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爷 奴婢“伺候”您沐浴

“不就是琴棋书画吗,我也会……”

花念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默声,表情变得沮丧。

琴棋书画她的确都有涉猎,不过凤栖楼是什么地方,她学的那些,不过是些取悦男人的玩意儿,压根上不了大雅之堂,就算她再怎么辩驳,她也很明白,她比不过世家贵族的小姐,她们自小就是被好好教养长大的。

那一瞬间,花念奴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云泥之别,果然是云泥之别啊,如果说谢从云是天边可望而不可及的云彩,那她只能算是地上的一坨泥巴。

“自知之明原本也是一个优点,很可惜,你也没有。”

楼澈之的语气丝毫没有起伏,眼皮都没有掀一下,花念奴反应过来却是肺都要被气炸了,她气鼓鼓地将双手抱胸,扭头不理楼澈之了。这个人真是无比的讨厌,她当然知道自己比不上展若眉,还用的着他说,打人不打脸,如今楼澈之不仅当着她的面打脸,还打了一次又一次无比欢畅,简直是以她当笑柄了,实在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花念奴的情绪低落了一路,下了轿子也未搭理楼澈之,自己低沉着脸走在前面。刚刚进府,她还尚未喘口气,左木上来就解她的衣服,花念奴大惊失色,一把推开左木伸向她腰带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声音因为震惊打了颤,左木双手无缘无故被打了一下,心里还在纳闷,听到花念奴的话,当即有些委屈地道:“奴才给爷宽衣沐浴啊,您以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沐浴啊。”

楼澈之素来有洁癖,外出回来必定要先沐浴更衣,今日先是昏睡多日刚刚苏醒,又去了命案现场,归来路上还遇到了刺杀,所以左木早早就安排了人回来报信,准备好了楼澈之沐浴的东西。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

花念奴咽了一口唾沫,摆手让左木退出去,左木皱着眉被花念奴往外哄,“爷,奴才觉得,您自从醒来就有些奇怪。”

花念奴愣住,不自然地扭头看向一边,放在衣服上的手却是动也没动,“哪里奇怪了?”

左木停下步子,神色带着疑惑,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地道:“奴才也说不上来,只不过心里觉得爷有些奇怪罢了。”

花念奴舒了口气,斥道:“看来你最近太过于清闲了,居然会对本相有所猜疑,本相经历生死一关,行为有些异常于往日难道不正常吗?”

左木被训斥,看着花念奴面上神情严肃的模样,点头应是,对自己猜疑自家主子的想法感到有些羞愧。

“好了,你下去吧。”

花念奴和左木并不熟悉,她知晓多说多错,还不如点到为止,就在这时,花念奴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等等,楼……花念奴呢?”

楼澈之虽然用着她的身体,可里面归根究底还是楼澈之啊,如果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沐浴,那现在,他岂不是用她的身体在洗澡……

果然,左木一只脚刚刚迈出去,听到这话,转过头来不解地道:“念奴姑娘刚回府便吩咐下人准备沐浴去了,爷您不知道吗?”

花念奴脚下踉跄了一下,面色大变,她先是一脸绝望地捶了一下胸口,然后在左木惊讶的目光中,一把推开左木,气呼呼地跨出门去。

她真是亏大发了好不好,楼澈之去沐浴了,那岂不是会将她浑身上下都看的一清二楚,她……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好不好……花念奴用力地搓着脸,不是自己的脸,肉疼也不心疼。

不远处的厢房,楼澈之手持玉瓶,滴了两滴进入浴桶中,绿色液体入水,当即发出“滋滋”声响,清澈见底的水立刻变了颜色,浅绿色的水看起来有些可怖,不过楼澈之却是面色如常,丝毫没有惊讶的模样。

玉瓶中装的,是他特意让太医院调配的药水,沐浴之时,只需倒入几滴,便能洗尽身上污秽之物,这东西是特别调配,在外面基本找不到。

太医院的那群人,医术是不是天下无双不敢保证,这阿谀奉承的本事可数一数二,知道他生性爱洁,药水一批批的往相府中送。

等到浅绿色的水面不再荡漾,楼澈之才将手转向亵衣带子,正要解开,手却停顿到了空中。

少女藕粉色的亵衣之下,娇软的身体散发着独特的馨香,手在空中张开合上了几次,叹了一口气,楼澈之闭上眼睛,一脸任命地解开了亵衣。“非礼勿视”,楼澈之心想,转而他又想到少女那颇有规模的起伏身姿,嗓子有些发痒,人不大,肉还不少……

门就在此刻打开,花念奴“嗷”地一声进门,然后“砰”地一脚将门踹上,只落后一步的左木,眼睁睁地看着门在面前关上,嘴巴因为惊讶微微张开。

“相爷总算是开窍了……”

白发的管家从此经过,看了前因后果,捋着胡子,满是褶子的脸上笑的见牙不见眼。

左木摇着头,用手指着脑门,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相爷不会是落水之后,这里受刺激了吧?”

左木思考了片刻,才终于给楼澈之不同于往日的行为找到了借口,在心里说服自己之后,他拍了拍手,颇为气愤地道:“太医院的那群庸医,口口声声地说,相爷身体并无大碍,可我看来,相爷身体不光有碍,而且是大碍。”

相爷以前可是从来都不近女色的,他跟在相爷身边多年,还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子上心,如今相爷苏醒,居然能做出闯女子闺房的事情,如何能不让他觉得奇怪。

“你是不是傻。”

管家嫌弃了看了一眼左木,然后将视线又对准那扇关的紧紧的门,表情高深莫测,“咱们相爷今年多大了?”

“你不用说,我告诉你。”

语毕管家摇摇头,伸出三个指头,左木一瞪眼,他又收回一根,翻了个白眼,“相爷生辰是每年的4月初十,今年生辰已过,也就是说,相爷今年已经二十有八了。”

左木瞪大的眼睛恢复如常,暗自撇了撇嘴,他跟在爷身边也有好几年了,还能不知道爷的年纪,这管家莫不是老糊涂了不成,现在爷是性格大变,和年龄有什么关系。

“瞅你这样,就是个青帮蛋子,你知道个屁啊,你看看周围那些个和咱家爷年龄差不多的,哪个不是有好几个妾,最小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再看看咱们爷,身边何时有过女人,外面人都以为咱们爷身边女人无数,可是你何时见过,他带女人回过府?”

见左木仍是一脸茫然的模样,管家恨铁不成钢地又道:“相爷既然喜欢念奴姑娘,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老太爷啊,可是一直等着抱孙子呢……”

“毕竟,二十八的男人了,还没开过荤,老奴我都怕他憋坏了身体。”

管家挤眉弄眼,左木脸红,随后问了一句想要自扇巴掌的话,“你咋知道,爷他还没有开过荤?”

管家笑的一脸高深莫测,上下打量了几眼左木,随后摇着脑袋拉着长音道:“天机不可泄露……”

左木看着管家那满是褶子的脸,竟突然觉得,那满满的褶子,都是智慧的化身,虽然很大可能是在胡扯,不过一个人能把胡扯说的让人迷惑不解进而让人相信,也不得不说是一种本事。

“可念奴姑娘,她是个……她毕竟是凤栖楼里的人啊。”

凤栖楼,汴京城内最大的妓院,无论如何,从那里面出来的女子,不管是大是小,身上都背着妓女二字的名声。

管家“切”了一声,又捋了一把胡子,“身份名声都是虚的,咱们相爷若真的将念奴姑娘放在了心尖尖上,那念奴姑娘的身份有什么重要的,再说了,咱们相爷喜欢的女人,外面有谁敢说三道四。”

左木似懂非懂地离开了,等他离去之后,管家才叹了一口气,“只要相爷不再惦记那个女人,纵然是妓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客房中,楼澈之脸色难看地同花念奴对望。

少女衣衫半解,香肌玉骨隐约可见,屋中熏香袅袅,男人脸色潮红,若是有外人在场,定然会觉得此刻的场景很是旖旎。不过很可惜,如今有了男儿身的花念奴并没有多少心情欣赏那本属于她的身体,她用那具身体生活了十五年,如今看着另一个人用着自己的身体,特别是知道那身体里面住着的,是外面杀名远扬的楼澈之,她能生出什么别的心情才怪。

“你来做什么?”

楼澈之简直有掐死花念奴的冲动,他用手迅速拢了一下衣服,盖住外泄的春光。

花念奴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她的怒火早就在看到楼澈之的瞬间自动消失了,在楼澈之的面前,她就像是只老鼠,而楼澈之,便是她的天敌,让她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

“您要沐浴?”

楼澈之没有应声,眉头皱的死紧,眼神落在一旁的浴桶之上,意思不言而喻——知道本相要沐浴,还不赶紧滚蛋!

花念奴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挂上谄媚的笑,她搓搓手,讨好道,“相爷, 要不我伺候您沐浴?”

来的时候花念奴便想好了,楼澈之用的可是她的身体,她能够做的,也就只有在楼澈之想要沐浴的时候,随伺在他左右,反正身体是她的,她摸摸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伺候我沐浴?”

楼澈之重复了一遍,看着花念奴羞涩的样子,嗤笑一声,圆圆的眼睛里满是嘲讽之意,“花念奴,你又何必在这里和我惺惺作态,你是良家女子还是大家闺秀,居然担心我会看你的身体?”

花念奴原本低头装羞涩,此刻猛地抬头,眼里是惊奇之色。这该死的楼澈之,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成,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还未说话,又听的楼澈之道:“再说你这副身体,圆润不足,羸弱稍差,姿色勉强能够入眼,本相还不至于饥不择食看你的身体,污了眼睛可就不值当了。”

勉强入眼,圆润不足,我去你大爷的!拳头握紧,花念奴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个微笑来,“相爷说的极是,奴婢怎么可能担心呢,奴婢一点儿都不担心。”

不担心才怪,死变态,花念奴脸上笑着,心里将楼澈之骂的狗血淋头。

“那你还不赶紧出去。”

楼澈之扯着腰间的带子,桃花眼里尽是不满的神色,“要我请你出去吗?”

“不用不用,奴婢这就出去。”

被赶出去的花念奴,看着面前合上的门,恨不得冲进去给楼澈之几个巴掌,想到楼澈之冰冷不带感情的眼睛,花念奴怂了怂,忍不住想给自己几巴掌。她是猪吗,不过几句话的工夫,她居然就被忽悠着出了门,明明里面的那具身体是她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