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 候鸟号问世

我在一块陨石找到大黑球,他几近虚脱,坐在陨石突起处,犹有余悸的道:“这小子真毒,死也要人陪,哈哈!哈哈!我终于学会笑了,肯定是受你的精气感染。我的神!我们竟干掉鬼少昊。”

我见他满脸笑意,虽然颇为勉强,但比起以前的乾笑,确实大有进步。在他旁边坐下,记起当年杀死穴蟾后并肩坐在星球地面的情景,道:“有什么这般好笑的?”

大黑球踌躇志满的道:“以前什么冒出头来,名垂宇宙。全是空口白话,事实上上却是被阿米佩斯那恶婆娘关了十多万年,又东躲西避,亡命宇宙。但现在可是确确实实的干掉了鬼少昊。你不清楚他,或许没有很大的感觉,我却清楚做了什么事。鬼少昊是宇宙最臭名远播的生物,杀生无数,没有生物不怕他,是宇宙顶尖的恶棍,我们刚造福了宇宙。”

我道:“你不怕魔洞内部人报复吗?”

大黑球道:“一件是糟,两件也是糟,有什么分别?而且谁晓得我们干掉他,只有你知我知,不说出去没有人知道。对吗!我的神!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招数,连鬼少昊也受不住?”

我坦然道:“我动用的是人类的本原真气,事前也想不到竟可吸取这个奇异空间的能量,我称之为极子,效果如何,你亲眼见到了。”

大黑球听得双目放光,问道:“我也有你们人类的精气,可以学吗?”

我欣然道:“当然可以,找到大宝藏岂可让你空手而回,你是寻宝王嘛!”

大黑球大喜道:“你这小子真善解人意。哈哈哈!”接着目光盯着虚空核心处,道:“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核心那个发出金光太阳般却没有质量的怪东西,会不会是逃生的出口呢?我们必须想出脱身的方法,否则学得一身本领,却被困死此处,太不值了。”

我看着金芒四射的核心,道:“我感觉到这个劳什子东西的确是一条通道的入口,却不知通到哪里去,里面是道没有尽头的极子激流,掉进去将没法回头。比起来,带我们进来的极子流只是平静的小溪,没有生物,进入后还可以回头的,且捱不了多久。什么上参无念、芙纪瑶、漠壁、歌天之辈都不行。或许只有我们例外,当我们储足极子能量,又练得极子能出神入化,或可勉强一试,但想从同一通道回来,却是不可能的。”

大黑球色变道:“那我们如何离开?”

我耸肩道:“答案就在眼前。”

大黑球东张西望,讶道:“答案在哪里呢?为什么我看不见?”

我微笑道:“你看见什么?”

大黑球苦恼地道:“除了你还有什么,这空间死气沉沉,令人生厌。”

我哈哈笑道:“你还不明白吗?眼前的世界,正是制造宇航舰的圣地,汇集亘古以来误坠进来的飞舰和天体,没有被辗碎的全是禁得起考验的物质和能量,凭这些物料我们可以制造出一艘超级飞舰,像鬼少昊的十字魔舰般安然无损的硬闯进来,我们则是闯出去。”

大黑球精神大震,拍额道:“对!对!对!我差点忘记了自己是设计宇航舰的天才,就让我们建造另一艘遁天号出来。不!不!该叫侯鸟号,打正旗号,出征宇宙,全面反击。我愈来愈相信树王这家伙说的预言。”

我道:“要制造极子流的飞舰,必须有极子级的能力,极子级的技术。朋友!练功的时间到了。”

大黑球立即变成大黑球,在陨石上面蹦蹦跳跳。我心中感慨,眼前情况真确是得来不易。

接着的日子,我们忘掉了时间的流逝,节年的过去,忘情于极子能量的奇异世界里。最精采是困着我们的极子流和极子旋暴反成为我们现成的练武场,吸取能量的宝库。起始时非常艰困,一点一滴的积聚极子能量,融合上更遇上大小难题,大黑球三次差点没命,全赖我提供本原真气,大步跨过。

这天我们坐在一块残片上,在不到八分之一光年处,看着金光四射的核心。这是我们可以接近它最短的距离。它的拒力令物体没法再靠近点,如要硬闯,后果难料。

大黑球叹道:“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宇宙真是无奇不有。”

我道:“终有一天我们会清楚。朋友!是时候制造我们的飞船了。对极子流和旋暴的特性,我们已有深切的认识,如有飞船之助,肯定可以离开这里。”

大黑球不舍道:“我的极子功仍未能见人,虽然有你的银河精气,却少了你的候鸟奇技。让我多练一万年吧!否则宇宙史上的我,只会是你的随从跟班,多么丢人。”

我道:“多一万年少一万年不是问题,问题在情况有点不妙。你没察觉到吗?这几年内核心的极子激流愈趋强暴,核心拒力不住增加,一旦空间的平衡被打破,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再不走,恐怕后悔莫及。”

大黑球屈服道:“走便走吧!我们要弄艘怎样的飞舰呢?她的舰体必须是最完美灵活的形体,动能生生不息,循环往复。哈!且是最舒适豪华,两张像阿米佩斯人般的能量床是少不了的。还要是全景观的观光舰,让宇宙星光灿烂的夜空长拌我们,不愁寂寞。又须是具最坚强防御力和攻击力的战斗工具,能在三个空间来去自如,逃走时没有生物追得上我们。”

我叹道:“你所形容的正是奇连克仑的大帝号,只是我们的道行还没法制造这么的一艘奇舰。不要幻想了,在这方面你比我行,快想出一艘确切可行的候鸟号来。”

大黑球皱眉苦思,片刻后嚷道:“我想到了。”

我兴致勃勃的道:“快说出来!坦白说,我很享受制造宇航舰那从无到有的感觉。我必须找点事情来做,每当闲下来时,我会想芙纪瑶,重温她每一个神情,每一句说话。有时也会想绝色,更希望她是天妖而不是美阿娜,幸好这个可能性很大,令我感到即使爱上了芙纪瑶,也可以安心一点。

大黑球得意洋洋的道:“看我便知道了,宇宙还有甚度形体比球形更完美呢?太阳是圆的,大多数星体也是圆的,除了扁石星,它是唯一的例外.是扁长形的。哈!我岔得远了。就让我们建造一艘球状飞船,能量核悬空设在舰的中央处,像以前的磁核,以极子的磁性制造出生生不息的能量……”

我沉声道:“对不起打断一下,你刚才提到的扁石星在哪里?”

大黑球愕然道:“你竟然对宇宙游历这么有兴趣吗?我游历了三百个星河后,听见游历这两个字便要掩耳。”

我苦笑道:“我不是想游历,只是扁石星正是绝色约我不见不散的地方。”

大黑球失声道:“天妖绝色?”

我正想有人能为我分忧,绝色的问题一直困扰我,遂把情况道出,连梦还认定她不是美阿娜的事亦没有隐瞒,最后叹道:“凭你三亿年的经验智慧,你认为她是谁呢?”

大黑球沉默片刻,长长吁出一口气,欣然道:“你刚才告诉我这些事时,我有很古怪的感觉,就是我们不只是合作的夥伴,又或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而是真正的朋友。我活了三亿年,还是首次有这种感受。你们银河人的确是美丽奇异的生物,试问哪个生物在完全没有把握下,竟会叫我开溜,自己独力去面对像鬼少昊般的敌人,当时我很感动。”

我笑道:“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伟大,叫你避开是出于战略上的考虑,让我能营造最有利的形势。”

大黑球开怀道:“实不相瞒,你叫我溜时,我真的想溜,只恨无路可走,只好掉头回来看可否捡便宜。”

我们对望一眼,同时放声大笑。这次大黑球的笑容自然多了。

大黑球问道:“你不是说绝色传递了到扁石星的路线图给你吗?为何还要问我呢?”

我答道:“那是以我和她相遇的星系作起点的路线图,涉及千多个坐标,与阿米佩斯人的宇航坐标有别,使我无从比较。现在到了这里,绝色的坐标已失去意义。”

大黑球盯着我道:“你压根儿没打算到扁石星去会绝色,对吗?”

我苦笑道:“我的确有点怕见她,因为不晓得该如何对待她,有种只有捱打而没法还手的感觉。”

大黑球道:“你的态度是正确的,我倾向相信梦还,梦还不会害它的主人。可是绝色从何处得到你旧情人美阿娜的记忆呢?只要弄通这个问题,绝色是妖还是人类将无所遁形。”

我摇头道:“绝色不可能拥有美阿娜的记忆。”

大黑球道:“可能性肯定存在。例如在你的核密深处,暗藏银河人时代的记忆,只要绝色能在你不知不觉下提取,她就可以摇身一变,化为你最深爱的银河女人,而这正是绝色的看家本领。”

我仍是难以释怀,因为当时核密是闭塞的,颓然道:“扁石星在哪里?”

大黑球道:“我有点不想说,扁石星系虽然不在我们到浮游世界的航线上,且远离拜廷邦的国境,但的确较接近浮游世界,显示绝色在此事上没有骗你。扁石星是宇宙罕有奇异的天体,是我到过景色最壮丽的星球之一,我到那里去并不是为了游历,只因要去找黑龙藏布,途经该处,忍不住去看看。扁石星系所在的扁石星河,是最接近黑龙藏布彩虹星河的河系,相距只有六百万光年。”

又皱眉片思道:“绝色和黑龙藏布会不会有关联呢?”

我道:“我们愈想愈远了。待我们的飞舰完工,离开这里,再去想绝色吧!”

大黑球嚷道:“不要打岔,我刚似模模糊糊地捕捉到一个重要的关键,却被你打乱了。哈!我想到了,不过是另外的东西,只要偷到一件宝物,说不定可以彻底解决绝色是天妖还是美阿娜的谜团。”

我好奇心大起,问道:“是什么东西?”

大黑球压低声音道:“就是黑龙藏布的『智慧杖』,不要小看这支杖,它藏有黑龙藏布记录其中的宇宙史,是独一无二的宝物,宇宙各大知名生物的来龙去脉,均载于杖内。绝色是人是妖,读杖即知。”

我没好气道:“你这家伙死性不改,又来诓我陪你去盗宝,不如直接去问黑龙藏布,怎都胜过作贼。”

大黑球不以为然的道:“绝色这么巧的约你到扁石星河,离彩虹星河只有六百万光年的短距离,却没有说清楚黑龙藏布住在附近,不怀疑他们间有特殊关系的才是笨蛋,我是在为你化疑解困。刺杀奇连克仑和灭你们候鸟族的凶手,几可肯定是同一生物,又或不止一个生物。黑龙藏布看似与绝色毫无关系,但在绝色约会你的地点上露出端倪,如果他们真是同党……嘿!如果他们真是同党,我的神……”

我道:“你愈扯愈远,更没法自圆其说,说到底都是要去偷黑龙藏布的智慧杖,我不会陪你去发疯。”

大黑球放弃道:“不偷便不偷,我只是为你好。可以开工了吗?整艘候鸟号已在我脑海里有了完整的构想。”

我耸肩道:“索性不造船了,就由我驾着你遨游宇宙,直闯浮游世界。”

大黑球震怒道:“竟敢把我堂堂盗宝王哈儿哈儿当作飞行工具?”

我陪笑道:“不要那么认真,我们银河人是爱开玩笑的。”

大黑球弹离陨石,冲天而上,兴奋的嚷道:“第一步是搜集材料,我们要最好的,稍次的货色均要淘汰。”

我大觉好玩,追在他身后去了。

“轰!”

候鸟号逆流而上,撞上极子流能量最强的外层。破力场而出,重返正空间。

我和大黑球同时振臂欢呼怪叫,声震全舰,非此不足尽泄心中激动的情绪。

久违了的星夜降临舷窗外,第一次觉得它们如此亲切可爱。

我们的球形极子级飞舰直径刚好是我的一百个身长,中间是直径五个身长的极子动力炉,我们称为舰核,透过极子的聚变产生动力。内壁以舰核为起点延伸,切割舱内空间为东、南、西、北区四等分,也成主轴层,层壁内密布错综复杂的能量输送管道,是为候鸟号的神经网,负起侦测、飞行、重力、防御、攻击等各种任务。

不论外壁内壁,舰体是由死亡虚空取得的各类超强物料,经极子化合成,本身已是强大的护盾。从外观看候鸟号,会错觉为另一片星空,黑黝黝的舰身泛着点点飞芒,而舰身的色光随光线变化,甚至可从有形变作无形,只要舰体的合成物质化为极子,即可避过一般航舰的侦测。在设计上,鬼少昊的十字魔舰于我们最大的启发。

寝室设在东区,如大黑球所愿的,置有两张极子级的能量床,两个寝室以大厅连接,陈设则是模仿材南号的贵宾厅。西区和南区暂时空置,北区为驾驶舱。布满大黑球一手精制的各式宇航仪器,也是战斗控制室,外壁随时可变得透明,化为高达四十个身长的大窗口,尽览壁外的美景。

我们此时坐在正对视窗舒适的能量座椅里,看着外面的星空,百感交集。

大黑球叹道:“幸好这次我们成功了,否则就是第一百零八次的失败。不过从好的一方面去想,我们被迫改良了候鸟号一百零七次,令候鸟号变成了宇宙最灵巧和最坚固的飞舰,我的驾驶技巧更是突飞猛进,说不定早超越了鬼少昊。只是再没法找他来比赛。哈!我的神!”

说到驾舰的技巧,我自问及不上大黑球似是天生的驾驶神经,随口问道:“你常说我的神,你的神究竟是何方神圣?有根据吗?”

大黑球呆了半晌,道:“我活了三亿年,还是首次有生物问我这个问题。神就是神,还需要证明吗?能证明的恐怕都不是神。当你在虚广无限的宇宙无休止的飞行,看到一个又一个的星河,每一个天体各安本分,你会很自然的想到目睹的一切是怎样来的?如何开始?如何终结?自己又占着一个怎样的位置?而当没有一个问题可以有一个确实的答案时,最直接简单的答案是构想神的存在,那是最能令你消除恐惧的方法。所以不论一个种族进化至什么程度,总要有一个无从踢破的信念,这个信念就是能切合种族发展各种形式的神只。明白吗?思索了一二亿年,直至今天,我仍感到有信仰比没有信仰踏实安心一点。”

又问道:“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我老实答道:“我不知道!”

大黑球兴奋起来,一边驾着候鸟号在正空间任意翱翔,一边道:“你奇绝宇宙的出身来历,我已大概清楚,可是我哈儿哈儿的进化历史,则尚未有机会告诉你,我究竟是如何变成名震宇宙的寻宝王呢?让我好好自我介绍如何?”

看他兴致勃勃的模样,只好道:“本鸟在洗耳恭听。”

大黑球欣然道:“先让你看看我第一个一万年的漂亮外形。”

极子传感连接起我们的心灵,在制造候鸟号的日子里,这是我们沟通的有效方法,大黑球把脑海内完成的立体设计图,直接传送过来,省去唇舌的描述。我看到大黑球了,难以置信的叫起来,失声道:“整整一万年,你仍只是一条手指般长的小爬虫,还是青白色,没有半点你现在的模样。”

大黑球道:“所以你明白我为何如此自豪了。整个星球,只有我一个生命体,对以前的我来说,通古司都星是个地狱般的星体,没有水和空气,只有沙漠和火山,地心吸力是隆达美亚星的十倍,我从来没有法子竖立起来,直到我费了二千五百个宇宙年,千辛万苦爬上最高的山,再卷成一球滚下来,终于得到进化的动力,取得球形状的身体,成功以蹦跳代替爬行。由那时开始,我展开寻宝生涯,于地底深处寻得一艘飞舰的残骸,得到新的力量和智慧,不过仍要多捱五万年,才成功离开通古司都星,到今天没有回去过。”

我目光落在左方前视窗旁的巨型萤幕,一组组垂直的光线不住横过萤幕,扫瞄出红色和黄色的光点,显示出不同方向天体的状态,如有异常的状况,侦测仪会提醒我们。道:“你似乎在走回头路,前方是阿米佩斯的疆域,后边才是拜廷邦的领土。”

大黑球道:“我是故意的,好让我们的极子飞舰在艰苦的旅途后可以轻松一下,我寻宝王哈儿哈儿足迹踏遍宇宙,天不怕地不怕,但从没有进入拜廷邦的国境,你道是什么原因呢?”

我坦白道:“我虽然见过漠壁,且动过手,可是对拜廷邦却一无所知,烦你告诉我。”

大黑球难以置信的道:“你和漠壁交过手,竟然仍能活着?”

我说出当时的情况,然后道:“我当时敌不过漠壁,现在恐怕仍非他的对手,可是他要杀我亦不容易。嘿!如果你肯与我配合,漠壁也要吃不完兜着走。”

大黑球大惑不解的道:“如能杀死漠壁,我愿意做任何事,何况我们是并肩作战的夥伴,为何仍像怕我不肯合作似的?”

我微笑道:“因为怕伤害你的自尊心。早在误入死亡虚空时,我发觉我们可以变成一个无敌的组合,只要你行屈就作我脚下的大黑球,加上我们现在心意相通,想想可以变得多么厉害。”

大黑球怒道:“你休想我变成你活的飞行法宝,以后不准再提起此事。”

我开怀大笑道:“不提便不提吧!言归正传,你为什么不敢踏进拜廷邦半步?”

大黑球道:“拜廷邦是个残暴的政权,虽然不像魔洞部般任意破坏杀戮,却以高压手段统治各殖民星球,最可恶是神经改造,令治下其它种族变成只懂听话的奴隶,辛辛苦苦的为他们开采资源,供应他们所需,让他们可以不住扩张。”

我大感错愕,想不到拜廷邦是这么一个不仁不义的政权。

大黑球续道;“在宇宙三国里,拜廷邦最善于侦测之术,在他们的国境内,广设精密的侦测系统,为的是防止境内被压迫的种族造反,亦可严禁外人入侵,因为只要破除他们施之于治民的神经禁制,他们便麻烦了。明白了吗?若我们要横越拜廷邦的国境,肯定会惹得拜廷邦的『巢舰』倾巢而出,不管明暗空间,遍宇宙的追杀我们。”

我现在虽自问功夫不错,但对太空战争仍是一无所知,更记起芙纪瑶一句话,“个体的力量在太空战争是微不足道的”,如被拜廷邦大批军舰追杀拦截,确是头痛的事。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大黑球道:“我们可改采另一条航线,多绕点路,避过硬闯拜廷邦。”

我欣然道:“是什么航线?”

大黑球道:“就是先抵达扁石星,再偷往拜廷邦边缘区的目标星河去,怎都胜过横渡整个拜廷邦。”

我没好气道:“你始终对黑龙藏布的智慧杖死心不息。”

大黑球叫屈道:“我是为你好,为何你不怀疑绝色和黑龙藏市?他们该是最有嫌疑的。”

我沉声道:“嫌疑最大的不是他们,而是上参无念。鬼少昊盯上我们是偶然的吗?当然不是如此,鬼少昊该是奉上参无念之令,一直在暗处监视隆达美亚,所以我们甫离隆达美亚,鬼少昊便追上来。正因上参无念是灭我们候鸟族的凶手,所以鬼少昊直指我是银河人,又说出我拥有地母的精气,因为他们清楚我的底细。”

大黑球不服的道:“但如果绝色不是美阿娜而是妖物,那她又凭什么对你的情况了如指掌呢?”

我为之语塞。

大黑球说得对,这是否当局者迷?又或因我对绝色的个人感情,致忽略了这么关键性的推论。寒意从我心深处冒起来。

大黑球大为得意,正要说话,讯号接收仪响起来。

大黑球色变道:“是阿米佩斯人的紧急求救讯号,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想也不想,道:“快去看看!”

“嗖”的一声,候鸟号不用加速,跃进了光明空间,朝讯号源的位置投射。

我们重返阿米佩斯的国境,进入天象星所在离别星河比邻的大壁垒星河,两个河系间相距二亿光年,在宇宙的尺度来说,这是很短的河系距离,所以两个星河唇齿相依,均拥有强大的军事力量,互为支持,是阿米佩斯王国面向拜廷邦最前线的阵地。

求救讯号发自大壁垒星河边界区一个星系,我们把候鸟号极子化,从有形变作无形,然后离开候鸟号,飞往星系去。

大黑球道:“讯号来自星系最外缘的冰冷星球,似乎有个阿米佩斯人的哨站,却没有生命的感觉,看来哨站的战士已遭了毒手。”

我道:“你的思感能大有长进,的确有个哨站设置在星球的极地处,十二个阿米佩斯人全体被杀。是谁这般狠心?”

星球在前方扩大,地表被冰雪覆盖,有种被宇宙遗忘了的荒凉苍寒,如果不是收到求救讯号,很容易忽略她,怎也想不到星球上建有隐蔽的前哨基地。

大黑球道:“有十二个阿米佩斯战士把守的哨站,属有规模的基地了。阿米佩斯战士骁勇善战,一个已不容易对付,何况是整组十二人。唉!我们自顾不暇,是不是仍要管这椿事呢?”

我断然道:“你不是要名留宇宙史吗?要挣得这样的宇宙史位,就不能凡事都只为自己苦想,而须为宇宙着想。我们既为自己而战,也为宇宙而战,这正是候鸟的精神和理想。对我来说,全面反击宇宙,不是报复,而是挑战宇宙既有不合理的秩序,破而后立,建设新的秩序,令银河人和候鸟族被灭绝的情况不会重演。”

大黑球呆了一呆,道:“你这么说,我顿然感到自己伟大起来,为何我从来没有你那种想法?感觉既古怪又新鲜。”

我们冲进星球稀薄的大气,到离地面五百个身长的高度,沿地表飞往哨站所在的极地去。

映入眼帘的是跪在一片凹凸不平的雪原上的阿米佩斯人,他已失去了生命,被新结的冰封包裹全身,在他身后有个隆起的雪丘,露出哨站的入口。

我们降落在他屍首的前方,透过冰层可清楚看到他的面容,死前的神情。

大黑球不解道:“他似死得很快乐,睁大的眼充满憧憬和渴望,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阿米佩斯人不是不会笑的吗?”

我说不出话来,心自往下一沉。

大黑球一震道:“他就像给掏空吸乾了生命的精华,能量仍在,故物质的肉身丝毫无损,且不似曾战斗反抗过的模样。真古怪!我们进去看看。”

我嗅吸着绝色残留下来的气息粒子,差点像眼前失去性命的阿米佩斯人般跪下去,颓然道:“你进去看吧!”

大黑球讶然瞧着我道:“你的脸色为何变得这么难看?”

我没有答他,大黑球醒悟过来,识相的进入哨站去,让我可以独自思索。

思感网全面撒出,捕捉绝色的踪影,她该仍在附近。自分手后,我一直强逼自己不去想她,可是眼前战士凝结了死前一刻的神情,却勾起我当年的回忆,绝色吻我时,我大概也是如眼前战士般心神俱醉的模样,分别在绝色吸到的是暗毒素,而不是我的小命精华。

飞舰出现在我的思感网上,正朝我们飞来,倏忽后消失,跃进光明空间去。

我或可以接受绝色向魔洞部人和拜廷邦人报复,假如她真的是美阿娜,因为他们是残暴不仁的种族,应有此报。可是她怎可以向阿米佩斯人下手?他们既没有直接参与灭绝我们银河人之战,且又是三族里演进至最接近我们人类的生物,几乎全盘继承我们的银河文化,“血缘”相近下,绝色如果真的是人类,怎狠得下心对他们下毒手?

唯一的解释,是绝色根本不是人类,更不是美阿娜,只是头彻头彻尾嗜血和没有我们人类感情的恶魔。

我为这个想法悲哀和矛盾。假如她真是美阿娜,我们便是银河种族仅存的一对男女,我会竭尽全力维护她,全心全意的爱她,原谅她的过错。但我隐隐感到梦还对她的感觉是正确的。理智上我是清楚的,但感情上仍一片模糊。一天我未能百分百证实她是妖魔,我仍没法对她狠心。

大黑球回到我身旁,默默站着。

我痛苦的道:“确实绝色干的,你对她和黑龙藏布关系的猜测大有可能是正确的。当年她吸取不到我的精气,误吸暗毒素,强横如她也受不了,且知道上参无念正全速赶来,所以找个借口抽身急撤,赶返彩虹星河治毒伤,最理想是我中她奸计在扁石星等她,她可以再对我下手。岂知阴差阳错下,我没有到扁石星去。现在她痊癒了,又以她的方法感应到我仍然活着,遂再出发来找我。唉!”

大黑球奇道:“我真的该向你学习,换作是我,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不过看你痛苦的模样,你仍未完全确定她不是你的旧情人。”

我点头道:“你开始了解我哩!好吧!待办完一件事,我和你绕道彩虹星河,偷得黑龙藏布的智慧杖后,再继续往浮游世界的航程。”

大黑球不解道:“办什么事?”

我压下波动的情绪,道:“在拜廷邦那一边,离此约五千光年处,我侦测到战舰群在集结,目前已有超过一百艘圆碟形的战舰,恐怕是要对大壁垒星河的阿米佩期人基地发动大规模的入侵。我要办好的是这件事。”

大黑球难以置信的道:“你竟能侦测到五千光年外的情况?”

我平静的答道:“五千光年等于五个候鸟年,是我现在思感范围的极限,这之外便是我思感能不及之处,可能有更多的拜廷邦舰。”

大黑球色变道:“我相信你了,那我们为何还不速溜?候鸟号是没法应付以百计的圆碟形巢舰,与他们交手等于送死。”

阿米佩斯巡鸟级的飞舰从光明空间跃出来,出现在星系的外空,十多架战鸟由腹底飞出,往我们所在的星球俯冲。

大黑球察觉到了,一震道:“走!阿米佩斯人来了。”

我喝道:“不要妄动!”

大黑球骇然道:“你是不是疯了?他们会以为是我们干的。”

战鸟从天而降,团团包围我们,战鸟群释放能量,形成一个力场,封锁了我们的逃路。

大黑球猛向我使眼色,要我突围逃走,我坚决的摇头,身上盔甲回复大公袍的原貌,垂下双手,表示没有敌意。

其中一头战鸟机门打开,一个苗条健美的阿米佩斯女郎,翻腾而下,一身黄闪闪的能量盔甲,包裹全身,只露出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落在我身上,道:“阁下是谁?”

我举起戴着梦还的手,梦还识相的异芒剧盛,照耀我和大黑球站立处方圆数步的雪地。

女郎愕然道:“韦典拿大公!”

大黑球明显的松一口气,晓得我不是忽然发疯。

我记起思古对君南的上级威势,冷冷道:“报上你的族阶和军职。”

女郎头盔消去,现出硬朗而清楚分明的轮廓,远及不上芙纪瑶惊心动魄的美丽,与秀丽的媚艳诱人亦有一段距离,可是她一双嵌着金黄眸珠的大眼睛,在卷起成球的金发衬托下,充满阳光的明媚感觉,予人好感。

她以带点怀疑的目光蹬着我,不亢不卑的道:“侯爵克维娅,大壁垒星河总指挥拜见韦典拿大公,请问大公……”

我不耐烦的截断她道:“我是从隆达美亚来的,刚见过女王,这里的人员是遭了天妖绝色的毒手,而我们的敌人除绝色外尚有拜廷邦人,他们的军舰正于五千光年外的分野区集结,形势危急,我们必须全力备战,迎击敌人,一切待回到舰上再说。这里遇害的战士,让他们留在哨站内,待我们战胜后,再作处理。”

又向大黑球道:“你去驾驶韦典拿号,跟着我们。”

大黑球露出无奈的不情愿表情,应了一声是,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克维姬看看大黑球,又看看我,犹豫片刻,垂首道:“一切如大公指示。”

我站在克维娅号的晶玉大堂,透过晶玉观看壮丽的星夜,心中百感交集。

我几已断定绝色是妖物,问题只在如何揭破她,令她的真正身份无所遁形,也令我能绝对安心。对我来说,这是最重要的看法,决定了我将来要走的道路。

现在我是站在阿米佩斯人的一方,至少在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是如此,但并不表示我支持芙纪瑶的王权。从候鸟的角度看,所有生命不论其智慧能力的高下都应该是平等的,不存在谁该统治谁的问题。只有宇宙各种族和平共处,地位平等,在互惠互利下各自发展,公平竞争,宇宙才会变得和谐,这才是候鸟神咒誓的真义,予生命一个机会。

我更清楚理想归理想,但要达到理想绝不可偏离现实的形势。而我选择的第一步,就是尽力保住以德政治国的阿米佩斯王国。

大门升起,克维娅步伐坚定的走进来,直抵我身后,道:“侦察鸟传回消息,拜廷邦的巢舰在境外一五零四区集结,舰队总数不详,估计在五百艘以上,兵力不少于二百五十万战士,这是自伤心星之盟后从未发生过的事。”

我很想问她有关拜廷邦人的一切,例如巢舰是怎样的战舰,他们的战术和战斗方式,却苦于没法问出口,因这等于明着告诉她我不是韦典拿,只好留待问大黑球那驾舰跟在后面的家伙。沉声道:“知会了天狼大公吗?”

此为我另一个担心,如果克维娅须听命天狼,我只好想办法开溜。

克维娅冷静的道:“禀上大公,天狼大公和秀丽大公已联合发出声明,全力支持与拜廷邦合并,公开违背女王的王令,我们大壁垒星河与他们已划开界限。”

我转过身来,点头道:“这正是拜廷邦进犯大壁垒星河的原因。”接着轻描淡写的道:“通知了女王吗?”

克维娅道:“信息在两日前发出,该在三日内有女王的回覆。”

我还是首次掌握到阿米佩斯人通讯难以想像的速度,四千三百万亿年,一来一回只须五日的短时间,肯定属候鸟传心的速度,只恨没法多问。当有一天我明白了这种通讯的方法,我将可掌握心盾。

我道:“在有女王正确的答覆前,我不会参与备战的行动,一切仍由候爵指挥。”

克维娅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我的态度赢得她的信任和好感。她恭敬的道:“我仍想听大公的意见。”

我暗叹一口气,在不知彼的情况下,我可以提供什么意见?可以想像的是,天狼会将大壁垒星河的军事秘密尽泄于拜廷邦人,所以拜廷邦人不来则已,来必有足够席卷整个河系的实力,且还不晓得天狼会不会加入敌人的一方,更不知河系内是不是有将领倾向天狼。这是一场有败无胜的战争。

道:“我们手上有多少可用的军力?”

克维娅想也不想的道:“除旗舰外,明玉级的战舰三百二十艘,红玉级战舰五百四十艘,其他便是一千二百七十艘玉钢级的小斗舰,战鸟总数是十五万六千四百架,贵族级将领三百二十人,战士三十五万人,可于十日内在离此二万光年河系中心处的小壁垒星系集结成军。”

我听得头都痛起来,她提供的大堆数字对我几乎没有意义,我不但不知彼,更是不知己,试问这场仗如何打?不过当然不可表露出来,也不能追问详情,例如明玉级战舰的火力和功能。道:“候爵准备以何种战术迎敌?”

克维娅信心十足的道:“只要敌舰进入大壁垒星河,我们广设河系内的二千万个哨站将严密监察敌人的一举一动,弄清楚敌人的实力和入侵的方式和路线后,我们再决定迎击的战术。”

我暗忖如此主动权将全落入敌人之手,不单会输,且会输得很惨,甚至全军覆没,我和大黑球都要赔进去。即使我和大黑球能脱身,日后如何向芙纪瑶交代?上兵伐谋,此役必须用计,且是敌人做梦都没想过的计谋。

我沉声道:“候爵信任我吗?我要最坦诚的答案。事关重大,侯爵请坦言直说。”

克维娅垂下头去,轻轻道:“我不知道。”

我哈哈笑道:“候爵肯这么说,对我已非常客气。”

克维娅面露惊讶神色,呆瞪着我,显是首次看到会笑的“阿米佩斯人”。

我收止笑声,道:“如果我们这样去打这场仗,必败无疑。首先我们之间已没有信任,幸好这方面并非没法解决,只要收到女王的指令,侯爵一定完全信任我,又或是完全不考虑我的提议。”

克维娅放下最令她困扰的心事,回复恭敬,问道:“大公有什么提议呢?”

我沉吟片刻,道:“在大壁垒星河,我们有多少个殖民星球?”

克维娅答道:“由于这是最前线的星河,依惯例我们不设殖民星,只有采矿星和军事基地。”

我精神大振道:“如此我的计划大有可能成功。”

克维娅欣然道:“大公有什么致胜的方法?”

我道:“我的计划并不是致胜的计划,而是如何可输得漂漂亮亮,至于能否反败为胜,还须看敌人的真正实力。”

克维娅不以为然的道:“大壁垒是我们的河系,广设侦察,空间式或星体式的防御系统,我军更是定期演练,熟悉依河系形势设计的各种战术,即使敌军在我们一倍以上,我们仍有击退敌人的把握。”

我淡淡道:“如果敌人的军力在我们十倍以上又如何?”

克维娅立即哑口无言。

我又问道:“候爵认为天狼大公晓得拜廷邦大举进犯大壁垒星系的情况吗?”

克维娅明亮的大眼睛射出愤怒的火焰,狠狠道:“天狼背叛了我们,终有一天,他会受到惩罚。”

要说服一个人,尤其像克维娅般的河系最高领袖,不能只说自己的见解,而是须帮助她思考。为了这场战争,我必须说服她,才可以进行我的反击大计。道:“如果漠壁攻陷大壁垒星河,残杀我们阿米佩斯的战士,对天狼的声誉有什么影响?”

克维娅显然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露出思索的神情。

我道:“该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天狼将变成与外族联手杀害族人的叛徒,且被逼不得不完全靠向漠壁,成为拜廷邦的附庸,阿米佩斯王国立即分裂,对吗?”

克维娅长吁一口气,同意道:“该是这样子。”

我道:“所以漠壁这次的行动,是瞒着天狼进行的,目的正是要置天狼于没有回头路走的处境上,达到分裂我国的目的,故此是不容有失,不来则已,来必是倾尽全力,敌在暗我在明,主动权完全在漠壁手上,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有败无胜。”

克维娅掩不住心中恐惧的玉容微变,沉声道:“大公有什么提议?”

我知道是时候了,道:“我们须从全盘战略来考量,大壁垒星河是最前线的河系,拥有强大的军力,一旦被击溃,天狼又投向漠壁,拜廷邦的大军势可长驱直进,王国势危,只有当我们退而不溃,还能压下敌人的气焰,我们才能退守较后方的河系,等待女王的援军,然后全面反击。”

克维娅默然无语。

她是个坚强勇敢的战士,要说服她接受退兵真不容易。我道:“要取得最佳的战争成果,我们必须采取敌人没想过的策略,采取他们预估不到的战术,而交锋时发觉敌人军力远超我们,我们则仍留有后着。”

克维娅终于意动,道:“请大公说出计划。”

我语气铿锵,一字一句的道:“首先,我们立即撤走河系内所有非战斗人员,到后方最有防御力和对女王忠心的河系去。然后我会驾我的飞舰单独出击,突袭拜廷邦的巢舰群,乱他们的阵脚,破坏他们拟定的进攻计划,只要引得敌人群起追来,我便可诱他们到你认为最适合伏击他们的空间,狠挫他们的锐气。如果这样仍未能克敌制胜,我们立即撤退,由我牵制敌人,你们则逃进光明空间去,如此必可达成我们的军事目标。”

克维娅愕然道:“大公……”

我截断她道:“不必担心我。不论敌势如何庞大,我有信心敌人没法奈何我,计划能不能成功,关键在保密,此事只容你和我知道,在你移师往伏击处前,千万不可透露此事于第三者,明白吗?”

又道:“我是不会随你们撤退的,因为我另有女王派给我的任务要办。”

克维娅双目射出敬佩的光芒,道:“我明白,但这个计划对大公太危险了。”

我微笑道:“战争是最高风险的残酷游戏,不冒险怎会有成效,事情就这么决定如何?”

我们商量了伏击的位置和配合上所有细节后,我立即离开,返回候鸟号去。

我钻壁而入,这种返回飞舰的方法,是从鬼少昊的十字魔舰偷师学会来的,宇宙间只有我和大黑球两个身具极子能的生物办得到。我突然落入驾驶舱的座位,道:“不用再跟他们。”

大黑球透窗瞧着克维娅号远去,大喜道:“你这家伙真行,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打发他们,哈!我们脱身哩!”

我轻松的道:“我的选择是参战而不是脱身,你的去向由你自己决定,可躲起来看看我这最后一头候鸟会不会在此役中壮烈牺牲,又或随我去单挑拜廷邦在河系外结集的大军。”

大黑球呆了一呆,然后哈哈笑道:“不要开玩笑哩!实情是我们趁拜廷邦的一众混蛋大举进攻阿米佩斯人的一刻,横渡拜廷邦的领空,省去一点路途,对吗?”

我淡淡道:“我是认真的,现在立即远程奔袭拜廷邦舰群,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大黑球失声道:“这和送死有什么分别?”

我往他瞧去,微笑道:“这叫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战术则集各家之大成,就是歌天的瞬间空间跳跃,加大帝号的宇宙摇滚,再加银河人的兵法,最后是拜廷邦人想都没想过的极子能量。要创造宇宙史,就看此时。”

大黑球色变道:“你竟是认真的,我们为何要做这般愚蠢的事?”

我耸肩道:“我一直都那么认真,难道去浮游世界是聪明的行为吗?一句话,你去还是不去?”

大黑球缩入座位去,长磋短叹,苦笑道:“去!唉!去便去吧!”

我皱眉道:“不要勉强!”

大黑球坐直身体,尽最后的努力到:“我也弄不清楚你是聪明还是愚蠢,你道拜廷邦人是好惹的吗?他们的战斗方式在宇宙内是独一无二的,根本不怕突袭,一旦被他们缠上,不论遁入光明或黑暗空间,仍没法摆脱他们。我们的候鸟号虽然厉害,但能量始终有个极限,防御力会因不住损耗而削弱,只要被轰破缺口,必是末日的来临。死了就什么都没有,划得来吗?”

我道:“究竟什么才是反击整个宇宙呢?现在只是反击一个拜廷邦,部分的宇宙,你已经吓个面青口唇白。算啦!算啦!你走吧!我不会笑你。”

大黑球道:“少说些难听的话好吗?陪你陪你!你这小子是我见过的所有生物中最不怕死的。”

我心中一阵感动,道:“为什么明知危险,仍肯陪我去呢?”

大黑球朝我望来,忽然哈哈大笑,满面笑容,喘着气道:“唉!真不知欠了你什么。你这小子是我唯一的朋友,没有了你日子不知如何过,什么都好,要死就死在一块儿吧!”

候鸟号起行,滑翔而去。

我本想立即问他有关拜廷邦人的作战方式,却记起他先前说过的一句话,问道:“我们不是计划绕道往彩虹星河偷黑龙藏布的智慧杖吗?为何你似已改变主意,想横渡拜廷邦呢?”

大黑球苦笑道:“反正命不久矣!告诉你真相吧!智慧杖内并没有什么宇宙史,只是诓你陪我盗宝的说辞。你到阿米佩斯人的飞舰后,我愈想愈觉得骗你是不对的,所以放弃了这个计划。不要骂我,我肯陪你去送死,怎都可以扯平了。”

“蓬!”

候鸟号破入黑暗空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