孩子都对最新样式的武器有着浓厚的兴趣,可是那个男孩子对Wanzer的热情可以说是不同寻常的。现在回想一下,他的个字矮矮的,好像还有些深度近视,整天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我想有着近似人类外形的强力Wanzer可能就是他所憧憬的理想身体吧。

而另一方面,当时的我受到了哥哥们的印象,从来不介意自己是女孩子,总是和男孩子们一起在山野中乱跑,算是个典型的疯丫头。虽说我很好强,但终究是个女孩子,没有强壮的肌肉也没有太大的力量,所以当男孩子们认真考虑做些什么事情时,我纵使被他们排除在外。

就在我由于受到众人的冷落而感到悔恨时,那名得到相同待遇的喜欢Wanzer的男孩子对我说:“不要那么介意,艾尔莎。虽然我们没有强大的力量,也无法跑得像他们一样快,但是只要乘坐上Wanzer就没关系了。以后的时代,一定是属于Wanzer的!”

“哎?”

虽然并没有把他的这句话当真,不过从那之后我的确对Wanzer产生了兴趣。在哈弗曼纷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U.S.N.和O.C.U的Wanzer驾驶员并不全都是男性,还有为数不少的女性,其中甚至还有不输于超级模特的美女,所以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

“我也要成为Wanzer的驾驶员!”

现在回想起来,那只不过是一个十分可笑的动机,不知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年幼的我所做出的决定并没有遇到阻碍,就这样顺利地发展着。Wanzer与其他武器相比,专门为驾驶员配备了危急时刻逃生装置,所以在实战中的死亡率一直很低,训练中的伤亡事故也非常少。知道这一事实的父亲和哥哥们在听到我想要成为Wanzer驾驶员的志向后,都露出了放心的微笑,并鼓励我一定要加油。

我想这应该算是一种幸运吧,我与Wanzer之间很有缘。

这时一种非常豪华的新型武器,虽然很多人都梦想着能够成为有着很高安全性的Wanzer驾驶员,但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因为忍受不了Wanzer驾驶舱的闭塞感而被淘汰。我甚至还听说有一名优秀的战车指挥官第一次驾驶Wanzer,还没坚持到一分钟就惨叫着跳出了驾驶舱。

虽然在最开始时,我也对驾驶舱的狭窄程度感到惊讶,不过很快就适应了,如今那个地方甚至让我感到心情愉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许狭窄的驾驶舱会让驾驶员忘记自己肉体的感觉,随之产生一种Wanzer机体就是自己身体的错觉。虽然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象。但是那些对自己的身体有着过分的自信,从而无法忍受丧失肉体感觉的人就会意识到自己并不适合成为Wanzer的驾驶员。

总之,我16岁时加入了军队,在此后的六年时间里一直作为一名Wanzer驾驶员接受训练。正如字面上的含义,上级对我的评价是“可以像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操控Wanzer”。在军衔上我也从一名下级士官升任为上士,我觉得每一天过的都很充实。

当然,不满的情绪也是存在的。

虽然我已经进入战斗部队六年了,却连一次实战都没有参加过。更重要的是,没有实战经验的人并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法军Wanzer部队是全体成员都是如此,而且只要不发生外敌突然入侵法国本土之类的突发事件,这一状况就不会发生改变。

五年前,我刚刚被分配到Wanzer部队,在哈弗曼岛上互相敌对的两大势力——U.S.N.和O.C.U.发生了大规模冲突,虽然这场被乘坐第二次哈弗曼纷争的战争迅速扩大,最后却在萨夫特拉主导的和平维持机构的调停之下,双方签署了停战协定,维持和平部队也被派驻到岛上维持战后秩序。虽然这次的主力是萨夫特拉军队,但赞成停战的E.C.诸国也派出了军队,特别是德国和英国派遣了少数最新锐Wanzer部队进行实战测试。

可是法国方面却只派出了运输航空部队以及战车、直升机部队。而且从规模上来看简直就是敷衍,法国政府对这一情况做出了公开声明,他们认为与Wanzer等战斗力相比较,维持和平部队更需要能够运送大量物资的运输机,但实际上的情况是,萨夫特拉方面认为法军所拥有的旧式Wanzer根本算不上战斗力,于是主动表示拒绝。此外还有传言说政府高官和议员的孩子有很多人都是Wanzer的驾驶员,军方害怕这些人会战死沙场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我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法国军方并不希望让自己的Wanzer部队参加实战,这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的,在我的Wanzer驾驶员前辈中,有的人在得知这时一支无法参加战斗的队伍后就提出要求转队,还有的人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他们的确感到十分安心。

至于我自己的心态,由于当时刚刚加入Wanzer部队,因此老实说,还是有些将不清楚。当然,因为大家都是因为想要参加战斗才立志成为一名军人的,无法参加实战也确实有些遗憾,不过如果说战争的前提并不是为了保卫祖国和E.U.而是为了所谓的“国际和平”,为了仲裁U.S.N.和O.C.U.之间的战争而拼命,我十分怀疑这种行为是否有价值。而且从之后发生的事情来看,第二次哈弗曼纷争实际上是战争当事人U.S.N.和O.C.U.的军部和政治家、军需企业为了测试高性能Wanzer实用化而引发的一场实验性的战争,就连萨夫特拉也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当得知这一事实时,我和法军Wanzer部队中的同僚都对自己没有在这场毫无道义可言的战争中丢掉性命而感到庆幸,但同时也逐渐开始对Wanzer部队没有机会参加实战而感到会心。从那之后,E.C.脱离了长期维持和平机构,不仅仅是法国,德国和英国也不再向E.C.领域之外的地区派兵。E.C.诸国努力想要在联盟内部打造出一个和平的环境,于是各国的军备都开始进行缩减。

对于这样的情势,我虽然无法做到漠不关心,但是一介下级士官即使是担忧目前的国际形势,也做不出什么改变大局的事情。“国家要如何发展”这样的问题是政治家的工作,军队要如何发展则是士官、校官以及将军等上级军官的工作,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将军级别的长高在对法国军队的将来进行认真的考虑之后,决定将我派遣到其他外部机构。老实说,这种事情我从来都没有想过。

“怎么样,爱丽恩上士?你准备好去杜兰德尔学习最新的Wanzer技术了吗?我相信,这时你报效祖国的最佳途径!”

“我明白,阁下!”面对这位话语中充满激情的长官,我尽量平静地回答道:“虽然离开军队让我很难接受,但正如阁下所言,这么做全都是为了祖国,所以我选择服从命令。”

“嗯,那就拜托你了。”

说完,长官点了点头。

于是,我离开了法国军队,转入了E.C.陆上新战术研究机构杜兰德尔。不过在最开始时,我甚至都不知道杜兰德尔在什么地方。E.C.议会所在地是巴黎,那么这个名称出自罗兰之剑的组织也应该在法国国内吧,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不过最后的答案竟然是英国。

后来,上司向感到迷惑的我出示了E.C.议会的官方文件。根据这份文件的内容,E.C.陆上新战术研究机构分为开发部、医疗研究部、战术研究部三部分,我加入了其中的战术研究部。据说这三个部门加在一起共有三百名研究人员,虽然作为研究机构来说是一个规模相当庞大的组织,但最让我感到吃惊的是战术研究部有大约四十名专属Wanzer驾驶员,约二十台Wanzer长时间处于启动状态,此外他们还有约六十台Wanzer作为研究开发以及交换专用。

也就是说,杜兰德尔平时有二十台Wanzer,在紧急状态时能够启动大约四十台Wanzer——这几乎相当于法国、意大利、西班牙等国Wanzer部队总和。而且,虽然一台Wanzer究竟能具备何种程度的战斗力要取决于Wanzer的型号——旧式和新式的机体有着很大差别,但就算是法国现有的旧式机体,四十台Wanzer也绝对是非常恐怖的战斗力了。从这一点来看,这个研究机构的规模要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不过反过来看,也正是因为拥有数量如此众多的Wanzer和驾驶员,这个机构才能独立地对运用Wanzer的新战术进行开发研究吧。

“除了Wanzer外,杜兰德尔还拥有自己的飞机,所以你只要在空军基地待命就可以了,他们会来迎接你的。”

在上司的指示下,我背着装有少量个人用品的背囊赶赴空军基地。

在短暂的等待之后,一架并不常见的飞机出现在之前指定的跑道上。

“那个……是杜兰德尔派来的飞机吗?”

之前我本以为对方会派来一架运输用的小型喷气机,所以眼前这架巨大的运输机真的让我大吃一惊,不过从机翼上描绘的徽章来看,的确有明显的“Dnrandal”字样。

这时,停稳的运输机后尾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名身材魁梧的男性,年龄大概有四十多岁,一看就知道他常年在军队中服役,因为他的行动做派和我的祖父、父亲十分相似。

他径直走到我的面前,然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初次见面,我是E.C.陆上新战术研究机构杜兰德尔的战术研究部指挥希德·埃尔格。平时你可以称呼我希德。”

“很高兴认识您,我是原法军上士Wanzer驾驶员艾尔莎·爱丽恩,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听我说完,希德的脸上露出的微笑。

“平时我可以称呼你艾尔莎吗?”

“当然可以。”我点了点头。

希德转身朝运输机的方向走去,我沉默着跟在他的身后。

这时他用柔和的口吻说道:“啊,你不用这么拘谨,杜兰德尔并不见军队,这里只有指挥和下属成员。即便你对我的命令表示反对,也不会被冠以违抗上级命令罪。”

“好,好的。”

我也根本没打算拘谨。我在心里暗自说道,但并没有说出口。来到运输机内部,只见一个带着眼镜的黑人青年正等在那里。

看到我之后,他用开朗的声音说道:“哈,你就是从法国军队转来的新人吧!我叫哈米斯,是一名分析师,不过只要是和电脑,机械相关的东西都难不倒我,人手不足时,我还会操控飞机、汽车和Wanzer,请多关照!”

“我是艾尔莎·爱丽恩。很高兴认识你!”

看来哈米斯的性格十分开朗,不过说起话来却让人觉得有些熟不拘礼的感觉。我虽然有些亦或,不过还是郑重其事地回应了他。如果说这样的态度是这个组织的标准,那么我这个刚刚转来的下级士官的反应的确算得上是一种拘谨了。

那个名叫哈米斯的青年爽朗地笑了,我甚至能看到他洁白的牙齿。

“不要那么拘束嘛,因为杜兰德尔并不是军队。对吧,希德?”

“嗯。”

比我更有军人气质的希德对哈米斯的俏皮话好像感到很无奈,脸上露出了苦笑。

“那么,详细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说,先准备出发吧,如果现在起飞,大概在中午之前就能返回总部。”

“是啊,那么我先去搞定升空许可吧。”

说完,哈米斯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虽然他刚才说过在人手不足时,也会暂时担任驾驶员一职,不过现在看来他好像的确在控制这架运输机。

看着吃惊的我,希德笑着问道:“感到吃惊吗?”

“嗯,有一点……”我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希德则认真地说:“哈米斯是一名非常优秀的人才,即便说他是天才也不为过。如今的杜兰德尔之所以能够被冠以研究机构,完全是因为他的存在。”

“天才吗!”

我惊讶地盯着希德,从他的表情中我找不到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接着,希德用更加严肃的口吻继续说道:“在杜兰德尔,有像你我这样来自军队的人,也有像哈米斯那样与军队完全绝缘的人。那些来自民间的成员,不会像军人那样严格遵守纪律。因此杜兰德尔总是受到E.C.军队中一部分人的蔑视,他们认为我们是一群毫无纪律可言的乌合之众。但是我认为无论是民间人士还是军人,如果不能突破各自的限制,并利用弹性思维来提出想法的话,那么就根本无法创造出新的Wanzer战术。实际上在杜兰德尔,战术开发专用的Wanzer全部都是由哈米斯来进行调整的,他所提出的很多想法都是我从来没有想到的,正是这些想法让Wanzer得以发挥出极高的性能。”

“原来是这样啊……”

这就像是改装车一样,对Wanzer进行继续调整之后使其能够发挥出高性能,我歪着头在心中暗想。虽说改装车也是一种十分优秀的技能,但是在方向性上却和Wanzer的战术研究有着根本的不同。

这时,从机舱内的扬声器中传出了哈米斯的声音。

“管制踏方面已经发出起飞许可,我们马上就要出发,请各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并系好安全带。”

话音未落,机体就已经开始移动,希德和我急忙坐到座位上。

“看上去你好像有些问题想要问我。”我刚刚系好安全带,希德便说道:“有问题的话就不用客气,我会在可能的范围内为你解答。”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刚才您说了,如今的杜兰德尔之所以能够被冠以研究机构,完全是因为哈米斯的存在。我想要知道的是其他研究人员都在做什么?都是他的助手吗?”

这是一个稍微有点刁难人的问题,不过我这么做只是想试探一下这位新上司的心胸而已,虽然我并不介意希德对哈米斯做出了如此高的评价,但如果他真的是一名天才研究员,那么他们应该不会将驾驶运输机来迎接新队员这种活交给这样珍贵的人才来做啊。

不过,希德的答案让我吃了一惊。

“其他的研究员如今还不存在。虽然有从其他军需企业抽调来的技术人员和操作员,不过能被成为研究人员的人只有哈米斯自己。”

“你是说目前只有……一名研究员?”

等,等一下,大约三百名研究人员都去哪儿了,我惊讶地看着希德。

希德接着苦笑道:“啊,你之前好像看过E.C.议会的官方文件了。那个,该怎么说呢,在目前这个阶段,那些描述只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虽然我们必须尽快创建起那份资料上所说的大规模研究机构,不过现在嘛……人手方面还不够。我所担任指挥的战术研究部预定城里一个有着四十名Wanzer驾驶员的小队,但实际上,你是第八个,开发部与医疗研究部还处于准备组建阶段,眼下还没有决定指挥官的人选。”

也就是说,杜兰德尔这个组织目前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虽然很想这么说,不过我还是没能说出口。

可能是察觉到了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希德用平淡的口吻继续解释道:“原本打算设立一个与E.C.各国军方不同,专门进行Wanzer战术研究机构的想法并不是军队和各国政府所提出的,提出这个概念的主体实际上是军需企业。这是因为他们会对新的战术方案进行支持协助,如果能迎合新的设计理念开发出新型Wanzer,那么E.C.诸国的军队就都会成为忠实的客户。而E.C.诸国军队方面都认为如果是进行Wanzer战术研究只要自己进行就可以了,根本没有必要和其他容易泄漏机密的国家组成所谓的研究机构,这种想法一度在德国和英国的政客中占据了主导地位。可是那些在哈弗曼岛纷争中目睹了U.S.N.和O.C.U.以及萨夫特拉军的最新型Wanzer所发挥的巨大作用的人,切实地感受到E.C.军的Wanzer战术处于极度落后的状态,他们开始主张Wanzer的战术研究是十分必要的,政坛中的风向也为之一变。因此,军需企业成为了主体,E.C.各国政府也都表示支持,设立这个共同研究机构的准备在当时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左右,你所看到的E.C.议会官方文件上所提到的杜兰德尔构想也正是在这个时侯出台的。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出现了一道晴天霹雳,将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都推翻了。”

“晴天霹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连忙问道。

希德一边苦笑一边说道:“啊,就是坂田工业时间,E.C.议会官方承认的称呼是第二次哈弗曼纷争阴谋事件。虽然在这次时间中,牵连出了U.S.N.、O.C.U.和萨夫特拉的政府以及军方,不过阴谋的主体应该是O.C.U.的军需企业——坂田工业,而且坂田工业的欧洲法人代表也正是积极游说E.C.各国政府设定Wanzer战术共同研究机构的企业之一。”

“……原来如此。”我呆呆地说道。

当听到军需企业为了开发高性能的Wanzer而使用人类大脑时,我也曾经设想过他们会借机做一些可怕的事情,却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些企业竟然会为了设立新型Wanzer战术共同研究机构而游说E.C.诸国政府,对这些军需企业而言,比起高度的战术研究和在实战中的应用,他们也许更关心自己公司产生的高性能Wanzer的销量吧。

于是,希德继续说道:“由于坂田工业的阴谋被揭发,那些与政府有着深切利益关系的军需企业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E.C.诸国政府也开始对军需企业保持警戒,并刻意地保持距离。因此,之前一直以军需企业为主体进行设立准备的Wanzer战术共同研究机构也受到牵连,这一计划眼看就要中断了。”

“哎,中断?”

杜兰德尔曾经经历过如此危险的情况,这一事实再次让我感到惊讶。

“但是,结果还是设立起来了啊!”

“啊,那是今年年初的事情了,官方终于承认了E.C.陆上新战术研究机构的存在。虽然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聚集太多的工作人员,不过我已经跟E.C.各国军方打过招呼了,希望他们能推荐一些优秀的人才过来。其中的一员,就是从法国军队中推荐来的你。”

说着,希德笑了笑。

“其实,原本对共同研究机构的设立最感兴趣的就是法国了。这是因为法国认为本国的Wanzer战术在E.C.各国军队当中最为落后,不过在当时,法国刚好发生了政权的更迭,加上法国与强大的军需企业坂田工业的关系密切,政府方面进行了强烈的干涉,于是不得不暂时放弃。所以当时杜兰德尔真的处于朝不保夕的状况中,索性英国在最后关头伸出了援手。此后,虽然在政权、指挥系统以及机密保密工作方面也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过最后总算是成功设立起来了。”

“原来如此,竟然有这种事!”

我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一个以“杜兰德尔”为名的组织会将总部设在英国了。

希德继续用平淡的口吻说道:“不过,虽然英国接手了这个烂摊子,但他们也只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场地而已,除此之外的必要支援——比如投资项目等全都没有。军需企业原本是我们的支持力量,我们应该会从他们那里得到资金以及人员力量,但是就现状来看这些都是奢望。最后只能自食其力了,我们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研究新型的Wanzer战术,并向外界展示成绩。像哈米斯这样有着优秀才能的人的加入虽然是一种幸运,但是在人手有限的情况下,他也必须兼任各种各样的职务,从这个意义上来考虑,刚才我虽然说除了哈米斯之外没有其他的研究人员,但这并不是事实。我、你、全体杜兰德尔成员都不仅仅是Wanzer的驾驶员,我们同时还要兼任Wanzer的研究人员,在凑齐成员总数之前,这大概是必须的。”

“……那个、会很辛苦吧。”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原本只是想学习新的Wanzer战术才来到杜兰德尔,可是最后却变成了要用自己的力量来进行Wanzer研究,好像还必须想出所谓的战术,不管怎么想,这些工作对于只接受过普通下级士官教育的我来说,已经足够让人头痛的了。

希德明显感受到了我的懊恼,于是再次笑着说:“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让你马上就做出成绩。现在,杜兰德尔会接受从各个企业和政府发来的委托,从而进行一些Wanzer相关的调查和评价业务。你只要通过这些工作体会高效率的Wanzer运用方法,进而将其与战术研究联系起来就可以了。”

“是,我会努力的。”

但是,虽然这么说,我还是无法想象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

于是我又叹了口气。

这时,希德突然用敬佩的语气说道:“艾尔莎,你真的很诚实啊。”

“哎?是、是吗?”我稍微感到有些混乱地反问道。

希德闻言点了点头。

“在你遇到我之前,大概从未听说过任何有关杜兰德尔的情况吧?如果是普通人,在突然得知这一真相时,大概都会对自己前往这样的一个机构赴任感到懊悔吧。有些人还会生气,甚至要求回去。”

“……”

在军队中根本不允许出现这种事情,不过虽说如此,我也意识到如今的杜兰德尔并不是军队。

就在我一时语塞时,希德继续说:“但是你不同,虽然之前也曾担心自己是否能适应杜兰德尔的特殊环境,但是作为一名军人,你的态度十分认真,而且有着强烈的责任心,我对你的这一点十分满意。”

“是吗……”我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

虽然我觉得自己目前处于一种由于对前途的不安而导致的懊恼状态之中,不过我的新上司好像看到了隐藏在表面之下的真实情况,可能是希德正确地掌握了我目前的状态,总之他看上去丝毫不担心,在刚才的接触中,我觉得他是一名对任何情况都有着敏锐洞察力的人,如果这种人说没问题的话,那么一般来说都不会出现问题。

不知道希德是不是看穿了我在内心中的这些臆测,不过接下来他的语气却变得更加悠然自得。

“你暂时作为我的助手熟悉杜兰德尔的内部情况,啊,这也算是一种见习吧。在这段时间内,我想一定会出现许多需要你努力学习的事情,目前只要具备能够良好操控Wanzer的技能就没有问题。不过,杜兰德尔的Wanzer被做了一些特殊的调整,等到达总部之后我希望你能马上进行实际操作。”

“好的。”

话题终于又回到了Wanzer上,我在心理松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希德看了看机舱内的显示器,然后说:“差不多快到了,午饭就在总部吃吧。”

“怎么样,弓箭6,杜兰德尔特制的Wanzer的情况如何?”

从耳机里传出了哈米斯充满活力的声音,而我此时正驾驶着首次搭乘的Wanzer朝着指定位置前进。

“比起我之前所操控的机体,这台Wanzer的反应十分迅速。虽然感觉很不错,但控制的方法有些许不同,让我感到稍微有些不知所措。”

“反应速度已经接近ZENITH的界限值,控制方面嘛,你习惯之后绝对会感到得心应手的。”

当然了,这种控制方式是哈米斯设定出来的,对设定着本人来说当然会得心应手了——这个想法我并没有说出口,只是专心操控Wanzer。

杜兰德尔的本部设立在英国郊区,是一个占地面经十分巨大的设施机构。因为希德在飞机中提到过,杜兰德尔计划曾险些流产,最后好不容易才创立起来,所以我已经事先做好了会被他们塞进一个极其检漏的破旧厂房的觉悟。不过在粗略地看过之后,发现整个Wanzer基地设施都是井然有序的,老实说,我真的松了口气。

不过,最让我感到意外的就是总部食堂中的那顿午饭了,虽然绝对不是什么绝品,不过也算是美味了。不管怎样,当我告诉故乡的父亲我要转入杜兰德尔的这个消息时,他并没有说什么“只要是你自己的决定就放手去做吧”之类的话,而是告诉我“英国饭菜真的很难吃”,所以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英国的一个准军事化组织的食堂中能够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

午饭很快就结束了,哈米斯兴奋地大声说道:“那么,艾尔莎……你去驾驶一下我调整过的杜兰德尔特制Wanzer吧。你在法军中所驾驶的应该是ZENITH吧?”

“是的。”我点头回应道。

哈米斯笑了笑,“OK!如果是ZENITH眼下仓库里刚好有调整完毕的机体,就使用那个家伙吧!”

“在搭乘Wanzer时,你的代号就是弓箭6,我的代号是神父1哈米斯是神父2,我们会在中央控制室对你发出指示。”希德用平静的口吻说道:“今天的任务是基本动作以及训练弹的试射,如果一切顺利,从明天开始就可以进行空中挺进降落测试以及模拟战能内容。”

“是!”

虽然我并没有实战经验,不过操控Wanzer进行假想战斗却是我的日常课程,而且机种也是我所熟悉的ZENITH,无论杜兰德尔的规格有多么特殊,驾驶起来应该不会太困那吧。

可是,当我真正来到仓库并实际搭乘上Wanzer之后,我却很难将这台机体和熟悉的ZENITH联系在一起。它的反应实在是太敏捷了,当我踏出第一步的瞬间险些失去平衡一头栽倒在地。

“……这还真是匹烈马呢。”

小声地抱怨过之后,我开始谨慎地进行操控。幸运的是,我在晋升为分队长时,驾驶的Wanzer也从反应迟钝的普通士兵用机体换成了分队长专用的灵活机体,也就是说我之前有过这种不适应的经历,虽说是法国军队中分队长专用的Wanzer,不过如果拿来和杜兰德尔的Wanzer相比较的话,二者一个像是已经被阉掉的牧马,一个则像是未经调教的野马。

“嗯,的确,如果想要提出新的战术,驾驶普通的Wanzer是不行的啊。不过,我认为如果在战争中驾驶的不是这种极端灵活的Wanzer,那么我们构思出那些战术将无法适用于实战之中,也就很难起作用。”

重要的是,在赋予Wanzer高性能的前提下,如果驾驶这一机体的是一名优秀的驾驶员,我相信他在战争中一定会立下赫赫战功。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我们是否还有必要对战术进行研究呢?

我一边在脑海中胡乱地想着,一边听从耳机中希德发出的指令,将Wanzer开到仓库外面去。

“很好,现在稍微提升速度,试着跑到这面的铁塔前。”

“明白!”

一边注意着机体的平衡,我一边让Wanzer跑了起来,虽说只是训练用的模拟武器,不过在机体的双臂上还是搭载着沉重的机关炮和散弹炮,所以我一旦做出不谨慎的动作,就会导致机体摔倒。

“弓箭6,达到目标地点。”

“很好,从你目前的所在位置是否能够看到三点钟方向的黑色建筑物?”

听从希德的指示,我开始移动Wanzer的光学传感器。

“是,可以确认那幢黑色建筑物……哎?”

这时,我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目标建筑物的阴影中移动,于是赶紧聚拢目光,紧紧地盯着传感器上面的画面。

“神父1!在黑色建筑物的阴影中发现疑似Wanzer的物体。由于收到建筑物本身动力的干扰,无法利用热源传感器进行确认,但是在可视范围内我认为至少隐藏了两台已经启动的机体。”

“好的,干得好!”从耳机中传出了希德满意的声音,“那么,迂回接近目标,并试着向他们进行射击。关于射击的位置,完全交给你来判断。”

“明白!”

想要考验我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快速驱动Wanzer前进。的确,只有这样反应迅速的Wanzer才能让驾驶员做到随心所欲地移动,反过来说,是否能够做到高效率的移动,完全取决于驾驶员的判断能力。

“不知道对方搭载何种武器,因此我认为应该尽量靠近机关炮的有效射程,最好能够利用建筑物进行隐蔽。”

在配备了穿甲弹火炮和爆裂弹火炮等远程武器的敌人面前,冒然暴露自己的位置无异于自杀行为,相反如果一直犹豫而不敢靠近,这又给了对方充足的时间。所以说时机的把握十分重要。

我操控着Wanzer沿着建筑物前进,在能够看到目标的位置稍作停留,然后紧握着武器朝着他们两个冲了过去。躲在建筑物阴影中的两台Wanzer全都装备有散弹火炮,就在看清楚情况的同时,我将Wanzer停了下来并发射机关炮。

咣咣咣咣,从远处传来特殊的噪音,从机关炮中连续发射出去的训练弹准确地命中了两台Wanzer中靠前的一台。当然,由于是训练弹,因此无法给对方的装甲造成有效伤害,不过却能够自动测量出实弹所能造成的伤害程度。

“好,停止射击!”

希德的话音刚落,我便停止了射击。

这时,从耳机中传出了一个生硬的声音,对方好像有些焦躁。

“我是弓箭2,请求交战许可。”

“不行,今天并没有预定执行模拟战,你们必须尽量回避弓箭6的射击。”

听到希德这样的回答,弓箭2用寻衅的口吻问道:“那么,为什么还要让我们装备散弹炮?如果只是需要标靶的话,不是还有神父2引以为豪的全自动无人驾驶机吗?总而言之,手中明明拿着武器却只能被动挨打,这完全不是我的性格!”

“喂,弓箭2,不要冲动。”

另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插了进来,我猜应该是第二台Wanzer的驾驶员。

于是弓箭2说道:“你闭嘴,别让新人击中了。”

“喂,拉托娜,说话可要客气一些。”这名驾驶员的性格与弓箭2明显不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我还呆呆地看着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时,弓箭2的Wanzer已经拿着散弹炮向我这边冲过来了。

“弓箭2,别胡来!”希德终于发出了怒吼。

可是弓箭2却好像完全没有听见,只是对我说:“怎么样,弓箭6,准备大干一场吗?还是说,你并不想进行类似模拟战的复杂操作?”

“从我个人的立场来看,即便接受你的挑战也无所谓,虽说杜兰德尔并非军队,不过我们真的可以无视神父1的指示吗?”

虽然我尽量想要提醒他,不过对方好像只听到了我这句话的前半部分。

“接受了!很好!”

“等、等一下!”

我知道,即便是这么说,对方也不会停下来的。弓箭2一边突进一边用手中的散弹炮射击。由于机关炮的有效射程要比散弹炮远,所以我并没有给对方机会。

但是,很明显弓箭2的驾驶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利用快速移动来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为自己创造进攻的机会。另外,即便是在机体的性能和驾驶员的技术完全一致的情况下,Wanzer在前进的时候纵使要比后退更快——这时由机体构造的先天因素所决定的。转眼之间,我驾驶的Wanzer就已经进入弓箭2的散弹炮攻击范围之内了。一旦被正面击中,虽然不会出现整个机体被破坏的情况,但是测量机器肯定会将其判定为极为严重的损伤。

不过,实际上我正在等待这一瞬间。

“上吧!”我大喝一声,然后同时发射了机关炮和散弹炮。

同时使用不同有效射程的武器是一项很高难度的Wanzer战斗技术,不过其回报也是相当高的——时机恰当的完美一击可以给对手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看来,我刚刚发动的这次攻击也取得了非常理想的效果,弓箭2操控的Wanzer在向前倾倒之后停了下来。一般来说,训练用的Wanzer都会有一种设定——当自动监测仪认为监测到的机体所受假象损伤已经超过了机体本身所能承受的最大破坏值时,这台机体就会停下来,杜兰德尔的Wanzer好像也不例外。

这时,另一台Wanzer从远处发射出散弹炮,也许是因为他无法对同伴被干掉这件事装作熟视无睹吧,不过我们之间的距离的确理得太远了,而且他也没有像弓箭2那样选择积极地逼近对手。

“莫非这个人是外行?”

虽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我还是马上测量了一下彼此间的距离,然后利用机关炮反击。只要在远距离互相射击,无论Wanzer有着多么高的性能,也无论驾驶员的射击技术有多强,对方使用的散弹炮都不可能战胜机关炮。在互相射击了一会儿之后,另一台Wanzer好像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我能看到机体的双臂已经垂了下来,射击也停止了。

于是,从耳机中传出了希德的声音。

“你赢了,弓箭6,请停止射击。”

“是!”

虽然我服从他的指令停止了射击,却仍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以防有意外发生。总觉得之前的经验根本无法在这个叫杜兰德尔的组织里通用。

“神父1,本次驾驶到此结束了吗?”我问道。

希德迟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是的。虽然出现了预定之外的偏差,不过从你刚才的表现来看,我已经确定你是一位可以完美操控杜兰德尔Wanzer的驾驶员,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明白!”

呼,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操控着Wanzer转身朝仓库的方向走去。

这时,弓箭2也开始活动起来,看来强制停止系统好像被解除了,不过他并没有再次朝我冲过来,而只是沉默地目送着我离开。

“哈!太棒了!你单独面对弓箭2和4,并完美地干掉了他们!”

我刚走近位于仓库中的中央控制室,一直等在那里的哈米斯便兴奋地大声喊道:“特别是你在对付弓箭2时所使用的同时发射机关炮和散弹炮的战术!虽然我之前曾在记录影像中看到过,不过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我面前使出这一招!我想把刚才的动作数据提取出来,然后作为资料使用,没问题吧?”

“嗯,我当然不介意你这么做……”我回答道。

哈米斯此时就像是一个刚刚看过一场有趣电影的孩子。

“不过,那个……并不是每次都会有效,今天只是凑巧,就连我也没有想到。”

“啊,我知道,我知道。如果说这时一个无论何时何地的,无论任何人使用都会产生完美效果的战术,那么在很早之前就应该被正规军所采用了吧,正因为是尚未完成的战术方法,才有进行研究的价值。”哈米斯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虽然这次试驾进行得很顺利,但我同时还发现这种战术并非机体的反应越快,就越容易成功。如果能弄清二者之间的关联性,一定能取得十分有趣的成果!”

“不要急着打你的如意算盘……”希德苦笑着对哈米斯说道,然后将视线投向我,“辛苦了,艾尔莎。我没有想到这次试驾会变成一场模拟战,不过就连那两个人也不得不承认你的优秀。”

“他们也是杜兰德尔的成员吗?”我问道。

希德点了点头说:“啊,是的。他们俩由于违反命令正在接受惩罚,等惩罚结束后,我再给你们互相介绍。”

“惩罚……吗?”

这种不详的预感让我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哈米斯闻言后夸张地缩了下肩膀,接着摇头说道:“虽然是自作自受,不过也不用这么严厉吧,希德?”

“我也是不得已为之。虽说杜兰德尔并非军队,但是如果每个人都像他们一样无视上级的指令,肆意胡作非为,那么这个组织就无法成立。”希德收起了平时的笑容,十分严肃地回答道。

于是,哈米斯有些神情索然地说:“嗯,我明白,但是让他们俩在傍晚之前将操场上的临时洗手间全部打扫干净,这也太难为人了吧。我觉得就算是找一家清洁公司来,也得花上半天的时间才能做完啊。”

“……所谓的惩罚,就是打扫洗手间吗?”我惊讶地问。

希德则用严肃的表情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啊,是的。因为不能像军队一样把他们关禁闭,而且类似私人企业中减薪或终止晋升的手段对他们也没什么效果,如果是开出的话会让我感到很为难。”

“……哈。”

即便如此,对付那些刺头新兵或者态度恶劣的士兵,一般来说长官都会让他们绕着操场跑二十圈,或者做一百个伏地挺身。

可能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哈米斯用认真的口吻说道:“虽然只是打扫洗手间,不过也并不轻松。因为是临时搭建的洗手间,所以没有配备任何自动清洁系统。也就是说无论什么地方都需要他们两个亲自动手完成,那真是一项繁重的劳动。”

“描述得可真够详细的,难道说你也被惩罚过?”我问道。

哈米斯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复杂:“呜……那个……”他的嘴里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声音。

于是希德苦笑着对我说:“啊,关于这种惩罚的实际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体会其中的难处。还是说谢正经的事情吧,艾尔莎,关于刚才和你教授的弓箭2和弓箭4两个人,你有什么样的感想?”

“感想吗?”

看我有些迟疑的样子,希德斟酌了一下继续问道:“就是关于他们两个的战斗技巧,你是怎么想的?”

“弓箭2在某些地方给我一种稍微不太平衡的印象,虽然在时机的掌握方面非常迅速而巧妙,但是在射击方面的能力比较薄弱。他在平时的Wanzer战斗中所使用的武器大概是散弹炮。”

我一边回想刚才的那场模拟战,一边尽量整理脑海中的思路。

“关于弓箭4,暂且不说战斗技术,Wanzer搭载的武器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有效距离,从模拟战中他并没有使自己的武器时刻保持在有效射程之内这一点来看,我觉得他好像并没有掌握Wanzer的基本常识,所以是弓箭2和弓箭4这两个人实际上根本无法做到密切的协同作战,这一点让我有些吃惊,因为如果他们的配合能够再默契一些的话,我的胜算将会大幅度降低。”

“嗯,十分准确的观察。”希德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觉得所谓战术研究的基本,就是踏实的数据积累以及对数据进行的正确解析。在现代,数据的积累几乎都是由机械来完成的,但是对于数据的解析能力却只能透过各种各样的经验来磨练。艾尔莎,我认为你具备成为一名优秀Wanzer战术研究员的潜质。”

“哎,是吗?”

没想到我也会说出如此乖巧的话,不过此刻我的内心的确有些忐忑,既然上司做出了这种评价,我也只能如此回答吧。

此时,哈米斯用轻快的语气说道:“啊,第一天就如此努力啊,不过如果灌输了太多东西可是会让你感到疲惫的,甚至会影响到以后的效果,我看今天不如就到此为止吧,怎么样,希德?”

“是啊。如果你感到有些累,可以会宿舍休息一会儿……”说着,希德看了看手表,“嗯,七点钟在食堂会有一场新成员——也就是你的欢迎晚会,总部的大部分成员都会出席,弓箭2和弓箭4大概会在晚会之前将洗手间打扫完毕。”

“好的,我明白!”

在军队中有新人欢迎晚会之类的活动,当然,前提是没有发生紧急事态——比如战争。虽然表面上打着欢迎新人的旗号,但实际上也是一种考验,他们会让新人做出很奇怪的打扮,或者强行灌他们喝酒,甚至还有人只是单纯地欺负他们。

一定是因为非常喜欢节日庆典和宴会,哈米斯高兴地说道:“对了,虽然不是什么惯例,但他们也许会要求你讲几句话,诸如自我介绍之类的,你还是事先想想吧。从之前的事例来看,有人十分冷淡,只是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有的则是完全相反,喋喋不休地讲个没完,真让人讨厌。”

“呃……”

我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来两个人,难道他说的就是弓箭2和弓箭4吗?虽然我觉得那个喋喋不休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哈米斯自己,不过即便这样,他大概也意识不到吧。

“那么,怎么样?在欢迎晚会开始之前,你准备在宿舍休息吗?”

“嗯,我并没有感觉很累,所以如果方便的话,你能不能给我多讲讲关于杜兰德尔的事情?”

听了我的话,哈米斯的眼睛突然一亮,然后点头说道:“当然可以,没问题,希德?”

“啊,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跟艾尔莎多讲讲吧。”希德苦笑着说道,“如果有时间,我也想加入你们的话题……不过很遗憾,今天我必须处理完那些堆积如山的文件,但愿我还能有时间参加你的欢迎晚会。”

“啊,好辛苦,祝你好运。”哈米斯鼓励道。

于是,希德转身离开了中央控制室。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说,还是去休息室?”哈米斯问道。

“在这里就可以。”说完,我在身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希德是神父1,你是神父2,而我这个新人是弓箭6,也就是说其他人的代号是弓箭1到弓箭5,除我之外至少还有5名成员,而之前希德曾经说过,我是第八个隶属于战术研究部的Wanzer驾驶员,难道说你和希德也包括在这八人之内吗?”

“啊,只有我和希德的代号是神父,而目前也没有除了神父和弓箭之外的其他代号,杜兰德尔的战术研究部的成员共有八名。这八个人全部都是Wanzer驾驶员。当然,此外还有操作员、警备员、驾驶员、总部保安以及事务处理、食堂员工等很多职员,但那些人都是派遣员工,不是专属于杜兰德尔的人。”

“哈米斯一边回答,一边从桌子上终端机中调出各种数据,我想这可能是他的一种习惯吧。

那么,这些人中,,希德、你、我,还有刚才见到的弓箭2和弓箭4共五人,其他三人现在因公事外出,如果没有出现什么麻烦的话,弓箭3大概会在两、三天之内返回总部,不过弓箭1和弓箭5好像要在他们所滞留的地方待上半年左右。”

“这样啊……”

杜兰德尔只不过刚刚成立起来,而被派遣出去的这两个人在这半年时间里到底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事情呢,我突然对此感到十分好奇,却无法判断这是否是我也可以知晓的事项。

于是,我试着询问了一下目前最为关心的事情:“那么,其他成员是怎么加入到杜兰德尔的呢,我是在法军上司的劝说之下,才决定加入的。”

“嗯,有人和你一样是从军队转来的,另一方面还有人像我这样,离开原来所在的地方,主动要求加入杜兰德尔。”

说着,哈米斯耸了耸肩:“我作为一名管理人员知道每个成员的经历,但是这些事情都属于他们的个人隐私,所以我不能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还是去直接问他们本人吧。”

“明白了。”

哈米斯的这一态度让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不是一个会把其他人的隐私到处去宣扬的人。

于是我笑了笑,接着说道:“那么,能给我说说你自己的事情吗?”

“啊,当然。我原本是隶属于U.S.N.的人。”

哈米斯的这句话让我感到有些惊讶。

E.C.和E.S.N.之间的关系虽然不像之前一直处于战争状态中的U.S.N.和O.C.U.那么差,但是也绝对谈不上友好,在百年以前,位于大西洋葡萄牙领地内的马德拉群岛上,某团体要求成立一个独立的民主政府,这些人后来由于受到葡萄牙的

政府的压迫而流亡国外,他们在各个国家继续进行马德拉独立运动。之后由于U.S.N.的设立,这些人又开始主张马德拉岛应该脱离原本的宗主国,转而加入U.S.N。加之U.S.N.政府公开表示赞同这一主张,于是运动的规模开始变得越来越声势浩大。

E.C.一直都很支持作为加盟国一员的葡萄牙,并将U.S.N.政府对马德拉岛的非正常关心评价为不正当的侵略。但对于这一指责,U.S.N.政府却一直认为E.C.应该倾听追求自由和民主的马德拉岛民的呼声。虽然至今为止二者之间都没有爆发武力冲突,但是近几年,由侨居U.S.N.的马德拉岛独立运动团体所派遣出的调查船发表了一份声明,这份声明称在马德拉岛附近的海底可能存在着丰富的矿脉资源,于是葡萄牙海军对第二轮调查团进行了武力驱逐,U.S.N.政府则对此做出了强烈的谴责。

在这样的状况下,E.C.各国的军队,众多政府以及公共机关都以保密的理由将自身内部那些来自U.S.N.的人全都驱逐出去。然而,作为E.C.陆上新战术研究机构而被认可的杜兰德尔中,竟然会有一位出身于U.S.N.的中层管理人员,这简直太让人感到惊讶了。

不过,哈米斯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惊讶,而是继续用轻松的语气说:“总之,我从小就非常喜欢电脑和Wanzer,在大学里连跳了几级之后就毕业了,然后一家制造Wanzer的企业研究所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够加入,当时我并没有考虑太多,只是单纯地想要去那里。不过就在那时,发生了坂田工业事件。”

说到这里,哈米斯再次耸了耸肩膀。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招揽我的那家机构正是坂田工业U.S.N.研究所。”

“啊!?”

我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那、那个……”

“啊,如果这起事件再晚一、两年被揭发出来的话,我可能就会被完全卷进去了,也许还会出现最可怕的情况——那些人可能会让我进行最为臭名昭著的,使用人类大脑对Wanzer进行控制的生化神经装置的研究课题。”

说完,哈米斯深深地叹了口气,陷入了沉默之中。而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跟着他一起沉默着。大概过了十几秒钟,他又重新开口说话了,可是我却觉得这十几秒的时间过得无比漫长。

“事件被揭露之后,坂田工业理所当然地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我加入的事情也成为了空谈。当然,当时就算他们让我去,我也肯定不会同意的。我通过这件事明白了自己是多么无知,多么没有防备心,多么没有责任感的一个人。虽然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电脑和Wanzer事业,但也的确曾在心里发誓,无论之后自己要做什么事情,都要在收集充分的情报并进行深思熟虑之后再进行。”

“所以,你决定来E.C.,并参加杜兰德尔?”我询问道。

哈米斯苦笑着点点头。

“从结果来看,的确是这样。实际上从我收集的情报来看,U.S.N.军队与那些大型军需企业虽然不会恢复之前的密切关系,但仍然存在着极其危险的人脉在维系着二者的关系,当时由于受到坂田事件余波的影响,这些人脉也都暂时停止了活动,但是如果我继续在国内待下去的话,迟早会被这些人抓住,这时,曾在网上看过我的论文的希德发来了邀请,我就这样来到了英国。”

“也就是说,你是希德直接招募来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希德对哈米斯的评价如此之高。

只见哈米斯严肃地回答道:“的确如此,不过其他成员好像也是希德直接选拔出来的,就连你也是希德从法军所推荐出来的几名候选人中直接挑选出来的。”

“哎?是这样吗?”我吃惊地问道,“但是,他为什么选我?”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想知道的话,还是直接去问希德吧。”哈米斯笑着说道。

“不过我的确十分佩服希德挖掘人才的眼光,无论是在Wanzer战术的掌握方面,还是在对对手的观察力方面,你都是一个非凡的人才。”

“……嗯,既然其他成员也都是希德直接挑选出来的,那么这说明他们也都是非凡的人才啊。”

这时一个十分巧妙的问题,不过哈米斯却马上点头笑道:“啊,对啊。虽然非凡有着各自不同的方向性,不过大家的确都是与众不同的人才,只不过其中有一些家伙的性格有些孤僻罢了……”

“是啊,这一点我也意识到了。”

脑海中浮现出了弓箭2和4,于是我点头表示同意。哈米斯这个家伙也不能算是普通人,虽然身为军人的希德看上去很认真,不过既然他能挑选出这些有着强烈个性的人才作为自己的队员,由此可见这个人的个性也很独特。

“那么说,杜兰德尔实际上都是希德按照自己的想法建立起来的了?”

“至少从现状来看,的确如此。”哈米斯回答说,“虽然杜兰德尔的指挥权在E.C.议会的手中,但并不是由具体某个人来进行指挥,因为在希德之上没有任何人对此负责,既然没有人对此负责,我们也就无需听从某人的命令,对吧?”

“对。”

不过这世上的确有很多人都想在不背负任何责任的情况下,对他人发号施令。

我在心里暗暗想道,却并没有说出口。

“终于来了。”

看到一对身穿工作制服的男女走进食堂,希德苦笑着小声说道,这时欢迎会已经过去三十分钟左右了。

我已经按照他们的要求进行了一次小型的讲话,而那些主要的操作员和整备员、驾驶员、保安、事务官、卫生管理人员以及其他各种员工也都做过了介绍,并一一打过招呼,姑且不说那些干部级别的上级士官,像我这样的下级士官在调动工作时根本没有受到过如此隆重的对待。希德所挑选出来的杜兰德尔队员,无论之前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和等级,如今的立场好像全都是相同的。

“艾尔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弓箭2拉托娜·罗迪欧娜·瓦西里,这位是弓箭4贝克·卡诺瓦,他们都是杜兰德尔的队员。”

接着,他扭头对那两个人说:“这位是弓箭6,艾尔莎·爱丽恩。”

“我叫艾尔莎·爱丽恩,很高兴认识你们。”希德介绍完之后,我亲切地向面前的两个高个子男女打着招呼。

于是,弓箭4——名为贝克·卡诺瓦的男子马上露出笑脸,并向我伸出了手。

“我是贝克,很高兴认识你。关于刚才的那场Wanzer模拟战,你比我厉害多了!”

“算了吧,我找不出任何一个比你更笨的队员了。”

看着正在和我握手的贝克,弓箭2——名为拉托娜·罗迪欧娜·瓦西里的女性用辛辣的口吻讽刺道:“不过,不要以为我的水平和这个笨蛋一样。你觉得呢,弓箭6?”

“嗯,如果你和我所驾驶的Wanzer全都装备上格斗武器进行模拟战的话,我觉得大概会出现与今天截然相反的结果。”因为之前我已经预想到她也许会胡搅蛮缠,所以连忙说出了已经想好的答案,“另外,在你装备格斗武器,我装备枪炮的情况下,结果究竟会如何呢?我想一定会有一场十分有趣的模拟战吧……”

“嗯……”略一沉吟,拉托娜稍微歪了下脑袋,盯着我问道,“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擅长格斗战?”

“因为你把握时机的速度十分不同寻常,一瞬间我甚至产生了散弹炮无法击中你,而我自己却会被痛殴的错觉。”说到这里,我笑了笑,“虽然在我所在的军队中也有擅长格斗的驾驶员,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今天这样的情况。”

“啊,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在我发动进攻的过程中,同时遭到机关炮和散弹炮攻击的情况呢!”拉托娜说道,在她的语气中混杂了感叹和可惜的情绪,“如果只是一种武器的话,我有足够的信心躲开,但是两种武器一起来的话,大概无论如何也躲不掉吧……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承认你高超的技术。”

“谢谢。”

我伸出手去,拉托娜握住了我的手。

这时,贝克用手一拍额头,大声感叹道:“喂,我说你们!两个大美女见面为什么非要说这种煞风景的话题呢?好了,咱们换个话题吧!”

“身为一名Wanzer驾驶员,我与同事谈论一些Wanzer战斗的话题,这有什么不好?”拉托娜反驳道。

接着,她又对我说道:“艾尔莎,这个家伙根本不行,操控Wanzer的水平很烂,战斗技术也是一塌糊涂,而且没有参过军,更不是哈米斯那种电脑天才。如果说擅长的事情,大概只有吃饭、喝酒,和女性搭讪一类的,我知道现在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希德会挑选他成为我们的一员。”

“唉呀,看来你对我的评价相当糟糕啊!”贝克爽朗地笑着说道,好像拉托娜说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一样,“拉托娜,虽然我并不讨厌你的不客气和恶毒的语言,但遗憾的是这个社会可不像我一样宽容,在近半个月的时间里,你已经完美地搞砸两、三个杜兰德尔承包的Wanzer实验计划了,最后只能由我作为交涉人去和客户进行谈判!”

“那根本不是我的责任!客户的要求在不停地改变,而且还提出各种各样与项目没有直接关系的要求!”

拉托娜用充满火药味的语气大声吼道,周围的人都不禁与她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但是贝克却根本不为所动,至少表面上还保持着泰然自得的神情,对极度愤慨的拉托娜说道:“好,的确如你所言,那些都是客户的过错!但是对计划破产感到困扰的可不是他们,而是我们!也正因为如此,会逢场作戏而又有着极强忍耐力的我才会被任命为谈判交涉人。”

“你说你的忍耐力很强吗!你这个无赖!”拉托娜用尽浑身力气大吼道。

虽然她这么说,不过对贝克这个人,我的确感到他具备极强的忍耐力。因为如果不是这样,他绝对不会和有着如此暴躁脾气的拉托娜待在同一个小组里。

MISSION2艾尔莎的初战

欢迎晚会的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放亮,沉睡中的我就被希德的一通电话叫了起来。

“这么早叫醒你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我必须马上前往德国,我希望你也能同行,所以尽快做好准备,我们在中央控制室集合。”

“是,我会在两分钟之内到达。”

说完,我马上从床上坐起身来,利用三十秒钟换好衣服之后,拿起背囊朝着中央控制室走去。如果做不到这些,简直算不上是一名称职的士兵,当然这更是爱丽恩家族世世代代的传统。

“好快啊,果然名不虚传!”看到我真的用了两分钟便到达中央控制室,希德笑着说道:“这次哈米斯也和我们一同前往,所以现在还要等他一会儿。虽然只是奉命进行调查,不过也不能把这名分析师留在这里。”

“您可以告诉我有关这次任务的内容吗?”我用下级士官的口吻问道。

听我这么说,希德的笑容中参杂了一丝苦笑回应道:“还是等哈米斯来了之后再说吧。路上还要花费一些时间,所以不用太着急。还有,虽然在驾驶Wanzer时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希望你尽量避免在日常谈话时使用军队的口吻,哈米斯比较讨厌这样,我好像也被他影响了。”

“收到……我知道了。”

看到我在结结巴巴地纠正,希德点了点头。

“虽然很难马上就把之前的习惯改变过来,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就一定能行,只要有意识地去思考,然后回应就可以了。”

“是。”

就在我点头表示同意时,哈米斯走了进来。

“怎么了,希德?为什么要在这种时间去德国?”

“这次是以E.C.议会的名义命令杜兰德尔进行紧急调查任务。”希德的表情在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用充满力量的声音说道,“在今日凌晨两点半至三点半这段时间里,德国国内的五个陆军基地几乎同时遭到破坏。这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的案件,如果是案件的话又到底是何人所为,我们需要尽全力对这些问题进行调查。”

“五个基地,同时被破坏?”哈米斯瞪大了双眼,有些感到不可思议地喊道:“这绝对不会是意外事故!”

“也许吧,但是,E.C.各国首脑和相关人员好像认为由某些人发动袭击将这些基地破坏的假设,以及同时爆发致命性事故的假设都是不现实的。总之,我们只有在进行实地调查之后才有资格发表评论。”

说到这里,希德转身看着哈米斯说道:“所以,现在准备出动运输机。哈米斯,驾驶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就目前的情报来看,只知道五个基地已经全灭,尚未确认存在生还者,除此之外,我们几乎不了解任何详细的情况,我们首先要飞往柏林,从德军总部设置的紧急调查总部获取相关情报,然后再前往事发现场,对破坏的基地进行实地调查。”

已经做好出发准备的运输机匆忙从总部的机场升空,等到哈米斯将飞机操控装置切换到自动档之后,希德便向我们两个人说明了情况,这次与我从法国飞往杜兰德尔总部时不同,希德与我,哈米斯一起坐进了驾驶舱。

这时,哈米斯的脸上带着稍有不满的表情对希德问道:“德军已经开始着手进行调查了吗?”

“当然了,被破坏的可是德军的基地啊。”希德认真地回应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非正规人员……诺兰德首相提出了派遣杜兰德尔的建议,不过德国首相好像对这一提议感到不太高兴。”

“你说的杜兰德尔首相……是英国的首相吗?”我问道。

希德轻轻地点了下头。

“是的。德军基地收到破坏的情报很快就传达给E.C.各国首脑,他们在第一时间召开了电视电话会议。根据E.C.的章程,在必要时召开的首脑会议可以临时取代E.C.议会的权限,因此也可以正式对杜兰德尔发出命令。”

“不过在德军中,只要出现调查或者是检查之类的任务,格莱瑟准将和BlauerNebel肯定会恬不知耻地来凑热闹,我可不想和那帮家伙打交道。”哈米斯皱着眉说道。

于是,希德的脸上浮现出了比以往的苦笑更加苦涩的笑容。

“你中头彩了!听说柏林紧急调查总部的部长正是格莱瑟准将!”

“呜哇,果然!”哈米斯十分痛苦地抱着头说道,“中了这种头彩,让人完全高兴不起来啊!”

这时,希德对正在一旁发愣地听他们俩对话的我解释道:“德国陆军的格莱瑟准将是特种机动部队BlauerNebel的指挥官。虽然他的表情显得有些过于冷漠,不过却是一名十分有能力的军人。他和哈米斯好像有点儿合不来。”

“合不来?你说得到轻松!我只要一想到那张如同科学怪人一般的冷血表情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完全是生理上的过敏反应!”说着哈米斯不停地抓挠着自己的胸口,“不仅仅是鸡皮疙瘩,好像都已经长出荨麻疹了!你对他的评价实在是太客气了,他是一名冷酷无情的虐待狂,傲慢无礼的实体化,以强权主张种族主义的典型法西斯军人!难道你觉得这样的评价不符合那个家伙吗?”

“这么想当然是你的自由,不过你不该对艾尔莎灌输这些多余的,先入为主的观念!”希德平静地回应了哈米斯的抱怨。

接着,他转头看看我说道:“不去看一下就不会知道德军是否会配合我们,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用自己的方法来执行任务,而且必须取得成果,如果杜兰德尔不能凭借这个机会打动E.C.诸国的话,别说招募新成员,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前途。”

“是。”我严肃地点了点头。

但是实际状况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严峻。

“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说,你们的介入对我们而言不会有任何的帮助,只会增加麻烦而已。如果没有E.C.首脑会议的决定,我们无法将情报交给你们,所以我现在只想多你们说快点离开德国吧。”德军紧急调查总部部长格莱瑟准将一边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希德,一边傲慢地说道。

虽然希德的个子并不矮,但当他站在格莱瑟的面前时,看上去却好像有些矮胖的感觉。接近两米的身高,以及与身高极为相称的宽阔肩膀和宽厚的胸膛,锃亮的光头好像刚刚剃过似的,眉毛十分稀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我甚至觉得如果是个懦弱的孩子,只要看他一眼就会嚎啕大哭。站在我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位容貌魁伟的,仿佛怪物一般的德军准将。此刻,他的脸上带着极为不痛快的神情。

“……就好像是冰霜巨人一样……”

虽然哈米斯将格莱瑟称为科学怪人,但我却联想到了在日耳曼神话中出现的冰霜巨人。虽然在神话中,一般都认为冰霜巨人在通过世界终结战争攻进天界之前是完全不会露出微笑的,不过很难想象像格莱瑟准将的笑容也会是那个样子的。

希德面对冰霜巨人……不,是面对着格莱瑟准将,用充满诚意的口吻说道:“当然,我并不想妨碍德军的调查,只是希望如果有可以分享的情报,请您务必通知我们一声。尽管如此,您仍然认为我们的存在是一种麻烦吗?”

“如你所言,的确如此。你也知道,我经常会注意情报的保密工作。无论是故意为之,还是无意的过失。只要存在着将重要情报外泄的可能,无论是什么组织我都不会让他们顺利地展开工作的。”

格莱瑟就这样恶狠狠地盯着希德说道。我觉得在他的视线中不仅仅有冷漠,甚至还包含着某种强烈的恶意。

“虽然我并不认为自己的部下在保密工作方面能够做到万无一失,但我们一直都在尽最大的努力。至少,在我目光所及的范围内,这些人都是能信得过的。不过,你现在所率领的部下就不同了,虽然很遗憾,但我必须要说你们只不过是将一群民间人士和外国人拼凑在一起的乌合之众罢了,让我相信你们实在是太勉强了吧。”

“虽然您这么说,不过我还是相信自己的部下。因为他们并不是由一张任免令而被分配过来的兵员,而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部下。”希德坦然地承受着格莱瑟的目光,用平淡的口吻回应道。

“无论他们之前是做什么的,无论他们的国籍是哪里,我可以保证杜兰德尔的队员全都是可以信赖的人。”

“你的保证根本没有任何价值!”格莱瑟仍然用充满恶意的声音说道,“你信任自己的部下,那是你的自由。但我根本不认为你看人的眼光是可以信任的,因为以前就有过类似的糟糕经验。”

“虽然无法取得阁下的信任让我感到很遗憾,但我必须要完成E.C.首脑会议所指定的任务。如果您认为杜兰德尔有泄露机密的嫌疑,而不愿意分享情报,那么请在正式提交报告之后,开始进行单独的调查。”

希德完全没有改变之前的口吻,开始从正面反击对方。

于是,格莱瑟很不痛快地说道:“我并不想违抗E.C.首脑会议做出的决定,虽然本非处于本意,但还是会将情报交给你们,只不过,一旦发生情报泄露的情况,你们要负担起相应的责任。”

“悉听尊便。”希德淡定地回应道。

这时,一名像是格莱瑟秘书官的矮小男子将一张数据光盘递了过来。

既然从最开始就已经准备好了,为什么还要说那些挖苦的话,直接交出来不就行了。我在心里暗想。

希德稍施一礼,接过了数据光盘,然后继续用平淡的口吻向格莱瑟问道:“还有,我们一会儿想要前往现场进行调查,请问您是否允许?”

“即便我不允许,只要你搬出E.C.首脑会议的决定,我还是不能组织杜兰德尔的调查活动,随便你做什么吧。”格莱瑟用好像吃了一只苍蝇的表情说道。

因为这个人从最开始就摆出这样一副表情,所以我看不出来他是否生气了。

“不过,在现场的那些部下BlauerNebel目前正在进行调查,请你们不要去打扰他们。还有,在五个被破坏的基地中,你们想要去哪一个?”

“我们最先想要去的是萨克森-安哈特,因为那里应该是规模最大的一个基地。”

对于希德的回答,格莱瑟好像感到很有趣地点了点头。

“的确。我也向那里派遣了BlauerNebel的队长——瓦格纳少校。”

“原来这样啊,请代我向少校问好。那么,我先告辞了。”

就在希德准备转身离开时,格莱瑟出其不意地问道:“那个女孩是你的秘书吗,还是杜兰德尔的队员?”

虽然我被他的这个问题吓了一跳,不过希德却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她是杜兰德尔的新队员,艾尔莎·爱丽恩,在参加杜兰德尔之前,她是法军屈指可数的Wanzer驾驶员。”

“嗯,原来是从来没有参加过实战的法军Wanzer部队的成员啊。”格莱瑟的话中带有毫不掩饰的轻侮之意,“不过,既然曾经是E.C.诸国的军人,那么在你的部下当中也许就属于比较正派的人了。啊,为了不给德军添麻烦,同时也为了不给特意推荐你们的英国首相阁下丢脸,尽量努力吧。”

“嗯,既然已经接受了这一任务,我们自当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就不用准将阁下操心了……”就在我以为希德会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却没有继续,而是转身对我说道:“我们走,艾尔莎。”

“是。”

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时,格莱瑟再次唐突地说道:“喂,你!”

“是,怎么?”

见我充满气魄地回应后,格莱瑟用令人讨厌的语气说道:“你大概不知道吧,当那个男人还在英国军队服役时,可是被人称为‘死神希德’。如果你不想年纪轻轻就离开这个世界的话,我劝你还是尽早回法国吧。”

“……告辞了。”

我尽量控制自己不表露出满腔的怒火,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这个带有明显恶意的冰霜巨人。

“啊,虽然之前我已经预料到这种事态了……”在从柏林前往萨克森-安哈特事发现场的运输机里,希德苦笑着小声说道:“不过,格莱瑟也老了,却还是那么执拗。之前的人可不是这种喜欢挖苦人的家伙,看到我们来这里进行调查,他好像有些无法忍受。”

“最好能尽量激怒他,最后导致脑血管崩裂身亡,能那样的话就太好了,不过……我觉得即便如此,那个家伙也不会死的。”哈米斯说。

而我虽然感到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壮着胆子向希德问道:“那个,你和准将在以前就认识吗?”

“是啊,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是在大概二十年前吧。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俩也许是一对最糟糕的冤家吧。”希德苦笑着点了点头,“我在英国军队时参加了特种部队,经常会处理一些与国外相关的事件。而格莱瑟也是德军特种部队的成员,只不过他的职位要比我稍微高一些。即便现在也是如此,不过从很久之前开始,英国和德国虽然同是E.C.同盟国,但双方一直在内部争夺主导权。这无关个人恩怨,我和格莱瑟的立场经常会发生对立。虽然我们也曾经联手解决过一些事件,但从结果来看,比起友情与和解,我们之间经常会衍生出新的仇恨,虽然有些不幸,不过出现这种事情也是不可避免的。虽然他们称我为‘死神希德’,不过我们也称呼他为‘怪物格莱瑟’,算是不分胜负,半斤对八两吧。”

“无论是谁看到格莱瑟,都会认为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怪物。”哈米斯生气地插嘴说道:“而且仅仅从当时的记录来看,格莱瑟部下的殉职人数,由于负伤退役或者由精神后遗症所引发的退役人数,德军特种部队一直都比英军高,他们根本没有道理将希德称为死神。”

“不过,我以极高的频率失去同僚和部下也是不争的事实。虽说置身险境是特种部队的宿命,但是被称为死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希德用平淡的口吻回答道,“虽然我认为英军的特种部队只要能积极导入Wanzer的使用,就会防止悲剧的发生,但是现在即便对过去的事情感到后悔也已经于事无补,我们应该考虑的是将来的事情。”

“嗯,怪物格莱瑟装模作样地耍了一顿威风之后,才扭扭捏捏地把情报交给咱们,不过老实说,这些情报太老旧了,而且都是一些无法确定的事情,对我们几乎没有任何帮助。我甚至觉得就连今天早上的新闻都比这份情报说得详细。”

希德微微一笑,对满脸愤慨的哈米斯说道:“只有提供陈旧的未经过确定的情报,才会确保格莱瑟不会收到泄露情报这一罪名的责难吧。相反,如果他们真的提供出那些珍贵的机密情报的话,我反到要感到害怕了。”

“但是,这些没有价值的情报根本帮不上忙。”哈米斯焦躁地大声喊道。

还没开始现场调查,哈米斯就已经沉不住气了,这一幕让我感到很吃惊。也许,他真的受到了格莱瑟过敏症的影响吧。

这时,希德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用严厉的口吻说道:“冷静,哈米斯。无论对方是谁,从其他人那里获得的情报,充其量不过是我们作为参考的东西。我们接下来要进行实地调查,必须要用自己的力量收集情报并取得成果。太过在意德军和格莱瑟的动向就会让自己的工作变得草率,这完全是一种本末倒置。”

“啊,话虽然这么说……”一边说着,哈米斯一边用力地挠头,脸上始终是一副无法释然的神情。

这时,飞机上的自动操控装置发出了警告声,通知机上的成员目前已经接近之前所定位的目的地。

“哎呀,必须要做好着陆准备。”

哈米斯耸了耸肩,然后转身面向操控装置。

透过舷窗向外看,只见从地面上升起一道黑灰色的浓烟。

“那个……太残酷了。”

从上空俯瞰被破坏殆尽的德军基地,希德惊讶地说道。

“关于你们的来访,我已经从指挥官那里收到了联络。”

德军特种机动部队BlauerNebel队长——瓦格纳少校用稍微有些懒洋洋的口吻,隔着通信画面对我们说道:“不过,眼下我们正在这个基地进行调查工作,我希望你们的行动不要妨碍我方人员的调查。”

“关于这一点,格莱瑟部长已经对我们说过了。”

听到希德的回答后,瓦格纳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接着出人意料地说道:“可以的话,请不要离开运输机,即便你们只是在调查的场所走来走去,也会对我方工作人员造成妨碍。”

“什么!这个混蛋!”

制止住气愤的哈米斯后,希德用极富耐心的语调说道:“你的这一要求,我们无法接受,我们也是接到E.C.首脑会议的任命才来此进行调查工作的,如果无法进入现场,我们就无法开战有效率的调查。”

“我们会将调查结果优先通知给你们的,还有意见吗?”瓦格纳平淡地问道。

希德随即便做出了回答:“有。我们有进行独立调查的权限和义务。”

“我并不认为你们这群外行进行独立调查就会有什么收获。”瓦格纳极其自然地说出了这种完全没有任何道理的话。

与那个魁伟的巨人格莱瑟不同,映在通信画面中的瓦格纳的脸极为端正,甚至有少许刻意的成分,而且从这个人的身上也丝毫感受不到格莱瑟周身释放出的恶意与歹毒。我觉得对瓦格纳而言,我们的存在没有任何需要特别值得注意的价值,好像只不过是一堆累赘。

瓦格纳在稍微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平淡地说道:“那么,只限定你们对我方调查结束的场所以及资料进行独立调查,而且禁止随意变更现场的状况。对于这些资料,如果你们想要进行伴随有少许破坏性的分析时,必须要事先向我方提出请求。如果我方认为有必要,你们还必须要提交分析结果。”

“开什么玩笑!如果不能独自进行分析的话,我们还怎么开展调查工作!”负责分析工作的哈米斯忽然高声吼道。

于是,瓦格纳好像有些忧郁地问道:“这让我很吃惊,难道说你们对BlauerNebel的分析感到不放心吗?”

还没等我们回答,他继续说道:“无论如何,这就是我们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如果你们无法接受这些条件的话,还是快点儿离开这里吧,一旦出现不服从的情况,我们会用武力进行干涉。”

“这算是恐吓吗?”希德毫不让步地问道。

瓦格纳则平静地回答说:“不是。我不会只是进行口头恐吓,而是言出必行。如果你对我的回应有什么不满,我并不介意你向E.C.首脑会议或者英国首相提出抗议,因为我问心无愧。不过需要提醒你的是想要在官方立场上判定是非,完全是痴人说梦。”

“嗯……”希德盯着瓦格纳贵族般的容貌,略微一沉吟。

大概他认为这样下去根本无法取得任何进展吧,于是稍有些不痛快地说道:“没办法。我们接受你的条件。不过,我会将你们附加的‘限制进行现场调查’的条件以公开报告的形式提交给E.C.首脑会议以及议会。”

“可以。那么,我现在就将本方调查完毕的场所和资料的清单给你传输过去。”

说着,瓦格纳切断了通信,与此同时,哈米斯猛然向希德发难道:“为什么要接受那种无理的条件,希德!既然无法进行资料分析,那么该如何进行调查!简直荒唐!”

“但是,如果我们不接受条件,瓦格纳少校大概会毫不犹豫地开炮将我们驱逐出去吧,他绝对是认真的。”希德用可以称得上沉痛的表情说道。

“在上一次见面时,他总是沉默地坐在一边,毫不引人注目,那个叫瓦格纳的年轻人也终于完美地进化了,一不小心,他甚至会比怪物格莱瑟更厉害!”

“如果说格莱瑟是科学怪人,那么这个更厉害的美型瓦格纳应该就是吸血鬼了,难道说德军的人都是这些魑魅魍魉吗?”哈米斯像是要派遣愤慨情绪似的说道。

恐怕他也知道,此时根本没有其他更好的应对方法吧。

“那么,接下了该怎么办?”

“等BlauerNebel将清单发送过来之后,我们就马上开始进行实地调查,即便是受到诸多限制的不完全调查,我们也只能坚持进行下去。”

说完,希德又对我说:“因为我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调查中可能要使用Wanzer。你先去做好准备,我们随时出发。”

“是!”

我虽然感到有些紧张,不过还是迅速地点了点头。

是啊,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里就是战场,而且是敌方的主场。

“真麻烦,我们完全无计可施啊!”哈米斯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啊,即便是自己动手收集资料,可由于分析之类的工作是被禁止的,因此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有些事实还是显而易见的。”一边看着显示屏上的数据,希德一边回应道,“特别是那些被遗弃在现场,与德军制式完全不同的Wanzer机体残骸是极为重要的直接证据,证明基地是被Wanzer部队破坏掉的。”

“是啊,不过,这种事情也可以从基地被破坏的程度上推断出来。重点在于,究竟是什么地方,什么样的Wanzer将德军基地破坏的?”哈米斯急躁地说,“BlauerNebel的分析师以残骸的损伤程度过于严重为由,声称无法推断出Wanzer的生产国,不过我认为这根本就没有道理。因为紧紧是从一块残存的芯片,或者是一个零件就能获取大量情报。”

“但是,我们可以反过来想想,既然发动攻击的一方并没有将机体残骸进行回收,这也就说明他们自信地认为,即使让我们进行彻底分析也无法确定他们的身份。而且,即便我们提出进行直接分析的要求,老实说,我认为咱们也不会在BlauerNebel的分析中找到任何漏洞。”希德想了一下继续说道,“根据资料显示,被遗弃的这些Wanzer很可能在每个关节处都预设有强力的自爆装置,就是为了破坏其原形,恐怕芯片和零件之类的东西也不会幸免。”

“好像他们从机体残骸的操控室里找到了疑似完全碳化的人体之类的东西,难道说因为驾驶员由于战死而没能逃出驾驶舱,自爆装置自动启动?还是说机体无法行动,驾驶员没能逃出而自动选择了自爆?无论哪一个都是十分可怕的事情。”哈米斯的表情逐渐变得苦涩起来,“普通情况下,所谓Wanzer驾驶员战死都是从无法行动的机体中逃出去之后,又被卷入Wanzer的战斗中导致身亡的。可是从这些Wanzer的残骸来看,好像原本就没有设计驾驶员逃生装置,真是让人感到意外。”

“发动袭击的部队好像还对从德军Wanzer中逃出来的驾驶员连同逃生装置进行了无差别攻击,他们从一开始就打算展开全面而彻底的屠戮。无论是他人的性命,还是自己的性命,好像没有任何顾忌。”说到这,希德深深地叹了口气,“提到特殊潜入工作部队,虽然在程度上有所差异,不过无论在哪只军队中都有着类似原则展开行动的小组。歼灭目标、不获取任何俘虏,即便目击者是非战斗成员,也要尽可能将其抹杀。而且,一旦自己有被地方俘获的可能,就毫不犹豫地进行自爆,虽然这些人也是军队的成员,确实象征着黑暗面的存在,即便是在英军中也有这样的部队,幸运的是,就我所掌控的情况来看,他们并没有被投入到实战中。”

“……果然,发动这次袭击的是某支军队,或者是某个国家机构吗?”我问道。

希德严肃地点了点头,接着道:“首先,这一点是绝对不会错。虽然世界上并非没有能够发动如此大规模却细致的袭击的民间组织,但至少这样的组织并没有在E.C.地区内活动。此外,虽然袭击的执行者有可能是某个国际恐怖组织,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肯定会得到某个国家所提供的全面支持。”

“不管怎样,能够证明以上推论的只有数据,可我们现在的数据还不够啊!”

砰!

哈米斯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大声喊道:“那些袭击者所残留下的Wanzer残骸就摆在面前,可我们就是不能碰!混蛋!”

“但是,无论你怎么抗议,我觉得瓦格纳的态度都不会发生变化。”希德摇着头回应道,“当我和艾尔莎前往获得许可的现场进行调查时,最少会有一台BlauerNebel小队的Wanzer在我们的身后监视着。那种气氛实在是太紧张了,好像我们一旦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他们马上就会开炮似的。”

“这群蛮横不讲理的德国笨蛋石头人!”虽然哈米斯在不停地表达着自己的愤慨之情,但对于目前的情况的确是没有一点儿帮助。

这时,希德向我问道:“怎么办,艾尔莎?你有没有能够打开目前这一僵局的好办法?”

“既然对方的态度不会发生改变,那我们索性改变调查的方向如何?”我一边整理思绪,一边慢慢地将这些想法组织成语言,“在袭击者究竟是谁这一点上,想要弄清楚是哪个国家,或者哪个特殊潜入工作用的Wanzer部队,我觉得在目前的情况下实在太困难了。恐怕袭击者也针对这一点做了周到而细致的伪装。”

“嗯……”希德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道:“但是,关于袭击者的谜团,除了他们的真实身份之外,还有很多。究竟他们是怎样在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靠近基地,并成功发动袭击的呢?还有,在破坏基地之后,他们又是如何隐藏行踪的,他们去了哪里,他们目前又在哪儿?我们可以试着对这些疑点展开推理,你们认为怎么样?”

“的确如此,我们需要关心的不仅仅是谁做的。还有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希德自此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么,对于这些问题,你一定有自己的看法吧?”

“是的,虽然有些拐弯抹角,不过还是希望你们能听一下。”微微停顿了一下,我开始正式说明,“普通情况下,由Wanzer部队发动的突然袭击——虽说是突然袭击,不过一般人最先想到的就是利用运输机在空中挺进,然后落下开始作战。但是我认为发动这次袭击的Wanzer部队应该不是用飞机进行运输的,因为被破坏的五个基地全部都隶属于陆军,而负责保护德国领空的空军在这次袭击前后却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当然,对方也有可能使用了具备躲避德国空军监视雷达的,超高性能隐形运输机,即便是这样,如果这些部队是从空中侵入的,那么他们首先袭击的应该是空军基地。”

“的确是这样。”此时,哈米斯好像已经平复了内心的愤慨,用比较冷静的表情点了点头,“德国空军基地所配备的对空监视雷达,在对飞机的监视方面是世界最高水准,在接到基地被破坏报告之后,他们就派出了空中预警机。至少,如果发动袭击的部队用飞机来对Wanzer进行回收的话,无论他们有着多高的反雷达性能,我想德军也一定会察觉到的。”

“没错,如果他们利用飞机展开入侵的话,那么在撤退时不使用飞机也就没有意义了。”希德用手支撑着下颚,喃喃说道,“而且在那种情况下,撤退之前就有必要对德国空军进行打击,可实际上遭到袭击的是陆军基地,空军基地却没有任何损伤。也就是说,发动袭击的人无论是如期还是撤退,他们从最开始就没有使用飞机。”

“是的,正是如此。”看到他们两个都明白了之前的说明后,我继续说道,“此外还有一点,虽然用来作为旁证稍微有些薄弱,但我还是认为袭击者之所以要遗弃Wanzer,就是因为要靠自己从陆路进行撤退的需要。无论这些人之前做了多么细致的自爆准备,如果可能的话,肯定还是对机体进行回收比较好吧。而且,在基地收到破坏之后,他们肯定会马上陷入被援兵追击的情况。”

“原来如此。”虽然希德点头表示同意,不过哈米斯还是提出了反对一件。

“啊,但是,请等一下,你所说的Wanzer自动从陆路撤退,难道是全副武装的Wanzer满不在乎地利用高速公路进行撤退吗?尽管当时是深夜,但我觉得这完全不合道理。”

“嗯,大概他们在基地的附近事先准备好了Wanzer运输用拖车之类的大型车辆,他们只要稍作伪装,看上去和普通的大型拖车就没有什么不同了。”

对于我给出的答案,哈米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啊,这样啊!的确,如果是拖车的话,Wanzer也能成功地掩人耳目。而且如果是伪装成毫不引人注目程度的,常见的Wanzer运输用拖车,也就无法装载受到极大损伤的Wanzer,所以他们只能选择自爆后将其遗弃,情况肯定是这样。”

“嗯,虽然只是一种假设,确实十分有说服力的假设。”希德看着我说,“敌人使用拖车从陆路向袭击地点的集合、撤退这一点已经说通了。但是,当E.C.领地内受到外来力量的入侵时,他们根本不会让大量装载着Wanzer的伪装拖车一起上路的,而且现在E.C.对从领域外的输入进行了相应的限制,如果这些人真的要做出这种举动,那么肯定会引人注意的。”

“他们不会强行一次进入,想要掩人耳目,只要分期分批零散着入侵就可以了。”

虽然哈米斯做出了解释,但希德还是摇着头说道:“不,分散的话只会增加风险,只要有一台拖车被海关戳穿伪装,那么这个计划就会从根本上被推翻。即便在早期将Wanzer偷运进来,也还要考虑到之后的隐蔽工作,这个风险是相当高的,如果是我的话,就会尽力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嗯,陆路行不通吗?”哈米斯歪着头小声说道,“你刚才也说了,如果利用飞机运输Wanzer,那么从最初开始就会进行空中挺进作战,对吧?”

“是的,如果能顺利突破空中监视极为严密的E.C.领空,他们就应该对可以进行直接攻击的目标进行侵入才对,我认为如果特意利用空路运输Wanzer,不进行空中挺进作战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我一边回答,一边将E.C.全境地图切换至显示器上,“陆路和空路都不行的话,只剩下海路了,虽然我对E.C.的海上防卫力量并不了解,但是利用潜水艇运输Wanzer部队,然后在E.C.领土内的某处海岸登陆,接着搭载拖车从陆路向德军基地进发,这样的假设是否有些太不合道理了?”

“重点在于登陆地点的选定。”希德盯着地图说道,“E.C.军队对海岸线的防御可以说不亚于对领空的监视,特别是在大西洋方面将伊比利亚群岛作为前哨基地,几乎构筑去了一个如同铁壁般的监视网,在北方有海牙、基尔、罗斯托克、格但斯克等基地,而南部地中海区域有马洛卡、马耳他、克里特基地,这些基地组成了一道严密的防线,真的有能够从这道监视网中蒙混过关,将大量Wanzer秘密地运送到E.C.境内的地方吗?”

“嗯,我觉得根本不存在没有受到这些基地监视的海岸,至少在官方数据中是不存在的。如果E.C.海军真会对这样未被监视的海岸置之不理的话,他们真的是一群白痴。”哈米斯一边讽刺,一边调出一组新的数据,每个基地所负责监视的海岸线区域,用一个以基地为中心的圆形标示了出来,并与E.C.的地图重合在一起。

看着这张地图,哈米斯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果然,官方划定出的各个基地负责的监视区域,甚至还有很多是相邻两个基地同时进行监视的区域,我几乎找不到任何漏洞。”

说着,哈米斯将视线转移到我和希德的身上,“但实际上,这种受到重复监视的区域,也许反而是最薄弱的地方,双方可能都会想,反正这里有相邻的基地进行监视,不会有问题的。”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希德微微苦笑着说道,“即便继续留在这个基地,我想也很难取得超越BlauerNebel调查的成果,虽然找到袭击者线索的可能性很小,但至少我们应该试试。”

“那么,决定了!”哈米斯高兴地喊道,“我们从什么地方开始调查呢?从基地的北侧开始怎么样?”

“嗯,E.C.领域内的国境线虽然与领域外的国境线相比,在监视和盘问方面都比较宽松,但也并非是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在进入德国之前,必须穿越的国境线肯定是越少越好,他们肯定明白这一点。”我说道。

希德接着补充说:“在对北部海岸进行监视的基地之中,虽然海牙、罗斯托克、格但斯克是E.C.联合海军的据点,但基尔是由德国海军肚子进行管理的,所以一般都认为基尔在与其他基地的合作方面非常差劲。”

“原来如此,那么,我们就从那里开始调查吧。”哈米斯的手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基尔基地负责的监视区域瞬间变了一个颜色。

“真实太令人讨厌了!那个吸血鬼瓦格纳!”驾驶着运输机升空后,刚刚将操控转换到自动驾驶档,哈米斯便不满地喊了起来,“因为德军基地是这个家伙的势力范围,他可以对我们的一切行动指手画脚,可是离开基地之后要去哪里,不是我们的自由吗!”

“啊,算了,不要生气。因为即便去除那些偏见,对他们来说,我们就是一群很麻烦的人,这也的确是事实。”希德平静地说道。

即便如此,瓦格纳那种不愉快的态度还是让我感到无法理解。他竭尽全力阻止我们进行独立调查,那种态度就像是在说“你们赶快离开吧”似的,可是当哈米斯向航空控制台申请起飞许可时,瓦格纳却突然跳出来问个不停,都是些诸如“杜兰德尔停止调查了吗,如果没有停止,你们打算去什么地方”之类的问题。

“现在我们虽然在对受到袭击的基地进行全力分析,但并不认为这样就能掌握这起袭击事件的全貌。今后我们还会在各个方面展开更为详细的调查,如果到时由于你们的不谨慎行为导致各种证据和痕迹的消失,这将会对我们造成极大的困扰。”

“我们为什么要向你汇报这些事情?”希德也提出了抗议。

可瓦格纳却理所当然地说道:“虽然很遗憾,但我们的确没有组织你们在这个基地之外的其他地方进行独立调查的权限,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们想要到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和相关人员取得联系,向他们提出必须保护证据安全的请求。”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将调查预定区域的清单发给你一份,只不过,我们的调查会涉及到德国之外的其他国家,不知道你们的请求是否能够行得通呢?”说完,希德切断了通话,将清单传送了过去。

于是,对方很快就发出了起飞许可,我们迅速离开了德军基地。

“瓦格纳真的会和相关人员取得联系吗?”我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

希德的听觉很敏锐,他望向我这边说道:“你是在担心他会妨碍我们的调查吗?”

“嗯,即便瓦格纳没有直接的权限,但只要他向基尔的司令官提出妨碍杜兰德尔调查的请求,我们肯定会陷入麻烦的事态当中。”

听了我的担心后,希德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理解你的担忧,不过大概他们不会在表面上阻碍我们,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在E.C.首脑会议的命令下展开调查的。我觉得不会有太多像瓦格纳那样强横的人,而且不仅限于德军,其他军队中的陆军和海军的关系也都是向来不和,这已经快成为一种传统了。而且特种机动部队的指挥官格莱瑟,无论在什么方面都会加强干预,即便是在德军陆军当中也收到了其他人的孤立,即便这种讨厌的家伙向海军基尔提出‘妨碍杜兰德尔进行调查’的请求,你认为对方有可能会竭力协助吗?”

“而这对我们来说正是好机会。”哈米斯笑着插嘴说道。

但希德却并没有笑,而是有些担心地说:“对于BlauerNebel在德军中收到孤立这一事实,瓦格纳也应该了如指掌,可为什么还会说那样的话呢?”

“所以说这只不过是口头恐吓罢了。像这种只会装作伟大的样子说‘我不会只是进行口头恐吓’的人,往往只有这种程度而已。”

虽然哈米斯十分轻松地做出了解释,但希德的脸上仍然露出一副无法理解的神情。

不一会儿,运输机抵达了基尔基地附近的领空。这时,希德接通了基地方面的通信系统,并向对方发出了想要获得作为调查资料的海岸线监视记录的要求。出人意料的是,基地方面很痛快地将相关数据发送了过来。

“果然只是口头恐吓罢了。”哈米斯一边确认被传送过来的数据,一边说道:“我敢打赌,瓦格纳根本没有与基尔基地取得联络。”

“也许吧……”希德还是有些无法释怀。

我对瓦格纳的印象也无法与只会说空话的人联系在一起,于是开始在脑海里胡思乱想起来。

“之前瓦格纳说过,他会与相关人员取得联系。但如果所谓的‘相关人员’指的是基尔基地以及其他德军部队,且不说他的请求是否能行得通,至少他肯定会取得联络,那么他所认为的‘相关人员’究竟指的是谁呢?”

难道说,瓦格纳像希德一样有着自己的人脉,也许是不同于军队系统的,可以在关键时刻提供帮助的人。如果是这样,无论格莱瑟和BlauerNebel有多么遭人讨厌,只要瓦格纳在意想不到的时机派出自己的人,我们就很有可能要吃亏。幸运的是,在基尔基地中好像并不存在这样的人……

就在这时,一直在确认数据的哈米斯突然大声喊了起来,将我的思绪打断了。

“希德,艾尔莎,快看这个!”

“怎么了?”希德一边看显示器一边问道。

哈米斯随即开始说明:“这个,丹麦领地内的日德兰半岛西侧海岸的监视状况,仔细看,你就会发现一个意想不到的巨大漏洞!这里与海牙基地的监视区域重合在一起了,虽然丹麦军队也在这个地方巡逻,但还是有疏忽的地方!”

“嗯,的确,与德国领土内的海岸线相比,他们的监视网实在太粗糙了。”看着哈米斯指出的数据,希德小声说道,“而且,即便发生异常情况,也只是海牙基地和丹麦的海军进行联络,基尔基地本身从没有进行过事后确认。对那些企图入侵的人来说,这里无异是一个重点目标。”

“这与那些重要机密以及必须前往现场才能得知的情报不同,敌人甚至可以从一般情报中轻松地推断出这个巨大的漏洞!无论是E.C.海军还是德国海军,全都是一群大白痴!”哈米斯用惊讶到极点的声音喊道。

希德很快就做出了回应:“马上去现场查看一下吧,虽然还不能断定那些对德军基地发动袭击的家伙就是从这里登陆的,但其可能性也已经很大了了。”

“OK!”

哈米斯转身面向操控装置,运输机随即朝着日德兰半岛飞去。

“怎么样?还没有启动中的Wanzer或者大型拖车的反应吗?”哈米斯不耐烦地问道。

运输机此时正在以极低的速度进行低空飞行,甚至快要违反E.C.航空管制规定了。

当然,希德和我正在紧紧盯着显示器,一旦出现符合情况的反应,我们都会马上做出表示的,虽然之前我们一直保持着沉默状态,但此时却不能无视驾驶员的询问。

于是希德板着脸回答道:“没有发现有关Wanzer的反应,拖车方面,如果对方是停车状态,我们就无法分辨,但至少现在没有发现运行中的目标。”

“是的,在道路上行驶的车辆中,并没有发现能够运输Wanzer的大型拖车。”我补充道。

哈米斯发出了失望的声音:“我们果然判断错了吗?”

“现在就下结论,还有些为时过早。即便他们是从这片区域登陆的,那些之前移动至德国境内的Wanzer很可能还没有返回。”希德一边盯着显示器一边说道:“虽然还有他们已经将其收回的可能性,不过从时间来看还是有些勉强,就算海军的监视再怎么宽松,想要在白天驾驶潜水艇靠近海岸线,然后装上那些从拖车上卸载下来的Wanzer,最后大摇大摆地逃走,实在有点儿太引人注目了。一旦有私人飞机之类的飞行器从附近路过,那就全都穿帮了。”

“啊,对啊,既然如此,我们也等到入夜之后再来进行调查会比较好吧?”哈米斯问道。

希德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最理想的情况就是能在白天发现某些痕迹,比如确定他们的登陆地点之类的。然后向基尔基地和丹麦军队请求支援,海陆空三军织成一张万无一失的包围网,之后我们只需要安静地守株待兔。这样是最好的方案……哎呀?”

“怎么,有反应了?”哈米斯一下子变得干劲十足。

希德则冷静地说道:“感知区域的最北端,在沿着海岸线的地方,好像有启动中的Wanzer反应。但是,反应并不强烈,也可能是作业用的小型机械。”

“什么嘛,难道是民间专用的机体?”哈米斯忽然又垂头丧气地说道。

不过希德的表情并没有放松下来,而是摇了摇头,“不,包括民间和军用机体在内,在E.C.通常使用的Wanzer清单中并没有能够发出这种反应的机体,是未被确认的机体型号!”

“嗯,也可能是Wanzer爱好者自己进行改造的机体。总之,我们过去试着接触一下对方吧。”说着,哈米斯操控着运输机朝北边飞去。

与其同时,显示器上又出现了几个新的亮点。

“啊,又出现了一个反应体,还有一个……目前已经确认了三台机体。”

“从反应的强度来看,三台机体应该是类似的东西,至少,他们好像没有装备Wanzer搭载型地对空导弹。”希德小声说道。

一旦被那种东西瞄准,运输机根本不是对手。

“我已经试着使用民间用和军用泛用频率对对方进行呼叫,但是没有回应。再靠近一些,我会试着用扩音器……呜哇!”

哈米斯突然发出了惨叫,紧接着运输机也开始突然向上攀升。

“什么嘛!那帮家伙突然用机关炮向我方射击!”

“受损情况?”

希德连忙询问。

哈米斯看了一眼测量仪表,随即回答道:“勉强躲开了!虽然有可能被对方击中,不过机能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好,马上联系丹麦军队!不用降落,我们没有必要冒险!”

一边看着显示器中不停地射击的小型Wanzer,希德一边冷静地做出了指示。

可是哈米斯却慌张地回答道:“不行,无法与丹麦军队取得联系!好像通讯电波受到了阻碍!”

“怎么回事?”希德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可怕起来。

“艾尔莎,看看是否能够感知到障碍电波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好的,我试试!”简单地回答之后,我开始操控机器。

“可以感知到,电波的圆头是在十公里外的海上,由于没有发现类似船只的物体,因为我认为很有可能是尚未浮出水面的潜艇。”

“好,也就是说他们会靠近海岸线,在将这些Wanzer收容之后撤退。”希德紧皱着眉头说道:“即便现在联系上丹麦军队或者基尔基地,他们也无法及时控制住这艘潜艇。如果是我们亲自出手,也只有用Wanzer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是否要朝着对方发动进攻的地方着陆?”哈米斯的声音稍微有些颤抖。

希德冷静地回应道:“不,在运输机不降落到机关炮射程范围内的情况下,要想办法驾驶Wanzer进行空中挺进降落,艾尔莎,你能做到吗?”

“能!”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我在法军服役时,曾经做过无数次从空中的运输机跳下的空中挺进降落训练,虽然这还是第一次在敌人正在进行攻击的情况下进行降落,不过在地面对正在降落的目标进行射击是一件极难的事情,只要不是由众多敌人组成战略阵地型从而发射出的弹幕,一般来说是不会轻易中弹的。没事的,我能行!

虽然我想要确信这一点,但是我的脸好像违背了我的本意,略微有些痉挛。

看着我的脸,希德也露出了担心的表情,于是再次问道:“嗯,这时你首次参加实战,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能行!”我尽可能干脆地说道。

于是,希德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好,那么你去搭乘Wanzer,做好空中挺进降落的准备。我也要出战,哈米斯,操控就交给你了!”

说着,希德转身飞奔出操控室,朝着机内仓库跑去,我也紧跟在他身后。

“艾尔莎,我先出去怎么样?”就在Wanzer的检查完毕,即将要降落的时候,希德忽然说道。

虽然可能是想要照顾一下首次出战的我,不过希德所搭乘的机体是那种双肩装备有导弹的支援型Wildgoat。虽然这种机体也拥有格斗武器关节,但不管怎么想,也不是那种应该率先冲入敌阵的类型。

“不,还是我先降落,在对敌人进行逼迫之后,支援攻击就拜托你了。”

“好吧,你千万不要勉强。”

我驾驶着Wanzer朝仓库突出的一端专门用于降落的区域走去。我搭载的机体与昨天一样,都是经过杜兰德尔特殊调整的ZENITH,不过装填在双手武器中的弹药却并非训练弹,而是实弹。

“货仓,ALLGREEN,空中挺进降落,准备开始!”伴随着哈米斯明显有些紧张的声音,运输机尾部的舱门缓缓打开。虽然之前的一连串流程都和训练时一致,但问题是伴随着哒哒哒的开火声,从机关炮射出的子弹不停朝运输机这边飞来。

“倒数5、4、3、2、1,降落!”

配合哈米斯所发出的信号,我驾驶着Wanzer朝空中猛地一跃,虽然装备有机关炮的小型Wanzer正在从地面发动猛烈的进攻,不过我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击中。

“从着陆开始,才是真正的战斗!”我一边在让Wanzer摆好姿势,一边小声嘀咕道。

在U.S.N.和O.C.U.的熟练Wanzer驾驶员中,虽然有人会在降落过程中开始进攻,不过我并没有自信去那么做,万一由于射击的反作用力使机体失去平衡并导致着陆失败,那就太划不来了。

咚!伴随着一阵强烈的冲击,Wanzer成功着陆。在平常的训练中,我会马上检查机体是否会由于降落的冲击而导致机能发生异常,不过现在可不是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因为我的眼前就有一个正在发射机关炮的敌人。

“去吧!”

我几乎没有瞄准,就同时发射了Wanzer双手握着的机关炮和散弹炮。虽然机关炮并没有命中对方,不过那台轻量小型Wanzer却直接受到了极近距离发射的散弹炮攻击,对方一下子就被轰飞了,然后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一旦机体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自动逃离装置就会启动,然后将驾驶员从Wanzer中弹射出来,不过,眼前的这名敌人却明显不同,摔在地上的敌方Wanzer瞬间就从全身各处喷出了火焰,紧接着便发生了华丽的爆炸,整个机体被炸得四分五裂,虽然不知道我的攻击会对敌方驾驶员造成多大的伤害,但这样一来,他绝对是救不活了。

“呜!”

虽然事先已经预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但是当真的有人在我面前轻松地自爆时,我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不知不觉中,我的回避动作稍微慢了一些,我所搭乘的机体一下子被对方自爆的火焰吞没了。

而且,就在我因为失去平衡而开始左右摇晃时,第二台敌机好像没有看到自己伙伴的自爆行为,而是一边胡乱扫射机关炮一边朝我快速冲了过来。虽然我拼命地想要回避,并以手中的机关炮应战,却怎么也无法命中对方。而更为危险的是,第三台敌机也从旁边攻了过来。

“不好!”

一旦对方形成夹击之势,我肯定会被撕得粉碎。虽说敌人只是轻量小型Wanzer,不过装备的武器却是战斗用的机关炮,如果收到第二台敌机发射的集中炮火,我这条命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不过在下一个瞬间,我身旁的那名敌人就被一阵剧烈的爆炸轰飞。虽然我以为他也发生了自爆,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紧随我降落的希德所发动的导弹攻击,准确地直接命中了这名敌人。

“……厉害!”

我在过去曾经数次看到Wanzer发射导弹的场面,也曾经与装备了导弹的机体进行过模拟战,却从来没有意识到导弹竟然可以在实战中发挥出一击必杀的所用。

这时,最后一名敌人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不妙,于是为了抓住时机封锁导弹的袭击,他朝着希德的方向快速走去。但是,他这样做必然要背对我。

“我会让你得逞吗!”

我一边驱使Wanzer朝前方急行,一边用散弹炮袭击敌机的腿部。根据的我目测推算,轻量小型Wanzer的腿部极为脆弱,一击就能令其无法行动,敌机会以前倾的状态停止移动。

但是我预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敌机强行转过身来,并将手中的机关炮瞄准了我。此时我已经逼近他的身前,将散弹炮对准了敌机的胸口部位。

“扔掉武器,投降吧!”我用外部扩音器高声说道。

如果、如果他能就此投降的话……

但是,我的愿望落空了,还没等我劝降的话音落下,火焰就从敌机的全身各部位喷出。就在我驾驶Wanzer向后面躲闪的同时,最后这台敌机也发生了剧烈的自爆。

“……果然,他们是不想被敌人活捉,真是麻烦……”

我一边望着正在冒黑烟的敌方Wanzer,一边无奈地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MISSION3疑惑

“萨夫特拉制造?”

面对我无法置信的大声质疑,哈米斯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啊。不管怎样,我从那些烧成焦炭的残骸中好不容易找到一些残存的电子芯片,在进行详细分析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果。虽然在客观上讲并没有完全确定。但是从我的感觉来看,这个结果肯定没有错。”

“那么说,袭击德军基地的也是萨夫特拉军队了?”我单刀直入地问道。

哈米斯耸了耸肩,回应道:“现在还不能断言,因为除了萨夫特拉军队之外,其他军队也会使用萨夫特拉制造的Wanzer。”

“没错,特别是萨夫特拉制造的轻量小型作业兼用Wanzer,在维持和平机构活跃的时期曾被大量输送到世界各国,即便是现在也有着广泛的应用。不过,我们可以反过来想想,像那种一般性的机种在E.C.的Wanzer清单上都有着详细的记录,应该不会变成未确认的机种才对。”希德皱着眉头,好像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而且,在军队中使用萨夫特拉制造Wanzer的几乎都是萨夫特拉的附属国以及接受萨夫特拉援助的小国,如果说那些国家的军队入侵E.C.,并发动闪电战摧毁德军的基地,不管怎么想也太过于荒唐了!”

“那么,凶手果然是萨夫特拉军队了?”我再次问道。

希德用慎重的口吻说道:“从对方所做的伪装工作来看,有这个可能。萨夫特拉制造的轻量小型Wanzer并不是十分难以买到,而且只要加以适当的改造就能将其变成未确认的机体。”

“要是有德军掌握的那些机体残骸就好了,我很想分析那些袭击部队中的战斗用Wanzer,只要将其和这些小型机体的数据互相对比,就能解开很多谜团。”哈米斯颇为不甘心地说道。

“如果德军方面有这方面的需要,我们倒是可以送给他们一部小型机体的残骸。总得想个什么办法吧?”

“总之,对方可是BlauerNebel啊,虽然不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不过我们可以试着提出申请。”希德苦笑着说道,“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敌人的主力部队目前在什么地方,他们在干什么,如果按照常规来思考的话,他们此时应该仍然潜伏在德国国内。”

“退路已经被截断这一事实,已经传达给潜伏的部队了吧?”我问道。

希德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毕竟那艘潜艇已经逃走了,我们最好暂时假设成这一消息已经传达给了潜伏部队。”

是啊,在我们击破三台小型Wanzer之后,之前还一直在近海区域进行电波干扰的潜水艇很快就消失了。当然,在通讯恢复正常的同时,哈米斯很快与丹麦军队和基尔基地取得了联系。虽然双方军队都在第一时间派遣出海军与空军进行大规模针对潜水艇的搜索,不过直到现在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从目前的现状来看,敌人的主力部队无论如何也无法秘密地从E.C.领土内逃出去。而且,他们一旦进行强行突破,即便能够成功逃脱,那么关于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个问题,也就变得一目了然了。如果我是指挥官,现在该怎么做呢?难道要将那些引人注目的Wanzer全部销毁,只保证驾驶员安全离开吗?”

“嗯,如果是希德的话,倒真的会选择这么做吧,不过我觉得这次的敌人可不是那种尊重生命的家伙。一旦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这个家伙很有可能会选择一条更加简单的路——再制造一次疯狂的暴乱,然后全体华丽地进行自爆。”哈米斯皱着眉头说道。

听了他的话,希德勉强点了点头:“是啊,虽然有些棘手,不过这种可能性的确很大。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选择在什么地方再次引发骚乱呢,我们必须要对敌人的行动进行预测,并制定出对策。”

“……那么,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大举入侵E.C.的呢?”我忽然意识到了这个最根本的问题,我一下子脱口而出。

于是,哈米斯好像感到很惊讶地回应道:“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破坏德军基地吗?”

“但是,破坏德军基地这件事没有让任何人获得利益啊。如果说之后有某个国家向德军宣战,并发动大规模侵略,那么事先派遣出特种工作部队对德军基地发动突然袭击这件事还有着某种战略上的意义,可是以上这种假设并没有发生啊!”

听了我的疑问后,哈米斯和希德全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的确如你所说,现在德军基地已经遭到破坏,可是如果说这并非大规模侵略的准备工作,难道是带有政治目的的恐怖活动,还是类似坂田工业事件那种新武器的投入实验?就我个人而言,虽然只能想象出这种程度的动机,可是不管哪一种都十分勉强。”

“是啊,如果是恐怖活动,这些人的目的充其量就是想要损害德国在国际上的威信,可是我并不认为U.S.N.是如此肤浅的一个集团,而且德国与E.C.在国际上的威信原本也算不上举足轻重。可是说到新武器的投入性实验,这些人的自爆行为又有点太离谱了。不管怎么看,这支入侵部队都是以消耗德国部队军力作为前提而采取行动的。”说着,哈米斯用力地摇了摇头,“我们所掌握的数据还是不够啊!现在连一个推论都无法证明!”

“虽说如此,能够直接接触到敌人的一部分,我们应该感到幸运。现在即使我们勉强采取行动,也很难取得新的成果了。”希德又在用仿佛自言自语的口吻轻声说道,“我们先去巴黎,向E.C.议会提交中间报告书。”

“明白。既然希德得出了这个判断,我们就先去巴黎吧。”哈米斯点了点头,随后面向操控装置说道,“报告书所必须的数据,基本上已经齐全了,如果还要更加详细的数据,你就通知我一声,马上就能整理出来。”

“辛苦你了。”希德笑了笑,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想他可能是要到其他房间准备报告书吧。

这时,哈米斯对我说道:“艾尔莎,我想你还是趁现在休息一下比较好。我可以等到抵达巴黎之后再休息,因为我不用在E.C.议会中露面。”

“哎,可是……”

看我有些犹豫,刚刚走出操控室的希德忽然转过身来说:“没错,之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最好趁着有空的时候多休息一下,你可以使用休息室A。”

“我明白了。”

虽然此时并没有感到十分疲惫,不过在可能的情况下还是要尽量多休息,这也是士兵的铁则。我释然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跟着希德走出了房间。

当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搭乘上了Wanzer。

我的对面有一架法军的Wanzer,但是在显示屏上却显示着敌机的标志,而且他正在向我的Wanzer发动进攻。

啊,是模拟战,我总算明白了,然后轻松地躲避着法军Wanzer的攻击。可能是我习惯了反应迅速的杜兰德尔的Wanzer吧,对方的动作在我看来就像是慢镜头一般缓慢。于是,我抓住对方攻击中的一个间隙,发射了机体上的散弹炮。

可是,我发射出的散弹炮并不是训练弹,而是实弹。而且受到攻击的法军Wanzer突然全身都喷出了火焰,紧接着就发生了自爆。

“不、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时,不知是格莱瑟还是瓦格纳,总之是一个男人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杀了他。”

“我、我并不想……”

虽然我想要对此做出解释,可此时有千言万语就是说不出来,于是那个男人再次冷冰冰地说道:“艾尔莎·爱丽恩,你杀了人,这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不是的!我攻击的不是法国军队的Wanzer!”我喊道,“我在战斗中破坏的是袭击德军基地的那些身份不明的Wanzer。而且我只是破坏了那台Wanzer,并没有杀害驾驶员,是他自己主动选择自爆的。”

“但是,你发动了攻击,而对方死了。无论你是否想要杀他,无论他是怎样死的,总之你杀了人。”

“不对!”我反驳道。

可那个男人仍然用冷淡的口吻说道:“哪里不对?什么不对?你杀了人,难道我说错了吗?”

“不对!”

就在声嘶力竭大喊的一瞬间,我睁开了眼睛。

稍微花费了一点儿时间,我终于辨认出自己目前所处的地方是杜兰德尔运输机的休息室。

“……可怕的梦。”我喘息着说道,并用手轻轻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虽然只是个梦,却是那种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的噩梦。今天,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使用实弹对有人类搭乘的Wanzer发动攻击,结果至少夺走了两个人的生命。这的确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军人的任务就是奋勇杀敌,既然如此,我怎么……”我小声嘟哝道,心情依然没有好转。

在从正规军队转入非军事组织的杜兰德尔之后,我先是有了实战经验,接着又在战场上干掉了两名敌人,这可真够讽刺的。

我看了看手表,飞机应该还有很长时间才会抵达巴黎,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索性从简易床上站起身来,在盥洗台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就走出了休息室。

希德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喝着红茶,看到我之后,他说道:“休息好了吗?”

“嗯,还好。”我模棱两可地回答道,然后坐在希德身边的座位上,“报告书已经写完了吗?”

“是的,已经写完了。这只是一份暂时性的报告,所以只要将哈米斯准备好的数据罗列出来就足够了。”说到这,希德扭头盯着我的脸说道,“嗯?你的脸色不太好,做噩梦了吗?”

“嗯。”我苦笑着回应道。

希德之前曾经隶属于英国特种部队,甚至还有着“死神”的绰号,可以说是一位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人。首次出战,首次攻击敌人,最后被噩梦所纠缠的我,在他的眼里简直就像是一直刚刚离巢的雏鸟一般。

不过希德却出人意料地用恳切的口吻说道:“使用导弹攻击有人类搭乘的Wanzer,无论重复多少次都是一件令人讨厌的事情,如果有人会对此事感到高兴的话,我认为那个家伙肯定是个危险人物。”

“……您真是这么认为的吗?”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希德则用力地点了点头:“是的。导弹的威力实在过于巨大,即便我想在不破坏对方机体的前提下将其捕获,也掌握不好分寸。在遭遇小型Wanzer、直升机和战车等机体时,对方连启动逃脱装置的时间都没有,驾驶员直接就被杀死了。”

说到这里,希德停了下来,接着又用非常悲哀的口吻补充道:“不过,这次敌人使用的是没有逃脱装置,却带有自爆装置的替代品,这种机体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被导弹袭击到,其结果都不不会有明显的差异。”

“从很早之前开始,您一直都在驾驶装备导弹的Wanzer吗?”

面对我的询问,希德摇了摇头:“不,我驾驶装备导弹的机体并不是很早之前的事情。那时,特种部队中还没有能够进行空中挺进降落的导弹机体,因为与英军签订军备合约的Wanzer制造商还制造不出这种机体,我在那段时期里驾驶的基本上都是装备了格斗武器或散弹炮的轻型Wanzer。不过由于这种机体的火力不足,因此经常会在战场上遭受惨重的损失,当能够进行空中挺进降落的导弹机体问世后,我终于说服了我的上司,将这种机体引进到了特种部队中。因为这种机体是在我的要求下被引进的,所以上司就决定让我来驾驶。之后,虽然部队的损失得到了有效的抑制,可我也被伙伴们公然称为‘死神’。的确,单方面从远距离发动强力的导弹攻击,即便是对得到支援的本方人员来说,也产生了极为冷酷的印象吧。更不用说我还是那个首位建议将装备导弹的机体引入部队的人,虽然一点儿都不后悔,不过我精神方面的状况也许已经变得不太好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道。

希德很认真地说:“艾尔莎,攻击敌人Wanzer的脚步以令其停下动作,并劝告对方头像,我觉得你这样的行为无论是作为军人来说,还是作为一个人来说都是十分正确的做法,但是杜兰德尔的成员数目比特种部队还要少,一旦与敌人的主力遭遇并发生正面冲突的话,我方就会陷入压倒性的不利局面中。万一发生这种情况,我会毫不犹豫地发动导弹攻击,我希望你也能在行动中将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虽然杜兰德尔并不是军队,但是在任何地方都不存在将成员的生命放在作战墓地之后的做法,我希望你不要忘记这一点。”

“是。”

果然在这个人的眼里,我就是一直未经历过风雨的雏鸟。

我一边感慨着,一边用力点了点头。

“希德!”

我和希德刚一走近E.C.议会事务局的办公厅,一位有着栗色长发的女性就跟希德打起了招呼。

“赛希尔!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伦敦吗?”希德意外地问道。

那位名为赛希尔的女性轻松地回答道:“还不是因为德军基地受到袭击事件,我总觉得其后续的发展带有很浓重的火药味儿,如果我一直待在伦敦就会陷入被动状态,所以索性就来到巴黎了,我还想和调查此次事件的你做一次直接的对话呢。”

“这样啊。”希德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

“这位是赛希尔·艾莉森,英国国务省政务次长,她和我是老朋友了。这位是艾尔莎·爱丽恩,杜兰德尔的新成员,优秀的Wanzer驾驶员。”

“很高兴认识你,艾尔莎。”

艾莉森次长微笑着向我伸出了手,我稍微感到有些紧张,不过还是握住了她的手。不管怎么说,爱丽恩家族的祖祖辈辈都没有和政治家或者高级官僚这种人打过交道。

“我也很荣幸能认识你。”

我意外地发现,次长的手好像比一般女性的手要大一些,力道也更强,既然她是希德的老朋友,那么就应该不是我的祖父和父亲经常痛骂的那种满脑子只有权利的政治家与不知人间疾苦的官僚吧。

“那个,所谓的带有浓重火药味儿的后续发展,到底是什么意思?”希德问道。

“在这里不太方便说话,我可不想让其他人听到。那边有一间机密谈话室,我们去那里详谈吧。”

“明白。总之,我先去提交暂时性的报告书。”

说着,希德转身朝着会议事务局的窗口走去,我也急忙跟在他的身后。提交报告的手续十分简单,结束之后我们便和艾莉森次长走进了机密谈话室。

“那么,我先把我们这边调查经过说一遍吧。”

关好用能够阻断声音和电波的特殊素材制造的房门,并按下防止窃听装置的开关后,希德坐在椅子上开口说道。艾莉森次长沉默地听希德说着,当说明结束后,她马上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并小声说道:“在丹麦出现的小型Wanzer是萨夫特拉制造的,当然,仅凭这一点我们还不能断定袭击德军基地的就是萨夫特拉军队。”

“当然了。秘密潜入他国并进行诸多破坏工作的特种部队,经常会避免使用本国制造的装备。”希德补充道。

艾莉森次长又有些怀疑地问道:“另外,这种事情对格莱瑟准将来说也应该是常识吧?”

“当然,他也曾常年在特种部队中服役。”说着,希德皱了皱眉,“格莱瑟做了什么事?”

“当你们无意中在丹麦海岸线附近发现了可疑的Wanzer时,格莱瑟准将调动了一部分BlauerNebel部队,发现了潜伏在德国国内的袭击基地的部队。据说从被发现的部队的规模来看,好像只是分散潜伏小组中的一部分而已。”

听到艾莉森次长的回答,希德稍显得有些吃惊。

“哦,这可是件大事啊。当我们离开基地时,完全没有注意到BlauerNebel有即将开始行动的苗头。”

“这正是他们所擅长的灵活运用机动力,展开隐蔽闪电作战的方式。这些倒是没什么啦!”接着艾莉森次长好像有些不顺心似的说道,“被BlauerNebel发现的Wanzer小队在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之后,全部机体都发生了自爆,最后都变成了一堆残骸。在对这些残骸进行分析之后,发现那些全都是U.S.N.制造的新型Wanzer,于是他们认为袭击德军基地的很有可能是U.S.N.军队中的特种部队,并以紧急调查总部部长格莱瑟准将的名义向德国首相提交了官方报告。”

“什么?”希德一下子瞪大了双眼,“那条老狐狸怎么会用自己的名义提交出如此武断的报告?老实说,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不过,这的确是事实。”艾莉森次长干脆地说道,“现任德国首相虽然并非一个十分了解军事的人,却完全盲目地听信了格莱瑟准将提交的这份报告,并扬言不仅仅以德国,更要以E.C.的名义向U.S.N.提出最为严正的抗议。对此,英国首相以‘即便不是U.S.N.军队也可以使用U.S.N.制造的Wanzer’为由提出了反对意见,他认为应该慎重对应,最后总算是勉强地阻止了E.C.名义的抗议。”

“但是,他却无法组织德国以本国名义单独提出的抗议。”希德小声说道。

艾莉森次长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而且,我觉得U.S.N.方面也在等待着这个机会,随即就发表了声明,他们认为德国的抗议是对一直以来都清正廉明的本国的一种无法原谅的侮辱。总之,现在的事态变得令人十分头痛。”

“但如果是伊比利亚群岛和海牙的E.C.联合海军基地遭到袭击,这还可以理解。现在袭击的是德国内陆的陆军基地,这对U.S.N.而言到底有什么好处呢?”希德露出了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并不住地摇头。

“如果是这样,袭击者即便不是U.S.N.军队,那边关于到底是谁,以什么样的目的破坏了德军基地这个问题,还是找不到任何头绪啊。”

“没错。”

虽然艾莉森次长看上去稍微有些犹豫的样子,不过她随即就压低声音说道:“有句话只能在这里跟你们说一下,在E.C.诸国的首脑中,很多人都认为这次的事件完全是德国自导自演的。”

“自导自演?”

我和希德全都呆呆地看着艾莉森次长。

“五个基地被破坏,有超过一千名牺牲者,这样的事件难道会是自导自演的?”

“基地的确是遭到了破坏,不过关于牺牲者的数量,BlauerNebel的调查报告上可没有拿出充分的证据,即便你们进行了独立的调查,不过事实上也被他们拒绝了吧?如果是举国上下来捏造这一事件的话,我想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吧。”听到我的疑问,艾莉森次长认真地解释道,“现在的德国政府班底在国民中的支持率并不高,一旦就此迎来了下一次大选,很有可能会发生政权更迭的情况,而且作为现任政权获得选举胜利的方法之一,就是在国内营造出眼下国家正在受到危机威胁的氛围,使得全体国民认为目前自己的国家需要一个稳定的政权体系,这对常年浸淫在政坛中的政客而言几乎可以说是常识了。”

“原来如此。”希德的表情十分复杂,“的确,如果说这是一场国家之间的骗局,外人也很难否认这一点。但是,德军方面会协助政府上演这出戏吗?如果没有军队的全方面协助,这场骗局根本就无法成立。”

“虽然现在还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性,不过这种可能性也的确不大。但是,如果说只有格莱瑟准将与BlauerNebel协助现任政权上演了这出骗局,也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说着,艾莉森次长轻轻地偏了一下头,“虽然我这么说会让你感到奇怪,不过在任何一支军队中,像BlauerNebel这种从事治安相关任务的特种部队基本上都是在战斗部队的后方进行活动,即便成为这种部队的指挥官,其军衔充其量也只能升为上校,能够升为将军级别的,可以说非常罕见。不过另一方面,从事治安相关的军人却能够与政治家和官僚们产生关联。格莱瑟也是如此,他与当今德国首相和其他政府要员们从很早之前就有着密切的联系,这些人在成功获得政权之后就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政治舞台上。即便是格莱瑟能够升为准将这件事,大概也是因为他和首相之间的密切联系吧。”

“也就是说,一旦政权发生更迭,格莱瑟就不得不再次坐回到冷板凳上?”希德苦笑着问道。

艾莉森次长认真地点了点头,“正如你所言,到时非但他不会被降职为上校,相反,新政权还会将他升为将军,然后以功成名就为由强行要求他引退。当然,BlauerNebel的指挥官一职大概也会又其他人来接任,根据情况,甚至新政府还会将BlauerNebel解散,或者将成员重新编入其他部队。”

“这对格莱瑟而言,是比降职还要无法忍受的事情。”希德用稍微有些同情的口吻小声说道。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表情,接着说道,“但是,如果在德军中只有格莱瑟和BlauerNebel支持政府方面的这一计划,就目前来看,袭击基地这一行动已经被切实执行了。我们即便不考虑道义上的问题,单说BlauerNebel根本就没有能够同时袭击五个基地的战斗力啊。虽说他们是精锐部队,但仅从数量上来说就绝对不够,而且,还有我们在丹麦遭遇到的Wanzer和潜水艇,即便这是一场德国政府和格莱瑟策划好的阴谋,那么我认为在这场阴谋中很有可能还存在着另一支外国军队的力量。”

“不过,我们又重新回到了之前的那个话题——破坏德军基地,煽动其这种国际危机,对外国的军队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啊!”

面对艾莉森次长指出的这个疑点,希德严肃地回应道:“并非如此。如果破坏基地对德国方面有利,那么他们完全可以将这一事件作为交易条款,并召来外国的军队。比如,德国可以和U.S.N.方面做幕后交易,如果对方正在寻找开战借口,这起事件就很有可能发生。”

“当然,虽然我也认为U.S.N.的强硬派只要找到借口,无论何时都会向马德拉群岛发动侵略的……”艾莉森次长皱着眉头说道,“可是,希德……就算他们为了获取选举胜利而不择手段,但是你真的认为德国政府已经疯狂到不惜挑起U.S.N.与E.C.之间的战争的程度了吗?”

“这也正是我想问的问题,赛希尔。就在你对我说这起事件也许是德国自导自演的骗局时,我觉得这个话题就已经开始变得疯狂了。”说着,希德无奈地举起了双手,“既便如此,曾经有一场战争不仅将军人,同时还将普通市民也变成了牺牲品,但实际上这场战争却是在战争双方以及国际仲裁者的合意授权下,为了对新武器进行测试的一场实验。像这种无比疯狂的事情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在现实中发生过了。无论在德军基地袭击事件的背后存在着何种疯狂的意图,我都不会对此感到惊讶。”

“……的确如此啊。”艾莉森次长重重地叹了口气,点头同意道,“但是,虽说现在疯狂的只是德国这一个国家,但是万一E.C.与U.S.N.开战,E.C.诸国可是全都会被卷进来的。我们无论如何也要阻止这种事态的发生。”

“没错。但是,无论E.C.方面对于开战抱有什么样的态度,一旦U.S.N.主动发动攻击,E.C.都不得不迎战。”希德说道,“另外,无论U.S.N.方面多么好战,我觉得他们都不会从正面挑战在伊比利亚半岛上拥有强大海上军事据点的E.C.海军吧。”

“嗯,但愿如此吧。”艾莉森次长小声附和道。

此时,希德也改变了之前的口吻,“不管怎样,该如何应对U.S.N.这件事都只能交给你们这些负责E.C.外交的人了,而我们这些人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出那些现在已经没有退路的德军基地袭击者,尽快弄清他们接下来会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并制定出相应的对策。”

“是的。如果这次的事件是德国自导自演的一场骗局,那么BlauerNebel很可能会利用自身的便利条件使调查工作变得天衣无缝。不过如果他们与外国军队还保持联系的话,恐怕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完了的。”

艾莉森次长点了点头,然后盯着希德说道:“你要如何来预测他们的动向呢?”

“就目前来看,我们所掌握的数据太少了。而且,现在所谓的‘德国自导自演’的说法是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你还是第一个提出这种说法的人。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对这起事件重新做一次评估,现在嘛……实在是没有想法。”说到这,希德稍微想了一下,“只是,我想不会再出现向类似德军基地这样的军事据点再次发动袭击的事件了。由于这次的事件,不仅仅是德国,E.C.内部的军事据点全都进入了最高等级的警戒状态中。如果继续向这种地方发动袭击,不管怎么看都是最愚蠢的做法。当然,如果负责将这支袭击部队运进E.C.境内的人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考虑过要保证这支部队的安全返回,并打算将他们消耗殆尽,那么这个人很可能会再次做出愚蠢的决定。”

“之前我听说过袭击部队的Wanzer即便在遭到重挫的情况下,也不会束手就擒,而是毫不犹豫地选择自爆,他们的机体内部事先就安装有炸药。这件事是真的吗?”艾莉森次长有些无法置信地问道。

希德马上点头说:“确实如此,在丹麦与我们交战的那些Wanzer也是这样,即便是在机体已经无法行动的情况下,他们也没有投降,而是进行了自爆,这帮家伙完全是超出了我们常识的对手。你最好能认识到这一点。”

“的确如此。老实说,虽然我怀疑袭击部队以及基地收到袭击这种事情全都是德国政府和军方策划出来的骗局,不过那也许是一场误会。这件事不只是政坛中的一个小伎俩,应该还有更大的阴谋在E.C.领域内蠢蠢欲动。如果我们的对策一旦出现漏洞,肯定会造成更大的牺牲,我总是有这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预感总是很准确,特别的不好的预感。”希德认真地说道,“看来国务省的凶事预言家至今仍然健在啊。”

“幸运的是,就算我在无意中泄露出一些不好的预感,英国首相还是会认真地听取。当然,我也必须要拿出一些证据才行。”艾莉森次长同样认真地回应道。

希德用力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为他出示证据正是我和杜兰德尔的任务。”

“没错。如果你能尽快做出预测的话,就算帮我大忙了。此外,还少不了那个天才宝宝分析出的数据。”

听到艾莉森次长提出的要求,希德微微皱了一下眉。

“很高兴能听到你这么说,不过你也知道哈米斯的身份。虽然我很信赖他,但是一旦我们与U.S.N.的关系进一步恶化,肯定会有人出来说三道四吧?”

“关于他的问题,只要不出现新的疑点要素,实际上在批准他加入杜兰德尔的那天就已经解决了——这是E.C.议会的官方看法。既然身为杜兰德尔领导人的你非常信赖他,我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对于那些喜欢说三道四的家伙,就让他们随便说好了。”艾莉森次长爽快地回答道。

这时,我恭敬地问道:“那个,关于哈米斯的身份,除了他是出身于U.S.N.这一点之外,还有其他问题吗?”

“嗯,这是个非常私人的问题,而且,根据具体情况,只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引起其他人的重视了。”希德用稍微有些为难的表情吞吞吐吐地说道。

艾莉森次长看了看希德,又看了看我,然后说道:“这件事即便说出来也没什么吧,哈米斯的姓氏是斯塔格斯。”

“斯塔格斯……难道是那个U.S.N.的国务长官?”我瞪大了双眼问道。

希德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像是他的侄子。”

“……原来是这样啊。”

仅仅是E.C.陆上新战术研究机构的骨干研究员出身于U.S.N.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人吃惊的了,而且这个人竟然还是U.S.N.国务长官的侄子,这太令人难以想象了。

听到这个事实之后,我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可能你已经听说过了,哈米斯对U.S.N.的扩大霸权政策一直抱有批判的态度,之后由于不想和政府以及军队之间有什么关系,因此才决定来到E.C。斯塔格斯国务长官被认为是克里夫特总统现任政权内部的稳健派代表人物,既便如此,哈米斯还是不愿提及自己伯父是U.S.N.政府的高官这件事,所以很少提及自己的姓氏。我希望你也能注意一些。”

“是。”我随即点头回答道。

希德信赖哈米斯,而且非常尊重他,我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但是,无论希德多么努力,一旦E.C.与U.S.N.之间的关系恶化到了直接开战的地步,哈米斯的立场肯定会变得十分尴尬。甚至有可能会被强制遣返回国,并受到治安当局的监视,或者受到E.C.的软禁。

这时,希德的表情恢复了正常,并对艾莉森说道:“那么,我们先返回总部了。关于我们在丹麦获得的Wanzer残骸,要利用总部的机器对其展开详细的分析。之后还要尽快预测出袭击部队接下了会采取什么行动,并及时通知你。”

“全都拜托你了。”艾莉森以真挚的表情点了点头,然后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关闭好放窃听装置,然后打开特殊材料制成的大门,我们离开谈话室来到走廊,发现一个男人正站在那里。

“啊,你们好。艾莉森次长,还有埃尔格中校。”

这名男子的年龄大概在三十多岁左右,身上散发出一种介于目中无人与精明强干之间的气质,看上去他的精力十分旺盛。这个人一边微笑着一边朝我们这边走来。

“这么巧啊,关于德军基地遭到袭击这一事件,您怎么看?”

“别说的好像真的是巧遇一样,你一直都在机密谈话室门前等待我们出现吧?”艾莉森次长用十分警戒的眼神紧盯着对方说道,“当然是无可奉告,如果你想要报道这一事件,请去记者招待会现场吧。”

“哎呀,正如您所知道的那样,我是一名自由记者,虽然干的活和那些从公司领取薪水的同行一样,可是却经常要为生存而苦恼啊。”对方用谐谑的口吻说道。

不过艾莉森次长并不为对方所动,而是直接转身离开了。

希德则挡在这名男子的面前,严肃地说道:“仅凭你的报道许可证是无法进到这个地方来的,兰卡斯特。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耍了什么样的花招,不过你再不走的话,我就要喊保安了。那样的话,你的报道许可证也要被没收,你连E.C.议会事务局都进不去,明白吗?”

“什么,对于曾经在哈弗曼战场上四处奔走的我来说,根本没有进不去的地方,就算你把那群白痴保安喊过来又能怎样,没有许可证我就寸步难行了吗?”被称为兰卡斯特的男人毫不在乎地对希德说道,“不过,既然是英国特种部队的王牌亲自来阻止,我也不能太胡来了。”

“我早就已经离开军队了,你不会不知道吧?”希德平淡地说道。

兰卡斯特故意挠了挠头,“哎呀,还真是的。你现在已经是杜兰德尔——E.C.陆上新战术研究机构的领导了,不过我看你还是带着很明显的军人作风,所以不小心忘记了。那么,作为杜兰德尔的领导,对于德军基地遭到袭击一事有什么看法呢?大概E.C.首脑会议已经命令你对此事展开调查了吧?”

“既然你知道这么多消息,也应该能猜到我的回答吧?除了E.C.议会事务局公布的官方声明外,其他一律无可奉告。”说着,希德用手指着兰卡斯特的鼻尖,“你是一个精明能干的记者,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正因为如此,我们对你都非常警戒,而且还有很多人都对你接下了将要报道的内容感到害怕,甚至还有很多人恨不得在你写出那些新闻之前就想办法把你的嘴巴堵住,所以我劝你在做事时不要太轻率了。”

“哎呀,真是真挚感人的忠告,我实在不敢当啊。”兰卡斯特一边笑着一边回答道。

这时,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于是向希德问道:“莫非这个人就是那个有名的弗莱德里克·兰卡斯特?揭露了第二次哈弗曼战争阴谋的那个记者?”

“没错,正是在下。”还没等希德回答,兰卡斯特就抢先回答道,“真让人吃不消啊,莫非你是我的粉丝?”

“是的,我拜读过您的作品《祖国的岛》,感觉很有趣。”说着,我朝他微微一笑,“不过,在读过那本书之后,我觉得作者应该是一位更加真挚且沉着的人,没想到您……呃,竟然如此‘开朗’。”

“啊,这个嘛,在写那本书时,毕竟情况不同啊。虽说在题材上不得不深刻一些……啊,总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么,再见。”

可能是意识到刚才的言行破坏了自己在读者心目中的形象,兰卡斯特露出了稍有些尴尬的神情,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开了。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同时,希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说得好,艾尔莎。这个家伙总是站在观察者的立场来观察他人,这下好了,他总算也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是作为名人处于被观察者的立场。”

听了希德的话,我只是耸了耸肩,“老实说,如果他真的是弗莱德里克·兰卡斯特,我对他的幻想的确有些幻灭了。我无法去尊敬一个油嘴滑舌,而且总是喋喋不休地说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的男人。”

“哈哈,你可真严厉啊。”希德一边慢慢朝前走,一边愉快地笑着说道,“那个男人不仅仅是在母国O.C.U.,还在U.S.N.、E.C.等过,以及萨夫特拉、亚洲、非洲、阿拉伯等地拥有很多朋友和支持者。他的这一人脉网络甚至要比一个等级稍低的情报机构还要优秀。虽然他是个令人无法轻视的男人,不过据说只要你能以诚相待,他也肯定会露出自己真诚的一面,虽然不是一个单纯的正义者,也不是一个简单的揭秘者。”

“在他的书里提到,他曾经在哈弗曼岛上驾驶Wanzer,并作为佣兵部队‘峡谷乌鸦’的一员参加了战争,这是真的吗?”我与希德并肩走着,小声问道。

希德很爽快地点了点头,“没错,这是真的。关于他作为一名Wanzer驾驶员的技能,以及作为佣兵部队的成员在战场中所起到的作用这些事情,每个人的评价都不相同。不过他的确经受过严酷实战的考验,这时千真万确的事实。即便看上去,那个家伙也不是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人,手脚其实也很利落。”

说到这,希德又像是自言自语地接着说道:“这次的事件,可不是单纯地进行Wanzer战术评价的实验。我觉得搞不好,在这个事件的背后还存在着策划复杂政治阴谋的家伙,就像坂田工业事件那次一样。但是,这样一来,如果想要揭开真相,很有可能需要我们杜兰德尔无法接触到的情报。如果事态真的按照我的这一设想发展下去,也许到最后我们只能和兰卡斯特联手,进而利用他所拥有的情报网。”

“我们一定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我问道。

希德笑了笑,然后说道:“当然,还可以选择将E.C.议会赋予我们的使命严格地控制在合法的范围内,并进行处理。但是,你也知道,如果杜兰德尔不能拿出成绩来获取外界的认可,我们就将处于十分危险的立场上。会让部下的生命遭受直接的威胁之类的事情自是另当别论,可除此之外,我并不排斥使用强硬的手段。”

这时,希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接着用极低的声音继续说道:“一旦状况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发生类似E.C.与U.S.N.开战的事态,我们很可能会失去哈米斯,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管,所以无论使用什么样的手段,都要阻止这一事态。”

“明白。”我也小声地回应道。

MISSION4波兰新资源地带

“果然,想要做出适当的预测,我们所掌握的数据还是不足啊,也许德国政府和军方的一部分人与袭击部队串通一气,现在全都是影响我们做出判断的要素。”看着显示器上的数据,哈米斯深深地叹了口气,“而且,袭击部队并不在乎自身的损害和牺牲,如果他们已经做好了在E.C.领域内全灭的觉悟,我只能说他们会按照个人的喜好发动下一场袭击,无论是哪个要塞或者是重要据点,所以,我根本无法做出预测。”

“虽然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但是不做些什么,我们就无法继续工作。”希德苦笑着说道,“我有个很粗暴的方法,首先要将纯粹的军事据点排除在外,因为即便我们不对这种地方发出警告,他们也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进行防御。”

“但是,如果袭击部队的真实身份是U.S.N.军的特种部队,我认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是海牙的E.C.海军基地,虽然在目前的形势下去攻击伊比利亚海军基地是一件很勉强的事情。”哈米斯毫不犹豫地说道。

在得知了他真实身份的现在,我仍然感到些许吃惊。

但是希德却以很平静地态度说道:“不,不会的。如果从陆路向海牙基地发动袭击,乌得勒支的荷兰陆军基地就会成为他们的障碍。之前他们就放弃了这个地方,转而攻打德国的基地,所以我认为现在海牙基地遭到攻击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嗯,有道理啊!”哈米斯接着小声说道,“问题是,不知道袭击部队会不会也像希德这样理性地选择攻击目标。”

“总之,就算我们把所有纯粹的军事据点排除在外,可是还剩下很多目标啊。除首都柏林外,还有汉堡、慕尼黑、法兰克福、汉诺威、科隆、不莱梅、杜塞尔多夫等德国的主要城市全都有可能成为攻击目标。”

“嗯……”希德沉吟了一下,然后自己查看哈米斯正在操作的显示器,“德国国内几乎全都处于无防备的状态啊。”

“是的,五个陆军基地都已经被摧毁了,空军基地和海军基地,以及剩余的小型陆军基地全都只能忙于自保。如果其他城市遭到攻击,他们当然会紧急出动,可是这样一来也必然会陷入被动局面。只有柏林由于拥有首都防卫部队,也许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做到自保。”说到这里,哈米斯耸了耸肩,“实际上,如果由我来率领袭击部队,就会尽快选择一个城市,不,即便是小城镇也可以,总之是选择一个防守力量较为薄弱的地方发动进攻,在将普通民众挟持为人质之后,再来计划如何逃出E.C.领地。当然,像格莱瑟和瓦格纳那种怪物,大概会连人质也一起消灭,不过这样一来政治家和媒体就不会再沉默了吧?”

“在这种情况下,德国政府要如何应对就成为了问题的关键,不过德国政府很可能与袭击部队互相勾结,所以我们也很难预料。”希德带着困惑的神情说道,“我们所掌握的数据的确太少了啊,如果弓箭3在的话,也许我们还能从他的身上问出一些有关德军的状况。”

“远水解不了近渴啊,他现在又不在,他不是刚刚和我们取得联络吗,说由于这场骚乱的原因,他在最近两、三天的时间里无法从冰岛返回。”哈米斯好像有些不满地说道。

于是我向希德问道:“你们说的弓箭3,是在国外执行任务的成员吗?他对德军很了解吗?”

“是的,弓箭3在加入杜兰德尔之前,曾在德军中服役。他是个消息灵通的家伙,情报分析能力也很强,所以有他在的话应该能帮上不少忙,但是现在……”希德解释道。

这时哈米斯突然插嘴说道:“他去的地方虽然很近,可毕竟是E.C.领域外的冰岛,稍微有些棘手。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情,即便把他召唤回来也要耗费很多工夫,如果利用通信进行联络,还要对通信内容进行确认。难道我们真的要等他回来再说吗?”

“不,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毫不夸张地说,我们如果不能尽快预测出下一个可能受到袭击的地点,潜在的危险性将会越来越高。”希德说得很平淡,“但是,我们现在完全没有头绪。正如哈米斯说的那样,这支袭击部队现在可以在德国国内任何一个地方引发混乱。”

“既然如此,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生混乱呢?”一瞬间,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转瞬即逝,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袭击部队在摧毁五个陆军基地之后便分散潜伏在德国境内,直到这里为止,我们必须承认,他们的确做得不错。但是,后来他们在丹麦海岸所预定的撤退地点被我方压制,而且分散潜伏部队之一也被BlauerNebel发现,一般情况下,他们还会在德国进行第二次行动吗?如果不能迅速做出反应的话,所有部队的潜伏位置都会被我们顺藤摸瓜般地找到,最终的下场只可能被各个击破。”

“没错。”希德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道:“但实际上,这些潜伏的袭击部队并没有进一步采取行动。相反,BlauerNebel方面好像也没有对潜伏部队展开追击,目前的形势对潜伏部队而言并不十分紧迫。对于这种情况,我只能认为袭击部队与BlauerNebel在某种程度上有一定的联系。”

“嗯,我也认为这种可能性十分充分。”哈米斯也赞同道。

不过,我并没有给他继续插嘴的机会,而是继续说道:“另外,如果像艾莉森次长怀疑的那样,德国政府为了赢得下一届选举而利用袭击部队,甚至BlauerNebel也与此有所牵连的话,我认为在德国国内不会再发生更加惨烈的战斗了。特别是一旦出现将普通民众也牵连进来并导致伤亡的结果,这对现任政权来说也绝对是最差的事态,所以他们一定会极力避免。”

“等、等一下……艾尔莎。”哈米斯有些迷惑地说道,“那个,你的意思也就是说,无情地摧毁了五个陆军基地的袭击部队会照顾到德国政府的声誉,而不会伤害普通的民众,即便是在这种危急的形势之下?”

“如果德国政府与袭击部队暗中勾结,并互相寻求各自最大的利益,我认为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负责搜索的BlauerNebel也是同谋,就算所有的退路都被截断了,他们照样可以安全地隐匿在德国境内,所以根本没有必要挟持普通民众作为人质。”

听了我的解释,哈米斯拍拍脑门,叹息道:“也许吧……不过,那些被杀害的陆军士兵在九泉之下实在是难以瞑目啊。”

“当然了,古往今来为政治阴谋而牺牲的人,最终都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希德感叹道,“艾尔莎,虽然你的推理很有说服力,但同时也存在着其他可能性。比如,德国政府和BlauerNebel是清白的,遭到追击的袭击部队并不想和追击部队同归于尽,而是选择优先保障人员的安全,他们可以在某个秘密的地点丢弃Wanzer,然后集合所有战斗人员,再想办法逃出E.C.的领地。”

“当然,作为可能性而言,我也赞同你的这种说法。但是,即便他们丢弃Wanzer,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成功逃出E.C.领地。而且他们这些人赤手空拳,一旦在逃跑途中受到盘问,他们就无法进行自爆,只能乖乖束手就擒。”说到这,我摇了摇头,“当然,即便不能进行自爆,他们也可能事先在牙齿里安置了剧烈的毒药,或者利用咬舌自尽之类的传统手段来自杀。但是,如果能和Wanzer一同自爆,那么驾驶员的尸体就会被彻底烧焦,这样一来我们别说对这些人进行调查了,就连对方的人种和性别也识别不出来。相反,如果仅仅是单纯自杀的情况,有人可能会被生擒,结果还会泄露大量的情报。还有一种情况,如果每个人都随身携带足够数量的炸药,以便能够随时将自己变成一具焦炭般的尸体的话,首先炸药太重,也太过引人注目,总之会带来很多危险。这样一来,特意丢弃Wanzer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只要能够考虑到以上这些风险,即便袭击部队能够感受到自己受到德国军队的围追堵截,我想他们也绝不会丢弃作为主要战斗力的Wanzer,而很可能会选择以挟持人质的手段来强行寻求撤退的办法。”

“原来如此。既然那帮家伙很喜欢在绝境中自爆,并借此来毁灭证据,那么他们一定不会丢弃装备了自爆装置的Wanzer。”希德好像恍然大悟地点头说道,“很好。虽然这一说法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但是作为杜兰德尔内部的基本理解,我们可以认为德国政府和BlauerNebel与袭击部队之间很可能是互相勾结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袭击部队接下来会怎样行动呢?”

“如果是理想情况,他们也许什么都不会做,而是伺机寻找逃跑的机会。但是,从扰乱德国局势,进而使得E.C.与U.S.N.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的墓地来看,他们很可能会袭击德国以外的E.C.重要据点。”

我刚刚说道这里,哈米斯随即问道:“那么说,他们的袭击目标果然是海牙基地了?”

“不,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小。”说着,我再次摇了摇头,“如果打算从德国境内入侵荷兰,然后袭击海牙基地的话,即使要将一个或者两个德国陆军基地从攻击目标中摘除,也应该先击溃乌得勒支的荷兰军队基地才对。”

“是啊,我把这点给忘了。”哈米斯一边苦笑,一边在显示器上调出新的数据,“啊,比起我们的种种猜想,还是使用电脑对符合条件的数据进行检索比较快。候选地点,德国之外的国家,补充条件是没有能够成为障碍的军事基地,而且一旦E.C.与U.S.N.之间爆发战争,就会遭到直接进攻的重要据点。”

“是否有符合全部条件的地方呢?”希德问道。

哈米斯一边操作键盘,一边回答说:“如果没有符合条件的地点,我还可以试着改变条件。首先,我们看看……啊,有了!”

“是波兰新资源地带。”看着屏幕上显示出的数据,我小声地说道,“的确,这里虽然不会像海牙基地和伊比利亚那样直接与U.S.N.对抗,但是这里一旦崩溃,对E.C.全体来说都将是一次极大的打击。”

“嗯,至少无法独自进行长期的作战。Wanzer生产中不可或缺的多种稀有金属,E.C.领域之内只有在波兰新资源地带才能开采到。当然,这些稀有金属都有一定的地下储备,不过,我觉得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压迫感。”说着,哈米斯看了看希德,“我想大概就是这里了,这与艾尔莎的推理也不谋而合。”

“是啊,因为这是以德国政府与BlauerNebel背信弃义为前提所做出的推测,所以我们不能轻易向外界公布。”希德点了点头,“快点儿与艾莉森次长取得联系吧,一定要将这一点向她阐明。”

“看来事态还是在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在我们将波兰新资源地带将会受到袭击的预测报告给艾莉森次长的第二天,我刚一走进中央控制室,比我先到的希德便用严肃的口吻说道:“刚才,艾莉森次长和我们取得了联络,德国首相在与E.C.诸国首脑进行电视会议上,正式公布了BlauerNebel提交的调查结果。根据调查报告显示,他们认为袭击德军基地的U.S.N.军特种部队为了确保从海路的撤退路线,以及对E.C.海上战斗力进行打击,因此企图发动对沿海军事设施的攻击。基于这份情报,德国首相说德军决定在基尔和罗斯托克两个基地实施重点防御,同时还希望荷兰的海牙基地和波兰的格但斯克基地也能够进入警戒状态。”

“这……很有可能是德国故意释放出的烟雾弹。”我小声嘀咕道。

希德也阴沉着脸说:“的确如此,没有退路的袭击部队为了寻求活路而选择袭击沿海基地,我并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性。可如果是这样,他们应该更快地行动才对啊。在目前的形势下,即使去袭击那些已经加强防御的海军基地,也不可能成功突破的。但是,如果他们的目标是袭击新资源地带,那么这条情报就很可能是圈套,目的是想要将波兰军队的注意力引向格但斯克基地以及沿海地带。”

“那么,艾莉森次长打算如何应对呢?”我问道。

希德摇了摇头,“就现状来看,好像很难应对啊。由于波兰的现政权基本上采取的都是与德国合作的政策,因此类似德国政府可能与袭击部队暗中勾结这种事情,在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他们说。所以艾莉森次长打算避免谈论情报的来源,只是悄悄地告诉E.C.议会中的波兰议员说我们掌握了一条尚未确认的情报——袭击部队的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是新资源地带。不过因为德国首相挨次之前已经进行了官方通告,并建议波兰政府提升格但斯克基地的警戒状态,对方是否会听从我们的劝告这还是个问题。”

“但是,你也说过,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啊!”我对希德说道。

于是,希德用沉重的口吻说道:“虽说如此,可问题是我们能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呢?首先我们要以调查德军基地袭击时间为名,得到E.C.议会的授权,然后才能前往波兰新资源地带。但是,即便我们去到那里,如果得不到当地波兰军队的帮助,仅凭我们一己之力,实际上什么都做不了。说不定,还会受到在德军基地进行调查时的‘特殊对待’。”说着,希德看了一眼屏幕——上面显示着波兰新资源地带的地图,“总之,我们先拜托艾莉森次长,让她试着直接警告驻扎在新资源地带的波兰军指挥官吧。无论波兰政府和军队上层的意向如何,只要被告知自己所驻守的地方将有可能会遭到敌人的袭击,如果那个指挥官是一名称职的军人就一定会采取对策的吧。最重要的是,无论是我还是艾莉森次长都没有见过新资源地带的警备指挥官,甚至都没有掌握任何他的个人相关情报,所以即便能够与其直接对话,也不知道会不会产生作用。至少,比起那些不了解任何军事相关知识的政治家和官僚,跟军人打交道要更容易一些。”

说着,希德将视线转移到我的身上,“但是,在艾莉森次长再次主动发出联络之前,我们也不能无所事事地待在这里,以波兰军队会听从我们的忠告以及战术指导为前提,一旦真的发生袭击德军基地的部队再次偷袭波兰新资源地带的情况,我们必须首先制定出具体的对策来保护那些资源开采设施。重新研究数据,制定出相应的作战方案吧。”

“是,明白。”我点了点头,然后在一个屏幕前坐了下来。

原本,制定作战方案是士官或者担任参谋的高级士官的工作,与我这样的下级士官根本毫无关系。但是,在实际驾驶Wanzer的过程中,对付什么样的对手,用什么样的方法发动攻击才能取胜,对于下级士官或者普通士兵来说都是必须要考虑的事情。如果什么也不去考虑,只是一味地服从士官的命令进行攻击,Wanzer驾驶员的技能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提升的。

“袭击部队使用了大量的火箭弹和导弹,在短时间内摧毁了德军基地的抵抗能力。也就是说,只要袭击部队与开采设施之间的距离保持在火箭弹的射程之内,这场战斗他们就赢定了。”

在面对装备有火箭弹和导弹的Wanzer时,惟一的办法就是拉近与对方的距离进行接近战。因为即便是对防御设施而言,也需要积极地进行反击,所以就必须尽快弄清敌人所在的位置。虽然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如果不知道敌人的所在位置,所谓的“接近”也就无从谈起了。

“通常情况下,可以用雷达搜索出Wanzer部队的位置。不过如果能这么简单地找出这支部队,那么我想之前的德军基地也就不会被轻易摧毁了。想要在早起发现擅长隐蔽作战的部队,必须集合大量侦察机和侦查用的Wanzer,进行地毯式搜索……但是,我们目前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吧?”看着屏幕上显示出的数据,我轻声说道,“相对于进攻,我想防守才是最困难的部分,袭击部队想要发动进攻就必须靠近开采设施,但是防守军队又不能在四周进行全面布防。这样一来,只能在外围布置预警线,一旦袭击部队被搜索出来,防卫军就要尽快事实突进,以确保成功发动接近战。虽然这一作战方式很简单,却是目前惟一可行的办法。”

问题是要如何布置警戒线呢,类似这种技术性的问题最好是去请教哈米斯,我歪着头暗想。

这时我才发现,哈米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中央控制室,此时好像正在和希德激烈地争论着什么事情。由于我之前一直在思考作战方案,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的谈话。

“只是增加一个人,情况就大不相同了。而且,拉托娜的实战经验十分丰富。如果她能和艾尔莎配合,只要在战术方面加以改良,她们两个的战斗力就能与一支小队相抗衡。”

“但我们并不是去战斗的。”希德毫不客气地回应道:“和袭击部队战斗,这时驻扎在新资源地带的波兰军队的任务。我们应该做的就是为他们提供情报,进行警告,如果对方有需要,我们还可以对他们进行有效的战术指导。就像你经常说的那样,杜兰德尔并不是军队。”

“这些我全都明白,但是万一我们遇到必须出战的情况该怎么办?就像在丹麦时那样?”说到这,哈米斯接着用一种奇怪的口吻说道,“俗话说‘有备无患’,我当然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但做好战斗的战备总不是一件坏事吧?”

“虽说如此,不过拉托娜,你之前所负责的工作怎么办?即便缺少了你也没问题吗?”

希德的这句话让我感到很奇怪,于是我连忙转过头,只见身后不仅仅有哈米斯,拉托娜正抱着双手站在中央控制室的墙角那里,脸上露出了一副坚持己见的表情。

接着,她面对希德,爽快地说道:“我的工作已经全部做完了,虽然只剩下对客户的最终说明,不过我想只要交给弓箭4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而且,如果没有我在场,剩下的工作应该会进行得更加顺利吧。”拉托娜紧盯着希德,接着粗鲁地说道,“听说你们在丹麦打了一仗,虽然我知道您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强者,而弓箭6也是一名优秀的驾驶员,不过有我在场的话,我们会干得更漂亮。至少,比起与武器公司的大人物们应酬交际,明显和那些在冷血地杀人之后再选择自爆的家伙们战斗这种工作更适合我。”

“好,我明白了,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有决定前往波兰。”希德说道。

这时,他的携带通信器发出了声响。

“不好意思。”希德连忙掏出携带通信器,接着与对方小声地说了几句,然后很快就将机器收了起来。

他表情凝重地转过身看着我们说:“是艾莉森次长。好像她已经和波兰新资源地带的警备指挥官联系上了,她说对方的指挥官非常认真地听取了警告,并说马上就强化警备体制,而且希望得到我们杜兰德尔的帮助。”

“那么,我们就快点儿去波兰吧,决定了!”哈米斯高兴地喊道。

不过希德却看着我问道:“艾尔莎,防御作战方案已经完成了吗?”

“是,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脉络。”我随即回答道,于是希德、哈米斯和拉托娜全都聚集到我的显示器前,对我之前构思出来的作战方案进行研究。

还没能我做出详细的说明,希德看了看屏幕就点头说:“果然,我们只能布置警戒线,在外围进行防御啊。这次要面对的是能够发动远距离攻击的Wanzer部队,只能以迅速拉近彼此的距离作为对抗的手段。”

“但目前的问题是要怎么做才能布置出警戒线呢?即便是驻扎在当地的波兰军队也没有足够进行警戒用的战斗力吧?”我问道。

哈米斯马上回应说:“那样的话,只要使用热源传感器就可以了。如果是在城市中车辆通行过多的地方,这些传感器就会受到干扰而派不上用场,不过如果是波兰新资源地带的外围,除了几条有限的公路之外。几乎都是岩石山和荒野地形。只要Wanzer从传感器上经过,我们就一定能抓到。”

“但是,这个所谓的波兰新资源地带一定非常广阔吧?如果要将整个外围全布置上,一定需要很多传感器吧?即便现在去向制造商购买成品,无论是时间还是费用方面都有着不小的花费吧?”拉托娜担心地问道。

不过哈米斯却毫不在乎地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杜兰德尔的总部仓库里就储备有大量的热源感应器。又一次,某个制造商委托我开发出一款新型Wanzer用感应器,然后我让对方给我寄一些旧型号的感应器作为参考资料,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竟然送来了整整一仓库的感应器。大概,他们正在为了没有地方存放这些东西而发愁吧,所以我们只要有效地利用这些东西,那么就万事大吉了。”

“……什么嘛,这也太巧了吧!”拉托娜吃惊地嘟哝着。

哈米斯闻言只是微微耸了耸肩膀,“不,实际上我只是因为知道我们手头刚好有一批热源感应器,所以才想到要用这些东西来布置警戒线,如果没有感应器的话,我还会考虑使用其他手段的。”

“不管怎样,只要解决了问题就行。”希德严肃地说道,“快把那些感应器从仓库里取出来,然后搬运到运输机上。做好一切准备之后,我们就出发前往波兰。”

“OK。那么,一会儿我想给艾尔莎讲解一下连接系统,可以吗?”哈米斯问道。

希德微微皱了皱眉,说:“如果你认为有必要的话,我没有意见。不过一定要快,如果在准备上花费太多时间,万一等我们到了波兰,那边已经遭受到袭击了,我想大家都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吧?”

“那么,我来给艾尔莎进行说明,哈米斯去帮忙装载感应器!”拉托娜自告奋勇地说道。

哈米斯点了点头,“那么,全都拜托你了。不过那些感应器可是堆了慢慢一仓库啊,看来这次必须要用一架大型运输机了,我一个人可操控不了,顺便还要去看看哪位驾驶员的日程刚好空着。”

自言自语地说着,哈米斯离开了中央控制室。

希德这时正使用中央控制室的通信系统,打算申请与波兰新资源地带的警备指挥官直接对话。由于双方隶属于不同的军方,无法直接进行联系,所以希德只能先对艾莉森次长提出申请。

这时,拉托娜开始给我讲解连接系统:“所谓连接系统,就是将同一小队中Wanzer的电脑连接起来,并自动使其进行联合战斗的系统。这一系统好像是U.S.N.和O.C.U.、萨夫特拉联合研究开发出来的,不过杜兰德尔的连接系统却是哈米斯的杰作,用他本人的话说就是货真价实的世界最高水准。不过,关于什么程序设计和演算速度等专业术语我也不太了解,所以我想这些东西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必要。我重点给你讲一下当电脑连接起来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吧,在我的Wanzer对敌人发动攻击时,如果你驾驶的Wanzer在射程以内,也会自动向同一目标发动同步攻击。虽然通常情况下的联合攻击也能做到这一点,但是在时机的把握上肯定会有些许偏差,但是联合攻击确实在同一时间发生的,即便对方是装备了盾牌的Wanzer也绝对无法进行防御。”

“这的确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技术。”我感叹道。

拉托娜轻轻地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不,哈米斯认为联合攻击的效果绝不仅仅是这样。由于攻击是自动启动的,与手动攻击操作完全无关,因此当你和我在对同一目标展开攻击时,分别会发动两次手动与自动的攻击。当然,双方的弹药消费量也会成倍增长,在使用格斗武器的情况下,还会强制做出不合理的动作,不过既便如此,攻击次数的翻倍也会产生出人意料的效果。”

“……是这样啊。”

对于作战的对手而言,这的确是意想不到的事情,一旦对手受到夹击,仅仅是从两个方向发动的袭击就已经让他很头痛了,如果遇到完美同步的攻击,而且是两次连续,合计四次的爆炸,大概他马上就会被击破吧。

“虽然哈米斯说在将来只要将组成同一小队的Wanzer的电脑全部连接起来,甚至能同时对导弹攻击进行同步诱导,总之在最开始,我和你的Wanzer成功连接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取得彼此的动作数据。”说着,拉托娜严肃地盯着我,“这不是哈米斯,而是我个人的忠告。你驾驶的ZENITH的确是一台容易操控,且动作迅捷的机体,但缺点是装甲太薄,关节部位也过于脆弱。在实战中,即便只是被敌人的攻击碰巧命中,也很有可能就此受到重挫,再加上对方是那种能够毫不留情地攻击逃脱出Wanzer的驾驶员的家伙,一旦发生这种情况,你的下场基本上就是战死,所以我希望你至少能换乘动作稍有些缓慢的QUINT。”

“嗯……”

虽然很感谢她的忠告,但是QUINT嘛……我歪着头想了想,我在法军服役期间曾经试驾过这台由O.C.U.系企业井口公司制造的Wanzer,与我已经习惯了的ZENITH相比,QUINT的感觉稍微有些笨重。当然,经过杜兰德尔的调整之后,QUINT的敏捷性肯定会有大幅度提升,不过既便如此,我觉得这台机体还是不适合自己。

“你驾驶的就是QUINT吗?”

“不,我驾驶的是STOCKMk-IV。”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拉托娜驾驶的竟然是U.S.N.系企业弗瑞曼公司制造的Wanzer。

“从机动性上来看,STOCKMk-IV几乎是世界顶尖的机体。而且在装甲方面虽然不如QUINT,却要比ZENITH强一些,关节部位也要更坚固。只是腕部的构造,由于最初就被设计成格斗用,因此在使用枪炮时的命中率要稍微低一些。由于这一点,我就不向你推荐了。”说到这里,拉托娜微微偏了下头,“不,如果仅仅是腕部的问题,可以通过加装能够提高命中精准度的部件来解决吧。不知道这样做行不行得通,之后我再向哈米斯确认吧。”

“但是,如果使用这种方式,通常情况下都会造成机体的不平衡,性能方面也会有所下降的吧?或者是,杜兰德尔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感到有些奇怪地询问拉托娜。

Wanzer的各部分零件,无论是哪个公司的产品基本上都可以进行更换,不过一旦将不同种类的Wanzer的手腕和脚整个进行更换的话,大部分机体都会失去平衡,更有甚者还会频繁发生故障导致机体耐用性降低,这是Wanzer驾驶员和整备员所具备的常识。所以,当出现零件不足的情况时,一般都会用这种办法进行暂时性的应急处理,却几乎没有从一开始就驾驶这种机体的驾驶员。

但是拉托娜却满不在乎地说道:“当然不会没有问题了,不过只要让哈米斯来进行调整,即便是这种混合型机体也可以当场普通机体来驾驶。虽然我认为比起对STOCK进行改造,还是驾驶QUINT比较安全,不过对于驾驶ZENITH的你而言,好像还是比较适合驾驶STOCK。”

“也许吧。”我点了点头,“但是,无论如何,如果要改变驾驶机体,就必须习惯新机体的驾驶方式,现在还有足够的时间吗?”

“没有。但是,即便你仍然驾驶ZENITH,也必须要熟悉连接系统啊。虽然这个办法不是最好的,不过在我们飞往波兰的途中,我还是建议你在运输机内使用模拟装置来尽快熟悉这一系统。”说着,拉托娜微微皱了皱眉,“杜兰德尔的模拟装置已经被哈米斯设定好了,可以真实地模拟出类似实战的感觉,虽然与实战并不完全一致,不过也算是聊胜于无吧。当然,我也会陪你一起进行训练的,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掌握连接攻击的要领。”

“是!”

请手下留情,这句话我并没有说出口。

“好,时间到了。你们两个辛苦了。”从耳机中传出了哈米斯爽朗的声音,我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在法军服役期间,我经常会使用模拟装置进行战斗训练,但有可能是因为机器的机能有些低下的缘故,或者是因为机器中的程序版本比较低,整台模拟装置看上去就像是游乐场里的大型动作游戏机,我觉得这对自己的训练可以说没有任何帮助。

但是,杜兰德尔的模拟装置却有着极高的水准。首先,在战斗中使用的实体驾驶舱被直接应用在模拟装置中,所以能够营造出极为真实的临场感。其中的操作装置也和真实的Wanzer操作装置一样,就连震动和噪音几乎都被完美地再现了出来。如果说普通的模拟装置就像是游戏和电影的感觉,那么杜兰德尔的模拟装置可以说是一个营造出真实梦境的东西。二者除了都不是现实这一点完全相同之外,无论是整体感还是压迫力都不可同日而语。

另外,在模拟装置中作为地方而被设定出来的假想Wanzer还会毫不留情地发动极为有效的攻击,据拉托娜说,这一假想Wanzer的战斗部队就是哈米斯亲自编写的程序,事实上还有使用同一程序支配的全自动无人驾驶型Wanzer,毫不开玩笑地说,我甚至认为这种无人驾驶的Wanzer要比有驾驶员的那种还要厉害。

实际上,暂且不说一对一的情况,如果同时遭到两台以上假想Wanzer的攻击,我根本没有能够自保的自信。但是,如果通过连接系统将我的Wanzer和拉托娜的Wanzer联合起来,我们甚至能够同时对付八台假想Wanzer,并成功将其全部歼灭。这虽然证明了连接系统是极为有效的,但同时也让我明白拉托娜作为一名Wanzer驾驶员,或者说作为一名战士的确是极为优秀的。

拉托娜的战斗方式非常简单,就是利用自身机体的快速移动靠近敌机,然后使用装备在Wanzer左臂上的长枪刺穿对手的装甲。只要出现一丁点儿的偏差,拉托娜就很可能遭到敌人近距离的炮击,不过她的技术和STOCK的敏捷性令敌人难以瞄准。就算是不知道动摇为何物的假想Wanzer也无法准确瞄准,更不用说那些敌军的人类驾驶员了。

还有一点,无论对方驾驶的是什么样的机种,拉托娜都能够准确命中敌机的电脑中枢,也就是说她可以在一击之下就破坏对方Wanzer的机能。即便是在实战中出现些许偏差,只要能伤到敌机电脑中枢附近的配线,就能对敌人造成有效的伤害。实际上,那些受到拉托娜攻击之后的假想Wanzer,即便是在面对我的单独攻击时也无法全身而退。

“结果,如果想要灵活运用连接系统,我就必须跟上她的速度。这一点就是整个问题的关键。”我在心里说道。

在模拟战斗刚开始的几场战役中,由于我没办法跟上速度过快的拉托娜,结果我的Wanzer没有处于有效射程内,因此错过了不少联合攻击的机会,如果在实战中也出现类似的情况,那么不仅仅是我自己,就连拉托娜也将陷入危机。

所幸的是,我驾驶的是用STOCK的身体和腿部以及QUINT的手臂拼装而成的混合型Wanzer,能借助于强力涡轮增压器装置发挥出整个机体的技能,才不至于发生由于机体性能的差异导致落后的情况。剩下的,就只有我的技术问题了。

“虽然在模拟战斗中,我可以勉强跟上。不过在实战中是否还能发挥出这种水平,我就只能尽力而为了。”一边说着,我一边离开了Wanzer驾驶舱,并摘下耳机。

这时,拉托娜早已从Wanzer驾驶舱里出来了,正在和哈米斯说着什么。

看到我之后,她连忙问道:“嘿,艾尔莎。驾驶混合型Wanzer的感觉如何?”

“非常好,之前我从来没想过原来混合型Wanzer竟然是这样!”我回应道。

哈米斯的脸上露出了一副非常放心的表情:“是吗,那可太好了。之前我从来没有调试过这种混合型机体,我还有些担心你在实际使用中会有不好的感觉呢!”

“哎,是吗?那么,在此之前你调试过怎么样的混合型机体呢?”我饶有兴致地问道。

哈米斯回答说:“就是希德驾驶的那台装备有导弹的机体,机体的腿部进行过更换。那台机体的成品实际上是支援型Wanzer,所以移动起来稍微有些慢,一旦遇到要在大范围内进行快速移动的情况——像这次这样——就比较麻烦,所以我对它的腿部进行了更换。重要的是,对于这种装备有导弹的大型Wanzer来说,一旦替换上能够快速移动的腿部,无论如何其平衡性都会收到影响,即便是经过我的反复调节。我只能说如果不是因为希德驾驶技术高超的话,那台机体肯定无法进行战斗,如果换成一个普通的驾驶员来驾驶,他在迈出第一步时就会摔倒。”

“能驾驶这种机体进行空中挺进降落,咱们领导的驾驶技术的确不得了啊。”拉托娜感概到。

此时,从扩音器中传出大型运输机专属驾驶员——罗伯特机长的声音:“我们很快就将抵达波兰新资源地带的附属几场,由于飞机即将降落,请各位坐回自己的位置并系好安全带。”

“哎呀,不好!好不容易才刚刚获得模拟训练的数据,如果不能即使对Wanzer进行调整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啊!”哈米斯一边说,一边急忙跑向Wanzer调整用电脑的操作员专用席,并及时系好安全带,“我必须待在这里进行作业,与波兰军队的会面就交给希德了,你们帮我向他转达一声。”

“好,知道了。”拉托娜点了下头,然后对我说道,“走吧,艾尔莎。”

“好。”

就像一名服从老兵命令的新兵那样,我跟着拉托娜朝机舱前方走去。但是,如果下达命令的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我并不会对此而感到厌烦。

“初次见面,我是新资源地带中央据点的警备负责人莱迈尔,非常感谢诸位杜兰德尔的同仁能够来到这里!”

前来迎接我们的是波兰军队中的一名士官,他一边和希德握手,一边用流利的英语打着招呼。从目测来看,他的年龄大概三十岁左右,看上去温文尔雅,不像是一名常年在军队中摸爬滚打的军人。

于是,当希德也礼貌性地寒暄过后,莱迈尔用稍显抱歉的口吻说道:“在新资源地带有四处据点,除了这个中央据点之外还有北、东、南三个。由于我们接到贵方提出的破坏德军基地的袭击部队将会对新资源地带发动袭击的警告,因此其他三个据点的负责人无法离开各自所负责的基地,只能通过电视电话来与各位交流,实在很抱歉。”

“没关系,这种做法非常稳妥。”希德平静地回答道,“那么,现在就跟他们联系吧,我想尽快弄清每个据点的警备情况。”

“好!”莱迈尔点了下头,然后命令接线员与其他三个据点的负责人联络,在显示屏上很快就出现了三名男子。由于画面不是很大,结果无法看清这三个人的具体长相特征,只能看出来这三个人都是非常严肃的军人,年纪看上去也要比莱迈尔大一些。

于是,他们分别在报出自己的姓名后,开始简洁干练地介绍各自所负责据点的警备状况。不过看上去,他们并不是在对我们进行说明,而更像是在对莱迈尔进行工作汇报。

我正在胡思乱想,其中一名负责人在汇报的最后这样说道:“这边的情况已经汇报完毕,中校!”

“哎?中校?”

虽然我已经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不过我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望向莱迈尔那张平静的连。能够负责如此大规模重要设施的警备工作的人,即便是一名中校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不过莱迈尔给我第一印象应该是一名大尉或者是中尉,所以此时当得知对方的军衔竟然是中校时,我着实吃了一惊。

而另一方面,莱迈尔中校接着三名负责人的说明,继续为我们简洁地介绍中央据点以及新资源地带整体的警备状况。

“原本像现在这样,当新资源地带进入严重警戒状态时,一般空军基地都会派出预警机来进行支援,不过由于现在空军在全力对沿海地区进行警戒,因此没有多余的力量派往我们这里。正如刚才各位负责人所说的那样,我们只能用雷达加强警戒,而且各据点都会派出Wanzer警戒部队进行巡逻。”

“我明白了。从你们现有的战斗力来考虑,我认为这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了。”希德用平淡的口吻评价道:“为了能在广阔的新资源地带进行有效率的防御,最重要的就是能够尽早发现袭击部队。我们会驾驶飞机在空中进行警戒,不过为了能够确保万无一失,我们还制定出了利用感应器来布置一道警戒线的作战方案,如果能够得到你方的许可,倒是可以尝试一下这个办法。”

“感应器?你们要将这些感应器布置在什么地方呢?”莱迈尔中校迷惑地问道。

希德坦率地说:“关于这个作战方案,还是由起草者亲自来进行说明吧。”

“是!”

虽然没有想到希德会搞这一手突然袭击,不过,不管怎样我都不能在这群波兰军人面前丢杜兰德尔的脸面。于是我尽可能用冷静的口吻来向这些人解释利用热源感应器布置一条警戒线的作战方案。

“原来如此,这可太棒了!”当我一讲解完毕,莱迈尔中校好像很高兴地发出了由衷地赞叹,“在对方会使用导弹以及火箭弹发动远距离攻击的情况下,即便巡逻小队感知到敌人的存在,可是他们自身也已经进入了敌人的有效射程范围内,因此处境十分危险。如果能在外围地区提前感知到敌人的入侵,并迅速做出迎击的准备,那么我们就能将自身的损失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是的,不过……袭击德军基地的那支袭击部队究竟是使用什么方法隐蔽了自己的行踪,而且还能成功逃避雷达的监测,关于这一点我们还没有弄清。所以还不能保证热源感应器的警戒线就一定能发挥作用。”

听了我的坦言相告,莱迈尔中校也用力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当然,我们不会完全依赖热源感应器,雷达警戒和Wanzer巡逻小队还会急袭进行的。而且再加上你们的空中监视,我想无论是隐蔽性多么高的部队也不可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潜入新资源地带吧。”

说到这,莱迈尔中校微微一笑:“另外,在不耗费人员和战斗力的前提下,你的这一作战方案竟然能布置出一条如此长的警戒线,甚至能够监控新资源地带的外围,这主意真是太棒了!你们真的没白跑这一趟啊!”

“很荣幸能够得到您的夸赞。不过,使用感应器来构成这道警戒线的主意是由其他成员提出来的,并不是我。”我苦笑着回答说。

不过莱迈尔中校却笑着摇了摇头:“由多数人提出想法,然后整合成一个优秀的计划,这是理所当然的。而正因为你具备极为优秀的才能,才会成为这项计划的中心,并能够完美地对大家的想法进行汇总与整合。更不用说,你在将他人的想法加入自己计划中的基础上,还能不独占这份功劳,我觉得你这样的年轻人真的是难能可贵啊!”

“不,那个……”面对这番话,我一下子感到惊慌失措起来,“那个,说到年轻,您好像也很年轻啊……”

听了我随口说出的这句话,中校认真地回答说:“我之所以会升任至现在这个位置,是因为我曾经在波兰军队中首支导入Wanzer的部队中服过役。飞机的试飞员和宇航员的级别都很高,我的情况也和他们类似。当然,时至今日,波兰军队的陆军主力已经变成了Wanzer部队,身为Wanzer驾驶员的士官也并不罕见了。”

“那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我觉得作为一名指挥官,您具备了优秀的见识和判断力。”我不带半点恭维地说道。

莱迈尔中校闻言后只是微微一笑,,“谢谢。”

这时,希德可能是发现话题好像已经偏移了,于是插嘴说道:“那么,我们马上就驾驶运输机去布置热源警戒线,然后直接进行空中警戒工作。”

“好,全都拜托你们了。”

说完,莱迈尔中校十分自然地敬了一个礼。因为杜兰德尔不是军队机构,所以用军队式的敬礼还回敬对方就会显得十分奇怪,不过无论是希德,还是我与拉托娜,全都反射性地向莱迈尔回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也许,此时哈米斯不在场倒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好,感应器布置结束,落地位置与工作状况全都没有问题。”哈米斯在确认过测量仪表之后说道,“总之,我们所能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之后就看袭击部队是否会出现了,我们一边巡视一边等待吧。”

“但是,那支袭击德军基地的部队最终一定会来吧?”拉托娜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如果按照之前的推测,袭击部队与德国政府真的在暗中勾结的话,我们来到新资源地带协助波兰军队进行强化警备这件事,一定会通过波兰政府传达给德国政府,进而被泄露给袭击部队。如此一来,我们所做的防备很有可能会落空。”

“如果是那样可就麻烦了。警戒会加重工作人员的负担,即便是波兰军队也不能长时间持续保持警戒状态。另外,我们所布置下的感应器的工作寿命也是有限的。”希德皱着眉说道,“相反,如果袭击部队不肯有所行动,一旦沿海地区的警戒被解除的话,也许我们就可以期待空军的支援了。而我们杜兰德尔方面也可以抽调回弓箭3,如果进行长期作战,他还可以给我们提供支援。”

“如果真的要拖延下去,不仅仅是弓箭3,还可以把弓箭4也叫来。虽然弓箭4的水平只有初学者的程度……”拉托娜讽刺道。

这时,运输机内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于此同时,哈米斯也大声喊道:“西侧的感应器有反应!Wanzer部队入侵!”

“果然来了!马上赶往现场!”希德随即下达了指示。

感应器所发出的警报不仅仅在运输机内部响起,同时也传达到了波兰军队的四个据点。恐怕,此时各个据点的指挥官已经分别对各自的Wanzer部队下达了紧急前进的命令吧。

可是在下一个瞬间,哈米斯却大喊道:“等一下!这支入侵部队并不是远距离攻击部队!对方的入侵速度实在太快了!就像是火箭一样!”

“你说什么?”希德脸色忽然为之一变。

哈米斯一边看着屏幕,一边说出了极具冲击性的事实:“这一速度根本不是Wanzer所拥有的前进速度!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究竟使用了什么样的装备,不过从显示的状况来看,他们可能是在飞行!入侵的敌人一定是高速强袭部队!”

“那么,入侵部队的目标是哪里?中央据点吗?”希德怒吼道。

哈米斯随即做出了回答:“没错!”

“艾尔莎,紧急联系中央据点!通知他们不要移动,就待在据点内部迎击强袭部队!”

“明白!”

希德的话音刚落,我就已经联系上了波兰军中央据点司令部,“这里是杜兰德尔!已经判明入侵的Wanzer部队是一支高速强袭部队!千万不要离开据点,一边等待从其他据点赶来的援军,一边进行防御!”

“什、什么!这边已经下达了迎击命令,Wanzer部队已经离开据点!”狼狈回应的声音并不是莱迈尔中校。

我再次提高声音喊道:“那就快点把部队召唤回来!另外,莱迈尔中校在哪儿?他率领迎击部队出击了吗?”

“不,中校率领巡逻小队在外面执行警备任务……总之,我先让迎击部队撤回来!”

说着,这名留守在中央据点司令部的人还没等我回话,就主动切断了通话。恐怕,他此时正在向迎击部队的指挥官下达撤退命令吧。

于是我呆呆地自言自语道:“什么……总指挥官竟然率领巡逻小队执行警备任务,中校,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其实,我非常能够理解莱迈尔中校这种在乍看之下显得有勇无谋的做法。作为Wanzer驾驶员晋升至中校,如果让自己待在高枕无忧的司令部里,首先就无法得到手下士兵们的理解。即便是指挥官也要驾驶Wanzer身先士卒地冲上前线,与大家同甘苦共患难,只有这样才能让部下信服自己,才能受人爱戴,才能率领这支部队。

“……但是,如果战死沙场,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旦与袭击部队遭遇,莱迈尔中校恐怕会尽全力阻止袭击部队前进的脚步吧。这样一来,巡逻小队的命运必将是灭亡,而且对方还是一群甚至连逃出Wanzer的驾驶员都不会放过的冷血动物。

“这里是中央据点警备队,与入侵部队遭遇,交战中……”

突然从通信器中传出了莱迈尔中校时断时续的声音,我只感到一阵寒气,不禁打了个哆嗦。

“入侵部队,使用了一次性分离式火箭……以难以置信的高速……入侵,主武器是……爆裂弹炮,双方在开阔场地交战,情况极为危险……据点方面加强防守……”

“明白!已经发出指示,命令从中央据点出击的迎击部队迅速返回!所以,请你们也撤退吧!”

我对着通信器喊道,中校那边应该能听到吧。

这时,中校的声音再次响起:“敌人……对逃出Wanzer的驾驶员发动攻击……正如杜兰德尔的情报所说的那样。巡逻小队……的机体……已经全灭……对不起,之后就拜托你们了……”

“中校!”

无论我怎么喊叫,通信器那边也没有任何回应。

接着,罗伯特机长紧张的声音在机舱内响起:“已经能看到中央据点了,那里好像已经被敌人包围了,该怎么办?”

“我们利用Wanzer进行空中挺进降落,你现在要最大限度地接近爆裂炮弹的有效射程!”希德毫不犹豫地说道。

机长咂了咂嘴巴:“说得倒轻松,但愿你们不会中弹!”

“拜托你了!”说完,希德回头看了看我们,“走吧!”

“倒数5、4、3、2、1,落下!”

配合着罗伯特机长的倒数,我驾驶着Wanzer朝空中纵身一跃。紧接着,在我的身后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

“运输机被命中了吗?”

我勉强地克制住了想要回身观看的动作,集中意识保持Wanzer在空中的姿态。即便运输机被地面上Wanzer发射的爆裂炮弹命中,并导致机体分裂,预定在我身后落下的希德和哈米斯已经战死,我现在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安全降落之后与拉托娜的机体发动联合攻击,尽全力与地面的敌人战斗而已。

接着,当我刚刚着陆,我驾驶的Wanzer就抢先开火了。由于拉托娜的机体就在我附近不远处战斗,因此连接攻击已经自动启动。

“在那里吗!”

面对刚才被我们的联合攻击命中的敌机,我一边变换位置,一边用手中的机关炮对其展开攻击。敌机手中的爆裂弹炮,一下子发生了爆炸,敌机的手臂被炸飞了。

“不用管那些没有武器的敌机!还有很多我们需要优先对付的家伙呢!”

我正打算对那台敌机进行追击,拉托娜便发出了指示,她此时正朝并排矗立有大量资源开采设施的据点中央快速移动。

我可不能落后,想到这里,我急忙驱使Wanzer赶了上去。接着,拉托娜的机体神出鬼没地从两台设施之间跳出,瞬间逼近一台正在用爆裂弹炮瞄准波兰军Wanzer的大型近前。

“我来了!”

不甘落后的我,驾驶着Wanzer来到了敌机的侧面,首先通过自动连接发射了一发散弹炮,紧接着又发动了机关炮攻击。那台目标Wanzer一下子失去了爆裂弹炮和手臂部分,直接陷入无法战斗的状态。

这时我才第一次发现,原来比起将整台敌机击溃,拉托娜优先使用可以令敌机无法战斗的攻击手段,直接攻击敌机的爆裂弹炮和手臂部分,而不是敌机的机身。她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也能如此冷静,这让我很吃惊。这时,一台站在稍远位置上的敌机瞄准了拉托娜发动了爆裂弹炮攻击,虽然拉托娜成功躲开,不过爆炸掀起的气浪却破坏了她机体的平衡,虽然我在第一时间调整方向朝着对方突进,同时准备发射机关炮,不过距离还是有些远,敌机已经将手中的爆裂弹炮瞄准了我。

就在这时,一枚导弹从旁边飞了过来,准确地命中了敌机的身体。紧接着,趁敌机正在摇摆不定之际,我驱动Wanzer举起机关炮朝着对方开始连续射击。虽然敌机遭受重创,不过驾驶员并没有选择脱离机体,而是像我预想中的那样,Wanzer在喷出火焰之后发生了剧烈的自爆。

“希德,你没事吧!”

一边迅速远离自爆的地方Wanzer,我一边对那台发射出导弹的Wanzer呼叫。

只见那台由U.S.N.超级军工企业DiableAvionics制造的重型支援Wanzer——VALIANTF的身体上,安装着O.C.U.系井口公司制造的QUINT的腿部,这时一台混合型Wanzer,驾驶着这样一台看上去平衡性很差的Wanzer从受到损失的运输机中进行空中挺进降落,看来希德的驾驶技术真的是炉火纯青。

于是希德回应道:“虽然我和哈米斯成功进行了挺进降落,不过运输机由于收到爆裂弹炮的袭击,只能进行迫降。空中的支援已经没什么希望了,我们还是快击退敌人吧。”

“对面,两台敌方Wanzer!我们上,艾尔莎!”做了简短的指示后,拉托娜驱动Wanzer快速朝着目标前进。我和希德,还有从希德身后如同鬼魅一般出现的哈米斯驾驶的Wanzer,急忙跟在拉托娜的身后。

无论是得知伙伴平安无事后的欣喜,还是对悲哀的敌人的愤怒,以及悲伤、憎恨、后悔,所有的感情都已经被我抛到了脑后,因为我现在必须要倾尽全力与敌人战斗。

“捕捉到敌机,我先发动导弹袭击。”

希德说完,便朝设施建筑的对面发射了一枚导弹。虽然爆裂弹炮的射程很长,不过此时却受到了建筑物的阻挡,从而无法发动有效的反击。值得庆幸的是,其中一台敌机的首部部分被希德的这枚导弹直接命中,装备在它手臂上的爆裂弹炮一下子被轰飞了。

“希德,干得漂亮!”

拉托娜驾驶的Wanzer间不容发地从建筑物的阴影中扑出,无视那台已经失去了武器的Wanzer,直接朝另一台发动了攻击。我也紧跟在她的身后,迅速逼近那台已经失去了武器的敌人。

“累赘!”

我毫无意识地大喊道,接着从近距离发动了机关炮。也许一个小时之前的我还会对此感到稍有些犹豫吧,可是现在的我根本丝毫没有那种念头。

当机关炮准确命中那台没有武器的敌人时,我驾驶的机体上的散弹炮也同时由于和拉托娜驾驶的机体形成了连接攻击,从而自动瞄准敌人并开火。

这时,之前一直躲在建筑物阴影中的波兰军Wanzer也冲了出来,朝着敌机一通扫射。本来就已经处于劣势的两台敌机,很快就受到了严重的损伤,这两台机体的驾驶员与他们的战友一样,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爆。

好不容易才躲开爆炸的波兰军Wanzer驾驶员使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迷惑地向我问道:“你是杜兰德尔的人吧?这帮家伙到底怎么了?竟然没有逃离机体,而是选择自爆……”

“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还有敌人呢!”我严厉地说道。

这时,从耳机中传来了希德的声音:“从中央据点司令部发来了入侵部队开始撤退的消息。虽然波兰军队已经收到了不对敌人展开追击的指令,但我们可不能坐视不理,我命令大家一起追赶撤退的敌人。虽然目前无法使用运输机,不过敌人方面在告诉入侵时使用的好像是一次性分离式火箭。如果他们是利用Wanzer进行撤退,我们应该能追上。”

“明白!”我马上回答道,然后开始朝希德机体所在的方向靠拢。

于是,波兰士兵小心地询问道:“我们该怎么做?”

“你们当然是服从司令部的指示了。”说完,我便驾驶着Wanzer离开了。

如果莱迈尔中校还或者,他大概会对我们进行支援吧,可是这种想法已经不现实了。在之前的那种情况下,与敌人进行激战的巡逻小队幸存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想到这,一滴眼泪不经意间滑过我的脸颊。

曾经称赞我的作战方案很优秀的莱迈尔中校,死了……他已经死了。

MISSION5迷走

“到底是什么呢?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我们忽略了。”

我一边驾驶Wanzer追赶着袭击波兰新资源地带的部队,一边在心里暗自说道。

袭击部队舍弃了在突袭时使用的大型火箭弹,而是改用Wanzer进行撤退,可是对方撤退的速度竟然与负责追击的杜兰德尔方面几乎一样。也就是说,在现有状况不发生改变的前提下,我们与袭击部队之间的距离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刚一确认进行迫降的运输机不会在短时间内修理好,希德随即便联系上了杜兰德尔的总部,要求他们马上派遣出一架新的运输机。可是,由于目前并没有随时待命的预备机,因此就连希德也不知道到底需要花费多长时间才能准备好飞机和驾驶员。而且,想要从杜兰德尔总部飞往波兰,途中就必须横穿过正在戒严中的德国领空,这无疑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另一方面,虽然希德向波兰空军以及德国空军发出了支援的请求,可是双方都没有做出反应,哈米斯操控的Wanzer上装备有高性能传感器模块,他试着监听了一下无线通讯,好像在波兰新资源地带遭到袭击的同时,德国的基尔基地也受到了袭击。看来波兰和德国的空军此时已经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我们的支援申请。

由于以上种种原因,我们四个人只能驾驶着四台Wanzer,凭借着传感器的反应在夜幕笼罩下的波兰山野中一味地前进。

“这帮家伙到底打算跑到什么地方去啊?我觉得一定有拖车之类的东西在什么地方待命……”从耳机中传来了哈米斯的疑问。

“嗯,只要对方的Wanzer还在移动,我们就可以凭借感应器对其进行追踪。难道,他们是想利用武装Wanzer直接穿越国境?”

“如果他们朝着这个方向移动,最后会到达德国国境。”希德用平静的口吻回应道,“如果我们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袭击部队与德国政府真的在暗中勾结,那么在国境内被阻拦下来的很有可能会是我们。”

“但是,那样一来不就相当于不打自招了吗?”

对于哈米斯的这个疑问,希德想了一下才回答道:“仅仅是这样的话,只会让外界的疑惑加深,却并不会留下确凿的证据。设下天罗地网的搜查官错过了真正的犯人,却抓住了追捕犯人的追踪者,像这样的事情只是非常单纯的误会。最后只要以负责人的能力稍微有些差为借口,任凭谁也无法指责什么吧。”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好,最可怕的是他们会不由分说地对我们展开攻击。”从拉托娜的声调中能够明显听出有些焦躁的感觉,“即使德军没有和我们胡搅蛮缠,但光凭那支拥有装备了火箭弹和导弹Wanzer的袭击部队,你觉得他们会对我们心慈手软吗?一旦我们没有事先发觉对方的埋伏,仅仅是一次从远距离发动的攻击就可以将我们轻松搞定,我们甚至都没有反击的机会!”

“我知道了。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现在才会利用高性能传感器,一边仔细搜索一边展开追击。”

听到哈米斯的辩驳,拉托娜严厉地说道:“你就别在这儿浪费口舌了,快点用心搜索吧。你一旦搞砸了,我们的下场只能是全灭。”

“我这不是正在努力嘛!”哈米斯稍有些别扭地回答道。

就在这时,从追击袭击部队开始就一直在我脑海中闪现的疑问突然变得具体起来。

“为什么袭击部队没派出支援型Wanzer呢?通常情况下,在首先让高速强袭部队进行突破之后,一般都会派支援型Wanzer进行支援攻击,虽说在混战的情况下无法使用火箭弹,但是发射导弹还是没有问题的吧。”

“的确如此。当装备有爆裂弹炮的部队进行突袭时,迎击的一方根本无法移动至支援攻击部队所在的位置。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敌人从后方利用导弹进行支援,整个战况就会变得更加不利。”希德对我的说法表示同意。

而拉托娜则说道:“通常情况下,当从后方发动导弹支援时,必须至少有一台背负着诱导导弹用感应器的Wanzer先行加入战场。但是在这次的行动中,好像Wanzer背部应该用于装备感应器的连接器被他们用来接续突入用大型火箭弹,所以无法进行诱导了吧?”

“也就是说,袭击德军基地的部队与这次袭击新资源地带的部队,无论是在装备还是在战术上都没有任何共同点。如果说被困在德国境内的部队对这两个地方发动袭击,有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吗?”

好像有些奇怪,我们究竟忽视了什么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小声说道:“潜水艇从丹麦撤退之后,袭击部队如今应该已经得不到任何增援以及补给。可是现在却突然出现了一支毫不吝啬地使用突入用大型火箭弹的爆裂弹炮装备部队,类似这种特殊的装备恐怕在某些国家的正规军中都没有被采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虽然还不知道这支袭击部队到底属于哪个国家,不过我觉得他们肯定在根据战况的最新进展,朝E.C.源源不断地输送必要的军力。”

“德国并没有毗邻E.C.领域外的其他国家,即便是德国政府与军队背叛了E.C.,也无法让外国军队从陆路直接进入本国啊。”希德稍感有些困惑地说道,“难道说,在目前的情况下,还可以从空路或者海路进行补给吗?就算德国故意放水,周边的诸国难道也察觉不到吗?从常识来看,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考虑类似的问题根本无济于事。”她干脆地说道,“总之,我们现在只能追赶那些逃跑的家伙。在总部派来运输机之前,只要我们一直保持这种状态追下去,胜利必然是属于我们的。”

“没错。”希德也同意她的这一说法。

于是,我们继续一语不发地追赶着袭击部队。

很快,哈米斯用紧张的口吻说道:“袭击部队已经成功穿越了德国国境。在周围,我没有查探到任何Wanzer、直升机、飞机以及大型车辆等设备。”

“就连巡视边境区域的德国军队也没有查探到吗?”希德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哈米斯随即回答道:“至少在高机能探测器所能够确认到的范围内没有,基尔基地也受到了袭击,德军的主力应该已经被派往那个地方去了吧。”

“也许空军会被派往那里,不过陆军的配备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改变。虽然德军的五大陆军基地已经被彻底摧毁,在他们的防线上出现了一个极大的漏洞,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德国更应该注重对国境线的警戒。现在这种状况实在是很奇怪。”拉托娜用有些不太在意的语调说道。

希德随即下达了指示:“总之,既然没有探测到任何东西,我们只有继续追赶袭击部队。哈米斯,你继续用探测装备查探四周的情况,一有情况马上向我报告。”

“好的,明白。”哈米斯用从未有过的坚定语气回应道。

很快,他又低声自语道:“我们正在靠近德国国境,周围什么都……不,在北边出现了大量的Wanzer!”

“北边?能够识别对方的信号吗?”希德问道。

哈米斯毫不犹豫地回答:“确认识别信号,是德军的Wanzer,而且是……BlauerNebel的人!”

“……应该说这是一次巧合呢,还是说他们一直在等我们出现呢?总之,试着和他们取得联系吧。”

说着,希德将通信器的频率调节到E.C.军队泛用频道,然后开始呼叫对方:“这里是E.C.陆上新战术研究机构杜兰德尔,我们正在追赶袭击波兰新资源地带的所属不明的武装Wanzer部队,根据我方的探测器得到的信息,对方拥有六台Wanzer,从波兰入侵至德国境内,如今正在西边约十五公里的地点朝西南方向移动。为了捕获他们,我方请求德军的协助。”

但是,从北边出现的那些BlauerNebelWanzer部队却并没有做出回应,而是快速地朝我方靠近,共有八台机体。

“怎么办,希德?”哈米斯有些焦躁地问道。

希德则用严肃的口吻回答说:“无论如何,我们现在只能继续追赶袭击部队吧。”

说完,希德驾驶的Wanzer跨国了德国的国境,朝西边迈出了一步。

就在这一瞬间……

嗵!穿甲弹炮的炮弹发出了独特的尖啸声,从希德驾驶的Wanzer的头顶——稍微高过Wanzer头部的地方飞了过去。

“他们发动进攻了。”

“哼,无需多说嘛。”拉托娜无谓地小声说道,然后驾驶着Wanzer朝北边移动,“到底怎么办,头儿?如果我们再不出击,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的确如此,事到临头,不得不做出反应。”

说我,希德驾驶着Wanzer面向装备有穿甲弹炮的BlauerNebel的Wanzer部队,然后发射出一枚导弹。

“我们上,艾尔莎!”

“是!”

拉托娜驾驶的Wanzer猛地开始移动,我也随即跟在了她的身后,我们最先要面对的对手就是能够从远距离发动一击必杀攻击,装备有穿甲弹炮的Wanzer,这种机体通称为狙击手。从综合破坏力上来看,爆裂弹炮明显要更胜一筹,不过由于强力穿甲弹能够贯穿Wanzer的装甲并破坏其内部的构造,因此一旦电脑中枢,动力炉或者驾驶舱被命中,只是一击便能让Wanzer无法行动。

而且,在面对装备穿甲弹炮的Wanzer时,最为有效的防范措施就是尽可能快地拉近敌我双方的距离,然后发动乱战——这与对付远距离攻击机的方法相同。收到希德导弹攻击的那台装备有穿甲弹炮的Wanzer此时还有些踉跄,而拉托娜驾驶的Wanzer就像一头饥饿的肉食动物一般朝它扑去。

哐当!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拉托娜机体上的长枪刺穿了装备有穿甲弹炮Wanzer的手臂。与此同时,我操控的机体也由于联合攻击发动了散弹炮攻击,装备在敌机手腕上的穿甲弹炮发生了爆炸。

可是下一个瞬间,位于后方的第二台装备有穿甲弹炮的Wanzer朝拉托娜发动了进攻。拉托娜急忙将装备在右手上盾牌挡在自己的身前,可是对方的强力一击竟然射穿了盾牌,拉托娜机体的右臂冒出了火花和黑烟。

“可恶!”

拉托娜发出了咆哮般的怒吼,接着便朝前冲去,打算缩短与那台敌机之间的距离。可是这时,几台双手装备有机关炮和散弹炮的Wanzer从旁边跳了出来,拦在拉托娜机体的身前。而且,在穿甲弹炮Wanzer的后方又出现了一台装备有爆裂弹炮的大型Wanzer,并开始射击。

“艾尔莎,将敌机作为盾牌!”

“好的!”

拉托娜眼看无法快速与装备有爆裂弹炮与穿甲弹炮这种远程武器的Wanzer拉近距离,于是转身扑向距离自己更进的那些装备有两种武器的Wanzer,与模拟训练时一样,她的战斗方式仍然是用长枪攻击机体的电脑中枢。虽然无法做到一击就令对方失去战斗能力,不过与此同时,我也会向同一目标发动机关炮和散弹炮攻击。很快,从敌机身上被长枪刺穿的窟窿里冒出了黑烟,机体的驾驶员也随即从无法继续作战的Wanzer驾驶舱中被弹射出来。

于是,这些失去驾驶员的Wanzer再也不会成为对方的顾虑,那些可以发动远距离攻击的机体便再次开始毫无顾忌地攻击。而实际上,虽然这些攻击无法直接命中拉托娜的机体,可是敌方无法移动的Wanzer被命中时全都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拉托娜利用快速移动躲开了那些爆炸,可是打算进攻的第二台装备有两种武器的Wanzer却被卷了进去,只见这台机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倾斜,驾驶员好不容易才保持住了平衡。

“太慢了!”

拉托娜并没有给对方调整姿势的时间,迅速从旁边靠近,然后将长枪刺进了对方的机体。这次进攻完美地命中了敌机的电脑中枢,还没等我发动追加进攻,Wanzer就已经无法作战,驾驶员也被弹出了驾驶舱,我不停地变换着位置以避免成为爆裂弹炮和穿甲弹炮的目标,同时朝不断接近的第三台装备有两种武器的Wanzer开战。由于我们之间的距离比较远,而且是在移动的同时进行射击,所以几乎都没有准确命中,不过这只是牵制攻击,我也并不是很在意。

这时,后方的希德机体发射出来的导弹命中了一台敌方Wanzer,对方虽然没有马上失去作战能力,不过机体的腿部好像受到了损伤,前进的速度很明显慢了下来。

看到这种情况,正准备突进的拉托娜机体突然往后一退,朝着腿部受伤的Wanzer扑去——既然对方并没有完全失去战斗力,那么就不能给他反击的机会。我也配合着拉托娜,一边发射机关炮一边后退,两台没有收到损伤的敌机也一边反击一边朝我这边移动,这时希德再次发动导弹攻击。导弹伴随着轰鸣声引发了爆炸,从受到直接攻击的Wanzer关节部位冒出了浓浓的黑烟。

“就是现在!”

我猛地朝前跑去,同时用机关炮向两台敌机扫射。于是,像事先计划好的那样,受到导弹袭击的Wanzer很快就发生了爆炸,驾驶员随即被弹射出驾驶舱。另一方面,拉托娜的机体也立刻朝前突进,利用长枪对剩余的那台敌机发动攻击。虽然那台敌机已经被机关炮所伤,可还是出人意料地躲开了拉托娜的攻击,不过我驾驶的Wanzer由于联合攻击而开始发射散弹炮,就这样,当敌机将注意力转移至我这边的一瞬间,拉托娜的机体挥舞着被穿甲弹炮射穿的盾牌从正面发动了进攻。这样的攻击好像出乎敌机的意料之外,巨大的冲击完全破坏了敌机的平衡,它一下子蹲坐在地上。见此状况,我连忙同时发动机关炮和散弹炮,毫不留情地朝着敌机发动猛攻。这时,爆炸声响起,之前被希德机体发射的导弹破坏了腿部的Wanzer再次收到了导弹的直接攻击,整个机体摔倒在地。

此时战场还剩下一台装备爆裂弹炮的机体和一台装备穿甲弹炮的机体,此外虽然还有一台在最开始手臂被破坏,从而失去了武器的Wanzer还在战场四处徘徊,不过只要不被它直接碰撞到,应该可以无视。还有那些从无法作战的机体中被弹射出来的驾驶员们,好像也并没有用个人携带的武器给我们制造太多的麻烦。

这时,剩下的那两台敌机开始肩并肩地前进。看样子他们打算将位于后方的希德机体纳入有效射程之内,当然我们并不会沉默地让对方的设想成为显示。我们只能尽量拉近双方的距离,然后发动攻击。

如果只是一味地靠近,肯定会成为敌人的目标,因此无赖是我还是拉托娜,全都在一边呈Z字形移动一边伺机拉近距离。虽然装备穿甲弹炮的机体朝我发射出一颗炮弹,不过因为对方也在移动当中,所以并没有命中,穿甲弹发出独特的呼啸声,从我驾驶的机体身旁掠过。

失去手臂的那台Wanzer朝我跑来,虽说这的确是一个障碍,不过同时也会成为我的盾牌。当我想到这里时,装备爆裂弹炮的Wanzer已经开始发动攻击。

“哎?”

就在操控Wanzer进行躲避时,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因为我发现装备爆裂弹炮的敌机所攻击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那台失去了手臂的己方Wanzer。被强力的爆裂弹准确命中的那台机体随即就陷入无法作战的状态,在机体发生爆炸的同时,驾驶员被弹射出驾驶舱。紧接着下一个瞬间,装备穿甲弹炮的敌机就瞄准了我的Wanzer,虽然我并不想坦然接受这么强力的一击,可是我的反应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炮弹命中了装备着机关炮的那条手臂。

“切!”

控制面板上亮起了红灯,这表示机体失去了一部分机能,我无视这些红色的小灯,继续拉近与敌机之间的距离。中了敌人这种小全套的确让我感到十分气愤,不过当面对装备远射程武器的Wanzer时,每个驾驶员都必须要做好在两机靠近的途中被敌人命中的觉悟。至于会不会受到致命性的伤害,这已经不是技术所能决定的,而属于运气的范畴。

就在两台敌机向我进攻之际,拉托娜的机体还在锲而不舍地缩短她与敌人之间的距离。从Wanzer的战斗常识来看,比起装备着格斗武器的拉托娜机体来说,敌人肯定要先消灭我驾驶的装备有两种武器的Wanzer,不过很显然,他们并不知晓拉托娜的厉害。

还有,希德的机体也在突进的同时朝敌人发射导弹攻击。装备穿甲弹炮的机体受到导弹的直接打击,拉托娜的机体也随即发动进攻。我的Wanzer由于受到一只手臂被破坏的影响,所以平衡性变得稍微有些差,而此时敌机还没有进入散弹炮的有效射程范围之内。更重要的是,拉托娜机体装备有盾牌的那条手臂此时应该也无法自如地操作,这就需要驾驶员拉托娜具备高超的驾驶技术。

拉托娜机体上的长枪刺穿了装备穿甲弹机体的手臂,将它的武器破坏掉了。虽然事态发展至今一直都还不错,谁知装备了爆裂弹炮的机体竟然在很进的距离强行开了跑,装备穿甲弹炮的机体和拉托娜的机体同时感受到了爆炸的余波,敌机的驾驶员一下子从驾驶舱里被弹射出来。

“混蛋!竟然攻击自己的伙伴,这帮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虽说这些机体上全都安装有逃离装置,驾驶员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这种战斗方式实在有悖于道义的原则。也就是说,我绝对不想和这样的家伙对阵。即便感到十分愤慨,可我仍然在缩短与敌机之间的距离,并适时朝装备爆裂弹炮的Wanzer发射散弹炮。

但是,对方Wanzer的机体十分庞大,装甲好像也很厚,一颗散弹炮并不足以对其造成有效伤害。如果同时发动机关炮也许会有些许增强效果,但是我的机体的另一条手臂对此已经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敌机重新举起爆裂弹炮瞄准了我。当然,我可没有义务站在这里成为他的标靶,所以我一边发射散弹炮一边躲避爆裂弹炮的炮口。由于之前我一直在努力拉近双方的距离,而此时那些射程较远的爆裂弹炮和穿甲弹炮反而难以瞄准目标。

希德的导弹支援即使加入转团,这样一来,即便是那台大型Wanzer的厚重装甲也冒出了浓烟。我忙着左右晃动机身以试图就此躲开爆裂弹炮的炮口,同时寻找机会发射散弹炮。刚才被爆炸的余波震倒在地的拉托娜机体好不容易再次站起身来,紧接着以无比勇猛的势头刺出长枪。

就在这一瞬间,轰的一声爆炸声响起,从长枪刺穿的窟窿里冒出了大量黑烟和火焰。

难道是自爆?

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不过那些黑烟和火焰很快就减弱,敌机的驾驶员也被弹射出了驾驶舱。

“总算是搞定了!”

从耳机里传出了拉托娜仿佛有些疲惫的声音。

“不过,我们最关心的袭击部队却成功逃走,真实要气死了。”

“没办法啊。让我们试着询问BlauerNebel的各位同仁为什么要袭击我们,给袭击部队创造逃跑的条件吧。”

说我,我将手中的散弹炮对准从大型Wanzer中弹射出来的逃生装置,并用外部扬声器说道:“能听到吗?如果你敢逃走,我就开枪。这可不是威胁,我是从你们队长那里学来的,重复一遍,这并不仅仅是口头威胁。”

“那么,怎么办?”希德好像有些考虑得不耐烦了,小声地跟我们说道,“虽然不能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可是德国方面就是不肯回应我方的呼叫,还真是无从下手啊。”

“是啊。”

哈米斯的回答也缺少了往日的活力。在不得已与BlauerNebel部队交战之后,我们竟然陷入了无计可施的状态。

首先,我方Wanzer机体的损伤程度十分严重,虽然希德的机体与哈米斯的机体没有手上,可是我的Wanzer装备机关炮的手臂已经无法操控。拉托娜驾驶的Wanzer的情况也不太好,装备有盾牌的右臂已经被完全摧毁,腿部也受到了很大的损伤。特别是腿部的损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发无法移动的情况。根据哈米斯的意见,除了更换腿部零件之外,实在无法进行其他修理工作,不过就现状来看,我们根本就没有预备腿部零件。

而且,我们之前一直在追赶的袭击波兰新资源地带的部队,此时已经完全从哈米斯机体搭载的高性能探测器的有效范围中消失了。如果再次展开追击,一旦拉托娜的机体无法行动,我方的战斗力就会减少一半,甚至会更多。最重要的是,该如何处置那些被俘的BlauerNebel部队的驾驶员,这是一个问题。

指挥BlauerNebel部队的是那台装备有爆裂弹炮大型Wanzer的驾驶员,从之前能够平心静气地向己方人员开炮的可怕战术来看,我们完全想象不出对方竟然是一位脸上残留着稚嫩模样的红发青年。对方自称德兰兹上尉,在面对希德的询问时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他的回答也对我们没有任何帮助。

根据德兰兹而言,他们之前在波兰国境地带巡逻过程中突然发现了一群武装Wanzer,在盘问以及命令对方撤退未果的情况下,于是进行了警告射击。可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发射导弹还击,最终导致双方交战。而且他还表示,他们并没有发现先行跨越过德国国境的袭击部队,也没有收到杜兰德尔方面的联络。

“如果你们怀疑我所说的,在那些逃生装置中都带有通信记录,你们可以随便去确认。”说完这些,德兰兹不再做任何表示。

当然,哈米斯已经确认了德兰兹的通信记录,可只要是掌握一定知识和技术的人就能伪造出这种电子记录,因此他所说的那些话对于我们做判断没有任何帮助。

“对方部队中的所有人都没有收到我方联络,虽然这种情况有些异常,却不能说绝对不可能出现,毕竟E.C.军方泛用频道只是在平时使用的。”说到这里,哈米斯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很难证明BlauerNebel部队是在故意妨碍我们……哎呀?”

“怎么了?”希德问道。

哈米斯突然提高声调说道:“太好了!杜兰德尔总部终于派来了运输机!驾驶员是博斯,现在好像已经接近了这里!”

“博斯?”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于是问道。

希德随即为我解释:“博斯就是之前去冰岛执行任务的弓箭3的本名。看来他好像刚刚回到总部,就驾驶着运输机赶来了!”

接着,他苦笑了一声:“啊,既然运输机来了,至少我们可以给Wanzer替换零件。”

BlauerNebel部队的驾驶员们陆续走近垂直着陆的运输机中,然后被关进一间可以从外面上锁的房间里。随后我也将受到损伤的Wanzer开进仓库,接着我摘下耳机,走出Wanzer的驾驶舱,看到一名陌生的男子与希德、哈米斯、拉托娜站在一起。

对方的年龄大概有三十多岁吧,个头比拉托娜稍矮,看上去是个稳重的人,感觉十分容易亲近。虽说这个男子给人的印象并不是个恶人,不过老实说,这个家伙的确有些其貌不扬。虽然知道他是杜兰德尔Wanzer驾驶员小队中的一员,不过比起军人,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名平凡的维修员或者技师。

但是,恐怕这个人有着非常高的情报分析能力,希德认为他会帮上很大的忙,毕竟这名原德国军人是杜兰德尔的队员。

人不可貌相,我在心里说道。

“初次见面,我是弓箭6——艾尔莎·爱丽恩。”

“我是弓箭3迪特·博斯。我不怎么喜欢这个名字,所以只要叫我博斯就可以了。”

在与我简单地打过招呼之后,博斯用稍微有些迟缓的口吻向希德问道:“那么,接下了该怎么办?”

“首先我们要修复弓箭2和弓箭6的Wanzer,只要交给哈米斯,应该不会花费太长时间吧。”希德稍微皱着眉头说道,“之后,我们只能把这些BlauerNebel的成员移交给德国,总不能把他们带会杜兰德尔总部或者是E.C.议会。而且我们也无法长时间在德国国内搜索袭击部队,虽然不能说全部,不过德国政府与德军的一部分肯定与袭击部队有所勾结。一旦我们长时间滞留在这里,难免他们会再次发难。”

“嗯。”

轻轻地用鼻子哼了一声,博斯来到显示器前,调出了地图界面。

“哈米斯,当袭击部队离开高性能探测器有效探测范围时,这帮家伙大概在哪里?”

“呃,就是这一带。从这里一直朝西南方移动。”哈米斯一边指着地图上的一点,一边说道。

于是博斯轻轻点了下头:“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我们还有可能追上他们。请主意,我是说‘有可能’而已。”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我不解地问道。

博斯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在袭击部队刚才移动的区域附近有德累斯顿空军基地。那里的雷达或者是不停起落的空中预警机也许会捕捉到移动Wanzer的信息。只要将其与哈米斯之前在波兰新资源地带获得的数据进行对比,很快就能知道对方是否是袭击部队。”

“但是,我们之前曾在移动中呼叫过德累斯顿的空军基地,而对方并没有任何回应。而且,就算我们提出查看雷达以及空中预警机的监视记录,我觉得对方也不会轻易答应。”希德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不过博斯却狡猾地笑了笑:“不,由于眼下陆军基地刚刚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因此即便有不明身份的Wanzer发出协助请求,对方也很有可能认为这时一个圈套而不会轻易回应。但是,如果一架属于E.C.陆上新战术研究机构杜兰德尔的运输机以转交BlauerNebel部队队员为由提出着陆申请,你说对方还会一味地保持沉默吗?我认为他们一定会同意我方着陆的请求。而且,只要能进入空军基地,有以为曾与我一同在哈弗曼摸爬滚打的战友就在那里担任数据分析师。只要我亲自开口,大概他就能让我查看那些数据。”

“太好了!”哈米斯兴奋地拍手喊道,“那么,我们就快点儿去德累斯顿基地吧!”

“但是,在BlauerNebel部队阻止我方前进的这段时间里,如果袭击部队的Wanzer停止移动,继而被收纳进类似大型拖车之类的交通工具中,那么即便他们从德累斯顿基地中穿行过去也不会被感应到。”

面对拉托娜提出的疑问,博斯轻松地回答道:“所以我刚才说了,说到底只是‘有可能’而已。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也没什么,但至少我们应该尝试一下。”

“的确如此。”拉托娜赞同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这个名叫博斯的人虽然看上去并不起眼,不过他可不是个一般人——我在心里暗自想道。虽然他只不过刚刚到达事发现场,可是却能准确地掌握整个事态,并迅速提出了打开整个局面的办法,杜兰德尔果然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啊。

“那,我们走吧。”博斯一边悠然自得地说着,一边朝驾驶室走去。

“怎么样?可以获得数据吗?”

面对哈米斯急切地询问,博斯慢慢地挥了挥手,说道:“别着急嘛!就算是我这个老战友提出的请求,但是德国空军目前可是在戒严的状态下,他们可不会这么轻易地让机密数据外流。”

“是啊。一旦事情败露,最后肯定会闹上军事法庭。”我点了点头。

哈米斯却焦急地皱着眉头说:“我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是我们浪费的时间越多,能够追上袭击部队的机会就越少。”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焦躁情绪多我们是不会有任何帮助的。”

博斯用冷静的口吻说着,然后摆弄其手边的携带通信器。虽然运输机已经在德累斯顿空军基地的机场着陆,可是他并没有使用运输机上搭载的通信器,而是用私人携带通信器与被他称为“战友”的人取得了联络。不过他们并没有直接通话,而是利用发短信来交换信息,因此在博斯没有说明情况的前提下,就连哈米斯也无从得知事件的进展。

顺带一提,希德和拉托娜为了转交那些被我们俘获的BlauerNebel部队的驾驶员,此时正在与基地的司令官会面。正如之前博斯所预料的那样,德累斯顿基地司令官虽然回应了我们要转交BlauerNebel部队队员的要求,并同意杜兰德尔的运输机在基地的机场着陆,但是从刚才的通话中就能明显听出,只要双方的交接仪式一办完,他就会立即把我们赶走。所以此前他们没有回应我方提出的支援申请也就不足为奇了。而实际上,他连让我们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不给。

“好、对方回应了。我看看……”

博斯小声嘟哝着,然后看了看携带通信器的小画面。在旁人看来,那条信息只不过是经常能看到的被称为“垃圾邮件”的广告信息而已,可是博斯和他的战友却在信息里加入了只有他们能看得懂的密码情报。

“嗯,看上去……将那些数据外泄还是不行啊。不过,如果我们能够将确认用的数据传输过去,他会在比对之后将结果告诉我们。那么,哈米斯,我们可以将袭击波兰新资源地带的Wanzer相关数据交给他吗?”

“如果没有其他办法,也只能如此了。虽然我很想亲自进行对比。”哈米斯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博斯笑了笑:“不好意思。那么你把数据调出来吧,我来进行拷贝,然后交给对方。”

“知道了。”

刚说完,哈米斯就从运输机的终端机中调出相关数据。然后博斯接手,十分熟练地在终端机上操纵起来,进而使用自己的携带通信器将数据送出。虽然我也能操控电脑,不过很明显,他的水平远远在我之上。

“好,接下来,我们就只能等待结果了。”

博斯轻轻地伸了个懒腰,好像终于完成了一件工作。

我向他问道:“那个,你刚才说这个战友曾经和你一起在哈弗曼摸爬滚打,那么也就是说你曾经参加过哈弗曼战役?”

“是的,我曾经作为维持和平机构的维和部队被派遣到那里,那真是一次糟糕的经历。”说着,博斯叹了口气。

从他的表情能够看出那段会议真的十分糟糕,于是我连忙道歉:“啊,让您会想起那些经历了吧,真的十分抱歉。”

“不,你无需道歉。因为我们都是杜兰德尔的成员。”博斯微微苦笑着说道。接着他继续向我讲解,“在最开始时,我也是斗志昂扬地前往哈弗曼岛的。一直被认为在E.C.诸国中处于尖端的德国Wanzer运用技术与在实战中磨练出来的U.S.N.军和O.C.U.军相比,明显处于落后的态势。于是,我打算利用这个机会亲眼见识一下对方的新式战术,并抓住机会熟练掌握。可是等到了哈弗曼岛之后,维和部队的主要任务竟然是与当地的游击部队作战。虽说对方被称为游击部队,可是他们却应用了高性能的Wanzer,十分幸运的是我们并没有遇上,不过作为维和部队主力的萨夫特拉军就曾与他们陷入了苦战,由此可见这些游击部队是一群极其难产的家伙。正因为如此,类似这种军事行动经常会牵连到普通民众,导致悲惨事态发生。虽然在拉托娜面前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是当时萨夫特拉军队的表现实在太糟糕了。而且当时我们这些从E.C.来的派遣部队负责协助萨夫特拉军队,可实际上我们不是为他们开路,就是充当声东击西作战的诱饵,都是类似这样无聊的任务。即便如此,我们还是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牺牲的战友更是数不胜数,有时甚至还会遭到运输机或者补给部队的袭击。毕竟,在游击战中根本不存在正规军队作战时的仁义以及默契。”

说道这儿,博斯深深地叹了口气:“在遭受到如此悲惨境遇的最后,我们才发现第二次哈弗曼战争竟然是一场原本应该是战争当事人U.S.N.与O.C.U.,以及萨夫特拉军参与的事先策划好的战争。不用说,正义的一方自然是游击部队,无论是德军还是意大利军,那些参与了对游击部队作战的Wanzer驾驶员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几乎全都气愤地离开了军队。虽然我也是其中的一员,不过这些人中真的有在得知真相之后精神出现异常的家伙。在离开军队之后还能继续驾驶Wanzer的我,也许真的很幸运吧。”

“……果然还是让你回想起这些事情了,真不好意思。”我急忙道歉。

博斯却再次苦笑着说道:“不,类似这种经历,说出来会让我感到轻松一些。而且这次的事件总是让我不自觉地联想到哈弗曼的事情,当然,我指的是发动奇袭以及无情的歼灭战做法,以及宁愿选择自爆也不愿被俘获的行事作风。”

“你是意思是决不妥协的游击战?”哈米斯问道。

博斯微微皱了皱眉,歪着头说道:“嗯,不,从某种角度来看其中一定有着什么重大的阴谋,我觉得他们是为了掩盖这一阴谋才这么做的,并不是单纯的恐怖分子或者游击队。”

“嗯,这样啊。”

就在哈米斯有些困惑地沉吟时,博斯的携带通信器发出了声响。

“哦,来了来了。”

“真够快的。”哈米斯颇感意外地说道。

博斯一边操作携带通信器一边苦笑着回应道:“是啊,花费的时间越多,被发现的危险性也就越大。”

“哦,没错。不过这样一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进行充分的对比。”博斯斜眼看着小声嘟哝的哈米斯,然后将接受到的数据传输至终端机上。我发现在解读数据的同时,博斯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该如何处理呢?看来只能让希德来决定了。”

“怎么了?”哈米斯问道。

博斯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对比的结果如下:被认为是袭击部队的Wanzer的反应在我们确认的地点消失之后,很快又朝着西南方向移动,不过在来到干线通道之后就停了下来,信号继而就消失了。大概那些Wanzer都搭乘上了之前一直在那里待命的拖车,因此停止了继续运作。虽然这一情况与我们之前预想的一样,可是……不久之后,那些Wanzer的反应在一个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再次出现了。”

“意想不到的地方?”哈米斯和我异口同声地问道。

博斯简洁明了地回答道:“德国陆军的一个非公开基地。根据数据显示,那里正在被BlauerNebel部队使用。”

“果然……”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被我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在无论怎么看都平静无比的博斯的脸上,我发现了几个可以被称之为“沉痛”的阴影。

但是,哈米斯却和我不同,他根本没有任何犹豫:“BlauerNebel部队将那些袭击部队藏匿了起来,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那么,BlauerNebel的队长瓦格纳是否了解这件事呢……不,他可不是个傻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注意不到自己的收下在搞这些事情。”博斯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

于是,哈米斯有些意外地问道:“你认识瓦格纳?”

“我们俩在同一年加入了士官学校。虽然那个家伙在高中毕业之后就入学了,可我却绕了一个大圈子,所以我们俩虽是同级,但年龄却相差比较大。”说着,博斯叹了口气,“瓦格纳还是一名士官候补生时就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家伙,却总是保持着一副冰冷的表情,谁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难道说是他组建的部队残忍地摧毁了陆军基地吗……”

“但是,事实终究是事实。我们必须马上前往那个非公开的基地,然后将所有的证据都找出来!”哈米斯怒不可遏的说道。

博斯却面露复杂的神情:“我认为即便我们这么做,瓦格纳也不会轻易地认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闭门羹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就算是他们突然使用武力都不奇怪。不,最可怕的是,这一反应甚至有可能是他设下的圈套。我们在波兰新资源地带获得了袭击部队Wanzer的运作模式,瓦格纳不会想不到这一点。而且,如此卖弄的让Wanzer行动并轻易的让人捕捉到信号反应,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只能坐视不理?”我质问道。

博斯摇了摇头:“不。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这是瓦格纳的计策,为的就是让我们不敢冒然出手,这样他就可以争取时间进行后面的部署。但是该如何处理这件事,能够作出最终决断的可不是我们,而是希德。”

就在这时,从运输机的通信器中传来了希德的声音:“是我。虽然BlauerNebel部队的人员已经转交完毕,不过除此之外的其他协助要求,正如之前我们预料到的那样,对方全都拒绝了。对方要求我们迅速离开德累斯顿基地,而且如果可能的话,他们还希望我们能够就此离开德国境内,不过这只是基地司令官个人的愿望而已,你们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有,不过事态有点复杂。”博斯用生硬的口吻说道,“详细情况还是等你回来再说吧。”

“探测器上有反应了,果然是在这里啊。”哈米斯压低声音报告道。

对此,希德只是非常平淡地说:“是吗,那么我方运输机在探索过程中,偶然发现了与袭击部队相同的Wanzer反应的说法也就成立了。这样以来,博斯的朋友也就不会陷入危险的情况中,而我们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拜访BlauerNebel基地了。”

“但是,我觉得这是圈套的可能性变得更大了。令那些藏匿于基地内的Wanzer一直运作到现在,无论怎么想都非常奇怪。”

面对博斯提出的疑虑,希德用冷静的口吻回应道:“不,他们不会想到的。因为在现阶段,我们并不知道发出Wanzer反应的地方是德军的一个非公开的基地。,也不知道BlauerNebel正在使用那里的事情。只不过是偶然发现了之前袭击波兰新资源地带的Wanzer在隐蔽地点进行修理时所产生的反应,所以我们才会迅速介入此事。仅此而已。”

“的确,在德累斯顿基地获得数据一事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泄露的机密事项。我们必须将其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并以此为前提展开行动。”哈米斯点头赞同道。

拉托娜却有些失望的小声说:“但是要故意跳进这个可能是圈套的地方,我可不太赞成。”

“虽说如此,可我们也不能为了避开圈套而选择就此撤退啊。”希德苦笑着说,“事到如今,如果我们还要因为规避风险主义而就此作罢,那么从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在丹麦和波兰介入这件事。”

“嗯,你说的这些事情我之前也都考虑过了。”拉托娜好像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头儿,我怎么觉得你又恢复到在英军特种部队时的那种感觉了。虽然这种感觉不错,不过好像有些危险。”

“……你的意思是死神希德又复活了吗?”希德皱着眉问道,“明白了。我们一定要谨慎行事,为了杜兰德尔的存续,我们必须追求成果。但是如果让队员的生命暴露在危险之中,那就本末倒置了,因为我们杜兰德尔并不是军队。”

就在希德好像反省似的说着这些话的同时,运输机的通信器发出了声音。

“这里是德国陆军,对这架所属不明的运输机发出警告。你方正打算入侵的领空为我军所特别占有,如果事先没有获得许可则不得擅自闯入。请立刻调转方向,迅速离开。”

“这里是E.C.陆上新战术研究机构杜兰德尔。我们正在追踪之前袭击波兰新资源地带的所属不明的武装Wanzer部队。”面对这老套的警告,希德义正言辞地回应道:“此前,我们刚刚在这一区域探测到与武装部队一致的Wanzer运作反应信号。由于我方要进行紧急搜索行动,因此现请求德国陆军的协助。”

“你在胡说什么!这里是德国陆军的非公开基地!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所属不明的武装Wanzer不对!”对方的声音忽然变得激动起来。

可希德仍然平淡的说道:“但是,我方的探测器的确侦测到了信号。只要确认到符合的Wanzer,我方就能完成任务,所以恳请你们务必要协助搜索。”

“不行!如果你们继续侵犯这片特别占有的领空,我方将发动进攻!”

虽然对方大声怒吼着,不过希德的语调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如果得不到你方的协助,虽然很遗憾,但是我们只能根据E.C.议会所赋予的权限展开强制搜索。如果你方不服,可以直接向E.C.议会提出申诉。”

“开什么玩笑!你真的想要被击坠吗!”

希德不再理会对方,而是回头对我们几个说道:“准备进行空中挺进降落,确保找到探测器感应到的Wanzer。哈米斯留在运输机上,对目标Wanzer进行严密监控。万一对方从地面向运输机发动进攻,你可以提升飞机的高度来回避。”

“哎?为什么我留下?”哈米斯楞了一下。

博斯说道:“我操控飞机的技术可比不上你,我是勉勉强强才让它起飞的。老实说,对于空中挺进降落的辅助工作,我也没什么自信。”

“好吧,我知道了。”哈米斯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希德向博斯问道:“你的Wanzer带来了吗?如果没有,就先使用哈米斯的混合型吧。”

“没关系,我带来了在冰岛进行测试的TATOU试作机。”说着,博斯笑了笑,“虽然手臂部分的瞄准性能一般,不过敏捷性却凌驾于STOCK之上,只要能够躲开敌人的进攻,那就是天底下最好的Wanzer!”

“哎!是TAUREAU公司制造的神速TATOU吗?那帮家伙终于答应为杜兰德尔提供实物了!”

虽然哈米斯发出了难以抑制的兴奋喊叫声,不过希德随即就打断了他:“那些事情还是留到以后慢慢说吧。现在马上就要展开作战了。”

“那个就是BlauerNebel的秘密基地吗?”远远地看着那个矗立在崇山峻岭中累死古堡一样的建筑,希德稍微有些惊讶地问道。

“虽然不知道是谁的恶趣味,不过固守在那种地方,难道是打算变成中世纪的城堡主人或者骑士吗?”

“看上去好像是他们将一座古老的城堡改造成了基地。”博斯苦笑着说道,“我也觉得有一种权势主义的倾向,不过这里的确易守难攻。”

“有炮台。不知是机关炮、火箭炮还是榴弹炮。无论哪种都是非常麻烦的东西。”拉托娜不痛快的小声说道。

这是,博斯悠然的回应道:“虽然只是凑巧,不过在我的Wanzer装备的背包里放着几件耐热毯。如果那些炮台上安置的是火箭炮或者榴弹炮,这些装备会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太好了,快点拿出来吧。”希德连忙做出指示。

博斯从Wanzer的背包模块中拿出耐热毯,然后将其覆盖在Wanzer上,虽然这样一来会导致Wanzer的动作迟缓,可是针对会从头顶上落下火焰的火箭炮和榴弹炮的耐性却大幅度提升了。

“但是,如果炮台上安置的是机关炮或者穿甲弹炮怎么办?”

“到时我们只要脱下这些耐热毯就行了,虽然覆盖的时候会花费一些时间,不过只要一下就能脱掉。”面对我的疑问,博斯用平静的语气回应道。

曾经在实战的修罗场中经过历练之人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我在心里想着。虽说只是一条耐热毯,可是要想在战斗的中途脱下来,这种行为对于没有经历过频繁演练以及模拟战训练的驾驶员来说,完全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

就这样,我们这四台装备有耐热毯的Wanzer刚一前进,从古堡基地的方向就传来了经过扩音器放大的声音。

“警告自称是杜兰德尔的不法入侵者。你们已经进入德国陆军的非公开基地所负责的领域,如果还不从这一区域撤退,我方将以武力进行驱逐。”

“这是瓦格纳的声音。”博斯小声说道。

于是,希德用外部扩音器回应道:“我们是杜兰德尔,现正在根据E.C.议会赋予我方的权限对之前袭击波兰新资源地带的所属不明的武装Wanzer进行追踪。虽然尚不清楚其中的原委,不过我们探测到从贵军基地内部传出Wanzer运作反应的信号于袭击部队的Wanzer完全一致。为了弄清楚这种难以理解的现象,我们要进入贵军的基地内部,对符合信号特征的Wanzer进行确认。希望德国陆军方面能够提供协助。”

“请不要信口开河。虽然你们从E.C.议会那里接到了搜查的命令,但那只是针对德军基地遇袭的事件吧。虽然我不知道在波兰发生了什么,但是很明显你们的行为已经超出了权限,并打算将非法入侵变得正当化。我方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请迅速撤离!”

瓦格纳少校的声音冰冷而又无情,但是希德并没有退让:“我们只想对发出异常反应的Wanzer进行确认。如果你们心里无愧的话,为什么要百般阻挠?以前,你的内心里没有任何愧疚之情,所以在面对我们时能够做到是非分明。你曾经对我说过,如果我有什么不满可以向E.C.首脑会议或者英国首相提出抗议。现在,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转送给你。如果你对我们的搜查有什么不满,你可以向E.C.首脑会议或者英国首相提出抗议,我不在乎。不过,惟独对那台发出于袭击部队相同信号反应的Wanzer进行确认这件事,即便要诉诸武力我也必须进行到底。”

“诉诸武力?就凭你那支由乌合之众拼凑起来的小队?别以为侥幸击破了德兰兹率领的巡逻小队就拥有了能与我们BlauerNebel相抗衡的实力,你也太狂妄了吧!”突然,瓦格纳的声音里露出了强烈的愤怒,“那么,就让我们用实力来分出胜负吧。如果你们想要对有着异常反应的Wanzer进行确认就来吧,当然,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没能得到贵方的支持,真的很遗憾。”希德不无讽刺的回应道,接着向我们下达了指令,“全体冲锋!”

“哈,真是一群白痴!”好像是回应瓦格纳的嘲笑,古堡基地中的炮台开始一同射击。

那些以十分大的仰角被射向天空的炮弹在空中破裂开之后,继而在大范围内降下火焰——是榴弹炮。

“哇!”

无论STOCK和TATOU的动作有多么敏捷,面对如此大范围降下的榴弹炮的火焰攻击也无法做到全身而退。虽说耐热毯在某种程度上能够起到防御作用,科室在如此猛烈火焰的灼烧下,机体还是无法避免地受到了损伤。而且我们不能因为榴弹炮的可怕攻击就过于分散开,至少一旦拉托娜和我的Wanzer没有处于可以维持连接攻击的范围内,战斗力将会剧减。这时,从前方迎面出现了几台BlauerNebel的Wanzer。

“展开混战!只要敌我双方混战在一起,他们就无法使用榴弹炮了!”

而此时,拉托娜已经冲入了敌军阵中。当然,我也紧跟在她的身后,BlauerNebel的Wanzer虽然同时发动机关炮攻击,可是拉托娜操控着机体敏捷地躲开了,并用装备在右臂上的盾牌挡住了那些无法躲开的炮弹。

只要这样不停地拉近敌我双方的距离,敌方就会因为有误伤自己同伴的危险,而停止继续射击。不过,对手可是以无情而出名的BlauerNebel,很有可能存在着类似德兰兹那种可以平静的朝同伴发动攻击的家伙,因此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不过实际上,自从战况转变成接近战之后,敌人发射的炮弹数量就很明显地有所减少。另一方面,我任凭自己的Wanzer进行连接系统的自动射击,反正这些炮弹绝对不会伤害到拉托娜的机体。希德机体和博斯机体目前位于距离我们稍远的后方,所以几乎没有必要会担心伤到自己人。

咚!拉托娜机体手中的长枪刺穿了敌机,与此同时,我的Wanzer也自动发射了散弹炮。古堡基地的通道十分狭窄,勉强只能容下两台Wanzer擦肩而过。正常情况下,这种地方对于防守方有利,不过这次入侵方的人数很少,而且由拉托娜这种在接近战中有着万夫不当之勇的人担任先锋。虽然BlauerNebel方面派出了几台装备有格斗武器的Wanzer,不过他们的实力实在一般,根本无法阻挡拉托娜前进的脚步,更不用说要打倒她了。再加上我的机体在后方不失时机发射出的炮弹,一时间我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如果照着这个势头打下去,也许我们很快就能突进基地内部……”追随着拉托娜的步伐,我一边闪过那些无法继续作战的敌方Wanzer,一边小声的说道。

只要能够突进基地内部,防守一方应该就很难继续使用枪炮和爆炸物,因此形势对于入侵方来说就变得更加有利了。虽然基地内部很有可能设置了圈套,不过即便是以冷血闻名的瓦格纳,也不会使用具有极大破坏力的圈套吧。

正当我想到这里,从旁边一条狭窄的小路上突然窜出一台装备有格斗武器的Wanzer,然后径直朝拉托娜的机体扑去。但是,拉托娜猛地一转身,将手中的长枪准确的插进了对手的体内。在同一时间,我的机体由于连接自动攻击系统的作用,朝那台机体发射了散弹炮,于是敌方的驾驶员直接被弹射出驾驶舱。

就在这一瞬间,耳中传来了哈米斯类似惨叫般的声音:“反应消失了!袭击部队Wanzer的反应突然消失了!”

“难道是停止运作了吗?”希德问道。

位于战场上空的运输机中的哈米斯随即回答道:“不,如果在这个距离能够探测到,那么无论它是单纯的停止运作还是空转,都应该产生微弱的反应!类似这种突然的反应消失,我认为只可能是那台Wanzer坏掉了!”

“……坏掉了?”拉托娜的喃喃自语传入了我的耳朵中。

她和我很有可能同时想到了同一件事——那就是刚刚被我们联手消灭的那台Wanzer。

“刚才我消灭了一台向我袭来的Wanzer,但那是BlauerNebel的Wanzer啊,并不是袭击部队的机体!”

“……难道说他们进行了伪装?”博斯小声说道。

就在这时,希德果断地命令道:“也许如此,也许并非如此。也可能是看到我们的实力之后,急躁的瓦格纳在基地内部将那台Wanzer销毁了!在最终确认这点之前,我们要继续进行强制搜查。还有,为了以防万一,刚才被你们打倒的那台Wanzer的残骸也必须要保护好!”

“那就交给我吧。拉托娜和艾尔莎,还有头儿,你们继续朝着基地内部突入!”博斯随即回应道。

可就在希德回话之前,从我的耳机中传来一个强制切入的通信信号。

“敬告我军将士以及自称杜兰德尔的异国部队!请马上终止战斗!这里是德国陆军宪兵队!如有违抗,无论是哪一方都将被我们视为与宪兵队以及全体德国军队为敌!重复一遍!敬告我军将士以及自称杜兰德尔的异国部队!请马上……”

“宪兵队介入了,他们的动作可真够快的!”希德平淡的说道,“不管怎样,我们于BlauerNebel之间的战斗只能延期了。”

“……到底哪一方赢了?”哈米斯叹了口气,然后问道。

希德苦笑着回答说:“在有效时间之内,我们都没能击倒对方。最终结果究竟如何,这就要问裁判了。”

“……裁判……吗。”拉托娜重复着,然后操控Wanzer仰望头顶上方。

只见十多架武装直升机组成的编队正在空中盘旋,随时准备降落。

MISSION6再启动

“结果是两败俱伤啊……”

看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E.C.议会发来的官方文件,我叹息着说道。

最终,我们在BlauerNebel基地并没有找到袭击波兰新资源地带的Wanzer,以及类似机体残骸的东西。德国陆军宪兵队在与我们碰面之后,同意双方一同在基地内部所有区域进行仔细的搜查,可是除了我们在突入时破坏掉的东西之外,并没有其他故意销毁Wanzer的迹象。

至于在宪兵队抵达现场之前被我们破坏掉的那台Wanzer,虽然我们怀疑那是一台装备有疑似袭击部队的驱动系统的伪装机体,但无奈的是,为了防止报废的Wanzer落入敌军之手并最终导致机密泄露,机体中所有的系统数据全都被设定成了会自动删除的模式。也就是说,无论残留下多少机体的残骸,我们都无法调查出它是否发射过伪装的异常信号。

这样一来,BlauerNebel基地曾经有过奇怪Wanzer运作信号的证据就只剩下我方运输机中的探测器所捕捉到的数据了。而且,由于数据是可以人为伪造的,因此无法作为客观证据而被采用。

另外,德国政府理所当然的在E.C.议会上强烈谴责了杜兰德尔,而且主张应该将“这个非法的武装组织”即刻解散。可是,之前原本应该有着亲德倾向的波兰政府却提出了BlauerNebel故意放走袭击波兰新资源地带部队的质疑,这些针锋相对的谴责在议会上造成了极大的混乱。关于波兰新资源地带袭击事件,暂时与德军基地袭击事件区分开,由波兰军队负责进行调查,德国政府与军队会全面协助揭开事实真相。对杜兰德尔以及BlauerNebel的处分一事,等到查明真相之后再重新商议。

杜兰德尔虽然没有受到当面处分,但是调查德军基地袭击事件的命令却被取消了,原因是“处理不得当”,而且不再赋予杜兰德尔调查波兰新资源地带袭击事件的权限,因为E.C.议会认为杜兰德尔只要一出现就会令事态更加恶化。另一方面,由于BlauerNebel受到质疑,因此德国政府也不得不取消了其对德国基地袭击事件的调查权限,转而交给德国陆海空军宪兵队的特别调查小组。此外,BlauerNebel原本应该在受到袭击的基尔军港附近进行搜索任务,可实际上除了队长瓦格纳少校之外,他们的绝大部分战斗力全都布置在非公开的古堡基地以及波兰国境附近,他们到底为什么会在那些地方出现?不仅是波兰政府与军方,就连德国内部的陆军宪兵队好像也提出了质疑。

话虽如此,但E.C.议会的真正用意是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在U.S.N.舰队出现在大西洋上这种非常时期内,如果德国和波兰一直这样仇视下去,将会造成十分不利的局面。尽管德军的内陆基地遭到破坏,但是对E.C.自身的防御力却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而波兰新资源地带的袭击从长期来看,对E.C.整体而言的确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不过就现存的资源储备来看并不会马上令E.C.军队陷入瘫痪。与这件事相比,一直觊觎伊比利亚半岛和马德拉群岛的U.S.N.舰队才是迫在眉睫的巨大威胁。之所以会召开E.C.议会,其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启动能够与U.S.N.舰队相抗衡的E.C.联合舰队。关于那两起袭击事件,目前除了等待调查结果之外,好像已经没有其他应对的必要了。

“虽然知道U.S.N.舰队的可怕,可是在有武装Wanzer部队潜入E.C.领域内的情况下,我们真的能够应战吗?”

“大概U.S.N.政府也做出了相同的判断,所以才抓住时机出动舰队的吧,而且随即就会因为德国政府提出的谴责声明而派出实战部队。这种牵强而又白痴的开战理由,我想无论在声明地方都会存在的吧。如果袭击部队的真身身份是U.S.N.军队,那么他们的这一行为是彻头彻尾的侵略。如果不是这样,我只能说对方的这种行径无疑是源于趁火打劫的劣根性。”哈米斯气愤地说道,“如果U.S.N.舰队真的向伊比利亚半岛或者马德拉群岛发动进攻,我也要随之抛弃U.S.N.彻底流亡E.C.了,虽然现在还不知道E.C.会不会收容我。”

“虽然我并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情那个,不过一旦真的发生了,我想希德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是我保证肯定会尽力来帮你。”我说道。

哈米斯闻言,脸上露出了腼腆的笑容:“谢谢,很高兴能听到你这么说。”

说完,为了掩饰自己的腼腆,他用力的挠了挠头,然后接着说:“为了能够得到E.C.方面的收容,首先必须让他们知道我是一个有用的人才。所以我要在杜兰德尔努力工作,争取拿出实际成绩来。”

“你现在在做什么?如果我能帮到你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客气,我也能从中学到些东西。”

反正希德匆匆忙忙的让我们开始了休假,我现在根本无事可做——我在心里暗自说道。

自从E.C.议会发来取消杜兰德尔对德军基地袭击事件进行调查的命令之后,希德便苦笑着说“你们最好暂时先冷静一下头脑”,然后全体人员就全都开始休假,可是他本人却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所以,我现在的确没有任何事情可做。

于是,哈米斯歪着头回应道:“嗯,接下来各地的企业都会向杜兰德尔提供高性能Wanzer。虽然目前还处于核对数据阶段,不过明天大概就会有几台机体可以投入实际使用了。我想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妨帮我进行试驾,然后将你个人的感想写成报告,如何?”

“哎?你的意思是这些企业全都要委托杜兰德尔对他们的产品进行测试吗?”我大感意外地问道。

哈米斯洋洋自得地笑着说道:“是的,我们可是和作为德军最精锐部队的BlauerNebel进行了战斗啊。而且虽然在数量上我们明显处于劣势,但还是完美地击败了对方的巡逻部队,最后差一点儿就能成功入侵德军的基地。之前那些认为杜兰德尔只不过是一个业余的Wanzer驾驶测评组织的企业家们,如今全都知道了我们在实战中所体现出来的强大实力,因此才断定只要能够得到我们的好评就相当于给自己公司的产品镀了金一样。”

“哎,原来是这样……”

本来我还以为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了呢,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出人意料的效果。虽然我并不像希德那样站在负责人的立场上,可这毕竟是我第一次作为杜兰德尔的成员所参加的作战行动,如果以完全失败而告终,作为一名新成员来说难免会感到有些失落。现在虽说当初的目的并没有达成,却产生了一些附加效果,也应该算是好消息吧。

可是哈米斯脸上的表情忽然一变,然后皱着眉头说道:“不过,其中有件事我们需要注意一下。虽然从之前与杜兰德尔没有任何关联的企业方面也发出了希望我们能够对其产品进行评测的申请,但是其中连一家德国企业都没有。惟一的例外是提供了ZEDER系列重型Wanzer的企业SCHNECKE,但是他们在此之前就与杜兰德尔保持着合作关系,虽然他们的总部位于德国,但实际上却是一家跨国企业。其实,对于那些想要超越SCHNECKE公司的那些德国企业来说,赶快采取行动才是最为有利的做法……”

“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害怕德国军队和政府呢?”我问道。

哈米斯摇了摇头:“不,德军制式的Wanzer——包括BlauerNebel使用的机体在内,SCHNECKE公司必须谨言慎行,这倒比较容易理解,可是其他公司还如此小心翼翼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如果说他们有所顾忌,那么我认为在这件事的背后一定存在着关系到这些企业生死存亡的秘密,就像坂田工业那样。”

“隐藏在背后的秘密……”我小声重复道。

的确,德国政府一定在隐瞒着什么。

这时,刚刚走近中央控制室的拉托娜对我说道:“艾尔莎,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配合我进行Wanzer的磨合驾驶?我决定将自己的座驾STOCK换成TATOU,想要实际调整一下机体的动作模式。”

“好的,没问题。”

我刚站起身来,哈米斯猛地一拍手:“对了,艾尔莎的Wanzer也换了新的机体,所以最好还是进行一下调整吧。只要花三十分钟,我就能将TATOU的手臂安装在ZIKADE的机体上,借此来提升枪炮的命中率,制作出一台艾尔莎专用的混合型Wanzer。当然,还能顺便完成连接攻击的调校。”

“三十分钟吗,我知道了。”还没等我回答,拉托娜就回答道。

接着,她继续对我说:“那么在哈米斯准备好Wanzer之前,我们先去休息一下吧,去休息室喝杯茶怎么样?”

“好啊。”我点头答应道。

哈米斯用轻松的口吻说:“你们两个就悠闲地在休息室喝茶聊天吧,等Wanzer的调整工作一结束,我会联系你们的。”

“多谢啦!那,就全都拜托你了。”

冲着哈米斯微微一笑,我和拉托娜一起离开了中央控制室。

刚一来到走廊,拉托娜就面带难色地说道:“E.C.和U.S.N.的关系一旦恶化,哈米斯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虽然只要他留在杜兰德尔就不会有事,可是……”

“是啊。刚才他还在说准备流亡E.C.……”

听了我的话,拉托娜仍旧皱着眉头说道:“因为他的伯父是U.S.N.政府的高官,所以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这么简单地解决。虽然他本人想要努力撇清这层关系,但是社会舆论都会用政治性的目光来看待他。”

“的确如此。但是,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哈米斯,我想我们只要尽力帮助他就行了。”

听我说完,她小声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哈米斯是杜兰德尔不可或缺的人才,而且还是个不错的家伙。”

说到这,拉托娜的表情突然一变:“哎呀?有个陌生的家伙。好像他既不是我们这里的工作人员,也不是军需企业的相关人员,到底是什么人?”

“哎?”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我十分意外地说道:“那个人是弗莱德里克·兰卡斯特!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杜兰德尔的总部呢?”

“什么?”

在听到兰卡斯特这个名字的瞬间,拉托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可怕。

这时,兰卡斯特好像也主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于是转身面向我们。虽然我本想就此转身离去,无奈的是对方却径直朝我这边走来。

“喂,是你啊,在巴黎时和埃尔格中校在一起的那个。中校现在不在吗?”

“你找我们头儿有什么事?如果是正式的采访,必须要首先得到E.C.议会事务局的许可。”

我尽量用冷静的口吻对他说道,可是兰卡斯特却笑着摇了摇头。

“不,一旦要经过那些官方繁缛的手续,我们就不能悠闲地随便聊聊了。关于这次的德国、波兰连续袭击事件,我掌握了一些让人非常感兴趣的情报,我今天来此的目的就是想请教一下埃尔格中校的意见。如果中校不在,那么于此事件相关的杜兰德尔任意人员都可以,能不能和我交换一下情报呢。”

“我们没有可以提供给你的情报,同时我们也不想听你的情报。”拉托娜粗鲁地回应道,“如果不是正式采访,杜兰德尔总部并不欢迎你这种人。还不快点儿从我面前消失的话,我就要赶你出去了。”

“啊,不要冲动嘛,瓦西里中尉。”兰卡斯特一边微微苦笑着,一边朝拉托娜轻轻地挥了挥手。

“我的确就是那个揭露了萨夫特拉阴谋的男人,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敢说你的祖国与这些阴谋没有任何关系吗?”

“哎?”

听了兰卡斯特的话,不知道拉托娜是出身于萨夫特拉的我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可是她却发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怒吼:“你所谓的阴谋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德国、波兰连续袭击时间都是萨夫特拉军队干的吗!”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兰卡斯特平静地回应,“至少从我掌握的情报来看,这种判断显然是正确的。所以我今天才会来到这里,打算询问一下与袭击部队实际交过手的杜兰德尔成员的意见。而情报的具体内容嘛……可不适合站在这里说!”

说着,兰卡斯特轻轻耸了下肩膀。

“如果你们对我的情报有兴趣,我们可以去附近一家名叫‘丽塔丝’的酒吧好好谈谈。在那里我的老朋友会负责检查,以确保不会有奇怪的人和机器混进去,所以那里和你们总部一样安全。当然,我是不会勉强你们的。”

“……”拉托娜用愤怒的眼神盯着兰卡斯特,可是却没有继续说什么。

我也感到有些犹豫,这时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希德曾经在巴黎对我说的话。

希德说过一旦这一事件由于政治上的原因导致难以进行下去,也许要拉拢兰卡斯特,并利用他所拥有的个人情报网络。如果现在希德在这里的话,他大概不会拒绝兰卡斯特的要求吧。

想到这里,我对兰卡斯特说道:“我明白了。走吧,我对你的情报很感兴趣。不过,我并不保证我们掌握有你感兴趣的情报。”

“OK,成交!”兰卡斯特笑着回应道。

拉托娜却有些不高兴地插嘴说道:“我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虽然有些生气,但是我也要去。”

刚说完,她就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通信器开始通话:“哈米斯?我是拉托娜。弗莱德里克·兰卡斯特来到这里了……对,就是那个曾经揭露了坂田工业事件的兰卡斯特。他好像是要来向希德兜售情报,不过头儿现在不在,艾尔莎接受了他的提议。我们现在要去一家名为‘丽塔丝’的酒吧谈谈……是的,就是位于总部附近的那家‘丽塔丝’。因为兰卡斯特的朋友会对可疑的人和窃听器之类的装备进行检查,所以他认为在那里商量事情会比较安全……不行!希德现在不在,要是连你也离开总部会非常麻烦的!不管怎么说,你都是管理人员啊!等我们回来之后会把具体内容告诉你的,你就专心地调整Wanzer吧!完毕!”

拉托娜怒吼了一声后急忙切断了通话,然后紧紧地盯着兰卡斯特。

“好了,我们走吧。”

“我就直接问好了。你说袭击部队不是U.S.N.的特种部队,也不是O.C.U.的佣兵队伍,更不是德国的自导自演,而一口咬定是萨夫特拉的军队,到底有什么根据?”

我们几个刚刚在“丽塔丝”酒吧的宝箱里坐下,拉托娜就用咬牙切齿的口吻向兰卡斯特问道。

于是兰卡斯特淡淡地回答道:“输油管道。正如大家所知的那样,为了能够高效率地运送物资,萨夫特拉国内铺设了多条高速输油管道,而其中还有不少通往国外。其中一根萨夫特拉的库尔斯克与德国巴萨乌连接起来的管线,虽然在E.C.决定取消从萨夫特拉方面输入资源时就被废除了,但实际上直到今天为止,那条管道还在秘密使用着。”

“你说什么!”拉托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苍白,“你的意思是说袭击部队在入侵德国时使用的既不是海路空路也不是陆路,而是输油管道?”

“没错。如果是官方仍在使用中的管道,在出入口都会设置有通关检验系统,可是这条管道在表面上已经被废弃了,因此对方可以毫无顾忌地使用。只要德国和萨夫特拉双方勾结起来,无论周边各国如何警戒,这支袭击部队都可以自由入侵或撤退。”说着,兰卡斯特耸了耸肩,“实际上,在这次事件发生之前,我就已经开始调查萨夫特拉和德国的秘密协定了。好像德国政府从很早之前开始就在秘密使用这条管道与萨夫特拉方面进行物资交易,当然这件事都是瞒着其他E.C.各国的。而且,德国国内的不少企业都得到了这种非法的实惠。当然,绝大多数德国民众并不知情,德国政府与军队中的相关人员也都对此事三缄其口。毕竟,这件事一旦被公开出来,绝对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大的丑闻。”

“所以,他们才会布置出这样诡异的一个局……”面色苍白的拉托娜小声地说道,忽然,她又惊讶地问道,“如果是这样,阴谋的主体也就是德国了,萨夫特拉只不过是从旁协助而已啊?”

“最开始时好像的确是这样。但是,对波兰新资源地带展开的袭击则很明显是以萨夫特拉军队为主导所进行的作战。只要成功摧毁那里,即便他们不再偷偷地向德国运输物资,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将资源高价卖给E.C.各国,对萨夫特拉来说,这时他们无比期盼的状况。”兰卡斯特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幸运的是,波兰新资源地带在你们杜兰德尔的努力之下并没有被毁掉。至少目前在E.C.内部,要求从其他国家进口资源的呼声并不高。而且由于波兰军队将防御的中心转移至新资源地带,因此再次袭击的难度变得更大了。这样一来,萨夫特拉方面接下来会怎么打算呢?E.C.方面只要不发生储备资源被耗尽的情况就万事大吉。也就是说,U.S.N.和E.C.只要进入真正的消耗战就会对他们有利。”

“那么,在背后煽动E.C.和U.S.N.紧张关系的也是萨夫特拉?”我问道。

兰卡斯特十分痛快地点了下头,说道:“正是如此。不过我认为这方面的工作,主要都是在U.S.N.方面进行的。那个自称是‘马德拉自由独立会议’的民间独立运动团体应该很擅长操作这样的事情,现如今那个团体中的干部几乎全都是萨夫特拉的爪牙。此外,U.S.N.议会与军队中的对E.C.强硬派——虽然不能说是全部,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收到了萨夫特拉的庇护。”

“是吗?萨夫特拉方面潜入U.S.N.政界以及军界中的那些人,应该都在坂田工业时间中被全部揪出来了啊。”拉托娜有些别扭地说道。

可兰卡斯特却随即摇了摇头:“被揪出来的只是一部分,就像是切掉壁虎的尾巴。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在萨夫特拉受训之后被派遣过来的,他们只不过是消耗品罢了。真正的‘大鱼’从祖上就定居在其他国家,他们的身份更是彻头彻尾的异国人,根本不会露出任何马脚。他们作为政治家、官僚、高级军人和学者,长期对统治者给予着辅助工作,默默地发挥着各自的影响力。想要找出这些人,只要萨夫特拉方面没有交出全部资料,根本不可能。”

说到这,兰卡斯特苦笑了一下:“顺带一提,更何况在E.C.方面根本就没有进行过斩断壁虎尾巴的工作,因此各国政府中即便有萨夫特拉方面的潜入人员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说得更具体一些,就算是BlauerNebel的指挥官格莱瑟准将和队长瓦格纳少校,都很有可能是萨夫特拉派来的秘密工作人员,再继续说下去,就连德国首相也……”

“德国首相?”听了他的话,我不禁瞪大了双眼。

兰卡斯特轻轻地点了点头:“是的,当然这种事的可能性非常小。无论哪个国家的秘密工作人员都不会永远忠于自己的祖国。特别是在潜入目标国内取得成功的那些有着极高社会地位的人。”

“哼!”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拉托娜很不高兴地用鼻子哼了一声。

兰卡斯特接着说道:“虽然咱们的谈话有些跑题,不过除了萨夫特拉煽动U.S.N.和E.C.开战之外,好像还在暗中支援了委内瑞拉的独立运动。你们应该听说U.S.N.的委内瑞拉州长官突然发表独立宣言这件事情了吧?”

“是的,我们都听说了。但是,好像舆论并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啊。”我感到有些迷惑地回应道。

E.C.的报道媒体现在全都在从各个不同角度对德国、波兰连续袭击事件进行大肆报道,而对于这件在遥远的南美所发生的事件,又好像表现得有些漠不关心。

于是兰卡斯特苦笑着摇了摇头:“被发生在眼前的事件吸引了注意力,却看不到其他事情,这就是大众传媒的弱点。但是真正的记者却可以从那些遥远的事件或者极小的事件中解读出重大的预兆。委内瑞拉独立纷争,无论是在E.C.还是在其所处的U.S.N.全都被当成一件在南美频繁发生的骚乱事件来处理。U.S.N.政府认为只要向当地派驻正规陆军的Wanzer部队,很快就能进行镇压。别说是那些强硬派,就连慎重派中也几乎没有人认为这件事会成为对E.C.作战的阻碍。但是我却得到了一份极为机密的情报,萨夫特拉的特种部队在暗中协助发表独立宣言的委内瑞拉州长官。如果这一情报属实,U.S.N.很有可能会在委内瑞拉尝到意想不到的苦头。”

“但是,一旦U.S.N.军队在南美地区陷入严峻的状况,那对E.C.方面来说不正是个好消息嘛!如果萨夫特拉期待U.S.N.和E.C.双方爆发战争,这样一来倒起到了反效果!”

听到拉托娜指出的问题,兰卡斯特只是微微一笑:“我认为这是萨夫特拉布置的保险措施。毕竟,如果过于煽动强硬派,一旦U.S.N.单方面击败E.C.,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他们要确保能够在适当的时候对U.S.N.方面起到牵制作用。也有可能E.C.只不过是诱饵,萨夫特拉的真正用意是想从U.S.N.手中夺取委内瑞拉,继而将其作为自身打入南美地区的一根‘钉子’。但是,无论是哪种可能,萨夫特拉都打算在适当的时机将E.C.为己所用。以上就是我掌握的情报,以及将其作为依据所做出的推论,你们觉得怎么样?”

“虽然我很生气,但是很有说服力。”拉托娜的确很生气地小声说道,“不过,这一推论的根本前提是那条连接库尔斯克与巴萨乌的废弃管道还在被双方秘密使用。如果这一点是假的,那么萨夫特拉的嫌疑几乎与U.S.N.相同。”

“是的。虽然我完全相信为我提供这条情报的线人,但是恕我无法将其真正的身份告诉你们,所以我也并不想勉强你们相信我。我之所以要说出自己的推论,就是想看看你们这些与袭击部队时机交过手的杜兰德尔成员是否能够提出推翻这一推论的反证。不过从刚才瓦西里中尉所说的‘很有说服力’这一点来看,我的推理是经得起验证的。”

听到兰卡斯特嬉皮笑脸地说完这番话,拉托娜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于是我向兰卡斯特问道:“那么,你的话全都说完了吗?”

“是的。听完我所说的话之后,你们接下来会怎么做,则和我完全无关。”说到这儿,兰卡斯特像是要赶走什么似的挥了挥手,“啊,如果我处于你们的立场,肯定首先要千万能够查明真相的巴萨乌地区吧。但是,我也知道你们不会乱来的,毕竟各位的调查权限已经被取消了,如果现在随意进入德国境内,肯定会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消灭。而且最主要的人——埃尔格中校又不在,所以更不能轻举妄动了。”

“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就可以飞往现场了吧?”我问道。

兰卡斯特随即回答说:“是的,当然可以。如果信不过从其他地方提供的情报,那么在被其他人刁难之前,我一定要亲自去确认一下。这是我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

“Wanzer部队是使用被废弃的输油管道入侵E.C.境内的吗?的确我们根本没有想到这种办法。”在我将弗莱德里克·兰卡斯特提供的情报转述一遍之后,哈米斯恍然大悟地说道,“既然我们想到德国政府也参与了这一事件时,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

“不,那种事情实在太牵强了。”之前来到中央控制室的博斯苦笑着说道,“虽然这一情报至今尚未有其他证据来证明,但是德累斯顿基地的战友已经发来了信息。之后他又花时间对之前我们提供的数据进行了仔细的对比,好像成功锁定了被认为是搭载有从波兰国境入侵的Wanzer的大型拖车。而且,那些拖车并没有驶向古堡基地,而是一直朝南方移动,最终离开了雷达覆盖的区域。”

“南方……巴萨乌就在德累斯顿的南方!”我随即反应过来,博斯点了点头。

“没错。而且这些拖车的行进路线十分大胆,竟然是从德国直接跨过捷克边境,所以基本上我们很难进行追踪。”

“的确,如果想要从德累斯顿前往巴萨乌,直接穿过捷克然后一直南下,这条路线是最近的。不过他们也真够大胆的。”

听哈米斯说完,拉托娜却冷静地指出:“不,如果他们迂回至德国境内,那么行军的路线就必定要经过古堡基地附近。这样一来,在古堡基地中出现Wanzer替身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这一决定大概是瓦格纳的指示吧。”

“哦,这样啊……但是,等一下。”

哈米斯好像突然响起了什么,随即转身面对显示器,并很快调出一组数据开始对比起来。

“是的,果然如此。虽然刚才我已经对艾尔莎说过了,由于这次的时间导致在E.C.领域内设置有分公司的Wanzer军需制造企业竞相与我们杜兰德尔接触。可是,为什么只有寥寥数家德国企业完全没有音信呢?所以我刚才又试着确认了一下,这些企业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他们在巴萨乌近郊附近全都设立有工厂和仓库。”

“难道他们都是使用输油管道进行秘密交易的帮凶?”拉托娜脱口而出。

哈米斯用力点了点头:“恐怕是这样。但是,这也只是旁证而已。”

“说了半天,看来如果不亲自去巴萨乌看看是不会得知真相的。”

听了我的话,拉托娜十分为难地说道:“但是杜兰德尔已经没有调查权限了。就像那个记者所说的,就算我们只是想进入德国境内都会遭到拒绝的,甚至还有可能会被对方攻击。”

“是啊。但是,弗莱德里克·兰卡斯特也说过如果是他的话就会去现场看看,虽然我并不是记者,可是也想要弄清事实真相。”我小声说道。

拉托娜、博斯和哈米斯三人不约而同地以复杂的神情互相看了看。

仔细考虑一下,拉托娜来自被认为是这些事件幕后操纵者的萨夫特拉,博斯也同样来自事件当事人的德国,而哈米斯更是出生于U.S.N.,可以说这三个人与此事都有着极深的联系。虽然他们各自所想的事情有所不同,但我敢说他们肯定都和我一样非常想弄清事实真相。

“不管怎么说,现在希德不再,我们不能……”博斯小声自语道,然后看了看哈米斯,“能和他取得联系吗?”

“嗯,希德目前在休假,好像切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当然,并不是没有紧急呼叫方法,可……”哈米斯吞吞吐吐地说道。

于是我直接问道:“到底怎么做才能联系上他?”

“……拜托艾莉森次长。”

听了哈米斯的答案,这次轮到我、拉托娜和博斯三个人面面相觑了。

“那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你们别来问我。当希德还在英军中服役时,艾莉森次长应该担任治安部或者外务部之类的特殊部队负责人,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总之,如果无论如何都要联系上休假中的希德,就只能去拜托艾莉森次长。”哈米斯用非常为难的表情说道,“而且,艾莉森次长还会询问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要找希德,如果她认为不合适,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帮忙的。老实说,我最害怕她了。”

“明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说到这,我盯着哈米斯,“所以,麻烦你先帮我联系上艾莉森次长。”

“因为收到了最新的情报,所以想要传达给希德。那是所谓的非常紧急的情报吗?”

听了艾莉森次长的询问,我只能坦白地回答道:“不知道。也许希德会认为这不是什么紧急的情报,即便放着不管也不会出现问题。老实说,我的真正意图也是想听听希德的分析。”

“这样啊,那你先把这条情报告诉我吧。这条通话线路是完全封闭的,所以不用担心我们之间的对话会被窃听。”

听了次长的话之后,我虽然犹豫了一瞬间,不过还是随即将从弗莱德里克·兰卡斯特那里得到的关于输油管道的情报告诉了她。

很明显,次长也被这条情报所震惊了,她马上大声说道:“什么?你是说从德国通往萨夫特拉的那条原本被废弃的输油管道还在被秘密使用!?这样一来,无论是E.C.关税条约、与领域外的贸易限制条约,还是紧急时期领域国境完全封锁全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是的。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态。”我尽量保持着平静的声音对次长说道,“这也许就是德国方面想要拼尽全力掩饰的真相,可这只是一名记者的证词,还无法轻易地在E.C.议会对德国方面进行检举。我认为只有亲自掌握到证据才行。”

“但那可不是你们杜兰德尔所应该做的事情。至少在调查权限被取消的现在,你们不能随便插手。我想办法在E.C.议会做些事前工作,争取游说上层再次向你们发出调查命令,不过在此之前你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艾莉森次长的话真挚,可我却用平静的口吻回应道:“如今E.C.议会正在忙着对应U.S.N.的舰队吧?在这种情况下,我并不认为议会还会再次发出之前已经取消的命令,更何况这会让整个事态变得更加混乱。而且,如果弗莱德里克·兰卡斯特的推测是正确的,萨夫特拉就是在同时煽动E.C.和U.S.N.两方面,试图引发真正的战争。请您试着考虑一下,一旦战争真的爆发,还有人能揭发出德国与萨夫特拉双方利用输油管道进行秘密交易一事吗?我想E.C.方面很有可能不得不默认德国与萨夫特拉的犯罪行为,转而联合一切力量对抗U.S.N.吧。”

“……的确有这种可能。”艾莉森次长用疲惫的声音回答说。“而且弗莱德里克·兰卡斯特还知道德国与萨夫特拉所策划的阴谋。最可怕的情况就是没能阻止这场战争,当E.C.领土变得支离破碎之后,一旦这场战争是萨夫特拉的阴谋,以及E.C.与U.S.N.完全中了对方全套这件事被揭露出来,E.C.首脑以及我们这些相关人员无疑会变成一群悲哀而可笑的小丑。”

“这样一来,杜兰德尔也就无法再存续下去了。”

实际上,比起那些首脑,政治家和高级官僚,在这场由阴谋所引发的战争中所战死的士兵、失去家人的人、以及所有财产都被付之一炬的普通市民才是最为悲哀的。虽然我在心里这么想着,却并没有说出口。

“所以我才想听听希德的分析,无论结果如何,我只是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听我说完,艾莉森次长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回答说:“我明白了。我会联系希德,并向他说明情况的。但是,至于会下什么样的判断就全看他自己了。”

“这是当然。拜托了,希望您能够谅解。”

“嗯,看来弗莱德里克·兰卡斯特给我们送来了出人意料的情报啊。”在我联系艾莉森次长约两个小时之后,希德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中央控制室里,“连接库尔斯克与巴萨乌的输油管道的确是一条近路啊。之前我还在想为什么袭击部队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发动突然袭击,原来是耍了一个这样的把戏啊。”

“当然,德国政府与萨夫特拉方面也在努力做着掩饰,以确保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博斯苦笑着说道,“我再次联系了之前的那位战友,拜托他对巴萨乌的输油管道口进行调查。据说具体的位置在远离巴萨乌市中心的地方,在这条管道被使用的时期,那里还设置有海关以及储存货物的大楼,不过现在已经被废弃而变成了无人设施。当然,至于是不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谁也无法进行确认。另外,在巴萨乌市区与输油管道出口之间还有一个德国陆军的非公开基地。这个基地可不像古堡基地那样只是个临时替代物,虽然表面上是一个普通的基地,但是具体的使用者确是BlauerNebel。”

“果然如此。”哈米斯用力点了点头。

于是拉托娜一如既往地直接向希德问道:“这么说,我们还是要前往巴萨乌,亲自确认一下那条输油管道是否真的在运作了?可是我们杜兰德尔已经没有任何调查权限了。”

“我想去,却并不想强制要求你们也与我同行。”看来希德在来到总部之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他的回答十分坚决而又不容置疑,“有些话要事先说明。接下来为了查明之前袭击过德军基地和波兰新资源地带的武装Wanzer部队,我打算赶赴巴萨乌。这次并不是在官方命令下所做的调查,也并非接受了某人的委托,而完全是私事,所以不会有来自任何方面的支援。另外,由于我认为德国政府恐怕不会向我颁发入境许可,因此打算在没有许可的前提下搭乘飞机直接偷渡进去。这完全是非法的行为。即便我能够在巴萨乌找到真正的袭击部队,并最终揭发出整个阴谋,也同样无法逃避要为之前这些违法行为负责。而且,这次并不是杜兰德尔所组织的行动,如果你们选择与我同行就要负担起相应的责任,服从我的命令并不会让你们在这一事件中免除所有的责任。因为我们并非军人,所以大概不会闹上军事法庭,最差的情况就是有可能会被德国政府视为敌对的武装恐怖分子。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最高刑法会是死刑。当然,在与BlauerNebel交手的时候也无法保证你们生命的安全。我希望你们能在完全理解这番话的前提下,再决定是否要与我同行。”

“我要去。”希德的话音刚落,我随即便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为了能将这一情报传达给休假中的希德,我特意拜托了艾莉森次长,既然之前已经做了这么多,我实在没有理由不去。”

“我也去。虽然只是受到U.S.N.与E.C.之间关系不停恶化的负面影响就够让我火大的了,但实际上我更不能容忍自己像个小丑一般被其他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不管幕后黑手是萨夫特拉、德国,还是BlauerNebel,我都要尽全力去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哈米斯愤慨地说道。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博斯却悠然地说:“我在在做各位中最不能置身事外的人了。无论如何,祖国的命运此时正面临严峻考验,总不能让我选择视而不见吧。而且,不管我们要去的是什么样的地方,总算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这总要比什么都不知道就被送到哈弗曼岛那种地狱要好很多吧。”

“这么说的话,这件事对我来说也有着很深的联系。而且,我还必须要向各位道歉。”最后,拉托娜用粗鲁的声调说道,“实际上,关于萨夫特拉的特种部队,我还是有所了解的。他们虽然相信自己是军队里的精英,但是让我来说,他们不过是一群可悲的军队奴隶罢了,或者仅仅是消耗品。证据就是他们一直被灌输着极为极端的思想,并认为自己的性命是无足轻重的,与其成为俘虏受尽屈辱,不如选择自爆。因此,无论是在战斗中还是训练中,都会出现大量的死者。如果他们真的是被当做精英而培养出来的,那么如此轻易地被牺牲就太没有道理了,可即便是现在,军队中并没有改正这种轻视自己生命的教育方针以及危险的训练方式。至少在我两年前离开萨夫特拉军队时,还没有任何变化。不,我认为这种形势有可能会朝着更为可怕的方向发展。”

说到这里,拉托娜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之所以知道今天我才说出这番话,完全是因为我的任性以及懦弱而造成的。当第一次听到袭击德军的部队在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歼灭战的基础上,一旦自己的Wanzer无法继续使用,驾驶员就会毫不犹豫地进行自爆时,我随即就联想到了萨夫特拉的特种部队。而且当我听所头儿和艾尔莎在丹麦击破的小型辅助Wanzer好像是萨夫特拉制造的时候,这种不好的预感变得更加强烈了。在萨夫特拉军队中,那些自认为是精英的特种部队成员几乎从来没有接受过除本国之外的武器,特别是外国Wanzer的操作训练,所以即便有着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可能性,他们也只能使用本国制造的Wanzer机体。”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希德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根据我的经验,所谓特种部队应该会使用任意国家的兵器,特别是在这种要隐蔽身份的潜入作战中,更是要尽量避免使用本国生产的武器。因此,既然这支部队使用的是萨夫特拉制造的Wanzer,我就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肯定不是萨夫特拉的人。但是,拉托娜,你并没有非要将这些事情告诉我们的义务。对潜入他国进行破坏工作的特种部队人员进行极端思想教育的国家并不仅仅有萨夫特拉,没有客观证据简单直觉会根据不同的情况演变为导致错误判断先入为主的观念。所以,你根本就不用为了此事而感到自责。”

“也许吧。但是,至少在波兰时我应该对头儿说明这一点。这样一来,也许根本不用等到兰卡斯特提供这条情报,我们可以趁着还有调查权限时将调查的重点转向连接德国与萨夫特拉的管道。”说着,她用力地摇了摇头,接着用沉重的口吻说道,“可是我却不想承认祖国萨夫特拉对E.C.策划的阴谋,也不想承认他们派来的特种部队所进行的残忍杀戮行为。我没有直面事实的勇气,也没有对同伴的坦诚。虽然现在道歉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原谅我。”

“别这么说,我觉得你的那种感情是理所当然的。”博斯平静地说道,“说实话,德国政府不仅仅是这次,而且常年都在暗地里进行着背叛E.C.的事情,对于这样的说法我也不想相信。当然,如果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我也不得不承认。可是与其等着其他人拿出证据,倒不如自己亲自去确认一下。而且如果没有弗莱德里克·兰卡斯特所提供的情报,恐怕我也不会积极地去揭露德国政府与军队的不正当行为吧。另外,我也并不认为这是一种必须要为之感到羞耻的感情。想要尽量掩饰自己内心的羞耻,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没错。而另一方面,如果想要做一些不想为外人所知的坏事,那么尽量在没有被人发现之前就住手也是非常自然的。”说到这儿,希德问道,“我十分理解你的想法。虽然之前已经问过了,你打算与我一同前往巴萨乌吗?”

“是的,我也要去。”拉托娜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虽然在巴萨乌就可以解决物资补给问题,但是希德认为我们必须要事先做好长远的准备。所以在交换机体以及补给物资方面,我打算与调整中的高性能新型机体为中心,将这些东西全都储存在大型运输机中。”正在使用Wanzer朝运输机上的仓库中搬运物资的哈米斯趁着作业刚刚告一段落,对负责帮忙的我说道。

“所谓长远的打算,指得是要进入萨夫特拉吗?”我问道。

哈米斯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希德推测巴萨乌的证据很有可能会被销毁。毕竟,一旦我们拿出德国还在秘密使用原本应该早已被废弃的输油管道,最终必将成为一个严重的国际问题。如果对方察觉到这一秘密有被揭发的可能,即便准备了强力的大规模销毁证据的工作——比如用大量的炸药将输油管道出口炸飞之类——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启动毁灭证据系统的很有可能是一个按钮,对方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启动,因此我们即便是想要阻止也无法及时做到,我们还是努力地避免自己被卷进去吧。”

“……对管道的出口进行爆破?”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还真是难以想象!”

“不过这种方式肯定会比较引人注目吧,而且一旦输油管道遭到破坏,无论是对德国还是对萨夫特拉方面来说都不是好消息,所以这应该是最终的手段吧。而且,即便他们在那里安置有大量炸药,我们也可以在运输机上事先进行确认,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卷进去的。”说着哈米斯耸了耸肩膀,“这些只是希德进行的推测,如果巴萨乌的证据真的被销毁了,那么我们就只能前往萨夫特拉了。而且希德好像还认为关于证据的销毁工作,萨夫特拉方面应该不会像德国方面那么认真谨慎。”

“原来如此……”

果然还是希德比较老谋深算,我在心里暗自想着。

这时,刚刚走过来的拉托娜稍微有些唐突地向哈米斯问道:“气垫腿已经装进去了吗?”

“气垫腿?”哈米斯有些莫名其妙地反问道。

于是拉托娜生气地说道:“果然没有。之前希德问我一旦在萨夫特拉国内作战,我们必须做哪些准备,我就告诉他说最好能够准备一些气垫腿。在萨夫特拉国内,有很多湿地和沼泽这种不用说是车辆,就连Wanzer也无法正常移动的糟糕地貌。特别是那条输油管道终点所在的库尔斯克的西部和南部,全都是那种没有气垫腿就无法自由移动的地方。因为我之前曾经在那一区的国境警备队服役,所以我对这一点十分清楚。如果没有使用的必要也就算了,可一旦我们的Wanzer在萨夫特拉境内引发争端,气垫腿就将成为最后的救命稻草。”

“知道了,知道了,气垫腿嘛!”面对气势汹汹的拉托娜,哈米斯不停地点头说道,“在特殊零件仓库里的确存放有VELDA公司提供的PEGASE型Wanzer的气垫腿,我这就去拿。”

“至少要准备五台机体的数量!如果小队成员没有具备相同的移动力,那么最慢的那台机体就很有可能会陷入险境!”拉托娜朝着正打算钻进作业用Wanzer的哈米斯怒吼道。

于是,哈米斯也用十分不耐烦的声音喊了一声:“知道啦,知道啦!五台机体的气垫腿……算上备用的一共是六套!我马上就能准备好!”

“啊,但是,哈米斯不是要负责驾驶运输机吗,所以Wanzer的数量应该是四台吧?”我问道。

于是拉托娜惊讶地回答说:“你没听说吗?运输机的驾驶工作全都交给罗伯特机长的飞行小组了。大概哈米斯一个人没办法控制这架大型的运输机吧。”

“啊,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道,与此同时也颇感意外,于是小声向拉托娜问道:“但是,罗伯特机长和驾驶小组不是被派遣来的职员吗?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接受如此危险的飞行任务。”

“因为他们有着自己的自尊。上次在波兰新资源地带,罗伯特机长驾驶的运输机被爆裂弹炮命中而不得不进行迫降,好像回来之后他感到特别遗憾。”拉托娜微笑着说道,“机长是这么对希德说的——如果我们上次没有搞砸,就不会让敌人成功逃走,最终也就不会中BlauerNebel设下的圈套。这次,希望您无论如何都给我们一次一雪前耻的机会。”

“……他们真的是很不甘心啊。”

是啊,谁会甘心接受这种令人无比恼火的失败呢。想到这儿,我点了点头。

这时,博斯走近了仓库。

“那个,哈米斯在哪儿?我听希德说他在仓库。”

“他到特殊零件仓库搬运装备去了。”我回答说。

博斯慢慢地点了点头,“这样啊。反正我也没什么急事,就在这里等他好了。”

“怎么了?”拉托娜问道。

于是博斯用平淡的口吻说道:“之前的那位战友给了我一份负责巴萨乌周边地区警备工作的慕尼黑空军基地中雷达的数据,只要我们对其进行解析,就很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利用飞机入侵巴萨乌地区。”

“……那可是空军最重要的机密情报啊!”拉托娜尽量克制自己的激动情绪,小声说道,“事情一旦败露,你的那位朋友肯定会以泄露国家机密的重罪被执行枪决。”

“是的,的确如此。我也并没有打算从他那里得到太大的实惠,毕竟做这种事实在太危险了。不过他好像觉得由于自己没能对数据进行充分对比,导致杜兰德尔中了BlauerNebel的圈套,因此要对此事负很大的责任。”说着,博斯叹了口气,“虽然他是一个优秀而又耿直的好男人,但我并不想勉强他。可是相反,如果我没有将这边的经过告诉他,也许他的心情会变得更加焦急。”

“即便是为了这个人所做的事情,我们也必须将这件事做个了断。”我说道。

博斯也认真地回应道:“没错,而且,对此感动烦恼的并非只有他一个。大多数德国军人以及德国民众,从这个事件一开始就感到了深深的不安与怀疑。只要能够解决这一事件,无论他们做什么都会去做的。”

接着,博斯好像有些自言自语地继续说道:“希德之前已经说了,这次赶赴巴萨乌的行动并不是受到某人的委托或者命令,完全是私事。事实的确如此,可是另一方面,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很多人都希望能够解开这一事件的真相。我们是在代表抱有这一希望的人们展开行动。”

“没错。”我大声赞同道,拉托娜也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时,哈米斯操控着作业用Wanzer将气垫腿从特殊零件仓库里搬运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博斯也来了,你们在干什么?”将零件送进机舱内,哈米斯从Wanzer中钻出来后问道。

于是博斯再次用平淡的态度回应道:“我在等你回来。我的战友给了咱们一份德国空军的雷达数据。”

“哇哦!那真是太好了!只要有这个东西,我们就不用担心在非法入侵时遭到德国空军的袭击了,太棒了!”哈米斯兴奋地大喊道,然后两个人就走进了运输机,大概是去调整屏蔽雷达的装置吧。

这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向拉托娜问道:“对了,这件事还没有告诉贝克吧?”

“我没说。如果认为有必要告诉他的话,希德会说的。”拉托娜只是漫不经心地回答说,当她看到我的表情之后,继而将语气放得平缓了一些,“正如希德之前所说,这次我们赶赴巴萨乌是一次危险而非法的行动。那个意大利男人十分喜欢凑热闹,所以如果问他的一件,十有八九会不假思索地选择与我们同行吧。但老实说,那个家伙作为一名战斗人员而言,根本帮不上任何的忙。带着一个徒有其表的门外汉去如此危险的地方,如果他真有什么不测,我会感到寝食难安的。所以,我觉得还是把他留在总部比较安全。”

“是啊。”

但是,贝克他也许不是这么想的吧,我在心里暗想道。

在希德回到总部,并做出前往巴萨乌这个决定的八小时之后,所有的准备全都完毕了。

“那么,接下了我们就要进行自杜兰德尔创立以来的首次非法行动。所以,我们已经变成了毫无辩解余地的罪犯了。你们都做好觉悟了吗?”

听到希德用稍带着玩笑口气说出的这番话,我们所有人都认真地点了点头。

接着,我们搭乘着运输机飞往了巴萨乌。

MISSION7巴萨乌

“我们已经进入德国领空。至今尚未收到来自任何方面的责难。”罗伯特机长压低声音说道,“看来雷达屏蔽装置正在很好地发挥着作用。”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接近任何的目标地点了。”希德回应道。

这时,正在检查探测器的哈米斯也插嘴道:“再过一会儿,巴萨乌的输油管道入口区域就将进入探测器的有效探测范围内。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掌握那里的警备状况了。”

“如果德方特意对原本已经成为废弃设施的输油管道进行警备,仅此一点就足够让人感到怀疑了。”博斯苦笑着说,“但是,这仅仅是‘怀疑’而已。”

“只是怀疑的话,只要让弗莱德里克·兰卡斯特那样的家伙来确认就可以了。既然我们已经冒险来到这里,如果找不到确凿的证据就太不划算了。”

当拉托娜刚刚说完这番话,哈米斯随即紧张地说道:“探测器有反应了!在输油管道出口的附近区域,发现了多台大型武装Wanzer!”

紧紧地盯着显示器,哈米斯继续说道:“确认识别信号!这些武装Wanzer全都隶属于德国陆军的BlauerNebel部队!”

“果然是BlauerNebel这些人在负责警戒啊!”希德低声自语,接着向哈米斯问道,“还有除Wanzer以外的反应吗?是否在附近探测到安置有大量爆炸物的反应?”

“在运输机上的探测器所能读取的范围内好像并没有发现类似物体。”

听了哈米斯的回答,希德用力地点了点头,接着说:“好,这样一来,我们可以从输油管道出口的上空进行空中挺进降落,然后突入管制设施寻找证据。机长,麻烦你选定路线,并对飞机高度以及速度进行调整,空中挺进降落的辅助工作也拜托你了。”

“明白。这次我绝对不会被他们的炮弹击中,更不会进行什么迫降了!”

听了机长的回答,希德认真地点了点头:“这次和在波兰时不同,我们是入侵者,下面是敌国领土。一旦出现必须迫降的状况,必须要做好会被对方逮捕的觉悟。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小心。”

“好的,我明白。”机长稍微有些败兴地点头回应。

接着,希德对我们说道:“全体人员各就各位,准备进行空中挺进降落!”

“明白!”

拉托娜、博斯和我全都条件反射性地做出了反应,不过并不擅长这套军队式作风的哈米斯的脸上却露出了稍有些复杂的神情。在下一秒钟,包括哈米斯在内——杜兰德尔的全体人员一齐跑向运输机上的Wanzer存放仓库。

“倒数5、4、3、2、1,落下!”

听到罗伯特机长发出的信号,我驾驶着Wanzer朝空中跃去。虽然在短短几天前,我刚刚在波兰新资源地带进行过相同的行动,可是这次确有着明显的不同,地面上并没有对运输机发出攻击的炮火。

“BlauerNebel到底打算怎么做?对于正在进行空中挺进降落的部队应该给予全力攻击,这是防御的常识吧?”

虽然感到有些惊讶,不过我还是与事先降落到地面上的拉托娜机体一同对周围进行警戒。

这时,从耳机中传出了哈米斯急迫的声音:“拉托娜!艾尔莎!你们不用原地等待后续部队,现在就快速朝左前方的那幢灰色建筑物移动!那里就是输油管道的管制设施!有两台Wanzer正在那里进行巡视,你们要尽快将其击破,然后压制那幢建筑!”

“头儿,我们可以按照哈米斯的方案行动吗?”拉托娜用生硬的语气问道。

希德随即做出了回应:“可以,如果有问题,我会对命令进行修正。”

“明白。后续部队,麻烦你们快速进行支援!”

话音未落,拉托娜的机体已经开始朝着哈米斯指示中提到的那幢建筑物快速移动了。我也跟在她的身后。很快,位于建筑物前方的那两台BlauerNebel的Wanzer进入了我们俩的视线,对方不由分说地发射出爆裂弹炮。

“切!严阵以待啊!”

拉托娜一边咂着嘴,一边快速地操控机体躲开了呼啸而来的炮弹。我定睛一看,建筑物前方的两台敌机中的一台装备有爆裂弹炮,另一台好像装备了两种武器。如果对方只是一味地利用导弹和火箭弹发动攻击,倒还容易对付,不过如果他们想要进行防御,这种情况对我们进攻一方而言则不是很乐观。

而且在建筑物周围的混凝土基础部分的上方还布置有铁丝网围栏,虽然对视野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但我们却无法一口气逼近他们。这对防御一方而言是极为有利的构造。

“能够顺利突击的路线只有正面的大门,可是我们一旦强行从正面接近,就难以躲开对方的爆裂弹炮攻击。”

大概拉托娜和我有着相同的感触,她一边快速地躲进爆裂弹炮的攻击死角,一边懊丧地说道:“看来我们只能破坏铁丝网,从旁边进入了。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俩的机体无法同时突入。”

“不仅仅是无法同时突入,而且先冲进去的机体还要在无法使用连接攻击的状态下以一敌二。不管怎么看,这种行动都太过危险了,我们应该等待装备有导弹的希德机体。”

我的话音刚落,从耳机中就传出了希德的声音:“艾尔莎的判断是正确的,不要勉强发动攻击。你们俩等我一下。”

“哎?在古堡基地的那场战斗中,你们明明击倒了为数众多的敌机,而现在你们与敌机是二对二,为什么不能发动攻击?”哈米斯颇感意外地问道。

拉托娜随即怒吼道:“战斗可不是算术!即便我们勉强对占据地利的敌人发动攻击,也只会收到无益的损伤!”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会尽快与你们会合的!哇……”

听了哈米斯忽然发出的惊呼,我和拉托娜异口同声地喊道:“怎么了?”

“我们受到了地面部队的穿甲弹炮的狙击,罗伯特机长迅速提升了运输机的高度,并躲过了炮弹的袭击,不过必须要重新调整飞机的高度以方便我们再次进行空中挺进降落。”希德用沉稳的声音说道,“运输机里只剩下我和哈米斯了,博斯已经平安降落。你们三个人先判断一下是否能压制住敌军的管制设施,然后再展开行动,切记不要勉强行事。”

“明白!”拉托娜在回答希德的命令之后,随即对我说道,“如果我们不能快速做出反应,地方的Wanzer就会从四周包围上来,到时我们的处境将会变得更加恶劣。等博斯赶来与我们会合之后,即便是要强行进攻,也必须迅速突破敌人的这道防线。”

“没错。”就在我点头的同时,博斯的机体已经从后方赶到。虽然他驾驶的是和我相同的混合型机体——搭载有TATOU手臂的CICADAII,但是机身上所搭载的武器却是两支机关炮。与装备了机关炮与散弹炮的我的机体相比,虽然同时发射时的威力与融通性较低,不过在操控方面却比较容易。

“情况怎么样?”

“突破的路线只有正门,的那是在那里却容易遭到敌人的集中火力。”听了博斯的询问,拉托娜简洁地说明了现在的情况,“相反,如果我们破坏围栏打开一条通道,那么在这个过程中也会受到狙击。而且,我与艾尔莎的机体一旦分散开,很有可能会在无法进行连接攻击的情况下被敌人各个击破。”

“原来如此。”博斯像往常那样用不以为意的口吻说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办法。我假装破坏围栏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你们两个伺机从正门突入。时机就全靠你们自己来把握了。”

“好,就这么办。”拉托娜马上做出了回应,接着便驾驶Wanzer朝正门方向移动,我紧随其后。博斯的机体单独留在原地,并朝着围栏的地基部分发射机关炮。

就这样,装备有爆裂弹炮的敌军Wanzer开始隔着围栏朝博斯的机体发动攻击。博斯的机体一边躲闪,一边继续进行破坏围栏的工作。就在装备了爆裂弹炮的机体第二次朝博斯发射炮弹时,拉托娜对我大声喊道:“就是现在!开始突击!”

“是!”

我们两个同时全速驾驶着Wanzer朝敌军设施的正门发动突击,于是装备有爆裂弹炮的敌机就像是一直在等着这一幕发生似的,随即就将炮身对准了我们。

敌人并不是傻瓜,他们眼见入侵部队兵分两路——一台机体负责破坏围栏,另外两台机体朝着正门的方向移动,所以很轻松就能联想到破坏围栏的敌机只不过是诱饵,绕到正门的那两台机体会伺机发动突袭的作战计划。但是,隶属于BlauerNebel部队的装备有爆裂弹炮的机体并没有结束对博斯机体的攻击。他可能是考虑到即便博斯的机体在做诱饵,可是一旦围栏被破坏终究会对己方的防御造成一定的损害吧。或者,即便让我们抓住机会从正门突破,他也有足够的信心将我们消灭。从他做出反应的速度来看,我并不认为会是后者,不过很明显,拉托娜机体的突袭速度完全打乱了对方的计划。

“太慢了!”

还没等调转炮身的地方Wanzer瞄准目前,拉托娜的机体已经猛地冲到了他的身前。稍微有些狼狈的发射出的炮弹完全朝另一个方向飞去,拉托娜根本不需要进行躲避。

这时,从装备爆裂弹炮机体的阴影中冲出一台装备有两种武器的Wanzer,我连忙发动机关炮以确保能够牵制对方。与此同时,拉托娜机体上的长枪准确地命中了装备有爆裂弹炮机体的手臂,刚好处于连接攻击范围内的我的机体也自动地发射出散弹炮。间不容发的二段攻击一下子轰飞了搭载在敌机手臂上的武器,地方Wanzer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并颓然倒地。

另一方面,躲开了机关炮攻击的装备有两种武器的敌方Wanzer,眼看自己的队友已经陷入无法战斗的状态,好像认为自己无法独自守护这个地方。他一边在远距离发射机关炮——主要是想牵制住拉托娜的机体,一边开始快速朝着门的方向移动,可是早已停止破坏围栏并迂回至正门方向的博斯却出现在他的身后。在拉托娜的机体发动攻击之前,我与博斯一前一后不约而同地向这台敌机发射出机关炮,很快装备有两种武器的敌军Wanzer便陷入了无法作战的状态,驾驶员也随即被弹射出驾驶舱。

这时,失去了武器和手臂的那台装备有爆裂弹炮的Wanzer并没有从地上站起身来,而是以半趴在地上的姿势拼命地朝着反方向逃去。如果他仅仅是想逃走,我觉得还是从驾驶舱里脱离出来之后再逃跑比较快吧,但是在由于机体无法继续作战而导致被动弹射出驾驶舱之前,驾驶员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要舍弃机体独自逃走吧。老实说,我很理解这名驾驶员的心态。

不管怎样,这次的作战行动没有必要去特意追捕那些失去战斗力的对手。就在装备有两种武器的敌机刚刚被我们打败时,从耳机中传来了拉托娜的声音:“纵使,负责警备的Wanzer已经被我们排除。接下来我们要进入管制设施,在压制敌军残留力量的基础上确认是否还存在着能够成为证据的东西,不过由于敌军的Wanzer会从四周包围过来,因此我们绝对不能离开Wanzer驾驶舱。”

“没错。首先让我们进入建筑物,你们两个驾驶Wanzer在附近负责警戒工作。如果这幢建筑里还残留有敌人,而且我一个人对付不过来的话,我会联络你们的。”

听了博斯的话,拉托娜随即说道:“虽说如此,但是你一个人去实在太勉强了吧。”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博斯一边悠然地回应着,一边将Wanzer停在管制设施前,接着他很快钻出驾驶舱,动作敏捷地跑进了建筑物内部。

于是,拉托娜开始联系希德。

“已经消灭了在管制设施前负责警戒的两台Wanzer,而且我们没有受到损伤。现在博斯已经进入到建筑物内部。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虽然已经平安降落,但是目前和地面上的大量敌方Wanzer陷入交战状态!在击退他们之后,我会去和你们会合,再稍等一会儿吧。”

虽然希德的口吻十分冷静,但拉托娜随即焦急地问道:“只有你和哈米斯两个人,没问题吗?如果需要支援,我马上召回博斯,然后全员朝着你们所在的位置移动。”

“不用,我们不会有事的。我认为敌人会再次朝着你们所在的管制设施反扑,在我们会合之前,你们一定要确保管制设施的安全。”

说着,希德切断了通话,紧接着博斯与我们取得了联系。

“管制设施内部只是一个空壳。虽然我试着查看了一下终端机,不过有关输油管道运行的数据已经被删除了,凭借我的水平无法对其进行读取。如果能让哈米斯调查一下,也许会有所收获。”

“既然如此,在与头儿、哈米斯会合之前,我们无论如何也要确保这个管制设施的安全,你现在快点返回建筑物的大门搭乘Wanzer。”接着,拉托娜好像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本在类似这次强行入侵敌人阵地的作战中,必须确保某个地点安全的这种情形并不是最理想的状态。如果我们不能尽量移动,以确保自己的位置不会被敌人发现的话,那么敌人的增援力量会源源不绝地从周围聚集过来,最后变成我们无法应对的危险。”

“的确,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仅就这次的情况来看。BlauerNebel方面好像也无法呼叫增援力量。他们为什么要对原本已经废弃的输油管道出口加强警备呢?如果让德军宪兵队得知这一情况,他们的立场也会变得十分被动吧。”

听了我的解释,拉托娜低声笑着回答道:“是啊,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如果这一地区的德军被动员起来,继而将我们包围起来,这种重大的事态对于他们来说也绝对不是理想的情况。但是,一旦德军宪兵队介入此事,我们首先就会作为非法入侵的武装罪犯被他们关押起来。倒是,即便BlauerNebel部队的立场变得多么窘迫,情况对我们来说都将变得极为不划算。”

“也就是说,敌我双方都想要尽力避免这次的时间发展成重大骚乱。”我好像是在评论其他人的事情一样平淡地回应道。

拉托娜则不无讽刺地说道:“德军也好,其他E.C.诸国的军队也好,从那些只会服从命令展开行动的普通军人立场来看,无论杜兰德尔、还是BlauerNebel,双方肯定全都是无视法律的违规者。但是,对BlauerNebel这群人来说,不知他们是否存在着自己是违规者的意识。”

“是啊,不过从瓦格纳少校和德兰兹上尉来看,他们非但不会认为自己是违规者,甚至有可能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军人。”说到这,拉托娜的话锋一转,“喂,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BlauerNebel的Wanzer出现了!”

“好,总算是赶上了。”伴随着一个冷静的声音,博斯的机体从建筑物玄关前走了出来。我此前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去。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没有连接攻击系统,己方战斗人员的数量也绝对会影响到整个战况的发展。

“在我机体搭载的探测器的有效范围内,正门方向有四台敌军的Wanzer。其中两台装备有两种武器,另外两台装备有机关炮和盾牌,好像没有搭载远程武器的敌机。而且,这四台敌机目前并不打算从正门发动突击,看上去好像在等待后续部队。”

“嗯,既然他们不发动攻击,我们也就没有必要主动出击。”听了博斯的观测情况,拉托娜理所当然地回应道,“在和头儿他们会合之前,我们最好尽量争取一些时间,所以没有必要匆忙应对。”

“的确如此。”虽然博斯也表示同意,不过随即他就紧张地继续说道,“从西侧出现新机体,两台……不,是一台大型Wanzer。其所搭载的武装尚未明确,不过从机体输出动力来看,即便装备了导弹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装备了导弹的大型Wanzer机体?如果对方真的出动了这种机体,我们就不能继续坚守这个据点了。我们只能做好机体受到损伤的觉悟。快速与敌机拉近距离将其消灭。你的情报没有错吧?”拉托娜迫切地问道。

博斯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不,更正一下,对方好像并不是装备有导弹的大型机体。虽然机体十分巨大,但是其移动速度却十分迅速,好像是前线指挥官专用的超大动力重装甲机体。”

“嗯,虽然是重装甲,不过在速度方面却并不落后,看来这个家伙是喜欢亲临最前线的类型啊。虽然与装备了导弹的机体相比,情况要稍微乐观一些,不过这人肯定是个难缠的对手。”

就在拉托娜沉吟时,我的机体上所搭载的有效范围稍小一些的探测器上也出现了那个大型机体的反应。虽然从反应来看的确是一台大型Wanzer,却保持着与普通Wanzer相同的速度朝着我们所在的位置靠近。

于是,博斯小声说道:“BlauerNebel的前线指挥官吗,难道是瓦格纳?”

“如果那台大型机体的驾驶员真的是瓦格纳,我们是否有需要特别留意的地方?”拉托娜问道。

博斯压低声音回应说:“在我认识的Wanzer驾驶员中,瓦格纳绝对是一名一流的近距离射击高手。虽然他的远距离狙击水平也十分高超,但是他可以在近距离看穿对手的内心,在驾驶员进行闪避之前命中目标。因此,有些人认为一旦陷入与瓦格纳在近距离对峙的情况时,最好不要考虑回避,也许专心进行攻击才是上策。”

“嗯,这么说,这家伙也许是针对我的类型。”

擅长使用格斗武器在零距离与敌人接触的拉托娜说到这里笑了笑,可不知怎么回事,我竟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与拉托娜和博斯相比,我的实战经验非常少,不过要是说得凭借一瞬间的感觉躲开敌人攻击的技术,我还是很有自信的。在法军Wanzer部队中,如果我与队友驾驶相同型号的Wanzer进行单挑,几乎没有一名驾驶员能够在接近射击中命中我的机体。在加入杜兰德尔之后也经历了与不明身份的袭击部队以及作为德军精锐部队的BlauerNebel轮番作战,我驾驶的机体唯一一次被炮弹命中就是被远程穿甲弹炮击中手臂的那次而已,除此之外的机关炮与散弹炮的射击全都被我躲开了。当然,虽然我认为其中也包括了运气的成分,但我非常擅长利用自己的直觉来回避风险也的确是客观事实。

但是,瓦格纳好像可以预判出对手的回避动作,并令其无效。这对于我而言,算得上是天敌了。当然,能够事先得知他是这样一名对手,也许能想出对策来,但是有意识地来控制快速回避动作却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一旦需要大脑做出思考再反应到动作上,无论如何都会导致延迟。

“嗯,目前还无法确定那台大型Wanzer的驾驶员就是瓦格纳,而且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我小声嘀咕道,然后开始专心关注那台显示在探测器上的大型Wanzer的动向。大型Wanzer虽然之前一直朝着管制设施的方向进行直线移动,可是就在它即将越过围栏出现在我们视线范围内的时候,驾驶员突然改变了机体的前进方向。

“嗯?难道这个家伙并不打算与门前的四台Wanzer会合!”拉托娜惊讶地说道。

博斯随即回应说:“不,即便他们进行会合也无法一起发动突击,而且这台大型Wanzer还会成为队友的累赘。大概,这台大型Wanzer的驾驶员打算从被我破坏了一半的围栏处单独进行突击吧。”

“原来如此。看来他打算与正门处的队友一同发动进攻,继而形成夹击之势。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得逞!”

大概是这些BlauerNebel部队的成员并不知情,我们就在不久前使用了几乎相同的作战方式击破了那些负责守卫管制设施的敌人。因此,拉托娜的动作异常迅速。

“将门前的四台敌机各个击破!”

“好!”

拉托娜和我猛地朝着正门开始移动,博斯则一边留意试图破坏围栏的大型Wanzer的动向,一边保持一定的距离对其进行牵制。

见到拉托娜的机体如同下山的猛虎般从正门扑出来后一直停在门前的四台敌机不约而同地对她发射了机关炮,不过她并没有进行躲闪,而是用右臂上的盾牌生生挡下了那些炮弹。当然,即便是用盾牌挡住了那些炮弹,机体的手臂还是免不了要受一定的损伤,不过在相对较为狭窄的正门附近,与其勉强耗费经历进行回避,倒不如直接冲出门去,并迅速拉近与敌人之间的距离。

接着,在电光火石间便靠近敌人的拉托娜将机体手中的长枪对准距离她最近的一台装备有两种武器的Wanzer插去。受到势大力沉一击的敌机猛地朝后方退去,接着撞到了他身后的队友,然后两人一同栽倒在地。我并没有给他再次起身的机会,同时发射出机关炮和散弹炮,两台敌机就这样直接陷入无法继续战斗的状态,驾驶员也被弹射出舱。

在这段时间内,虽然拉托娜的机体已经朝着第三名敌人发动攻击,但是对方竟然意外地强大。那台敌机并非装备有两种武器的Wanzer,而是左臂装有机关炮,右臂装有盾牌的重视防御型Wanzer。虽然驾驶这种机体的驾驶员大部分都是初学者,但是很显然这台机体的驾驶员可以很熟练地使用盾牌来抵挡拉托娜的猛攻。更令人惊讶的是拥有相同装备的第四台敌机,虽然这两台敌机并没有凭借联合系统发动连续攻击。但是他们之间的熟练配合却能够有效地牵制住拉托娜的行动。BlauerNebel不愧是公认的德军中最强……不,是E.C.最强的Wanzer部队。

但是,如果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们很快就会受到迂回至后方的大型Wanzer的夹击。由于了解到了这种危险性,我只好强行插进两台敌机之间。其中一台敌机随即发射了机关炮,不过我很快就看穿了他的意图,并以最小限度的动作躲开了。我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完全是因为我驾驶的是比普通Wanzer要灵敏数倍的TATOU。

“就是现在!”

刚刚躲开敌人的攻击,我强行操控机体转过身,同时用机关炮进行扫射。虽然即使命中也不会给敌人造成致命伤害,不过两台敌机要同时进行躲避,他们之间的默契配合明显被我打乱了。紧接着,拉托娜的机体抓住机会用手中的长枪破坏掉一台敌机手臂上搭载的机关炮。

失去了主武器的敌机还试图用剩下的盾牌猛击拉托娜的机体,不过作为格斗专家的她根本不会被对方攻击到。在灵巧的躲闪之后,又朝着最后的那台敌机扑去,手中的长枪深深地刺进了敌人Wanzer机体中央,靠近电脑中枢的部分。与神秘的袭击部队不同,BlauerNebel部队所使用Wanzer的基本性能与构造是我们非常熟悉的类型,拉托娜非常有把握做到在不伤害驾驶员的情况下令整个机体的电脑中枢停止工作。最重要的是,即便知道敌人的要害,想要准确地攻击到那个地方还需要不同寻常的战斗技术。

但是,事情还没有完结。成功破坏掉围栏后冲进管制设施的大型Wanzer突然朝我们发动了突击。原本应该与他联手对我们进行夹击的四名队友已经被各个击破,普通情况下这名驾驶员应该先选择后退,至少也要对接下来所展开的突击有所犹豫,可是我们面对的这名敌人好像根本没有那种想法。

“来了!”

伴随着一声警告,位于后方的博斯机体发射了机关炮。不知是这台大型Wanzer的灵活性欠佳,还是驾驶员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回避,总之博斯的攻击从正面准确地命中了目标。敌机毫不动摇地继续突击,机体两只手中的大型机关炮也在同时朝四处乱射。

“哇!”

博斯用稍微让人觉得夸张的动作闪身躲避,但是在下一个瞬间,一颗有着超大威力的大型机关炮的炮弹就在他身旁不远处炸开了。只要他的回避动作稍小一些,肯定就会被直接命中,继而无法继续作战。

“面对如此强大火力的武器,而且还装备了两个,即便是用盾牌进行防御也无济于事啊。如果被直接命中,机体的手臂一定会被轰飞的。不,如果只有手臂遭殃就算是侥幸了,十有八九就连主要机体都会受到损伤而无法行动。”拉托娜一边说,一边朝博斯机体的反方向迂回。我也为了保持我们两个之间的连续攻击紧随其后。

不过那台大型Wanzer却并没有在意我们两个的行动,而在继续乱射的同时追赶后退的博斯机体。诚然,当对手分散开之后,作为正常的战术来说都要从实力最差的对手开始逐个击破,但是这名驾驶员给我的感觉却并非如此。在原本势在必得的一击被对方躲开之后,我总觉得这台大型Wanzer的驾驶员变得好像有些偏执起来,他对自己的射击技术有着极强的自信,看来这名驾驶员一定是瓦格纳。

面对不断迫近的大型Wanzer执着的射击,博斯数次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了——这既不是比喻也不是夸张,而是字面上的意思。虽然他将瓦格纳称为近距离射击的高手,但很显然,博斯本人好像也是一名凌驾于射击高手之上的回避高手。与我一样,博斯驾驶的也是在商业市场上空开销售的Wanzer中具有最高敏捷性的TATOU,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做到这一点。但是,如果一名驾驶员不具备高超的驾驶技术以及出色的天分,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至少我就没有那种自信。

就在博斯拼命躲避敌人的攻击时,拉托娜和我已经开始从后方朝大型Wanzer逼近。但是,如果他就这样让我们俩发动连接攻击,这名驾驶员的驾驶技巧也只能算是很一般的水平。

“哇!”

那台大型Wanzer突然转身,不由分说地便开动了左手上的大型机关炮。虽说这个动作就像是要赶走一直围绕在身边嗡嗡作响的飞虫一般冷漠,可是目的却异常明确,就在动作敏捷的拉托娜做出回避动作之前,炮弹已经飞至她的眼前,拉托娜条件反射地举起盾牌进行防御,虽说没有因为这一击而无法继续移动,可是机体的手臂部分已经和盾牌一起被完全破坏掉了。

“拉托娜!”

下一个瞬间,由于不知道拉托娜机体的受损情况,我不假思索地朝她所在的位置跑去。如果在时候冷静地考虑一下,在队友的机体已经受到严重的损害的情况下,我即便是过去也什么忙都帮不上,所以当时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快速后退,并离开大型Wanzer的有效射程范围——这些只不过是马后炮罢了。结果,我当时主动朝着已经瞄准我的大型Wanzer的方向冲去。

“呜!”

虽然实际上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但是我还是能感受到两柄大型机关炮的炮口对准了我的机体,我的全身好像都僵住了。一方面我想要做出躲避的动作,另一方面却确信即便是躲避,对方也能够判断出我躲避的方向。无论对方驾驶员是不是瓦格纳,总之拉托娜的动作已经被他看穿了。而且,我并不具备博斯那样高超的驾驶技术。

“既然如此!”

下一个瞬间,我继续朝着大型Wanzer的方向冲去,并同时发射出机关炮和散弹炮。如果对方是普通的Wanzer,很有可能会在一击之下就失去作战能力,但是此时的这台大型Wanzer的装甲要坚固很多,即便准确地命中对方也不会给他造成严重的损伤。

与此同时,已经瞄准我的大型机关炮也吐出了可怕的火舌。不知是我下意识的躲避动作被对方看穿,还是我根本没有躲避,我自己也没有弄清楚,结果我受到了敌人的直接攻击。被打中了,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在我脑海中,驾驶舱内的所有操控画面就全都变成了灼眼的鲜红色,从耳机中也传来了刺耳的合成警报声。

“发生紧急事态!发生紧急事态!弹射装置启动!”

在这种情况下,驾驶员已经无能为力了。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似的,我被一种非现实的感觉所笼罩,驾驶座舱被自动弹射出由于失去了全部作战能力而向后仰倒的Wanzer机体。

试着回想一下,我从来没有面临过这种情况——自己搭乘的Wanzer被敌方击破,继而导致驾驶座舱自动被弹射出舱。当然,其中一部分原因是我的实战经验很少,但无论如何,我的确是第一次体验到在实战中被弹射出舱的情况,如果说这时的我一点也没有感到震惊则完全是在说谎。

不过我原本就是那种在陷入困境时不会左思右想,而是先要活动一下筋骨的人。当我在法军服役期间,曾经接受过类似的训练——在被弹射出舱之后究竟要做些什么。被弹射出的座舱伴随着一次猛烈的撞击然后落在地面上,与此同时,我在快速解开防止冲击的安全带的同时将耳机从接续器上拔了下来,紧接着推开了舱门来到了外面。

不过,接下了我却像是被超低温速冻了一般不得不终止了所有的行动。隶属于BlauerNebel部队的大型Wanzer伴随着极具威慑力的声音向我走来,他手中的大型机关炮仍然在瞄准着我所在的位置。

“不许动!你要敢动,我马上就将你击毙。这是最终的警告,绝不仅仅是口头的威胁。”

“……瓦格纳!”我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小声嘀咕道。从大型Wanzer的外部扬声器中传出的那个冰冷的声音肯定是BlauerNebel部队的队长——瓦格纳少校。

接着,瓦格纳用平淡的口吻说道:“敬告非法入侵输油管道设施的杜兰德尔Wanzer的驾驶员。请你们全体人员马上离开Wanzer,扔掉手中的武器投降。只要你们投降,我就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如果胆敢抵抗,我将视你们为武装恐怖分子,并随即将包括离开Wanzer的这名驾驶员在内的所有人就地射杀!”

“可恶……”

我感到了一种在Wanzer被击破时所没有感受到的强烈焦躁感和挫败感,不禁下意识地咬紧牙关。我竟然成了敌人用来胁迫我方人员的人质。

虽然在这一瞬间我有了一种即便被杀死也要逃走的念头,但是我也知道只要自己一动,瓦格纳就会毫不留情地开枪,而且在失去人质的情况下,事态也不见得会朝好的方向发展。

最主要的,在被大型机关炮瞄准的那一瞬间,我的腿和身体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根本无法动弹,所以实际上即便是我想要逃跑也无法做到。以我目前的状态直接被一个有如巨人般的Wanzer用武器瞄准,我想如果不是身历其境的人,恐怕根本体会不到那种令人绝望的恐怖吧。

这时,从大型Wanzer的另一侧传来了“咣当”一声,博斯的机体将搭载在双手上的机关炮扔在了地上。

“这样就行了吧?劳尔夫·瓦格纳少校?”

“这个声音是……迪特·博斯?虽然我听说你离开军队之后加入了杜兰德尔,却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虽然在瓦格纳的声音里混杂着一丝人类的情感,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之前的冷淡语气,“在解除武装之后,快速离开Wanzer。还有对面那个装备有长枪的机体……哇!”

一瞬间,一枚破空而至的导弹直接命中了瓦格纳的机体,并引发了刺耳的爆炸声和猛烈的爆炸风暴。这一剧烈的冲击好像解开了我身上的所有束缚,在没有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情况下,我踉踉跄跄地跑进了被弹射出来的驾驶舱的阴影中,当时的我并没有逃离瓦格纳胁迫的意识,而完全是下意识的行动。

时候回想一下,如果在被导弹命中的同时,瓦格纳发射大型机关炮的话,我肯定已经和驾驶舱一起被打成了蜂窝。不,很有可能会被炸得尸骨无存吧。但万幸的是,瓦格纳并没有朝我开火。

可能是由于受到出人意料的攻击而没有开火的时间,或者是因为受到导弹的直接攻击,武器和手臂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抑或是瓦格纳还保留有身为军人的自尊——在没有弄清状况之前要尽力避免杀人。总之,除了瓦格纳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当时是怎么考虑的。

紧接着,拉托娜的机体如同一只受伤的猛兽般再次发动了突然袭击。虽然瓦格纳机体上的大型机关炮还在不停地乱射,不过看起来他的机体果然受到了某些严重的损伤,也许是瞄准系统出现了偏差,射出去的炮弹并没有击中拉托娜,在一瞬间就冲上前去的拉托娜机体接着Wanzer自身的加速度猛地撞在瓦格纳的机体上,而在两机相撞的瞬间,拉托娜机体左臂上的长枪也狠狠地刺向对方的机体。

虽然这一幕看起来像是我亲眼所见,但实际上当时的我只是双手紧紧地抱着脑袋,蹲在被弹射出机体的驾驶舱的阴影中。不远处的那些Wanzer所发出的轰鸣声在我听来就像是地震或者雷鸣,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儿,战斗的声音消失了,周围也变得安静下来,我战战兢兢地从驾驶舱的阴影中站起身来朝四周张望。只见瓦格纳驾驶的大型Wanzer坐在地上,拉托娜的机体就站在旁边,她驾驶的机体的右臂部分已经被完全摧毁,还在冒着浓浓的黑烟。不远处,毫发无伤的博斯机体拿着机关炮站在那里。

“艾尔莎!你没事吧?”拉托娜好像看到了我,于是用外部扬声器喊道。

“我没事!没有受伤!”

虽然我做出了回应,不过Wanzer的外部听声器的精度并不足以接收到人类自身所发出的声音。意识到这一点的我急忙朝拉托娜的机体用力挥手。

“嗯,好像没事,太好了。”拉托娜放心地说道。

这时,博斯也冷静地说道:“希德和哈米斯马上就会赶过来,刚才那枚导弹就是希德从最大射程处发射过来的。另外,瓦格纳刚才逃出了Wanzer,由于我将机关炮扔在了地上,所以没能抓住他。而且,如果想要抓住那个麻烦的家伙,实在是有些危险。还有,不知道是不是瓦格纳发出了指示,剩余的那些BlauerNebel机体全都撤退了。大概是受到了他们队长的机体被击破的影响了吧。虽然不知道我们还有多长时间,总之现在能稍微休息一下了。”

“呼……得救了……”我小声地说道。

于是,我感到血色开始从脸上减退,身上也一下子冒出了不少冷汗。

“……好可怕。我竟然没事,这种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回想起刚才指向自己的那柄大型机关炮的黑洞洞的炮口,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数据的确已经被完全删除了。”哈米斯在确认了管制设施中的电脑系统之后,脸上露出了极为复杂的神情,“结果,这条输油管道虽然现在马上就能投入使用,却无法作为他们之前一直在使用的证据。而且,我们也无法找到袭击了德军基地以及波兰新资源地带的部队曾经使用过这里的痕迹。为什么BlauerNebel部队要派出精锐部队对原本已经废弃的输油管道进行严密的警备,这一问题只能成为疑问罢了,对德国政府也无法造成什么影响。”

“说到底,这些只能成为让我们进一步确认的佐证。”希德皱着眉头说道,“那么,在这里我们就必须做出第一个选择。是带着这些成果撤回总部,还是继续进行调查?”

“如果我们选择撤退,无论是德国政府还是萨夫特拉,这些作为我们调查对象的国家都可能会趁此机会做好防备工作。”博斯不无忧虑地说道。

博斯和拉托娜二人此时正驾驶着Wanzer在管制设施外负责警戒活动,不过在希德的指示下,哈米斯将大家的通信装备连在了一起,虽然只能听到声音,不过他们的确能够参与这次讨论。

“撤退后,即便想要再次展开调查,在得不到官方承认的情况下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认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没错,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尽量携带了足够多的装备。目前拉托娜的机体已经维修完毕,剩下的装备也足够为艾尔莎组装出一台备用机体,所以我们根本没有必要返回总部。”

哈米斯刚刚说完,拉托娜有些焦急地插嘴说道:“返回总部也就意味着这次调查就此结束了吧,那么我们到底来这里做什么,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是否要继续进行调查根本就不应该成为问题。”

“没错。那么,我接下来就说说关于继续进行调查的一些想法。”希德开始冷静地给我们分析道,“在德国方面,只有巴萨乌这里才有可能存在一些有用的线索。因此,如果我们要继续进行调查,我认为除了潜入萨夫特拉之外没有其他更为有效的方法。当然,一旦我们潜入萨夫特拉,这次行动的危险性也将会变得更大。在德国我们要尽量避免与BlauerNebel之外的部队发生战斗,但是在萨夫特拉却并非如此,几乎整个萨夫特拉军队都会将我们当成非法入侵的敌人,一旦与他们正面交战,不管我们有多少条命也不够。”

“我认为关于潜入萨夫特拉的危险,大家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拉托娜以生硬的语气说道,“我想知道的是,你是否有办法有效地规避风险,并在找到证据的情况下带着我们安全返回。如果只能从正面突破,我想我们最好还是趁现在就返回总部比较好,是这样吧?”

“这完全取决于‘从正面突破’所代表的含义。”希德非常认真地回应道。

“凭借非法的手段进入萨夫特拉国内,就只能突破某条国境线。因为我们没有潜艇,所以只能选择从空路、陆路或者是输油管道。”

“即便使用杜兰德尔的运输机直接入侵萨夫特拉,也只能掠过对方的国境线而已。如果再稍微深入一些,对方很可能会发射防空导弹或者是派遣出歼击机,就算罗伯特机长的技术再高超,我们也无法活着回去。”听了哈米斯十分想当然的发言,博斯叹息着说道。

“也就是说,即便是空路,其实质与陆路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即便我们选择从地面入侵,想要躲开萨夫特拉的国境警备队也是一项极难完成的任务。而且就算我们成功进入萨夫特拉境内,也很难达成目标。”

“没错。从地面入侵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根本不知道究竟在什么地方才能找到萨德双方使用输油管道的证据。当然,在这条管道被废弃之前,一直与巴萨乌地区直接连接的库尔斯克有着最大的可能,但是想要从国境线到达库尔斯克,无论空路还是陆路都不理想,更别说找到证据之后还要安全逃离,不管怎么想都是令人绝望的否定答案。”

看着一边说一边耸肩膀的哈米斯,我用稍微带有怀疑的语气问道:“那么说,最后的结论就是利用输油管道进行潜入才是最佳选择?”

“利用排除法来看,的确如此。”哈米斯痛快地回答说。

然而,我却有些无法理解地继续追问道:“但是,这跳输油管道在库尔斯克方面不是处于萨夫特拉的完全管制下吗?这样一来,其结果必然会变成我们正面与对方接触吧?”

“也不尽然。对于输油管道内的往来交易,应该有专用的车辆负责,但是我发现在巴萨乌方面处于待机状态中的车辆装备有完全独立的控制系统。”说着,哈米斯笑了笑,“我想这恐怕是处于保密的需要吧,实际上在这些系统投入使用之后,他们也可以轻松地将所有管理数据完全删除。但是,只要我们对这个独立的系统加以改造并善加利用的话,就可以令萨夫特拉方面的管理系统无法察觉到专用车辆的移动,或者可以利用垃圾数据来干扰对方。如果一切顺利,也许他们根本不会察觉到我们进入输油管道这件事。”

“不,我们不能将情况设想地过于乐观。”拉托娜用告诫的口吻提出了不同意见,“只要我们一出发,BlauerNebel那群家伙肯定会回到这个管制设施,并对各种设备进行调查。只要他们确认一下剩余的车辆数目,会很容易联想到我们进入输油管道一事吧。这样一来,即便你能够骗过电脑,也无法掩饰我们的行动。”

“是啊,的确如此。”哈米斯皱着眉头说道,“但是,如果我将车辆的数目修改成比实际情况多一辆的话,也许对方就不会特意去核对了吧……不,不对。因为他们已经将所有的数据都完全删除了,我再做这种修改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明白了,我们一旦进入输油管道,就必须将这一行动会在萨夫特拉方面暴露出来作为前提来进行考虑。”

“还是这样比较好。因为毫无根据的乐观可不会确保我们生命的安全。”拉托娜继续用严肃的口吻说道,“一旦得知我们进入输油管道,正常来说萨夫特拉一定会在库尔斯克那边加强防御吧。而且,在那一地区附近的确有一个即便是在萨夫特拉国内也算得上超大规模的Wanzer部队基地。所以在防备兵力方面,他们应该不会缺少人手。面对这种情况,无论我们耍什么花招都毫无用处,可以说我们就像一只主动扑向烛火的飞蛾。”

“在双方使用这条输油管道时,虽然只是库尔斯克与巴萨乌直接往来,但是并不意味着这里与萨夫特拉其他地区没有管道连接吧?”

一边说着,哈米斯一边低头查看手上的携带通信器,只见屏幕上显示出了一个类似大都市地铁路线图一般的复杂模式图。

“我想你那边的通信屏幕上现在应该已经显示出图像了吧?”

“是的,我已经看到了。这时萨夫特拉输油管道的线路图吗?”博斯问道。

哈米斯点了点头说:“没错,我是通过其他渠道获得这份资料的。那么,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连接巴萨乌的输油管道在萨夫特拉境外只有这根,而且没有其他分支路线。但是,在到达库尔斯克站点之前,这条管道进入萨夫特拉境内后随即就出现了大规模的支线。这样也就存在着在到达库尔斯克之前我们可以脱离专用运输车辆的可能性。至少在理论上我们可以自由选择从哪个站点出来。所以只要找到对方防守薄弱的环节就没问题了。”

“嗯,即便萨夫特拉方面有足够多的军队,但是想要给所有的输油管道站点配备充分的兵力,肯定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拉托娜对哈米斯的想法也表示赞同,“但是,如果我们去到其他站点,还能找到相关证据吗?”

“虽然无法做到完全确信,但是我想应该没问题的。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是目前还在运作的站点,应该都能够访问萨夫特拉输油管道整体的管理数据,所以也能够找到他们向巴萨乌秘密运送物资与袭击部队的记录。与终端机上所记录的数据不同,输油管道整体管理数据是无法轻易进行更改和删除的。”

听了哈米斯热情洋溢的讲解,除他之外是所有人员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中。

过了一会儿,拉托娜才小声说道:“这完全是撞大运,危险系数太高了,不过听上去这个方案还不算太差。我觉得可行。”

“这样啊,既然了解萨夫特拉国境警备队事情的你这么说,也许这个方案的确可行吧。”博斯好像有了些自信般地说道,“我的确为此感到极为不安,毕竟从输油管道进行潜入这种计划,在行动自由度方面要比空路和陆路低很多,总觉得这样一来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

“你的这种担忧有一定道理,不过从输油管道进行潜入,老实说,的确是十分出人意料的举动。”拉托娜认真地说道,“我认为类似这种出人意料的行动对大多数萨夫特拉军人而言是根本想象不到的事情,所以很容易就会成为一次成功的突袭。从这一点来看,这次行动成功的概率应该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低。”

“原来如此。我认为萨夫特拉在使用输油管道将Wanzer部队运至德国境内的基础上,也一定能够预想到对手也会使用相同的方法,并制定出相应的对策。是这样吧?”

听了博斯的以为,拉托娜低声笑了笑,“真要我说的话,大部分萨夫特拉军人根本就没有这种想象力。嗯,至少当我在国境警备队服役时,无论在什么地方也找不到一个担心敌国会使用输油管道来穿越国境的家伙。当然,我并不可能知道当时的军方高层所指定出的相关防御对策。同样,我也不知道萨夫特拉军队在时机遭遇突发事件时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有可能他们会束手无策、坐以待毙,也有可能会突然陷入癫狂状态,并做出毫无预兆的暴举。关于这一点,我们最好视线做好心理准备。”

“毫无预兆的暴举?说得具体一点,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在感受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之后,我有些犹豫地问道。

拉托娜紧接着就做出了解释:“有可能的话,萨夫特拉军队也许会将输油管道以及管道中的我们一起炸死。”

“哎?萨夫特拉军?”哈米斯露出了无法置信的表情,大声问道。

“如果说由于想要隐藏使用原本已经被废弃的输油管道一事,德国毫不犹豫地炸毁巴萨乌方面的相关设施,我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这毕竟是一条已经不再使用的终端站点而已,可要是说到炸毁正在使用中的管道,可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如果萨夫特拉军打算破坏输油管道,他们肯定不会大张旗鼓地在其他国家的境内进行,而只能在国内动手。那么,如果在靠近各个中转站附近破坏管线,肯定会殃及到其他路线,而且无法做到轻易修复。可以说,萨夫特拉就是靠着这些输油管道网络来维持整个国家的经济活动,他们真的能做出这种类似自杀的举动吗?”

“所以我说这是一种‘暴举’。”拉托娜用带有少许厌恶的情绪继续说道,“只要冷静地思考一下,比起凭借破坏掉输油管道强行阻止敌人入侵,我认为在耐心地追查入侵者会朝着什么方向移动的同时,向有可能遭受袭击的站点派遣警卫部队才是最有效的应对方式。当发生了预想之外的突发事件时,不知道萨夫特拉军队中是否存在着能够冷静地制定出有效对策的指挥官,至少我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当然,一旦萨夫特拉方面真的拥有这种极具才能的指挥官,其结果就是我们马上会陷入穷途末路。”博斯又恢复了之前一贯的悠然口吻,轻松地说道,“不过,如果对方的指挥官是个十足的蠢材,他又有可能会武断地做出将输油管道破坏掉的暴举。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项极为麻烦的任务。”

“是的,一旦萨夫特拉军队破坏了输油管道,我们就无法继续前进了,目前所进行的调查也将随之受到影响。但与此同时,萨夫特拉军队派遣特殊作战部队与E.C.各主要军事基地发动袭击的手段也将暂时无法启用。”此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希德用平静的口吻说道,“当然,只要找到能让德国政府和萨夫特拉政府双方都死心的证据,并将整个阴谋公之于众,继而揭开事实的真相,我就满足了。即便没能做到这一点,如果能让这条输油管道无法继续使用,应该也可以对整个阴谋的进展形成一定的阻碍。我觉得冒这个危险还是有一定价值的。”

“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使用输油管道进行潜入还是很有意义的。”博斯恍然大悟地说道。

希德转过头看着我问道:“艾尔莎,你怎么想?”

“呃……我只想确认一件事,这种输油管道内部运行的专用车辆其最大时速能够达到多少?”

我刚一说出这个从刚才就开始产生的疑问。哈米斯随即就回答说:“这种车辆的最高时速好像能够达到每小时四百公里以上,但实际上无法全程保持这一速度,平均来说大概也会有二百到三百公里每小时吧。从巴萨乌到萨夫特拉国境线的直线距离大概有一千多公里,我想大概要花费四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

“四个小时啊。萨夫特拉方面收到德国方面的联络之后掌握整个事态,在商讨应对方式之后做出决策,继而下达命令调遣部队……不知道我们是否还会有时间率先下手?”

听了拉托娜的质疑,我随即对希德说道:“这样的话,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快展开行动。如果给萨夫特拉方面太多的时间进行准备,我们取得成功的可能性就会随之降低。”

“的确如此。”听了我的意见,希德严肃地点了点头,“那么,大家快点开始准备行动吧。”

MISSON8萨夫特拉国境附近

“目前尚未发现有人在进行妨碍工作的先兆。”不知道那里到底是驾驶席还是操控席——总之在这个朝着萨夫特拉移动的输油管道专用车辆最前部的那个堆满了各种仪表的小房间里,哈米斯一边看着与运输机的电脑相连接的屏幕上所显示出的画面,一边说道,“大概在车辆进入萨夫特拉国内之前,对方都不会做出反应吧。当然,我们不能因此而放松警惕。”

“嗯……德国并不希望E.C.诸国得知原本早已废弃的输油管道还在秘密运作的事实,虽然萨夫特拉方面并不像德国那么迫切,却也应该有着相同的想法。不过他们无法在加盟了E.C.的奥地利和捷克境内任意妄为。等我们进入作为其附属国的乌克兰境内之后,情况也许会变得棘手一些……”

听了希德的分析,拉托娜说道:“从他国的角度来看,乌克兰大概属于萨夫特拉的附属国,但实际情况却非常复杂。特别是萨夫特拉军队曾经在事先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进驻乌克兰境内,乌克兰政府和军方产生了强烈的反弹。仅就我所了解的情况,因追赶武装走私者而进入乌克兰领土的萨夫特拉国境警备队曾数次与乌克兰军队遭遇,双方甚至险些交战。萨夫特拉方面认为乌克兰政府与走私者在私下勾结,但是乌克兰方面却认为比起走私者,萨夫特拉军队才是真正的无赖。”

“原来如此。虽然他们互相都看不惯对方,甚至双方之间完全没有新任的关系,但也绝对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邻国。”

听了博斯的评论,拉托娜苦笑着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很有道理。当然,在萨夫特拉方面,有很多反应迟钝的人,他们根本无法理解乌克兰方面的反萨夫特拉情绪,这也是正在纠纷的根源。不过,如果你要是问在面临这种紧急情况时,萨夫特拉军队是否会直接进入乌克兰境内,我还真不知道。”

“这样啊,是否会有突发情况,还是要等到进入萨夫特拉国内才能见分晓。”

听希德说完,哈米斯也插嘴说道:“无论是从萨夫特拉国境到中转站的过程中输油管道被破坏掉,还是我们成功进入中转站,我都制订了不同的计划。如果管道在到达中转站之前被对方破坏掉,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做,但我们会尽量后退,然后从稍微靠近国境线的地方逃出。大概大部分物资都必须放弃,不过一些必须的替换零件与弹药还是要装进自动行走式小型集装箱跟我们一起走。这样一来,我们离开管道之后马上就可以更换气垫腿。”

“啊,对了对了。如果使用自动行走式小型集装箱,集装箱的底部也必须是气垫式的。如果在Wanzer可以自由行动的地方,集装箱却寸步难行,那就根本没有意义了。”

听了拉托娜的话,哈米斯皱着眉点了点头:“啊,这样啊。我还真的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还好我携带了备用的气垫,应该勉强来得及吧。”

“行动中总是会发生一些预定之外的事态啊。”拉托娜严肃地说道,“那么,如果我们成功进入中转站,又该如何行动呢?”

“在那种情况下,我们要尽量留在管道内行动。在中转站的内部,复杂的管道全都在此汇集,即便是一两个地方被破坏掉,我们还是可以利用其他管道进行迂回,无论萨夫特拉出动多少军队,也不可能对如今仍在运送物资的管道进行全面破坏。因此,只要我们能成功进入中转站内部,大概就能达成利用仍在运作的站点收集相关数据的目的。接下来的逃走虽不能说极其轻松,但比起驾驶Wanzer从地面逃走,我觉得还是在管道内部朝着尽量靠近国境线的地方移动比较好。”

听了哈米斯的解释,拉托娜的表情再次变得闷闷不乐起来:“我觉得这种预测还是有些过于乐观。与E.C.诸国军队和U.S.N.军队不同,萨夫特拉军队根本不会担心自己的作战行动会给本国市民的生活和经济活动带来何种影响。毕竟,萨夫特拉军队的高层领导有着很强烈的高压倾向,只要能击溃敌人,即便知道自己的军队会出现大规模伤亡也在所不惜。更何况,他们认为毫无怨言地协助军队进行作战的普通市民的基本义务。所以,即便是在中转站内部,我们最好视线做好管道会被破坏掉的觉悟。”

“这样啊……那么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一有情况,我们就要离开管道。但是在时机的把握上又成了新的问题。”哈米斯说道。

希德坚决地说:“这种事情只能随机应变了,无论你将那份计划做得多么完善,类似‘何时、何地、怎么执行’这种事情还是我的任务。这次讨论就此结束。等我们进入萨夫特拉之后,恐怕就会发生无穷无尽的意外,所以我希望你们现在能够抓紧时间休息,我也要歇一会儿。当然,由于不能全体人员同时休息,因此采取二人轮换制。拉托娜和艾尔莎,你们先站第一班岗,到时间之后我和博斯来代替你们。哈米斯,你就凭借自己的判断来安排休息时间吧,你好像还有必须要进行的工作吧。”

“对,首先要给自动行走式集装箱替换气垫,所以必须要对备用的气垫腿进行调整。剩下的工作都只剩下调校,在做完之后我会找时间休息的。”说到这里,哈米斯快速朝着车辆的后部走去。

“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马上喊醒我。”说完,希德与博斯也转身离开了。

这个小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拉托娜两个人。

“呼……我做梦也没想过,自己竟然会以这种形式重返祖国。”拉托娜好像自言自语地说着,随后又看着我问道,“艾尔莎的祖国是法国吧?在你的家乡还有亲人吗?”

“是的,我的父母、爷爷奶奶和兄弟们全都健在。因为我的家人中有很多都是军人,所以大家并不是全都留在故乡。”

听了我的话,拉托娜笑着轻轻点了点头:“真羡慕你啊,因为我连一个亲戚都没有。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够忍受独自一人生活在E.C.的寂寞。”

说到这,拉托娜停了一会儿,然后接着说道:“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去世了,当时我正准备进入军校。父亲在年轻时好像是个喜欢胡作非为的人,就在和我母亲结婚之前,他的身体变得非常差。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经常剧烈地咳嗽,天气只要稍微变凉,他就会卧床不起。所以在他去世时,我只是有种‘该来的东西迟早会来’的感觉。每当父亲生病时,母亲总是义无反顾地照顾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所以我非常担心她的身体,生怕某天她也会垮掉。结果我的父亲去世了,虽然我的内心感到十分悲哀,但同时也觉得母亲的负担终于减轻了,并因此而感到安心。实际上,对于年幼的我来说,母亲才是这个世界的全部。我的母亲是一名萨夫特拉的军人,曾作为一名优秀的战车部队指挥官在内战以及国境纷争中立下赫赫功绩,是一位多次受到嘉奖的英雄。在萨夫特拉军队正式引入Wanzer机体时,她好像还担任过机体的试驾员。因为她与我父亲结婚比较晚,所以当我渐渐懂事时,她实际上已经退役了。即便如此,她还是经常会作为一名顾问被军方领导召见,在当地也被大家当成一位知名人士对待,平时总是非常繁忙。我想她的等级大概相当于名誉大校吧。作为这样一名母亲的独生女,我在长大后几乎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一名军人,并且走上了Wanzer驾驶员的道路。虽然我认为‘英雄的女儿’这一称呼总是会成为一种引人注目的存在,但母亲是一位注重名誉、公正和实用性的人,她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女儿而去贪图那些不正当的便宜。总之,当我从士官学校顺利毕业时,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如果被放在一个十分清闲的地方,很快就会变成那种不思上进的废物,所以还是去国境警备队摸爬滚打比较好’。”

“……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虽然,一般情况下都是由父亲来对子女说出这番话的,我在心里默默说道。

于是,拉托娜继续平淡地说道:“结束了在国境警备队的服役之后,受到军方的命令。为了交流Wanzer驾驶技术以及战术,我被派遣到E.C。如果让我的那位实战派母亲来说,这就是一份十分清闲的任务。不过可能是她觉得我在国境警备队已经吃了足够多的苦了。所以并没有表示反对。知道后来我才听说,好像是母亲拜托一位熟悉的将官将我列入派遣人员的名单中的。从我所熟知的母亲的做人信条来看,这根本不是她所能做出的举动,也许是她当时有了某种预感吧。就这样,在我被派遣到E.C.后半年左右,母亲由于脑出血而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的上级破例给我批了一份休假,并劝我回家看看,可是母亲却在死前留下了遗言,即便自己死了也不希望女儿中断任务回国。”

“这……”

如果不出席亲人的葬礼,一般来说就意味着双方脱离了亲属关系啊,所以我感到有些不解。

这时,拉托娜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极为复杂,看上去既像是微笑,又像是苦笑:“虽然我也感到极其震惊以及迷惑,但最后还是决定遵从母亲的遗言继续执行任务。我对上级以及队友们解释说亲属的离世毕竟是私事,我母亲担心我的离岗会妨碍军务。听了我的解释之后,他们全都称赞我的母亲不愧是一名英雄,但是我却并不这么想。在我小时候,当父亲卧床不起时,目前无论如何也要亲自照看父亲,即便耽误工作也毫不在乎。母亲到底是处于什么目的才留下那些遗言的呢?思来想去,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母亲预感到在萨夫特拉军队服役时自己的身体已经出现了某种变化。的确,当我在国境警备队服役期间,此前一直倾向于以远距离攻击部队为主力的集团战术作为主流的萨夫特拉军,突然提出了由具备特殊能力的少数精英来发动强袭的构想,而且这一想法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我认为那些宁愿选择自爆也不愿被敌人抓捕的特殊工作部队的成员,大概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但是由于这些人主要是负责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脏活’,因此对普通的萨夫特拉军人来说,被分配到这些地方就像是一种惩罚。这样的感觉到底是否正确暂且不论,将这些精英人员安排进特殊工作部队,一直都选拔任用优秀军人的萨夫特拉军队上次的方针变更,对身为传统军人的母亲来说一定是件令人无法忍受的事情吧。后来证明了我这一推论的就是坂田工业事件的暴露,利用优秀军人的脑髓来直接控制Wanzer的构想,不正是现在萨夫特拉军队所憧憬的受到强化的完全无私的超级士兵吗!那种人真的能被成为精英吗,对此我不想多做评价。”

“……那么,如果一直在萨夫特拉军队服役的话,你也有可能会被卷入类似坂田工业事件的实验当中去吧?”我小声地问道。

拉托娜歪着头回答说:“嗯,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吧。至少在表面上,坂田工业已经倒闭,超级士兵的研究也被终止。不过,即便萨夫特拉军队目前还在私下进行着这一研究,我也不会为此而感到吃惊。当然,比起成为一名被抽取脑髓后与Wanzer一体化的超级士兵的可能性,我觉得自己更有可能会被编进特殊工作部队,最后以和Wanzer一同自爆来画下人生的句号。这两种可能性都是我无法接受的。不久之后,由于受到坂田工业事件余波的影响,萨夫特拉与E.C.的Wanzer驾驶技术及战术交流也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理所当然地我收到了返回祖国的命令……但是,我违抗了这一命令。”

“……”

我怔怔地看着拉托娜紧绷着的侧脸。从小就梦想着成为军人来报效祖国的她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做出这种决定的,我想对于那些不是军人的人来说,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的吧。

于是,拉托娜继续平淡地说道:“上级在得知我的这一决定之后简直要发疯了,他甚至指责我是出卖祖国的叛徒,我的这一举动将会为母亲的英名抹黑。但是,我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母亲的遗言,她认为我根本没有回到祖国的必要,我的决心从来没有动摇过。事到如今再回头看看,当时的我的确是有些有勇无谋。至少我应该一直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然后出其不意地在最后关头逃亡。那时的我好像比现在还要直白,就像个傻瓜一样。最后,虽然我受到了英军情报部门的严密保护,但还是经历了三次以上的刺杀。当然,结果我活了下来,所以也就不再多说了。但是如果我回国后被分配到特种工作部队服役,再像这样公然违抗命令的话,大概现在早就已经死了吧。不要回国,留在国外——母亲之所以要留下这样的遗言,其真实的含义大概就是这样的吧。”说到这,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虽然事已至此,但我从来没有讨厌过自己的祖国。诚然,这个名为萨夫特拉的国家有着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实际上这个世界中的每个国家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某种问题。只不过,要是继续留在萨夫特拉军队里,我觉得自己迟早会丧命,所以才会选择当一名逃兵。从这个角度来看,杜兰德尔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暂时性的避难所。”

“嗯,我能理解你想说的话。”一边凝视着拉托娜,我一边点头说道,“而且我也知道,这个能够提供庇护的暂时性避难所——杜兰德尔对你来说是个多么重要的地方。”

“谢谢你。既然你能够理解,我也就不多说了。”她苦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接下来是继续待在这个避难所里,还是要去其他地方,我真的不知道。除了驾驶Wanzer进行战斗之外,我别无他长,但是如果有一天感受不到身边的危险了,我倒是想回到祖国的怀抱。”

说到这,拉托娜忽然双眉颦蹙:“不过我真的没想到这次竟然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回到祖国,而且还是在如此危险的状况中。”

“是啊。如果无法确保我们平安生还的话,所谓的未来也就无从谈起了。”

虽然这并不是一件能让人笑得出来的事情,不过总觉得我们应该微笑着来面对,我这样一边想着一边回应道。

“接下来的行动全都要靠你的情报、经验以及技术了。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嗯,有些事情对于萨夫特拉人来说只不过是常识,但是对E.C.和U.S.N.所培养出来的那些弱者而言确实一件极为残酷的事情,我认为你最好要对此先做好觉悟。”拉托娜笑着说道。

但是,她的表情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严肃:“说来,其实与你相比,我倒是更想好好提醒一下哈米斯。不过那个家伙一定会觉得我很烦吧。”

“是啊。不过我们只要拜托希德去叮嘱哈米斯就可以了。”我故意用轻松的口吻说道,“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这么办了。毕竟,他的身份是管理层的要员,一旦被我们这些人所指使,心里难免会产生抵抗的情绪。”

“嗯,说来好像也的确是这么回事。”拉托娜露出了一副释然的表情,并用力地点了点头。

作为一名出身于士官学校的精英,拉托娜已经习惯了站在发布命令者的角度上来看待问题。而且在加入杜兰德尔之后,与她一起搭档的又是没有任何相关战斗经验的贝克,虽然他们二人是平级的战友,但实际上拉托娜还是保持着高人一等的感觉。更何况平民出身的哈米斯虽然身为一名管理人员,却很难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个可以对他人发号施令的立场上吧。

“……莫非,身为一名下级士官并已经习惯被命令的我的这种感觉,在杜兰德尔这个地方是很罕见的吗?”

暂且不说哈米斯,无论是拉托娜、希德还是博斯,他们都不是那种只会简单发布命令的士官,而是无论何事都会率先冲锋陷阵的人。可既便如此,只要一想起来要在各个方面命令这些人,果然无论如何都是不合适的。虽然我觉得大家都敬重希德与无论面对什么事都显得极其悠然自得的博斯会很好地掌握大家之间的关系,但是拉托娜与哈米斯之间的关系也许的确需要格外注意。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最好还是能跟希德说一下这件事。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很快就要到达萨夫特拉的国境线附近了,请大家迅速到车辆最前方集合。”

听到从车内扬声器中传出的希德的声音,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自从和希德他们交接之后,虽然只是睡了短短一小会儿,不过由于并没有梦到前几天的噩梦,所以我现在的感觉非常不错。于是,我迅速从床上站起身来,与拉托娜一起朝着车辆最前方走去。

之前一直负责警戒的希德和博斯理所当然地正在那里等着我们,稍微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在平时集合时一般都会迟到的哈米斯竟然已经到了。

于是,希德随即开始向我们说明:“现在,这辆车正在一边减速一边行驶。这个仪表盘上的蓝点就是我们目前所在的位置,而另一方面哈米斯已经放出了一个表示我们正在以最高时速移动的伪造幸好,这个位于最前方的红点就是伪造信号所在的位置。如果萨夫特拉军队已经下定决心破坏输油管道,他们肯定会在红点进入中转站之前动手。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避免受到直接的打击。”

“原来如此。只要以这种形式来布置出一条防线,我们多少就能将突发的危险性降低一些。”拉托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么,其他的黄色以及绿色的点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那些也是伪造的信号。一旦输油管道遭到破坏,即便我们不会受到直接打击,但是如果入侵路线被敌人掌握,同样也会给我们造成不利的局面。”哈米斯一边快速地操作电脑,一边回答道。

好像他比我们更早地被召唤至这里,就是为了事先进行一些电子方面的工作。

“虽然在电脑上制作出伪造的情报,想要借此将实际情况掩饰起来并让敌人找不到丝毫破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工作,但是想要让他们看到一些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东西却没有那么难。因此,在考虑如何才能把我们的行踪隐蔽起来这件事时,我觉得与其将我们行动的痕迹完全抹去,倒不如制造出大量的伪造信号,这样做应该更为有效一些。”

“嗯,的确如此。”拉托娜赞叹道。

不过,我随即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但是,这样一来,对萨夫特拉方面来说岂不是一种十分明显的威胁!”

“哎?威胁?”哈米斯一脸惊讶地反问道。

我急忙解释说:“这些数据在乍看之下,无论是谁都会认为有几辆车正从巴萨乌朝着萨夫特拉行驶吧?虽然我并不知道萨夫特拉方面是否会想到这些数据都是伪造的。如果对方将这一信息解读成一支大军正在朝着他们进攻,势必将会引起对方的恐慌,还会坚定他们对输油管道进行爆破的决心!”

“……这样啊。我还真的没有考虑到这种可能性。”哈米斯随即就像是喝了口醋似的皱了皱眉,“可是,现在已经无法将这些数据删除了……怎么办?”

“嗯,看来我们只能等着萨夫特拉方面的反应了。”这时,希德也面露复杂的神色。

突然,房间内部的照明灯开始闪烁起来,鲜红的警报灯也随即亮起,而且还能听到好像是萨夫特拉语的广播。

“怎么了?”

“他说发生事故!这辆车要马上停车,让我们快点坐到座位上,然后系好安全带!”拉托娜一边大喊,一边将我推向旁边的座椅,她自己也很快坐好并系上了安全带。就在我手忙脚乱地系好安全带时,这辆输油管道中的专用车忽然发出了可怕的刹车声,看来是紧急停车装置开始启动了。如果慢一步的话,我肯定会被甩到墙壁上去,并很有可能会因此而丧命。

“这,这个……果然是输油管道被爆破了……”

“别说话!容易咬到舌头!”拉托娜及时制止了我下意识说出的那些话。

就在我刚刚把嘴巴闭紧的下一个瞬间,可能是因为过于激烈的刹车导致车体某个部分发生了变形,整节车厢开始疯狂地上下颠簸起来。就在这种颠簸尚未停止时,车厢又受到了其他力的作用,接着朝左右两边震动。

“啊啊啊啊……”

我就像是大海中的浮萍般,只能呆呆地,默默地忍受着眼前如同暴风雨来临一样的状况。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从一条极长的楼梯上摔了下来,四周的环境乱成了一团,就在意识即将远离我时,车辆终于完成了最后一下颠簸,紧接着便停了下来。

“我从没想到……输、输油管道专用车辆的……紧急停止……竟然如此乱七八糟……”全身瘫痪在座椅上的哈米斯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呻吟道。

这时,希德也勉强大声地说道:“虽然有些残忍,不过现在可不是我们慢慢休息的时候。如果不快点撤退,萨夫特拉军队很快就会找到我们!”

“是,我明白……可是,好像我们无法重新启动车辆,并使其朝着反方向行驶了。我们只能放弃车辆,利用Wanzer逃跑。”

哈米斯一边呻吟着,一边解开安全带,然后摇摇晃晃地从座椅上站起身来。

“可恶!虽然我曾经打算好好地锻炼身体,可是,这种情况……”

“你没事吧?振作点!”

我来到哈米斯身边,扶住了他的身体。老实说我也感到头晕目眩,脚下像踩了一团棉花似的,要说一点事都没有那完全是撒谎,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一名军人,目前的情况还是要优先照顾平民出身的哈米斯。

于是,希德试图用高声的斥责来激励我们:“快点!不管你们现在的感觉有多么不好,总之快点搭乘Wanzer!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总算是逃到这里了!”我小声地说道。

此时我们正凭借着喷气在满是泥沼的潮湿地带上空如同滑行般地移动着。在装备上气垫腿之后,Wanzer的操控感和之前相比实在是太不一样了——怎么也体会不到速度感,不过我感觉自己好歹是习惯这种感觉了。

在紧急停车之后,我们顺势放弃了已经受到了损伤的车辆,并搭乘上各自的Wanzer机体强行从维修用的出口离开了输油管道。根据拉托娜的提议,全体人员的Wanzer,以及装载替换零件和补给物资的自动行走式集装箱都换上了之前准备好的气垫腿。我们很快就离开了地图上正式的道路,目前正在这种无路可走的地方朝萨夫特拉与乌克兰的国境线移动。

虽然有人提出了在遇到检查站之前,我们完全可以给Wanzer装备上普通的腿部,并利用正常的道路移动,因为这样会比较快。但是这一意见很快就被拉托娜否定了。

“如今萨夫特拉军的主力部队应该已经在输油管道的爆破口附近埋伏好了,但由于他们的机动力相对不高,因此很有可能会同时使用飞机从空中进行搜索。一旦掌握了目标的确切位置,他们就会使用高速拖车,根据情况甚至可能会利用运输机装载大量Wanzer抵达现场,接下来就会快速组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这样一来,我们真的插翅难飞了。而且,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也就根本没有时间为Wanzer替换气垫腿。”

“的确,利用大量部队迅速组成包围圈正是萨夫特拉军所擅长的战术。虽然做出在这一区域组成包围圈的计划之前会消耗一些时间,但是只要他们决定了,具体实施起来是非常快的。如果想要成功逃亡,我们就只能在对方做出反应之前隐藏好自己的行踪。”曾在哈弗曼岛与萨夫特拉军共同作战过的博斯说道。

拉托娜那用非常强硬的口吻做出了必要的补充:“正是如此。所以我认为,一旦被对方发现我们的行踪,并因此缩小搜索范围的话,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胜算。而我们准备有气垫腿这件事大概会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所以要尽快离开对方所关注的范围,这样我们的胜算也将随之增加。另外,考虑到被对方发现行踪的危险性,虽然从西边行至国境线是最短的距离,但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做。从南边走虽然直线距离会远一些,但这样做肯定会出乎他们的意料,而且沿途的地形也非常利于躲避空中的搜索。”

“好,选择移动路线这个任务就交给拉托娜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先进行替换腿部零件的工作。”希德发出了命令。

我们随即行动起来开始给Wanzer替换腿部零件,虽然这原本是哈米斯的工作,不过之前在输油管道专用车辆紧急停止时受到了比较强烈的影响,他此刻正在努力地进行着自己机体的相关维护工作。因此,对这些新安装上的气垫腿进行最终调整的任务,就只能交给每台机体的驾驶员了。说到我的那台机体,虽然能努力坐到使其再次启动起来,但是应该不会达到像哈米斯调整过后的那种稳定感。

不过拉托娜说气垫腿这种零部件的主要功能就是使Wanzer沉重的机体从地面上漂浮起来然后高速移动,所以几乎没有能够进行细微调整的余地。无论你怎么精心调整,其效果与按照使用手册调整的结果根本没有什么不同。

“总之,只要能够让Wanzer动起来就够了。至于其他方面的运用,只能在实际使用中再慢慢适应。”

说到这里,拉托娜就不再多说,而是喷出刚刚替换上的气垫腿中的气体带领大家开始移动。为了维持连接攻击的有效性,我不能距离拉托娜的机体太远,所以我拼命地跟在她的身后。接着,哈米斯、自动行走式集装箱和希德并肩行进,博斯负责殿后。

那时,天色才刚刚临近拂晓。而现在,已经查不到快要到傍晚了,幸运的是我们并没有遭遇到萨夫特拉军的飞机,车辆和Wanzer部队。虽然我们在这段时间里一直移动着,不过直到最后连民用车辆和住户的影子都没看见。

“虽说最恶劣的事态就是知晓我们的逃跑路线,并迅速形成包围圈,不过好像我们现在已经逃出来了”从耳机中传出了拉托娜的声音,“萨夫特拉军的行动比我预想中的更迟钝。莫非他们真的受到了伪造信号的影响,认为一支大军正在利用输油管道靠近萨夫特拉,于是在管道沿线附近布下了大批军力。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我们来说还真是意料之外的幸运。”

“但是,我认为关于我们具体人数的情报,应该已经从巴萨乌方面的BlauerNebel部队传到萨夫特拉了。既便如此,他们还是会产生这种误会吗?”

听了博斯是疑问,拉托娜随即回答说:“嗯,我不知道。不过我认为即便能够从BlauerNebel部队得到情报,重要的是萨夫特拉方面认为这个情报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到底是因为德国首相与萨夫特拉方面合谋,BlauerNebel才会偶尔与萨夫特拉方面联手展开行动呢,还是说他们从最开始就有所联系?这两种可能会产生完全不同的结果。”

“是的,的确是这样。”博斯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老实说,就算是现在我也无法相信,BlauerNebel的指挥官格莱瑟、队长瓦格纳可全都是德军之上主义者啊。如果说这些人是由于担心国家的未来而发动武装政变,虽然我无法赞同他们的想法,倒是可以理解。即便他们因为德国首相与对方在暗地里达成某种约定而负责一些工作的话,将萨夫特拉军队招致本国境内并摧毁本国军事基地这种行动,与他们的思想根本就是不相容的。而且,这些家伙也并非那种会面向现实妥协,并舍弃旧思想的人。我甚至认为他们都是一群会强行改变现实,使其与自己的思想相符合的家伙。”

“虽然我此前并没有与瓦格纳、格莱瑟等人接触过,在这方面也说不出什么实际内容,但是在这起事件中,我感觉萨夫特拉派出的入侵德国、波兰的袭击部队是在相信BlauerNebel会提供切实支援的基础上才展开行动的。”

听了拉托娜的话,博斯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一般来说,萨夫特拉人对外人有着很强的猜疑心。他们不会十分信任那些因为暂时性的利害关系而结成的合作伙伴。”拉托娜平淡地说道,“对于这样的合作伙伴,为了防止以后对方的背叛对自己造成严重影响,他们不会给对方重要的情报,也不会交给对方关于生死的工作。你曾经与萨夫特拉军队一同作战,所以我想你对这一点应该会深有感触吧。”

“嗯,的确。”博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这次,萨夫特拉军并没有将BlauerNebel当成是外人,而是非常相信他们,并将支援工作交给了对方。也就是说,由于某种原因,萨夫特拉军队十分相信BlauerNebel部队。”

“这就是我想说的。虽说弗莱德里克·兰卡斯特、瓦格纳、格莱瑟,甚至连德国首相,这些人都有可能是萨夫特拉方面的间谍,当然这只是一种比较极端的假设,但也正说明了现场指挥官瓦格纳是萨夫特拉间谍的可能性非常大。”

拉托娜刚刚说到这,希德插嘴说道:“的确,在波兰受到袭击之后,格莱瑟虽然一直都待在柏林,但是瓦格纳却出现在事发现场附近的古堡基地,因此我也赞叹拉托娜的观点。但是,如果瓦格纳是萨夫特拉的间谍,萨夫特拉方面应该会相信他从巴萨乌传来的情报,因此他们也就会准确地掌握我们的战斗力规模。”

“你是说,他们最终还是掌握所有情况了。但是,由间谍传递来的情报并不会直接传达给战场上的部队。这名间谍的作用越是重要,其送来的情报就越要经过多重保密,必须要经过指挥部才能向下传达。而且在情报向下传达的过程中也会为了保密而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所以我想这条情报大概是耽误了。”拉托娜痛快地做出了判断。

刚才是谁说的,自己只会驾驶Wanzer进行战斗,这才一会儿的工夫就摇身一变,成了情报分析官和高级参谋。我想心里默默地想着。

“真是的,所谓毫无自觉的精英,大概就是这样吧……”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她真的只掌握了战斗技能,又怎么会从士官学校顺利毕业呢。想到这里,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于是,拉托娜继续干脆地说道:“从刚才的分析来看,收到巴萨乌方面联络的萨夫特拉军队现在很有可能就跟在我们身后,并随时会突然发动袭击。这种可能性虽然不能说绝对没有,但是也并非很严重的情况,眼下我们的问题是会定期进行巡逻的国境警备队。”

“那是你曾经服役过的部队吧。”希德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对这只部队有着十分深刻的印象。你的老队友和老部下们有可能被分配到这一地区进行巡逻吗?”

“不,国境警卫队为了防止队员与走私者勾结,会频繁地更替编制内的服役人员。我服役时的那些熟人,现在应该已经被调到其他岗位去了吧。不过,即便是人员改变了,工作的内容应该没有任何变化。装备了气垫腿的小编制部队在国境线附近进行巡逻,对走私者与偷渡者进行管制,实际上这份工作与驾驶Wanzer进行游击战并没有太大的分别,因为那些企图以非法手段突破萨夫特拉国境线的家伙肯定都拥有几台武装Wanzer。”

“也就是说,隶属于萨夫特拉军的国境警备队实际上是游击战专家?”在这段时间里,多少恢复了一些的哈米斯也参与了讨论。

拉托娜爽快地回答道:“的确如此。虽然他们并没有十分强力的武器装备,但是在利用气垫腿进行混战的方面,大概连BlauerNebel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在装备有高性能探测器的前提下,他们十分擅长发动干扰战和追击战。而且,他们进行巡逻的时间与区域每天都会发生变更,因此如果没有内部人士,根本无法事先回避。当然,由于他们的巡逻范围很大,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就不会与其遭遇,但是这完全要看运气了。顺带一提,我在服役期间曾在经过严密计算的基础上设定出了一条巡逻路线,如果有人想凭借气垫腿的普通巡航速度直接突破国境线——无论从什么地方,利用什么方式,那么他肯定会进入到巡逻小队的有效探测范围内至少一次。因为这是我独创出来的路线,所以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沿用,不过可能性非常大。”

“……看来你不仅仅是一名驾驶员,同时还是一位出色的指挥官。”博斯赞叹道。

不过在拉托娜做出回应之前,希德率先说道:“这么说我们最好事先做好与国境警备队遭遇并爆发战斗的觉悟。总之,我们发动入侵的情报现在大概已经被国境警备队所掌握,国境线附近很有可能已经进入最高戒严状态。”

“没错。一旦通常状态下进行待命的部队被整体动员起来,即便我们没有与对方交战,也很难突破国境。”说到这,拉托娜用严肃的口吻继续说道,“在装备气垫腿所进行的战斗中,必须要注意的一点就是我们几乎不可能在敌人即将发动攻击的前一瞬间进行回避。根据气垫腿的构造,机体根本无法做出如此快速的反应,在驾驶普通Wanzer时越是擅长进行敏捷回避的驾驶员,就越容易陷入这个圈套。老实说,在一开始时,我也非常不适应。所以,艾尔莎和博斯一定要注意这一点。”

“明白,我会注意的。”博斯用平静的口吻回答道。

我也趁机说出了刚才产生的疑问:“但是,既然无法迅速地进行回避,那么只有凭借速度来躲避敌人的攻击了?”

“是的。比起回避,最好确保自己不被敌人瞄准,关键就在于要经常移动。”

听了拉托娜的发言,哈米斯有些不满地说道:“这样啊,既然装备了气垫腿之后无法进行回避,TATOU就变成了一台十分普通的薄装甲Wanzer了。我们要做的不是只给Wanzer替换腿部零件,而应该给全体人员每人准备一台类似CICADAII那种拥有厚重装甲的机体。当然,现在才说这样的话,已经来不及了。”

“是的,关于来不及的那个观点,我完全同意。”拉托娜不无讽刺地说道。

虽然我在这一瞬间打了个冷颤,不过希德很快就用严肃的口吻打断了他们。

“不管怎样,这里是敌人的阵地。一旦爆发战斗,即便我们消灭眼前的敌人,而对方的支援很快就会赶来,我们根本没有胜算。因此,比起消灭敌人,我们的重点是在尽量不受到损伤的前提下,迅速穿越国境线。这才是绝对优先的事项。”

“在尽量不受到损伤的前提下,迅速穿越国境线吗。虽然很难,但也只能试试看了。”拉托娜干脆地回答道,“无论是死在战场上,还是被生擒活捉,他们都会误解我的这一举动,所以,我绝对不允许发生这两种情况。”

“……我理解。”

我默默地在心里说道。

就这样,在那次对话之后的第二天,我们终于和萨夫特拉军的国境警备队遭遇了。

“探测器有反应!右前方,出现萨夫特拉军的Wanzer!他们正直线朝我方逼近!敌机数量,六台!”在Wanzer上装备有高性能探测器模块的哈米斯高声喊道。

拉托娜随即做出了回应:“如果我们逃跑,他们会在发动追击的同时呼叫援军。我们最好能与其交战。艾尔莎,我们上!”

“好!”

我拼命地追赶着快速前进的拉托娜机体,虽然希德的机体好像从后发发射出了导弹,可是我根本没有闲暇去注意那些事情。

萨夫特拉军的Wanzer部队也理所当然地装备有气垫腿,因此双方之间的距离在迅速缩短。最前面是两台装备有格斗武器和盾牌的机体,稍后是两台装备有机关炮和盾牌的机体,在最后好像还有两台,装备的应该是穿甲弹炮和爆裂弹炮之类的远射程武器。总之,他们好像还没有开火。

就在这一瞬间,一枚榴弹炮在空中炸开了,猛烈的火焰如同大雨般从天而降。看来事情变得有些棘手,在最后方的那两台机体中至少有一台装备有榴弹炮。

“从最后开始着手!”

拉托娜怒吼道,接着一个急转身躲过了已经迫至眼前的那台武装有格斗武器的敌机,继而朝着敌人的后方移动。虽然装备了机关炮的敌人开始猛烈地扫射。但是由于双方都在高速移动中,因此其精准度并不高。拉托娜的机体一边用盾牌进行防御,一边继续突击。我也只能用尽最大努力跟在她的身后。

这时,与其他机体组成攻击阵型的最后两台机体突然改变了移动方向,乍看上去就像是准备逃走。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追上去,不过拉托娜却丝毫没有犹豫,驱使Wanzer开始追赶。这时,大概刚才被对方瞄准了,第二枚榴弹炮在空中炸开,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烈火再次朝我们的机体落下。

“可恶!”

拉托娜一边懊恼地怒骂着,一边继续突击。装备有榴弹炮的机体虽然凭借这次攻击与我们拉开了一些距离。但是拉托娜机体的速度明显更快一些。原本同样装备有气垫腿的机体在移动速度上并没有什么不同,这大概就是技术上的差异吧。

在我方主动避开遭遇战的前提下,就像是电影中的汽车追逐场面一般,拉托娜很快就追上了那台装备有榴弹炮的敌机。敌机眼见无法继续使用榴弹炮,于是挥舞起了格斗武器,但是这种抵抗对拉托娜这种人来说根本就是徒劳。在她举起长枪刺中敌人的同时,勉强跟在后面的我的机体也由于连接攻击发射出了散弹炮。装备榴弹炮的敌机在一击之下瞬间陷入沉默,驾驶员很快被弹射出舱。

“终于……”

就在我下意识地喘息时,拉托娜已经间不容发地朝与装备榴弹炮敌机同行的机体发动了袭击。可能是作为榴弹炮机体的护卫,那台敌机的机体上装备了机关炮和盾牌,他的动作十分迟钝,而且攻击的方向也丝毫不对。虽然之前听说国境警备队中汇集了一批精英驾驶员,不过其中应该也有刚刚分配来的新兵吧。

不过,拉托娜却毫不留情地对其发动了攻击,虽然我稍微有些疑惑,不过在连接攻击系统的作用下还是自动进行了散弹炮支援。很快,那台敌机就陷入了无法作战的状态,驾驶员也随即被弹射出舱。可不知道为什么,拉托娜竟然举着长枪朝刚刚被弹射出的驾驶员刺去。同时还利用外部扬声器大声地说着萨夫特拉语。

“……这、这是?”

就在我感到疑惑的瞬间,敌机驾驶员慌慌张张地从驾驶舱里爬了出来。紧接着,拉托娜机体上的长枪将已经空无一人的驾驶舱彻底摧毁。她做完这些后马上扭转机体开始快速移动。

虽然我还是感到迷惑不解,不过也随即跟在她的身后移动,与此同时问道:“刚才的那台敌机,驾驶舱里有什么东西?”

“你没注意到吗?那台就是搭载了高性能探测器的机体。即便只有被弹射出的驾驶舱,也能够令远处的探测器运行,是个非常麻烦的对手。”

听了拉托娜的解释,我对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愧。原来比起那台装备有榴弹炮的机体,她更像快些摧毁这台装备了高性能探测器的敌机。

就在我们袭击敌人后方的同时,我们的后方也出现了非常严重的事态。敌机中装备了格斗武器的机体和装备机关炮的机体联合起来,打算击溃我方搭载了高性能探测器的机体以及拥有远距离攻击武器的机体。虽然我们已经击破了榴弹炮机体,但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

就在我们全力返回时,好像是刚才情况的一个翻版——在近距离无法使用导弹的希德机体正在利用格斗武器应战,哈米斯虽然也在拼命地射击,可是由于敌机在高速移动,因此他根本无法命中目标。博斯机体的情况最糟,好像机体的双臂都已经被破坏,已经无法进行战斗,不过敌人的机体大概也受到了导弹的直接攻击。虽然格斗武器装备机与机关炮装备机各损失一台,其战斗力被减半,不过情况还是万分危急。

“休想得逞!”

拉托娜的机体朝着正在与希德交战的那台装备了格斗武器的敌机扑去,敌人的格斗技术好像也十分了得,竟然用盾牌挡住了拉托娜手中的长枪,不过与此同时我的机体也自动发射出散弹炮。趁着这个机会,希德驾驶着机体迅速后撤,并瞄准装备机关炮的敌机发射出导弹。对方好像之前已经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损伤,所以在这枚导弹的直接攻击下,驾驶员随即被弹射出舱。

这样一来,无论国境警备队的装备有格斗武器的机体有多么厉害,无奈地陷入了被动。而且我方必须要在对方援军赶来之前撤退,所以根本没有任何顾虑。他勉强挡住了拉托娜机体上的长枪,却无法躲避我同时发射的散弹炮和机关炮,希德的导弹攻击将其彻底摧毁。

“快点撤退!是否有无法移动的人!”

根本无暇顾及被弹射出舱的敌机驾驶员,拉托娜大声地确认道。

于是哈米斯气喘吁吁地回答说:“Wanzer还能动,不过自动行走式集装箱中弹了气垫腿已经无法启动。”

“只能扔掉了。”拉托娜不假思索地说道,“Wanzer还能用已经很难得了,我们走!”

“好,快!”

希德回应道,我们只好留下自动行走式集装箱,开始全速逃走。

MISSON9尼可拉尔夫港

“嗯……我觉得即便没有发生战斗,也无法保证我们能以这样的状态横穿乌克兰。”一边确认Wanzer损伤的程度,哈米斯一边用痛苦的表情说道。

我们是幸运的,在经历了与国境警备队的六台Wanzer交战之后,并没有与其他敌人遭遇,最后穿越萨夫特拉国境,成功进入乌克兰境内。根据拉托娜的判断,在受到被击破的警备队所发出的求救信号后,一旦其他部队赶来救援势必会打乱整个军队的部署,结果就会让我们找到防守上的弱点并加以利用,因此对方应该选择了按兵不动。

虽说已经进入乌克兰境内,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已经安全了。与萨夫特拉本国相比,虽然在搜索与追踪的速度方面多少要迟缓一些,但是我们一旦暴露就会被人当做非法武装Wanzer部队。如果与乌克兰军队遭遇,对方也许在一开始时会发出劝降宣告,可我们不能投降,因此最后一定会演变成战斗。

而且,由于之前与萨夫特拉国境警备队的站到,我方的Wanzer受到了相当严重的损伤。最严重的是双臂都惨遭破坏的博斯的机体,虽然希德与哈米斯驾驶的机体并没有达到无法作战的地步,但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就连损伤程度相对较轻的我与拉托娜驾驶的机体也因为受到了榴弹炮火焰的攻击,头部的传感器与肩关节也出现了无法忽视的伤害。更为严重的是,由于被迫放弃了自动行走式集装箱,因此我们无法对被损坏的零部件进行更换,只能对受伤的机体做一些应急处理。

“即便是在万全的状态下,不携带任何更换零件进行远距离移动,也有可能会发生各种突发情况。更何况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苦战,而现在又无法对机体进行维修,所以就算是机体马上陷入无法运行的状态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种事情即便你不说,我也能明白。”

看着稍微夸张地一边耸肩一边转回头的哈米斯,拉托娜带有十分明显的厌恶口吻回应道。

“问题是我们眼下该怎么办?如果说无论如何都需要零部件的话,那就只能想方设法去筹措。”

拉托娜傲慢地说道,接着用可怕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哈米斯。

“最差的情况就是去袭击配备有Wanzer的乌克兰方面的军事基地,然后夺取替换零件。我想问你的是,为了筹措维修用的零部件,你觉得我们是否有必要冒这么大的危险呢”

“现在我怎么想的并不是问题的关键,在没有任何情报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吧?”

听了哈米斯含糊不清的回答,拉托娜哼了一声。

“既然无法做出判断,就请你闭嘴吧。提不出任何建设性意见的家伙只知道在旁边不停地抱怨,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么,拉托娜,你是否能提出打开这个僵局的方案呢?”博斯用淡然的语气问道,不过听上去这个问题十分尖酸刻薄,“虽说我们已经离开了萨夫特拉,不过在这块土地上,对所有情况最为了解的人就是你了。因此,还是先请你提出几个有建设性的意见吧。”

“明白了,老实说,在现如今的情况下,我想除了去找乌克兰的非法组织外,没有其他更合适的方案了。”

听拉托娜说完,希德不由地皱了皱眉:“非法组织?你指的是反政府游击队之类的组织吗?”

“不,不是的。我说的是武装走私者、与强盗性质相同的自主警卫团,以及在城里比较有威望的黑帮组织等。这些并不是反政府组织,相反这些犯罪者与乌克兰政府在暗中互相勾结。”拉托娜耐心地解释道,“在国境警备队服役期间,我曾经与这些家伙们打过交道,所以知道他们拥有与乌克兰政府相抗衡的实力。实际上,乌克兰的经济体制在很早之前就应该崩溃了,而之所以能支撑下去则完全是因为这些人暗中的支持。而且只要有足够多的钱,无论是什么样的工作这帮家伙都会接受。当然,工作的风险越大,其所要的报酬也就越高,但是一旦双方达成契约就绝对不会反悔。虽然他们可以藐视国家制定出的法律,但是却不能打破行规,这就是所谓的信义。”

“不过,一般来说这些非法组织的成员都有着极强的猜疑心吧。虽说只要双方达成契约,他们就会遵守,但是如果没有对方信得过的中介人,这一切都无从谈起啊。”听了拉托娜的话后,希德稍微有些怀疑地问道。他的问题很有针对性,大概是因为曾经与某个非法组织接触过吧。

“拉托娜,你是不是有某种渠道可以保证与乌克兰的非法组织取得联系啊?”

“虽然并不知道是否有效,不过我的确有个渠道,但是这条渠道可不是我自己打通的。”说到这,拉托娜微微地苦笑了一下,“可能在某些地方还留有记录,我的父亲与乌克兰的非法组织有些关联。说得更具体一些,他曾经是走私人员在萨夫特拉方面的接应者。”

“哎?”

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紧紧地盯着拉托娜。她的母亲是萨夫特拉军队的英雄,是身为名誉上校的地方名人,是在军方上层有着极广人脉的人……

“这件事……你的母亲知道吗?”

“我妈妈全都知道。”拉托娜平淡地回答道,“关于我父母是如何相识,又是如何谈婚论嫁的这些事,我并不知情。不过,当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时,我的父亲就已经是走私组织的一员了,而母亲当时好像也是萨夫特拉军队中一名战功卓著的军人。一般来说,像他们这样的身份,即便是两个人之间萌生出了爱情,最后也根本无法结合的吧,但是他们两个偏偏结婚了。到我父亲去世时为止,他的这一身份也没有被外人发现,直到今天为止,我也觉得很有可能是我母亲取得了主导权,并进行了相当狡猾的隐蔽工作吧。”

“哈……”

听了拉托娜的解释,我在心里对她的目前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拉托娜接着说道:“还是回到最初的话题上来,我还记得父亲在世时,有一个来自尼可拉尔夫的名为塞尔盖的叔叔不时地会到我家去做客。那时候我还很小,只记得当时他大约三十岁左右,这个人是父亲工作上的伙伴。”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很有可能是非法走私者?”哈米斯话中带刺地问道,拉托娜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错。虽说是非法组织的成员,不过塞尔盖事实在表面上是一名普通的贸易商人,平时应该进行着一些合法的买卖。如果不是这样,他根本无法长期往来于萨夫特拉和乌克兰。”

“嗯,的确如此。”哈米斯说道。

于是,希德再次问道:“那么,你家和这个人的交往持续到什么时候,与他的关系又密切到什么程度呢?”

“在我父亲去世后,我家与塞尔盖叔叔就没有任何来往了。至少在父亲死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是的,现在回想起来,塞尔盖叔叔甚至没有参加我父亲的葬礼。不过,很有可能是被我母亲拒绝了吧。”说着,拉托娜耸了耸肩,“至于塞尔盖叔叔如今是否在尼可拉尔夫港,是否仍然从事着走私活动,甚至是否还活着,这些事情我都全都一无所知。老实说,虽然我无法保证这个办法一定能够行得通,不过那些非法组织的人都非常重视血缘的羁绊。去尼可拉尔夫,只要我自称是瓦西里的女儿,也许会比什么都不说能得到更多的帮助吧。”

“也就是说,这么做对我们还是有所帮助的。”希德说道,“另外,如果是在最近还保持着密切联系的人,萨夫特拉当局一定会掌握相关的线索,这对我们而言反而有着很高的危险性。像这种在十多年前,并非由于怨恨而断绝的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最理想的。”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母亲和塞尔盖叔叔之间是否存在怨恨。”好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事情,拉托娜微微苦笑着说道,“只是,关于父亲和塞尔盖叔叔曾经共事这件事,我想萨夫特拉军方应该并不知情。如果他们实际上已经掌握这一情况,只不过是没有对外公开的话,那么以国境警备队为志向的我就不会被分配到与乌克兰接壤的国境线附近了。实际上,我在国境警备队服役期间,从未与非法组织有过任何接触。在我叛逃到E.C.之后,也许我的履历被他们重新进行了调查,但我并不认为他们会怀疑我与乌克兰方面的走私分子有什么关联。”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动身前往尼可拉尔夫吧。”说完,希德环视众人,“谁有不同意见?”

“那个,没办法提出不同意见吧,因为连代替方案都没有。实际上,我们都知道这可能是成功可能性最高的办法了。”哈米斯用带有些许抱怨的口吻嘟哝道,“不过,对于要去拜托犯罪组织协助我们展开调查,让我感到有些不自在。我并不想评价他们所信奉的道义如何,只是觉得有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他们所背叛,所以怎么也无法放心。”

“嗯,实际上,在担心他们是否会背叛之前,我们是否能与犯罪组织联系上才是最大的问题吧。”博斯的语气仍然十分淡然,“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指望拉托娜的交涉能力了。”

“拉托娜的交涉能力吗……她虽然每天都会与我们的客户代表发生争执,不过既然对方是犯罪组织,我想应该没问题吧。”说完,哈米斯叹了口气。

对于那种事情,即便担心也于事无补啊,我在心里默默想道。

自从突破萨夫特拉国境线之后,已经过去三天了,我们安全地来到目的地尼可拉尔夫的近郊附近。虽然不知道是否被其他人目击到,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被乌克兰军队与警察围追堵截的情况,另外,我们驾驶的Wanzer也没有发生致命的故障。我想我们这些人简直太幸运了。

但是,我们总不能就这样驾驶着全副武装的Wanzer直接进入城市,所以希德决定先让拉托娜孤身一人潜入市内,余下的众人则躲在近郊的森林里待命。虽然在这种情况下让拉托娜单独行动十分危险,不过要是与我们这些一看就知道是外国人的家伙同行,情况请怕会更加糟糕吧。根据拉托娜的将诶是,虽然尼可拉尔夫是一个贸易港口城市,但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国际大都市,反倒更像是一个居民彼此熟悉的小镇。当然,身为萨夫特拉人的拉托娜在他们的眼中同样是陌生人,但是由于她能够说一口流利的乌克兰语,因此不会让他产生十分强烈的不协调感。

就因为这个原因,希德才做出让拉托娜单独行动的决定。于是,在拉托娜离开之后不久,毫无耐心的哈米斯就如我预想中的那样,开始自言自语地抱怨起来了。

在我看来,像他这样的抱怨根本无济于事,所以还不如休息一会儿呢。但是反观哈米斯,一旦沉默下来恐怕就会随即被紧张与不安的情绪所笼罩,那样的话根本没办法休息吧。不过希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而博斯也是规规矩矩地忙着自己的事情,我也不愿意多嘴,而是尽可能地养精蓄锐,试图将自己的体力恢复至最佳状态。实际上,我们并不知道拉托娜那边什么时候才会有消息,而且到时我们很有可能需要驾驶Wanzer突入尼可拉尔夫对其进行支援或者将其救出,因此最好趁着没事的时候多多休息,这才是作为一名Wanzer驾驶员的正确做法。

就这样,过了大约半天的时间,不知道哈米斯是不是抱怨得有些累了,总之,他终于安静了下来,就在这时,拉托娜那边有了消息。

“我和塞尔盖叔叔联系上了,只要支付一定的费用,他可以帮我们返回E.C.境内。首先,他会派出拖车将我们的Wanzer存放进市内的仓库中,我会和他们一起去你们目前的藏身地点,等到了郊区附近咱们再联系,你们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等待你的联络,完毕。”希德回应道。

也许是我的错觉,在听了希德的回答之后,拉托娜好像一下子松了口气:“了解,那么一会儿再联系,完毕。”

说完,拉托娜就收线了,哈米斯有些惊讶地问道:“……交涉,进行得很顺利,真的吗?”

“虽然还不是那么让人放心,不过总算是有所进步。”希德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拉托娜能和我们一起来,真的是太好了。”

“我只是个商人,既不会以欺骗他人等非法手段来获取利益,也不会以违反法律为最终的目的。最重要的,与那些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的商人相比,我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尼可拉尔夫的走私业者塞尔盖叔叔的全名是塞尔盖·约瑟夫·阿尔塞诺。他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对希德说出了上面这番话。

“令人倍感遗憾的是,在我的祖国乌克兰根本不存在那种一心遵守国家法律,即便是有机会从那些愚蠢无知和毫无戒备的人,或是敌人身上获取利益的机会,也不会出手的好商人。站在那些以法律确立起来的大国的立场上,乌克兰这个国家正处于无政府状态。既便如此,我们在这个国家也必须遵照自己独有的生存法则活下去。如果你想要与我们签订契约,通过支付一定费用的方式来寻求帮助,就必须要遵守我们的准则。”

“明白。这里是你们的地盘,说到底我们只是一群过客罢了。只要你能保证我们可以安全返回E.C.的领土,我们保证会遵照你的指示行事。”希德用恭敬的口吻说道。

于是,塞尔盖认真地点了点头:“很好。那么,在准备工作完成之前,你们尽量不要在城里露面。在尼可拉尔夫,外国人是很引人注目的,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有可能会引起突发事态。所以尽量不引人注目才是最好的做法。”

说到这,塞尔盖停了下来,好像是思考着什么。

“你们的Wanzer已经被存放进码头附近的修理厂的仓库中。仓库的楼上是我们的事务所兼住处,如果方便的话,请你们待在那里吧。虽然那里没有旅馆舒服,但是我听说Wanzer驾驶员都喜欢待在自己的爱机附近,这样会令你们感到安心吧。”

“是的,的确如此,非常感谢。”希德连忙感谢对方。

塞尔盖看着我,稍微有些犹豫地说道:“只不过,住在仓库楼上的全都是些男人,对于年轻女性来说也许有些不太方便,是否需要给你在旅馆里订个房间?”

“十分感谢您能想得如此周到,不过并没有这个必要。我也是一名Wanzer驾驶员,如果不能留在机体的附近,我也会不放心的。”说着,我笑了笑。

虽然我想他这么说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可是如果和队友们分开,的确会有些麻烦。

这时,拉托娜也苦笑着说道:“叔叔,艾尔莎和我一样,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军人。您要是担心她会不方便,那么同时也不能忘了我啊。”

“嗯,我当然也担心你,如果有必要,我也会给你在旅馆订个房间。”说到这,塞尔盖稍微有些夸张地摇了摇头,“可是,你刚才说最好能够待在Wanzer附近。”

“没错,叔叔。”拉托娜笑着回答道。

希德十分严肃地对塞尔盖问道:“不过,正如您所看到的那样,我们的Wanzer受到了相当严重的损伤,必须要尽快进行修复。当然,我们会支付一定的费用,请问您是否能提供一些用以替换的零件呢?”

“这样啊,只要工厂的仓库里还有存货,我可以以市场价格卖给你们。不过,如果我们这边没有现货的话,那么在花费的费用和时间方面就要另当别论了。”说着,塞尔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补充道,“老实说,你们所驾驶的Wanzer,是我从未在乌克兰见到过的类型,所以也许很难找到完全合适的零件。”

“嗯,这一点我们能够理解。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并不会强人所难,只是想利用能够买到的零件做一些调整。”说完,希德看了看哈米斯。

“所以,请你充分发挥出自己的技术来吧,拜托了。”

“嗯,那个……总之,我要先确认一下实际能够使用的零部件。”哈米斯的回答显得有些狼狈。

希德再次面向塞尔盖:“那么,我想现在就去仓库那么看看,给您添了不少麻烦,真是抱歉。”

“真让人吃惊,这里竟然有堆积如山的零部件。”刚刚来到仓库便急忙开始确认仓库里存货的哈米斯颇感意外地说道,“这地方还不错,虽然之前我以为这里只会有难以进行调整的萨夫特拉制造的零件,并做好了要耗费很多时间与精力的觉悟。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井口公司的零件,其中不乏一些高性能产品。而且维修用的机械也很齐全,这样一来,和咱们杜兰德尔相比也没有什么不同了”

“你说的那个井口公司,难道是制造QUINT的O.C.U.企业?”

听了我的质问,哈米斯轻轻地点了点头:“没错,虽然有人认为这家公司的产品有些平庸,缺乏自己的特色,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们的主打产品是那种即便新手也可以自由操控的Wanzer。而且在零件的运用上也都是主流规格,进行更换零件以及维修都十分方便。”

“但是为什么在尼可拉尔夫能够弄到大量O.C.U.企业生产的零件呢?”拉托娜不解地小声说道。

哈米斯则有些夸张地耸了耸肩膀:“关于这个问题,你应该直接去问塞尔盖先生,不过我想应该是有着独特的购买渠道吧。不管怎么说,井口公司好像继承了倒闭的坂田工业大部分营销渠道,我想这与你的问题应该有所关联。”

“嗯。”拉托娜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时,希德也插嘴说道:“总之,把维修和调整工作交给哈米斯,其他人快点去休息。哈米斯,你也不要太勉强了,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告诉我。”

“好,我明白。目前的情况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困难,等完成手头的工作后,我也会马上休息的。”

留下哈米斯一个人,我们几个来到仓库的二楼。

二楼的空间颇为宽敞,有一个放有办公桌的房间,还有厨房、洗手间和浴室,以及三个方有两张简易床和柜子的小房间。房间里的设施都很整洁,很有部队军营的风范,这种气氛对我而言十分熟悉。

“老实说,我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亲切地招待我们。”我坐在简易床上,对着理所当然地和我同住一个房间的拉托娜说道。

“我已经做好了即便他们最终真的答应帮我们逃出去,也会先解除我们的武装并将大家都软禁起来的觉悟。没想到他竟然同意让我们对Wanzer进行维修,这真是太好了。”

“实际上,还不止于此呢。”拉托娜苦笑着耸了耸肩。“通常情况下,类似这种交易,我们至少要先当场支付一半费用——现金或者是等价的贵重金属,不然对方根本不会同意我们的任何要求。当然,我们并没有随身携带数额如此巨大的现金,我们目前所拥有的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这五台Wanzer,所以我原本打算将其中两、三台转让给他们。不过塞尔盖叔叔说相关的费用可以等我们返回英国之后再支付,他在瑞士银行里有个账户,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破格的优待了。”

“这么看来,你的父亲和塞尔盖果然有着很深的交情啊!”我说道。

“虽然其中有这方面的关系,不过我觉得塞尔盖叔叔好像很钦佩我妈妈,当他之前看到我时,就说我和我妈妈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就连我没能参加的母亲的葬礼,他好像也偷偷地去参加了。也许,他们两个人之间还存在着我所不了解的交流吧,或者是他对我妈妈从很久之前就一直抱着很特别的感情。”

“……原来如此。”

她的这位塞尔盖叔叔身上的确散发着些许浪漫主义者气质,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于是,拉托娜再次苦笑着说道:“不过,你可不要因此而小看塞尔盖叔叔。虽然过去我对他并不了解,不过现在我可看清了他作为一个犯罪组织头领的厉害之处。就连希德也曾跟我说,在他的面前千万不要抱有任何侥幸的心理。”

“是啊,不过我们并没有其他意图,只是想平安地返回E.C.领土。把事情闹大,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听我说完,拉托娜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并没有必要特意提醒你,最应该听到这番话的还是哈米斯那家伙,不过我能够想象到他一定会反驳我的,所以只能把这个任务交给希德了。”

“嗯,我想只要Wanzer的维修和调整工作进行得顺利,他应该不会去节外生枝的。”我故意用轻松的口吻说道。

拉托娜皱着眉头,很勉强地点了点头:“是啊,目前还有不少工作需要他去完成,我想哈米斯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轻率的举动。即便有什么问题,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以后的事情吗……”

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当Wanzer的维修和调整工作一结束,塞尔盖那边就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我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看来U.S.N.真的打算与E.C.交战啊。”

U.S.N.的大西洋舰队满载着陆用强袭型Wanzer,在早些时候离开了佛罗里达海军基地,希德满脸忧虑地看着这条刊登在本地报纸上的头版新闻。

从我们来尼可拉尔夫之后已经过去五天的时间了,Wanzer的维修和调整早就已经结束。虽然赛格仍然在寻找能让我们离开这里的办法,可是如今看来完全没有能够行得通的计划。

通过这些每天早上都会被送进仓库的英文报纸上的新闻,我了解到就在之前我们杜兰德尔一行人从萨夫特拉往乌克兰移动时,U.S.N.与E.C.之间的局势已经开始日益紧张起来。至于输油管道爆破一事,大概是被实施了舆论管制,萨夫特拉当局声称正在从事故和恐怖袭击两方面入手进行调查,而报纸上只刊载了很小的一块相关报道而已。不过对于与自身没有直接关联的其他两个国家之间的纷争,这份报纸可是进行了长篇累牍的报道,甚至还援引U.S.N.以及E.C.两方的通信社的消息。顺带一提,虽然我们藏身的这件仓库配备有电视机,不过由于新闻报道中的语音和画面中的文字全都是乌克兰语,所以我们根本看不咚,只能从手上仅有的英文报纸上获取信息。

“马德拉自由独立会议这个机构发表了几篇不三不四的联合声明,乌克兰的报纸还堂堂正正地进行了转载,我认为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再加上U.S.N.舰队的活动……”希德将手中的报纸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然后面带忧虑地说道。

他所说的那个“马德拉自由独立会议”是很早之前马德拉独立运动失败之后,一批从葡萄牙流亡至U.S.N.的人所成立的组织,这一组织至今还在进行着推动马德拉独立的活动。虽然我认为类似这种运动本身是个人的自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组织却拥有大量来路不明的资金,并能够通过U.S.N.的各种媒体鼓吹马德拉独立、鼓动民众反对E.C。从E.C.方面来看,这绝对是个十分可疑的组织。不过U.S.N.方面却好像将这股势力作为一个政治团体来对待。另外,根据弗莱德里克·兰卡斯特所提供的情报,这一团体的干部几乎全都是萨夫特拉的爪牙。

“被任命为舰队司令官的是海军长官马德库斯吗,他可是个能够对占领区域进行临时统治的大人物,U.S.N.的目的果然是占领马德拉群岛吗……”博斯淡然地说道。

听了他的话,哈米斯的表情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似的:“谢尔顿·李·马德库斯虽然是个贪婪的主战派,但在U.S.N.海军高层统帅中却是政治立场最为灵活的一个。也就是说,他会根据不同的情况预判出接下来的走势,然后率先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立场。是一只毫无自己主见的老狐狸。对这个人,我不知道该说他是一名军人呢,还是一名官僚,总之很令人讨厌。”

“但是报纸上也说了,大西洋舰队之所以会出海还存在着救援委内瑞拉的可能性,我倒是觉得这并不能说明他们的目的仅仅是占领马德拉群岛。”刚刚阅读了那条新闻,我插嘴说道。

可拉托娜却摇了摇头:“不,这里还有一条新闻,说的是马德拉自由独立会议准备的一条武装船也从纽约出港了。这应该就是与大西洋舰队的行动所产生的连锁反应。而且,如果是委内瑞拉救援舰队,根本没有必要将海军长官任命为司令,更没有必要对整个大西洋舰队做总动员,我觉得他们的这一行动充分说明了其真实的意图——即便与E.C.联合舰队交战,也要彻底占领马德拉群岛。”

“E.C.的对应好像很迟钝啊。嗯,由于目前还不知道袭击了德军基地与波兰新资源地带的部队到底潜伏在什么地方,因此无法将全部的兵力都投放在马德拉群岛的防卫体制中,这一点可以理解。看来,事态正在朝着我们想要尽力避免的方向发展啊。”希德有些为难地说道。

这时,哈米斯忽然问道:“我们无法离开尼可拉尔夫,虽然就算我们现在身处英国我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但是这种感觉实在很差劲。出国的准备还没有做好吗?”

“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如何平安地离开乌克兰,而是如何在不惊动任何一方势力的情况下进入E.C。虽然塞尔盖先生设定了很多种方案,但是结果都无法轻易实施。”希德很有耐性地解释道,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他已经将这番话重复无数次了。

实际上,如果我们在没有任何伪装的情况下试图从乌克兰进入E.C.领域。其结果很可能是在海关就被直接逮捕。而如果再算上驾驶武装Wanzer等附加条件,形式将会更加危险。最理想的情况就是像之前从萨夫特拉进入乌克兰时那样,在适当的地方非法穿越E.C.领土,然后在某个特定地点等待杜兰德尔的运输机,最后从空中返回总部。不过这一设想必然会与乌克兰以及E.C.境内诸国的国境警备队和空军打交道,而且很有可能会引发战争。另外,塞尔盖的组织和乌克兰方面的海关以及国境附近的检查站之间也许有着某种程度的勾结,但是对于国境警备队和空军,特别是E.C.方面的正规军来说却几乎没有任何影响力。

于是,希德继续说道:“昨晚,我在与塞尔盖先生交谈时,他说利用海路逃走也许会容易一些。如果是装载五台Wanzer的大型拖车从陆路进入E.C.领土,无论怎么做都会非常引人注目,但是如果存放在运输船舶的仓库中就没问题了。等船来到公海之后可以选择一个类似无人小岛的地方让我们登陆,继而等待运输机来将我们运走。而且,如果是大型船舶的话,可以让运输机直接降落在甲板上,这就更方便了。”

“嗯,关于从海路撤退的这一想法,我之前也建议过,不过当时塞尔盖不是说没有合适的船舶吗?”哈米斯问道。

希德表情有些复杂地点了点头:“嗯,是的。塞尔盖先生的组织并没有船只,那些既拥有船只,又能放心地将我们托付给对方的贸易伙伴目前都不在这里。可就在昨天,原本没有预定在这段时间来乌克兰的贸易伙伴的船只突然进入了尼可拉尔夫港。那艘船是武装大型货船,而且船上还有Wanzer仓库,在能力方面没有问题,只是塞尔盖先生说现在还没有把握能够完全信任对方。”

“我觉得拥有能力,却无法信任的人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存在。”博斯严肃地说道。

希德再次点了点头:“是的,我也这么想。所以昨天晚上我对塞尔盖先生说,如果对方是信不过的人,我们也会感到很不放心。但是E.C.和U.S.N.的关系再继续恶化下去,我们在这里滞留的时间越长也就越危险,也许还是早一些回国比较好。”

“这种事情就要看领导的决断了,至于结果的好坏,只有做了之后才知道。”拉托娜释然地说道,“既然塞尔盖叔叔也无法完全信得过对方,我想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吧。不过是否能够信任一个人,这是一件非常微妙的事情,所以还是和对方当面谈一下吧。”

“一旦上了船,就相当于我们的命运全都掌握在船主的手里。即便在并不十分紧急的情况下信赖一个不可靠的人,也有可能出现鸡飞蛋打的情况。”博斯慎重地说道。

不知为什么,哈米斯突然问我说:“艾尔莎,你怎么看?”

“嗯,关于最后是否要和对方进行交易,我们可以暂且将这个问题放到一旁,先去和那个船主见一面如何?想要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做出是否可以信任的评价,我觉得根本没有意义。”

我的话音刚落,还没等哈米斯做出反应,希德就抢先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我这就去和塞尔盖先生说,看看他能不能安排我们和船主见一面。”

说完,希德转身走进隔壁的办公室,在那个房间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台电话,能够与塞尔盖先生的事务所直接取得联系。而且因为视线安置有防止窃听的装备,所以需要联络时必须要使用这台电话。

希德拿起话筒,简单地说了几句,然后回到了众人所在的厨房。

“我和塞尔盖先生说,我们想要见船主,目的是想要鉴定一下Wanzer。因为这名船主说他带来了一台尚未上市的最新型Wanzer,而且还是极为稀少的贵重型号,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所以今晚我们和他直接见面,看看对方说的Wanzer到底是什么类型的东西。不管怎么说,我们毕竟是Wanzer专家啊。”

“嗯,这件事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哈米斯的眼睛在烁烁放光,“关于某个企业目前在开发什么样的Wanzer这种事,当然是机密中的机密,但是我们可以借此来推测出目前Wanzer的发展水平。如果对方手里的是并没有量产的古老试做型Wanzer,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当然我更希望看到真正的最新型号Wanzer。”

“那么,在今晚塞尔盖先生与船主当面交涉时,我们也去见见对方吧,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哈米斯,拉托娜还有艾尔莎,你们都和我一起去,博斯留在这里待命。”

听到希德的指示,我们全都没有异议地点了点头。

当晚,塞尔盖派来一辆专车接我们,这辆车绕着港口开了半圈,最终缓缓地来到一座仓库前面,这座仓库距离我们住的那间并不远,即便不乘坐汽车只是步行也能很快到达,不过塞尔盖好像并不愿意让其他人看到我们。

等了一会儿之后,汽车径直开进了仓库,驾驶员负责为我们带路。这名驾驶员并不会说英语,所以只能和流利掌握乌克兰语的拉托娜进行对话。

“走这边。”说完,拉托娜跟着驾驶员走上楼梯。这间仓库的构造与我们住的那间大体一致,楼上也是兼有办公以及居住的功能。

“那些Wanzer不会就存放在这件仓库里面吧?”哈米斯一边说着一边跟上走在前面的拉托娜,我和希德也紧随其后。

虽然哈米斯的注意力都已经转移到Wanzer的鉴定上了,不过拉托娜、希德和我却一边警惕四周的动静,一边小心地移动。

我们终于平安无事地来到仓库的楼上,只见塞尔盖和两名类似保镖的彪形大汉,还有三名东方人坐在办公室里。在三名东方人中,有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剩下的两个都是看上去十分精明能干的年轻人,他们两个正在用锐利的目光打量着我们几个。

“从年龄上来看,那个中年男子就是船主吧?虽然看上去十分敦厚,不过毕竟人不可貌相啊……”我在心里嘀咕着。

这时,塞尔盖用沉稳的口吻介绍道:“你们终于来了,我来介绍一下,这几位是Wanzer专家埃尔格先生以及他的团队,这几位是BICHU海运的陈先生和他的侄子们。”

“鄙人陈非让,请各位多关照。”陈先生用稍带有一些口音的英语做着自我介绍,并十分自然地伸出手。

希德轻轻地握住对方的手说道:“我是希德·埃尔格,也请您多关照。”

双方握过手之后,塞尔盖对陈先生问道:“那么,我们能不能去亲眼看看那台贵重的Wanzer呢,货在什么地方?”

“我方的专人正驾驶着Wanzer朝这边移动,相信很快就能到达仓库的后门吧。”陈先生十分平静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销售不能动的废物Wanzer。”

“这里是我的地盘,有人驾驶Wanzer在港口附近行动,这实在是太张扬了。”塞尔盖眉头紧皱,能看出来他有些不太高兴。

不过陈先生仍然平静地回答说:“不不,你不用担心。现在是晚上,不会有那么多人的,况且我们也是在观察四周情况之后才开动Wanzer的。”

“虽说如此……”塞尔盖还打算说些什么,不过就在这时,从陈先生的上衣口袋中传出了“哔哔”声,只见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通信器。

将通信器拿在手中之后,陈先生好像说了几句极为简短的中国话,然后便十分得以地对塞尔盖说:“Wanzer平安到达,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你快让人把仓库后门打开吧。”

“好,我们也下去吧。”

说我,塞尔盖与他的保镖们一起离开了房间,接着是陈先生和他的侄子,我们几个走在最后面。这时,仓库的后门已经完全打开,等在外面的一台Wanzer慢吞吞地走近了仓库。

“这、这个!”

就在目光刚刚落在这台Wanzer上的一瞬间,我们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这不是袭击部队的Wanzer嘛!不会错,一定是!”

“是的,我没有看错,虽然外部的涂装有少许差异。”拉托娜小声说道。

听了我们的话,塞尔盖有些紧张地问道:“你们说袭击部队?那是怎么回事?”

“塞尔盖叔叔,你应该听说过有一支神秘的部队接连袭击了德军基地和波兰新资源地带的新闻吧?我们几个在波兰曾经与这支部队交过手,而他们所驾驶的Wanzer与这台几乎一模一样。”

听了拉托娜的解释,塞尔盖和陈先生同时盯着对方。

“陈!难道说这台机体是由袭击E.C.的部队所提供的吗?”

“不,不是的!没有那回事!这台Wanzer是我在南美地区得到的!”听了塞尔盖的话,陈先生有些狼狈地喊道。

这时,哈米斯追问道:“你说南美?南美的什么地方?”

“委内瑞拉!委内瑞拉的库马纳港!袭击E.C.的部队不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吧?”

听了陈先生的回答,哈米斯露出了愕然的表情:“不,有这种可能。袭击E.C.的神秘部队是萨夫特拉的特殊工作部队,在委内瑞拉的独立纷争背后还存在着萨夫特拉的影子,这些都是弗莱德里克·兰卡斯特的推测。果然萨夫特拉打算在E.C.领土上制造混乱,并将其作为吸引贪婪的U.S.N.上钩的诱饵,然后趁着U.S.N.与E.C.鹬蚌相争之际,坐收渔人之利——趁机占领委内瑞拉!”

“看上去,他们的如意算盘果然是这么打的。”希德对哈米斯的这一说法也表示赞同。

他转身对塞尔盖和陈先生说道:“这的确是非常贵重的Wanzer,即便是作为机体而言,也是萨夫特拉军队很少进行外派作业的DEMITORI公司生产的最新机型,不过它更是作为国际阴谋事件的证物,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从另一方面来说,作为阴谋策划者的萨夫特拉,大概会用尽最大可能将知晓这一机体存在的人快速抹杀掉,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个无比贵重的机体同时也是非常危险的。所以陈先生,请你将这台机体卖给我们。我们是E.C.陆上新战术研究机构——杜兰德尔的工作人员,只要我们利用这一机体作为证据来拆穿萨夫特拉的阴谋,我想对方就没有必要干掉知道这一机体存在的人了。”

“那、那个……你突然这么说……”

陈先生极为狼狈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身后的外甥们像是要保护伯父一般挡在他的身前,而且眼露凶光。塞尔盖的保镖也为了保护自己的老板,快速向前迈出一步。

可是就在这时,一声剧烈的轰鸣在众人身后响起,仓库正门的卷帘门遭到了机关炮的攻击。

“怎、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愕然地转身查看情况的同时,卷帘门已经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一台漆黑的小型Wanzer手里拿着机关炮冲进了仓库。

刚刚看到这台浑身散发着不详气息的Wanzer,塞尔盖的表情就变得扭曲起来:“萨夫特拉军的秘密警察!?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种事以后再考虑!大家快跑!”拉托娜吼道。

众人急忙朝着后门跑去。另一方面,虽然陈所带来的那台萨夫特拉制造的Wanzer并没有配备武器,但驾驶员仍然十分勇敢地朝秘密警察扑去。

咣当!震耳欲聋的金属声在众人身后响起,遭到攻击的Wanzer轻松地朝旁边一滚躲开了对方的追击。不过在它的身后,第二台漆黑的Wanzer从卷帘门的缺口处走近了仓库,并随即开始用机关炮扫射。

我注意到一个不太妙的情况,于是朝陈大声喊道:“不好!那台Wanzer一旦受到严重的损伤就会发生自爆,驾驶员根本没有机会被弹出舱!如果驾驶员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逃出来,他就会被活活烧死!”

“阿雅!”陈先生急忙掏出通信器,然后喊了一句中国话。

这时,被打倒在地的敌方Wanzer已经重新站起身来,从南美洲运来的Wanzer同时受到两台敌机的攻击。我屏气凝神地看着这台Wanzer,不知道驾驶员是否能够成功逃脱。很快,在遭到枪击的Wanzer的身后发出了一个细微的声音,一名身材矮小的驾驶员跳了出来。

“快点!”

架起那名摔倒在地的驾驶员,我们开始朝仓库的后门跑去。就当我们刚刚走出仓库时,那台Wanzer终于发生了爆炸,一阵强烈的爆炸冲击波从身后传来,我们大家一起趴在地上。

“没事吧,艾尔莎!”

“我没事。”听到拉托娜担心的喊声,我抬起头来回答道。在我身旁,陈先生他的侄子们将成功逃出来的那名驾驶员围了起来。

但是,现在还不能松懈。虽然我认为那两台漆黑的Wanzer已经在这场爆炸中被摧毁了,不过事与愿违的是,他们正打着探照灯绕过熊熊燃烧的仓库朝我们这边走来。更令人气愤的是,从外表上看他们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快走!我们必须驾驶Wanzer与他们决一胜负!”拉托娜走过来怒吼道。

在她的帮助下,我努力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和她一同朝存放Wanzer的仓库跑去。虽然我很想知道希德、哈米斯和塞尔盖他们去哪儿了,还想知道陈先生等人会去什么地方,可是现在的确没时间去关心这些事情。

不知是在找什么人,还是单纯的威吓,亦或是歪打正着地找到了目标,总之那两台隶属于萨夫特拉秘密警察的Wanzer在不停地开火。虽然他们并没有瞄准这边,但我全身还是冒出了冷汗。

这时,从我们的对面出现一台装载了两柄机关炮的Wanzer从轮廓上看并不像是萨夫特拉的机体。这台Wanzer的机体线条稍有些纤细,不过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动作敏捷的类型。

“是TATOU!是博斯!太好了!”拉托娜惊喜地喊道。大概是收到了希德的联络,之前一直处于待命状态的博斯急忙驾驶着自己的机体赶来救援。

看到这台出现的TATOU,秘密警察的Wanzer随即开始朝它射击,不过博斯十分灵活地躲开了。虽然不知道安装有气垫腿时是什么状态,不过只要有普通的Wanzer腿部,博斯甚至可以躲开瓦格纳的射击,所以眼前的这两名萨夫特拉军的Wanzer又怎么能命中他呢。

另一方面,博斯机体却准确地命中了敌机,那两台装甲稍显薄弱的小型机体很快就冒出了火焰,并随即陷入无法作战的状态。也许它们还是受到了之前那台Wanzer自爆的影响,某处零件已经被损坏了。

毕竟,萨夫特拉军秘密警察的Wanzer与潜入特殊工作部队的机体不一样,好像并没有安置自爆装置,两台无法作战的机体很快将各自的驾驶员弹射出舱。

可是,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一大群男人朝着被弹射出的敌机驾驶舱跑去。我与拉托娜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也随即跟在这群男人的身后,朝着他们聚集的地方跑去。

只见他们将一名穿着漆黑制服的驾驶员从驾驶舱中拽了出来,并随即强行解除了他身上的武装。很快,另一个驾驶舱中的驾驶员也被几个男人押了过来。接着,在保镖的保护下,塞尔盖分开人群走了进来,用萨夫特拉语质问其中一名驾驶员。

“他在说什么?”

“他在问对方为什么会闯进这个仓库。那名秘密警察说,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的……啊!”

就在这时,拉托娜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苍白,并发出了惊呼。只见塞尔盖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十分轻松地朝驾驶员的眉心开了一枪。接着,塞尔盖用十分平淡的口吻面向另一名驾驶员问了相同的问题。看到伙伴就在自己眼前被对方射杀,那名驾驶员胆战心惊地小声回答。

听到他说的话之后,拉托娜也小声地翻译给我听:“陈先生所带来的Wanzer在启动时会发射出特种部队专用的识别信号,在收到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信号之后,秘密警察前来查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秘密警察来说,萨夫特拉国内自不必说,就算在与本国缔结协约的附属国也拥有搜查权,所以……啊!”

拉托娜再次发出惊呼,原来塞尔盖将回答了问题的驾驶员也射杀了。接着,他看着我们,用略带悲伤的表情说道:“拉托娜,像你们这种人并不会杀害由于机体被破坏而弹射出的Wanzer驾驶员,我知道这对你们而言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这些家伙的身份虽然是Wanzer驾驶员,但同时也是萨夫特拉的秘密警察成员,无论是否会回答我的问题,我都必须干掉他们,如果让他们活着回去,我们大家都会死。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嗯,我能够理解。”代替已经说不出话来的拉托娜,我尽量用冷静的口吻回答道:“你要对自己的组织负责,要对这些人的性命负责,所以绝对不能混杂有自己的感情。”

“你能理解这一点,我感到很高兴。”塞尔盖用丝毫听不出高兴的语气淡淡地说道,“接下来的善后工作就交给我们处理吧,我想你们最好马上搭乘陈先生的船离开尼可拉尔夫,一旦秘密警察介入调查,我可以说是一群外国人突然驾驶Wanzer登陆并开始战斗,我们这些本地人都只顾着逃命了,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借口能行得通吗?”拉托娜勉强问道。

塞尔盖略显寂寥地笑了笑,“也许在萨夫特拉国内行不通,不过这里可是乌克兰。而且他们没有证据来证明我们所说的都是谎话,就算是萨夫特拉的秘密警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逮捕或者拘留我们。另外,乌克兰当局也会十分支持这种由身份不明的外国人引发事端的说法。”

“这样啊……但是,陈先生可靠吗?”

听到拉托娜的询问,塞尔盖这次十分明确地点了点头,“没事的,因为你们同生共死过。而且,那位小姐刚刚不是还救了驾驶Wanzer与秘密警察对抗的陈先生的家人吗?虽然他们都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但至少会遵守道义。伤害救命恩人这种事情,他们肯定不会去做的。”

“原来如此。”拉托娜露出了一副释然的表情,然后走到塞尔盖的面前说道,“叔叔,也许今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我现在就要对你说。真的十分感谢,多亏了您,我和我的伙伴们才能活到现在。这段日子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这份恩情我永生难忘。”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和你们之间不过是在按照之前说好的商业契约行事罢了。而且,就算你们不来,陈也会带着他那些危险的Wanzer来拜访我吧,所以也一定会把萨夫特拉的秘密警察引到我们这里来的,其实应该是我感谢你们才对,是你们救了我。”说到这,塞尔盖微微一笑,“虽说如此,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报酬可不能打折哦。”

MISSION10伊比利亚·浮岛

“是的,在库马纳港与兰格斯的会面就是整个事件的开端。”

此时我们搭乘的陈先生的船刚刚以最快航速离开尼可拉尔夫港,关于他如何在委内瑞拉得到这台萨夫特拉制造的Wanzer一事,我们进行了详细的询问,于是陈先生苦笑着做出了回答。

“兰格斯是U.S.N.军队中的一名下级士官,这个家伙总能偷偷地弄出一些军用装备,然后以黑市的价格出售,我们已经合作很长时间了。前几天兰格斯主动联系我说有一批新货要转手,此前他被派往委内瑞拉镇压当地的独立纷争,这批货就是作为在战斗中的损耗品而弄出来的。于是我便来到我那天了的库马纳港。总所周知,在爆发战争的地区无论是武器还是物资,都能以极高的价格卖出去。与E.C.不同,南美的进出口法制条约比较落后,作为商人来说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可是,U.S.N.军队的进军速度比预定中迟缓很多。当我到达库马纳时,连一个U.S.N.军人的影子都没看到。虽然我认为当时他们一定是包围了加拉加斯,可是委内瑞拉当地军队却在发表独立宣言的长官的号召下发起了顽强的抵抗。总之,我想既然U.S.N.的军队没到,那么兰格斯也肯定没办法脱离部队,所以我暂时放弃了这次交易,打算把随船带来的武器和物资先卖掉。然后来了一位委内瑞拉的顾客,也不知道他是本地军队的相关人员,还是反政府的游击队成员,反正他以高价购买了我手中的货物,整个交易到那时为止还算是非常顺利的。令人意外的是,U.S.N.军队明明在距离库马纳港千里之遥的地方,可兰格斯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而且还带着两个据称是朋友的军人,名字好像是戴瑞尔和恰法什么的。这帮家伙就是我的瘟神,据说他们偷窃物资的事情败露,于是从军队里逃了出来。”说到这,陈耸了耸肩,“兰格斯说想要马上离开委内瑞拉,并想要搭乘我的船离开。当时,我带来的物资也几乎全都卖光了,所以就算离开也没什么。兰格斯又说他们还有三台Wanzer以及一个集装箱要一起带走,我当时觉得反正与他们是旧相识了,只要对方能支付一定的费用,我当然可以同意这个要求。不过,我说这批货必须由他们自己装船。于是兰格斯开着一辆拖车将Wanzer和集装箱运到了码头,那辆拖车既不是U.S.N.军队,也不是委内瑞拉本地军队的装备,不知道他们从什么地方弄来的,我觉得这件事逐渐变得越来越危险了。而且当时在库马纳港还有另一队人马在装卸Wanzer和物资,他们擅自将一部分码头封锁了起来。我想他们一定是本地军队雇来的O.C.U.雇佣军,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萨夫特拉军队的人。所以我告诉兰格斯等人在对方解除封锁之前要耐心地等待,可是也不知道是谁捅了马蜂窝,最后竟然演变成了冲突。兰格斯等人二话不说,将Wanzer从拖车上卸下来后便和对方混战起来。试图阻止他们的敌方Wanzer竟然跑上了我的船,虽然我们利用隐蔽的火箭炮轻松地干掉了第一个上船的家伙,可是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我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的。无奈之下,我决定放弃还在战斗中的兰格斯等人,直接强行离开了栈桥。”

“站在船主的立场上看,虽然迅速逃离现场是最正确的聚顶,不过那些被抛弃的人可就不会这么想了。”博斯一边苦笑着一边说道。

于是陈夸张地叹了口气,再手一摊说道:“如果说兰格斯等人是为了保护我才和对方争执的,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他们。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所以,我没有义务和他们一起去面对危险。”

“嗯,有道理。你们带到尼可拉尔夫港的这台Wanzer就是被你们用火箭炮干掉的,在库马纳港擅自登船的那台吗?从外表看,并没有太多损伤,你们一定经过精心修理吧?还有,驾驶这台机体的驾驶员怎么样了?”拉托娜问道。

陈十分轻松地回答说:“实际上,命中这台机体的火箭弹并没有发生爆炸,不过好像撞击的力度很大,这台Wanzer一下子就倒在地上再也不动弹了。虽然他手中的那柄爆裂弹炮已经无法使用了,不过机体倒是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于是,我们从外面将驾驶舱的舱门打开,把驾驶员拖了出来,那家伙竟然由于之前的冲击而失去了意识。我决定等他恢复之后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命人将他的手脚绑好,然后抬进了医务室。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他恢复意识之后,居然不明不白地低了,用随船医生的话来说,他的牙齿里好像事先就安置有剧毒……其实我并没有想杀他。”

“……那帮家伙好像都非常急着去死啊。”拉托娜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她又接着问道,“那么,你们是怎么处置驾驶员尸体的呢?”

“我们翻遍了他的全身,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可以说对他一无所知。无奈之下,只好对其进行水葬。”

听了陈的回答,我们几个面面相觑。

诚然,陈的看法是绝对不能将一具身份不明的外国人遗体长时间放置在船上么人我们也根本就没有责难他的权利。就算我们有这个权利,如今对这件事也根本毫无裨益。

的那是,我们明明马上就能得到一台与袭击部队相同型号的Wanzer了,却功败垂成——那台机体在尼可拉尔夫港发生了自爆,驾驶员的遗体已经沉尸海底,我们没有掌握到任何证据。实际上,我们全体人员能够安全逃离萨夫特拉已经是件非常幸运的事了,可是没能通过这个出人意料的渠道得到证据,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

“那么,最后剩下的只有那柄坏了的爆裂弹炮吗?”希德好像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

陈轻轻地点了点头:“是的,不过那柄爆裂弹炮并不是萨夫特拉制造的产品,而是那种极为普通的36口径。”

“这完全不能作为证据使用。”哈米斯叹了口气。

拉托娜说道:“虽然萨夫特拉军所使用的Wanzer机体都是本国制造的。不过Wanzer使用的却几乎都是国外制造的武器,几乎没有本国产的。”

“现在可以确信的是萨夫特拉军已经在委内瑞拉正式展开行动了,这条情报就是我们目前最大的收获。虽然最终没能获得强有力的证据,不过即便我们拿到证据,也难免会有人说那是我们一手捏造出来的。”希德十分释然地说,接着有向陈问道,“我们差不多该与杜兰德尔总部取得联系,让他们派出大型运输机来接我们,我可以使用你船上的通信设备吗?”

“嗯,只要能够离开这片海域,我想应该就不会再有问题了,到时船上的通信技师会通知你们的。”说到这,陈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另外,使用通信设备要另外收费。就算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生意上的事情我可是一点都不会含糊的。”

“原来如此。作为手动的通信系统来说,即便收取费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刚刚走近船舶通信室的哈米斯突然发出了感慨。

于是,一个坐在通信器前的戴着眼镜的东方少女——应该是陈的亲人吧,露出十分意外的表情看着哈米斯,并用流利的英语问道:“啊,你明白了?”

“是的,明白了。我们要入侵卫星通信系统,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首先加载倒频器吧?我想应该是伪装成某个大型通信终端,然后将模拟通信信号逐一进行伪装。虽然并不会花费太多的资金,不过这系统的确很精致。”

哈米斯的话音刚落,那位女孩通信技师便笑了起来:“嗯,你的眼里好像不错嘛。一般情况下,都是用户事先准备好信息,由我来负责操作,不过你可以直接来使用。”

“这时我的荣幸。”哈米斯微微一笑,接着便在对方让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始操控机器。

“好,找到了一条与杜兰德尔总部连接的线路。由于自由地互相通信很危险,因此只能单方面传送信息,预定的会合地点在什么地方?”

“嗯,如果让运输机飞往黑海,则很有可能会与萨夫特拉国家的防空网络发生冲突。这艘船最好能够离开博斯普鲁斯海峡,直接进入希腊领海,那样我们就安全了。”希德一边思考一边小声地说道,“无论如何,想要让他们尽量靠近我们,就必须互相通信才行。让这艘船加入通信系统,真的会很危险吗?”

“嗯,虽然杜兰德尔方面会尽量确保通信线路的安全,不过考虑到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最好还是不要让这艘船插入某个特定波段的频率中。”

听哈米斯说完,站在一旁的女孩通信技师也点头表示赞同。

“好,那么最终的通信就用我的Wanzer来完成吧,这样一来就不会给这艘船添麻烦了。”哈米斯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快速敲击键盘。

可是那名技师却突然高声制止道:“等一下!无论Wanzer的通信器有多高的输出功率,你们都应该知道可以进行通信的范围吧?如果与通信范围外的人取得联系,就会直接接入这艘船的通信系统,这不是擅自使用我们的通信设备吗!”

“是的,不过就算有人在旁边监听信号,或者是直接对信号进行解析,这艘船充其量也只能算是被人入侵通信系统的受害者,绝对不会被人追究责任的……啊,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使用了船上的通信系统,无论是何种形式,都必须支付一定费用才行。”

终于意识到对方的真实意图,哈米斯连忙做出了补充。于是,通信技师微笑着点了点头。

“OK,OK,我们会支付使用费的,没问题。”

“嗯,直到今天我才发觉金钱的力量是多么伟大。”博斯表情极为严肃地说道。

哈米斯把信息传送至杜兰德尔总部,接着又在希德的指示下以运输费为名目将大笔资金从杜兰德尔的银行账户转入BICHU海运的账户中。

不过当这些手续完成之后,哈米斯仍然皱着眉头,双眼紧紧地盯着与通信器相连接的显示器画面。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吗?”希德问道。

哈米斯一边看着画面,一边回答说:“也许我是在浪费时间,不,我几乎就是在浪费时间,但还是想试着与委内瑞拉取得联系。”

“委内瑞拉?有谁在委内瑞拉?”拉托娜惊愕地问道。

哈米斯的视线仍然没有离开显示器,只是板着脸回答道:“如果能和陈提到的那个名为兰格斯的U.S.N.下级士官取得联络,我想会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因为他曾经在库马纳港与萨夫特拉军队正面交过手,没准能得到一些可以作为证据的东西。”

“虽然存在这种可能性,不过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联系上他呢?”

听了我的疑问,不知为什么,哈米斯终于转过身来解释:“这个名为兰格斯的下级士官隶属于被派遣到委内瑞拉的U.S.N.正规军,我只要以此作为条件进行搜索,很快就能知道他到底是属于哪支部队。当然有可能会存在很多同名的人,不过我只要在搜索条件中添加戴瑞尔和恰法这两个与他在同一部队的人就能够确认了。只要能找到部队,那么和他们取得联系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根据陈所说的情况,兰格斯这家伙好像是个擅自脱离部队的逃兵吧?即便你和他的部队取得联系,也找不到他本人啊。”

听了博斯的话,哈米斯苦笑着点了点头:“的确存在这个问题,不过我认为被陈无情抛弃的兰格斯很有可能会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返回部队。当然,他也很有可能在库马纳港的战斗中被萨夫特拉军干掉。”

“是的,如果不考虑与委内瑞拉方面联络所产生的不利和危险,我觉得尝试一下倒也无妨,说不定真的会有意外的收获呢。”拉托娜十分干脆地说道。

听了她的话,哈米斯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你真的这么认为?”

“是的。我觉得比起什么都不做,还是尝试一下比较好。当然,从风险评估的角度来看,这么做的确有些轻率。”拉托娜补充道。

希德苦笑着回应说:“我们与U.S.N.军的前线部队直接联系这种行为的确存在一定风险,不过就目前的形式来看,联系委内瑞拉的部队绝对是出乎他们意料的事情,我想不会有人对此产生警戒吧,所以我想试试看。”用自我鼓励的口吻说完,哈米斯又转过身去开始敲击键盘。

“兰格斯……到底要怎样拼写呢?陈的英语有些东方口音,所以我不太清楚。”

“R·E·N·G·E·S。BILLYRENGES……”那名通信技师小声说道。

“谢谢……呃,你认识兰格斯?”哈米斯问道。

通信技师神秘地笑了笑:“我当然认识他,他与我们合作过很多次。”

接着,她又好像自言自语地补充道:“比利·兰格斯虽然并不十分可靠,不过却是个倔强的家伙,我并不知道他是否会在你们打算联系的地方,但我觉得他没死。”

“嗯……”哈米斯的脸上露出了一副释然的表情,“啊,有了!隶属于U.S.N.正规军陆军332机动中队第五分队的比利·兰格斯下士。第五分队队长戴瑞尔·特劳贝尔中士。另一个是分队员菲利普·恰法上等兵。不会错,就是这三个人。”

“嗯,恰法应该是个新兵,兰格斯和戴瑞尔是两名士官,他们两个的服役时间应该很长了,是不是一直都在驾驶Wanzer?”拉托娜一边看着屏幕上的信息,一边问道。

哈米斯闻言又调出其他的数据,然后点了点头。

“好像的确如此,两个人从刚入伍开始就接受了Wanzer训练,并一直是搭档。他们两个立下不少战功,甚至还获得了很多勋章。在治安部队服役期间,戴瑞尔升为陆军上士并兼任副准尉一职,不过后来由于不服从上级命令,这些头衔全都被取消了。后来,二人一起从治安部队被分配到普通部队中,不过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立下任何战功也没有得到任何惩罚。”

“原来如此,他们大概是误入歧途了吧。”拉托娜小声嘀咕道,“作为一名优秀的Wanzer驾驶员,在立下卓著的功勋后被选拔进治安部队并成为一名下级士官,后来由于顶撞上司而受到惩罚,于是便开始讨厌部队。但是他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厚颜无耻地留在部队里整日游手好闲,偶尔还会偷偷地将军用物资卖到黑市上去。这帮家伙简直就像是杀不死的蟑螂一样。”

“嗯,我想无论在哪支军队中都会存在这样的人吧。”在一边点头表示赞同的博斯用稍微有些惊讶的口吻说道,“但是,像他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兵,为什么会突然想要离开已经十分熟悉的部队呢?就算偷卖物资这件事被人发现了,也不是什么十分严重的罪行啊。情节较轻者最多关几天紧闭,较为严重者会被开除罢了,但临阵脱逃可不是闹着玩的,甚至有可能会被枪毙。就算他们成功逃跑,结果是这一辈子也不能回归祖国,我觉得这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这件事只能去问兰格斯和戴瑞尔了,当然,对方很有可能不会回答你。我觉得那个他们想要和Wanzer一起运上船的集装箱十分可疑。”拉托娜自信地说道,“会不会是这几个人偶然得到了金子、艺术品,或者新武器的样品等能让他们一辈子吃喝不愁的宝贝?如果将这样的发现报告给上司,大概只会得到一句‘干得好’之类的夸奖,我能够理解这种无论如何也要试着将其独吞的想法。”

“……你没有责难他们,反而对其表示理解,这让我感到有些意外。”哈米斯小声说道。

拉托娜哼笑道:“你想说什么?我虽然是英雄的女儿,同时也是一名上级士官,却背叛了萨夫特拉军跑到了E.C.,是一名真真正正的失去了军人荣誉的人。如果隶属于一支无论如何付出也得不到充分回报的部队,我想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会放过任何一次可能逃跑的机会。”

“我说,你们不要吵了。”希德苦笑着制止道,“无论兰格斯和戴瑞尔是U.S.N.的逃兵,还是试图私吞非法财物的家伙,只要他们能提供有利的情报,他们的身份对杜兰德尔来说根本不成问题。如果他们寻求保护或者是逃亡的支援,我们还要尽可能地满足对方。”

“如果不能与他们取得联系,保护和支援什么的根本无从谈起。”哈米斯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敲击键盘,“好,找到了332机动中队的官方通信频率了。到底是发动信息,还是直接通话呢?”

“通话的风险太高了,而且我们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拉托娜皱着眉提出了意见,“发送一条简单的信息,请求戴瑞尔、兰格斯、恰法主动联系我们,并告知对方我们已经做好了支援的准备,然后将哈米斯的Wanzer作为联系方式即可。他们即便是库马纳港躲开了萨夫特拉军,之后也应该会由于无法逃脱而陷入困境吧。我们发送过去的信息,肯定会成为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但是,这条信息恐怕会让对方感到很疑惑吧。如果是我的话,就算再怎么困难也不会主动与陌生人取得联系的。”

听了博斯的意见,拉托娜极为轻松地回答说:“总不能告诉对方我们是E.C.路上新战术研究机构杜兰德尔,目前正在寻找萨夫特拉军特殊工作部队在委内瑞拉展开行动的相关情报,请速与我们联系吧?我想兰格斯这些人的心思应该不会像博斯这么慎密,因为如果换做博斯处于他们的立场上,大概根本不会是库马纳港惹是生非,也不会陷入被陈弃之不顾的事态中。”

“暂且不说这件事,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仅仅是带着贵重物品从正处于战斗中的部队逃跑这种行为我就根本想不到,我是那种非常谨慎的人。”说到这,博斯耸了耸肩。

于是哈米斯转身朝希德问道:“到底怎么做?我也觉得比起直接通话,还是发送信息比较安全。”

“是的。如果发送信息,只能像拉托娜说的那样发送一些含糊不清的语句吧。也许还会出现除目标人物之外的人与我们取得联系的情况,这一点需要充分注意。”希德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这么说来,现在以你的Wanzer作为联系方式的通信手段要怎么设置呢?总不能让你时刻检查Wanzer的通信状况吧?是不是要将信号自动传送到携带通信器上?”

“是的,当然是这么做了。”哈米斯说道。

希德严肃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么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也许你不太爱听,但是请你将Wanzer收到的通信设置成会同时转接至我们每个人的通信器上这种模式。如果是杜兰德尔运输机发来的通信,让他们稍微多等一会儿倒是没什么,但是如果戴瑞尔等人在你熟睡时要求直接通话,我想你一定会非常后悔吧。”

“……明白了,的确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负责接收信息,实在不是什么好办法。”哈米斯点了点头,接着苦笑道,“最差的情况就是332机动中队被萨夫特拉军击败,通信员也被对方抓捕。一旦萨夫特拉方面得到了通信记录,他们很可能会试探性地与我们通话。即便这么做他们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数据,但是我们必须要小心应对。”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希德极为真诚地回答道。

于是,哈米斯开始再次猛烈地敲击键盘。

“好了,已经将信号发送给位于委内瑞拉的332机动中队。接下来我们要做好准备,迎接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通话请求,耐心等待吧。”

当携带通信器发出通话模式的声音时,我什么也没想,只是条件反射性地按下了通话按钮。

“喂?”

“是你吗?是你发送的信息,说可以提供支援?我在是那条信息中被点名的三人之一,戴瑞尔。”从通信器里传出了一个稍有些低沉的男性声音。

一瞬间,我感到有些惊慌失措,但是既然已经和对方通话了,总不能临时让其他人来代替我吧,所以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对着通信器说道:“你好,我叫艾尔莎,是给你们发送信息的小队中的一员。”

“原来如此。那么,你们能为我们提供扫描仪的支援呢?”从这个名叫戴瑞尔的男人的询问中,能够感受到一丝焦急的情绪。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用冷静的口吻回答道:“如果你们有这方面的要求,我们可以帮你们逃亡至国外,当然是有条件的。”

“嗯,什么条件?”戴瑞尔十分直接地问道。

于是,我也决定单刀直入地询问对方我们最想要了解的事情:“我听说你们前几天在库马纳港与萨夫特拉军队发生交战。你们是否捕获了对方的Wanzer机体,或者对方的兵员呢?”

“萨夫特拉军?那帮家伙是萨夫特拉军?”戴瑞尔惊呼道。看来他好像并不知道之前与自己交战的是什么人。

我回答说:“是的,对方是萨夫特拉军。不过,我们现在需要能够证明萨夫特拉军在委内瑞拉展开活动的证据。如果你们得到了能够成为证据的东西,我们将尽自己所能对你们提供支援,以此来作为交换。”

“嗯,遗憾的是当时我们并没有办法去捕获敌人的Wanzer,因为只要受到严重的损伤,敌机马上就会发生自爆。呃,说到俘虏嘛……虽然抓住了,不过后来又让她给跑了。”

听了戴瑞尔的回答,我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

于是,好像是听到了我的叹息,戴瑞尔随即说道:“好像让你们失望了,不过我们还有机会。虽然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我们打算去偷袭那帮家伙的据点,所以有可能会找到某些可以作为证据的东西。”

“偷袭萨夫特拉军的据点?”事态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我不由地瞪大了双眼,“难道只有你们三个人?”

“不,当然不是了,还有很多与我并肩作战的伙伴。总之,我们有很强大的战斗力,你不用担心。”也许是有意识地装出这种口吻,总之戴瑞尔的话听上去十分乐观,“如果我们找到了有用的证据,希望你们能帮我们离开委内瑞拉,你们能派一架可以装载三、四台Wanzer的大型运输机过来吗?还要有驾驶员。”

“嗯,我认为可以。”如果是杜兰德尔总部的那种大型运输机,我想完全可以前往委内瑞拉执行任务,“不过,由于是非法入侵,就算委内瑞拉目前正处于混乱状态,其防空体制应该还会发挥应有的作用,所以我们无法做长时间的停留。你们可以事先指定好地点和时间,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只要出现一次失误我们就见不到了。而且我们之间的通话也很危险,所以只要时间和地点一确定,就无法轻易改变了。”

“嗯,很好。你放心,我是不会让前来搭救我们的运输机陷入危险中的。”戴瑞尔爽快地说道。

他稍微等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喂,艾尔莎小姐。有件事我想问问,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怎样得知我们目前情况的呢?我指的是在库马纳港发生的战斗,以及想要逃出国外这件事……”

“这些事情,我是从BICHU海运公司的陈先生那里得知的。”

我的话音刚落,戴瑞尔突然高声喊道:“陈!是那个武器走私商陈吗!那个混蛋,弃我们于不顾,自己先溜了!妈的,他真是个超级大混蛋!”

“嗯,虽然我能够理解你的愤怒,但是陈好像也有他自己的理由。萨夫特拉军的Wanzer登上了他的船,所以继续留在码头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虽然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陈辩护,总之我用劝解的口吻说道。

于是,戴瑞尔十分担心地问道:“是这样啊,那么登船的那台Wanzer被他们击退了吗?还是说陈和船员们全都被干掉了?”

“幸运的是船上的人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只有Wanzer的驾驶员自杀了而已,这句话我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底默默地说道。

听了我的话,戴瑞尔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怒吼:“这样啊。那么麻烦你转告陈那个混蛋,下次再让我见到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不过,在我把这笔帐算完之前,让他给我好好地活下去!”

“明白,我会传达的。”

也就是说,在下次见面之前让陈先生一定要保重的意思,我苦笑着回应道,虽然这是一种非常委婉的表达方式,不过作为一名军人,特别的士兵和下级士官这种人,有很多都是以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内心。因为我家也有这样的人,所以我很了解。

“那么,等我在萨夫特拉的据点找到证据之后,再和你们联系吧,预计大概就在两、三天之后。”

“好的,你保重。”

戴瑞尔十分自信,好像取得这次偷袭的胜利并找到证据已经是既定事实,而我却有些忧虑地说道:“等待你的联系。”

“好,不用担心。”戴瑞尔笑着回答道,“就算为了再次听到你那极具魅力的法国口音,我也会平安地回来的。好了,再见。”说完,对方切断了通话。

“我觉得这并不是圈套,因为萨夫特拉军的工作人员根本做不出如此洒脱的举动。”一边听着记录在通信器上的我和戴瑞尔之间的对话,拉托娜一边认真地说道。

于是博斯皱着眉头说道:“这么说,几乎可以肯定对方不是萨夫特拉军的人,因为他们应该不知道陈的事情。”

“作为可能性来说,还不能排除。如果戴瑞尔等人在库马纳港被捕,在严刑拷打之下很有可能将所有自己了解的情况都说出去,这样一来萨夫特拉军也就掌握了陈的事情。”拉托娜用十分轻松的语气指出了这个极为可怕的可能性,“但是,如果是萨夫特拉军的工作人员伪装成戴瑞尔,那他一定会非常执着地询问我们的身份才对。而且一定会声称他们手里掌握有缴获的敌方Wanzer,并要求我们马上去迎接他们吧,根本没有必要编造什么要去偷袭对方据点之类的事情。”

“的确如此。”希德轻轻地点了点头,“虽然还有些许疑问,不过我们还是将这次联络判断为与U.S.N.军的戴瑞尔中士之间的对话吧。所以,如果他真的掌握了证据,就要马上从杜兰德尔总部派遣运输机飞往委内瑞拉,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做准备。”

“这时一项极为不正规,而且危险性很高的任务,飞行员的人选是个比较重要的问题。”哈米斯挠着头说道,“虽然我认为拜托给罗伯特机长是最可靠的,但是他现在应该正在飞往我们所在的海域吧。”

就在这时,全体人员身上携带的通信器同时发出了通话模式的声音。

“啊……”

“也许是戴瑞尔吧,艾尔莎,你来接听。”

听了希德的命令,我急忙按下通话键:“喂?”

“我的罗伯特,现在已经到达之前指示的海域,并通过Wanzer的识别信号锁定了那艘船的坐标,那艘船的大小好像可以让飞机在甲板上着陆。”

从通信器中传出了罗伯特机长十分干脆的声音,船舱里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我是艾尔莎,能和你通话真是太让人高兴了。我马上去联系船长取得着陆许可,请你稍等一会儿。”我回答说。

这时,从通信器中传出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艾尔莎,你还好吧!虽然听说大家都平安无事,不过我还是忍不住跟运输机一起过来了!”

“贝克?”我紧紧地盯着手中的通信器,“你也来爱琴海了?”

“是啊,我可是收到你们的消息之后就急忙赶来了,你的态度怎么这么冷淡啊!你们把我一个人留在了总部,实在是太过分了!难道我不是杜兰德尔的成员吗?”我觉得贝克的声音有些夸张,听起来有种舞台剧的风格。

我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种情况,所以只好冷淡地回答说:“这种事情留到见面时再说吧,现在我要去取得着陆许可,所以要先切断通话。完毕!”

“喂喂,你等一下……”

我无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贝克,果断地切断了通话。

于是,拉托娜笑着轻轻地拍了下我的肩膀:“挺严厉的嘛!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千里迢迢从总部赶过来的……”

“嗯,虽然我很高兴,但是就算贝克来了,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吧。”说我,我耸了耸肩。

很快,我便从陈那里获得了着陆许可,于是再次联系运输机,指挥他们降落在甲板上。虽说是可以进行垂直起落的机型,但是想要在与航空母舰截然不同的民用船只的甲板上降落还是需要极为高超的驾驶技巧,而成熟老练的罗伯特机长很轻松地就完成了降落。

“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多谢您这几天的关照。”

我们几个准备钻进受纳在船舱里的Wanzer,然后朝运输机移动,不过再次之前众人决定先和陈告别。

“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次相见的。”

“是啊。不过你们所从事的都是与国际纷争相关的危险工作,所以我就不用特意嘱咐你们要万事小心了。如果有生意方面的事情,你们可以随时来找我。”说到这,陈极为严肃地向希德问道,“虽然从未打听过你们这些人所处的立场,但是我想你们应该是保护世界和平的正义力量吧?”

“不,大概,并非如此吧。”希德苦笑着回应道,然后和陈握了握手,接着便转进了Wanzer的驾驶舱。

紧接着,全体人员都走进驾驶舱,驾驶着Wanzer朝运输机走去。当所有人都安全登机之后,罗伯特机长随即就将运输机发动起来。

“老实说,即便是咱E.C.的领海上,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E.C.联合海军已经被紧急召集起来积极进行备战,各国的军队,特别是海军和空军都正处于神经过敏的状态中。如果被他们发现这架运输机咱一艘民间船只上着陆,并装载了几台武装Wanzer,我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嗯,的确如此。”从Wanzer中出来之后便随即来到运输机驾驶室的希德,咱听了罗伯特机长的说明之后不由地一皱眉。

“无论如何,我必须和艾莉森次长取得联系。”

“艾莉森次长?如果你说的是英国国务省的艾莉森次长的话,她现在应该和诺兰德首相一起咱巴黎的E.C.议会总部,你现在就要联系她吗?”

好像并不知道希德与艾莉森次长之间的特别关系,罗伯特机长有些惊讶的说道,不过希德并没有介意,而是自顾自地在运输机的通信器上操作着。

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哈米斯,小声地说道:“原来如此,有一个秘密的代码可以直接入侵次长的通信器。这种联系方式绝对不能使用陈船上的通信器,因为对通话的双方而言,实在是太危险了。”

“那当然了。如果有可能,我甚至不想使用运输机上的通信设备,但是现在我没有其他的选择。而且我也相信,就算你们几个知道了这个密码也不会用来干什么坏事。”

好像听到了哈米斯说的话,希德一边操控通信器,一边回应道。虽然哈米斯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复杂,不过在他说话之前,希德接着说道:“应该与她的通信器连接上了。”

“希德?你还好吧?”

从通信器中传出了艾莉森次长略有些紧张的声音,于是希德冷静地说道:“我和队员们都很好。我们在从杜兰德尔总部调来的运输机中,飞机目前应该是在希腊上空。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没问题。你们的调查有结果了吗?”艾莉森次长的语气变得缓和起来。

希德回答说:“我们去了一趟巴萨乌,发现原本早已废弃了的输油管道站点竟然有BlauerNebel的重兵把守,基本上处于随时可以启用的状态。实际上,虽然我们试图搭乘输油管道的专用车辆进入萨夫特拉范围内,可是由于对方对输油管道进行了爆破,因此只能终止这项任务。所有的运行数据都已经被对方删除,虽然并没有得到袭击德军基地和波兰新资源地带的部队就是利用输油管道进行入侵以及撤退的萨夫特拉军的证据,不过从实际情况来看几乎都可以确定。也就是说,在作为入侵路线的输油管道被炸毁的情况下,目前神秘部队会突然出现在E.C.内部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我们应该暂且将其当成是一条好消息,特别是在如今U.S.N.舰队即将对马德拉展开侵略的状况下。”艾莉森次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既然派遣出秘密Wanzer部队的是萨夫特拉,难道是U.S.N.和萨夫特拉在暗中勾结起来,并决定要对E.C.展开打击?如果真的是这样,E.C.这次毫无胜算,最多也只能向O.C.U.寻求援助罢了。”

“不,好像并非如此。虽然只是巧合,不过我们在逃离萨夫特拉时掌握了萨夫特拉军派出潜入工作部队进入U.S.N.的委内瑞拉地区,并试图煽动独立纷争的事实。如果一切顺利,也许在几天之内就能得到具体的证据。”

听了希德的话,艾莉森次长倒吸了一口气:“你说什么?难道萨夫特拉真正的目标是委内瑞拉,他们之所以会袭击E.C.只不过是想分散U.S.N.方面的注意力?”

“这可能性很高,弗莱德里克·兰卡斯特那家伙也做出了同样的推测,我听说大西洋舰队原本打算向委内瑞拉方面派遣援军。看来E.C.只不过是被当成了标靶。”希德用平淡中略带苦涩的口吻说道。

艾莉森次长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勉强说道:“这虽然是让人极为愤怒的事态,不过比起U.S.N.和萨夫特拉暗中勾结,打算合谋打击E.C.的情况,目前这种态势也许更容易应对一些。无论U.S.N.多么垂涎马德拉岛,只要他们意识到萨夫特拉已经将魔爪伸向委内瑞拉,就不得不优先处理这一情况吧。”

“没错。但是等U.S.N.意识到自己的失策时,事态将会变得混乱无比,而萨夫特拉也早已获取了渔翁之利。如果可能的话,我更希望U.S.N.舰队在对马德拉岛发动攻击之前,就不得不匆忙返回本国。”

希德的话音刚落,艾莉森次长冷静地分析道:“E.C.联合舰队目前已在伊比利亚浮岛集结,应该能暂时牵制住U.S.N.的舰队。如果U.S.N.舰队强行登陆马德拉岛,以那里为目标的导弹、飞机以及潜艇都会参与作战行动。如果是以舰队的实力来决胜负,我们的胜算的确很少,不过只要将敌人拖入消耗战就能争取到一定的时间,这就是E.C.海军方面的策略。”

“嗯,如果这一策略能够争取到时间,也许会在U.S.N.意识到委内瑞拉情势陷入恶化之前守住马德拉岛。不过,U.S.N.舰队很有可能会发动强攻以避免陷入消耗战,到时且不说导弹攻击,通过飞机和潜艇发动的舰队攻击也无法降低自身的损伤吧。就算物资的补给可以由伊比利亚半岛附近的浮岛提供,但临时拼凑起来的E.C.联合舰队真的能承受人员的损耗吗?当然,现在海军的作战尚未开始,一切都很难预料。”希德苦笑着说道。

这时,哈米斯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虽然只能争取很短的时间,不过我可以入侵到U.S.N.军使用的系统中,并使其陷入无法继续作战的状态。我还能在不被任何人感知到的情况下,破坏掉U.S.N.军队使用的保安系统。”

“哎?”不仅仅是希德,运输机驾驶舱里的全体人员都将时间投向哈米斯。

于是哈米斯用好像不太情愿的口吻说道:“只不过,一旦U.S.N.舰队进入战斗状态,我就无能为力了。所以想要行动,就必须赶在开战之前进行,只要让我使用伊比利亚浮岛的通信设备,就能够从比较远的距离下手。”

“原来如此。虽然可以令对方陷入无法作战的状态,但无论是从道义上还是从道理上,E.C.方面都不会趁此机会开战,所以能够争取一定的时间。”博斯恍然大悟地说道。

于是,哈米斯点头回应说:“正是这样。如果能够得到许可,我想要趁着U.S.N.舰队无法作战的这段时间与对方取得联系,并说服马德库斯司令,如果敌军的司令是个战争狂人,也许这么做根本无济于事,但如果是狡猾无比的马德库斯,一旦他发现情况不妙,也许很快就会命令整个舰队返航。当然,说到底只是乐观的估计而已。”

“……赛希尔,你听到哈米斯的建议了吗?”希德对着通信器说道。

艾莉森次长随即做出了回应:“听到了。我只能说如果决定这么做的话,一定会拜托那的,这是个很吸引人的建议。不过,我不能仅凭个人意见就做出决定,关于此时必须要和首相商量一下。”

“好的,你试试吧。这样可以吗,哈米斯?”

听了希德的话,哈米斯仍然板着脸点了点头:“好的。”

“那么,我现在就去和首相商议,得出结论之后马上与你们联系,就先这样。”

说完,艾莉森次长便切断了通话。

整个驾驶室里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还是由哈米斯打破了这沉默。

“罗伯特,我拜托工厂制造的装置完成了吗?”

“嗯,意见装进机舱内的仓库了,只不过还没有组装。”罗伯特机长回答道。

哈米斯严肃地点了点头:“组装就由我来负责,在前往伊比利亚浮岛的路上,我应该能够完成组装作业。问题是,如果将诱导装置安装在我的Wanzer上,就不能携带高性能探测器了,不过既然无法得到空中的支援,也就没有必要携带这种装备。”

“不,不能如此武断地下定论。在战场上,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就让我来负责诱导装置或者高性能探测器吧。”贝克突然插嘴说道。

听了他的话,哈米斯一愣:“你?你打算驾驶Wanzer上战场?”

“喂,如果是头儿、拉托娜、博斯或者艾尔莎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办法,但是我可不希望你也这么说。的确,就凭我的驾驶技术,如果参与格斗战或者是枪战,基本上只会成为累赘。但是背着诱导装置或者高性能探测器在后方活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说着,贝克挺直了身体,“而且在被你们无情地抛弃了只会,我感到十分懊恼,于是进行了大量的特殊训练,并摸索出了一套十分适合我的独特战术。我现在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废物了。”

“特殊训练?适合自己的独特战术?”哈米斯呆呆地问道,“那个,到底是什么样的战术?”

“哼,说出来吓死你。那就是远距离导弹攻击。”

听了贝克的回答,不仅仅是哈米斯,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接着,作为全体人员的代表,拉托娜开口问道:“说到远距离导弹攻击,难道你是在模仿希德吗?”

“咱们头儿不仅仅会远距离导弹攻击,在格斗以及枪械方面也非常厉害,这些我都做不来。”贝克极为认真地回答道,“装备导弹的Wanzer可以自动进行瞄准,只要确保自己经常处于距离敌人稍远的位置上,就算是我也能准确攻击到对方。另外,确保与敌人之间的距离所需要的仅仅是移动速度而已,与一般人的想法不同,我以为越是装备有导弹的机体就越需要具备快速移动的能力。所以我将ZENITH的腿部替换到头儿留下的那台Wanzerildgoat上,并驾驶着这台混合型Wanzer进行了大量的奔跑特训。”

“……嗯,总之,我觉得这套理论没有错。”博斯歪着头说道,“那么,特训取得成果了吗?”

“那当然。”贝克的语气开始变得自豪起来,“最开始时,我每往前迈出一步都几乎要跌倒,不过逐渐就习惯了,最后可以像驾驶普通Wanzer那样自由移动。怎么说我原来也是一名职业足球运动员,想要在保持平衡的情况下快速奔跑实在是太轻松了。”

“驾驶Wanzer快速移动和自己奔跑完全是两回事,但既然你能实际驾驶混合型Wanzer奔跑,我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非常惊人的举动。”拉托娜看着贝克说道,“不过,Wanzerildgoat的机体配以ZENITH的腿部,这种混合型的机体不能搭载导弹吧?所以希德才将其留在总部。”

“那个嘛,只要掌握了诀窍,无论搭乘何种组合的混合型Wanzer都会非常适用。当然,由我自己来组装的混合型机体即便出现什么危险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如此能让哈米斯来帮忙调整,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吧。”贝克极为乐观地回答说,“所以,哈米斯老师……能不能请您帮我组装一台装载有诱导装置或者是高性能探测器,并加载导弹装备的混合型Wanzer呢?”

“谁是老师,你说的是谁?”哈米斯一边唠叨着,一边点了点头,“哎,真拿你没办法啊。要是我拒绝你的要求,大概你会毫不介意地驾驶着这台破烂机体上战场吧。高性能探测器就留在我的Wanzer上,我直接给你组装一台搭载有诱导装置和导弹攻击系统的混合型Wanzer好了。”

“哦,那太好了!”贝克兴奋地喊道。

不过拉托娜突然插嘴说:“现在我们已经了解贝克的装备了,不过所谓的诱导装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哦,对了,还没和你们说呢。我开发出了一个可以接收地面Wanzer诱导信号,运输机在高空进行轰炸攻击的系统。这一系统的设计在我们前往巴萨乌之前就已经完成了,不过当时没有时间去生产,所以我就将这一任务交给总部的工厂。”哈米斯平静地回应道。

于是,拉托娜继续皱着眉问道:“你的意思是打算将这套从未实际使用过的系统突然投入到实战中?”

“是的,如果有必要的话。当然,如果没有必要,我会将其待会总部进行测试。”说着,哈米斯耸了耸肩,“顺便说一句,我已经进行过多次电脑模拟测试了,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确认可以正常使用。另外,如今已经成为我们手中王牌的杜兰德尔特制的新型连接攻击系统,在被投入到波兰实战之前,没有进行过任何电脑模拟测试,所以我觉得这次的新系统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也许吧,可是老实说,我感觉不太放心。而且,这次是由贝克来负责地面诱导工作吧?一旦出现失误,从天而降的炸弹直接落在队友的身上,那颗不是闹着玩的!”

拉托娜的话音刚落,哈米斯便挠着头说:“为了确保不会误伤到伙伴,我在设计中加入了安全装置,不过你认为只要进行测试就会大大降低错误诱导的可能性吗?”

“没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可从来没有踢过乌龙球!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分清战友和敌人!”

看了看拍着胸口立下保证的贝克,拉托娜深深地叹了口气:“把你独自留在总部,果然是正确的决定。就算我们现在继续补充战斗力,但只要一想到我们带着这么一个不可靠的家伙深入前线,我就觉得毛骨悚然。”

“……如果贝克能和我们同行的话,也许至少气氛不会太低落。”

当然,也许会让你感到更加气愤,我在心里默默说道。

就在这时,运输机上搭载的通信器突然发出了声音,希德随即按下通话键。

“这里是杜兰德尔。”

“我是艾莉森。我刚刚与首相商量过,决定暂时将你们编入英军所属的补给部队中,你们现在要立即赶往伊比利亚浮岛。关于部队番号等必备的数据,我会在稍后发过去。”艾莉森次长极为干脆地说道,“当然,将E.C.机构杜兰德尔的成员擅自编入英军,这明显是违法行为,即便是参照英国本国的法律,也远远超出了首相的权限。不过,首相还是做出了这一决定。一旦产生相关的问题,他会负担全部责任。”

“……这样啊。”一瞬间,希德的表情好像有些意外,接着用低沉的声音问道,“我还以为你们在这件事上至少要做一些掩饰,没想到竟然如此毅然决然。难道说诺兰德首相改变主意了?”

“首相好像有些后悔,虽然德军基地被袭击事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是波兰新资源地带的袭击已经事先被杜兰德尔方面预测出来了。如果当时能够信任这一预测,并凭借自己的权限调动兵力进行防守,则根本不会陷入如今这种窘境之中。”说到这,次长轻轻地叹了口气,“的确,只要英伦海峡没有被突破,袭击德国的Wanzer部队就几乎不会袭击英国本土。将英军派往波兰,只要在政治上稍微施加压力就能做到,如果什么都做不到自当别论,但当时明明有着能够做的事情却没有去做,首相感到十分后悔。”

“原来如此。”希德严肃地点了点头,“我十分理解首相的心情。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并确保不会留下什么遗憾,请代我向首相表达最为衷心的感谢。”

“我会的。那么,我马上就去传送数据,你们做好接收的准备吧。”说完,艾莉森次长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补充道,“我衷心期盼你们能一切顺利,完毕。”

“英国陆军第105特命战斗补给小队吗,同时还会执行通信任务。在英军管理的直布罗陀E.C.基地进行运输机的标志和Wanzer机体的涂装工作,将所有识别信号的标志都更换成英军标准,最后进行燃料的补给。”看着艾莉森次长发送来的信息,希德苦笑着说道,“伊比利亚浮岛目前由于联合舰队的集结准备而变得极为混乱,我想大概我们可以轻松地进驻其中使用通信设施吧。”

“问题是接下来是事情。”拉托娜皱着眉头说道,“U.S.N.舰队一旦真的陷入无法作战的状态,不仅仅是U.S.N.方面,我想就连E.C.方面也会出现极大的骚动吧。当然,这对那些好战分子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大概会有很多人跳出来想要对敌人开战吧。我们如何应付这一情况?”

“的确如此。不过只要对情报善加利用,也许可以将这件事瞒过我们自己人的耳目。”说着,希德摇了摇头,“嗯,这件事就只能交给哈米斯了。关于情报战和电子战这些工作,我们能做的事情实在不多。”

“根据当时的情况,哈米斯也许会连E.C.方面的系统也一起关闭,使得双方同时陷入无法作战的状态。至少,比起U.S.N.舰队,伊比利亚浮岛的系统更加容易攻陷。”博斯十分轻松地说道。

听了他的话,希德和拉托娜同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虽然我们并不想将杜兰德尔的弓箭2是个极为危险人物的这一事实肆无忌惮地向外界公开,可现在也不是过分讲究的时候。”

“是的,如果能将U.S.N.舰队的系统瘫痪,仅是这样就足以让自己的恶名轰动全世界了。所以哈米斯在提出这个建议时也是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说着,拉托娜轻轻地摇了摇头。

哈米斯现在正在忙着对贝克的机体进行调整,并组装轰炸诱导装置,所以并不在场。

这时,希德、拉托娜以及我和博斯的移动通信器同时发出了通话模式的声音。

“戴瑞尔?”

刚想到这个名字,我就按下了通话键。

“喂?”

“艾尔莎吗?我是戴瑞尔。我们已经成功攻陷了萨夫特拉军的据点,而且得到了一大堆可以作为证据的东西。”戴瑞尔用夸张的声音说道。

我也下意识地大喊道:“太棒了!你们缴获到Wanzer机体了吗?”

“不……Wanzer大部分都自爆了,其他的也都逃走了,所以没能缴获,另外也没抓到俘虏。”戴瑞尔的语调变得有些低沉,“不过,我们保住了一个类似司令室的地方——原本敌人打算对那里进行爆破,我们在里面找到了大量数字光盘。这些光盘中的信息几乎都是萨夫特拉语,所以我们无法解读,但是我想这应该能够成为证据吧。”

“这样啊,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虽然我的心里感到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礼貌地回应道。

那些不明内容的光盘是否能够成为证据还很难说,当然,里面很有可能会有极为机密的情报,但同时也有可能只是一堆没有任何用处的垃圾。

但是,戴瑞尔接下来的话,却让我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

“其中一张光盘中,有一个好像是地图之类的情报,我们在冲进这里时,这张光盘就插在司令室的电脑中。上面记载了一些往来于委内瑞拉和萨夫特拉本国,以及非洲或者是欧洲的飞行记录。虽然只有这些,我还是先给你发送过去吧?”

“好的,拜托你了。”我随即回答道。

不过,同时我也意识到了一件戴瑞尔此时应该最关心的事情,“那么,在通话之后,我们会做好接受信息的准备。在此之前,我想知道迎接你们的运输机要在什么时间去什么地方呢?”

“太好了,你们果然守信用!”戴瑞尔欢呼道,接着指定了时间和地点。

时间就在八天后,当地时间的晚上九点,地点是库马纳港的一个附属物流机场。在经过确认之后,戴瑞尔用有些不安的口吻问道:“那么,在我们登机之后,你们的运输机可以将我们带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吗?”

“是的。只要不是在入侵后随即就会遭到导弹迎击的地方,我想应该不会有问题。当然,考虑到燃料补给的情况,最好能在事先就通知我们你到底想要去什么地方。”

听了我的回答之后,戴瑞尔想了一会儿,于是接着说道:“法国南部,马赛或者是尼斯一带。到那里之后,我再做其他考虑。总之,我们想先到那里,没问题吧?”

“嗯,没问题。”我回答道,感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虽然我认为戴瑞尔等人要求我们将其送回U.S.N.和萨夫特拉附近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万一他们想去隶属于O.C.U.的悉尼、东京或者新加坡,或者香港、开普敦之类的地方,就算不考虑燃料补给的问题,也必须要首先获得该国的准入许可才行。不过,如果目的地是法国,虽然不能说完全不用担心什么,至少需要担心的事情会很少。

于是,戴瑞尔终于放心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的朋友圈很广,在世界各地都有熟人。所以,你们只要能将我送到法国,接下来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明白。法国南部,我们可以做到。不过,你们首先要确保在库马纳港准时登机,注意不要迟到。”

听我说道,戴瑞尔笑了:“好,我会注意的。那个,艾尔莎,你是单身吗?”

“呃,是的。怎么了?”我稍微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反问道。

到瑞尔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不,没什么。那么,我马上就把被认为是萨夫特拉军飞行记录的数据给你发送过去,请做好接收的准备。完毕。”

“嗯,这真是一份不可思议的数据啊。”从休息室返回驾驶室的哈米斯一边看着戴瑞尔发送过来的数据,一边惊讶地说道。贝克机体的调整与轰炸诱导装置都已经安装完毕,当我们在直布罗陀基地进行涂装变更以及燃料补给等工作时,哈米斯一直都在休息室里休息,所以至少目前看来他像往常一样活力充沛。

“的确,作为数据来看就像是一份普通的飞行记录,但是从委内瑞拉飞往马德拉岛附近的路线以及飞往法国的路线有些奇怪,看上去应该不是萨夫特拉军的飞机所执行的飞行任务。”

“虽然我不敢断言,但是如果他们没有进行巧妙的伪装,肯定会被防空警戒网络发现的。”希德皱着眉说道,“莫非这并不是实际的飞行记录,而是模拟飞行数据?”

“也有这种可能,但到底是设想出了怎样的一种情况,才会做出这种模拟的呢?”

看着歪头沉思的哈米斯,博斯冷静地问道:“看来谜团越来越复杂了,不过如果对这份数据进行客观鉴定,是否能够确定是萨夫特拉军使用的呢?”

“嗯,记录的方式以及作为测量标准的单位,全都与萨夫特拉军官方使用的一致,就连注释也全都是用萨夫特拉语写成的,我认为这肯定是萨夫特拉军官方使用的数据。”说着,哈米斯耸了耸肩,“不过,如果有人怀疑这是由十分熟悉萨夫特拉军行事风格的人所伪造出来的数据,我们也没有证据来证明这种说法是错误的。”

“原来如此。”博斯点了点头。

这时,罗伯特机长紧张地说道:“喂!在水平线方向看到了浓烟,那里应该是伊比利亚浮岛吧?”

“什么?”

众人一同朝水平线的方向望去,希德随即拿起通信器。

“这里是英国陆军第105特命战斗补给部队。伊比利亚浮岛请回答……这里是英国陆军第105特命战斗补给部队。伊比利亚浮岛请回答……没有反应。”

“怎么了?难道是U.S.N.军队发动偷袭?发射了远距离导弹,还是突然而至的空中轰炸?”贝克大声喊道。

博斯摇了摇头:“不,无论是导弹攻击还是空中轰炸,想要破坏伊比利亚浮岛这等大规模基地的通信机能,必须要耗费很大的工夫。如果是巡航导弹,当然不会受到迎击,但是如果敌人从内部下手,只要将整个通信室炸掉就行了,或者可能是敌人知道基地使用的频率,事先进行了干扰。”说到这,博斯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小声说道,“如果是从基地内部进行的破坏,虽然可以认为是叛乱或者恐怖活动,但在目前的情况下最有可能的就是潜入工作人员所进行的破坏工作了。既然我们杜兰德尔可以在英国首相的授权下伪装成特命战斗补给部队,那么某国的间谍就可以假借某国首相之命进行同样的伪装,潜入伊比利亚浮岛对这种人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吧。”

“……那么也就是说,这都是BlauerNebel干的?”

看着小声嘀咕的拉托娜,博斯耸了耸肩:“现在还不能断言,但是我觉得十有八九是这么回事。不管怎样,只要去现场看看,很快就能得出答案吧。”

“没错。”拉托娜点了点头,将视线投向前方。

从E.C.领内的大西洋防御据点伊比利亚浮岛冒出的滚滚黑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在飞行甲板上有两台……不,是三台Wanzer。我们一旦降落,肯定会遭到袭击。”罗伯特机长严肃地说道。希德也随即点了点头。

“面对这种情况,我们只能进行空中挺进降落了。我们还算幸运,由于从对方那里冒出了浓烈的黑烟,导致浮岛上的空中防御事业十分恶劣。那么,躲避对方从甲板上发动的攻击,并协助我们空中挺进降落的工作就全交给你了。”

“好的,没问题。”机长点了点头。

于是,希德将视线投向了贝克:“怎么样?你认为自己能够驾驶着装备导弹系统的混合型Wanzer进行空中挺进降落吗?如果没有自信的话,你可以留在运输机上,千万不要勉强。”

“开什么玩笑啊,头儿!如果诱导机体不下去的话,好不容易完成的轰炸装置不就形同虚设了吗?”说着,贝克微微一笑,“嗯,也许我做不到和你们一样华丽的空中挺进降落,但是我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不损坏机体这种程度的降落,至少还在模拟训练中练习过这些动作。”

“这样啊,那么,就交给你了。”说完,希德有转过身看了看我们。

“全体人员注意,搭乘Wanzer,准备进行空中挺进降落!”

“是!”贝克大声地喊道,然后转身走向仓库。

只要有这种自信,即便是第一次空中挺进降落也可以很好地完成吧,我一边想着,一边走近了运输机中的仓库。

“倒数5、4、3、2、1,降下!”

和往常一样,拉托娜站在最前面,而我则跟着她的身后。无论伊比利亚浮岛多么巨大,这个地方终究不是大陆,而是一个浮在海上的建筑物,而且作为空中挺进降落目标的飞行甲板又位于靠近边缘的位置。只要出现些许误差,驾驶员肯定会掉进海里。当然,除了一些极为特殊的大型机体外,几乎所有Wanzer在掉落海中之后都会直接报废。

“倒数5、4、3、2、1,降下!”

虽然浓浓的黑烟遮住了视野,我还是驾驶着Wanzer纵身朝舱外跳去。下方好像也出现了攻击,不过弹道很明显是射向其他的方向。

伴随着一阵强烈的冲击,我的Wanzer终于在坚固的甲板上着陆了,我并没有随即开炮,而是首先查看周围的情况。并不仅仅是空中才有黑烟,实际上在靠近甲板的位置也非常浓密,视野范围十分差。由于附近都是一些燃烧的飞机残骸以及各种被破坏的地面设施,所以热源探测器也受到了干扰,根本无法定位。声音探测也由于燃烧的声音和海风声,以及盘旋在上空的运输机发动机声,再加上不规则的回音和各种声响,让我分辨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是,这样的环境对敌人也会造成同样的效果。一旦有所失误……来了!”

由于电脑感受到拉托娜机体发动的攻击,所以自动发射出散弹炮。只要将攻击交给连接系统,无论视野多么恶劣,都可以在不伤害到队友的情况下准确命中敌机。

这时从另一侧的浓烟中忽然出现了一台Wanzer,虽然根据识别信号显示为德国陆军补给部队所属的机体,但是如此厚重的装甲样式总让我觉得很眼熟,应该是BlauerNebel作为主力使用的SCHNECKE公司生产的LGEL型Wanzer。就算德军再怎么偏爱SCHNECKE公司生产的Wanzer,也不会给补给部队装配如此高性能却高价的机体吧。

敌人并没有留给我太多的时间去思考,那台LGEL型的Wanzer毫不迟疑地向我发射了机关炮,不过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警戒,我目前驾驶的Wanzer的身体以及腿部都是在敏捷性方面足以傲视其他机型的TATOU。在闪身躲过敌人的攻击后,我利用手中的机关炮开始反击。我的攻击虽然准确地命中了敌机,不过由于装甲很厚,所以对方并未受到十分严重的损伤。

不过,我们也并没有打算收手,拉托娜的机体猛地从旁边窜了出来,其迅猛的势头就好像切开了弥漫在周围的黑烟。我能看到她手中的长枪直直地刺向敌机的身体部分,于此同时我也发射出散弹炮和机关炮。无论对方的装甲有多么厚,在遭到连续攻击的情况下,LGEL型Wanzer的机体上随即冒出了黑烟,驾驶员与驾驶舱一起被弹射了出来。

这时,拉托娜大喊道:“艾尔莎,别让弹射出舱的驾驶员跑了!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一旦让其淘金基地,即便只有一个人也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明白!”

我操控着Wanzer朝驾驶舱降落的方向跑去,并随即用机关炮对准了那个驾驶舱。从驾驶舱中爬出来的驾驶员看见了我的炮口,随即便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你干逃跑,我就会开枪。虽然隶属于德军,但是破坏了E.C.基地的你将被我方视为间谍,或者是恐怖分子。”

一边用外部扩音器说着,我一边会想起了自己就在不久前还受到了BlauerNebel队长几乎一模一样的对待。虽然内心的感情稍微有些复杂,不过眼前的形势让我别无选择。

这时,从变得更浓的黑烟中,拉托娜机体拿着另一个被弹射出舱的驾驶员走了过来。然后,她将手中的驾驶舱轻轻地放在我用机关炮瞄准的驾驶舱旁边。

“在我刚刚降落的同时便与一台装备了穿甲弹炮的机体发生了战斗,虽然对方的武器已经被我摧毁,不过至少驾驶舱还在,总算能有个作为证据的东西。”

“你辛苦了。”

我点了点头,原来之前让我的机体产生反应的攻击就是针对这台装备了穿甲弹炮的机体所发动的。

“罗伯特机长好像说过在飞行甲板上有三台Wanzer,这么说还剩下一台?”

“最少一台,说不定还会有新的机体出现,只不过这些黑烟实在太浓,我看不清楚最新的情况。”拉托娜稍有些急躁地回答说,“总之,每当我们击溃一台Wanzer,就会增加更多浓烟。不过敌人应该和我们一样无法掌握情况。”

“啊,久等了。”伴随着平淡的声音,博斯的机体从浓烟中走了出来。

“这浓烟实在太糟糕了,只要等装备有高性能探测器的哈米斯的机体降落,我想情况应该可以好转一些。”

“哈米斯吗,我只想祈祷那家伙可千万别掉进海里。”拉托娜担心地说道,“目前的情况的确需要那家伙作为主力进行作战,虽说在时间上要延迟一些,不过毕竟他是我们的王牌。一旦出现意外,我们即便要舍身为他挡住炮弹也在所不辞。”

“是的,等会合之后,我负责保护他。到时拉托娜和艾尔莎你们去开路,我想只要贝克和希德跟着他,应该就不会有问题。”说和,博斯的机体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那两个驾驶舱,“他们是被击破的Wanzer的驾驶员?”

“是的,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麻烦,这次的敌人好像不并不是驾驶自爆型Wanzer的具有自杀倾向的驾驶员。大概他们并不是萨夫特拉人,而是德国人吧。或者也有可能是萨夫特拉的间谍。”拉托娜极为生硬地说道,好像是在压抑心中的某些想法,“他们一旦成功逃进基地内部就会给我们造成不小的麻烦,所以我们必须要看好这两个也许会成为重要证人的家伙。”

“嗯,我同意。这样的话,我和哈米斯还是负责看管这些俘虏吧。”说着,用外部扬声器对着被我瞄准的那名驾驶员打算说道,“如果你继续留在原地,眼睛和喉咙都会被浓烟所伤,所以还是先请回到驾驶舱里吧……”

于是对方喊了几句什么,不过由于距离太远,我根本没有听清楚。

博斯继续说道:“不好意思,周围的环境太嘈杂,我听不到你所说的话。等我们平复这场骚动之后,再慢慢聊吧,在此之前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待在驾驶舱里,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如果你执意要待在外面,那么一旦我们认为你有逃跑的想法,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话音刚落,博斯机体上搭载的机关炮便猛地抬了起来,乌黑的炮口对准了那名驾驶员。

接下来,他特意用德语说道:“胆敢抵抗,杀无赦。你只要老实一些,我就不会开枪。”

这时,那名驾驶员按照他的要求回到了驾驶舱中,然后关上了舱门。看到他的行动,博斯用十分满足的语气说道:“很好,干得不错。”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只要他不打开驾驶舱的舱门,我就不用一直保持举枪的姿势了,轻松多了。”拉托娜感激地说道。

博斯则苦笑着说:“是啊,现在就算你让他出来,他都不会出来了,我们就不用再担心他会逃走。而且,俘虏被卷入爆炸风暴中的危险系数也大幅度降低。”

“原来如此。不过我在俘虏这个家伙时,他好像根本就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所以我就不由分说地把整个驾驶舱都带过来了。”说着,拉托娜将探测器对准了她自己带来的那个驾驶舱,“以后再抓到俘虏时,我就打算将驾驶员和驾驶舱一起带回来。”

“这主意好像的确不错。”之前一直都用非常淡然的口吻说话的博斯,忽然改变了语调,“不过,BlauerNebel最终还是直接袭击E.C.军的设施,并进行破坏工作了吗。这样一来,德军的立场就从被害者完全转变成嫌疑犯了。”

“是的,他们终于不再冷眼旁观,而是亲自参与其中了。无论是共犯还是主犯,这一阴谋的幕后黑手肯定是我的祖国萨夫特拉。”虽然语气一如既往地生硬,不过还是能够听出拉托娜此时的复杂心情,“现在还不是感慨的时候,至少有我们这样的人试图努力地替祖国挽回名誉。”

“没错,正是如此。”博斯的语气也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就在这时,从我们的左手边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怎么了?”

“是导弹,还是爆裂弹,或者是其他爆炸物被点燃了?”博斯的话音未落,我们的右手边又传来爆炸声。

“嗯,听上去好像是有人在烟雾中混乱地射击爆裂弹炮,如果是瓦格纳,应该不会使出如此乱来的战术,所以负责指挥的好像另有其人。”

“说来,在BlauerNebel中的确有那种即便是让队友陷入危险情况也会毫不犹豫地发射爆裂弹炮的家伙呢,就像上次那个性格顽劣而又粗暴的红发小子。”拉托娜讽刺地说道。

“就是那个红发小子德兰兹吧,虽然那个家伙也很棘手,不过与吸血鬼瓦格纳相比,他还算比较好对付的。”

“没错。像他这样胡乱地射击,即便真的被瞄准,我想只要不麻痹大意,应该还是能够躲开的。”躲避高手博斯理所当然地说道。

当然,就算不具备博斯那种强大的回避能力,我与拉托娜目前驾驶的是灵活度极高的TATOU,所以只要集中注意力,应该能够躲开从远距离发射的爆裂弹炮。

就在这时,从远处再次传来爆裂弹炮的发射声。只要集中注意力,就可以听到发射声,在某种程度上也就能够预测出炮弹的弹道。虽然这颗比刚才那两个炮弹距离我更近一些,不过听上去我的机体并未处于炮弹的轨道上……

“哎?”

下一个瞬间,我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博斯机体被爆裂弹炮准确地命中了。而且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看上去好像是博斯的机体主动迎上那颗炮弹的……

“你、你在干什么!博斯!”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拉托娜用介于怒吼与惨叫之间的语气大声喊道。

于是,博斯苦笑着说道:“没关系,我没事。虽然右臂好像报废了,不过机体还能移动。”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为什么没有躲开?而且好像是你主动迎上那颗炮弹的,判断失误了吗?”拉托娜用混杂着愤慨与迷惑的口吻质问道。

既然她也做出了相同的判断,那么看来我刚才并没有看错。

于是,博斯有些为难地说道:“不,如果我躲开了,那么俘虏就会被直接命中,所以就……如果好好地想一下,也许用机关炮来迎击对方比较好吧。”

“直接命中俘虏?”拉托娜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重复着。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原来关有俘虏的两个逃出用驾驶舱就被放在博斯机体的身后。如果没有博斯机体阻挡,那两个驾驶舱真的会被爆裂弹炮直接命中。

“……德兰兹那个混蛋,也许他并没有标准自己的队友,但是我还是不能原谅他!”

就在拉托娜说话的时候,又有一枚爆裂弹炮在其他地方爆炸了。虽然爆炸的地点距离我们比较远,因此并没有闪躲的必要,但是我能感觉到与刚才那次的发射时间间隔明显缩短,也许这意味着有另一台装备着爆裂弹炮的机体加入了进来。

“那么,怎么办?虽然我认为应该将距离安置在尽可能远的后方,不过现在……”

听到博斯的询问,拉托娜随即回答道:“就这么做,博斯,如果你机体的手臂还能动,就带着这两个驾驶舱后退,我与艾尔莎去迎击敌人。”

“虽然撤退没什么问题,但是敌人好像从基地内部派出增援了。只有你们两个去迎击,没问题吗?”博斯一边操控机体拿起地上的驾驶舱,一边担心地问道。

不过拉托娜十分爽快地说:“如果现在不去迎击敌人,我们就会被逼至飞行甲板的边缘,那样的话情况将会变得更加危险。能够活动的余地一旦变少,贝克他们也就无法降落了吧。所以就算有些勉强,我们也必须要确保后方的场地。”

“明白了,你们小心。”

说完,博斯的机体抱着两个驾驶舱开始后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腿部零件受到了损伤,他的脚步看起来有些蹒跚。

这时,拉托娜对我说道:“我们上,艾尔莎。在前进的同时一定要小心爆裂弹炮。”

“好。”

我和拉托娜两个人开始慎重地朝着前方移动,虽然在这段时间里敌人又发射了几颗爆裂弹炮,不过全都没有什么威胁性。

“刚才的那颗炮弹真的是偶然命中的吗……呀!”

还没等我说完话,一颗爆裂弹炮便迎面朝我的机体飞来,一直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的我随即闪身躲开。

真幸运,我在心里说道。由于我们的主动前进导致敌我双方的距离缩短,所以从听到发射声到看到实弹这段间隔也变得很短。

这时,从朦朦胧胧的烟雾中极为唐突地出现了两台LGEL型Wanzer,一台装备有机关炮和盾牌,另一台则装备着格斗拳套和盾牌。

“出现了!”间不容发之际,拉托娜已经朝装备有格斗武器的敌机扑去,并将手中的长枪朝对方机体刺去,不过敌机利用盾牌巧妙地防御住了她的攻击。与此同时,我的机体也在连接攻击系统的作用下做出了反应——发射出散弹炮。散弹炮准确地命中敌人,敌机装备有格斗武器的那条手臂一下子发生了爆炸。另一方面,装备机关炮的敌人站在原地朝拉托娜开枪,不过拉托娜的机体也举起盾牌进行防御。

看到眼前这台装备有格斗武器的敌机已经失去了武器,拉托娜迅速改变了目标,开始朝另一台敌机逼近。我一边进行牵制射击,一边也随着拉托娜朝目标移动。不过,那台被我们认为已经没有战斗力的敌机却从旁边插了过来,拦住了我的去路,并猛地用盾牌朝我挥来。

“呜哇!”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我对开了对方的攻击,不过我的机体也因此失去了平衡,无法组织其有效的翻译。敌机并没有给我重新调整的时间,而是反手拿着盾牌再次杀到。就在勉强重新调整姿势的同时,我迅速地计算了一下时机,并同时发射出机关炮和散弹炮。

“来吧!”

伴随着刺耳的轰鸣声,敌方Wanzer的盾牌以及剩下的手臂被我一下子轰飞了。就在我刚刚打算松一口气时,我的机体由于受到强烈的冲击而摔倒在地。原来当我的注意力被眼前的敌人所吸引时,不知道是被瞄准,还是歪打正着,总之我的机体受到了从远距离发射的爆裂弹炮的袭击。

“艾尔莎!”这时,拉托娜以及独自破坏掉了装备有机关炮的敌机,并随即转身大声喊道。

我急忙驾驶机体从地上站起身来,并同时说道:“我没事,虽然机体受到一些损伤,不过还可以继续战斗!”

“好!那么,你带着这些由于受到攻击而弹射出来的驾驶舱先撤退吧!这里就交给我了!”拉托娜喊道。

不过,我并不打算听从她的这一指令:“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战斗!如果你打算继续战斗,那我也要留下!如果打算撤退,大家就一起撤!”

听了我的话,拉托娜极为少见地没有反驳。虽然她并不打算独自支撑下去,可是一旦我们此时撤退,敌人就会趁机压上。即便我的机体已经受到一定损伤,但是我们两台机体之间的连接攻击应该还能够支撑一段时间。眼前的这个局面对拉托娜而言的确是非常难以做出判断。

但是战局却并不会给我们做出判断的时间,爆裂弹炮接二连三地朝这边飞来,虽然并没有命中我和拉托娜,但是却集中了失去双臂的敌方Wanzer。身体部分之前已经受到相当程度损伤的LGEL型Wanzer,十分悲哀地在队友的攻击下陷入了无法作战的状态,之间驾驶舱瞬间被弹射出来。

是要将这名驾驶员作为俘虏保护起来,还是选择无视,我们再次被动地面对新的选择。这时,又有两台敌机从烟雾中突显出来,这下子只能选择迎击了,我与拉托娜的机体同时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千钧一发之际,两枚导弹从烟雾中飞出,准确地命中了敌人。而这时拉托娜的机体已经扑了上去,轻松地用长枪击破了其中一台敌机,而我也在同时利用机关炮的扫射使另一台敌机失去战斗能力。

“希德吗?”

“不只是头儿,我也在!”贝克开朗的声音回答了拉托娜的疑问。

说来,刚才飞过来的导弹的确是两台Wanzer发射出来的,如果不是这样,就无法同时命中两台敌机。

“贝克?你平安地降落了?”

“那当然!不然我怎么会站在这里?”

只见贝克驾驶着E.C.企业SENDER公司研发的高输出功率型WanzerZelt的身体配以同公司研发的泛用型高机动WanzerCICADAII的腿部组装而成的混合型Wanzer,迈着极其危险的步伐向我们走来。

于是拉托娜严肃地喊道:“别随随便便地走过来!注意与敌机之间的距离,那样才能发射导弹攻击!”

“嗯,我知道了!虽然你们已经提醒我无数遍了,但是有些事不前进是做不了的呀!”说着,贝克故意露出了机体上背负的一个看起来很陌生的机器,“这个就是哈米斯特制的轰炸诱导装置。敌人好像一般都会摆出将装备有爆裂弹炮的机体围在中心的密集阵型,所以只要能锁定目标,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实在抱歉,我们来晚了,不过总算是全体人员都成功降落了!”从耳机中传来希德冷静的声音,“虽然我们可以利用哈米斯机体上装备的高性能探测器掌握敌人的方位,但是为了是轰炸能准确命中目标,必须要让装备诱导装置的贝克机体尽量向前移动一段距离。如果敌人前进,我会用导弹进行支援,所以你们在前面保护一下贝克吧。”

“明白。另外,为了将被弹射出舱的地方驾驶员作为俘虏保护起来,我希望能吧哈米斯调到这里来。”

拉托娜一边说着,一边对敌方的Wanzer发动了进攻。虽然装备机关炮敌机的手臂已经被破坏掉,机体上只剩下一条安装有盾牌的后壁,但是对这台机体的驾驶员而言好像即便只剩下盾牌也可以发动攻击。在被拉托娜手中的长枪刺穿身体之后,敌机终于停了下来。

我随即将手中的机关炮瞄准了被弹射出来的驾驶舱,并使用外部扬声器警告道:“不要从驾驶舱里出来!如果你敢离开驾驶舱,我们将视你为打算逃跑,并当场开枪!”

这并不是在演戏,眼前危机的情况让我不得不大声怒吼。于是,刚刚被驾驶员小心翼翼推开的舱门一下子又关上了。

好,做得很好,我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朝下一个驾驶舱走去,并同时做出警告。接着,我将关押着驾驶员的三个驾驶舱放到一处,拉托娜的机体也带着刚刚击破的Wanzer驾驶舱走了过来。

“这就是全部吗,有么有遗漏?”

“应该没有。”

我们一边留意是否有新的敌方Wanzer加入战斗,一边进行着简短的谈话。如今,虽然爆裂弹炮的袭击并没有间断,不过我们能够感受到敌人并没有继续逼近。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炮弹也全都朝着另一个方向射去。总之,之前加入战斗的两台敌机在一瞬间就被导弹击破,这对敌人而言好像是超出预想的冲击,因此他们看上去好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战术应对。

当然,敌人的犹豫不决就是我们绝好的机会。穿过浓烟窥视敌阵情况的贝克机体很快就作为了准备活动,之间从他身后伸出一根长长的天线。

“轰炸诱导,开始!”

贝克用舞台剧般的口吻喊道,不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几秒钟过后——短短的几秒对我们而言就像是一分钟那么漫长,突然从前方传来一阵猛烈的爆炸声。

“太好了!全部命中!敌机已经被摧毁!”

“如果让那些被弹射出来的驾驶员逃走就糟了,快抓俘虏!”说完,拉托娜的机体开始快速移动,我也跟在她的身后。

“贝克!在哈米斯到达之前,千万不要让这四名驾驶员离开驾驶舱,你要好好监视他们!”

“啊,监视?我Wanzer机体上的武器只有导弹啊!如果驾驶员逃走的话,难道我要用导弹去轰他们?”贝克狼狈地问道。

拉托娜随即吼道:“谁让你用导弹轰他们了!?你只要监视就行,一旦察觉到有人试图打开舱门,就用拳头轻轻敲击驾驶舱威胁他一下!真是的,难道说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利用Wanzer的手脚吗!”

“明、明白了!明白了!”贝克有些畏缩地回答道。

拉托娜并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迅速驾驶着Wanzer冲进了浓烈的黑烟中。这时,从浓烟中出人意料地飞出一枚爆裂弹炮,径直朝拉托娜的机体飞去。

“敌机已被摧毁!?这明明还有抵抗能力!”

在危急时刻躲开攻击的拉托娜一边怒吼着,一边朝从正面出现的装备有爆裂弹炮的大型Wanzer扑去。这台应该是指挥官专用的LGEL大型Wanzer将手中的爆裂弹炮炮身像根棍子那样一挥,试图横扫已经迫近眼前的拉托娜机体,不过他的动作稍显得有些笨拙。虽然没有被完全摧毁,不过很明显,刚才的轰炸还是对他造成了一定的损伤。

“太慢了!”

拉托娜机体手中的长枪瞬间刺穿了大型Wanzer的右臂,与此同时我的机体也由于连接攻击发射出散弹炮。这时,另一台摇摇晃晃的地方机体握着机关炮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率先发射出机关炮,毫无悬念地将其打倒在地。

另一方面,受到我和拉托娜联手攻击的大型Wanzer的右臂虽然被轰飞了,爆裂弹炮也因此掉落在地,不过他还是不肯死心地试图用左臂发动发动攻击。面对这一攻击,拉托娜并没有躲闪,而是用盾牌进行防御。大型Wanzer的左臂一下子冒出了黑烟,同时拉托娜手中的长枪准确地刺穿了机体的中央位置。就算是被公认为装甲厚度与强韧度都非常高的LGEL大型Wanzer,在受到这种程度的伤害之后,还是随即陷入了无法作战状态。整个机体都喷出浓浓的黑烟,驾驶员也和驾驶舱一起被弹射出来。

“敌方Wanzer的驾驶员,不要离开驾驶舱!一旦出舱,我们将视你为打算逃跑,并会当场射杀!”拉托娜使用外部扬声器咆哮般地警告道。

这时,我也在用机关炮对着那台并未完全损坏的敌机乱扫一通,接着将被弹射出来的驾驶舱拿在了手中。总之,在这块刚刚受到顶点轰炸的飞行甲板上,四处横陈的Wanzer残骸全都喷出了浓浓的黑烟,只要那些幸存的驾驶员离开驾驶舱,肯定会被卷入浓烟中并导致窒息身亡。在我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尚未发现任何一名驾驶员离开驾驶舱。

“看起来,飞行甲板已经被我们成功压制了。”

“嗯,不过,吸血鬼瓦格纳好像还在基地里的某处,那个家伙应该不会来这种地方。”拉托娜冷静地分析道。

这时,整个浮岛产生了一阵小小的震动,并响起了与刚才那些爆炸声与燃烧声截然不同的声音。

紧接着在下一个瞬间,十余枚巡航导弹拖着白色的烟雾被发射了出来。

“那是什么?”

“难道是自爆攻击?”拉托娜脱口而出。

的确,如果瓦格纳察觉到德兰兹小队已经被我们摧毁,那么他很有可能会做出利用浮岛的管制导弹直接轰炸飞行甲板的疯狂行径。

但幸运的是,巡航导弹群在空中改变了飞行路线,不知朝哪个被锁定的目标飞去。虽然我们十分关心这些导弹的目标会是什么地方,但是却无法阻止那些已经升空的武器。

“瓦格纳应该在巡航导弹的控制中心吧,但是我们并不知道那地方在哪儿!”拉托娜好像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

“我们现在必须保护好那些俘虏,总之在全体人员集合之前,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是啊……”

老实说,如果以目前机体的状态与瓦格纳遭遇,我们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反噬。

我在心里默默说道。

MISSION11马德拉岛

“第一、第二指挥室已经被完全摧毁,基地司令以下的各主要官员全部阵亡。虽然第三司令室尚有一些人员幸存,不过大部分补充物资都已无法使用,基地的整体机能已大幅度降低。”希德用沉痛的口吻说道,“一方面,E.C.联合舰队在伊比利亚浮岛的集结命令被终止,他们暂时好像去葡萄牙的斯里本港汇合了。只不过,关于德军舰艇的处理,各国高层之间好像有着比较大的分歧,还没有做出最终决定。继续这样下去,E.C.各国舰队是否能够真正联合起来与对方开战都很难说,目前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呀。”

“嗯,这种情况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最后E.C.要在最差的状态下迎战外敌吗?”博斯的语气变得有些苦涩,“那个……巡航导弹飞到哪里去了?”

“浮岛上的雷达系统之前已经被破坏,所以我们只知道那些导弹的目标在西边。不过,就在刚才,U.S.N.军大西洋舰队发表了声明,他们宣称自己受到了伊比利亚浮岛方面发动的毫无警告的巡航导弹偷袭。在发表声明之后,U.S.N.政府对E.C.正式宣战。对于对方的反应,虽然E.C.议会方面也随即发表了一篇声明,称伊比利亚浮岛暂时被认为是反叛军或恐怖分子的武装集团所占领,之前对U.S.N.舰队发动的袭击完全是由这一非法集团负责,E.C.议会以及军队于此完全无关,不过目前还不知道U.S.N.方面的反应。”

听希德说完,哈米斯也喃喃自语道:“啊,这下可糟了。虽然对方声称受到突然袭击,并随即发表宣战通告,可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无论哪方面实力都是信不过的。推动BlauerNebel在E.C.进行恐怖活动的幕后黑手,也许并不是萨夫特拉,而是U.S.N.……”

“那么,在正式宣战之后,U.S.N.舰队在向什么地方移动?马德拉岛?还是伊比利亚浮岛?”拉托娜急切地问道。

希德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现在方面没有任何手段可以掌握U.S.N.舰队的方位,更无从得知他们在朝什么地方移动。U.S.N.舰队拥有针对侦察卫星的隐蔽功能,而伊比利亚浮岛的广域雷达又无法使用,最重要的是预警机也全都被破坏了。目前惟一可以使用的飞机,就是我们英国陆军第105特命战斗补给部队的武装补给机了。”

“那么也就是说,只有让我们来进行侦查飞行任务了?”贝克激动地喊道。

希德平静地回答说:“最后也许的确会是这样,但是现在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回应随时可能出现的浮岛警备队的支援申请,在确认瓦格纳及其残党是否还躲在浮岛内部之前只能这样。”

“没错。一旦U.S.N.舰队向我们这里发动进攻,如果我们还没有处理好瓦格纳这边的问题,事情就会越来越麻烦。”博斯有些担心地说道。

目前,我们的运输机已经降落在飞行甲板上,我们几个全都进入了机舱中。毕竟,我们表面上伪装成了英国陆军,所以与浮岛方面的交涉全都交给希德一个人去进行,其他人全都尽可能地留在飞机上。实际上,就算对瓦格纳等人进行搜索,由于这个巨大浮岛的构造实在过于复杂,因此肯定无法轻易地掌握他们的位置。如果是漫无目的地瞎转,则很有可能会发生与浮岛警备队的Wanzer部队交战并误伤的情况。另外,因为博斯和我的机体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损伤,需要一些时间进行修理,所以在对方需要支援之前,最好还是尽可能地不要去多管闲事。

虽然从理论上来看,我知道这样做是正确的,但是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下却不能动,只能静静等待,这实在是需要极大的忍耐力。博斯和我的机体已经更替了新的零件,其他的协调工作也全都完成了。

这时,运输机上搭载的通信器发出了声音。

希德随即做出了反应:“我们是英国陆军第105特命战斗补给部队。”

“这里是伊比利亚浮岛的第三指挥室。警备队刚刚与我们取得联系,他们已对基地的所有区域进行了最终确认,并没有发现破坏基地以及发射巡航导弹的武装Wanzer部队。另外,我们发现停靠在基地港口中的潜艇除了最大的一艘之外,其他的都已经被破坏。行踪不明的那艘大型潜艇可以搭载十台Wanzer,所以我方认为武装Wanzer部队很可能已利用那艘潜艇逃走。”一个年轻的声音用稍有些紧张的语气说道。

“对方可能会留下一些工作人员,所以警备队会继续进行戒严。关于你们交给我方的那些俘虏,我们也会防止一切意外发生,我觉得暂时不需要你们提供支援。不过,伊比利亚浮岛方面还有另一个想要委派你们的任务。”

“什么任务?”希德问道。

通信器对面的那个年轻士官想要尽量简洁明了地进行说明,可是他的话还是有些啰嗦,可能是因为他的母语并非英语的关系吧。

“不久之前,U.S.N.方面以遭到我方巡航导弹攻击为由,向E.C.方面发表了宣战通过。恐怕,U.S.N.舰队此时正准备向这里,或者是马德拉岛发动进攻。但是,这个基地的雷达系统和预警机都已经被完全破坏掉了,无论U.S.N.的目标是哪里,我们都无法掌握到。所以虽然这个任务有些危险,但是也只能拜托给隶属于英军的你们了。我希望能够利用你们的武装补给飞机进行侦查任务,并迅速查明U.S.N.舰队的目标到底是这个基地,还是马德拉岛。”

“明白。不过,我们所使用的机体并不具备预警与侦查功能,而且也没有装备完成此项任务所需要的高性能感知探测器。虽然不知道是否能圆满完成任务,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恐怕只能试试看了。”希德用极为真诚的口吻回应道。

浮岛上的那么年轻士官急忙说:“那么就拜托你们了!”

“实际上,U.S.N.舰队到底会选择伊比利亚浮岛,还是马德拉岛呢?”博斯随口问道。

拉托娜皱着眉回答说:“这很难说。如果从纯粹的战术角度来考虑,我觉得攻打已经陷入混乱状态的伊比利亚浮岛才是上策。这里是E.C.重要的军事据点,同时也是发射成为开战借口的巡航导弹的地方。”

“嗯,从战术方面来看,的确是这样。不过我想,马德库斯司令很有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攻击马德拉岛。那里对U.S.N.政府和民众而言,有着极高的吸引力。”哈米斯说道,“而且,名为马德拉自由独立会议的民间组织不是还派出了武装船只与U.S.N.军队随行吗?所以在目前的情况下,舰队司令的脑袋中根本不存在什么正式的舰队战,或者军事据点攻略之类的事情。”

“不,目前我们并不知道马德拉自由独立会议的武装船是否与大西洋舰队同行。二者的离港地点不同,而且船舶的速度也有着很大的差异,我认为他们会采取其他行动。”希德十分冷静地说道。

接着,博斯用平淡的口吻说:“我们可以反向思考一下,如果有民间组织的船只与U.S.N.舰队随行,无论是捏造也好,还是误报也好,我想一定会出现民间船只受到伊比利亚浮岛的巡航导弹攻击之类的报道。因为这样一来,U.S.N.对E.C.的宣战在舆论上将会造成更加有利于自己的效果吧?”

“……的确如此。”哈米斯一脸苦相地点了点头,“即便马德库斯司令是个极为重视政治生命的军人,我觉得他也不会让民间船只与进入战斗状态的舰队随行。另外,如果民间船只真的会随行,舰队的秘密行动也就毫无价值了。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反而会攻打军事据点吗?”

“我认为,马德库斯司令越是真正的军人,U.S.N.舰队就越不会去进攻伊比利亚浮岛!”

听了我的发言,拉托娜和哈米斯同时用极为惊讶的表情看向我。

“为什么这么说?从战术方面考虑,趁现在攻下已经失去了全部机能的军事据点不是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吗?”

“那是我们在得知伊比利亚浮岛真的失去了全部机能的前提下,所得出的结论吧?但是,如果站在马德库斯司令的立场上来看,根本无法保证这不是一个圈套。如果破坏军事据点的是U.S.N.的特殊工作部队,那么他很有可能接受这一战果并随即发动进攻,可是实际进行破坏工作的是被认为与萨夫特拉军勾结的BlauerNebel。我并不认为他们会得到U.S.N.军队方面的信任。”

听了我的解释,博斯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对U.S.N.舰队来说,在不是自己亲自进行破坏的情况下,在伊比利亚浮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无法确定的。如果是处于劣势,也许会想要碰碰运气来试图逆转整个局势,可能会在明知这时个圈套的情况下发动进攻,但是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马德库斯司令并不是那种喜欢赌博式作战的指挥官。从这个角度来考虑,迅速对原本的作战目标——马德拉岛发动进攻才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是的。不过,一旦U.S.N.舰队对伊比利亚浮岛发动进攻,我们就必须对结果做出最为严重的推断。与BlauerNebel一样,马德库斯司令也很有可能与萨夫特拉勾结在一起。”我低声说道。

于是,哈米斯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你是说U.S.N.海军长官是萨夫特拉方面的间谍?无论如何,这个……不,这根本不可能吧。”

“作为E.C.最精锐的Wanzer部队而举世闻名的BlauerNebel,已经做出了破坏伊比利亚浮岛的卑鄙行径。无论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感到吃惊了。”博斯好像有些犹豫地摇了摇头。

“但是,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U.S.N.舰队司令能够遵从U.S.N.的利益展开行动,而不是遵从萨夫特拉方面的利益。如若不然,这件事就麻烦了。”

“总之,目前还没有发现我们所推测的U.S.N.舰队可能会做出的反应。如果他们以伊比利亚浮岛作为目标的话,现在也差不多该进入到我们的探测范围了。”罗伯特机长插嘴说道。

由于伪装的关系,虽然希德说这架侦察机的预警功能比较低,但实际上机上搭载的探测装备要远远超出一般的侦察机,更不用说最新具备的精密轰炸能力了,这架运输机如今已经相当于一架万能战斗机。

又飞行了大概二十分钟,罗伯特机长确定地说道:“U.S.N.舰队肯定不会来这里。如果是单独行动的高速舰或者隐形舰,有可能被我们忽视,但是如果对方出动了整支舰队,像现在这种毫无反应的情况实在是没有道理。现在我们是否要试着朝马德拉岛移动?”

“好,拜托了。”

希德的话音刚落,运输机随即在空中改变了方向,接着又过了大约一小时左右。

“有了。”虽然在探测器上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反应,不过罗伯特机长极为确信地说道,“虽然信号还十分微弱,但是已经明确感知到U.S.N.军用雷达波了。如果我们进一步缩短距离,对方很有可能会发射舰队空导弹。不过目前的距离刚刚够有效射程,所以还不用害怕。”

“这样啊……”希德表情极为真挚地点了点头,“一般来说,舰队从比较远的海域传回了信号,我们要对其进行进一步确认。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实在没有必要冒着危险接近舰队进行最终的确认。我们必须将这一情况迅速通知给伊比利亚浮岛和马德拉岛的守备军队。”

“明白,马上与敌方拉开距离。”

罗伯特机长再次改变运输机的飞行路线,希德则拿起了通话器。

“这里是英国陆军第105特命战斗补给部队。目前正在作战海域KU1003的上空,我们收到了从东部海域传来的信号,并感知到被认为是U.S.N.舰队的军用雷达波。从雷达波的强度来判断,U.S.N.舰队目前位于作战海域KR0952东侧,正朝此海域东南侧移动。我方推测,此舰队的攻击目标是葡萄牙海域内的马德拉岛。完毕。”

切断通话之后,希德环视我们众人。

“那么,我们目前能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只能交给马德拉岛的守备部队,伊比利亚浮岛以及E.C.联合舰队的指挥官了。另外,U.S.N.舰队此时已经进入作战体制,你也无法破坏对方的作战系统了吧?”

“是的。事到如今,这种做法已经没有可能成功了。如果仅仅是入侵对方的系统进行破坏,这对黑客而言到没有什么不可能,只不过这次的目标是已经进入战斗状态的军队,只要出现一个细微的错误都有可能会酿成惨剧。而且这种行径,只会进一步煽动起对方的敌对心理。”哈米斯有些气馁地说道。

拉托娜闻言长叹了一口气:“哈米斯,这种话千万不要和除了杜兰德尔成员之外的人说啊。即便你真的能暂时将进入战斗状态的舰队的控制系统破坏掉,这件事一旦被外人得知,各国政府和军队都会把你当成危险任务来对待,而且你的行动也会被限制。”

“是的,我明白。实际上,能够做到这件事的人并不是只有我,不过并没有人真的打算去付诸行动,所以除了极为有限的几个人之外,外人并不知道有人具备这样的能力。大家全都会将自己的安全作为最优先考虑的事情,不过装做毫不知情的人一般都是比较聪明的做法,大概我也会这么做吧。”说完,哈米斯想了想,接着又摇了摇头,“不行。事到如今还想要明哲保身的话,那么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必要离开U.S.N.了。我之所以要磨练自己的技能,并不是为了自保,而是为了不后悔。从这个角度来考虑的话,虽然不能将U.S.N.舰队的系统破坏掉,至少我可以与马德库斯司令取得联系,并试着说服对方。虽然不知道是否该信任对方,不过我们还有从戴瑞尔那里得到的萨夫特拉军的相关数据作为物证。”

“嗯。”希德紧皱眉头看着哈米斯,“但是,你能与进入战斗体制的U.S.N.舰队取得联系吗?”

“只要具备一定的条件,我甚至可以用这台通信器和对方取得联系。只不过,必须缩短我们与U.S.N.舰队旗舰之间的距离。”

听了哈米斯的回答,还没等希德做出反应,罗伯特机长就首相提出了抗议:“喂,你说的旗舰一般都位于整个舰队的正中央啊。一旦我们靠近那里。随即就会遭到如怒涛般的舰队空导弹的袭击。”

“是的,我也觉得过于靠近对方是件很勉强的事情。不过,如果我们在舰队的目的地守株待兔怎么样?”哈米斯极为冷静地回答道,“马德拉岛是个很大的岛屿,只要在舰队靠近之前,我们能够躲在岛上的某个地方,双方的距离肯定会很快缩短吧。”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抢先一步到达即将成为战场的马德拉岛,然后耐心等待登陆的U.S.N.军的Wanzer部队?”拉托娜皱着眉问道。

哈米斯随即坦率地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只不过,我想要尽可能地回避战斗。”

“说得到轻巧,即便是我们想要回避战斗,可是那也要U.S.N.军队同意才行啊!”拉托娜叹了口气,接着又摇了摇头,“虽然我并不想这么说,但是与萨夫特拉军相比,U.S.N.军队明显更为厉害,也更为难缠,我们的胜算实在是太小了。”

“所以啊,我们要避开与他们的正面对抗。虽然我并没有掌握有关萨夫特拉军的数据,但是却收集了大量与U.S.N.军队相关的公开以及非公开的数据。虽然眼下无法破坏掉整个舰队的系统,但还是可以做到很多其他的事情。”哈米斯平淡地解释道,“当然,如果是飞行状态的确有些勉强,但只要我们着陆之后立即处于静止状态,我有足够的自信能欺骗过对方的雷达,让对方无法发现我们的位置。如果对方派遣出Wanzer部队进行搜索,我还有办法引发偶尔的故障,令敌方的Wanzer在一定时间内无法启动。虽然都是一些权宜之计,不过只要能争取一些时间让我与U.S.N.舰队的旗舰取得联系,并进一步说服马德库斯司令就可以。”

“最重要的问题是你与对方取得联系之后的事情……在这种距离与对方直接联系,就算你不愿意,对方也会掌握咱们的位置吧。这样一来,我们也就无法继续欺骗对方的雷达了,只要舰队司令不下达停止攻击的命令,船舰上的对地以及对空导弹的惟一目标就是我们。”希德冷静地指出了这一点。

于是,哈米斯露出了稍微有些痛苦的表情说道:“是的,的确如此。谢尔顿·李·马德库斯虽然是军人,但是他在政治上却有着极强的倾向性。姑且不论其他,突然向打算与自己通话的人发动导弹袭击,这件事传出去一定会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更何况在得知对方的姓氏是‘斯塔格斯’之后,我想他应该会尽可能地避免这一事态的发生。这话由我来说实在是有些不舒服,不过马德库斯不由分说地向我们发射导弹的这一事态,除非我们的运气差到了极点,不然是不会发生的。”

“嗯,在战场上经常会有这样的坏运气,不过需要担心这一点的往往都是军人。”博斯冷静地说道。

“哦,对啊。杜兰德尔不是军队,我们也不是军人。不,等一下?我们现在是英国陆军第105特命战斗补给部队吧?”

“不管怎样,我们只有两个选择。开赴战场,或者返回浮岛。”希德爽快地说道,“实话实说,只有哈米斯与驾驶运输机的罗伯特机长的飞行小组需要奔赴战场,其他人——包括我自己在内,即便是与他们同行也没有预定任务。与U.S.N.军队发生Wanzer战斗的可能性只有在事态恶化到一定程度之后才可能出现,到时即便是多一个两个Wanzer驾驶员也根本毫无意义。所以,我不会勉强你们参加。如果有人想要退出,我们可以先返回伊比利亚浮岛让你们下去。罗伯特,如果你的飞行小组也有人想要退出的话,你们千万不要客气。我和哈米斯两个能够驾驶这架运输机。”

“也就是说,希德,你也要去?”罗伯特机长问道。

希德苦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想去。但是,你们没有必要陪我一起冒险。”

“也许吧,不过我可不想把飞机交给你们这样的门外汉。而且我好不容易掌握了这架飞机改造后的性能,正打算好好地享受一番呢。”罗伯特机长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去什么地方由你说了算,但是这架飞机只能交给我来操控,你别有怨言。”

“明白了,那就拜托你了。”说着,希德看了看我们,“你们呢?”

“我觉得事到如今,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如果想要退出,早在巴萨乌的时候就已经退出了。”拉托娜随即说道。

博斯和我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哈米斯和希德都去了,我们怎么会退出?”

“没错,就算你说不要跟来,我也不会服从的。”贝克也大声喊道,“这种问题还用问吗!我可是杜兰德尔的一份子啊!你们别想再次对我区别对待!”

“知道了,知道了。”希德欣慰地再次点头,“那么,看来没有返回伊比利亚浮岛的必要了。一边躲避U.S.N.舰队,一边朝马德拉岛移动。罗伯特,拜托你了。”

“伊比利亚浮岛已经失去了作为军事据点的功能,E.C.联合舰队全都驻留在里斯本,我们得不到任何方面的支援,也就是说根本无法阻止登陆的U.S.N.军队。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将马德拉岛拱手相让给U.S.N.,这实在是太令人恼火了。”

当我们这架自称英国陆军第105特命战斗补给部队的飞机在向马德拉岛上的驻军要求着陆许可时,担任岛上守备部队司令的葡萄牙人在无线电中用忿忿不平的口吻对我们说道。

“所以,现在的守备部队中只剩下Wanzer部队的志愿者,其他人都已经撤走了。在U.S.N.舰队与登陆部队到达之前,这个岛上只剩下那些顽固的Wanzer驾驶员。”

“阁下不是也留下了吗?”希德问道。

守备部队的司令官哈哈地高声笑了起来:“嗯,虽然现在的情况有些危险,不过这也是检验我们之前进行的Wanzer训练成果的好机会啊。实际上,只有活动活动筋骨,我才能找回之前的感觉。”

“明白了。由于我们受到了本国的特别委派,所以无法听从阁下的指挥,不过我们会尽可能地支援你们。另外,由于任务的需要,我们想要在正规军用机场之外的地方着陆,可以吗?”

“嗯,我并不介意。”司令官豪爽地说道,“你们成功压制了在伊比利亚浮岛进行破坏工作的Wanzer部队,而且勇敢无谓地驾驶运输机执行预警任务,并确定了U.S.N.舰队的位置,无论有着什么样的身份,你们都是一支立下了显赫功勋的部队。无论特殊使命的内容是什么,也无论受到了什么人的指派,我是绝对不会刁难你们的。”

“……十分感谢。”希德有些惭愧地说道。

司令官闻言,好像十分高兴地说道:“希望你们能奋战到底,埃尔格先生。”

“我也祝阁下旗开得胜,通话完毕。”

切断通话之后,希德告诉罗伯特机长说:“总之,我们拿到了着陆许可。尽量挑选可能成为地方雷达死角的地点降落。”

“明白。”机长点了点头,随即对希德问道,“刚才的那位司令官好像已经意识到了我们的真实身份。”

“是的。像他那个年纪的军官,很少有人会关心Wanzer的战术,他应该是与杜兰德尔的设立有着某些关联的人物。即便他还记得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希德苦笑着说道,“那位司令官阁下好像打算亲自驾驶Wanzer迎战,不过他的人身安全应该会得到保障。至少,U.S.N.正规军不会残忍杀害由于机体受到破坏而被弹射出来的敌方驾驶员吧。”

“是啊,希望如此。”拉托娜有些满不在乎地说道,“结果,U.S.N.还是对E.C.正式宣战了。虽然好像已经无法组织马德拉岛登陆作战的爆发,但如果能做到的话,最好是少一些牺牲者。”

“虽说只剩下了Wanzer部队,但是我并不希望事态最终发展成处于劣势的防守方意气用事地负隅顽抗。但是,即便是没有胜算,无论是守备部队的意气用事还是顽强气概,我都能理解。”博斯用恳切的口吻小声说道,“那么,所谓对守备部队的支援,具体要怎么做呢?”

“说实话,我还是没有考虑过任何具体的事情。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所以就口头做出了承诺。”说着,希德耸了耸肩膀,“如果我们打算优先进行说服工作,也许对这一情况坐视不理才是正确的做法。不过我觉得职业乱来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出击,并利用导弹对守备部队进行支援。”

“那样的话,我们也适当地出动吧。也许这个借口有些不太谨慎,不过与好像世界最强的U.S.N.军的Wanzer部队进行实战,在战术演练方面可是极为有益的。”博斯笑着说道。

这时,哈米斯平淡地说道:“我也去。我想试试看用于破坏U.S.N.军队系统的装置究竟能取得什么样的效果,虽然不能到处宣扬,不过这的确是个绝佳的机会。”

“哦,测试那个装置的任务就交给我吧。如果哈米斯的机体不装备高性能探测器,一定会很危险吧?”一直在一旁看着我们的贝克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总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让运输机从高空对U.S.N.军进行轰炸吧,一旦被敌方发现,肯定很快就会被他们的导弹瞄准。这也就意味着,我不用再背负轰炸诱导系统了。我想用入侵敌方系统的装置替换下轰炸诱导系统,应该是极为合理的应对手段吧。”

“嗯,的确是这样。那么,我这就去替换贝克机体的装备。”

哈米斯的话音刚落,拉托娜便看着我,稍有些夸张地叹了口气:“真拿这群家伙没办法,要么就是打算较量一番,要么就认为这时测试装备的绝好机会,他们不会把这场战争看做是模拟战了吧?你们也太小看名震天下的U.S.N.军队了!”

“是啊,如果对我们这群无法无天的人放任自流,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前。”我附和着对拉托娜说道。

于是她笑着点了点头:“结果,杜兰德尔的全体人员还是要同生共死。”

“真实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U.S.N.军集合大量物资所发动的集中波状攻击真是太厉害了。”博斯用不知是敬佩还是惊讶的口吻说道,“虽然一般的战术都是集中力量发动攻击,但是二者的力度相差得实在过于悬殊。虽然这只是局限于区域战,不过却完全不讲究什么战术之类的。”

“没错。问题在于集中力量的区域战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爆发,而对手有是什么人。这与战术无关,而是纯粹的政治问题。”希德认真地解释道。

到达马德拉岛附近海域的U.S.N.舰队首先一齐发射巡航导弹和对地导弹,对马德拉岛的海岸防御阵地施以猛烈的打击。紧接着直升机部队反复出动,将突击型Wanzer运至岛上。从空中突然而至的突击使整个防御阵地变得一片混乱。对那些无法进行集中攻击的地方,U.S.N.军队派出登陆舰部队一起展开突击,同时利用远距离攻击型Wanzer的压倒性火力进行压制。可以说,整个强袭登陆作战完全是在按照教科书上所介绍的步骤一步步进行着。

防守方一直处于劣势,虽然他们击坠了尚未完成空中挺进降落的直升机,并一度消灭了六台突击型Wanzer,可是这种程度的战果根本无法颠覆整个战局。在E.C.诸国所进行的空中挺进作战中,一旦六台Wanzer在没有发挥任何作用的情况下被地方直接消灭,可以说当场就可以确定这次作战的失败,可是在眼前的马德拉岛登陆作战中,一眼望过去大概有数百台Wanzer正源源不断地从直升机上进行空中挺进作战,另外还有上百台Wanzer从强袭登陆舰上跳下。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了E.C.的战斗力实在是无法与U.S.N.相提并论,这并非比喻,也绝非夸张。

一旦这些Wanzer尽数压上,正如博斯所言,根本不需要什么战术。守备部队的Wanzer一边抵抗,一边慢慢后退,而我们也在导弹攻击的掩护下尝试着对部分敌方的系统进行入侵。虽然我们努力地支援守备部队,可是刚刚打倒眼前的Wanzer,随即就从后面出现了补充战力。除了暂时回避对方的锋芒之外,我们别无他法。

“那个,我看压制作战差不多该结束了,接下来监督也许会靠近马德拉岛。”

躲开正在进军的U.S.N.军Wanzer部队,我们朝着与守备部队相反的方向迂回,希德在这时小声地说道。

“那么,我们要返回运输机那边吗?”

“是的。我们已经获取了充分的数据。”哈米斯小声地说道,“人类也和电脑一样,只要遵从数据的模式按照一定的规则行动就会十分轻松。”

“那是很正常的事啊。”拉托娜用稍带愤怒的口吻回应道,“虽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就凭你这种想法一旦与马德库斯司令成功取得联系,别说是说服对方了,我想他一定会被激怒然后给你吃个闭门羹。”

“但是,政治家之间的论战,从某种程度上看也存在着游戏的成分。我想只要一边衡量马德库斯司令到底是一个会遵照什么样规则行动的人物,一边进行对话就肯定会有效果的。”

听了博斯的话,哈米斯好像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数据已经齐备,接下来就只剩实际操作了。”

当我们返回运输机之后,哈米斯随即开始调整通信器。

“好,这样一来应该就能入侵旗舰的通信了。”一边看着与通信器连接的电脑屏幕,哈米斯一边小声说,然后轻轻地拿起了通信器的麦克风。

“我是E.C.陆上新战术研究机构杜兰德尔的成员,哈米斯·斯塔格斯。我有急事要向U.S.N.大西洋舰队司令马德库斯中将阁下汇报,虽然是非正规的通信形式,不过还是希望你们能让我和中将阁下对话。”

“E.C.研究机构成员?你是怎么加入到这一通信频率中来的?”U.S.N.舰队中的一名男性通信员狼狈地回应道,“你打算干什么!难道你是利用通信频率作案的黑客?”

“请你冷静一下,我并不想对U.S.N.舰队进行任何破坏,只是希望你能够向舰队司令官传达一下我的意愿。”哈米斯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用极为耐心的口吻向对方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否信得过我,不过U.S.N.国务长官是我的伯父。虽然我在E.C.属下的机构工作,不过我的国籍仍然是U.S.N.,我绝对不会做出危害祖国利益的行为。”

“……说得倒好听,明明是一个原本打算破坏U.S.N.舰队系统的男人。”拉托娜悄悄地对我说道。

这时,可能是哈米斯真诚的恳求奏效了吧,一个男人极为低沉的声音从通信器中传了出来。

“我是马德库斯,你是斯塔格斯国务长官的侄子哈米斯吧。”

“是的,是我。”哈米斯紧张地回答道。

马德库斯则平淡地回应说:“这样啊,国务长官曾经跟我提起你的事情。这些事情中有些让我产生了共鸣,有些则让我极为惊讶,还有些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实在是不好意思。”

哈米斯的表情变得有些迷惑,不知道自己的伯父究竟跟对方说了些什么。

这时,马德库斯司令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找我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呢?”

“我所在的E.C.路上新战术研究机构杜兰德尔从委内瑞拉获得了一条情报,一支神秘的部队出现在委内瑞拉,他们驾驶的Wanzer与在E.C.内部破坏德军基地和波兰新资源地带的部队所使用的完全相同。他们出现之后随即便开始支援试图独立的委内瑞拉州,并很快令U.S.N.军队陷入苦战。另外,通过对委内瑞拉方面送来的情报进行解析之后,我们发现这支部队很有可能是萨夫特拉军的特殊工作部队。”哈米斯用稍有些压抑的口吻向马德库斯司令说道,“也就是说,萨夫特拉军在E.C.领域内进行破坏工作,为U.S.N.军队和政府创造了一个从E.C.夺取马德拉岛的绝佳时机。但是,另一方面他们也将精锐部队送往委内瑞拉,试图帮助那里从U.S.N.独立出来,转而变为自己的傀儡。我们杜兰德尔认为,这次的事情全都是萨夫特拉为了夺取委内瑞拉而策划出的阴谋。”

“嗯,所以呢?”马德库斯好像丝毫没有动摇,只是轻松地反问道。

哈米斯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很快又接着说道:“马德拉岛是应该作为E.C.加盟国葡萄牙的自治领而存在,还是应该独立出去归属于U.S.N.,在这里我无法做出判断。但是,万一真的失去了委内瑞拉这个地方,就算你们得到十个马德拉岛,我想对U.S.N.来说也是得不偿失吧。我认为,您的大西洋舰队与其留在这里占领马德拉岛,不如将整个战力都投入到委内瑞拉的防御中。”

“这不是你所能决定的,更进一步说,这也不是我所能决定的。”马德库斯司令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将大西洋舰队派往马德拉岛,还是派往委内瑞拉,这是由我国政府来决定的。我只是接受政府的委派才来到这里,只要没有收到新的命令,我就绝对不能从马德拉岛撤军,无论目标是委内瑞拉,还是其他的什么地方。”

“……他说得对。”博斯小声说道。

接着,哈米斯好像改变了应对方式:“我明白了。那么,我将杜兰德尔从委内瑞拉得到的情报给您传过去吧。你可以将其出示给U.S.N.政府,我想这样一来,政府方面就能够决定该将大西洋舰队派遣到什么地方去了吧。”

“嗯,无论是以什么形式,我都非常欢迎你提供情报,但是有一个问题。”马德库斯司令说道,“我听说你在电脑以及网络应用方面有着极高的水平。那么我怎样才能知道你提供的这份情报是真的从委内瑞拉送过来的,还是你捏造出来的呢?很难说这不是你设下的圈套,万一你的这份‘情报’会对接受者造成极大的危害怎么办?”

“的确如您所言,但是关于委内瑞拉的最新情报,我想现在应该已经通过U.S.N.的派遣部队传回到政府方面了,只要将我的这份情报与政府方面提供的可以信赖的情报相比较,就一定能够辨别出真伪吧。这对于并没有去过委内瑞拉的我来说,无论怎样去捏造,也肯定会漏洞百出吧。另一方面,如果我提供的是有害的情报……嗯,通过这次通话,你们现在应该已经掌握了我们所处的位置,如果你认为我背叛了自己的祖国,可以随时向我们发射导弹。而且你还可以暂时不对这份情报进行确认,而是将压缩状态的情报直接发回本国政府,这样一来您的舰队就不会受到任何威胁,并随时都能够发动攻击。”哈米斯用毫不输给对方的沉着冷静的态度回应道。

于是,马德库斯司令轻轻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想要向我们提供有益的情报,还是准备撒下一个弥天大谎。又或者,也许你做了两方面的打算。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认,那就是你的确拼上了自己的性命。我实在不忍心以‘潜藏危险’为由拒绝一个拼上了自己性命的人,与其说不忍,倒不如说我觉得这时一种懦弱的表现。你就利用这条通信线路将情报送过来吧,我负责将其转送给本国政府。”

“十分感谢。”

说完,哈米斯急忙开始传送数据,好像对方在下一秒就有可能改变主意似的。

“但是,马德库斯司令的器量真的远超出我的预想啊。”希德小声说道。

哈米斯也好像有些遗憾地说道:“是啊,他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度许多。并不是我说服了他,感觉好像是我一直都被他玩弄与鼓掌之间。”

“嗯,对方可是统帅U.S.N.海军的人物,可以算是老奸巨猾了。就算哈米斯你在如何聪明绝顶,想要和他斗,还早了十年呢。”拉托娜安慰道。“不过,最后你还是交涉成功了,这不是很好嘛!”

“我对他说如果人物我背叛了祖国,可以毫不犹豫地发射导弹,这只不过是将错就错罢了。不过后来仔细想想,军人真的喜欢这样做吧。”哈米斯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

通信器在这时发出了声音。

“我是马德库斯,哈米斯·斯塔格斯在吗?”

“我是哈米斯。本国政府发来情报解析的结果了吗?”哈米斯用生硬的口吻说道。

马德库斯沉稳地回答说:“不,还没有。只是我的舰队遭到了所属不明的大型潜水艇、舰载直升机以及机上搭载的空中挺进Wanzer部队的突然袭击。敌人的数量不多,我人物可以毫无悬念地击退对方,但是在平息这一突发事态之前,我们不能继续使用这条通信线路。在这条线路再次恢复使用之前,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离开目前所处的位置。”

“马德库斯司令!这支袭击部队就是萨夫特拉军为了牵制大西洋舰队,而从委内瑞拉派遣过来的!之前我传送给您的数据中就记载了他们从委内瑞拉到马德拉岛的飞行路线,现在我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哈米斯大声说道。

马德库斯司令只是冷冷一笑:“原来如此。反正我没有看你传送过来的那份情报,所以你现在说什么我都无法辩驳。说不定,这支突袭部队就是为了证明你的情报而存在的。不管怎样,也许他们认为在对马德拉岛的压制作战完成之后,大西洋舰队会有麻痹的可能,所以就做出了这种拿别人当傻子一样的事情。我会利用舰队完善的防空能力进行对抗,你们千万不要成为障碍。完毕。”说完马德库斯司令切断了通话。

“……这个,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只能按照他所说的那样按兵不动,U.S.N.舰队在防守上面好像并没有什么漏洞,即便出现一些差错,最多也就是舰队被搅乱一阵而已。”听了哈米斯的询问,希德毫无选择余地地回答道。

博斯却摇着头小声说道:“看来,从委内瑞拉到马德拉岛附近的飞行路线是为了牵制U.S.N.舰队而发动的攻击。那么,另一条飞往法国的路线又是干什么用的呢?在E.C.占尽优势的地方,萨夫特拉军队到底打算对哪里发动牵制攻击呢?”

MISSION12最终决战

“U.S.N.政府撤回了对E.C.的宣战通告,U.S.N.舰队也在朝着委内瑞拉方面转移,被俘虏的守备部队司令官以及Wanzer驾驶员全都被释放。不过,马德拉岛目前仍然被U.S.N.军队占领。”

在杜兰德尔总部的中央控制室,哈米斯一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情报,一边无法释然地说道。

“总觉得好像是被马德库斯司令摆了一道,一旦在处理上出现失误,将来肯定会成为一个极大的祸根。”

“的确如此,可是为了解决问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关于煽动这次进攻的马德拉自由独立会议的财政基础,U.S.N.政府发表声明说目前正在进行彻底调查。我希望在E.C.的外交努力下,能将以你伯父为首的U.S.N.政府中的稳健派也卷进来。”希德用平静的口吻说道,“总之,在U.S.N.和E.C.之间,战火被进一步扩大的危险性已经很小。我觉得仅是这一点,已经是很大的成果了。”

“那么,委内瑞拉方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博斯问道。

哈米斯微微耸了下肩膀,回答说:“我感觉好像变得很微妙。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一个名为‘公正委内瑞拉’的游击队还是政治团体的组织发表了宣言,他们要在确保州知事人身安全的情况下完成新旧政权的交替。这个组织虽然撤回了前州知事确立的独立方针,不过他们好像并没有与U.S.N.军队联手。根据各种媒体的报道,外界对这一组织的评价十分复杂。顺带一提,关于萨夫特拉军的情报,一条都没有。”

“莫非戴瑞尔所说的和他并肩作战的人,就是这个‘公正委内瑞拉’!”我小声说道。

拉托娜突然问:“说道戴瑞尔,根据之前我们做好的约定,杜兰德尔去接他们的运输机应该在今天抵达委内瑞拉吧?”

“是的。约定的时间是当地时间晚上九点。只要运输机能够按照预定将戴瑞尔等人带回来,我们也许会获得更多关于在委内瑞拉地区活动的萨夫特拉军情报。”

听了我的回答,哈米斯皱着眉说道:“对我们来说,那些数据很可能都是没用的东西,不过U.S.N.军队应该很想要吧。”

“具体应该怎么利用,就全都交给你了。”拉托娜对哈米斯说道。

这时,接线员突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神父1,英国首相方面发来通话要求。他好像搭乘专机已经飞抵总部上空!”

“我来回话!”希德冷静地说道。

“在这次的行动中,你们发挥了极为关键的作用。无论是作为英国首相,还是作为E.C.成员国之一的领导,甚至是作为盼望和平的人,我都要向你们表达衷心的感谢。”走出专机,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英国首相莱昂纳尔·诺兰德用极为热切的口吻说道。

虽然他的诚意以及热情都是发自内心的,不过老实说,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是与首相随行的艾莉森次长脸上稍微有些困扰的微笑。

“您千万别这么说,应该是我感谢您对我们的大力支持才对!”希德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接着他看着诺兰德首相,小心谨慎地问道,“您今日大驾光临本部,应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嗯,实际上,我正在考虑向萨夫特拉领土内的库尔斯克地区派遣特种部队,并希望借此能掌握萨夫特拉军队利用输油管道向E.C.领内运送武装Wanzer部队的证据。”诺兰德首相严肃地说,“根据你们从委内瑞拉方面的协助者那里得到的数据,萨夫特拉针对U.S.N.策划的阴谋已经全都被揭开了。但是,我们还没有掌握任何证据能够正面在E.C.;领内进行破坏活动,并造成大量伤亡人员的Wanzer部队是萨夫特拉方面派来的。在伊比利亚浮岛被俘虏的那些BlauerNebel驾驶员们也全都一口咬定自己只是遵从上级的命令行事,我们无法证明他们与萨夫特拉之间有什么关联。另外,BlauerNebel的格莱瑟准将以及瓦格纳少校全都下落不明,就是现在让德国对此事负责,我们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但是,我绝对不能允许萨夫特拉在这件事上能够一直保持这种纠缠不清的关系。就算今后U.S.N.与萨夫特拉,或者O.C.U.等国缔结友好关系,E.C.诸国一定会被他们认为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气概来确认攻击自己的凶手,这一定会成为招致第二甚至第三次悲剧的要因。”

“所以,您才打算强袭库尔斯克吗?”希德的表情有些复杂,“如果不顺利,萨夫特拉接下来一定会将战火引向英国,不,是引向整个E.C。”

“没错,所以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预定在这次行动中投入使用最新型的隐形运输机,以及第一空降部队的所有精锐,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也能参加这次的作战行动。”

听了首相的发言,我们几个随即互相看了看。

“参加作战……让我们参与英军的作战,这个没问题吗?”

听了我小心翼翼的提问后,诺兰德首相十分爽快地回答说:“当然有问题了,不过与突然创设出英国陆军第105特命战斗补给部队相比,还不算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因为这次我们是要在队伍中加入几个在第一空降部队的官方人员名单上没有任何记载的人员和Wanzer机体。”

“明白了,我参加。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想要看到最终的结果。”说着,行动回头看了看众人。

“你们怎么想?我可不会强制你们一起来。”

“当然参加。”

虽然在首相的面前是无法回避的,不过这种问法也实在太不合时宜了,拉托娜一边小声抱怨着,一边和大家一起点了点头。

于是,首相满意地笑了笑:“谢谢,我衷心感谢你们。”

但是,艾莉森次长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这一细节没有逃过我的眼睛。虽然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她好像在小声嘀咕着。

“第一空降部队和杜兰德尔共同作战……双方全都陷入了艰苦的困境。首相的这一突发奇想也的确很令人感到困扰。”

“好久不见了,希德·埃尔格。”

第一空降部队的杰拉尔德·泰尔福德上校的脸上露出了稍带有讥讽意味的笑容,并与希德握了握手。“你看上去还不错嘛,上次见到你时,感觉你好像让那些文案工作折磨得够呛,这次打算彻底回归部队了?”

“不,并非如此。如果我一直都待在英国特种部队,就无法聚集起这些成员了,我为他们感到自豪。”希德毅然决然地说道,不过随即又笑了笑,“话说回来,我真的没想到上级能让我们与第一空降部队并肩作战,我的队伍中有些人在空中挺进降落方面有些问题。虽然现在没有时间进行实地训练了,不过在这架运输机上应该搭载了第一空降部队的名物——地狱模拟系统吧?”

“当然了,如果你想要体验一下,我倒是不介意。”

看到泰尔福德上校笑着点了点头,希德随即转身说道:“哈米斯,贝克,你们两个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抓紧时间利用第一空降部队的空降模拟系统进行训练。如果不能完成模拟空降任务,我就不能让你们参与作战。”

“那个……都事到如今了……”

虽然哈米斯想要表示抗议,不过希德用严厉的口吻打断了他:“我在伊比利亚浮岛见识到了你的空中挺进降落技术,如果是只有我们几个参与的作战,可以在战术上以你的技术为前提进行细微调整,但是接下来我们要和其他部队共同作战,所以不能再迁就你们了。”

“明白了,那么我就一直待在运输机里好了。反正我要基于从戴瑞尔那里得到的数据,对在马德拉岛上进行首次测试的敌方系统干扰装置进行再次调整,希望它能够对萨夫特拉军的Wanzer起作用。所以,我现在可没有时间进行什么空降模拟训练。”哈米斯好像有些故意闹别扭似的说道,“与其临阵磨枪似的提高空降技术,我觉得还是敌方系统干扰装置的作用比较大,难道不是吗?”

“没错。那么,哈米斯就专心进行这方面的工作吧。”希德极为自然地说道,随即看了看贝克,“贝克,如果你无法完成模拟空降任务的话,那么就由我来驾驶那台搭载了敌方系统干扰装置的Wanzer,可以吗?”

“看样子,也不由得我说不行了。不过,就算是为了争口气,我也要完成地狱模拟系统的任务,并参加作战行动!”贝克用稍有些自暴自弃的语气喊道。

“哎,如果自己的技术真的过硬,就不会这么辛苦了。”拉托娜小声嘀咕道。

于是我对希德说:“那个,我也想试试这个地狱模拟空降系统,可以吗?我并不擅长空降作战,所以想要参考一下。”

“嗯,我认为你的技术没问题,不过尝试一下倒也没什么损失。”说完,希德对大家说道,“全体人员,搭乘Wanzer,并迅速转乘第一空降部队的运输机。”

“真难办啊,看来希德是真的完全恢复军队作风了。”哈米斯抱怨道,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不过我还是能够听清。

于是,拉托娜毫不客气地说道:“没办法,因为现在我们是与军队共同作战。如果你有什么看法,只能和策划这次作战行动的诺兰德首相去说了。”

“是啊,自古以来,军人的宿命就是被政治家牵着鼻子走。”博斯悠然自得的说道,“如果想要不被人牵着走,那就只能变成主动牵别人走的人。”

“那还是算了吧……”哈米斯闷闷不乐地说道。

“倒数,3、2、1,降落!”

比普通降落时短了两秒钟,遵照空降部队独特的倒数声,我驾驶着Wanzer从运输机上纵身跳下。与之前的空中挺进降落相比,我能感觉到这次的节奏稍微有些快。不过我在尝试过地狱模拟训练之后也知道,运输机的驾驶员对我们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自泰尔福德上校以下,第一空降部队的全体人员都已经在刚才跳下去了,我们杜兰德尔也按照拉托娜、我、博斯、希德的顺序进行了空降。遗憾的是,贝克最终没能完成模拟训练中的任务,因此希德不允许他参加作战。

“不过,他无法参加这次行动,也许是正确的。”一边看着被黑暗笼罩的地面不是亮起的枪炮的闪光,我一边小声地说道。为了将运输机的隐形性能发挥至最大限度,空降部队特意选择了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执行这次突袭库尔斯克的任务,只不过直接的后果就是空降变得极为困难。而且泰尔福德上校还极为认真地说,如果再下点儿雨就更完美了。空降部队成员的感觉,与哈米斯、贝克等民间人士相比,不,甚至与我们这些曾在军队服役过的Wanzer驾驶员相比都显得极为与众不同。

“以前显得说过,英国也曾经存在一旦陷入被抓住的危险就会选择自爆的特种部队。说不定,他指的就是第一空降部队。”

在从跳出运输机到着陆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万一第一空降部队和萨夫特拉军特种部队一样,为了不留下目击者,残忍杀害那些被击破的Wanzer驾驶员怎么办?或者他们强制要求那些由于负伤而即将被敌人捕获的队友进行自爆又该怎么办?这绝对不是怎么不切实际的妄想。

“算了,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就到时再说吧。不过,希德之所以没有让哈米斯和贝克参加这次行动,应该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吧。”

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不要发生这种事态,我一边小声祈祷着,一边在着陆的同时确认周围的情况。在距离我较远的地方响起了机关炮的发射声,那里应该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混战,不过在我着陆的地点附近却极为安静。

“这里是库尔斯克的输油管道中转站。”当确认完方向之后,我便开始快速移动。

这次作战的目的并不是击破及消灭敌人,而是要确保那些能够证明萨夫特拉利用输油管道从库尔斯克向巴萨乌运输武装Wanzer部队的证据。

“第一空降部队好像打算确保机场的安全,的确,如果运输机无法着陆的话,我们就无法撤退。虽然这是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不过我们没有必要特意与他们会合。”

我一边确认战斗发生的位置,一边驾驶Wanzer朝输油管道的中转站移动。虽然没有与敌人遭遇是件很幸运的事情,不过没能与队友会合也令我感到很困扰。在我前后降落的拉托娜和博斯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可由于这是一次秘密行动,大家的机体识别信号全都被消除了,因此无法确认彼此所处的位置。

相反,只要没有被敌人注意到,我就不用担心他们会通过通信频率来掌握我的位置。结果,我就这样驾驶着Wanzer在没有遭遇敌人以及队友的情况下,平安地到达了输油管道中转站。

“啊,这下麻烦了。”

我驾驶Wanzer站在被探照灯照得亮如白昼的输油管道管制设施的正门前,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为了确保数据不被对方删除,我现在必须走下Wanzer并进入设施内部,虽然这么做是正确的,可是留在这里的Wanzer就完全没有防备了。

这时,从设施右侧突然出现了一台Wanzer。虽然我在一瞬间做好了迎战准备,不过对方机体的外形并不是萨夫特拉军的Wanzer,而是外形较为瘦小却极为敏捷的TATOU,于是我又解除了警戒。

“拉托娜?”

“是我,艾尔莎吗?实际上我的着陆地点发生了偏差,机体因此陷入了泥沼中。对这一区域的地形极为了解的我竟然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简直要让人笑掉大牙了。而且我又不能呼救,所以只好自己拼命爬了出来。”拉托娜苦笑着说道,只见她驾驶机体的腿部以及盾牌上到处都沾满了泥巴,“其他人呢?”

“我在降落之后没有见到任何人,我的运气还算好,能够平安抵达这里,希德和博斯没准也陷进去了。第一空降部队好像在机场附近进行战斗。”

听了我的回答,拉托娜有些困惑地说道:“这么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吗。看来只有一个人亲自下去拿那些数据了,老实说我并不擅长操作电脑之类的东西。不过,建筑物中的一些标示大概都是用萨夫特拉语写成的,所以在这一点对我来说还是比较有利。”

“我操控电脑的技术也不像哈米斯和博斯那么强,我想你应该能很顺利地找到有用的数据吧。如果建筑物里的标示只有萨夫特拉语,我就真的没办法了。”说着,我叹了口气。

拉托娜轻轻笑了笑:“我想大概也会有英语标示吧,不过万一没有的话可就惨了。好了,虽然我没有足够的自信能找到那些正确的数据,不过还是我去吧。如果博斯他们在我回来之前到达这里,你就让他快来支援我。”

“好,明白。我会在这里确保安全,其他的就全都拜托你了。”

听我说完,拉托娜随即跳下Wanzer,孤身一人走进设施中。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左右。

“我是希德,站在管制设施正前方的是拉托娜,还是艾尔莎?”

“我是艾尔莎。拉托娜为了获取运行数据,已经离开Wanzer进入到设施中。”

“好的。博斯的机体陷入了泥沼之中,不过我这台机体的平衡性能比较差,所以没办法把他拉出来。一旦没弄好,甚至连我也会被拖进去。”伴随着希德的声音,原本贝克驾驶的那台混合型Wanzer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

“我来确保这一区域的安全,你去帮博斯。虽然那片泥沼的深度并不足以让Wanzer完全沉下去,不过想要凭借一人之力独自摆脱,肯定要花费很大的工夫。”

“明白。请把博斯机体的位置以及附近地形的数据传输过来。”

事情的进展还真是出人意料,我一边想着,一边从希德机体那边接收到了相关数据,然后离开了管制设施。

当事后回想起当时是如何将陷入泥沼的博斯机体拽出来的这件事时,总是能让我感到十分郁闷,所以索性不再去想。只不过,博斯为了能拜托这一困境,不得不将机体双手上搭载的机关炮全都丢弃在泥沼中,我想仅凭这一点就不难想象出这一作业到底有多么困难了吧。

当终于把博斯拉上来之后,我感受到了肉体以及精神上的双重疲劳感,就在我们两台浑身沾满泥巴的机体正朝着管制设施移动时,希德忽然与我们取得了联系,而且他的声音十分急切:“艾尔莎,博斯!你们快点过来!拉托娜在管制设施中与萨夫特拉军人小队遭遇了,目前正处于交战状态!我们必须对其进行支援,可是我的Wanzer在建筑物中无法发挥作用!”

“……嗯,导弹在建筑物中的确没有用武之地。”博斯一边驾驶Wanzer疾驰,一边小声说道,“但是我的Wanzer以及是赤手空拳状态了,而且为了获取数据,我也必须进入设施中才行吧。我们只能亲自去支援她!”

“是啊。队友还在设施中,如果驾驶Wanzer在外面发动攻击的话,风险实在太大了。即便是不去攻击拉托娜所在的位置,我们也不知道Wanzer所发动的攻击会对建筑物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甚至还有可能会破坏掉储存数据的计算机,我也要去支援她。”

我的话音刚落,博斯认真地说道:“用Wanzer发动攻击的确有很大的风险,不过我身上携带的武器只有驾驶员用的手枪。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敌人有什么装备,不过我想突击不去应该是最基本的吧。如果我们脱离Wanzer,与他们正面对抗的话,几乎没有什么胜算。”

“是啊……”

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的作战方案,我在心里暗想道。

就这样,大概五分钟之后。我和博斯同时走下Wanzer,穿过管制设施的正面进入建筑物。通过携带通信器的联络,我们得知拉托娜当时正打算去八楼的机房,没想到在六楼就碰到了一群萨夫特拉军人。双方二话不说就陷入了交战状态,于是拉托娜只能撤退,不过从楼上又下来一个小队,对其形成了夹击之势。无奈之下,她只好将五楼一个小房间的门锁破坏之后躲了进去。如果外面没有援助的话,她这样做无异成了瓮中之鳖,不过作为争取时间等待救援的战术来说,拉托娜做得十分正确,如果是我处于她的立场上,是否能采取如此冷静的行动还是一个很大的疑问。

“敌人此时都聚集在拉托娜藏身小屋前面的走廊两侧,我们躲在五楼的楼梯附近,然后配合行动的攻击同时展开行动。”

就在我稍微有些紧张地重复着行动步骤时,博斯一如既往轻松地说道:“如果和敌人展开正面对攻,五楼在武器装备方面还是在人数方面,我们都没有胜算。所以只能抓住时机了。”

“是啊。”

我紧紧地握着手枪,并点了点头。虽然在法国军队服役期间曾接受过个人搏斗和射击训练,可是身为Wanzer驾驶员的我从来没有在脱离Wanzer的情况下参加实战。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在那段时期,我甚至没有驾驶Wanzer参加实战的经验。

在这一点上,曾经历过哈弗曼地狱的博斯应该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虽然我没有确认过,不过这肯定不是他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通信器,压低声音说道:“我是博斯。我和艾尔莎已经到达五楼楼梯,行动。”

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走廊对面的几个萨夫特拉军人模样的男人大声喊了几句什么,并朝我们所在的位置指点着。

就在他们朝这边举起手中的突击步枪时,一阵强烈的冲击震得整个建筑物开始摇晃起来,那些萨夫特拉军人毫无防备地摔倒在地。已经换乘拉托娜机体的希德在大楼外面用长枪猛击敌人聚集的区域,虽然这一击的破坏力十分惊人,不过与利用机关炮和散弹炮等重型火力攻击这幢建筑物的行为相比,可以将攻击的区域有效地锁定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

这时,早已预料到长枪攻击所能造成冲击程度的我和博斯,在萨夫特拉军人们纷纷摔倒的同时迅速从楼梯的阴影中蹿了出来。按照之前确定的步骤,我用手枪瞄准那些试图起身的萨夫特拉军人的手脚不停射击,不过博斯的做法和我明显不一样,他先是捡起一支敌人掉在地上的突击步枪,并没有理会倒在附近的敌人,而是朝那些距离稍远的敌人一通扫射。

“艾尔莎,我想还是使用突击步枪比较方便。”

“啊,好的。”

手枪的子弹早已被我射光,于是我听从博斯的建议从地上捡起一支突击步枪。当然,这支枪与我在法军服役时使用过的武器相比有着很多不同之处,不过基本的构造倒是大致相仿。

这时,拉托娜也从藏身的小屋中跑了出来。虽然她的手中也握着手枪,不过并没有朝敌人开枪,而是径直朝我们这边跑来。

“好,成功逃脱。咱们继续朝着八楼的机房前进。”

博斯一边说,一边弯腰拾起另一支步枪扔给拉托娜,然后我们几个全速朝楼上跑去。

“你觉得他们会不会重新聚集人马,再次发动进攻呢?”从五楼一口气跑上八楼,就在我们三个全都被累得气喘吁吁时,拉托娜对博斯问道。

博斯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关于对方的人数、士气,以及受到何种程度的伤害之类的情报,我们全都不了解,所以无法做出推断。”

“是啊。无论敌人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我们只要完成既定目标就可以了。”

说完,拉托娜端起手中的步枪走近八楼的机房。紧跟在她身后的博斯快步来到一台终端机前面,并打开了机器的电源。

“好,运行的数据好像并没有被删除。只要将这些数据用光盘下载下来就行了。”博斯一边快速敲击键盘,一边放心地说道。

拉托娜则有些迷惑地问道:“为什么这些家伙没有像在巴萨乌时那样,将所有的数据删除掉呢?从时间上来说,应该很充分啊。”

“与巴萨乌不同,库尔斯克中转站目前还在运作中。如果擅自删除运行数据,很有可能会对整个系统产生不好的影响吧。”博斯将手中的光盘放入机器中后想了想,然后回答说,“不过如果说毫不犹豫地将输油管道炸掉的萨夫特拉军会在这件事上迟疑的话,的确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也许那些家伙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我们的目的是这些运行数据吧。”

“没错。”突然从机房的入口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

虽然拉托娜条件反射地举起突击步枪射击,不过站在门口的那个巨大身影竟然以惊人的速度躲开了。

“二话不说就直接互相射击吗?也许你们可以躲在阴影里,不过那台终端机和光盘何时躲不开的吧。你们打算放弃那些数据,专心和我一战吗?”

“格莱瑟准将……”博斯小声说道,“你竟然会出现在库尔斯克,看来你果然是在萨夫特拉方面的只是下行动的。老实说,我真的不愿相信这一切。”

“你是曾在德军服役的杜兰德尔成员,迪特·博斯中尉吗?你现在能够克服之前在哈弗曼岛上经历的那些事吗?”

说着,格莱瑟准将迈步走进机房。他身穿一件类似Wanzer驾驶员战斗制服的紧身衣,手中拿着的并不是突击步枪,而是一柄大型机关枪,浑身散发着不亚于Wanzer的强大压迫力。

“事到如今,辩解已经没有用了,不过我和瓦格纳不同,我并不是宣誓效忠萨夫特拉的人。虽然那些萨夫特拉人与瓦格纳合作,但是他们并不会听从我的指挥。如果他们能服从我的指示,有关输油管道的运行数据早就被删除得一干二净了,而且将会有一支全副武装的小队在这里伏击你们,不过这些事情在现在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你不是对萨夫特拉宣誓效忠的人,我就更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会做出勾结萨夫特拉,背叛E.C.的行为呢?利用输油管道进行走私,难道是对德国首相知遇之恩的报答吗?”博斯真挚地问道。

格莱瑟轻轻摇了摇头:“并非如此。下一届选举中的胜负,以及确保不要暴露出自己自己与企业间的秘密交易之类的事情,这些都是政治家的小心愿罢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的目的很简单,指示想要让德国强大起来。因此,我将自己的全部生命都奉献给了军队,可是德国内外的形势却在朝我不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着。投入巨资建造起来的与萨夫特拉相连接的输油管道,竟然在E.C.的简单否决下被废弃了。为了获取军备上所必需的物资,我们不得不看着波兰极其周边国家的脸色。而且,即便拥有这些利用有限的物资整备出来的军备,那群白痴一样的陆军军官也打造不出有效的机动力来。那些有着极高性能的Wanzer只能像是稻草人一样并排放在基地里,没有任何意义。我曾无数次向高层谏言,甚至不惜去巴结那些政治家,希望他们能尽量利用自身的影响力去改变陆军的现状。结果呢,什么都没有改变。”

“所以……你就让萨夫特拉军队袭击德国陆军基地?”

听了博斯的喃喃自语,格莱瑟微微笑了笑。在第一次见到他时,我曾经以为这个人从来不会笑,没想到今天竟然能看到,不过他的笑容既不是恐怖的笑,也不是狂妄的小,而是那种稍显落寞的自嘲的笑。

“是的。一下摧毁五个陆军基地,除了BlauerNebel之外,所有德国陆军基地都陷入无法作战的状态。对于只是满足于纸老虎状态的德军,我除了愤怒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感觉了。萨夫特拉方面提出的方案是对波兰新资源地带进行打击,不过我认为在袭击波兰之前有必要先破坏德军基地,而且这一行动十分简单,只要出其不意就能马到成功。实际上,如果先袭击波兰新资源地带,效果应该会更好,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先摧毁那些毫无用处的陆军基地。在这件事上,我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这时德国国内的事件,因此以我的权限完全可以掌握整个调查过程,甚至是调查结果,不过你们杜兰德尔的介入完全出乎我的预料之外。你们率先找到原本作为撤退路线而准备的丹麦登陆地点,之后又巩固了波兰新资源地带的防御。虽然我和瓦格纳对这件事十分头痛,不过萨夫特拉方面执意要对波兰发动袭击,无论如何也不肯改变计划。最后只好强行展开作战行动,由于你们的活跃,波兰新资源地带并没有被完全摧毁。撤退的部队也被你们所追踪,虽然我知道BlauerNebel会被外界所怀疑,不过还是提供了支援。因为此时,我失去了德国和萨夫特拉双方面的信任,就连BlauerNebel的指挥权也不得不转交给瓦格纳。”

“原来如此。那也就是说,BlauerNebel在伊比利亚浮岛所进行的破坏工作并不是你指使的。”博斯有些同情地说道。

格莱瑟带着自嘲的笑容点了点头:“一旦做出这种举动,无论成败,BlauerNebel都无法继续存在下去了。对我而言,BlauerNebel这个组织是我这辈子所有的心血,可是对萨夫特拉而言,只不过是个消耗品罢了。”

“那么,准将阁下。你应该返回德国,将这一切都公之于众。继续这样下去,你也会和瓦格纳一样被认为是萨夫特拉爪牙的。对你来说,这是一种事与愿违的评价。”博斯高声劝道。

可是格莱瑟仍旧只是摇了摇头:“不,将这一切都说成是萨夫特拉的阴谋,就连我也是萨夫特拉的爪牙,这样才不会受到E.C.诸国毫不留情的声讨,对德国而言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我一旦回到德国,只会引发不必要的混乱。”

说到这,格莱瑟准将的表情一下子又恢复了之前的严肃:“博斯中尉,谢谢你能能倾听我这个由于忧心国家而产生愤怒,最后失去了一切的男人所说的傻话。你们带着光盘返回E.C.吧,我要继续留在萨夫特拉。”

“不行,虽然对德国来说也许真的不是理想的情况,但是对那些失去了亲人的民众而言,你有义务将真相告诉他们。”拉托娜用严肃的口吻说道。

话音刚落,她便将手中的突击步枪朝格莱瑟所在的位置扔去。格莱瑟认为拉托娜也许会开枪,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将整支枪都扔了过来,于是他极为狼狈地挡开了步枪。趁着这个机会,拉托娜拔出腰间的手枪,二话不说便朝格莱瑟的腿部射击。

这一枪应该是准确地命中了目标,可是格莱瑟的腿部并没有喷血,甚至连动作都没有任何停滞。

是防弹装甲服,就在刚刚意识到这一点时,我便端起突击步枪开始扫射,却并没有命中目标——格莱瑟已经逃到了房间外面。

“等一下!”

“不,别追!”博斯及时制止了打算追赶对方的拉托娜。

“你还在同情他吗?”拉托娜的表情变得极为可怕。

博斯只是冷静地说道:“不是的,那家伙穿着防弹装甲服,手里拿着机关枪,如果真的和人发生正面冲突,很明显你不占优势。而且这幢楼里很有可能还有萨夫特拉人,为了保护这些数据,我认为我们应该迅速撤离这里。”

“嗯。”

拉托娜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停下了脚步,接着俯身捡起刚才扔出去的那支步枪。博斯将已经下载有输油管道运行数据的光盘从终端机中抽出,然后小心翼翼放进盒子里。

接着,他若无其事地说道:“好了,撤退。”

“原来是格莱瑟啊……”

我们搭乘上各自的Wanzer,开始朝第一空降部队所在的机场移动在听说格莱瑟准将出现在输油管道设施中的事情之后,希德用复杂的语气说道。

“袭击德军基地时间,说到底其目的还是为了发泄他内心中的郁闷,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萨夫特拉军队也被他利用了。”

“是啊。如果从最一开始就按照萨夫特拉军的既定目标,对波兰新资源地带发动突袭,我想整个时间肯定会朝着与现在完全不同的方向发展吧。”拉托娜回应道,“不过这样一来,萨夫特拉肯定会更早地被其他国家所怀疑,毕竟一旦E.C.无法自由调配自己所拥有的资源,那么从中能够获得最大利益的毫无疑问就是萨夫特拉了。在自己的商品无法顺利兜售出去的情况下,转而去放火烧毁竞争对手的商店,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愚蠢了。”

“格莱瑟刚才说的那番话,我已经用通信器录下来了,而且录制的效果十分清晰。”博斯平淡地说道,“不过我不知道这个录音是否可以用作证据,所以还是问问艾莉森次长比较好吧。”

“嗯,这次的作战行动是以英军为主导的,所以战利品必须要交给资助方。”希德用讽刺的口吻说道,“另外,如果我们直接去找诺兰德首相,这件事也许会变得更加复杂,所以还是先和艾莉森次长商量一下比较好。”

“看,好像是运输机在机场降落了。”

被涂装成黑色的隐形运输机缓缓地在机场降落,发动机发出的细微响声让人根本想不到这是一架飞机发出的。只要我们搭乘运输机离开库尔斯克,这次的行动就算告一段落了,虽然当时的我对这一想法深信不疑,不过很明显我错了。

“作战目标完成。没有人员损失,装备损失,一台Wanzer和四门Wanzer用机关炮。完毕。”泰尔福德上校冷静地确认道。

装载有全体作战人员的运输机随即飞离了机场。

“我们直接返回伦敦吗?”希德问道。

“不,我们的目的地是巴黎。”泰尔福德上校爽快地回应道,“诺兰德首相目前正在E.C.议会做演讲,上面命令我们直接向首相汇报在库尔斯克作战的结果。”

“巴黎吗……”希德皱着眉毛重复了一遍。

泰尔福德上校惊讶地问道:“怎么了?巴黎有什么不对吗?”

“不,我们从委内瑞拉的协助者方面获取了一份萨夫特拉军的资料,其中标记了两条飞行路线,一条是从委内瑞拉到马德拉岛,另一台是从委内瑞拉到巴黎。在刚刚获得这份情报的时候,我们都搞不懂为什么萨夫特拉军队要设置两条这样的飞行路线,不过后来飞往马德拉的那条路线在萨夫特拉军对占领马德拉岛的U.S.N.舰队发动突袭时用到了。那么,剩下的那条飞往法国的路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我们暂且不讨论委内瑞拉的萨夫特拉军是否会利用这条路线来发动攻击,不过我总觉得他们的计划很有可能是对巴黎的E.C.议会发动突袭。”

听了希德的解释,泰尔福德上校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从委内瑞拉到巴黎,你是说萨夫特拉军打算发动突袭吗?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只不过是我们的推测,不过委内瑞拉的萨夫特拉军一直都想要让大西洋舰队将目标锁定在E.C.的身上。一方面他们要削弱E.C.的战斗力,所以必须在马德拉岛附近点燃战火,但是另一方面如果U.S.N.舰队十分轻松地取胜也会打乱他们的计划。因此,他们必然会根据展开的发展进行破坏工作或者是突袭,并想尽一切办法将战局变得胶着起来。”希德条理分明地分析道,“作为整场战争中最为重要的一环,突袭巴黎这一战术绝对是必要的。在伊比利亚浮岛的破坏工作失败,E.C.联合舰队未能击退U.S.N.舰队的情况下,扰乱战术肯定会很有效。”

“但实际上,U.S.N.舰队已经从E.C.与本国的战争中脱离出来,并朝着委内瑞拉移动。在这种情况下即便突袭巴黎,萨夫特拉军得不到任何好处啊。”

听了泰尔福德上校的疑问后,希德轻轻地点了点头:“客观上来看,的确是这样。但是委内瑞拉的萨夫特拉军很可能已经没有时间来客观地做出判断了。如果是由国内的政权统一调配,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在战场上,所有的判断全都是由指挥官做出来的。而指挥官很可能会产生类似只要孤注一掷就能逆转乾坤,并打开绝望的僵局这种错觉,这并不少见。”

“这的确是件麻烦事……”泰尔福德神情严肃地说道,“那么,我们应该将这种可能性通知给巴黎方面吧?”

“在将萨夫特拉军的资料转交给艾莉森次长时,我就已经提到了这种可能性。但是,负责E.C.议会警备工作的是法国本地的军队和警察,我不知道这些人是否已经掌握了这一状况。”

听了希德的回答,站在一旁的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虽然我也不了解法军E.C.议会警备队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编制,但是我可以断言他们并没有配备Wanzer。而且警备队的装备只有战车和装甲车,这一点和之前的法国陆军部队几乎没什么不同,像这样的队伍根本无法与武装Wanzer部队对抗。

泰尔福德上校认真地说道:“这么说,我们前往巴黎,也许会成为一支预料之外的战斗力。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当然是最好的情况,不过我们还是要做好应战准备。”

“没错,法国的防空力量十分了得,萨夫特拉军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不过,我总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希德轻声说道。

泰尔福德上校点了点头:“是的,你的预感一直都很准,虽然都是些不好的预感。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无视被称为‘死神希德’的预感啊。”

“我只不过是谨慎而已。和被称为国务省凶事预言家的艾莉森次长相比,完全不一样。”希德苦笑着摇了摇头。

泰尔福德上校随即笑了笑:“不过,在我这个旁观者看来,你和艾莉森次长真的是一对很有默契的搭档。莫非,让我们前往巴黎,就是与你有着相同预感的艾莉森次长的主意?”

“呃,那我就不知道了。”希德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快点赶往巴黎吧。”

“我也有种不详的预感。”在巴黎迎接我们的艾莉森次长表情复杂地说道,“但是,我并非只是由于不详的预感才把英军Wanzer部队召集到这里来的。不然,无论这里是否有恐怖袭击活动,结果只能是让负责警备的法国军队颜面扫地。只不过目前各国对德国的处理意见上有着很大的分歧,不能再出现任何麻烦,所以我努力让英军第一空降部队和杜兰德尔作为特别观察员出席这次会议。”

“是的,现在的事态的确十分棘手。”希德点了点头,“顺便说一句,我想你可能已经听说了,我们在库尔斯克见到了格莱瑟。而且将他所陈述的事情进行了录音,到底要怎么利用这段录音,就交给你了。”

“很难办啊。说到底这次阴谋的发起人是萨夫特拉,德国只是参与者,而且同时也是受害者。这一定性之前已经获得了大部分人的支持,不过波兰方面还是要求德国进行赔偿。另外,西班牙和葡萄牙也由于在伊比利亚浮岛发生的事情,要求追究德国方面的责任。法国方面暂时还处于中立,不知道随着这一事件的进展,他们会有什么转变。最为实际的问题是,E.C.诸国几乎无法从萨夫特拉方面获得任何赔偿,所以这些国家至少都要追究德国的责任。虽然我很明白他们的心情,但是在E.C.内部过于追究单方面的责任,其结果只能造成盟国之间的关系进一步疏远罢了。更何况,我们接下来还要就马德拉岛的问题和U.S.N.方面进行交涉。”说着,艾莉森次长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萨夫特拉真的会不顾一切地对巴黎发动突袭,我们至少能明确敌人到底是谁,而且事态接下来的发展也许会加快。也就是说,如果E.C.议会议员和各国首脑能够切实感受到危险的话,各国之间的联盟关系也许会变得牢固一些。”

“嗯,你所说的这些事,我都……”

还没等希德说完,艾莉森次长的通信器发出了声音。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说着,次长从口袋里掏出通信器然后放到耳边,紧接着她的表情好像一下子凝固了。

“……感谢你的联络,要快速进行处理。”说完,她挂断了电话,随即看了希德一眼,并深深地叹了口气。

“事态的发展不幸被你我言中了。法国防空网好像已经被身份不明的飞行编队突破,对方的目标正是巴黎。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想法国官方很快就会发出警报,对方很可能是从委内瑞拉飞来的萨夫特拉军队。看来我不会是凶事预言家。”

“只要能够抓住这次机会,E.C.的联盟也许会更牢固。至少,杜兰德尔的评价能得到些许提高吧。”希德仿佛是在给艾莉森次长打气,“我们要返回运输机做好迎战准备,你必须和首相在一起吧?”

“是的,让并不属于英军的你们也卷入了这一事态中,实在是不好意思。不管怎么说,我都要祝你们旗开得胜。”

“你也要小心。”

“关于不明身份的飞机以及从机上降落下来的武装Wanzer,由法军负责对应。你方的Wanzer一旦出现,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混乱,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离开运输机。”一名自称是E.C.议会警备负责人的法军年轻士官在通信器中高声喊道。

听了他的话,以及钻进Wanzer驾驶舱的泰尔福德上校只是面带讽刺地笑了笑,“你是说你们法军连辨别对方Wanzer信号的能力都不具备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了避免被友军所伤,我不得不听从你的指示,不过一旦法军被敌人全歼,你可要马上通知我们。毕竟,我们有保护自己以及本国首脑和议员的权利和义务。”

“……如果我们认为需要你们的协助,到时一定会通知你们的。不过在此之前,请你们一定不要做出令事态进一步混乱的举动。完毕。”在愤然地说完这句话之后,法军士官切断了通话。

希德苦笑着说道:“你说的话只会让对方生气罢了,不过在我看来,法军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步的吧。”

“对只有旧式装备以及毫无用处的傲慢与自豪的法军而言,稍微吃点儿苦头也许还是有好处的吧。”泰尔福德上校豪爽地说道,“老实说,站在我的立场上,只要能保证诺兰德首相,艾莉森次长的团队,以及E.C.议会中其他英国议员的安全,其他的事情都跟我无关。即便有一两台Wanzer冲进了议会安排的避难所,也无法造成什么严重的破坏,只要其内部不发生严重事故,首相和议员应该不会陷入危险的境地。另外,如果萨夫特拉军能一路杀进我们所在的机场,不管法军方面有什么意见,我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出击,毕竟我们要在混乱中自保,他们应该也说不出什么。”

“那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我们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吗?”希德问道。

泰尔福德上校随即便回答说:“当然了,只要法军方面发出协助邀请,我们就马上出动。如果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擅自出动,我可不知道处于恐慌状态的法军战车会不会二话不说就对我们发动攻击。另外,虽然不知道萨夫特拉方面到底在这次行动中投入了多少Wanzer,不过既然他们出动了运输机,我想在数量上应该不占优势吧,说不定法军能够独立击退他们呢。”

“萨夫特拉军的运输机应该会组成编队出动吧?”

就在希德发出疑问的同时,法军方面忽然要求通话。

“这里是E.C.议会警备总部。我法军和警察的地面部队受到了身份不明Wanzer部队的猛烈进攻,目前已经无法确保E.C.议会会场的安全。”一个比刚才那名士兵年龄稍大的人——也许是将官——用苦涩的口吻说道,“在面临如此紧急事态之际,根据E.C.议会会场警备总部赋予我的权限,特此向英军第一空降部队以及E.C.陆上新战术研究机构杜兰德尔发出协助邀请,希望你们能加入E.C.议会会场防御战。另外,为了避免出现误伤情况,法军地面部队会暂时撤离议会会场周边区域。我方空军部队很快就会抵达巴黎上空,所以应该能提供一些支援,不过还是希望你们能暂时协助我们防御E.C.议会会场。”

“英军第一空降部队收到并接受E.C.议会警备总部发来的协助邀请,我方随即就会出动。”泰尔福德上校大义凛然地回应道。

随即希德也严肃地说道:“这里是E.C.陆上新战术研究机构杜兰德尔,战术研究部Wanzer小队。收到并接受E.C.议会警备总部发来的协助邀请,我方会尽全力保护议会会场的安全。”

“好,我们上!”贝克高声喊道。

这次的作战并没有空中挺进降落的幻姐,而是从停放在地面的运输机中出动,所以哈米斯和贝克也可以参与。

在离开运输机的同时,机体上装备有高性能探测器的哈米斯随即用紧迫的口吻报告道:“根据法军提供的数据,身份不明的Wanzer大概有25到30台左右。这些Wanzer大体上分为两个集团,分别从南侧与西侧靠近议会会场。这是一个超出我方预想的大规模军团!”

“也就是说每个集团大概有十五台Wanzer,难办啊。如果他们全力发动攻击,避难所很快就会被攻破。”泰尔福德上校咂了咂舌。

希德冷静地分析道:“第一空降部队和杜兰德尔必须分头行动,然后各自迎击一个敌方集团。虽然拆散原本就不多的兵力在战术上有些愚蠢,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试试看了。”

“没错。那么,第一空降部队迎击南侧的敌人,杜兰德尔去西边。各自保重吧。”说完泰尔福德上校率领着部下朝南侧疾驰而去。

杜兰德尔则径直朝西侧移动,在E.C.议会会场建筑的后方很快便与那群所谓身份不明的Wanzer队伍对峙起来。对方有十五台Wanzer,我们只有六台。一旦正面冲突,我们根本没什么胜算。

在即将进入导弹交战距离之前,行动突然发出了指令:“贝克,启动系统干扰装置。”

“好!”

伴随着极具气势的回答,贝克机体身后背负那个装置发出了低沉的启动声。虽然在库尔斯克并没有使用的机会,不过哈米斯特意为应对萨夫特拉军的Wanzer进行调整的系统干扰装置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就在我们全都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的时候,敌军中大概一半的Wanzer机体全都停了下来。还没等我在心里为这一幕叫好,还可以继续移动的敌军Wanzer同时朝贝克机体发射出了导弹。

“哇!”

即便只是一台机体的导弹就已经很可怕了,更何况现在是七台机体同时发射出导弹,被集中炮火命中的贝克机体毫无悬念地失去了所有战斗能力,驾驶舱随即就被弹射出机体。

与此同时,希德一边用导弹反击,一边高声喊道:“全体突击!还能继续行动的Wanzer几乎都是装备有导弹的机体!在系统干扰效果消失之前,我们必须发动混战!”

“明白!”

拉托娜机体猛地朝前冲去,并用手中的长枪朝敌方装备有导弹的Wanzer刺去。紧接着我的机体也由于连接攻击发射出散弹炮,装载有导弹的敌方机体很快就喷出烈焰并发生了自爆。

“果然是萨夫特拉的自爆部队!”

一边躲闪爆炸的余波,我一边毫不留情地朝靠近自己的第二台敌机发射机关炮。紧随而至的博斯机体同时发射出搭载在机体上的两门机关炮,第三台导弹装备机就这样被击破了。第四台导弹装备机眼看不好,马上就想要与我们拉开距离,不过拉托娜已经扑至他的身前,只一击便结束了这一回合。之前被希德导弹攻击命中的、已经陷入半损毁状态的第五台导弹装备机则是哈米斯的目标,位于整个小队最后的第六台和第七台敌机被冲到近前的我和拉托娜利用连接攻击击破,就这样,为了攻击贝克机体而发动突击的七台导弹装备机,在没有继续发动导弹攻击的情况下,被我们快速全员歼灭。

但是,由于系统干扰装置与贝克机体一起被摧毁了,暂时停止了运作的地方Wanzer又重新启动起来,并再次发动了进攻。之前为了追击后撤的导弹装备机而突进的拉托娜机体,突然遭到四台敌机的机关炮轰击,虽然她马上用手中的盾牌进行防御,不过机体腿部还是受到了严重的损伤。一旦受到两台以上的Wanzer从不同方向发动的攻击,无论怎么躲闪或者防御都是徒劳的,这与连接攻击的情况是一样的。既便如此,她仍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用手中的长枪朝一台发动机关炮攻击的机体刺去。被准确命中的敌机随即发生了自爆。拉托娜的机体也被卷进了爆炸,她机体的腿部已经完全无法移动。

另一方面,对拉托娜机体发动攻击的另外三台敌机中一台同时遭到我机关炮与散弹炮的双重攻击,随即就失去了作战能力。而博斯利用机关炮消灭了其中的另一台,最后一台则在遭到希德导弹攻击之后,被哈米斯的追加攻击所击破。

虽然还剩下四台尚未恢复正常的敌机,不过其中一台好像只有自爆装置恢复了正常运作,突然被火焰所笼罩并很快变成了一堆焦炭,其他三台机体直接被我们俘获。

“总算解决了。”哈米斯深深地叹了口气。

希德则慎重地问道:“这三台机体是否有可能会突然重新启动?”

“不知道,大概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吧。”

哈米斯的话音刚落,希德随即又做出指示:“好,哈米斯,你驾驶Wanzer解除这三台敌机的武装,然后对其进行严密监控。虽然系统有重新启动的危险,不过只要能在没发生自爆的情况下活捉敌人,他们就能成为绝对有利的证据。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必须由我们从外面将舱门打开,然后将驾驶员拖出来。拉托娜,你脱离机体,协助哈米斯进行抓捕工作。一旦驾驶员主动打开舱门逃跑,你要即使做出应对,拜托了。贝克,你先返回运输机,随便找一台Wanzer然后回来和我们会合。可以的话,最好能带一些拉托娜机体能够替换的腿部零件,如果无法判断到底该拿哪种零件的话,随便条一台Wanzer开过来就行。博斯、艾尔莎,你们和我一起去支援第一空降部队!虽然他们是精锐部队,不过并没有携带系统干扰装置,甚至没有连接系统装备机以及导弹装备机。他们很有可能会陷入苦战。”

“另外,很有可能瓦格纳也在那边。”博斯小声嘀咕道,“根据格莱瑟之前所言,瓦格纳对萨夫特拉极为忠诚。在逃离伊比利亚浮岛之后,他应该和马德拉岛袭击部队会合了,所以很有可能会来法国。而且既然他不在这个集团,大概就在另一个中吧。”

“所以,我们就更有必要去支援他们了。”说完,希德高声命令道,“拉托娜、哈米斯、贝克,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博斯、艾尔莎,跟我走!”

“……果然是苦战啊。”

当我们迂回至E.C.议会会场南侧时,希德低声说道。

虽然地方军团还剩五台机体,不过第一空降部队方面只剩下包括泰尔福德上校在内的三台机体了。而且五台敌机中的三台是导弹装备机,正在从远处发动单方面攻击。虽然只要缩短敌我之间的距离就能轻松将其消灭,可是剩下的两台敌机如铜墙铁壁般站在那里,阻挡着第一空降部队靠近的意图。负责前线防卫的两台机体中的一台是SCHNECKE公司的LGEL型Wanzer,另一台虽然说不出机种的名称,不过那是我无法忘记的,双手装备有大型机关炮,曾在巴萨乌将我的机体轰至体无完肤的瓦格纳少校驾驶的指挥官用大型Wanzer。只不过当时的那台机体在希德和拉托娜的攻击下被破坏掉了,现在的这台应该是同一型号的而已,不过我觉得驾驶员应该还是瓦格纳。

“BlauerNebel的残党吗?”博斯小声说道。

曾经的德国精锐部队BlauerNebel,如今已经成为了叛徒的代名词。难道说曾经隶属于那支部队的几名驾驶员,在伊比利亚浮岛和瓦格纳一同逃跑了?又或者,他们原本就和瓦格纳一样,都是对萨夫特拉宣誓效忠的人?很有可能是由于德军陷入混乱状态,他们无法对真实的情况做出判断,于是便在BlauerNebel队长瓦格纳的带领下与萨夫特拉军队一同展开行动。如果留在库尔斯克的BlauerNebel创立者格莱瑟准将看到这一幕,他又会有什么样的感想呢。

可是,就像是要否定我的这一感伤似的,瓦格纳的大型Wanzer和LGEL型Wanzer突然朝着E.C.议会会场的方向发动突击。作为正常的战术,位于后方的导弹装备机体也随着他们一同向前移动,不过瓦格纳驾驶的外形极为魁梧的机体看样子打算独自突进议会会场。

我们此时就躲在建筑的西侧,看着瓦格纳的机体慢慢走近有效射程返回内,行动的机体毫不犹豫地发射出导弹。如果想要以最小的牺牲来击破那台如怪物般的大型Wanzer,而且它的驾驶员还是如果吸血鬼般的瓦格纳,就只能从远距离发射导弹了。

于是,被导弹集中的瓦格纳机体一边胡乱地发射机关炮,一边与LGEL型Wanzer一起撤退。博斯和我的机体在躲避炮火的同时从两侧绕过瓦格纳的机体,试图直接向后方的导弹装备机发动攻击。与此同时,第一空降部队剩下的三台机体也开始慎重地前进。

于是,导弹装备机中的一台,稍微有些有勇无谋地向前移动了既不,并瞄准博斯的机体发射出了导弹。可是,下一个瞬间,博斯的机体猛地朝旁边一跳,躲在了建筑物的阴影中。导弹失去了攻击目标,撞在了地上。

“……躲开了……导弹?”

在我的印象中导弹是根本无法躲开的,所以博斯机体的这一举动让我一下子呆在当场,而且发射导弹攻击的敌人好像也惊呆了。我随即回过神来,并全速前进试图将导弹装备机纳入射程中,而敌人的Wanzer既不躲避也不攻击,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我毫不犹豫地同时发射机关炮和散弹炮,顺利地击破了敌人的导弹装备机。

不过,客观来看,为了攻击这一导弹装备机,我的位置有些过于靠前。由于此前一直都是和拉托娜的机体搭配进行作战,就算再怎么靠前,她一定会在更靠前的位置,因此我总是感到很安心,但这次可不一样。

就这样,后退回来的瓦格纳机体随即向处于孤立无援状态的我的机体发动了攻击。最初的一击由于彼此之前的距离稍有些远,所以被我勉强躲开了,不过接下来的几次连续攻击还是对我的机体造成了一定的损伤。我的动作一击被对方看透了,于是我再次确信,对方肯定是瓦格纳。

刚想到这里,想到机体发射出的导弹再次直接命中瓦格纳的机体。在这一瞬间,虽然我的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身体一击做出了动作。

“上!”

我驾驶着Wanzer朝对方扑去,并同时发射机关炮和散弹炮,而瓦格纳也朝着我发射了大型机关炮。虽然这是巴萨乌那时情况的再现,不过在射击结束之后,站在原地的却是我的Wanzer。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赢的。瓦格纳机体在与我交手之前,就已经受到了两颗导弹的直接攻击,也许机体的机能已经不完全了。总之,他的机体一下子失去了继续作战的能力,驾驶员随即被弹射出机体。

虽然我的机体还具有些许作战能力,不过身体部分与腿部还是被对方的大型机关炮命中,出现了极为严重的损伤,即便如此,我正打算用手中的机关炮对准被弹射出来的瓦格纳的驾驶舱,另一台地方的LGEL型Wanzer站在左侧对我发射了机关炮。

“哇!”

以我目前机体的腿部状态,根本做不出任何躲避动作。机关炮的炮弹直接命中了我的机体,驾驶舱内的所有表示画面随即都变成了刺眼的红色,从耳机中传出了刺耳的合成警告音。

“发生紧急事态!发生紧急事态!弹射装置启动!”

“切!”

虽然好不容易打败了瓦格纳,可结果还是这样令人无奈。等我被弹射出去之后,还要担心LGEL型Wanzer是否会攻击驾驶舱。虽然对方并不是萨夫特拉军,而是BlauerNebel,不过目前这种情况可不是考虑“不能袭击被弹射出舱的Wanzer驾驶员”的时候。

“开什么玩笑!难道我会就此战死沙场吗!”

在被弹射出的驾驶舱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冲击坠落在地面上的同时,我快速地解开防冲击的安全带,并拔掉耳机与机体的连接器,手忙脚乱地打开舱门跳了出来。

不过,我想象中的敌人对驾驶舱的射击并没有出现,仰望上方也没有发现LGEL型Wanzer。虽然到处都回荡着Wanzer战斗的声音和导弹飞过的轰鸣声,只是这些声音好像都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实际上,刚才一直处于被动弹射状态的我并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当我的机体被敌人击中并陷入无法作战的状态之后,那台LGEL型Wanzer随即就被从正面发动突击的第一空降部队的三台Wanzer包围了起来。虽然敌机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不过驾驶员还是拼命地后退以求自保,第一空降部队的驾驶员当然不会轻易放走他。就这样众人一起离开了战场,只有我这个被弹射出舱的人被单独留在这里。

“难道我……得救了?”

我忽然有一种混杂了安心与沮丧的心情,于是环顾四周。这时,从不远处一句已经被完全摧毁的Wanzer的阴影中突然跳出一个高个子男人。

“不许动!”

“……瓦格纳!”

瓦格纳手持手枪,迅速逼近至我的身前。看着他那清秀得有些不像是人类的脸,我为自己的愚蠢无知而感到后悔,不过已经为时已晚。

“事到如今,无论你怎么挣扎也于事无补了。你们输了,这已经是事实。”

“是啊,我知道。”瓦格纳少校没有露出丝毫动摇的情绪,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在伊比利亚浮岛上,当没能按照计划将你们全部消灭时,我就知道我们已经输了。之后的袭击U.S.N.舰队行动以及这次的袭击E.C.议会会场行动,只不过是我们最后的反扑罢了。在没有亮出最后底牌的情况下直接认输,也许是勇敢的表现,不过这种做法和我做人的原则相违背。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要陪你们玩到底。”

“你想怎么样?”我问道。

瓦格纳淡淡地回答说:“你是杜兰德尔的成员。杜兰德尔这个机构容纳了很多不同国籍的成员,而且你们这些人十分团结。我只要将你作为人质,其他成员肯定不会见死不救吧。”说到这,瓦格纳稍微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又接着说道,“我只能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虽然我们的计划中的确存在许多不协调以及不走运的地方,不过我真的没想到最后竟然会被杜兰德尔所击破,你们无论是国籍,价值观,还是信念和忠诚对方都完全不同,可我就是被你们这样一个组织所打败,为什么?”

“是啊,这种事情对于在全体国民中贯彻单一价值的萨夫特拉人来说,也许真的是无法理解的事情。”虽然本意是争取一些时间,不过我在回应中也的确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们杜兰德尔的强大有着独特的多样性。成员们都有着不同的经历以及不同的价值观,而且在对待同一件事物时会想要用不同的方法来解决。只要集合众人之力去寻找对策,即便是一个人碰壁了,其他人也会找到解决办法。如果是全体人员都用同样的思维来思考问题,那么只要有一个人碰壁了,这个问题也就无法解决了,对吗?”

“但是,多样性也是混乱的种子,就好像现在的E.C.议会一样。”瓦格纳认真地反驳道,虽然我觉得在他的口吻中有些许讽刺的意味,不过实际上并非如此,“无论提出多少解决方案,实际上在一般情况下,能够使用的对策只有一个。而且无论是谁,都会认为自己所提出的办法才是最佳方案,所以事态会一直保持混乱,而解决办法在真正实施之前都会处于停滞状态。但是,你们杜兰德尔为什么没有发生混乱或者是停滞,而是最后成功地阻止了我们的计划。支撑你们这一强大的,应该不仅仅是所谓的多样性吧。”

“除了多样性之外,还有同伴之间的新人和尊重。对于其他成员,最好能够认识到在不同的领域中,对方是具备了比自己优秀能力的人才,千万不要认为自己的意见永远都是最佳方案就可以了,毕竟术业有专攻。”

说到这我突然想到,也许是因为这个叫瓦格纳的男人拥有能够对应任何局面的卓越能力,所以才会觉得根本不用承认其他人。不过从瓦格纳的反应来看,好像并非如此。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有些憧憬的微笑,然后小声说道:“嗯,互相的信任和尊重吗。的确,值得我去信任和尊重的人虽然很少,不过总算还有几个。不过,我从小就潜入敌国生活,并利用假身份欺骗身边的人,时机情况实在是不允许我信任或者尊重其他人。我从未后悔将自己的人生奉献给萨夫特拉共和国,但是对于那些原本能够成为朋友的人,从未让他们看到过真正的我,只能说这真的很遗憾。我是一个被赋予了终将会背叛自己周围那些值得信任和尊重的命运的人,是一个虽然活着却无时无刻都要带着假面的人。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的人生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瓦格纳……”我小声地说道。在他的话语中我感受到的并不是悲伤的情绪,而是某种苦闷。

这时,一台双手拿着机关炮的Wanzer从距离我们非常远的地方朝这边重来。机种是……TATOU,是博斯!

“博斯!”我忘了对方很可能根本听不见我的声音,不由得大喊了起来。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瓦格纳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虽然我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我还以为那是我的错觉。

紧接着下一个瞬间,从远处飞来一颗瞄准了博斯机体的导弹。这颗导弹在偏离目标之后,与地面发生了剧烈碰撞后随即爆炸。

“啊!”我条件反射地趴在地上并双手抱头,猛烈的热气和爆炸风暴一下子从我头上吹过。

爆炸的余波过后,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朝四处张望,可是瓦格纳已经不见踪迹。

尾声杜兰德尔总部

“结果,一切的责任都被推倒那些因政变而垮台的萨夫特拉政治家、军人以及官僚的身上,整件事好像就这么结束了?”一边看着报纸上报道的“萨夫特拉共和国发生大规模政变”的相关新闻,我一边用无法释然的口吻说道,“虽然他们声称由于前政权的失策导致一部分军人发生暴动,不过作为一个国家来说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推卸责任呢!”

“是啊,不过无论是E.C.还是U.S.N.都因为害怕萨夫特拉再次发生暴乱,而无法过分追究对方的责任。即便萨夫特拉的阴谋真的很龌龊,但在战斗力方面还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强国。”拉托娜一边喝着茶,一边回应道,“就算德国方面也要通过选举来进行政权的更替,但是在国民的情绪平稳下来之前,好像还是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没错。虽然目前德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试图查清萨夫特拉方面的间谍网,不过我想这么做还是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博斯表情有些复杂地点了点头,“如果不能朝着提升E.C.全体防御力的方向去思考,而只是想凭借一国之力去做些什么,我想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再次发生惨剧。”

“将国与国之间互相合作的体制保持下去,的确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说着,拉托娜耸了耸肩膀,“更何况是E.C.这种大联盟了。”

“但是,无论有什么样的困难,我认为国家之间以对等的关系互相合作不正是E.C.这一体制的固有特色嘛!如果是树立一个强力的中枢,除此之外的其他部分凡事都以中枢的意向作为大体方针,这与U.S.N.和萨夫特拉没有任何区别。”一边回想着与如今生死未卜的瓦格纳在战场上的那些对话,我一边小声说道,“杜兰德尔的成员全都是有着不同立场的人,虽然大家有着自己的独特个性,可是在互相协助的情况下也取得了斐然的成果。既然人与人之间可以如此,那么国与国之间也可以!”

“嗯,说得没错。”博斯笑着说道,“我们杜兰德尔就是E.C.未来的样板。”

“说来,还有我和哈米斯呢,所以没有必要将这一模式限定在E.C.内部吧?”拉托娜也微笑着说道,“包括U.S.N.和萨夫特拉在内,如果所有国家都能够以对等的关系互相合作,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更加美好吧。这种感觉一定很好,就像杜兰德尔的休息室一样。”

“那样的话,我们好像还缺少一个来自O.C.U.的人啊。”

博斯的话音刚落,贝克从外面走了进来:“啊,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小道消息!我们即将迎来新成员,弓箭7!”贝克兴奋地大声喊着。

拉托娜随即问道:“那个人是来自O.C.U.的吗?”

“的确如此,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贝克莫名其妙地问道。

拉托娜笑着回答说:“我并不知道,只是我们刚刚在讨论这个问题,现在杜兰德尔的成员中只缺一个O.C.U.的人。”

“啊,这样啊。不过,我听说这个新来的家伙很厉害,好像是来自O.C.U.的澳大利亚,作为雇佣兵还曾经参加过哈弗曼纷争呢。”贝克兴奋地对我们说道。

于是,我感觉到拉托娜的笑容中透出一种不服气的感觉。

“这样啊。看来大家要全体出动去‘欢迎’一下,如果是二对一的话,也许会反被他打败的。”

“嗯,模拟战的胜负倒是没什么,既然对方曾是O.C.U.的雇佣兵,肯定掌握了非常独特的战术吧。我对这个人也开始产生兴趣了。”博斯有些期待地说道。

听了他们的话,我故意叹了口气,然后又耸了下肩膀。

“想要通过模拟战来挑战刚刚加入的新成员,必须要经过希德的首肯才行,说实话,我可不想接受所谓的惩罚——打扫厕所。”

“啊!我完全同意艾尔莎的看法!就算进行模拟战也要事先讲好,千万不要再来一次那样的惩罚了!”可能是回想起了之前的痛苦经历,贝克夸张地喊道。

于是拉托娜苦笑着说道:“如果我提出进行模拟战的申请,一定会被认为是想要捉弄新人,希德大概根本不会批准吧。艾尔莎,我想还是你去试着和希德说说看吧……”

“好吧。”我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朝中央指挥室走去。

新的伙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在心里期待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