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也疯狂Ⅱ:女帝和摄政王的情感危机

1

清露冷浸银兔影,西风吹落桂花枝。

容斐婴隔窗看了一会儿,只觉得整个深秋的凄凉都落在自己眼前了,忽然招呼小如意,“找人把这桂树给朕砍了。”

小如意打着哈欠,“为什么啊,陛下?”

这树得罪你了?

女帝沉重地点头,“这棵树在嘲笑朕。”

小如意:“……”

小如意转头寻找某个干练的身影,陛下疯了,需要牡丹姐救急。

牡丹姐带着殷切期望款款而至,先把树解救于水火,再把小如意解救于水火,最后把女帝洗洗涮涮塞进被窝,“不至于昂陛下,哪怕你不跟摄政王吵架,这棵树到时候该落叶子也得落,乖乖睡觉,别想太多,明天起来给你擦最艳的那支口脂。”

女帝嘤嘤嘤:“还是牡丹姐对朕最好了,不像某些人小肚鸡肠,朕不就多看了两眼游侍郎,某些人至于上纲上线?”

“客观的说陛下,您那不叫多看了两眼,您根本是眼睛长到游大人身上下不来了。”

“……”女帝郁闷道:“有那么明显?”

牡丹点头。

女帝哑然半晌,最后道:“那能怪得了朕?”

要怪就怪新上任的礼部侍郎游念长得太好看,往殿下一站,岩岩若孤松之独立,那叫一个玉树临风。

女帝当下没有把持住,像个说媒拉纤的,亲自下了龙椅,旁若无人地就游侍郎的家世爱好聊了小半个时辰。

全然没注意到一边的摄政王越来越冷的脸色。

如此女帝还嫌不够,下了朝索性将游侍郎召到御书房继续聊,跨门一脚看见端坐其中的摄政王,心虚笑道:“今日折子朕自己批,就不劳烦小皇叔了,不如小皇叔先回去歇息?”

容阙将将站起来,还未走出门,女帝已经热情招呼游侍郎,“爱卿快来,正好摄政王沏妥了热茶。”

容阙脸色如寒霜,此后一连三日没跟容斐婴说过一句话。

众所周知摄政王最看不得女帝整天流连美色,曾经因为她跟万霄苏月白等人走得过分亲近,试图将她事迹见报,利用舆论压力让女帝收收心,最后碍于女帝没那么要脸而作罢。

更遑论此次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勾肩搭背那小侍郎。

容阙很生气,事情很严重。

容斐婴是在第四日上才后知后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苏月白走了两个月,再没人能随时随地陪她胡闹,她十分无聊,挑了个良辰好夜晚,准备诱拐容阙出宫逛逛,兴冲冲地跑去上阳宫,岂料扑了个空。

宫人告知女帝:“王爷今日一下朝,便前往璧苍殿国师大人处了。”

女帝悻悻而归,开始拿庭中桂花树撒气。

撒气未成,愈发郁闷,“倘若明日小皇叔还不回来,那几个老臣又要念叨朕了,牡丹姐,要不朕连夜跑了吧?”

“……”头一回见有皇帝被大臣念叨得不敢上朝。

2

次日,温侯爷打着送温暖的名义前来幸灾乐祸,“听说你把容阙气回娘家了,我来看看。”

一个茶杯贴着他的脸擦过,女帝阴恻恻道:“谁跟你说的?”

温侯爷往上一指,凌青顺着房梁滑下,贴墙根站好,过了一会儿反省道:“要不是婆家?”哎呀呀闹不清。

话音刚落另一个茶杯贴着他脸擦过,凌青轻巧接住,乖乖地给女帝送回去,里头茶水半点未撒。

女帝:“……”

再扔,再接,再扔,再接。

女帝怒道:“你不准还手!”

再扔,凌青手确实听话得没动,他用脚接的。

女帝:“……”

万霄赶过来救场,将茶杯托在手中,对自己师弟道:“以后再碰上这种死循环,茶杯直接不用还了,拿走换钱。”

凌青一脸“我师兄真厉害”的表情。

万霄转身建议女帝,“不如去璧苍殿跪着背祖训?”

女帝摇头,“他生气了只有这一个地方可去,我还是别去给他添堵了。”

万霄赞许道:“吵成这样还能想着对方……”

凌青无缝衔接,“进步了。”

万霄:“嗯。”

女帝:“……”好想打人但是打不过怎么办。

于是这天下午,凌青蹲在璧苍殿下头满脸不解:“不是说不来添堵吗?”

“对啊,”容斐婴道:“朕就是这么说话不算话。”让她憋着不见容阙是不可能的。

凌青:“……”还可以这样。

凌青又道:“那我送你上去?”

女帝豪气一摆手,“不用,你回吧,为表求和的诚意朕自己往上爬。”沉稳运个气,不就是万级台阶吗?

另一厢,温侯爷同万神医悠闲喝茶,喝着喝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我方才是不是没告诉陛下,我妹回来了?”

万霄:“……”

万霄道:“嗯,你妹的。”你完了。

3

女帝好不容易爬完最后一级台阶,来到大殿前,人还没走近先闻一阵欢声笑语,走近一看但见四门大敞,殿中红泥小火炉,新酒咕嘟嘟,温暖温小郡主同摄政王隔桌对饮,还有只红嘴绿毛大鹦鹉在旁嗑瓜子,气氛融洽,相谈甚欢,甚欢。

众所周知温暖小郡主打小喜欢容阙,死缠烂打那种喜欢,老母亲怕她只知道追星耽误学业,最后只能跟她哥似得当个艺术家,痛定思痛,亲自带着上山拜佛吃斋修身养性。

看此情景是白养了。

先发现女帝的是鹦鹉红萼,一见之下直接炸毛,“不好啦,快跑吧,捉奸的来了!”

容阙:“……”

想当年这鹦鹉还是他怕顾随寂寞给送来的,刚送来的时候绒球一般大,乖巧地不得了,见谁都主动叫爸爸,而今不过跟苏月白厮混了两三个月,啥不靠谱的话都敢往外说。

捏住它嘴,容阙抬头看去,逆光站着一个快要沸腾的女帝。

那酒看着寡淡,谁知道后劲儿极大,容阙此时有些上头,一手扶着脑袋,眼神迷离与她对视,倏然被居高临下的女帝捏住了下巴,她下手极轻语气却很冲,“几个菜啊,喝成这样,带毛的都不怕了?”

经她一提醒,容阙才极缓慢地反应过来,将红萼扔出老远,躲进她怀里,很是后怕。

红萼展开翅膀飞在空中,拍拍胸脯安慰自己:“太可恶了你们人类,幸好我会飞。”

女帝没空理它,就势拍拍容阙的脸,看他目光呆滞,不由得问道:“想什么呢?”

容阙看着鹦鹉:“苏月白。”

女帝:“……”

什么叫祸害遗千年,女帝咬牙。

与此同时,远处某个赶路的马车,突然传出一声惊天喷嚏。

苏浅凰:“师弟你怎么了?”

苏月白揉揉鼻子:“我觉得有人在骂我。”

容斐婴干脆盘腿坐在容阙面前,强迫他看着自己,“不准想苏月白,只能想我。”

容阙仍旧呆呆地看着她,偶尔眨一下眼,长睫轻轻颤,目光如水般轻柔。

有生之年没见过如此温柔乖巧的小皇叔,看上去简直比顾随还好欺负,容斐婴拉着他手道:“容阙,你喜欢我吗?”

容阙点点头。

容斐婴:“不准只点头,我要听你说。”

容阙说道:“喜欢。”

“喜欢谁?”

“你。”

“我是谁?”

“……”这个问题超纲了,容阙想了半天,面露困惑。

容斐婴:“得,白撩了。”

她叹口气:“本来我是来给你道歉的,不该疏忽你感受跟游侍郎走得那么近,但是你跟温暖却背着朕在此喝酒,你都没跟朕喝过酒,这算扯平了好不好?”

岂料容阙道:“不好。”

容斐婴:“?”

容阙委屈道:“难受。”

容斐婴一阵紧张,“哪里难受,头还是胃?”

容阙将她乱动的手抓住停在自己心口,“这里。”

容斐婴:“……”

一个冷若冰霜惯了的人撒起娇来……这谁能扛得住。

此时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想到这里容斐婴摩拳擦掌,“先说好,是你逼我动的手。”说完在他脸上轻啄一口,按着他肩膀站起来,绕到他身后。

这天傍晚顾随祈福回来,看见殿内酒坛散落一地,温暖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容阙盘腿打个坐眼神空洞,女帝站在他身后,看着容阙满头歪歪扭扭的小辫,一边笑一边抽抽。

顾随:“……”

容斐婴:“一起来玩呀,顾随哥哥。”

顾随哥哥捞起兴奋到要起飞的红萼,捂住它眼,非礼勿视,借着祈福剩下的一点圣水,沾了沾她额心,“上天保佑你。”

说完走得飞快。

女帝:“……”

4

第二天,云宫。

容斐婴在后面追,“小皇叔,朕错了,小皇叔叔叔叔叔叔,容阙!”

容阙转身。

容斐婴一怂。

容阙道:“你错在哪里了?”

容斐婴:“错就错在以为你喝酒会失忆,小皇叔你说你醉酒就醉酒,醉酒之后发生的事情你记那么认真做什么。”

容阙转身就走。

女帝急匆匆跟上,“说笑说笑的,朕真情实感地知道错了……”

絮絮叨叨大半天,容阙面色略有缓和,游侍郎从容而至,“陛下,王爷。”

容阙把脸皮重新崩了回去。

女帝:“……”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游侍郎略显惶恐,“微臣感觉王爷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女帝面不改色蒙骗职场小白:“他们权臣都这样,总是对你们忠臣有隔阂。”

“那……陛下找微臣商量的那两件事,还继续商量吗?”

“当然商量,”女帝脸上笑容荡漾,“走走走,御书房密谈。”

不及走,女帝突然把笑容收了回去,怒指前方,“温遥!温暖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朕,你死定了。”

温侯爷面对强权威胁挺胸直背,“我什么都不知道,本侯只是一位无辜的小画家。”

“……”游侍郎被这一惊一乍地直接吓蒙当场,捂着自己噗通跳的小心肝,自言自语道:“怪道前辈们都说远离陛下保平安,想来想去还是王爷稳妥,要不我以后粉王爷好了。”

旁边飘过两个宫女,闻言习以为常替她们陛下不值,“摄政王又在拉拢臣子结党营私了,啧啧,迟早谋权篡位。”

游侍郎:“……”

原来民间传说摄政王要谋权篡位是这么来的。

女帝看着饱受惊吓的臣子颇有些歉疚,想安慰几句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不对啊游爱卿,你这两日进宫进的,是不是有点频繁?”

游念顿时两颊桃花朵朵飞,小声道:“那不是因为温小郡主在这里么?”

游念:“我和小郡主是在她吃斋念佛时候私定的终身。”

女帝:“……”朕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5

容阙持续不理人中,并每天在温暖小郡主单方面的热情下,和她来往得很密切。

比方早朝之后,众人鱼贯而出,温暖不知从哪个犄角跑来,亲热挽上容阙手臂,招呼道:“阿姐早上好,哟,游大人也在啊,我同小叔晒太阳去了,恕不奉陪。”

离去的步伐很铿锵。

容阙顺从被她拉走,丝毫没想起来反抗。

余下女帝和游侍郎干瞪眼。

再比方早膳以后的御书房,女帝带着游侍郎未等入内,小郡主甜腻的嗓门恨不得叫全世界知道她给摄政王剥了个香蕉。

女帝杀气四溢,一把将香蕉夺回,“小皇叔他不爱吃香蕉。”

温暖:“……”

转头拿橘子,话是对着容阙说的,眼神却往门口游侍郎站着的地方飘,“那我给小叔剥个橘子。”

女帝:“小皇叔也不爱吃橘子!”

“那我给小叔剥个葡萄。”

“小皇叔也不爱吃葡萄。”

一场水果之争蓄势待发,声势浩大,如火如荼。

容阙试图制止,“怎么我是没长手吗?”

无人理会。

最后摄政王只好端着一盘水果来到门口,无视身后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女人,对游侍郎:“吃吗?”

游侍郎:“……”

游侍郎:“吃……吧。”剥都剥了,浪费不好。

女帝冷静下来以后,盘算自己内部的矛盾还是得靠自己解决,于是一厢管她弟要了小白兔围绕上阳宫一圈儿,堵得容阙不敢出门,先隔离了再说,一厢前去找温暖。

温暖小郡主作为一个誓要把摄政王追到手的狂热分子,正伏案引经据典,奋笔写情书,丝毫没有注意到女帝光临。

容斐婴:“妹呀,写什么呢?”

温暖吓了一跳,慌忙一捂:“学堂先生让写诗评。”

容斐婴笑眯眯:“哪个诗评需要写‘非你不嫁’?”

温暖:“……”

容斐婴语重心长:“你不能嫁容阙。”

温暖:“为啥?”

容斐婴:“他是你小叔,很禁忌。”

温暖不以为意:“又不是亲的。”

容斐婴惊讶道:“谁告诉你的?”

“我哥。”

“……”很好,“掐死温遥”的小账本又记一笔。

容斐婴继续苦口婆心,“其实血缘辈分什么的倒在其次,主要是容阙这个人恶劣非常,你年纪小不谙世事,听阿姐给你讲讲。”

温暖目光炯炯,八卦不嫌多。

容斐婴:“你看人不能只看脸,是,容阙是长挺好看,但除此之外一无是处,他这人,脾气差心思深,动不动就给你冷脸,你还不知道为什么。”

“沉默寡言没情调,这辈子不大可能给你说句情话,就算你不介意,可以主动给他说,但是别指望他能给你啥回应,说不定还会嫌弃你浪费他时间。”

“常年早睡晚起饮食精细,还时不时生病,十分不好养活,生活自律到既不能陪你逛夜市吃烧烤,也不能跟你房顶喝酒扯闲篇,是不是沉闷又无趣?”

“自己无趣也就算了,还要管着你,一言不合请家法,要不然就让你背祖训,你说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温暖:“噫——”

过了半晌开始反思,嫌弃道:“我以前真是瞎了眼,到底为什么喜欢容阙啊?”

“是啊,”容斐婴默默想,“大爷的,我到底为什么喜欢容阙啊。”不禁对人生产生了质疑。

温暖打断她的质疑,小算盘打得腻腻歪歪,“阿姐,要不你把新来的那个小侍郎介绍给我呗?他长得也好看。”

女帝一口回绝,“不行,那是我给你哥准备的。”

温暖:“……”

温暖:“?”

温暖:“!”

“咳,你继续写诗评吧,”容斐婴道:“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眼看她要走,温暖一个踉跄步没稳住,慌了:“皇阿姐,我有个事情现在想跟你坦白。”

女帝笑容可掬,这年头谁还没有个演技了,“朕忙着日理万机,没工夫听,允许你先哭一会儿,就这么着。”

悠然而去,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收拾完了这个神清气爽,女帝来到上阳宫,手捧小白兔温婉入内,用的嫦娥奔月的姿势,很仙。

“小皇叔,朕来看你了。”

意料之中容阙脸色发白,离她五尺远,“你把武器放下。”

小白兔:“……”

容斐婴:“放下可以,坦白从宽。”

容阙:“你表妹醋游侍郎同你走的太近,故而……”

持有杀伤力十级武器的女帝轻易将容阙逼至墙角,“这个我都晓得了,我想听你说点别的。”

容阙一怔:“别的?”

“你呢?你见我和游念在一起,吃醋了没有?”

容阙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说,不然你以为这些天我在做什么,不过很快容阙便道:“后来我觉得此举十分幼稚,就不醋了。”

女帝:“……”

女帝气呼呼:“小皇叔,为何我每次把答案摆你面前借你抄,你能有本事把我气死。”

容阙哭笑不得:“哪有人上赶着要醋来吃的。”

“就吃,”容斐婴道:“哪怕晓得你跟温暖不过是温暖那小丫头单方面搞事情,是假的,我也非常怒火中烧。”说着嘿嘿一笑,“所以我把游侍郎介绍给了木木。”

容阙:“……”

容斐婴:“报复一下温暖再刺激一回温遥,省得他整日里不愠不火,装大爷吊着我可爱的木木。”一举两得。

容阙无奈道:“游大人愿意任你摆布?”

“所以我给他说这是圣旨。”

“……”容阙道:“陛下长大了,我是管不了你了。”

“好端端说这个作甚,”容斐婴没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晚上你跟我出去一趟,好吗?”

6

夜幕降临,月上中天,满空星河光破碎。

万千百姓汇聚城楼之下,人人手持一盏红灯,灯盏各式各样,灯光却是一样的火热炙红,俯瞰下去,蜿蜒开一路华灯火树,真真正正人间不夜城。

在大齐,红色代表福气。

“小皇叔,现在还不能睁开眼睛哦,手给我。”脚下是细窄石阶,容阙闭着眼睛,放心把手交了出去。

容斐婴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登上城楼。

登顶之时,天空炸开第一朵烟花。

容阙睁开眼睛,满目璀璨,绚烂极处站着一个笑容满面的女帝,身后还站着顾随温遥,温暖,万霄……

他认识的人都在。

最前头的女帝边比心边道:“开心吗,小皇叔?”

“……”容阙道:“这就是你荒废半个月朝政,跟游念密谋的结果?”

女帝点点头,“没办法,礼部那几个老头子都是你的粉,有点风吹草动就跑去告诉你,朕还怎么给你准备惊喜,幸亏有游爱卿。”

游侍郎听到点名,忙不迭小跑过来,“都是微臣应该做的,”一指天空一朵心形烟花,“这是微臣一点小私心,请王爷笑纳,笑纳。”

女帝:“……”

容阙:“……”

女帝朝旁边招招手,一窈窕淑女含羞带怯走上前来,杏眼雪腮,红唇点绛,很是好看。

人群后头的温侯爷眯着眼,觉得此女子甚是眼熟,还没想起来是谁,就听女帝道:“游爱卿,这是朕最好的闺蜜王木木,你要好好待她哦。”

温遥:“谁?!”

万霄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这边容阙看了半晌烟花,忍了又忍,还是道:“阿婴。”

女帝:“啊?”

“你做这些……是为什么?”

女帝:“……”

她郁闷地道:“今日是你生辰啊。”

“……”一阵迷之尴尬。

容阙默默地道:“我忘了。”他几乎没过过生日。

“没关系,我帮你记得就好了,”秋风萧瑟,女帝搂住他腰,将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以后你每年的生日我都帮你过,过到八十岁,一百岁,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平安喜乐,康健无虞。”

容阙在她鼻子上敲了一记:“劳民伤财。”

可是眼底的光芒,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

于是女帝也跟着他笑了起来,朝底下泱泱人群兴奋挥手,看万家灯火交织,忽然气吞山河地道:“小皇叔,看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容阙瞅她一眼。

女帝立即改口:“看你为朕打下的江山!”

容阙:“……”

七八只手伸过来,大大小小的盒子堆了容阙一身:“礼物。”

温暖在最后,“这是我哥的,他追王家姐姐和游侍郎去了,让我转交,”又拿出一份礼物对容阙,“这是我的,虽然我送你礼物了,但是你不准喜欢我,我可是帝都时尚爱自由的小郡主。”

才不会被你这提前养生的中老年人束缚。说完连忙看着她表姐表忠心,理直气壮地演绎炉火纯青,就是去追游侍郎的步子有点仓惶。

容阙转头看容斐婴,后者抬头望天,不知道,朕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有一样她很是知道,终于知道。

“小皇叔,我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了,”容斐婴握住他冰凉的指尖,眸中映着星河灯花烟火,一字一字地道:“因为人间易凋朽,悲欢离愁白云苍狗,有君在侧,方信人间有长久。”

容阙淡淡地道:“嗯,我也喜欢你。”

容斐婴:“!”

容斐婴:“你再说一遍,刚才风太大了,我好像没听清。”

容阙抄着手,转身走了。

容斐婴追上去,“你别不好意思啊,小皇叔,好话不嫌多,你再说一遍,就一遍!最后一遍……”

倾城之力,只为听你一句喜欢我,唉,做朕好难。

远处,漫天烟火热闹,抵不过人间欢喜喧嚣,温暖追着游念跑,“当初在山上还叫人家小暖暖,如今一升职加薪就敢和别人卿卿我我……什么?还狡辩!爱卿的卿就不是卿了?!站那,吻我。”

温侯爷追着王木木跑:“木木木木木木……”

木木无语,“侯爷,你是什么时候从老母鸡成的精?”

还是城楼上好,风大是大了点,胜在安静。

凌青一块烧饼万分不舍分成四块,依次给万霄、容茗、顾随,剩下一块刚要下嘴,打南来了牡丹如意。

凌青:“……”一家人就是要互相分享。

百般纠结之后,手上四分之一烧饼分成两瓣递过去,瞪着空空如也的手,欲哭无泪。

下一瞬,五只手不约而同递过来,“喏,都给你吃。”

凌青:“……”

这一晚,小凌青或成最大赢家。