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胡晶晶彻底懵了，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好似核弹后的末日，只剩下苍茫的灰色。

无论哪个行业最忌讳的就是“泄露商业机密”，一旦被认定为泄密者，不管有多大的贡献都会被同行唾弃，会成为职业生涯中永远抹不去的污点。

胡晶晶没想到自己会成为“泄密者”，这口锅太大太重，她根本就撑不住。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她的美妆事业就会毁于一旦，在这信息流量爆炸的时代，遗忘一个网红比吃饭还要容易。

“怎么办？”胡晶晶六神无主，整个脑袋都是懵的。她一把抓过皮蛋紧抱在怀里寻求安慰。皮蛋被卡得喘不过气，一边扑腾毛茸茸爪一边喵喵叫。

“皮蛋，你说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胡晶晶抓着皮蛋拼命摇晃之。也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心蓝猫皮蛋被蹂躏，于是就给了胡晶晶一线灵光。

胡晶晶想起酒店、迷药。综合所有信息来看，迷药事件的主因或许不是林殊，而是她。一定是谁知道她接手到大牌推广，故意从中作梗，企图败坏她的名誉，砸掉她的饭碗。

胡晶晶觉得自己的推理简直赛过柯南，刚兴奋三秒钟，她忽然想到手中没有证据，也不能贸然联系视频中的UP主指责她偷窃，希望的小火苗瞬间就灭了。

思考半天，胡晶晶决定到事发警局再调取监控录像。这回接待她的仍是李警官，他非常配合处理这桩谜案，不厌其烦地回放监控视频。

和上次一样，什么都看不出来，视频中的犯案人与另一个UP主完全不像。胡晶晶差点要放弃了，脑中灵光一闪，她紧张地问李警官：“能不能再看下电梯的监控？”

李警官切换了视频录像。视频中，犯案者反侦查能力很强，从头到尾都把脸遮得很牢，不过在出电梯的时候，他与一位住客产生丁点儿摩擦，两人互看了约3秒左右，凑巧的是这位住客不是别人正是林殊。

希望的小火苗又燃起了，胡晶晶高兴得几乎要尖叫。她握住李警官的手，感激涕零道：“谢谢李警官，我请你喝奶茶。”

李警官想到上次被三大杯奶茶支配的恐惧，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用不用，不用这么客气。”

胡晶晶从警局出来之后就打了个电话给林殊，想请他帮忙辨下嫌疑人。林殊并没有存她的号码，所以看到这个陌生来电之后，毫不犹豫地拉入黑名单。

电话那头无情地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胡晶晶连翻好几个白眼。作为唯一的希望，她不想就这么放弃，于是打到AI无限公司的前台。

前台是个声音很温柔的妹纸，听完胡晶晶的来意后，她很温柔地说：“请您稍等。”

胡晶晶心里的石头终于轻了二两半，约过半分钟后，妹纸回来了，用依然温柔的口吻回复：“抱歉，我们林总正忙，无法转接。”

电话再次被挂断，气得胡晶晶对空气打了套咏春拳。

出租车司机对着后视镜里的她好心安慰道：“小姑娘，不要气，实在不行蹲到公司楼下嘛。”

一语惊醒梦中人。胡晶晶立马让司机调头去AI无限科技软件公司，到那里时人家都快下班了。前台妹妹笑得很职业，不过看胡晶晶的眼神却像在说：“又来一个钓我们老板的。”

“不好意思，林总出差去了。”

“刚才打电话过来你还说在忙。”

前台妹纸笑靥如花：“你打完电话之后他就走了，大概下周一进公司。不过周一林总要拜访厂商，上午可能不在。下周二的行程还在定，要不你下周三过来吧。”

如此尽忠职守的态度令胡晶晶钦佩不已，她击破不了这堵人工墙，只好假惺惺地笑着说：“你家老板应该给你加只鸡腿，真是好员工。”

话落，她就走了。

胡晶晶前脚刚进电梯，林殊后脚就从会议室里出来了。开了一下午的会，他此时此刻的表情是木讷的，除了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子还能动几下外，其它部位都透出一股僵硬气质。

林殊走到前台，木讷低问：“刚刚谁找我？”

想加鸡腿的妹纸笑着说：“是推销的，我和她说您出差去了。”

“哦，好的，辛苦你了。晚上给你加鸡腿。”

“叮~”鸡腿GET！前台妹纸满意入座。

这时，胡晶晶已经到了楼下。她实在打不破前台的铜墙铁臂，气愤且不甘，于是就打电话给米娅，抱怨了下目前的窘境。

米娅在电话里都笑岔气了，毫不留情地指责她缺心眼儿。

“看来总裁大人是拔屌无情啊。不过你也太笨了，这么冲到人家公司，人家肯放你进去才怪。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

“三杯咖啡外加三块蛋糕。”

“你不怕胖死吗？两杯咖啡，一块蛋糕。”

“两杯咖啡、两块蛋糕，一口价。”

“好，成交！”

米娅得意地哼笑了两声：“我早上看到XX直聘上AI无限正在招开发，是老板直接对话的哦，这也算是你老本行了，曲线救个国呗。”

“去应聘？我已经好几年没干这个了！”

“谁让你真的去做？你不是要找他吗？找到不就好了。”

米娅这么说着，胡晶晶都能想象她翻白眼的样子，但这个主意实在太馊了，完全不想用。

“算了，我看看还有什么办法吧。”

胡晶晶决定守株待兔，在便利店里观察AI无限的大楼，不信林殊不露面。在喝过两杯咖啡，吃过五个丸子后，楼里陆续出来很多白领精英，就是没见林殊。

该不会真出差吧？胡晶晶欲哭无泪，这时金主爸爸来电话了，她很紧张地接起，然后打起精神笑着说：“下午好。”

“胡小姐，事件是否有进展，进展情况能尽快提供吗？”

进展？能有什么进展？胡晶晶焦躁地挠头发，不过她在电话里态度依旧温和地说：“有进展的，找到新线索，正要去看，这两天应该可以提供。”

说完，她心虚地吐了下舌头。

金主爸爸：“好的，请后天及时说明，我已经尽最大努力来维持我们的合作了，希望你也能尽力。”

“那是一定的。”胡晶晶恨不得拍胸保证，电话挂断后，她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尽力”。

胡晶晶又去闯关了，但这次被保安拦住，直问她有没有预约，还煞有介事地拿出本名册。

胡晶晶想糊弄过去的，可能像她这类人太多了，保安立马就看出她的不良企图，直接说：“对不起，没预约不能入内。”

计划再次失败！

胡晶晶愁得快把头挠秃了，无奈之下，她只好采纳了米娅的面试建议，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下了个APP，然后注册，应聘。

说实话，自从当上美妆UP主之后，之前的代码之类都忘得差不多了。胡晶晶正想着该怎么蒙混过关时，AI无限就有反馈了。

“你好，你有做美妆产品UI经验吗？”

胡晶晶一激动，差点打翻热咖啡。她顾不得擦手背上的水珠，连忙回复：“有三年美妆产品UI经验，与XX、XX都有过密切合作。”

“但是你的简历不是很完整，只填了毕业院校，之前的公司……我记得已经解组了。”

“没错，不过我为了磨练自己，一直在接外包。我美妆产品知识丰富，同时也了解IT行业的动向，所以给个面试机会吧。”

“好，明天上午十点，请来公司面试，地址发给你。”

叮~~面试通知发到了胡晶晶的手机上。

竟然成功了！

胡晶晶迫不及待把这个消息告诉米娅。米娅惊呼起来：“什么？叫你去面试了？！太过分啦，他们就是看脸，而拒绝我这么个优秀的人才！”

“……”

胡晶晶终于明白米娅为何会知道AI无限在招聘了。

折腾一日回到家后，胡晶晶连更新视频的力气都没了。她与甲方爸爸联系了下，老实地说出了之前的遭遇，并且再三解释道：“我真的没有泄露贵公司信息。这次文案被人盗走了，我脱不了责任，不过我愿意重新整理，一定做出期更好的，希望贵司能再给个机会。”

金主爸爸说：“我们的新品是定在下月十五日问世，在此之前你必须有更好的企划，所用的文案、话术不能与XX公司一致；还有，你所说的如果是真事，我们则需要警方记录来证明，当然这些都是在你没有泄密的前提下需要提供的，一旦有泄密情况，不但中止合作还会起诉。你要明白的是，不能因为你个人的失误，而对我们公司造成任何影响。”

“是，我明白，贵司请相信我，我比你们更想把这个人揪出来。因为这不单单是我个人名誉的事情，而是我们整个圈子的事，我不想有第二个人成受害者。”

或许是胡晶晶的诚恳打动了甲方爸爸。甲方爸爸也没多说什么，只给了最后期限：下周五之前交企划方案。

胡晶晶稍微能松口气，其实她也能理解金主爸爸，合同签订就是契约成立，因为她的失误而损害到甲方的利益，她定是要承担责任的，所以只能祈祷一切顺利。

想着，胡晶晶打开衣柜，翻出很多年没穿的面试战袍，再打印了份简历，准备好明天见林殊的材料后，她又扑入新的企划方案中，熬了大半个通宵。

次日，胡晶晶梳了马尾，戴上圆框眼镜，纯素颜出镜。虽然昨天来过AI无限，但为了找林殊她根本没心思看这里的装饰。在等待面试的时候，她终于能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仔细打量周围。整个办公环境都很现代化的风格，特别是前台背景墙上用白与灰的方块以马塞克的风格叠起两个巨大的字母“AI”，就像是科幻片的场景。

约过五分钟后，胡晶晶顺利地进入面试环节。本以为这样就能见到林殊了，没想到面试官是技术总监，问过几个专业问题之后，就让胡晶晶实战操作。

胡晶晶有点懵，她主要目的是来找林殊的，怎么莫名其妙真成面试了？为了不丢母校的脸，以及不败坏自己曾是程序员的名誉。胡晶晶硬着头皮上了，细长的手指如飞，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

技术总监看完她的代码后，严肃地推了下800度的大框眼镜：“你在休息室等下。”

“叩叩~”

技术总监敲开林殊办公室的门。

“林总，上午面试结束了，有两个人不错，给您看下。”说着，技术总监把简历递上。

林殊脱下眼镜，用力揉揉晴明穴，而后拿起其中一份。

嗯？胡……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