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芜之断情

黄沙漫漫,风声呼啸,天边的残阳冷漠地为残酷的战场又增添了一抹血色。

他仗剑而立,身上盔甲残破,披发沐血,目光阴鹜地环视着渐渐合围的敌军,而他的脚下躺满了自己手下将士的尸体,只剩他一人孤零零地被乌压压的敌军包围在中间。

敌军士兵的脸上满是敬畏和犹疑,眼前这个杀神一般的男人凭一人之力对抗千军,他们全靠人命的消磨才将他困到此处。

只可惜,他到底是人不是神,再神勇无敌也终有力竭的时候。

男人慢慢看向手中的长剑,目光变得有些温柔。这把剑通体纯白,纯洁如雪,即使斩杀过千人,剑身依旧一尘不染,在这一片狼藉的战场上犹如一轮明月般耀眼。

眼前似乎浮现出少女明媚的笑靥,阿萝……我食言了,不能回去亲手把断情交还给你了。

风声呜咽,整个战场都静悄悄的,所有人屏息看着那个高大孤凉的身影。

英雄绝路。

他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些蠢蠢欲动压抑着兴奋的脸,活捉他的话必是大功一件吧,不过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剑光一闪,纯白的剑刃直直插进了男人的胸口,鲜红的血顺着剑身蜿蜒流下,他嘴角带着一丝不舍的笑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没人注意到,他的血流到那把名为“断情”的白色长剑上后并没有继续滴落,而是被剑悄无声息地吸收了……

南越国,都城瑞阳。

夜色笼罩着这座繁华的城池,除了城南那条销魂街依旧花灯招展,红袖飘摇以外,其他地方一片寂静,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夜风卷过地上的落叶。

忽然一个鬼魅的影子闪过墙头,趴在一户人家的屋瓦上,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紧紧盯着皇宫的方向,猩红的舌头伸出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的残血。

刚才那个少女真是非常鲜美啊,果然还是处子的肉最好吃,但他最想吃的那个却躲在重重护卫的皇宫里面,想想真是不甘心。

风悠悠地送来一缕幽香,怪物一呆,贪婪地狂嗅起来,这个味道,简直太诱人了!它四肢爬动,寻找着来源。

黯淡的星空下,一个红衣女子不紧不慢地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墨发披垂,被轻柔的夜风微微撩起,红衣翩然,在黑夜中犹如徐徐绽放的暗夜花朵,让人觉得炫目又诡异。

怪物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刚想飞扑过去捕杀猎物,却莫名的脚步一顿,天性狡猾的它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安和危险,迟疑了片刻,还是谨慎占了上风,它艰难地吞吞口水,转身隐匿在了黑暗中。

月芜停住,往怪物消失的地方侧了下头,真是让人厌恶的气息啊,算你跑得快。

一阵疾风袭来,月芜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旋身躲过了偷袭者来势汹汹的一剑。

“妖孽受死!”

来人一击不中,回身又是一剑,月芜的身影却已如同鬼魅般掠到他面前,抬腿就是一脚,那人一声闷哼,连人带剑跌到了地上。

月芜这才看清是一个小道士,身穿道袍,头戴八卦巾,手上拿着一把桃木剑,正抱着小腿连连呼痛。

月芜毫不客气地上去踩住小道士。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妖孽了?瞎咋呼什么!”

小道士忍痛怒视月芜。

“妖孽,不要以为你变成美貌女子就可以骗过小爷,刚才居然在小爷眼皮子底下吃人,真是可恶至极!”

兆明窝火死了,近来瑞阳城经常有少女失踪,传言说是有怪物吃人,导致人心惶惶,一到天黑就都关门闭户,不敢再出门。他闻言赶来后,追寻探查了好久,确定是有妖孽作祟,于是苦苦守候了七天七夜,不想今晚实在支撑不住,小打了个盹儿,就又有一名少女被害了,他一路追着妖气而来,没想到这妖怪忒狡猾,竟然变化成如此美貌的女子,若不是他道心坚定,岂不是被她蒙混过去!

月芜气乐了,收起脚,拂拂尘土,绕过地上空会叫嚣却毫无战斗力的家伙,飘飘然远去了。

“妖孽,你跑不了的!”

啧,瞧这喊得声嘶力竭的,真是无知者无畏啊,腿都断了还这么中气十足。月芜慢悠悠地转过拐角,一扬左手,一道柔和的白光飘到小道士的断腿上。

“啊——”一声惨叫划破长空却又戛然而止,兆明惊讶地动动小腿,一阵钻心的痛忽来又忽去,然后……腿就好了?

“妖孽别跑!”敬业的小道士马上起身追去。

皇宫。

锦岚宫是若锦公主的寝宫,此时一片灯火通明,宫人来来去去收拾打点,将公主陪嫁的衣物首饰及皇上的赏赐一遍遍核对。

明天公主就要嫁去北辰国了,听说那里不比南越气候温润,冬天干燥又寒冷,得多准备些御寒的裘衣才行,虽然提早就做了准备,但临了还是有些焦头烂额。掌事女官叹口气,有些担忧地看向公主安静的闺阁。

烛泪低垂,若锦看着榻上华贵繁复的嫁衣,脸上却毫无喜色。她低头看着怀中抱着的一把长剑,素手轻轻抚摸着白色剑鞘上精美的花纹,心中才有了些许安宁。

这把纯白的剑叫断情,是南越国传世的宝物,她小时候无意见到便喜欢上了,父皇宠爱她,看她身体单薄,便将此剑送给她挂在宫中辟邪。她自小一有不开心的事就会抱着剑对剑倾诉,有时候剑还会轻轻嗡鸣,仿佛是在回应她,让她十分欣喜。

如今她要远嫁北辰,听说北辰皇帝人过中年,暴戾又凶悍……可她不能说不嫁,南越式微,连年战败,她嫁过去的目的就是和亲,可保南越百姓一段时间内免受战乱之苦。

她用脸颊贴着剑柄,晶莹的泪珠悄然滚落,滴到了剑鞘的接口处,缓缓渗透了进去。

断情忽然嗡然长鸣,在若锦讶异的目光中,长剑锵啷一声自动出鞘,绕着房中飞了一圈,然后嗖地飞出了窗口。

月芜蹲在一处宫殿的屋脊处,皇宫所谓的戒备森严对于她来说就是摆设。

正四处张望着,忽感受到一股冲天戾气铺天盖地而来,月芜神色一紧,电光火石之间出手如电,两根手指稳稳地夹住了一柄震颤不已的飞剑。

“xx的,老娘长得就那么不像好人吗,一个两个的见面就动手。”

月芜咒骂一声,把剑往屋顶一甩,雪白的剑刃切豆腐般插入坚硬的琉璃瓦,白光闪过,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月芜面前。

“阿……萝……”

嘶哑的声音喃喃道,男人茫然地抬起头,眼睛一片暗红。

“杀……杀!杀光你们!”男人暗红的眼睛闪过嗜血和狂暴,身上散发出阵阵戾气。

“杀你个头啊!”月芜一指点到了他的眉心处,居然是剑魂,好不容易意识苏醒还差点入魔。

男人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抱着头渐渐安静下来。月芜收回手指,暗叹好不容易睡了一百年攒了点灵力,这一下可浪费了不少。

男人再次抬起头来时,瞳仁已经恢复成了黑色,眼中一片清明,看起来同正常人无异。这么看来,还是一个长得很不错的男人,面容英俊坚毅,带着一种铁血的杀伐之气,再看他身上破旧的铠甲,不难猜到他生前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

“多谢。”秦风郑重地对眼前的红衣女子施了一礼。他当年战死沙场,却不知为何魂魄没有转生,而是附在了断情之上,然后不知过了多少岁月,他的意识一直浑浑噩噩的,后来他好像听到了阿萝的声音,感觉到阿萝在哭,他心一急仿佛冲破了什么桎梏,带着滔天的怨恨和怒气冲向一片红色……

现在回想都暗暗后怕,如果他醒来不是遇到这个红衣女子,早就在积压的怨念之下入魔,然后大开杀戒。

“不用谢,”月芜有气无力道,随手拔起那把白色长剑仔细端详,“原来是你一直在呼唤我,就是想让我救他吗?”

剑吟声声,听着居然有些撒娇的意味。月芜微微一笑,弹了下剑身,将断情交还给了秦风。

“它很喜欢你,好好珍惜它。”

皇宫渐渐有些嘈杂,大概是公主发现剑飞走了,命侍卫在四处寻找,月芜捏了个诀,凭空便消失不见了,秦风有些怔愣,最后还是回到了断情里,白色的剑呼的一声又飞回去了……

第二天,公主出嫁的队伍准时启程,浩浩荡荡地出了城门,若锦公主坐在装饰锦绣的马车中,怀中紧紧抱着一把白色长剑。路旁的草丛中有什么东西悄悄的一路跟随穿行,一双绿莹莹的眼睛贪婪的看着队伍中间那辆华丽的马车。

不急,中间多的是机会。

芙柳镇是南越的边陲小镇,镇子依山傍水,玉带似的清水河从镇中穿过,河边杨柳依依,河中芙蕖灼灼,故而得名芙柳镇。

南越公主的送嫁队伍行至此地,按计划在此修整一天,明天就正式离开南越,踏上北去之路。

若锦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些晚膳,便一个人坐在驿馆的窗前发呆。

驿馆不大,依水而建,若锦的房间在二楼,窗外就是清水河,白天时看到河中莲叶田田,粉嫩的莲花刚刚羞涩的露出一个花苞,蝴蝶蜻蜓便早早地赶来飞舞嬉戏。

相比白天的热闹,夜晚的清水河显得十分静谧,阵阵晚风吹来带着几许荷香。若锦只觉得一阵困意袭来,掩口小小地打了个呵欠,便伏在窗边睡去。

一个黑影从屋顶慢慢爬下来,确认屋子里的人都昏睡过去后,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它快速从窗口溜了进去,柔和的灯光下,一个丑陋的身躯显现出来。

灰褐色的身体,上面布满让人头皮发麻的疙瘩,粗壮短小的四肢,紧紧趴在地上,后面是一条细长的尾巴。单看这些,这怪物就像一个巨大的壁虎,但它的脑袋却不是壁虎脑袋,而是一张褐绿色的人脸,眼睛是绿色的竖瞳,嘴巴直裂到耳根,露出森森的牙齿,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它警觉地抬高上半身,不对,这个房间里有什么东西让它感到威胁,毫不迟疑的,它叼住公主的衣服,想夺窗而出。

挂在墙上的断情一声剑吟,秦风从剑中现身,怒喝一声,拔出断情砍向怪物。

怪物被那凌厉的剑气吓得屁滚尿流,不过狡猾的它立刻把口中的公主迎着剑甩去。秦风一手急偏剑锋,险险地削掉了公主几缕长发,另一只手臂顺势稳稳地接住了公主。

而怪物早趁这个功夫溜了。

秦风顾不得管它,忙将公主放到床榻上,发现她只是被迷昏过去了。

他怔怔地看着公主的脸庞,不是阿萝,他早该想到的,他在剑中至少沉睡了几百年,当年那个少女,早就消逝在时间的长河里了。

只是,他躲在剑中,听着这位公主温柔的声音,一直幻想阿萝还在,所以即使他清醒过来,还是不敢出来,直到感觉她有了危险。

“妖孽尔敢!”随着一声清喝,一把符纸射向了秦风。

秦风躲闪不及,沾到身上几个,顿时觉得灼热难忍,他忍痛忙将那些符咒撕下,看着一副正气凛然跳进来的小道士,脸顿时黑的跟锅底一样。

“妖孽你还真是不思悔改,居然又变成了一个英俊的男人,可惜小爷我同样不会被蒙蔽!”

兆明千辛万苦地追踪过来,正好看到一个怪异的男人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剑逼近床上的公主,便立刻出手。

秦风咬牙解释道:“我不是妖怪,妖怪已经跑了。”

兆明用桃木剑指着他嗤笑道:“你当小爷是吃素的吗?一身鬼魅阴气,不是妖怪也是恶鬼,反正除了你准没错!”

说着咬破舌尖往桃木剑上一喷,桃木剑顿时泛起一层红光。

“受死吧,除魔卫道!”兆明飞身一刺,秦风隐隐感觉到被那桃木剑刺到绝不会好受,只好连连躲避,不大的房间被缠斗的两人弄得乱七八糟。

楼下的侍卫似乎被惊动了,赶上来敲门询问,听到动静不对,立刻开始撞门。

两人一惊,同时看向床榻上的公主,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公主不见了!而正上方的屋顶上有一个大洞,一条细长的尾巴一闪而过。

糟糕,秦风忙飞身追去,兆明呆了呆,有点心虚的想,不会真弄错了吧?跺跺脚,也追了上去。

外面的侍卫恰好破门而入,外间几个公主的侍女都昏倒在地上,而里间空无一人,一片狼藉。

圆月当空。

红衣女子悠闲地坐在一棵巨大的树上荡着双腿,旁边是一个精致的鸟巢,由各种珍贵药草筑成,里面有一枚漂亮的青色的蛋。

月芜等了半晌,无奈地又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蛋上,这小家伙太贪吃了,喂了这么多灵力,还不肯破壳出来。

青色的蛋吸收了那滴血后,骨碌碌地动了一下,然后蛋壳啪地一声裂了一道裂缝,一个嫩红的小硬嘴努力地啄啊啄,蛋壳的裂缝越来越多,终于破开了一个小洞,一个小小的脑袋探出来,小黑豆似的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

“啾啾?”

月芜笑眯眯地摸摸它的小脑袋,面不改色地诱拐幼鸟。

“乖,我是你娘亲。”

“啾!”小家伙缩回头又一阵忙活,才终于完全破壳出来,是一只小小的青鸾雏鸟,嫩红的小嘴,嫩红的小爪子,身上覆盖着一层青色的绒毛,眼角一抹浅浅的白色。

小青鸾抖抖小小的翅膀,歪歪斜斜地蹦到月芜摊开的手掌上,眯着眼睛享受着“娘亲”磅礴的灵气。

月芜宠溺地看着它,这青鸾蛋是她百年前发现的,见无人看护,还给它设了一个保护的屏障,没想到她在月华山睡了一觉回来,蛋居然还没有孵化,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被父母遗弃了,于是便用灵力催动,最后还加上了两滴血才让它成功破壳。

“啾啾啾?”小青鸾忽然抬起头,冲着一个方向叫了几声,露出有些厌恶的表情。

月芜凝神,神思一下子扩展到几里开外,是那个怪物,嘴里还叼着一个女子,后面还有两道身影在追赶,咦?是那个剑魂和那个糊涂小道士。

怪物慌不择路,几次想把公主丢下,又万般不舍,公主身上的香气太诱人了,浓郁地飘在鼻端,恨不得立刻就把她吞下去,可后面那个煞神让它不得不拔腿狂奔。

“站住。”

低柔好听的声音却仿佛一句魔咒,怪物四肢猛得钉在地上,口中的公主由于惯性掉进了草丛里。

红衣女子拨开树丛走了出来,头顶上趴着一只青色的雏鸟,啾啾叫着。

“原来是一只守宫,不对,应该说是一只守宫魂魄诞生的妖怪。”

月芜仔细打量着那个只能眼珠子乱转,却一动不能动的怪物。

守宫形似壁虎,自小被喂以朱砂,长大后杀掉晾成干,和朱砂捣烂,用以点在处子身上,以证贞洁。

这个怪物便是众多守宫死后产生的怨气凝聚而成,至于为什么专吃处子,想必就是所谓的报复心理吧。

但它这么执着于这位公主就有点奇怪了,月芜抚着下巴蹲在仍昏迷不醒的公主旁边,伸手在公主身上一探,柔和的白光笼罩了公主全身。

“原来是这样啊……”有人在公主饮食里动了手脚,加重了公主身上的处子之香,想故意诱惑那个怪物来吃公主。

人心,从来都是万物生灵中最难琢磨的。

月芜刚做完这一切,秦风赶到了,他还不太适应自己现在的魂体,气息有些散乱,他先是看到头顶青鸟的红衣女子一愣,然后才发现一动不动的怪物和躺在草丛中的公主。

“见过恩人。”秦风松了一口气,有这位在,公主肯定没事了。

月芜不甚在意道:“我叫月芜,恩人什么的还是算了。”

秦风上前抱起公主,再次向月芜道谢。

月芜懒得再出声,摆摆手刚想离开,兆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咦……呼呼……你们……都在!”

小道士有点傻眼,那天的红衣女子,今晚的英俊男子,还有那个雕像般僵在那里的怪物,他一直以为他们都是一个妖孽变化出来的好不好!

“就你这速度,等你赶到只能替人收尸了吧?”

月芜毫不留情地嘲笑道,成功让小道士涨红了脸。

“该死的妖孽,拿命来!”兆明郁闷得把气全撒那个守宫怪物身上,又贴符又喷符水又拿桃木剑乱戳,怪物吱哇惨叫,最后一命呜呼,化成了一道青烟。

月芜想了想,把在公主身上发现的异样告诉了秦风,然后顶着啾啾轻鸣的小青鸟走人了,她得去寻些仙草给小青鸟吃。

秦风目送她离开,没搭理讪讪地过来搭话的小道士,抱着公主纵身往回赶。

兆明讨了个没趣,他的道行尚浅,看不出那个女子的来历,但看到她头上的青鸟时还是有些凌乱,那可是灵兽啊,虽然幼小,但也不是等闲之辈能驯服的,想起那晚的莽撞,他忽然觉得自己能活下来真是祖上积德了。

至于刚才那个男子,虽然是个魂体,却也十分强大,难得的是身上虽有戾气却不凶恶,真是奇怪。

兆明敲敲脑袋,决定回去问问师父。

若锦醒来时,周围的侍女几乎要喜极而泣,公主突然失踪,随行的人差点急疯了,点着火把没头苍蝇地四处找了半天,回来却发现公主好好躺在床上,房间整洁干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所有人都糊涂了,最后主事的官员下令封口,一切装作若无其事,天一亮按行程继续前进。

若锦更是茫然,她只记得自己趴在窗口睡着了,可全身这么痛怎么回事?一旁的侍女中,有一个人暗暗攥紧了下手指。

若锦公主最终顺利嫁进了北辰,出乎意料的是,北辰皇帝年轻英俊,对她也十分温柔。而告诉她假话的那个侍女被查出是别国奸细,自从离了南越,那个侍女就一直迷迷糊糊的,莫名其妙说胡话泄露了自己身份。她的任务就是破坏两国联姻,好让那个国家从中得利。

婚后若锦做了一个梦:梦中她也是一个公主,却因父母早亡,无兄无弟,在国家危难之际,毅然挑起了国家重担。幸好她有一个青梅竹马长大的恋人,出身将门,英武神勇,少年时便一战成名。

临出征,她将皇室的传世神剑——断情,亲手交给了他,让他许诺一定会带着断情回来交还给她。

可是他却没有再回来,重围之下他把剑刺入了自己胸口。断情,断情,这不祥的名字预示了情肠寸断。

后来她的国家还是覆灭了,她也追随了他的脚步,只是碧落黄泉,她再也没有遇到过他。

泪流满面的醒来,身旁的夫君被她惊醒,见状忙柔声安慰,这个男人当初无意见到她的画像便沦陷了,不惜动用武力逼南越皇帝将最宠爱的女儿嫁给他,真是霸道。若锦窝在他的怀里,渐渐又睡去了。

她又梦到了那个男人,他站在她床前对她微笑。

“阿萝,不,若锦,希望你这一世安稳快乐,断情,我带走了。”

男人挥挥手,转身走入一片苍茫。

若锦闭着眼睛,一滴泪缓缓滑落,宝库之中,放置断情的剑架空无一物。

编者注:本文为“月芜”系列文,欢迎点击《月芜》阅读更多精彩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